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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大公报》上的梁羽生
从1949年加入香港大公报，到1986年退休，梁羽生在大公报工作了近四十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除了创作了很多脍炙人口的武侠小说，也撰写了大量的文艺作品。据初步统计，他在香港《大公报》发表了13部武侠小说（还有三部小说以修订版发表），6个专栏（不包括《联趣》），非专栏文章100多篇【1】。通过这些资料，我们不仅可以更加全面的了解梁羽生及其文字，还能透过这些文字感受时代的风云变幻。
在香港大公报工作时的梁羽生
一 初啼1949——1955 梁羽生是在1949年加入香港大公报的，其时内地正是“天翻地覆慨而慷”之际。作为青年人，梁羽生也被这种变化所感染，从发表的第一篇文字开始（《拟戈林致毕克书》）【2】，就积极充当了新时代的吹鼓手。他在《五星旗下的广州市学生》【3】中，用诗一样的语言讴歌新生的时代，他说：“正如一道电闪划分了天空，转眼之间，广州从死气沉沉的局面，变成奔腾澎湃的海洋了。”他在《强盗的哲学》【4】中批判当时的美国政府。他写书评、影评，他还和人笔战，争论“苏联是一个什么社会”【5】？ 这个时期的梁羽生，精力充沛，思维敏捷，可谓意气风发。他在1951年的五四周刊上，甚至用“文统”和“冯显华”两个笔名发表文章，两篇文章几乎占了整个版面的三分之二【6】。 和新生的共和国一样，他是朝气蓬勃的，他是积极向上的，他为此欢呼，雀跃。他是大海里的一滴水，一朵浪花。 如果说有什么暗流，那就是父亲的冤案。梁羽生并没有因此而消极，沉沦。 除了文艺作品，他还转向了另外一个他喜欢却从未涉足的领域，他开始写武侠小说了。不过，不是在《大公报》，而是在《新晚报》。他在总结经验，等着《大公报》上的一鸣惊人。
二 高歌1956——1967 1956年2月15日，经过精心准备后，《七剑下天山》开始在《大公报》连载。和前两部作品不同，梁羽生在《七剑》中充分展现了他对历史和文化的认知，笔下的纳兰容若栩栩如生。在小说中，他先后写了8首诗词，风格独树一帜。在这一时期，他的小说创作风格大成，代表作《萍踪侠影录》更是塑造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书生侠客张丹枫。 不仅小说创作，梁羽生还和金庸、百剑堂主一起撰写了《三剑楼随笔》，其中的《围棋圣手吴清源》更是被上海《新民报晚刊》转载，“梁羽生”这个名字第一次正式被内地所知晓【7】。 一手“文”，一手“武”，梁羽生工作已经很忙了。在闲暇之余，他还喜欢旅游。值得注意的是，正是在去云南旅游的途中，他偶遇自己的偶像巴金先生【8】。这次见面，梁羽生终生难忘，以致几十年后，在香港再遇巴金时，他还记得。 不仅是旅行，他还撰文分享自己的旅游小“妙招”：“我游云南，从广州坐飞机三个半钟头到昆明。旅程包括昆明、石林、大理等地，半月时间，仅仅用去一千三百元（港币）。游桂林七天，下午五时从广州坐火车，中途从衡阳转车，第二日中午便到。全部用费五百多元已很宽裕。”【9】 此时的梁羽生，可谓顺风顺水。他和无数人一样，看着祖国蒸蒸日上。然而道路是曲折的，一帆风顺的日子很快结束了。 1966年5月16日，寒冬悄然降临。对于这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梁羽生和千万普通人一样，开始是怀着激情积极响应的。他说：“中国的文化大革命这一年来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如惊雷之震动世界，这也是令得万物复苏的春雷，令得大地生机蓬勃的春雷。破四旧，立四新，扩而大之，也就是要摧毁旧世界，建立新世界。这是一场触及人类灵魂的大革命，我们要涤荡旧世界遗留下来的污泥浊水，也要涤荡脑海里的污泥浊水。”【10】 然而理想和现实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他逐渐沉默了。
三 雌伏1968——1983 1968年开始，除了小说，他几乎停了其他所有的文字。即便推不开在《大公报》开了新专栏，也是老学究式的寻章摘句，不再发表有指向性的言论了【11】。他的小说创作也进入了瓶颈期，写作成为了单纯的“为稻粱谋”。这种情况直到1976年以后才有所改观。 1978年4月16日，他重开《笔不花杂记》，从谈论金缕玉衣开始，又开始了小品文的创作。在小说《剑网尘丝》中，通过对反派吸食毒品的描写展示了毒品对人的危害，表达了创作者的社会担当【12】。 然而，小说写作近30年，梁羽生已经倦了。《武当一剑》结束后，他正式搁笔。他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别处。
四 余音1983——1986 梁羽生自幼喜好对联，对联话也是情有独钟。小说搁笔后，他有了充足的时间来进行对联的搜集和评点了。从1983年3月15日至1986年7月31日，梁羽生在《大公报》开《联趣》专栏，共发表联话1077篇，对古今中外的名联进行点评。这成为他晚年最重要的作品和“事业”。 1976年以后，内地风气为之一变，武侠小说也逐步走进大众的视野。梁羽生的小说自1980年起在内地流行起来，一发不可收拾。继1979年梁羽生成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84年，梁羽生作为香港代表，进京参加作协四次大会。这不仅是梁羽生个人的荣誉，也是武侠小说家的荣誉。 1986年，梁羽生退休。
五 归去1987——2009 1987年，梁羽生回乡，在《大公报》上发表了《还乡小记》。9月移居澳洲。 虽然不再创作小说，但并没有完全搁笔。他在澳洲和当地华人诗文唱和，还不时回国参加活动。 《大公报》上，也偶有文章发表。《楹联的各自为对格》、《悉尼桂林山水观》等【13】，都被收入他的文集中。 2009年，梁羽生去世。《大公报》也第一时间发表了悼念文章。
六 回声2009——永远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2024年了。正值梁羽生诞辰100周年，北京和蒙山都召开了会议，隆重纪念梁羽生。 和梁羽生1987年回乡时候相比，不仅蒙山，还有整个国家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国力的强盛，经济的腾飞，人民的富足，这一切都是梁羽生曾经企盼的，也是他笔下那些英雄儿女们奋斗的目标。 梁羽生虽然走了，但他的思想、他的文字还在，这些已经成为宝贵的精神财富永远留在读者的心中。
注：
【1】13部连载分别是《七剑下天山》（19560215-19570331）、《江湖三女侠》（19570408-19581210）、《萍踪侠影录》（19590101-19600216）、《散花女侠》（19600223-19610622）、《联剑风云录》（19610703-19621125）、《大唐游侠传》（19630101-19640614）、《龙凤宝钗缘》（19640626-19660515）、《慧剑心魔》（19660523-19680314）、《瀚海雄风》（19680315-19700121）、《风云雷电》（19700209-19720915）、《武林三绝》（19721001-19760816）、剑网尘丝（19760901-19800126）、《武当一剑》（19800509-19830802）。3部修订版分别是《江湖三女侠》（19830901-19851017）、《狂侠天骄魔女》（19851018-19900521）、《弹铗歌》（即《游剑江湖》，19900522起，未刊完）。
6个专栏分别是《影剧广场》（19500225-19510623）、《上下古今谈》（19560217-19560504）、《三剑楼随笔》（梁著部分19561025-19581218）、《古今漫话》（19640221-19650801）、《笔不花杂记》（19660305-19810726，中间有断更）、《有文笔录》（19680907-19690806）。
【2】《拟戈林致毕克书》，19491021，署名“文统”。
【3】《五星旗下的广州市学生》，19491203，署名“文统”。
【4】《强盗的哲学》，19500125，署名“文统”。
【5】《苏联是一个什么社会》，19500421，署名“冯显华”。
【6】《从五四运动看知识分子的道路》，19510504，署名“文统”；《彻底完成五四的革命任务》，19510504，署名“冯显华”。
【7】《围棋圣手吴清源》，19561129，署名“梁羽生”，转载于19561228，更名为《围棋名手吴清源》，有删减并调整了个别段落顺序。
【8】《在昆明巧遇巴金》，19600327，署名“陈鲁”。
【9】《敢夸眼福胜前人》下，19660331，署名“梁慧如”。
【10】《除旧更新杂感数则》，19670207，署名“梁慧如”。
【11】《有文笔录》以摘录简评为主，此后再无评价内地领导人或事件的文字发表。
【12】《剑网尘丝》19791220，出版时本书分为《剑网尘丝》和《幻剑灵旗》两部。
【13】《楹联的各自为对格》，19910809，署名“梁羽生”；《悉尼桂林山水观》，19930526，署名“梁羽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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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23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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