本帖最后由 有泪如倾 于 2022-6-12 23:11 编辑
楚云深一剑击伤强敌,正自兴奋。忽觉身前劲风大作,他心头一凛,忙使一招“如封似闭”,护住周身要穴。刚摆出招式,顿觉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劲正面袭来,结结实实地撞在他的剑上。楚云深长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才堪堪把这股气劲卸去了一些,但人仍是承受不住,蹬蹬磴往后连退几步,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原来是唐门那位负手而立的白面中年人,见唐海受了重伤,也不再自恃身份,疾跃过来,空中一记劈空掌力击向楚云深。但幸好他只是隔空劈出这一掌,自己并未跟上来,而是蹲到唐海面前查看他的伤势。 楚云深原地吐纳了几下,呼出一口浊气,才调匀了气息。正自庆幸那位唐门高手没有追上来,忽听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道:“这样下去没完了,恐还有更多损伤。顾不得许多了。” 他抬头望去,却见一个一袭绿裳的身影,从巨石上持剑飞身而下,姿态曼妙似盈盈仙子,转瞬间已迫至楚云深近前。却原来是昆仑派掌门上官令月。 楚云深暗道声“苦也”,忙一个“细胸巧翻云”向后纵去,险险避过刺过来的一剑。第二剑却是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一记“迎风掸尘”,按使个粘字诀迎了上去。只听“当”的一声,楚云深双臂发麻,长剑险些拿捏不稳,不过好歹是接下来了。 上官令月双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又持剑上前,力求速战速决,势要把楚云深毙于剑下。好在上官令月虽是掌门,但昆仑派实力在几大门派中只能忝居末座。而且昆仑剑法走的是飘逸灵动的路数,不像刚才那位唐门高手般声势迫人。若还是那位唐门高手,楚云深恐怕不过一两招就要授首于地了。 但饶是如此,楚云深也不好过。又硬接了三剑,其中第二剑把他长剑荡开,第三剑在他肩头刺出一篷血雾。楚云深吃痛已是摇摇欲坠,第四剑又转瞬即至,直刺他胁下的气俞穴。此时细密如织的雨丝也已淅沥而下,将楚云深的头发打湿。楚云深眼看着剑锋迫近,身体却再也无法闪转腾挪,心知与对手差距太大,感受着脸颊上冰凉的雨滴,一时陷入了绝望。 眼看剑锋就要及身,斜刺里一把剑飞来,撞击在剑锋之上,将剑带偏了一点,从楚云深身侧穿了过去。 上官令月心头一惊,稳住身形凝神看去,只见将她长剑击偏的是一位约莫二十四五岁的红裳女子,身后也跟着两位同样衣着的女子,均是二十来岁,持剑而立,意态自若。 见这三位出现,旁边激战中的神农谷子弟发出阵阵欢呼,“大师姐她们来了!杀退他们!” 原来这三位是神农谷弟子中最强的鹈鴂、鹧鸪和杜鹃三人。在路上碰见萧月婵报信,忙赶来此处,也算是救了楚云深一命。
当下鹈鴂上前与上官令月战在一起。鹈鴂虽年轻不少,但也剑法精深,且身法灵动,与上官令月大战几个回合也未险颓势。楚云深暗暗咋舌,本来就知道鹈鴂武功比自己强很多,但没想到对上昆仑派掌门也能够抵敌得住。 鹈鴂又一剑迫退上官令月半步,冷声道:“尔等自号名门正派,却率众擅闯神农谷。还以掌门之尊对小辈下手,是何道理?” 上官令月见鹈鴂年纪轻轻,剑法却精妙至此,心里也是有些吃惊,但却格格笑道:“好俊的身手。不过也只是螳臂当车罢了。我各大门派毕至于此,倒也不求将你们神农谷格杀,只要你们乖乖交出那九龙杯,我们就立刻离去。” 楚云深闻言一凛,看来这些名门正派此番大举来袭,果然是为了那九龙杯。 鹈鴂蹙眉道:“漫说那什么劳什子九龙杯不在我们这里,就算在这里,也不会给你们。你们闯到我们谷中,又打伤我们的弟子,一会儿师父他们来了,想也不会轻饶你们。” 上官令月冷笑道:“你当我们不知你师父和那姓管的胖子早已不在这里了。况且就算在这里,我们这么多高手,又怎会拿不下区区神农谷。” 她再度飞身而上,抖了朵剑花,喝道:“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么。” 鹈鴂也不甘示弱,再度迎上上官令月凌厉的剑锋。但上官令月毕竟是一派掌门,此时拿出了真本事,招招狠辣,鹈鴂也有些应付吃力,颓势渐显。 但一旁的杜鹃见鹈鴂落入下风,也飞身上前,双战上官令月。两人配合默契,这下上官令月纵有一身本事也施展不开,与二人转车般厮杀,斗得难分难解。
华宗岳见此皱了皱眉,看了看天空中的雨滴似有越飘越大的势头,天色也渐渐变暗,正欲也亲自下场,快速解决掉这些小辈。忽听一个浑厚如惊雷般的的声音在远处炸响:“未知几位掌门亲自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那声音恰似这大雨中的滚滚雷鸣,初听还离得很远,却是转瞬即近。 华宗岳凝视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三道身影。他刚听到这一声大喝,还以为是管弄晴和鹓鶵夫人回来了,但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三个陌生的面孔。 为首的正是刚才发声之人,这人一袭白袍,做书生状打扮,头发花白,乍看还以为是个老头,但细看之下年纪也不老,绝不超过四十。身侧是一位身着淡紫色轻纱长裙,头挽飞仙髻,抱着一架三尺长桐木古琴的女子,面容清冷,看不出有多大年纪,但深邃的眼眸中显出的阅尽沧桑的淡然,又使她仪态带上了几分成熟,想来也不会太年轻。 虽是淋了些雨,以至于鬓发稍显散乱,但这两位仍显得意态潇洒,风姿绰约。但另外一位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见这人头发乱如鸡窝,浑身黑毛,通体黝黑,容颜丑陋,不正是楚云深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位姓姜的老乞丐么。 华宗岳打量眼前三人,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淡淡道:“久闻神农谷中有‘诗酒琴棋医’五位隐士,却始终高深莫测,没想到今日总算得见。不知三位是这五隐中的哪三位?” 白发书生笑道:“山野鄙夫,贱名不足挂齿。倒是几位掌门,还有唐门的唐断江唐大侠,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一起在这神农清净之地摆出好大的阵仗,意欲何为。” 楚云深心道,之前听义父说过江湖掌故,讲到当今唐门由唐子川为门主,其下又分三堂,其中武堂由其兄弟唐断江执掌,专门教授弟子武艺。这白面中年人原来就是唐断江,难怪手底下的功夫如此硬朗,看起来竟似比昆仑派掌门上官令月还要厉害几分。 华宗岳还未答话,一旁的灵鹫真人倒是双眼微眯,缓缓道:“‘诗君’和‘琴心’两位,果然风姿卓绝,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倒是这位老先生,恕在下眼拙,莫非就是那嗜酒如命的‘酒鬼’?” “爷爷正要寻你。贼老道受死!”灵鹫真人还未说完,那老乞丐嘿然一笑,继而一声暴喝,须发皆张,虬髯如戟,同时身形拔地而起,左手龙爪手携雷霆万钧之势抓向灵鹫真人。 灵鹫真人也丝毫不见慌乱,使个“一鹤冲天”身法跃上半空,这一跳竟比老乞丐跳得还高丈余。他在空中稳住身形,左手铁拂尘向下挥出,打向老乞丐天灵盖,右手也化掌为刀,切向老乞丐左手脉门。灵鹫真人长发飘飘,道袍也在空中随真气充盈鼓荡,这风雷贯地般的一击声势骇人,倒也颇有几分名门仙长的气派。 老乞丐倒也夷然不惧,左手瞬间骈指如戟反点灵鹫真人脉门,右手后发先至抓向灵鹫真人的拂尘。电光石火间,只听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二人竟已是在空中交手了十数合,这才向地面落去,各自稳住身形,似是都没讨到什么便宜。但老乞丐刚站稳,又如同猎豹般扑向了灵鹫真人。 这两人刚才兔起鹘落间已是互相试出了深浅,但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旁边武功低微者,包括楚云深,都没看清楚二人交手的动作。而楚云深还在讶异于老乞丐的变化。刚才他能明显感觉到,那老乞丐一开始还是一副跟婵儿插科打诨时的玩世不恭的样子,待到出手前,已似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眼神凌厉如刀,气势似猛兽般仿佛欲择人而噬,让他都打了个寒噤。 那白发书生正是诗君,他见灵鹫真人和酒鬼已是斗在一起,脸上笑容也很快敛去,冷声道:“诸位不请自来,却如此大动干戈,此间的主人又怎肯见尔等。我们几个虽客居在此,说不得也只好勉为其难替主人送客了。”说罢也是长身而起,手中折扇一翻,点向负手而立的华宗岳。 琴心持起古琴,正欲上前助战,唐断江也早已找上门来,不得不斗在一起。 这几位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一旦交起手来招招惊心动魄,旁人根本插不进手。 但这里面强弱差距还是较为明显。华宗岳和灵鹫真人修为精深,内力浑厚,在江湖上已是殊少敌手。诗君的内功修为要稍差些,但他一把折扇使得奇诡异常,出神入化,又似乎暗合天地至理,因此华宗岳也拿他没办法。酒鬼面对灵鹫真人的强大压迫稍处下风,但他舍身搏命的打法也让灵鹫真人很是忌惮,一时僵持不下。 而另一边的琴心则显得有些左右支绌了,她本来在这些人中就年纪轻些,内功不似其他几位那般浑厚,对上唐断江迅若奔雷的双掌连击,已是有些吃力。只听唐断江金刚掌带起的庞大气劲不断撞击在琴心的桐木古琴上,发出声声沉闷的连响。古琴的桐木乃是神农架中的稀世桐木所制,倒不虞被损坏,但强劲的内力透过古琴而来,却让琴心浑身难受。再加上唐断江唐门暗器功夫也是了得,战不几回合就一记透骨钉或飞镖之类的暗器以唐门精妙手法招呼过来。琴心虽勉力避开,但已是更显力不从心。 鹈鴂见此,舍了上官令月飞身来援,二人合战唐断江,才斗得旗鼓相当。那边鹧鸪替了鹈鴂,和杜鹃继续双战上官令月。这几对打得一时陷入胶着。
雨越下越大,众人打斗的地方也渐渐陷入泥泞。众帮派的弟子之前早已斗了许久,此时都疲态尽显,有的已受伤倒在了路旁,只有萧月婵刚刚接替沙鸥迎战上官鸢,因此还显得生龙活虎。 楚云深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肩上的轻伤也无大碍,又见那位娟秀的华山女弟子,趁对战的画眉一脚踩入泥中尚未拔起,一剑刺伤了画眉持剑的右臂。楚云深忙飞身上前接下了画眉。 那女弟子和画眉的武功本来都要胜出楚云深不少,因此楚云深一上来就被那女弟子打了个手忙脚乱。他忙稳住心神,抱元守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但对面的华山女弟子哪里是这么好相与的,不但剑法精妙,内力也是要胜出楚云深许多。楚云深一味防守,锐气尽失,更兼刚才已恶斗多时,此时渐露疲态,虽是勉强避过几招,但衣襟上已被刺出几个小洞,手臂也略显酸麻,手中长剑几乎要拿捏不稳。 楚云深感受着脸颊上不断滑下的雨滴,又余光扫见周围的场景,此时雨越下越大,众人战斗的地方早已泥泞不堪,但偏偏还要在此缠斗不休,很多人都是不断腾挪间被溅得泥泞不堪,只有几位高手还能勉强保持纤尘不染的风范。在这连绵苦雨中又遇上毫无胜算的强敌,怎能不让人心生绝望。 但他还是咬了咬嘴唇,突然振作精神,朗声吟道:“对宿烟收,春禽静,飞雨时鸣高屋。墙头青玉旆,洗铅霜都尽,嫩梢相触。润逼琴丝,寒侵枕障,虫网吹黏帘竹。邮亭无人处,听檐声不断,困眠初熟……” 这是周邦彦的一首《大酺·春雨》,此词低沉婉约,远不及适才吟诵的《满江红》那帮壮烈,因此也无法使楚云深的心境变得慷慨激昂起来。但妙就妙在此词正是写春雨的,而且写的正是此时的凄风苦雨,也与楚云深此时的心境暗暗相合。 楚云深于激斗中吟诵诗词难免分心,大腿上已是挨了一剑,好在入肉不深,暂时无碍。而随着口中清冷的词句慢慢吟出,他的心境仿佛也融入了这词意之中,剑法中也似带上了词中的萧索肃杀之意。 在对手看来,楚云深的此时的剑法突然带上了几分圆融的韵致,恰如这春雨般连绵不绝,而剑意也正如这春雨般温柔蕴藉,又愁闷凄凉。她所不知道的是,楚云深此时这出剑的节奏,正是随着词的平仄和韵脚而延展开来,而楚云深的剑意,也是与词意、心意浑然一体。楚云深使的仍是那套太极剑法,但看起来竟让她觉得有些高深莫测。 “行人归意速。最先念、流潦妨车毂。怎奈向、兰成憔悴,卫玠清羸,等闲时、易伤心目。未怪平阳客,双泪落、笛中哀曲……”待吟到此处,楚云深已渐渐双目蕴泪,他想到了天人永隔的父母和义父,想到了再也回不去的武当山,想到了一路走来的种种际遇,看到了眼前的满路泥潦,他此时的心境,便如那思乡情切的庾信和愁损困顿的卫玠一般,萦绕着忧愁萧瑟与羁旅情思,几乎就要学那平阳客马融一般放声痛哭。 在这心境感染之下,他剑上的那股剑意更显清冷幽邃,让对面的华山女弟子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一时竟几乎接不住他这绵绵不断的剑意。 楚云深这边在剧斗中还放声吟诵,自是引得旁人纷纷侧目,连那边正与华宗岳激战的诗君都不由得“噫”了一声,略感惊异。
楚云深虽然强行仗着剑意,和那华山女弟子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但二人实力还是有不小差距,更兼他身上多处负伤,且内力也已见底,其实早已是强弩之末。这股气势一泄,顿时又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他正自暗暗叫苦,忽然觉得对方剑上给的压力也似逐渐小了些。他正自诧异,忽听那女弟子冷声道:“好一套诡异的武当剑法,你便是那楚云深么?” 楚云深又勉强接住刺来的一剑,心头一怔,暗忖这女子怎会识得自己,忙道:“正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可是与贵派的华女侠、水女侠相熟么?” 那女弟子傲然道:“在下华山派林清韵。你这剑法纵然有几分门道,可想胜过我却是痴人说梦。看好了!”说罢又是华山剑法中的一招“云台生莲”,手中剑仿佛幻化出万千剑影,直刺楚云深周身多处要穴。 楚云深本以为能攀上几分“交情”,哪知她突然翻脸,面对着凌厉的攻势,忙挥剑抵挡,但对方的剑影将要及身时,却忽觉雷声大雨点小,似是并无多少威胁。 他正自诧异,突然听到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你速去成都,否则迟矣。”这声音似乎正是拿林清韵的声音,但却似在他耳边低语一般。楚云深心知这恐怕就是江湖上常见的“传音入密”的功夫,用内功使声音凝成一线,只使目标一人能听到。 楚云深不知这林清韵为何会神神秘秘地告诉自己这个,而且这话说得根本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可不会“传音入密”的功夫,正欲直接开口问林清韵,但另外一边却是异变陡生。
诗君与华宗岳、酒鬼与灵鹫真人这四大高手捉对厮杀,早已斗了多时。诗君虽胜不了华宗岳,但对方也一时奈何不了他。而酒鬼一开始靠搏命的打法跟灵鹫真人斗得惊心动魄,但久攻不下之后气势大减,顿时落入下风,身上已是多处带伤。此时灵鹫真人右手以崆峒派的绝学“金环掌”虚空画弧,轻描淡写地接下了酒鬼迅若奔雷的连拳,左手拂尘却是迎面一拂。 这一拂看似轻巧,却是暗含两种力道,先是以阳刚之力将尘尾收束在一起,使其顿时坚硬无比,有断云裂石之势。酒鬼见拂尘袭来忙变招,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竟是以刚猛的拳法硬碰硬接下了这一招,拳与拂尘撞击处,雨花飞散,方圆一丈竟仿佛都被气浪所激,形成了一个真空的圆球,煞是诡异,旁人无不侧目咋舌。 但酒鬼整条右臂已是被震得酥麻,竟仿佛失去了控制。他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这种感觉,那拂尘中的阴柔之力又尽数化出,将那尘尾散作万缕柔丝,直刺酒鬼周身各个穴道。酒鬼此时漫说一条臂膀已废,便是有三头六臂,恐也难挡住这近处无孔不入的一击。这拂尘一旦刺实,怕是非死即残。 千钧一发之际,酒鬼忽觉身侧狂风大作,忽地将那万千尘尾吹散,似柳絮般轻飘飘地向一旁飞去。灵鹫真人大惊,原来这狂风,其实竟是一人于数丈开外劈出的掌风。那掌风离着这么远传来,依然声势骇人,可见来者的内功极其深厚。 这边几位高手纷纷望向来者,表情不一。 只听一声爽朗的笑声:“几位大侠远道而来登门拜访,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好让我等扫榻相待。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长笑的是一个一身青色短打的矮胖中年人,笑声爽朗,脸上却似丝毫不见笑意,目光炯炯,劈出一掌后负手而立。而他身侧也有一道火红的身影窜出,长剑直刺与诗君激斗的华宗岳,剑尖正点在华宗岳剑锋之上,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华宗岳身形向后疾纵,竟也是被来者一招迫退,他凝神看向来者,面露凝重之色。 原来这两人正是管弄晴与鹓鶵夫人。 华宗岳收剑入鞘,淡淡道:“久闻管大侠与杨女侠大名。两位之前虽是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不过人的名树的影,今日一见果然了得。” 管弄晴沉声道:“好说好说。不过今日群贤毕至于此,所为何来?” 华宗岳看了一眼周围已停止了打斗的众人,道:“今日冒昧前来,多有得罪,这便不再叨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说罢使个眼色,灵鹫真人等人便都随他转身徐徐向来时的山路退去。 只听鹓鶵夫人冷笑道:“不意华掌门如此风趣,我还道你要喊一声‘风紧,扯呼’呢。” 华宗岳转身离去的身影为之一顿,背身负手缓缓道:“口舌之争甚是无趣。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我劝尔等好自为之。”说罢纵身昂首离去。 管弄晴等人也不阻拦。刚才交战多时,各个门派的弟子多有负伤,但也都没什么性命之忧。此时雨也渐渐停了,众弟子互相搀扶着,追随几位师长,在泥泞中缓缓向山外散去。
正是:恶客跳梁应有数,主人轻把众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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