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梁羽生——龙虎斗京华阅读札记

庄子陵

缘起：梁羽生作品十多年前就全部读过，有些一遍，有些许多遍，那会还年轻。17年底，我决定开始漫长的重读计划，说漫长是因为每年基本只一两部。阅读时候，随手记下一些我个人阅读时候的感受与想法，当然无法构成对作品的整体评价，有些记录可能只有问题而无褒扬（先叠甲）。整理时，删除了其中大部分，保留觉得还比较有意思的部分。
一、义和团
书中梁羽生补叙了一大段有关义和团的历史，大部分均为当时主流认知，这段补叙从结构上略显生硬。义和团的兴起，主要目标是“洋”而非“清”。梁羽生在故事行文中，却在情节上回避了义和团在对清和对“洋”态度上的区别。故事里，把义和团的重心放到了“保清”还是“灭清”，却全然无视“洋”的影响，无疑是有些不合情合理的。当然，小说不是历史，可以对历史题材进行合理的运用。但是情节设计上，在八国联军即将进入北京时，这些义和团里的大侠们（独孤、娄等人）还在考虑先安内再攘外，这个观点就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了。
二、擂台战
《龙虎斗京华》擂台战自然是全文核心。好看的擂台一定是势均力敌的，所谓势均力敌，并不单指打斗人员的武功，而更是这些人在读者心里的分量决定的。“正派”这一方，大部分是一路伴随读者的侠士。而反派这一方，所有人员几乎都没有过太多铺垫，最多有几个出场名字。作者如此一边倒的态度，打斗起来，读者自然就少了一半关注，擂台就少了一半精彩（输赢结果已经没有悬念）。
三、感情戏
在人物感情方面，梁羽生比之前人，倒是颇有建树。他用比较新颖的笔法，引入了左、柳、娄的三角恋模式，并深入的剖析了娄、柳二人的内心，一路写来是非常细腻的。唯一缺憾是，娄的感情，在前面的情节中铺垫略显不够，显得有些突兀。
然而这种细腻在是左、柳重会之后，却找不到了。三年未见得左、柳重逢，只匆匆一笔。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一直到上一次分离，柳左从未在感情上有所确定，这次重逢后，两人的恋人关系，却更加迅速而强烈了（姑且认为这种情况是有可能的）。而就在这之后，两人便立即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梁羽生语），这样的速度不仅在梁羽生所有作品中绝无仅有，在当时所有“传统”武侠作品中，也属相当罕见。何以如此迅速呢？我觉得应该是梁情节写尽，着急收尾所致。因为柳梦蝶的归宿在开篇已定——孤身老尼（等于左的命运也定了），因此一定要安排左在这一段情节中死去，造成了两人之间迅速的肉体关系。唯其太过仓促，故此后来柳在左死后立刻选择自刎，也显得不怎么感人了。
四、版本与文本
首选当然是1954年文宗出版社初版。此一版文字铅印清晰，做工细致，虽然正文纸张一般，但是插图均选用不同的插页纸，浅褐底色，褐色插图，印刷清晰，显得格外精美。其次是伟青版，几十年若干版，虽无亮点，却也没有缺失。再次则是天地图书版（风云版则同天地图书），这一版目前笔者仅见过96年再版，其初版之神秘也是一奇。文本上看，天地图书版对文宗版的每回回末——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均给予了删除，并且还删除了部分说书人语句，例如第十二回结尾处
文宗版：（读者或者会问，柳梦蝶为什么不和娄无畏结婚呢。这一问，是我们这一代的想法。在他们那一代，）柳梦蝶的想法是：她已经是左含英的人，而且她曾付给左含英以最真挚的情感，她不愿再度卷人情感的漩涡。——括号内部分，天地图书版则给予了全部删除。
除此之外，2012年的中山大学版也可圈可点。这版延续了天地图书文本，优点却是另行请蒙复旦补画了天地图书所没有的插图，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