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梁羽生——草莽龙蛇传阅读札记

庄子陵 · 发表于 2025-7-28 17:22

缘起：梁羽生作品十多年前就全部读过，有些一遍，有些许多遍，那会还年轻。17年底，我决定开始漫长的重读计划，说漫长是因为每年基本只一两部。阅读时候，随手记下一些我个人阅读时候的感受与想法，当然无法构成对作品的整体评价，有些记录可能只有问题而无褒扬（先叠甲）。整理时，删除了其中大部分，保留觉得还比较有意思的部分。

一、扶清灭洋
朱红灯应是梁书中首次出现的载入史册的“大人物”，可惜这个角色的塑造不够充分，性格较模糊，结局交代也一笔带过。
借着朱红灯的话，梁羽生再次就有关历史进行解释：义和团本来就是反清复明的组织，为了吸收更多的人，因此将口号改为“扶清灭洋”。而朱红灯的意图则是等待清和洋两败俱伤，然后可以从中举事。义和拳前身为“义和拳”确实有反清复明的性质，但是转变为义和团之后，是否真有朱红灯所说的意图，则是小说家对于历史的结构，是小说家的权力。小说中朱红灯延续前作的观念，叙事中清和洋是一个等同的概念（都是异族），所以所谓的“扶清”并无太多真意。而这种将——汉族，满族（清）和洋人，完全作为三方势力表述的历史态度，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都是比较少见的。更多是把满汉当成内部矛盾，而华洋则理解成对外冲突。私心以为，在清涉及末义和团的叙事中，基本完全抛弃华洋冲突这样的好题材，是有些可惜的。
值得指出的是，后文写大刀会和义和团的冲突，倒是写得紧凑好看，对于历史的虚构与应用，也自可圈可点。同时，也将龙虎中诸多未能一展身手的高手，给予了更多空间和舞台。
二、名字
《龙虎》与《草莽》中，有几个名字（或者名）在后续梁书中，还可以看到熟悉的身影——剪二先生、杜赶驴、单思南
三、老拳师
姜老拳师想明哲保身，但依然被迫背井离乡，这固然是因为他有弟子朱红灯，更因为清廷法网严密。不过平心而论，从姜老拳师的角度，自然觉得备受压迫，但是从当时朝廷法度来说，你教出了反叛弟子，则师傅自然难辞其咎。到案打官司倒也不算滥用刑罚。但是一心想本本分分的老拳师，一旦牵涉案件，则第一反应不是先应付官司（到官司以后到底是拘押还是如何，此时尚无定论），而是出走逃避，继而杀官殴差，彻底沦为了通缉犯。从这个角度来说，要拘押他到案，倒也并非全无必要。
他先找上了同为拳师的万胜门朋友，这是很江湖式的，基本不考虑会不会给别人带去麻烦。但是没用，这一部里清庭捕快表现出了很高的水准，他辗转千里都始终没有摆脱追捕。危机时自有人从天而降，卓不凡就被作者拉了来，这就是常说的，故事不够用巧合凑。但因为这个人太新了，所以不得不横插进他的个人小传。值得关注的是，这是梁羽生小说里，第一次出现帮助回人抵抗满清的情节设定，而这个设定在若干年后，会被梁羽生再度拾起，发扬光大。
四、其他
和龙虎的草草收场不同，草莽的结局显得从容的多。不仅让丁晓报了复仇（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感觉柳剑吟对白的死更加耿耿于怀，似乎除了哭，没看到丁晓有过复仇的念头）。而且重要人物基本都交代了各自的收官结局。最后“于是一群人默默无声，又在黑暗中前进了”仿佛可以看到当年主旋律文字的寓意和风采。
《草莽》叙事结构上并没有太大进步，但人物塑造比之《龙虎》又要好得多了。朱红灯、上官瑾、丁晓、个个性格分明，就连丁剑鸣，性格上层次也更加丰富了。不过《草莽》依然是群像塑造，缺少一个灵魂人物，又因为篇幅比较短，倍多分力，自然每个人物都没有充足的展现空间，殊为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