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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煎茶

二五五 白居易激死关盼盼
　　   
　　白居易的诗以通俗著名，相传不识字的老妪也能听懂。诗的内容也多讽刺时弊和为百姓倾吐疾苦（例如《秦中吟》十首和《新乐府》五十首）。因此近代的各家文学史多称他为“人民诗人”，但他也曾做过一件“缺德”的事，其事即为“激死”唐代的名女人关盼盼也。
　　   
　　关盼盼是唐朝尚书张建封的爱妾，张为她在徐州旧第中建筑一座小楼，名曰“燕子楼”，后来张尚书病死，关盼盼独居燕子楼中，为他“守节”。并作了三首《燕子楼》诗，表明心意。录其中一首：“北邙松柏锁愁烟，燕子楼中思悄然。自埋剑履歌尘散，红袖香销一十年。”
　　
　　白居易从张建封的儿子手中，得见关盼盼的《燕子楼》诗，就和她三首，最著名的是第三首：“今春有客洛阳回，曾到尚书墓上来。见说白杨堪作柱，争教红粉不成灰。”又赠盼盼以绝句云：“黄金不惜买蛾眉，拣得如花三四枝。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关盼盼读了白居易给她的诗，不堪刺激，在作了《和白公诗》（以后再谈）一首之后，就绝食而死。今江苏铜山县尚有燕子楼（大约是后人在原址重建的），楼有联云：
　　
　　            歌韵擅风流，纵仆射多情，难得青楼拼一死；
　　            芳心嗟寂寞，赖香山绝唱，顿教红粉艳千秋。
　　         
　　此联即是根据上述故事写的，其论点，可说是提倡最腐朽的一种“封建道德”，似乎丈夫死了，妻妾就非得殉夫不可。上比的“纵仆射多情，难得青楼拼一死”和白居易的赠关盼盼诗唱同一调子，把张建封对关盼盼的那种当作玩物的“宠爱”，赞为“仆射多情”（“仆射”借指尚书）。关盼盼是给白居易的诗激死的，此联却要替关盼盼来感谢白居易，在下比说成关盼盼是要“赖香山绝唱”（白居易晚年号香山居士），才能“顿教红粉艳千秋”。这样的月旦，也未免太不公道了。
　　         
　　另有胡佐卿题燕子楼的一联，也是涉及“香山月旦”的，但态度稍为好些，不像上联那样偏责关盼盼。联云：
　　
　　            画栋久消沉，问何时燕子归来，只空嗟名士青衫，美人黄土；
　　            琼楼新结构，为绝代蛾眉生色，又重睹香山月旦，坡老风流。
　　        
　　所谓“坡老风流”，是指苏东坡曾写有一首怀念关盼盼的词，词牌名《永遇乐》，题序云：“彭城夜宿燕子楼，梦盼盼，因作此词。”限于篇幅，节录下半阕：
　　
　　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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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六 七字清吟酬白傅
　　   
　　鲁迅在《狂人日记》中，曾借“狂人”的口说：“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坚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在封建社会中，以妻妾殉夫为“美德”，就是“吃人的礼教”之一，这种礼教，深入人心（或者更正确地说，是深入一般读过圣贤书的知识分子的心）。因而，不但“贤”如白居易者要提倡这种“美德”，甚至连“被吃”的关盼盼也觉得这是应该的。
　　   
　　她为张建封“苦心守节”，在接阅白居易讽她的诗后，曾替自己辩护道：“自公薨背，妾非不能死，恐百载之后，人以我公重色，有从死之妾，是玷我公清范也，所以偷生尔。”她的《和白公诗》云：“自守空楼敛恨眉，形同春后牡丹枝。舍人不会人深意，讶道泉台不去随。”埋怨白居易不了解她的苦心（“舍人”指白居易）。
　　   
　　还有一副题燕子楼的对联云：
　　
　　        血泪洒鸾笺，七字清吟酬白傅；
　　        香魂依燕幕，千秋遗迹并黄楼。
　　   
　　“七字清吟”即关盼盼和白居易的那首七绝。这副对联倒是为关盼盼说好话的，不过也仍是站在维护“吃人礼教”的立场替她说好话。“黄楼”为徐州东门城楼，苏东坡做徐州太守时所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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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 滕王阁名联
        
　　滕王阁是江西南昌的著名胜迹，在今南昌市沿江路赣江边，唐永徽四年（六五三年），唐太宗李世民之弟、滕王李元婴，都督洪州（南昌府在唐时为洪都）时营建，阁即以其封号命名。上元二年（六七五年）九月初九，洪州都督阎伯屿在此大宴宾客，原拟由其婿撰写阁序以之夸耀宾客，适值“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因往交阯（今越南北部之东京州）省亲（他的父亲王福畴任交阯令），道经洪州，恰好赶得上参加这个盛会。王勃即席作《滕王阁序》，成为千古传诵名篇。
　　
　　滕王阁历时一千三百多年，屡毁屡建，重建重修约二十八次。最后一次是一九二六年被北洋军阀邓如琢烧毁，但遗迹尚存。阁中旧有佚名联一副：
　　
            帝子长洲，仙人旧馆；
            将军武库，学士祠宗。
        
　　此联是集《滕王阁序》的句子成联的。上联取自“临帝子之长洲，得仙人之旧馆”，下联取自“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孟学士、王将军均是当时会中的贵宾。
　　
　　滕王阁虽毁，但阁中名联则仍传诵人口，并散见于坊间联话。最著名的是清代两江总督刘坤一（一八三〇——一九〇二）所撰的一联：
　　
            兴废总关情，看落霞孤鹜，秋水长天，幸此地湖山无恙；
            古今才一瞬，问江上才人，阁中帝子，比当年风景如何？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乃《滕王阁序》中的名句。据说王勃写此序时，阎伯屿叫人看他写一句就报一句，初时都说“平平”，报至“落霞”句时，方始大为叹服曰：“是天才也！”“江上才人”也有一段传说，据说王勃在这个盛会的前一晚，尚在马当，距离南昌七百里，夜梦水神告曰：“助风一帆。”达旦即抵南昌与宴。“时来风送滕王阁”的谚语就是由此而来。另一副清康熙名臣宋牧仲（名荦）所撰的联语也是根据这个传说的，联云：
　　
　　        依然极浦遥天，想见阁中帝子；
　　        安得长风巨浪，送来江上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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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八 能容湖水心胸阔
　　   
　　江西新建县之北，有一小镇，名吴城，位于鄱阳湖侧，当赣江入湖之口，江边有一座望湖亭，是长江沿岸名胜之一。香港亚洲电视的《话说长江》专辑，曾有介绍。亭旧有联云：
　　
　　        能容湖水心胸阔；
　　        得见庐山面目真。
　　   
　　苏东坡有咏庐山诗云：“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下比出此。此联写景甚佳，且不能移作别处用。盖登亭凭眺，不仅可见鄱阳湖的波澜壮阔，亦可见庐山的云烟缥缈也。
　　   
　　曾国藩与太平军作战时，曾在鄱阳湖督练水师。太平天国灭亡后，他重游望湖亭，曾题联两副，其一云：
　　
　　        五夜楼船，曾上孤亭听鼓角；
　　        一樽浊酒，重来此地看湖山。
　　
　　    其二云：

　　            地以人传，溯自周郎习战，苏子题词，
　　            仙吏将才，千古各成奇迹；
　　            天留我住，放教彭蠡风帆，匡庐瀑布，
　　            水光山色，一时都入壮观。
　　        
　　周瑜曾在鄱阳湖操练水师。“苏子题词”即上述的《题西林壁》。鄱阳湖古称彭蠡泽。第一联融情于景，抒发感慨；第二联上比写有关的历史，下比写景色，均属佳构。第一联更富韵味。
　　
　　撇开历史功过不谈，这两副对联都能表达出作者的游观寄慨，“景”与“史”合，令人有“悲壮”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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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九 吊古凭栏 悲歌击筑
　　        
　　另一清代中兴名臣彭玉麟亦有题吴城望湖亭联：
　　
　　            战舰列千军，想当年小乔夫婿，破浪乘风，多少雄姿英发，今
　　        我戈船来击楫，吊古凭栏，叹几许事业兴亡，只赢得残灰劫火；
　　            湖天开一壁，看此日大地山河，落霞孤鹜，无非活泼生机，谁
　　        家铁笛暗飞声，悲歌击筑，把那些沧桑感慨，都付与芳草斜阳。
　　        
　　彭玉麟与曾国藩一样，都是以曾与太平军作战的将帅身份重游望湖亭的，因此他的题联也和曾联一样，都是游观寄慨之言。彭好作壮语，论联语的气魄，似比曾联较大，但微嫌堆砌。“小乔夫婿”指周瑜，这几句联语语出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谁家玉笛暗飞声”本是诗仙李白的诗句，彭玉麟将“玉笛”改为“铁笛”，乃因此笛系在军中所闻，故必须易以“铁”字，方能配合军威的雄壮。而李白的诗句乃系为“春夜洛阳闻笛”而写（全诗为“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东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此笛则必须为“玉笛”方能与情景配合。从此一字，可知古人炼字之妙。
　　   
　　彭玉麟改李白诗句一字，别人也改他的联语两字。有人嫌“千军”“一壁”写得太“实”，改“军”字为“重”字，“壁”字为“碧”字。“重”字虚中有实，“碧”字则纯属虚字。我认为“重”是否胜“军”，尚待推敲；“一碧”则比“一壁”似更具空灵之妙。
　　   
　　望湖亭旁有鸿雪轩，清末文人曹汲珊题联云：
　　
　　        客已倦游，偶然小住湖山，便欲乘风归去；
　　        人生如寄，留得现前指爪，不妨踏雪寻来。
　　   
　　用苏东坡的诗词名句入联，亦甚佳。
　　   
　　香港亚洲电视的《话说长江》有介绍庐山专辑，庐山简寂观有明末清初的著名文人李渔的题联：
　　
　　        天下名山僧占多，也该留一二奇峰，栖吾道友；
　　        世间好语佛说尽，谁识得五千妙谛，出我仙师。
　　   
　　李渔（一六一一——一六八〇）号笠翁，是清代戏曲理论家，有《笠翁十种曲》行世。他写此联，据说是为道士“鸣不平”的。因各地名山都是佛寺多而道观少也。“五千妙谛”指老子（李耳）作的《道德经》。《道德经》分上下篇，共五千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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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〇 倚槛苍茫千古事
　　   
　　安庆西门外江边的大观亭也是沿江（长江）胜迹之一，亭中佳联甚多，选录几副。陶沄联云：
　　
　　            倚槛苍茫千古事；
　　            过江多少六朝山。
　　         
　　又联云：
　　
　　            樽前帆影，槛外岚光，数胜迹重重，都向江头开画本；
　　            楼上仙人，阁中帝子，溯游踪历历，又来亭畔吊忠魂。
　　        
　　“楼上仙人”指曾三醉岳阳楼的吕洞宾，“阁中帝子”指兴建滕王阁的李元婴（唐高祖之子）。滕王阁、岳阳楼与大观亭同为沿江胜迹。“吊忠魂”云云，是说元末安庆太守余阙守城，与陈友谅的农民军作战，城陷身死一事。陶沄是清道光六年（一八二六年）进士。
　　        
　　清人王珊森联云：
　　
　　            莽乾坤能得几人闲，且安排铁板铜琶，唱大江东去；
　　            好风月不用一钱买，休辜负青山红树，伴爽气西来。
　　        
　　又佚名联云：
　　
　　          东望石城春，问杜牧何之？故国杏花太零落；
　　          南招彭泽隐，看渊明在否？隔江杨柳要平分。
　　        
　　杜牧有“落魄江湖载酒行”的诗句，彭泽（在江西北部，位于长江南岸）令陶渊明有《归去来辞》。此联用他们二人的典故，抒发作者本身的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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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二回 P254
近代名诗人易实甫的题岳阳楼一联，也是用范仲淹的——书上印的 范冲淹 已改

二五六回P259
埋怨白居易不了解她的苦心（“舍人”指白居易）——书上印的 “舍”人 已改

二五七回 P260
将军武库，学士祠宗，后面写的是 孟学士之词宗
词？祠？ 暂时保留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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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一 桃花源名联
        
　　有些名胜古迹，其实只是文学作品中的“古迹”，未必真有其地，而是后人根据文学名作附会而成的，例如“古桃花源”便是。晋代的陶渊明写了一篇《桃花源记》，谓有渔人从桃花源入一山洞，见秦时避乱者的后裔聚居其间，“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黄发”指老人，“垂髫”指儿童），“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后世的人就用“桃花源”来指避世隐居的地方。这个“桃花源”本是陶渊明用来寄托理想的“乌托邦”，但因他这篇文章传诵千古，使不知多少人心向往之，于是就弄出一个“实地”来了。因为《桃花源记》中的那个渔人是武陵人（“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武陵属湖广常德府，到了宋代，就把常德府一个原来叫做“沅南县”（东汉时置）的地方改名“桃源县”。桃源县东南王十里有个桃花林，后人营建的“桃花源”即在此地，入口处刻有一个“古桃花源”碑，是什么时候刻的，就不可考了。
　　
　　“桃花源”题联甚多，萧大猷联云：
　　
　　        开口说神仙，是耶非耶其信然耶？难与外人言也；
　　        源头寻古洞，秦欤汉欤将近代欤？欲呼渔父问之。
　　   
　　萧大猷是湖南益阳人，清光绪十六年（一八九〇年）进士。这副对联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倒是颇能体会《桃花源记》的精神。桃花源中，别有天地，“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言虽如此，陶渊明毕竟还是“道”出来了。桃花源的人是因“先世避秦时乱”而来的，他们在问了渔人“今是何世”，而渔人也“一一为具言”之后，“所闻皆叹惋”。叹惋者何，悲外人屡遭世乱也。陶渊明“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因而赋《归去来辞》，他是为了不满当时的政治黑暗和官场虚伪而决心去职归隐的。“不足为外人道”，其实也正是他的“夫子自道”哩。萧大猷一联，上比的“难与外人道也”，用的就是《桃花源记》的句子。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避乱”的需要可说是无代无之，下比作者之问：“秦欤汉欤将近代欤？”“源头寻古洞”，怎会怀疑“将近代欤”呢？看似荒谬，实是深刻体会《桃花源记》的精神的。萧大猷写此联时是在中进士之后，即光绪十六年以后之事，具体日期不详，但光绪一朝，内忧外患，纷至迭来，其为“乱世”，是无疑的。但亦有云是清末桃源名士刘再青所撰。
　　
　　另一题桃花源的佚名联云：
　　
　　            却怪武陵渔，自洞口归来，把今古游人忙煞；
　　            欲寻彭泽宰，问田园安在，惟桃花流水依然。
　　        
　　此联也颇有《桃花源记》的意境。“彭泽宰”即彭泽令，亦即陶渊明。
　　        
　　还有两副题桃花源的对联，也都是取材自陶渊明的文章。二联作者，均不可考。其一云：
　　
　　            说甚神仙，看千年石洞开时，城郭人民，还是耕田凿井；
　　            阅成今古，听半夜金鸡叫醒，兴亡秦汉，都归流水桃花。
　　        
　　《桃花源记》说：“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此联上比所描述的情况，就是取材于这段文字。“说甚神仙”，看似反问语，其实是肯定的，意即何必追求什么神仙呢？能够这样，就是神仙了。但这种耕田凿井、自食其力、与世隔绝的境地，毕竟是个梦想。下比的“听半夜金鸡叫醒”，就含有作者不过是“梦入桃花源”的意思。梦醒时，朝代的兴亡也都如流水落花春去也了。
　　        
　　其二云：
　　
　　            无怪倏尔而秦，倏尔而汉，到此地小坐片时，便成旦暮；
　　            看来何必有洞，何必有花，与诸君清谈半晌，即是神仙。
　　        
　　此联写得颇有“禅味”，意思则与上联差不多。桃源县的桃花源，如今已建设成著名的风景区，有根据《桃花源记》的描写而营造的各种景物供游人赏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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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二 五层楼三联
   
　　广州越秀山五层楼有一名联：
　　
        万千劫危楼尚存，问谁摘斗摩星，目空今古？
        五百年故侯安在，使我凭栏看剑，泪洒英雄！
   
　　此联乃清代与曾（国藩）左（宗棠）同时的中兴名臣彭玉麟所撰，辞雄气壮，堪称粤中第一名联。
　　
　　胡汉民在广州任“代理大元帅”时，亦曾有题五层楼一联：
　　
        五岭北来，珠海最宜明月夜；
        层楼晚望，白云犹是汉时秋。
   
　　此联嵌“五层楼”三字，写景、抒情，亦饶情趣。原联用《曹全碑》隶体书之，后佚去。解放后五十年代初吴子复以《礼器碑》体式补书于楹。
　　
　　六十年代后期，香港《大公报》副总编辑陈凡，亦曾为五层楼撰过一联：
　　
        百尺楼凭遍栏杆，极目古云山，问国族几经隆替？
        一江水洗清霾瘴，手悬新日月，信人民才是英雄！
   
　　气概似更胜彭联，且具历史感，可称是适合新时代的新对联。但有某刊推荐此联时，误“国族”为“国旗”，是亦可列入校对之笑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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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三 朝云墓联
   
　　亚洲电视播出的《龙的家乡》，介绍惠州西湖。谈到惠州西湖，当然免不了要谈及苏东坡和他的侍妾朝云。苏东坡是五十九岁那年（一〇九四年）被贬惠州的。其时东坡的继配夫人王闰之已经去世一年（王闰之是东坡元配夫人王弗的堂妹，王弗在东坡三十岁那年就已死了），几位侍妾亦已散去，随行只有朝云一人。朝云死在惠州，死时只有三十四岁。东坡为她营墓地于惠州西湖栖禅寺之后山，后人建一小亭于墓前以为纪念。亭内名人所题的联语甚多，最著名的一副是清代伊秉绶撰的。伊在嘉庆年间曾任惠州知府，惠州的东坡祠就是他重修的。亚洲电视那辑《龙的家乡》，也有录影这副对联。联云：
　　
　　            从南海来时，经卷药炉，百尺江楼飞柳絮；
　　            自东坡去后，夜灯仙塔，一亭湖月冷梅花。
　　        
　　联中的一些“本事”，仅就所知，略加注释。“经卷药炉”句出于苏东坡赠朝云诗。朝云初不识字，后从东坡学书诗，不但字写得好，而且还能作诗，并略通佛理。有一天东坡见她读《乐天集》，因戏作诗赠之云：“不似杨枝别乐天，恰如通德伴伶玄。阿奴络秀不同老，天女维摩总解禅。经卷药炉新活计，舞衫歌扇旧因缘。丹成逐我三山去，不作巫阳云雨仙。”
　　        
　　苏东坡初来惠州时，住合江楼。此楼为当时惠州城小东门之城楼，面对东江与西江之汇合处，因而得名。伊联之“百尺江楼”即指此楼。
　　        
　　题朝云墓的名联还有两副，可以一谈：
　　
　　            （一）湖山有幸藏香骨；
　　                  风月多情伴美人。
　　            （二）芳冢尚如新，尺地足为山水重；
　　                  玉霄清不寐，半天疑有佩环来。
　　        
　　“湖山有幸”“风月多情”一联脱胎于岳坟名联：“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模拟得也很有韵味。不过上下联都是从“正面”来写朝云，似乎有点犯了“合掌对”的毛病（岳坟这副名联则是上联说“忠”，下联说“奸”对比分明）。
　　   
　　据说苏东坡在惠州时曾写了一首《蝶恋花》，词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词成，叫朝云唱。朝云歌喉将啭，就泪满衣襟，唱不下去，问其故，曰：“奴所不能歌，是‘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也。”不久，朝云就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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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四 惠州苏东坡祠联
　　   
　　惠州苏东坡祠在惠阳城北白鹤峰下，祠中佳联甚多，选谈几副。
　　
　　        （一）明月皓无边，安排铁板铜琶，我欲唱大江东去；
　　              春风睡正美，迢递珠崖琼岛，更谁怜孤鹤南飞。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是苏东坡《念奴娇》一词的名句。他尝问人：“我词比柳永如何？”对曰：“柳郎中词只好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拍，歌‘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铁板铜琶，高唱‘大江东去’。”此是上联出处。下联的“迢递珠崖琼岛”，则因东坡又曾被贬雷州、琼州也。
　　
　　        （二）小住忆坡仙，几经瘴雨蛮烟，
　　              依然是风月当头，罗浮对面；
　　              凭栏俯城廓，尽此落花飞絮，
　　              最难得岭南春驻，江左人来。
　　        （三）我久住西湖，晴好雨奇，曾向春堤吟柳色；
　　              公连渡东海，珠崖儋耳，何如此地近梅花。
　　
　　苏东坡咏杭州西湖诗有“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之句，上联即用此诗诗意。苏东坡来惠州后又被远贬海南岛，这是下联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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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 杭州苏东坡祠联
　　        
　　杭州苏东坡祠，在孤山之麓，是清代嘉庆年间建的。嘉庆四年（一七九九年），阮元任浙江巡抚，因西湖向无东坡专祠，遂由他倡议，属下道员秦小岘始创建之，主其事者则是县令华秋槎（瑞璜）。祠成日，阮元题联云：
　　
　　            欲共水仙荐秋菊；
　　            长留学士住西湖。
　　        
　　阮元此人甚喜舞文弄墨，他做云贵总督时，曾因改云南昆明大观楼的孙髯翁长联被滇人讽讥，但此联则还算写得不错。
　　         
　　华秋槎亦有联云：
　　
　　            泥上偶然留指爪；
　　            故乡无此好湖山。
　　        
　　苏东坡有诗云：“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上联即用东坡原句。
　　        
　　宋神宗时，东坡曾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因此黄州也有一座苏东坡祠。黄州东坡祠有张之洞题的一联：
　　
　　            五年间谪宦栖迟，试较量惠州麦饭，
　　            儋耳蛮花，那得此清幽山水？
　　            三苏中天才独绝，若尚论东坡八诗，
　　            赤壁两赋，还是公游戏文章。
　　

春水煎茶

二六六 海南岛苏公祠联
　　   
　　有一年中我到海南岛作八日游，同行的有海南旅游局副局长唐世文和文联副主席朱逸辉，他们都是“海南通”，对海南岛的山川、人物、掌故，等等，无不熟悉。游览各处名胜古迹时，得到他们的讲解，令我得益不少，尤其是对苏东坡在海南岛的事迹这一方面。
　　   
　　曾经到过海南岛的文人，最著名的大概应推宋代的苏轼（东坡）了，他是在北宋哲宗绍圣四年（一〇九七年）被贬来海南岛的，在儋州居住三年，曾写下“他年谁作舆地志，海南万里真吾乡”的诗句，可见他对海南岛的喜爱。
　　   
　　海口市近郊的北固山建有纪念苏轼的苏公祠，据《琼州府志》记载，东坡贬儋，路经此地，曾“指凿双泉”（后来一泉已废，只存现之浮粟泉），泉水质佳，汲者甚众。元代在此地开设的东坡书院，遗迹尚在。周围山坡起伏，林木苍翠，有溪涧、拱桥、坊牌、园亭、假山点缀，风景幽美，为海南岛游览胜地之一。厅堂圆柱挂有楹联云：
　　
　　          此地能开眼界；
　　          何人可配眉山。
　　   
　　此联系该祠在一九一五年重修时朱为潮撰，解放后请广州书法家麦华三教授重书。苏轼是四川眉山人，以“眼界”对“眉山”，妙绝。
　　

春水煎茶

二六七 美睡诗成遭宰忌
　　   
　　苏公祠是明代万历年间在元代的东坡书院原址上重建的，先后多次重修，现在的苏公祠东侧门还有“东坡书院”匾额。题东坡书院的佳联甚多，选谈几副。
　　        
　　谢尚莹联云：
　　
　　            危身何事南迁，只一句美睡诗成，妙语竟遭时宰忌；
　　            远谪几曾北返，讵四载居儋录就，除书欲遣逐臣回。
　　        
　　上比说的是苏东坡被贬海南的缘由。绍圣四年（一〇九七年），苏东坡在惠州写了一首题为《纵笔》的七绝：“白头萧散满霜风，小阁藤床寄病容。报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轻打五更钟。”此诗传至京师，宰相章惇（苏东坡的政敌）见了“春睡美”那句大不高兴，因为苏东坡在惠州本来就是被贬的，章惇认为他被贬而居然还如此之识“叹世界”，遂将他再贬儋耳（今儋县）。到了元符三年（一一〇〇年）正月，哲宗死，徽宗即位。五月，朝命苏轼改移廉州（今广西合浦县）安置，这是下联“本事”。“除书”即这道将苏轼调任的朝旨。苏轼离儋州赴廉州时，途经澄迈县通潮阁，作诗云：“余生欲老海南村，帝遣巫阳招我魂。杳杳天低鹤没处，青山一发是中原。”以天帝喻朝廷，以招魂喻招还。
　　        
　　谢尚莹另一题东坡书院联云：
　　
　　            公来四载居儋，辟开海外文明，从此秋鸿留有爪；
　　            我拜千年遗像，仿佛翰林富贵，何曾春梦了无痕。
　　        
　　苏东坡有《和子由渑池怀旧》诗云：“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上比即用“秋鸿”以喻东坡，下比亦有本事。东坡在昌化，一日出游，遇一老妇，问之：“世事如何？”答日：“世事如春梦耳。”东坡问：“何如？”答曰：“内翰昔日富贵，一场春梦！”坡然之。
　　        
　　用这一典故入联的，还有苏骏烈一联：
　　
　　            北宋负孤忠，春梦一场，忘记翰林真富贵；
　　            南荒留雅化，清风百世，辟开瘴海大文章。
　　        
　　谢树椿联云：
　　
　　            岂徒黎子追陪，人更从文教昌明，见当日雪鸿不偶；
　　            非是荆公善妒，无故假兹游奇绝，博先生诗酒余欢。
　　        
　　下比从反面着笔，颇有新意。然东坡谪岭南时，王安石已去世，此联殆沿小说家语耳。
　　        
　　汪国霖联云：
　　
　　            高人庭院故依然，何时载酒寻诗，重约田家笠屐；
　　            学士文章今见否？此地标奇揽胜，请看大海风涛。
　　   
　　

春水煎茶

二六八 题黄冈赤壁联
　　        
　　我那次游览海南岛，路经儋县时，得县文化馆赠以《苏东坡在海南》及《东坡胜迹诗联选》两书。后一书中所收集的楹联，我只曾在本书谈过与惠州西湖有关的几副，现在从该书选录一些补谈。
　　        
　　阮元题黄冈赤壁联云：
　　
　　            小月西沉，看一棹空明，摇破寥天孤鹤影；
　　            大江东去，听半滩呜咽，吹残后夜洞箫声。
　　        
　　苏东坡的《后赤壁赋》有曰：“时夜将半，四顾寂寥，适有孤鹤，横江东来。翅如车轮，玄裳缟衣，戛然长鸣，掠予舟而西也。”上比即是此段的【櫽】栝。下比的“大江东去”，句出苏东坡《赤壁怀古》词（调寄《念奴娇》）：“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何绍基联云：
　　
　　            胜迹别嘉鱼，何须订异箴讹，但借江山撼感慨；
　　            豪情传梦鹤，偶尔吟风弄月，毋将赋咏概平生。
　　        
　　吴、蜀联军大破曹兵之处是在湖北嘉鱼县的赤壁，并非是在苏东坡所游的黄冈赤壁。但后者已因苏东坡的“两赋”而得名，故何绍基认为，旁人无须多事为它“订异箴讹”，但求能领会苏东坡借江山来表达的感慨就够了。“梦鹤”云云，见上面所引那段文字。
　　        
　　樊增祥（樊山）题黄冈赤壁联云：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
　　            霜露既降，木叶尽脱，遥有鹤鸣掠予舟而西。
　　        
　　上比句出《前赤壁赋》，下比句出《后赤壁赋》，集诗句、词句的对联常见，集文句则罕有。此联集文句而对仗甚工，尤为难得。
　　         
　　民国伟人黄兴亦有联云：
　　
　　            才子重文章，凭他二赋八诗，都争传苏东坡两游赤壁；
　　            英雄造时势，待我三年五载，必艳说湖南客小住黄州。
　　        
　　黄兴是湖南善化（今长沙）人，“湖南客”乃自称也。下比云云，以黄兴的身份，是有资格作此豪语的。
　　         
　　用《后赤壁斌》的文意题联的还有喻森的一联：
　　
　　              无客无肴无酒无鱼无赤壁；
　　              有江有山有风有月有东坡。
　　
　　苏继祖一联则是既写东坡亦写自己的，联云：
　　
　　        文章流传八百年，我自黄州来时，犹听歌声连汉水；
　　        家乡阻隔五千里，公从赤壁游后，可余清梦到眉山。
　　
【櫽】为上隐下木。

春水煎茶

二六九 一生与宰相无缘
　　   
　　何绍基题四川乐山乌尤寺苏东坡的读书楼联云：
　　
　　        江上此台高，问坡颍而还，千载读书人几个？
　　        蜀中游迹遍，看嘉峨并秀，扁舟载酒我重来。
　　   
　　“坡颍”指苏东坡与其弟苏辙，辙号颍滨遗老。
　　   
　　金安清题黄冈苏公祠联云：
　　
　　        一生与宰相无缘，始进时魏公误抑之，中岁时荆公力扼之，
　　        即论免役，温公亦深厌其言，贤奸虽殊，同怅君门遗万里；
　　        到处有西湖作伴，通判日杭州得诗名，出守日颍州以政名，
　　        垂老投荒，惠州更寄情于佛，江山何幸，但经宦迹辙千秋。
　　   
　　此联概括东坡的一生遭遇。“魏公”指韩琦，“荆公”指王安石，“温公”指司马光，受厄于荆公、温公事，人所共知，不必赘述。“魏公误抑之”的本事为：东坡试礼部，欧阳修拔置第二，授大理评事；英宗欲使入翰林，宰相韩琦不同意，认为“苏才远大，当徐培养，为矢下用”，乃召值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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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〇 三苏祠联
        
　　稍为涉猎过古文的人都知道有“唐宋八大家”之说。“八大家”指唐代的韩愈、柳宗元及宋代的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王安石、曾巩等八人。“八大家”中苏氏一门占了三个，苏洵和其子轼（东坡）、辙（子由）合称“三苏”。在他们的故乡眉山县建有三苏祠，某些坊间联话记载，其门联为：
　　
            一门父子三词客；
            千古文章八大家。
        
　　其实，“八大家”为“四大家”之误。在朱玉书选编的《东坡胜迹诗联选》中，是有照片为凭的。“四大家”指韩、柳、欧、苏而言。此联在梁章钜的《楹联丛话》中有收录，作者张鹏翔是清长安人，顺治十五年（一六五八年）进士。
　　
　　杨庆远联云：
　　
            宦迹渺难寻，只博得三杰一门，前无古，后无今，
            器识文章，浩若江河行大地；
            天心原有属，任凭他千磨百炼，扬不清，沉不浊，
            父子兄弟，依然风雨共名山。
        
　　蔡宗健集唐人句题联云：
　　
            江山故宅空文藻；
            父子高名重古今。
         
　　用之于三苏祠，极为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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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一 海南岛地名联
　　   
　　海南岛一称琼崖，为中国第二大岛，北隔琼州海峡，同雷州半岛相望。清代设置雷琼道（“道”是地方一级的行政单位，相当于现在的两三个专区），管辖琼山、澄迈、定安、文昌、儋州、昌化、会同、乐会、临高、万州、陵水、崖州、感恩等十三州县。道台衙门的大堂悬楹联云：
　　
　　        定安全之策，坐镇琼山，开乐会以会同官，
　　        统府州县群僚，独临高位；
　　        澄迈往之怀，清扬陵水，佐文昌而昌化理，
　　        合万儋崖诸邑，共感恩波。
　　   
　　这副对联是宣扬封建王朝的德威的，但若撇开意识问题不谈，此联将十三个州县名全部嵌入，嵌得也颇自然，在技巧上还是可取的。
　　   
　　苏东坡居儋州三年，与当地父老甚为相得。今儋县的东坡书院自一九八一年开始分期重修，至一九八五年一月，修缮工程全部竣工。书院内楹联甚多，中有一联就是写东坡居儋的一段逸事，联云：
　　
　　        农务不违时，与诸父老，对此镃基，共话桑麻今乐事；
　　        公余容退息，偕都人士，携来樽酒，追怀笠屐古风流。

　　“镃基”即锄头。“笠屐古风流”的本事系据《贵耳录》载：东坡居儋期间，一日访当地名士黎子云，途中遇雨，从农家借笠屐而归。此联作者为林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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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二 海口五公祠联
　　   
　　海口有座五公祠，祀唐、宋两代被贬谪来海南岛的五位历史名臣：一、李德裕（七八七——八五〇），晚唐文宗、武宗两朝名相，颇著政绩。后来在“牛李党争”中失败，大中（宣宗年号）元年（八四七年）被贬为潮州司马，次年再贬为崖州司户。二、李纲（一〇八三——一一四〇），南宋有名的主战派，宋高宗建炎元年（一一二七年）为相，提出抗金建国十策，但不为皇帝所纳。他只做了七十五天宰相，就被投降派排挤下台。建炎三年（一一二九年），被贬到海南岛的万宁县。三、赵鼎（一〇八五——一一四七），宋高宗时曾为宰相，力主抗金，岳飞就是得他的保荐任统帅的。后因反对秦桧的投降主张被罢相，秦桧独揽相权，将他一贬再贬，最后贬至崖州。四、李光（一〇七八——一一五九），也是在宋高宗时被秦桧所贬的主战派领袖人物之一。五、胡铨（一一〇二——一一八〇），是李光的亲密战友，绍兴八年（一一三八年），因上书请斩秦桧等奸臣而被一贬再贬，最后被充军到海南岛的崖县。
　　        
　　五公祠是在光绪十五年（一八八九年）由道员朱采督建的，又名“海南第一楼”，民国四年（一九一五年）观察使朱为潮重修。撰联云：
　　
　　            只知有国，不知有身，任凭千般折磨，益坚其志；
　　            先其所忧，后其所乐，但愿群才奋起，莫负斯楼。
　　        
　　五公祠名联甚多，再谈两副。其一为重修时任教于文昌北溪书院的潘存撰的。联云：
　　
　　            唐嗟末造，宋恨偏安，天地几人才，置诸海外；
　　            道契前贤，教兴后学，乾坤有正气，在此楼中。
　　        
　　“唐嗟末造”，说的是李德裕，他两任宰相的期间，曾使内忧外患的晚唐得到暂时的安定。“宋恨偏安”，说的是宋代的李纲、赵鼎、李光、胡铨四人，他们都是在宋室南迁后想要打破偏安局面的主战派。
　　        
　　徐琪（字花农，清末曾任广东学政）联云：
　　
　　　　　　于东坡外，有此五贤，自唐宋迄今，公道千秋垂定论；
　　        处南海中，别为一郡，望烟云所聚，天涯万里见孤忠。
　　   
　　论艺术性似以此联最高。苏东坡当年经过此地时所住的金粟庵就是在现在的五公祠范围之内的。故“于东坡外，有此五贤”非只“泛论”也。
　　   
　　“文革”期间，五公祠内的楹联几乎都被毁坏，一九八〇年春方始将海南第一楼维修复原，重新开放。上述三联由广州著名书法家、教授容庚、麦华三、商承祚重书，按原状复原。祠中除了这些由书法家重书的楹联，可供书法爱好者欣赏外，祠堂外面还有宋徽宗书写的《神霄玉清万寿宫诏》碑，是研究瘦金体的重要碑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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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三 屈贾二公祠联
　　   
　　长沙有屈贾二公祠，“屈”是屈原，“贾”是贾谊。屈原的故事人所熟知，不必赘述。贾谊是西汉思想家、文学家，汉文帝时，以对《治安策》召为博士，为大臣所忌，谪为长沙王太傅。渡湘水时，曾作赋吊屈原，吊屈原亦自伤也。唐诗人李商隐作的七绝《贾生》：“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向鬼神。”就是咏贾谊的。由于他们和长沙有关系，遭遇亦相类（贾谊亦曾自比屈原），故长沙人士将他们合祀一祠是恰当的。祠有联云：
　　
　　        亲不负楚，疏不负梁，爱国忠君真气节；
　　        骚可为经，策可为史，经天行地大文章。
　　   
　　“亲不负楚”说屈原，“疏不负梁”说贾谊，贾后来又被调任为梁王太傅，梁王坠马死，他郁郁自伤，不久去世。下比的“骚”指屈原的《离骚》，“策”指贾谊的《治安策》。《古文观止》收有贾谊的《过秦论》篇。
　　   
　　长沙另有贾太傅专祠，清李寿蓉撰联云：
　　
　　              当年有痛哭流涕文章，问西京对策孰优，
　　              惟董江都后来居上；
　　              今日是长治久安天下，幸南楚故庐无恙，
　　              与屈大夫终古相依。
　　         
　　“董江都”指董仲舒，以献《天人三策》得汉武帝重用，曾任江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