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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 武林三绝(更新至1354,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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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参与OCR转换的人员,特别是燕山故客,基本上都是他一人完成的,多谢。


为方便校对,将图片发布在百度网盘
链接: http://pan.baidu.com/s/1pJyi1AV    密码: yxc4

先把之前缺的一部分发了。420-446

七、情海生波 之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周剑琴撅着小嘴儿道:“就只许你做侠义道吗?龙湫道长因我而死,我要是置身事外,那成了什么人了?要回去也得替你找到了上官英杰,我才回去!”
  华玉峰听她说得如此坚决,含笑说道:“好,这次我不和你抬杠了,不管敌人多么厉害,咱们都是——”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八个字同时从两个人的口中说出来,两个人的眼光也正好碰在一起。虽然悲痛还未过去,他们也不觉相视而笑,好似莫逆于心了。
  华玉峰道:“左边那间厢房是客房,周姑娘,你去睡吧。”
  周剑琴道:“不,咱们轮流守夜。”
  华玉峰道:“还有几个时辰就天亮,你养足精神,明天才好赶路,听我的话,这次不要和我吵了。”说话的神气,就像哄孩子一般。周剑琴瞪他一眼,说道:“也好,养足精神,明天再和你吵。”
  华玉峰继续说道:“万一那魔头来了的话,我不叫你,你莫出来。”
  周剑琴嗔道:“你刚刚和我说好了的,就忘记了?什么叫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华玉峰道:“你别急躁,我还没说完呢。我可能叫你出来,也可能不叫你出来,那要看情形而定。”
  周剑琴道:“什么情形?”
  华玉峰道:“我会估量对方的武功的,要是咱们联手,刚好可以胜得过他,我当然要你相助。”
  周剑琴道:“要是你估量联手也打不过呢,是不是要我先逃?”
  华玉峰道:“不,我和你一同逃走。”其实他的心意已是给周剑琴猜中了的,但知要是直说的话,周剑琴一定发怒,只好顺从她的意思了。
  周剑琴道:“这才对了。为了预防万一,我还得先布置一番。”撕下神台的帐幔,做了一个口罩,给那匹马戴上,和它打了一个手势,说道:“乖乖听我的话,不要叫,不要喊,一觉睡到大天光。”这才把它放在厢房后窗外的院子。
  华玉峰笑道:“它听得懂你的话吗?”
  周剑琴道:“不知它懂不懂,不过我这手势,它是熟悉的,我一向都是这样训练它。”
  周剑琴入房睡觉,华玉峰在供奉佛像的前殿打坐练功,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隐隐听得远处似有夜行人的声息。
  (420)



七、情海生波 之 有人来了!

  华玉峰心头一凛:“莫非是那魔头来了?”当下屏息呼吸,伏地听声。他练的这派内功,颇有独到之处,玄功一运,神智清明,能够听见很远地方平常人决计听不到的轻微声息。听出了是两个人结伴同来。
  那两个人其实还在山腰,和这座药王庙的距离少说也还在三百步开外。但华玉峰已是隐隐听得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了。
  只听得一个说道:“听说龙湫道人给人杀了,龙湫道人的剑法很是不弱,杀他的人不知是谁?”
  另一个笑道:“你急什么,反正待一会儿就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
  “主人把这个约会的地点安排在龙湫道人的这个道观,我猜十九就是寓有给那人庆功的意思在内。否则何必要客人老远的赶来这座荒山?”
  “有道理。你知道客人是哪几位吗?”
  “我知道的只有阎王笔罗大魁和怪郎中邓不留。其他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华玉峰曾听得周剑琴说过,知道“阎王笔”罗大魁是暗中效力东厂的黑道人物,曾经想抢过她那匹坐骑的。至于邓不留的名字,他更是早已知道。不过这个怪郎中的来历,他却还是知而不详。
  可惜这两个人只是谈论今晚可能会来的客人,华玉峰最想知道的那个主人是谁,他们却一直没说。
  华玉峰正在全神贯注,希望他们会说出主人是谁之际,忽觉背后微风飒然,华玉峰连忙在黑暗中摇一摇手,示意那人噤声。他知道背后这个人一定是周剑琴,只怕她还未曾察觉是有人来了。虽然没有灯火,摇动手掌的影子还是隐约可见的。
  周剑琴在他耳边说道:“好像是有人来了,华大哥,我有个主意,不如先下手为强,咱们在黑暗中埋伏,他们一进来就动手!”此时那两个人的脚步声,听得出已经是在距离道观百步之内了。
  华玉峰悄悄说道:“来的不是那个魔头,你赶快回房间去。你说过听我的话的!”周剑琴无可奈何,只好又溜回去。
  只见火光一亮,原来是华玉峰擦燃火石,趁着那两个人未曾来到之际,先把佛前的油灯点亮了。周剑琴颇觉奇怪,不懂他何以知道不是那个魔头,也不懂他何以要着灯的用意。
  (421)



七、情海生波 之 来的是华家兄弟

  周剑琴刚刚躲进厢房,那两个人已是来到庙前,看见内有光亮,其中一个轻轻“噫”了一声,和另一个人悄悄说道:“想不到已经有人来了。”原来这个约会的主人是在今日下午方才得知龙湫道人受了重伤的消息,然后才派遣手下,分别通知所要邀请的客人。客人多数是在洛阳,主人是准备他们天黑动身,故此约会的时间是定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这两个人提早几个时辰到来,那是为了另外的原因。
  华玉峰定睛一看,只见进来的两个人相貌十分相似,年纪都是四十岁左右,短小精悍,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知身具上乘内功。华玉峰心中一动,隐隐已猜到了这两个人是谁了。
  这两个人不认得华玉峰,不禁都是一怔。
  华玉峰站了起来,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说道:“两位来得早啊!”
  那两个人道:“哦,原来阁下也就是来赴西门先生约会的吗?咱们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他们这么一说,华玉峰登时心中雪亮:“这个约会的主人原来是西门化!”于是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我正是在这里等西门化的。小弟和两位虽没见过面,但说起来可正是一家人呢!”华玉峰本来也是要找西门化晦气的,这话可没说谎。不过听在这两个人的耳朵里,却是更加相信他是西门化约来的客人了。
  年纪看来较大的那个人对华玉峰最后一句话觉得有点奇怪,淡淡说道:“我们和西门先生是最近才相识的。说起来恐怕比不上阁下和他的交情呢。”言下之意,对华玉峰所说的“一家人”这三个字似乎不想承认。
  华玉峰笑道:“两位的大名我是久仰的了,不必拉上西门化的关系,说起来咱们也是一家人。”
  那两个人不觉又是一怔,同声说道:“哦,阁下早已知道我们是谁吗?【。】”
  华玉峰道:“两位想必是从白驼山来的华家兄弟了?只不知哪位是千岩兄,哪位是千石兄?”
  原来来的这两个人正是华千岩、华千石兄弟。华玉峰以前虽然没有见过,可也知道他们乃是孪生兄弟,长得十分相似的。待到一证实了邀请他们的主人是西门化,当然便即知道定是他们无疑了。
  (422)



七、情海生波 之 比试内功

  华千岩笑道:“我是老大,他是老二。莫说新相识的分别不出,多年的老朋友有时也会弄错的。对啦,我还没有请教阁下贵姓大名。”
  华玉峰道:“巧得很,我也姓华。贱名玉峰二字。”
  华千岩哈哈笑道:“原来是宗兄,幸会,幸会。”伸出手来,与华玉峰相握。
  华玉峰道:“我的年纪小得多,两位大哥不必客气。”
  双手一握,华玉峰只觉一股力道恍似暗流汹涌,从华千岩的掌心猛烈传来。原来华千岩已是有点起疑,特地试他的本领。
  华玉峰佯做不知,神色自若,微笑说道:“五百年前是一家,这句同姓相逢的套语,用在咱们身上,可就不是套语,而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华千岩练的大摔碑手有开碑裂石之能,平素也是以掌力自豪的,不料他把掌力逐渐加强,最后已经用到了九分真力,对方仍是恍如毫无知觉。掌力传到对方身上,便似泥牛入海,一去无踪。
  孪生兄弟心意相通,华千石察觉不妙,生怕华玉峰运功反击,他的哥哥禁受不起,于是便也跟着伸出手来,说道:“一家人难得相逢,咱们也亲近亲近!”
  本来行握手之礼,是双方的右手相握的。华千石不理这么多,迳自伸出手去,便与华玉峰的左手相握。
  华玉峰只觉心头一震,脸色可是丝毫不露。华千岩、千石兄弟合力攻他,掌力尽发,仍然好像石投大海,水面不起涟漪。华玉峰动也不动,他们也没察觉华玉峰有运劲反击的迹象。
  两兄弟迟疑不定,竟是不知华玉峰的深浅,不由得都有点慌了。不约而同的松开了手,说道:“老弟,好本事。”
  华玉峰暗暗叫了一声“好险!”松开了手,笑道:“两位大哥,现在想必已经知道小弟说的‘五百年前是一家’不是泛泛的客套说话了吧?”
  原来只论本身功力,华玉峰本来与他们二人不相上下的。但因双方的内功乃是同出一源,经过了五百年以上的时间,同源异流,却又各有变化。华玉峰的内功在“纯厚”方面见胜,他们两兄弟的内功则稍稍偏于“霸道”。
  (423)



七、情海生波 之 同宗相认

  双方同出一源,华玉峰以更为精妙的本门内功心法化解他们攻逼的内力,自是可收事半功倍之效。不过要是他们两兄弟继续和华玉峰比拚下去,只怕最后的结果也是难免两败俱伤。
  华千岩的武学造诣不在华玉峰之下,此时呆过之后,亦已不禁蓦地想起:“奇怪,这人的内功路数竟似与我大同小异!”再听得华玉峰这么一说,登时就醒悟了。
  “五百年前是一家?嗯,这么说来,老弟,敢情你是宗岱公一脉所传的中原分支了?”华千岩道。他所说的“宗岱公”正是在唐代与空空儿齐名的华宗岱。
  华玉峰道:“正是。不瞒两位宗兄,我早已想到白驼山寻找你们了,只是还没机会成行。想不到今晚却在这里相会。”
  华千岩道:“我也知道咱们华家有一支人留在中原,却不知是在哪里。”接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咱们的武功都是一祖所传,但如今经过了五六百年之后,我们却是自【燕注:原文似是“目”字,酌改。】愧不如了。”
  华玉峰道:“宗兄客气了。你们白驼山这支才是宗岱公的嫡系真传。”
  华千岩道:“不是客气。老弟你年纪轻轻,内功造诣却是远在我们之上。可见你们中原华家的家传武学,实已精益求精,超迈前人了。听说你们这支在宋代出了一位杰出人材,人称‘笑傲乾坤【燕注:原文是“武林天骄”,酌改】’的华谷涵大侠,这想必是他的功劳吧。可惜我们白驼山这支数百年来仍是固步自封,今日和你老弟一比,当真是相形见绌了。”言下对华玉峰的所获的家传内功心法实是不胜羡慕之至。
  华玉峰道:“咱们是一家人,如今已然相识,以后大有机会可以彼此切磋。”
  华千石忽地转过话题,问道:“宗弟,龙湫道人是不是你杀的?”
  华玉峰道:“你猜错了。实不相瞒,我也是和你们一样,想要知道那个能够令得龙湫道长重伤毙命的人。”
  华千石继续问道:“你来的时候,龙湫道人死了没有?他的尸体呢?”
  华玉峰道:“龙湫道人是一代剑术名家,我已经把他埋葬了。”对他的第一个问题,却没答复。华千石似乎还想再问什么,却给哥哥的眼色止住。
  (424)



七、情海生波 之 揭破西门化底细

  华玉峰忽道:“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华千岩道:“咱们都是同一祖先的兄弟,有话但说无妨。”
  华玉峰道:“西门化的底细,不知两位宗兄是否知道?【。】”
  华千岩道:“实不相瞒,我们和他只是泛泛之交。他的底细,我们略知一二,只能说是知而不详。”
  华玉峰道:“据我所知,他是脚踏两边船的人。一面和瓦剌的权贵勾结,另一面也为朝廷的东厂暗中效力。但朝廷的东厂也是一个由奸宦主持,专门残害忠良,并且与江湖上的侠义道作对的权关【燕注:此词似不当?】。不仅如此,他还曾经冒充过侠义道,但‘可惜’他的作伪伎俩,也还未算得十分高明,如今他的庐山真貌已经越来越是被人看破,侠义道大概也不会上他的当了!”
  华千石道:“国家的大事我们是不管的,我们也不想做什么侠义道。”
  华玉峰道:“如此说来,两位并非是为了贪图富贵,才和他结纳的了?”
  华千岩道:“我和老弟不怕打开天窗来说亮话,我们是曾想过借朝廷之力光大我的白驼山派,但这也还不是我们和他结交的主要原因。”
  华玉峰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华千岩道:“文人是以文会友,我们学武的则是以武会友。西门化好歹也是一位武林高手。”
  华玉峰道:“若然只是以武会友,你们两位的武学造诣远在西门化之上,古人云,毋友不如己者。你们又何必和他结交?”
  华千岩道:“那也不尽然,武学是各有所长,西门化也未必没有比我们高明的地方!况且他见多识广,和他结交也未必没有好处!”
  华玉峰冷冷说道:“西门化声名狼藉,两位不惜为他所用,也就等于为虎作伥了。两位不怕被人唾骂么?”
  华千岩变了面色,说道:“你对西门化好像十分不满,那你又为何与他结交?”
  华玉峰道:“谁说我要和他结交?”
  华千岩诧道:“那么今晚这个约会,为何他要请你?你又为何应邀?”
  华玉峰哈哈哈笑了起来。
  (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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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 之 索取内功心法

  华千岩脸孔一扳,说道:“有什么好笑?”
  华玉峰笑道:“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客人,宗兄,你这个误会弄得太大了!”
  华千石喝道:【好】“好呀,原来你是骗我!”
  华玉峰道:“我只说在这里等他,这可不是谎话!”
  华千岩冷冷说道:“原来你是龙湫道人的朋友,你在这里等候西门化,是要为龙湫道人报仇的,对吗?”
  华玉峰道:“有对也有不对,龙湫道长是我父执,他的仇我是要替他报的,不过,却不一定是在今晚。”
  华千石沉声说道:“你替不替龙湫道人报仇,我们不管,你在这里拿了的东西,可要交给我们!”
  华玉峰怔了一怔,说道:“什么东西?”
  华千石道:“你装什么蒜?【,】龙湫道人是武当高手,我们要的就是武当派的拳经剑谱!”
  华千岩接着说道:“看在咱们是同宗份上,我也不能让你吃亏,剑谱你可以拿去,但若有武当派的内功心法,你可要留给我们。”
  华玉峰哈哈一笑,说道:“两位宗兄,可惜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华千石道:“什么其一其二?”
  华玉峰道:“不错,龙湫道人是武当高手,但武当派的规矩你们可知道么?”
  华千岩道:“哪样规矩?说来听听。”
  华玉峰道:“武当派规矩,拳经剑谱都是由本师口授,不准弟子抄录的。他年弟子有成,对本门武学有所发扬的话,也只是心法不传六耳!你要武当派的拳经剑谱,只能去找武当派的掌门人金光道长了!”
  华千岩道:“此话当真?”
  华玉峰道:“我何必骗你。再说武当派虽然是以内功剑法见长,他的内功心法也不见得就是当世无双,小弟不才,也还不至于觊觎别派武学!”说话中特别强调“内功心法”四字。
  这话说得他们两兄弟不觉都是有点尴尬,华千岩冷冷说道:“如此说来,你是认为你们这支的内功心法是远在武当派之上了?”
  华玉峰道:“这话我可不敢说。不过对两位宗兄来说,我的内功心法也许比武当派的内功心法更为有用。”
  华千岩心头一凛,峭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426)



七、情海生波 之 看出“走火入魔”的迹象

  华玉峰未曾回答,却先问道:“我再猜上一猜,你们兄弟甘心为西门化所用,是否也是想从他的手中,取得你们所需要的内功心法?”
  华千石面色大变,瞪眼问道:“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华玉峰哈哈一笑,说道:“这么说来,我是完全猜对了。”
  华千石迟疑不定,说道:“你猜着了什么?”
  华玉峰缓缓说道:“两位宗兄在每晚子时,是否都会发作一次头痛?”
  华千石颤声说道:“不错。这是什么症候?”
  华玉峰道:“这是什么症候,其实你们不用问我也该早已知道的了。如今是每晚子时发作一次,再过三年,正午时分【份】也要发作一次,又过三年,早上也要发作一次。到了每天发作三次之时,顶多还有三年,你们就要身罹走火入魔之难了!”
  “走火入魔”乃是由于练内功不得其当,以至造成的一种慢性内伤。到了最后一期,非但半身不遂,而且诸般痛症,一齐发作,痛苦非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来,“走火入魔”多半是发生在练邪派内功的身上,但由于白驼山华家这支在最近的百多年来,对祖传的正宗内功已是学得不全,一代不如一代。其间曾经出过两个聪明才智之士,又把祖传的内功加以变化增益,初时似乎很有功效,其实却是更加误入歧途。到了华千岩、千石父亲这代,终于便遭“走火入魔”之祸了。他们的父亲就是三年前因“走火入魔”而死的。那时他们两兄弟也开始发现有“走火入魔”的征象了。
  华氏兄弟给他一语道破,都是呆若木鸡。过了半晌【响】,华千岩说道:“老弟,你的爹爹是怎么死的?”
  华玉峰道:“先父寿终正寝,并非走火入魔。”
  华千岩道:“如此说来,并非咱们华家的内功心法不对?”
  华玉峰道:“不错,咱们华家的内功心法本来是正派的内功,只是你们误入歧途!”
  华千岩道:“你是怎样看出来的?”
  (427)



七、情海生波 之 华家兄弟患得患失

  华玉峰道:“两位宗兄刚才伸量小弟,所用的内功十分霸道,似乎和小弟所学大不相同。我记得先父曾经教训过我,咱们祖传的内功心法,最忌但求速成,不务根本。倘若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必将遭受走火入魔之祸!”
  华千岩道:“依你的看法,我们若是现在获得正宗的内功心法,是否尚可挽回?”
  华玉峰道:“那就要看是何家何派的内功心法了。两位若是立即改练本门的纯正内功,面壁十年,或许可免此难。练武当派的内功,却是恐怕无济于事!”
  华千岩道:“你愿意把本门的内功心法传我?是不是要我们帮你什么忙作为交换?请你实话实说!”
  华玉峰道:“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当然是有所为而来。不过,这对于你们却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华千岩道:“那你赶快说吧,究竟所为何来?”
  华玉峰道:“我不要你们帮什么忙,只要你们从此不再受西门化的利用!”
  华千岩道:“你的意思是待会儿你如果和西门化动手的话,只需我们袖手旁观便行?”
  华玉峰道:“不错。”
  华千岩道:“要是西门化另有帮手,我们袖手旁观,他们就可以将你杀了,那又怎办?”
  华玉峰道:“你们愿意帮我的忙,那当然最好。不愿意的话,我死了也不怨你。”
  华千石冷笑道:“你死了,我们找谁传授本门心法?说到底还是要我们帮你的忙!”
  华玉峰道:“我并无要胁你们的意思,你们尽可自己决定。”
  华千石道:“哥哥,咱们即使不和西门化作对,只是袖手旁观的话,咱们和西门化的交情也是完了,这事可得三思而行!”
  华玉峰淡淡说道:“你们哥儿俩仔细商量吧,我不勉强你们。不过,我却是不懂你们为什么这样害怕西门化?”
  华千岩想了一会,说道:“弟弟,要是他的话可以相信的话,这樁交易,咱们倒是不妨做的。”
  华千石道:“我就是不相信他的话。咱们为何现钟不打,反去炼铜?”
  华玉峰笑道:“你这样说法,那你是以为西门化比我更能挽救你们的走火入魔之祸了?”
  (428)



七、情海生波 之 指点玄功妙理

  华千石道:“你莫小看别人,西门化的内功造诣或许你不放在眼内,不过我们要的——”说至此处,忽地想起不该把秘密透露给华玉峰知道,连忙住口。
  华玉峰笑道:“我知道你们要的并非他本来所学的内功心法!”
  华千石双眼一瞪,说道:“我不管你知道多少秘密,总之我不上你的当!”
  华玉峰淡淡说道:“好,你既然不相信我,那么,这宗交易算是吹了!”
  华千岩忽道:“三象归元,孰先孰后?”
  华玉峰应声便答:“三象归元,泯于无有。既然无有,何分先后?”
  华千岩不禁耸然动容,说道:“多谢指教。不过终极虽然归于无有,总也还有个开始的。请问应该如何入手?”
  华玉峰缓缓说道:“与其洗毛伐髓,不如革面洗心!”
  华千石面色一变,说道:“你是刺讽我们么?”
  华千岩道:“你不懂就莫乱说!”斥责了弟弟之后,忽地站了起来,合掌向华玉峰施礼,说道:“老弟此言大有道理,我相信你了。”
  华千石吃了一惊,说道:“敢情你们刚才谈的就是内功心法?他当真胜得过武林人梦寐以求的那那……么?”
  华千岩道:“不错,他说的妙理正是切中咱们的练功弊病。要是咱们不相信他的话,恐怕反而是现钟不打,反去炼铜了!”
  原来所谓“三象归元”,乃是武学中最深奥的一门学问。指神、气、脉三者之间的关系,有的主张先注重“神与脉合”,有的则先注重“神与气合”,有的主张“舍气从脉”,有的主张“气脉精神,三者合一”。因此而形成许多练功的流派。华玉峰的答复则是直指最终途径,要他们返朴归真。这些有关内功心法的学说极为玄妙,华千岩虽然未能完全领悟,却知他说得不错。他的弟弟所走的练功路子,比他更为“霸道”,可是听不懂了。
  至于“洗毛伐髓”与“革面洗心”说的则是练功的途径。在练功术语中,有所谓“上丹”“下丹”之分。“洗毛伐髓”“革面洗心”代表两种不同的练功途径。
  (429)



七、情海生波 之 西门化来了

  “洗毛伐髓”是注重“霸道”的内功,讲究“心穴”以下的丹田锻炼,在武学术语中称为“下丹”;“革面洗心”则是“王道”的内功,注重“心穴”以上的脑海锻炼,在武学术语中称为“上丹”。“下丹”练成,极其量可以易筋换骨;但“上丹”练成,则是“灵台”一片清明,杂念丝毫不生,举手投足,自然而然的就合乎上乘武学的“规矩”。
  华千石素来敬重哥哥,见哥哥已是相信不疑,便即连忙向华玉峰陪罪。
  华千岩却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次应西门化之请,来到中原,虽然我自己认为还未是同流合污,但已帮他做了一件坏事,只怕中原的武林人物已是认定我和他同党的了!”
  华玉峰知道他说的是邓家那件案子,中原的侠义道是否肯放过他们,这是华玉峰也不能替他们担保的。当下只好说道:“消解罪孽的最好办法只能是多做好事,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两位倘若真能做到‘洗面革心’,如今回头,尚为未晚。”
  华千石道:“我不想做侠士和圣贤,也不想做坏蛋。平生所愿,只是武学上能有小成。你说的大道理我也知道是对的,但我也不想求人谅解。要是老弟肯授我本门心法,能够令我免除走火入魔之难,我们便即回去白驼山,从此不问世事!”
  华玉峰虽然觉得他的想法还很糊涂,但已是比从前好得多了。要改变一个人,决非朝夕之功就办得到的。于是说道:“只要两位从此不再助纣为虐,那已经是开始了‘革面洗心’,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刚刚说到这里,只听得远处又有脚步声走来了。华玉峰首先发觉,说道:“来的是三个人。”华千岩道:“不错,三个人中,有两个轻功很好,第三个却是较差。不知是谁?”华玉峰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不管来的是谁,请你暂时替我遮瞒一下。”华千岩道:“不用叮嘱,我会见机而作的了。”
  来的是谁,这个谜底马上揭开!
  第一个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晚约会的主人西门化!
  第二个手提药箱,华玉峰猜想是江湖上的“怪郎中”邓不留。
  第三个从服饰上看,似乎是西藏来的僧人。华玉峰可不认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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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 之 试华玉峰内功

  华玉峰认识西门化,西门化却不认识华玉峰,忽地看见有个陌生人在座,不觉为之一愕。
  华千岩拉一拉华玉峰,站起来道:“三弟,这位就是今晚此会的主人西门先生了。”
  西门化诧道:“原来你还有一位弟弟,我一直都不知道。”
  华千岩道:“他是我的同宗兄弟。请恕我没有预先告诉你,就把他带来了。”
  西门化不知华家子孙有中原一支,听得华千岩介绍是他的同宗兄弟,便即伸出手来与华玉峰相握,说道:“幸会,幸会!”
  双手一握,华玉峰只觉一股内力从西门化的掌心传来,心里立即明白,是西门化试探他的本门功夫。
  华玉峰佯作不知,一股刚猛的内力反击过去。本来他的内功是属于纯正柔和一路的;此时故意用了白驼山派的霸道内功。
  白驼山派的霸道内功是他刚刚摸到底细的,此时舍己之长,学人之短,刚猛的力道自是要比千岩、千石两兄弟差了一些,不过也已会使到西门化的虎口一震了!
  毕竟是同出一源,虽然严格说来,可能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但用来骗西门化却是足以蒙骗得过。
  西门化察觉他的内功果然是白驼山华家一路,心中更无猜疑,便即松开手笑道:“千岩兄,你这位弟弟的年纪相信不过二十多岁吧,年纪这样轻,功力竟然如此了得,再过十年,恐怕就要追得上你了!嗯,你有这样一位好弟弟,为何不早告诉我呢。”
  华玉峰道:“西门先生,你不知道我,我却是‘久仰大名’的了。实不相瞒,今晚我来作这不速之客,就是为了要请西门先生指教的!”
  华千岩忙道:“是呀,我和舍弟曾经谈到家传内功心法的利弊,舍弟就有向西门先生请教之心了。我为了成全他这个愿望,才把他带来。请恕我没有来得及事前通知你,你不见怪吧?”暗地向华玉峰递了一个眼色,希望他不要立即发难。
  西门化却误会他说的是另一件事情,当下哈哈一笑,说道:“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令弟肯帮我的忙,我当然也要帮他的忙的。”华玉峰心里暗笑:“看来他也以为我是要求他解救走火入魔之难了。”
  (431)



七、情海生波 之 害怕给华千石出卖

  华千石喜形于色,说道:“西门先生,那物事你已经得手了吧?”
  西门化道:“我约会你们兄弟,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情。”
  他没有答复是否“得手”,但这两句话听在华千石的耳中,却是认定他已经得手了,当下向哥哥递了一个眼色,说道:“西门先生,你真肯帮我们兄弟的忙,我们兄弟就会加倍报答你的。”
  孪生兄弟,心意相通,华千岩见了弟弟的眼色,已知他想的是什么。当下轻轻摇了摇头。
  西门化道:“哦,你要怎样加倍报答我?”
  华千石道:“我们两兄弟已经帮了你一点小忙了,要是你今晚实践诺言,除了我们答应再帮你另一个忙之外,我还可以送你一样礼物,作为交换。”
  西门化道:“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
  华千石道:“你答应给我们的东西带来了吧?”言下之意,自是要西门化先把东西交给他,他才肯交换。
  话说至此,不但做哥哥的华千岩懂得他的意思,华玉峰也懂得了。
  华玉峰心里想道:“看来他还是抱着很大的幻想,把解脱走火入魔的希望寄托在西门化身上。要是西门化肯把他所要的什么内功心法交给他,他就不惜将我出卖,亦即是把我当作‘礼物’交换了。不过,他的哥哥好像并未同意他这想法。好。我且看他们兄弟如何,再作计较。”
  华玉峰外貌镇定,但想到当前的处境,心中可是着实有点忐忑不安了。和西门化一起来的那个藏僧,一看就知是个内家高手。华玉峰自忖要是西门化和那藏僧联手的话,自己恐怕已是没有取胜的把握,华家两兄弟只需有一个人再帮西门化的话,他就必败无疑,只怕要跑也跑不了。
  本来华玉峰已经想好对付西门化的计划,好不容易才说得动华家兄弟不作虎伥,答应了即使不帮他的忙也不会帮西门化的忙,但要是华千石一变卦,他的打算可就要一败涂地了。
  “要是西门化当真现在就把他们所要的东西送给他们,那我怎么办呢?”华玉峰心弦绷紧,静听西门化的回答。
  西门化并没注意他,但却注意到了华千岩刚才对弟弟的那一摇头。
  (432)



七、情海生波 之 若波法师

  西门化望了华千岩一眼,暗自想道:“难道他已知道了一些什么?”当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东西是到了我的手中,不过,事情恐怕还会有点小小的波折。”
  华千岩、千石不觉同声问道:“什么波折?”
  西门化道:“两位无须焦急,事情我终归要告诉你们的。先给你们介绍两位朋友吧。”
  “这位是当今天下的第一位名医,人家说,倘若他不留人,那人就准要向阎王爷报到。两位想必知道他是谁了吧?”
  华千石道:“啊,原来是神医邓不留,邓先生,久仰了!”
  邓不留笑道:“神医两字担当不起,江湖上的朋友倒是讨厌我的多,他们唤我作怪郎中。”
  西门化跟着介绍那个藏僧,说道:“这位是西藏密宗的若波法师。”
  这次连华千岩也是有点耸然动容,两兄弟一同站起来说道:“法师的大名,我们也是久仰的了!”
  若波法师在西藏名气甚大,华玉峰也曾经听过他的名字,心里想道:“听说这位若波法师精通天竺文字,他的武功也是直接学自那烂陀寺的。此人自视甚高,西门化不知怎的竟能请得动他,倒是不可小觑了。”
  西门化替各人介绍过后,缓缓说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不妨把自己上当的事情告诉各位了。想各位也不会笑我的。”
  华千石吃了一惊,说道:“西门先生,你上了什么人的当?”
  西门化道:“我现在就正是要追究这个人,但目前我还不敢说是已知真相。”
  说罢拿出一个锦匣,打开锦匣,取出一本书面写有几个天竺文字似是佛经的书出来,说道:“这就是虎威镖局李浩明夫妻亲自保镖的那件‘红货’了!”
  华千石大喜道:“西门先生,恭喜你得到手了。那么,你答应我们的——”
  西门化缓缓说道:“不错,我是答应给你们抄一份副本,不过,现在却不必多费这没用的功夫了!”
  华千石又是一惊,连忙问道:“为什么?你不是说真本是必须送给总管大人,总管大人也还要交回清凉寺的吗?难道你是要把真本送给我们不成?”
  (433)



七、情海生波 之 假的“真经”

  西门化苦笑道:“莫说我不能把真本送给你,即使我想送给你也没办法。因为我手上这部所谓‘般若真经’根本就不是真的!”
  华千石大吃一惊,呆了片刻,失声叫道:“假的?”
  西门化说道:“不错,假的所谓‘真经’抄一份副本给你也还是假的。现在你明白我刚才所说的话了吧?”
  华千石变了面色,说道:“不错,若是假的,你当然不必花这无用的功夫了。但你怎么知道这是假的?”
  西门化道:“这里有一位精通天竺文字的若波法师,他也是知道这部般若真经来历的人,你问他就明白了。”
  若波法师用生硬的汉语说道:“这是讲佛法的大乘般若经,却不是教人怎样练内功的般若真经。
  “原来的那部般若真经,是在贵国唐朝的时候,由一位天竺高僧带来中土的。我懂得鉴别那个时代的纸张和书法,和西门先生手上的这部佛经是大不相同的。这部佛经最少也晚出三百年!”
  若波法师顿了一顿,跟着叹口气道:“唉,若是真的,那就好了。般若真经载有天竺最上乘的内功心法,据传博大精深,难以言喻。我在那烂陀寺之时,曾听得长老言道,开创贵国少林派的达摩祖师,他传下的易筋洗髓二经,也不过是般若真经的一部分而已。唉,我只道有缘能见一见这部真经,是以方始从万里之外的西藏赶来,谁知还是无缘得见真本!”
  华千石颓丧之极,喃喃自语:“为什么是假的?假的般若经,为什么那老喇嘛又要郑重其事的托虎威镖局保镖?真的到哪里去了?”
  西门化忽地转过头来,说道:“邓不留,我和你的交情不浅,你把实话说出来吧!”
  邓不留满面惊惶,颤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假的啊!”
  西门化道:“你是不是掉了包?我知道你最拿手的本领就是以假换真,那日你也曾用这个方法骗过李浩明的!”
  邓不留连呼冤枉,说道:“西门先生,我敢骗李浩明,那是因为我给他治过病的,他答应我纵有对不住他的地方,他也不追究的。但我却怎敢骗你呢?”
  (434)



七、情海生波 之 盘问邓不留

  西门化忽地向华千岩问道:“华老大,你和不留兄是早就相识的吧?”
  华千岩面色微变,半晌说道:“不错,就是在干下邓家那件案子的第二天,我和他碰上的。”
  西门化阴阳怪气的打了个哈哈,说道:“不留兄可没有和我说过,刚才我介绍你们相识,我还以为你们是未曾见过面的呢。”
  华千石正自满肚皮闷气,登时发泄出来,说道:“我哥哥与他相识,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刚才是我说久仰他的大名,并非我的哥哥说的。我可没有说错。请你不要因此怀疑我的哥哥。”
  华千岩跟着也发作道:“西门先生,想不到你会疑心我和邓不留串通骗你,既然彼此不能信任,从今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拆伙就是!”
  西门化连忙说道:“华老大,你先别动气,听我把话说完。说老实话,我并没有怀疑你,我怀疑的是我这位老朋友邓先生!”
  邓不留又惊又怒,说道:“我有什么令得你怀疑了?”
  西门化不理会他,却和华千岩说道:“华老大,咱们祸福与共,盼你切莫多疑,帮我弄清楚个中真相。”
  华千岩道:“好,你要我怎样帮你?”
  西门化道:“我问你一件事情,你不介意吧?”
  华千岩冷冷说道:“请问。”
  西门化道:“你知不知道那部般若真经是邓不留从李浩明手中骗来的?”
  华千岩道:“不知道。”邓不留也在同时说道:“此事我从来没有告诉别人。我也不知道你要抄一份副本给他们兄弟的。直到刚才,你自己说了,我才知道。”
  西门化道:“华兄,你和邓不留碰上之后,曾经一同去搜查邓百川的下落,是吗?”华千岩道:“不错。”
  西门化道:“后来,你们在邓家附近的一座荒山,曾经碰上两个女子,听说那两个女子本领很强,是吗?”
  华千岩面上一红,说道:“不错,你既然打听出来,我也不怕说了。我是败在其中一个女子的剑下。另一个女子,可还没有和我动手呢。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了人家的亏,说出来真是惭愧!”原来他就是因为羞于给别人知道他曾败在一个黄毛丫头之手,故而一直对西门化隐瞒的。
  (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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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 之 继续盘问

  西门化道:“你想不想知道这两个女子的来历?”
  华千岩道:“愿知其详。”
  西门化道:“和你动手的那个少女名叫风鸣玉,她的父亲是二十年前号称快刀天下第一的风从龙;她的师傅是天山派掌门人霍天都的妻子凌云凤。她的父亲和师傅都已死了,但她却已兼具父师两家之长。”
  华千岩道:“我早已听说霍天都的剑法天下第一,至于风从龙的快刀绝技,余生也晚,却是未知。不过从那女子以剑法变出快刀的招数看来,也的确是世间罕有的了。原来她有这样来头,怪不得如此厉害。”
  西门化道:“风从龙早已死了,如今却有另一个人,想和霍天都争夺天下第一剑客的称号。”
  华千岩道:“那人是谁?”
  西门化道:“那人待会儿也会来的,到时你自然知道。”接着说道:“这是题外之话,咱们还是回到正题吧。另一个女子那晚没有和你交手,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华千岩道:“她似乎有病在身?”
  西门化道:“不错,她在碰上你的三天之前,曾经中了我一枚毒针。”
  华千岩道:“这女子又是姓甚名谁,什么来历?”
  西门化道:“她名叫谷飞霞,她的父亲谷神秀也是武林一位成名人物,被称为川西大侠的。”
  华千岩道:“这名字我倒没有听过。”
  西门化道:“总之这两个女子都是我仇家的女儿,她们也正是要来和我作对的。风鸣玉还有个好朋友叫做上官英杰,也是我的对头。”
  华千岩道:“多谢你告诉我这几个人的来历,不过他们和般若真经又有什么关系?”
  西门化道:“如今我就是要查究是否和他们有关。【?】”说至此处,忽地回头来,问邓不留道:“那天晚上,华老大跑了之后,你是怎么逃脱的?”
  邓不留又急又气,说道:“我早知道你有此一问了,我也不必瞒你,我是给她们捉了去的!”
  西门化冷冷说道:“你的面子倒不小啊,她们居然又把你放回来了!”
  (436)



七、情海生波 之 假造消息嚇邓不留

  邓不留道:“你不用转弯抹角来讥讽我,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不是怀疑我和你的对头勾结了?”
  西门化说道:“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倒不以为你会有这个胆子!”
  邓不留道:“那你怀疑什么?”
  西门化道:“我只想知道,你凭什么使得她们将你释放?”
  邓不留道:“那是我和她们作了一宗公平交易。”
  西门化道:“什么样的交易,可以告诉我么?”
  邓不留道:“那位谷姑娘中了你的毒针,我替她拔清余毒。她若得不到我的医治,将会半身不遂,但还不至于送了性命。所以这樁交易,严格说来,还未算得是一命换一命。不过她们却认为是公平交易了。”
  西门化冷笑道:“如此说来,这宗交易,你还算得是占了她们的便宜了?”
  邓不留道:“我医好你仇家的女儿,你要怎样对付我,那也只能由你!”
  西门化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哈哈,说道:“不留兄,言重了。咱们几十年的交情,我也高兴见到你活着回来的,不过,你似乎还有一点什么瞒着我吧?”
  邓不留道:“你以为我瞒了你什么?”
  西门化道:“你和她们作的那宗交易,大概你还要添上一点什么东西吧?”
  邓不留道:“哦,原来你是以为我把般若真经交给她们了?”
  西门化道:“若非如此,真经到哪里去了?”
  邓不留愤然说道:“你不相信我,那也没有办法。我早已说过,我不知道!”
  西门化道:“我倒听得一个消息,听说般若真经,已是落在上官英杰手中。风鸣玉是上官英杰的义妹,这部真经料想是风鸣玉送给他的!至于风鸣玉怎样得来,那就要问你了!”
  邓不留亢声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怀疑我,我可不相信上官英杰得到那部真经!”
  西门化冷冷说道:“你不说实话,我也不能将你怎样,谁叫咱们有交情呢。不过,我也要对你作一个公平的处置了。”
  邓不留望着他那副阴沉的面色,不觉心里发毛,颤声说道:“你、你想要怎样?”
  (437)



七、情海生波 之 华玉峰救邓不留

  西门化阴恻恻的说道:“谷飞霞中了我【你】的毒针,依你所说,是纵无性命之忧,也要变成残废的了。对吗?”
  邓不留道:“不错。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西门化道:“没什么特别意思。不过,谷飞霞是我的对头,你既然医好了她,你就替她抵偿吧。更说得明白一些,她本来应该抵受什么,你就‘照单收下’!”
  邓不留又惊又怒,说道:“什么,你是要把我也变成残废?”
  西门化冷冷说道:“不错。不过,我不会用毒针来刺你,我要用分筋错骨手法把你变成残废。这滋味也许比毒针更不好受,那就当作你替她付的利息吧!”
  邓不留大怒道:“西门化,几十年来我替你做了多少事情,你怎能这样对我?”
  西门化道:“你不想这样,那就只有请你实话实说,般若真经你到底是私藏起来还是送给谁了?否则,哼哼,纵然你是我的老朋友,我也定要言出必行!”
  邓不留深知西门化的狠毒性格,料想难以幸免,反而没那么害怕了。他在怒火燃胸之下,大声说道:“我本来可以顺你之意,胡指是落在上官英杰手上,但我可不愿和你再朋比为奸了。哼,哼,你当我不知道你的用意吗,般若真经分明是你换掉的,你想独占,这才诬赖我,好叫有关的人不追究你!”
  西门化冷笑道:“你说够没有?我不在乎你胡说八道,只不过你多说一句,我就要你多吃一点苦头!”冷笑声中,蓦地站了起来,一抓就向邓不留的琵琶骨抓下去。
  只听得“蓬”的一声,西门化的手掌却给华玉峰握住。西门化发出的一股小天星掌力有如泥牛入海,一去无踪。不过华玉峰却没运劲反击。
  西门化这一惊非同小可,圆睁双眼,叫道:“华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令得西门化吃惊的,不仅是由于他绝对料想不到华玉峰会突然出手救邓不留的性命,而且是由于他显露的这手内功。华玉峰刚才和他较劲,用的是以刚御刚,这次用的却是以柔尅刚的本门内功了。“原来这小子的功力比华老大似乎还要深厚得多,我刚才倒是给他瞒过了。”西门化心想。
  华玉峰道:“没什么,我想替这位邓先生讨一个情。”
  (438)



七、情海生波 之 各有疑团

  西门化道:“般若真经不正是你们华家兄弟想要的么,如今被这厮弄到不知哪里去了,为何你反而帮他求情,不让我追究他呢?”
  华玉峰道:“事情既然尚未水落石出,邓先生最多只是犯嫌而已,若然因此就要置他于死,晚辈实是不敢苟同。”
  西门化冷冷说道:“如此说来你是嫌我处置失当了?”
  华玉峰道:“不敢,但万一他时水落石出,证明是冤枉他时,晚辈今日若是不出言劝阻,良心也会不安。”言下之意,不仅是说西门化“处置不当”而已,简直等于是指斥他居心狠毒。
  西门化面色一阵青一阵红,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得不到那部真经,你们兄弟如何解脱走火入魔之难?”
  华玉峰缓缓说道:“死生有命,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能冤枉好人。”
  西门化道:“华老大,华老二,你们也是这样宁愿如此么?”
  华千石踌躇未答,华千岩却已说道:“老三的意思也正是我们兄弟的意思。”他以大哥的身份这样说了,华千石自是不敢再有异言。
  西门化本来想挑拨他们“兄弟”不和的,不料华千岩在他一逼之下,反而逼得要站在华玉峰一边。西门化自忖是决计不能开罪他们“三兄弟”的,只好放过邓不留了。不过他的心里却是有点奇怪:“怎的他们突然对那部真经好像无所谓了?”华玉峰也是有点奇怪:“邓不留医术通神,本来对他该是还有可资利用之处的,纵然他想独占那部真经似乎也不必下此辣手呀。”
  华千岩跟着笑道:“邓先生是当今国手,说不定咱们将来还得求他活命呢。我就是担心今日倘不留他,阎王爷或许就要留咱们了。”
  西门化只好自找台阶下,打了个哈哈,说道:“其实我也不过嚇嚇邓兄而已,用意只是想得知真经的下落而已。看这情形,或许真是另有蹊跷,连邓兄也不知道。邓兄,咱们几十年交情,刚才的事,就当作我和你开开玩笑吧。请别见怪。”
  邓不留扳脸说道:“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老朋友’三字邓某不敢高攀,告辞了!”
  (439)



七、情海生波 之 主客来了

  西门化假惺惺道:“邓兄,你怎的一言不合,便要拂袖而行?要是你还记恨在心,容我向你赔罪。”站起来作势要把邓不留拉回。
  邓不留冷冷说道:“不用!”此时他正走下檐阶,忽地指甲一弹,只见一道黄色的烟雾冒起,他弹出了一撮药粉,阶下的野草就好像给火烧过一般,登时变得枯萎不堪,连根倒伏。
  “西门化,你看见了吧?须知我邓某人也不是好欺负的。我会用药救人,也会用药杀人。你要凭武功杀我,固然是做得到有余,但我随时也准备有毒死你的毒药,你纵然是使毒的行家,恐怕也未必解得了我下的毒!不信你就试试。”
  说到最后两句,邓不留早已出了这座道观,走得相当远了。西门化目送他的背影,嚇出一身冷汗。心里想道:“原来这厮早有提防,幸好我刚才未曾鲁莽。只是我所图不遂,结下这个怨,却是太不值得了。”
  华玉峰已经试出华千岩的态度,知道他纵然不帮自己,也是决计不会相助西门化的了。华千石虽然还在首鼠两端,料也不会与哥哥各站一方。“看来是可以动手的时机了。是等待那个杀害龙湫道长的人来了再说呢,还是现在动手呢?”要知单打独斗的话,他杀西门化自忖不会很难,但又怕打草惊蛇,乱了大局。那个杀害龙湫道长的人可能是比西门化更重要的敌人,他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正在他踌躇未决之际,又听到有脚步声走来了。西门化精神一振,笑道:“一定是主客来啦。”不过听脚步声却是两个人的。
  华千岩道:“你所说的主客,敢情就是那位能令龙湫道人丧在他的剑下的天下第一剑客?”神情语气显得似乎颇有点特别。
  西门化道:“不错。这个人我想你也许会认识的。”
  华千石忍耐不住,说道:“究竟是谁,为什么不爽爽快快告诉我?”
  西门化笑道:“何必如此心急,反正待一会儿你就会知道的了。”
  说话之间,只见那两个人已是走了进来。两个人都是明朝的军官服饰,不过其中一人高鼻深目,一看就知他不是汉人。
  华玉峰不认识这个人,但那个汉人军官他却是见过的,不觉暗暗吃了一惊。
  原来这汉人军官不是别个,正是那一天在路上要抢周剑琴坐骑的那个阎王笔罗大魁。
  (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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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 之 白驼山二山主

  那日是谷飞霞帮周剑琴打败罗大魁,但却抢去了周剑琴的坐骑。其后才是华玉峰又从谷飞霞手中夺回来的。华玉峰暗自想道:“那日我躲在暗处,不知道这厮有没有瞧见我?”
  不过他最注意的还是那个穿着明朝军官服饰的胡人,因为他已知道这个胡人就是杀害龙湫道人的凶手了。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华氏兄弟的脸色似乎都是有点古怪。
  西门化行过了礼,说道:“让我给各位介绍,这位是东厂的副指挥使宇文大人。”
  那个“宇文大人”笑道:“我这个副指挥使是挂名的,其实不过客卿而已。在座各位都是武林中有地位的人物,西门先生,你用官场的称呼,不嫌太俗气么?”
  西门化道:“不错,在这里我是应该改用武林朋友的称呼,尊称宇文先生为白驼山主的。”
  那个“宇文先生”又微笑道:“不,我的哥哥才是白驼山山主,我只能算是二山主。不过,大家还是别要这样用这些客套的称呼,叫我的名字好了,我是宇文成都!”
  华氏兄弟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西门化道:“这两位是白驼山派的华家兄弟,老大华千岩,老二华千石。对啦,还有这位老三华玉峰,也是他们同宗兄弟,但却不知是否在白驼山上同住的了。嗯,华老大、华老二,你们和宇文先生同住一山,以前见过没有?”
  宇文成都笑道:“我早已想认识你们两位芳邻,今日方始有缘相会。还得多谢西门先生呢。不过,据我所知,我的哥哥大概倒是曾经见过两位华兄的。”
  华千岩霍地站了起来,说道:“宇文先生,我们在白驼山上一向没有往来,你们兄弟自称是白驼山的山主,恕我们不敢高攀了。弟弟,咱们回去吧!”
  宇文成都说道:“两位华兄且慢,请听小弟一言。”
  华千岩停下脚步,说道:“宇文二山主,你是要把我们留下,为令兄出一口气么?”
  原来宇文成都的哥哥宇文子都本是回疆北部的一派武学宗师,二十年前才搬到白驼山隐居的。他一上白驼山,便自封为“白驼山主”。
  (441)



七、情海生波 之 宇文成都要求和解

  华家自唐代的始祖华宗岱创立白驼山派算起,在此山居住,已有五百多年【燕注:此说不确,华宗岱岁数与空空儿差不多,他到白驼山大约应在安史之乱(755年)前后,即使再加上50年,也不过800年;而本书一开始风从龙遭追杀时曾提到30年前的土木堡之役(1449年),其后又说风鸣玉与凌云凤在荒山隐居了近十年,到这时大约应是1489年左右,因此,华家在白驼山居住应在700年左右才对。】。如今忽然来了一个宇文子都自号“白驼山主”,他们兄弟,自是很不服气。故此各怀心病,一直没有来往。好在白驼山绵延数百里,他们两家,一在山南,一在山北,虽然没有来往,倒也相安无事。
  宇文子都到了白驼山后,广收门徒。华家则是只传子女的嫡系亲属,不传外人。弄到后来,“白驼山主”的门人,竟然比“白驼山派”还多了。
  门人一多,就难免会因小故而生争执。三年前终于发生一宗白驼山主的门人到山南采药被华千岩的表弟殴伤事件,宇文子都兴师问罪,和华家兄弟冲突起来。华家兄弟显露武功,宇文子都自忖虽然可以倚多为胜,但真个厮杀起来,门下弟子至少也要伤亡过半。结果只好不了了之。
  宇文子都的弟弟宇文成都自幼离开哥哥,在白驼山居住总共不过两年,据说就到西藏学“密宗”的功夫去了。那两年他们两家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是以华家兄弟和他还是未曾见过。今晚才是他们第一次会面。
  宇文成都虽然也是有点尴尬的神态,但却似乎比华家兄【子】弟较有“涵养”,听了他们兄弟负气的说话,忽地哈哈一笑,说道:“两位华兄误会了,实不相瞒,我已经知道你们是西门先生的客人,故此特地请西门先生安排这次会面,以消两家嫌怨的。”
  西门化接着说道:“宇文先生的确是诚意和你们和解的。其实你们两家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若然彼此合作,大家都有好处,何必因小事而生闲气。”
  宇文成都接着说道:“西门先生说得有理,过去的小事不必提了。咱们与西门先生共图大事,岂不美哉?”
  华千岩道:“图什么大事?”
  宇文成都道:“咱们两家联合,可与中原各派争雄。除此之外,也还有一番事业可做呢。”
  西门化道:“两位若肯接受宇文先生的这番好意,我自会说出来的。”
  华千岩淡淡说道:“可惜我却是胸无大志,只求能够在白驼山过个安逸的日子。”
  宇文成都说道:“华大哥,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否不高兴我的哥哥自称白驼山主?这个好办,我可以回去说服哥哥放弃这个称号。甚至我们可以并入你的白驼山派。”
  (442)



七、情海生波 之 图谋“大事”

  宇文成都态度如此谦恭,倒是颇出华家兄弟意料之外。俗语云,人敬己一尺,己敬人一丈。华千石首先给他说得意动,哈哈笑道:“宇文兄,想不到你这样够朋友,要是我还和你斤斤计较过去的小嫌,那倒显得我的气量狭窄了。嘿嘿,谁是白驼山主,小事一樁。你也不用如此郑重其事回去劝告令兄放弃这一称号了。不过,另外两樁事情嘛,那我可得听家兄的意见。”
  华千岩说道:“化干戈而为玉帛,这是好事。宇文兄既能代表令兄与我们和解,在下岂敢违命?不过,说到两家合并之事,我以为倒是不必了。还是各立门户的好。至于什么图谋大事,请恕我胸无壮志,不想与闻!”
  西门化哈哈笑道:“只要你们两家都愿和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别的事情,从长计议,那也无须急急。”
  华玉峰忽道:“我倒很有兴趣想听一听宇文先生要干的是什么大事?实不相瞒,我和两位堂兄不同,他们不喜多管闲事,我却是不甘终老荒山。”
  宇文成都喜出望外,笑道:“对了,你还年轻,当然应该做一番事业。实不相瞒,我虽然是做明朝的官,瓦剌的大汗对我也是颇为看重【燕注:似乎应为“看重”或“重视”才妥。】的。这件事嘛,就是瓦剌大汗希望我能够为他效力的。”
  他正要说下去,西门化忽地向他打了一个眼色,缓缓说道:“此事慢慢再说不迟,咱们先谈谈今日约会之事。”
  宇文成都瞿然一省,说道:“对,今晚之会,主人的正事都还未说呢。我们老是谈别的事情,未免有点失礼了。请主人先说吧。”
  西门化道:“我倒没有这个意思。你们两家和解,也是我想促成的正事呀。不过若波法师恐怕不能久留,是以想把这次约会我要说的先说。华三哥,请你别怪我打断你的话头。”
  华玉峰不想惹起更多的嫌疑,只好说道:“西门先生客气了。我还得请你恕我不懂礼貌呢。”不过他虽然尚未知道宇文成都所要【原文为“要所”,似有误,应改为“所要”方妥。】图谋的是什么“大事”,却已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个杀害龙湫道长的人,是瓦剌大汗派遣到中国,来做明朝“客卿”的奸细。
  西门化说道:“首先咱们要庆祝两件事情。”一面说一面拿出酒来,是用皮袋装的马奶酒。
  (443)



七、情海生波 之 西门化渐起疑心

  “你们两家和解,这是第一件喜事,咱们都该庆贺。”
  轮流喝过马奶酒后,西门化继续说道:“第二件喜事,就该是给宇文先生庆功了。龙湫道人外间的人知道的少,但在座诸位想必都是知道的,他可是当今之世有数的剑客啊!宇文先生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他,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自当是宇文先生莫属了。”
  宇文成都微笑道:“你太过给我脸上贴金了,说实在话,龙湫道人的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确是非同小可,我虽然杀了他,却是绝非如西门先生所说的不费吹灰之力的。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恐怕也只能等到我打败了霍天都才能说得上吧?”
  西门化笑道:“不管怎样,龙湫道人总是丧在你的剑下,这还不值得庆功吗?霍天都浪得虚名,料他也不能是你的敌手。来来来,咱们来给宇文先生庆功,并预祝他荣登天下第一剑客的宝座!”说罢,首先喝了一大口马奶酒。
  龙湫道人是华玉峰的父执,这口“庆功酒”他如何能够喝得下去?最后轮到他喝的时候,他极力抑制自己,才不至怒形于色,但却把皮袋轻轻推开了。
  西门化“咦”了一声道:“华老弟,你为何不喝?”
  华玉峰道:“对不住,我酒量太浅。”
  西门化笑道:“马奶酒是不容易喝醉的,多喝两口,料也无妨!”
  华玉峰道:“我不喜欢喝!”这五个字说得生硬之极,西门化不觉脸上变色,说道:“为什么?”
  华玉峰道:“不为什么,马奶酒又酸又涩,我不喜欢喝就是不喜欢喝。”
  西门化不禁暗暗起了疑心,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相强。咱们谈正事吧。”
  此时华玉峰亦已猜想得到西门化是可能起了疑心了,但却舍不得不听下去,于是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听他说的是什么“正事”?除了西门化之外,他也留意到罗大魁也在盯着他看,好像也是对他起了疑心了。
  西门化继续说道:“有一件事在座诸位或许有人还未知道,龙湫道人是因为给罗大哥发现他的观中有一匹坐骑,才请宇文先生来盘查他的。他可说是因这匹坐骑,自取杀身之祸!”
  华玉峰故意问道:“那匹坐骑想必是匹宝马了?”
  (444)



七、情海生波 之 要捉金刀寨主的女儿

  西门化道:“不错,那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名驹。名驹还在其次,最紧要的是这匹马的主人。”
  华千石道:“究竟是谁的坐骑?”
  西门化缓缓说道:“是金刀寨主的坐骑,是他的女儿骑来洛阳的,却不知怎的会在这座道观发现。”
  此言一出,千岩、千石兄弟也不禁吃了一惊。华千石道:“我们虽然没有会过金刀寨主,但也听说他是一位老英雄,本事好生了得,恐怕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吧?”
  西门化笑道:“要是你们兄弟和宇文先生联手,那也不用害怕金刀寨主。不过,我现在倒还不是要你们和金刀寨主硬碰。”
  华千岩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怎样?”
  西门化道:“这匹坐骑我不知道怎的会到了这座道观,不过据理推测,龙湫道人是决不会抢金刀寨主的坐骑的。所以要嘛就是金刀寨主的女儿和龙湫道人本来相识,故而把坐骑暂时寄存此处。要嘛就是她恐怕有人认得她的坐骑,而她和龙湫道人并不相识,是托龙湫道人的朋友代为照料她的坐骑的。”
  罗大魁说道:“我已经打听得确实的消息,这匹坐骑三天之前曾在洛阳发现,不过骑这匹马的是男子,到了洛阳之后,第二天他骑马出去,却没有骑马回来。”
  西门化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就是我刚才说的第二种情形了。是金刀寨主女儿的朋友骑来这里的。他交给龙湫道人看管,自己就走了。
  “但不管是哪种情形,金刀寨主的女儿必定会到这里取回她的坐骑。因为龙湫道人丧在宇文先生剑下的消息,料想她不会这样快知道。”
  华玉峰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你约我们在这座道观聚会,为的敢情就是来个守株待兔?”
  西门化哈哈笑道:“华三哥,你很聪明,一猜就着。不错,我约大家在此聚会,一来是给宇文先生庆功;二来也【正】正是想擒获金刀寨主的女儿。捉了金刀寨主的女儿,那就更不用害怕金刀寨主了。”
  华千岩道:“欺负一个女子,我觉得总是不大光采的事。还有我也不懂为什么要对付他们父女?”
  (445)



七、情海生波 之 揭破华玉峰的身份

  西门化道:“金刀寨主占山为王,大明皇帝和瓦剌可汗都是要把他袭灭的。咱们要是制服得了金刀寨主,这可是两边讨好的大功劳呀。至于说到对付一个女子,面子上不光采,那么你们兄弟可以无须动手,我们倒是没有这个顾忌的。”
  华千岩松了口气,说道:“好吧,你们喜欢怎样做就怎样做,我不插手,我也不管你们闲事。”
  西门化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我却希望你们能够帮忙,这件事和你们是有切身利害的关系的!”
  华千石道:“哦,你说的这件事情敢情是要我们帮你找回般若真经?”
  西门化道:“不错。般若真经料想已是落在上官英杰手中,这人也正是我的仇家。你们帮我的忙也就是帮自己的忙。”
  华千岩还未回答,罗大魁忽地冷冷说道:“西门先生,你还是先别谈第二件【似应有一“件”字】事吧。第一件事只怕就有人反对你呢!”
  西门化心中一动,已经猜到几分,故意说道:“他们兄弟不是答应了纵然不出手也不反对咱们捉拿金刀寨主的女儿了么?”口中说话,眼睛盯着华玉峰。
  罗大魁说道:“可你忘记了还有这位华三哥呢!”
  西门化道:“对,我真胡涂,忘记问华三哥了。华三哥,你的意思怎样?”
  华玉峰亢声说道:“你们既然对我起疑,那我也不必回答了。反正你们都是不相信的。”这是以退为进的法子,看看西门化反应如何?
  罗大魁发出嘿嘿的一串冷笑,说道:“我早知道华三哥不会和咱们站在一边的了。西门先生,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西门化道:“他不是华家的老三么?”
  罗大魁道:“这个华三哥恐怕是假的。恕我冒昧,请问千岩、千石兄,你们和这位宗弟以前没有见过面吧【吗[燕注:似应为“吧”]】?”
  华千石道:“不错,我们是刚才认识的。”
  华千岩正要说话,罗大魁已是说道:“如此说来,我就没有看错人了。他,他——”
  西门化喝道:“他究竟是谁?”
  罗大魁道:“他就是前天骑金刀寨主那匹马来这里的人!”
  原来罗大魁那天伏在道旁窥伺,只因华玉峰骑的马跑得太快,他只见着背影,还没有看得十分清楚。不过,到了此际,华玉峰露出许多破绽,他当然可以确定就是华玉峰了。
  (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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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从478开始

七  情海生波  查问上官英杰下落
    不错,要说她完全忘记了霍天云,那是假的。但在她的心坎深处,霍天云的位置却是不知不觉的给华玉峯替代了。尽管他们正式‘相识’不过三天,她已是感觉华玉峯要亲近的多了。
   “世事真是奇怪,想不到我喝他小时候一见面就吵架,现在却会变成了好朋友。风妹子要是知道了我交上这样一位好朋友,想必她也一定会替我高兴的。我要设法的是要她忘掉我过去所说的话。“想起了过去对霍天云的片面相思,想起了这几天与华玉峯相处的喜悦,阳光下周剑琴的粉脸更加红了。
    快马风驰,未到中午时分,她已是回到洛阳。
    她首先回到那家客店查问,老板一见到她,不觉皱起眉头说道:“小祖宗,我算是怕了你了。那天晚上你闹的是怎么一回事情,好在还没 把其他客人嚇跑。再闹的话,我不用做生意了。”
    周剑琴笑道:“你放心吧,这次我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我只想问你,那两个客人还在这里没有?”
    开办说道:“你还问呢,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走了。是不是你得罪了他们?”
    周剑琴道:“那晚不过是点小小的误会,他们本来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会得罪他们?如今我就是回来向他们道歉的呵!”
    老板这才放下心上一块石头,说道:“他们也是这样说的,最初我还不敢相信呢。”
    周剑琴道:“啊,他们感情是已经向你查问过我的来历了?”
    老板面上一红,说道:“我本来受过韩总镖头的吩咐,不敢说的,但,但——”
    周剑琴笑道:“但你毕竟还是说了。不要紧,我不会告诉韩总镖头的。你知道他们是去了那儿吗?”
    老板说道:“不知道。不过推想他们既然知道你是韩总镖头介绍到我这里的人,想必他们也会到韩总镖头那里寻找你的。”
    周剑琴也是如此想法,无暇再和老板啰嗦,便即离开那家客店,赶往中州镖局。
    中州镖局的总镖头早已得到报讯,她一踏进镖局,韩得志便即请她进入密室相谈。
    “周姑娘,恭喜你找回了令尊的坐骑,那个姓华的客人是什么人,听说你在那客店的那天晚上,就和他一起跑了。坐骑是你夺回来的还是他还给你的?”韩得志的消息极为灵通,可店主人虽没告诉他,他也知道。
(四七八)
七  情海生波 上官英杰下落不知
    周剑琴怔了一怔,说道:“韩叔叔,你真好眼力,你怎么看出了我这匹丑马就是那匹坐骑。”
    韩得志说道:“那姓华的客人到了洛阳的第二天,骑你那匹白马出城,晚上确实孤身回来。你是和他一起离开那间客店的,恕我说句不客气的话,我知道他的武功比你高明得多,倘若他是你的敌人,决不能让你回来。因此我猜想他已把那匹坐骑还给你了。一匹马的好是不好,不在于牠的外形是否丑陋,这点眼里我也还是有的。我猜想不透的只是白马何以变成了黑马?”
    周剑琴道:“此时说来话长,不过韩叔叔你是的确猜得不错,那人名叫华玉峯,说起来他的父亲还是我爹爹的老朋友呢。至于白马变黑,那是怪郎中邓不留给我变的。”
    韩得志诧道:“邓不留也会帮你的忙?”
    周剑琴道:“我这两天的遭遇慢慢再告诉你,现在我要先问你一件事情。”
    韩得志道:“什么事情?”
    周剑琴道:“这两天上官英杰有没有来过你这里?”
    韩得志道:“上官英杰?没有来过呀,我虽然曾因邓百川的关系认识他,和他可是没有什么交情的。”
    周剑琴大为失望,说道:“我以为他会到你这里来寻找我的。”
    韩得志道:“你已经见过他了?”
    周剑琴道:“我到那间客店,本来是想侦查华玉峯的,不料上官英杰和我的一个朋友真好住在华玉峯的邻房。”
    韩得志道:“啊,原来前天一早离开那间客店的那两个人就是上官英杰合理的朋友。但我得到的消息,却是那天晚上,你好像曾和那两个客人打过架?”
    周剑琴面上一红,说道:“这可是以讹传讹了,当时我因为还不想露出本来面目,是以避开他们而已。那曾有过打架的事?”
    韩得志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急于寻找他们?”
    周剑琴道:“我想找他们去帮华玉峯的忙。”此时她才有功夫把这两天的事情简略的说给韩得志知道。
   “韩叔叔,你没有见过他们,但可有办法知道他们的消息吗?”周剑琴知道他在洛阳人面最熟,失望之际,唯有求助于他了。
(四七九)
七  情海生波   邓红玉的消息
    韩得志道:“我可以托人替你访查,不过洛阳城这么大,即使他们还没离开,也不只是躲在那里。你可得有耐心等候才好?”
    周剑琴道:“你估计要多少时候才能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韩得志眉头一皱,说道:“这是说不定的,凑巧的话,也许明天就可找到他们;不凑巧的话,十天半月都可能得不到半点消息。”
    周剑琴苦笑道:“今天晚上我就要走了。华大哥伤还未好,他在等着我回去呢。”
    韩得志不觉失笑,说道:“只有半天功夫,我如何能够给你找出一个人来?”
    跟着劝周剑琴道:“周姑娘,你一到洛阳,我就担心你的身份暴露。如今是不幸而言中,你已经给西门化这伙人发现了,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山寨去吧。洛阳官府耳目众多,更不是你适宜逗留之地。”
    周剑琴心烦意乱,口不择言,便即说道:“韩叔叔,我也不想连累你的。你既然有这担心,我马上离开此地就是。”
    韩得志笑道:“你又闹小性子了,我不是说你连累,我是为你着想。再说,你若是在洛阳出了事,我日后还有什么颜面见你的爹爹?”
    周剑琴赔罪道:“侄女说话不当,请叔叔别怪。不过我的确是急着要赶回去的,既然找不到上官英杰,我唯有告辞了。”
    韩得志忽道:“且慢!”
    周剑琴道:“你想起了什么线索吗?”
    韩得志道:“上官英杰的消息没有,不过我昨天却听到另外一个人的消息。”
    周剑琴道:“谁的消息?”
    韩得志道:“邓百川女儿的消息。”
    周剑琴并不认识邓百川的女儿,但已知道她是在邓家遇祸之时和父亲同时失踪的,邓百川和金刀寨主交情不浅,周剑琴自也不免对她有点关心,于是问道:“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韩得志说道:“邓百川的女儿名叫邓红玉,嫁给洛阳名武师张铿的儿子张铣,邓家出事那天,她和丈夫都在母家。张铣遇害,她和父亲却试了踪。”
    周剑琴道:“这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韩得志道:“你别心急,我还未说完呢。他们父女生死之秘如何,武林中人大家都是很关心的,但却打听不到他们下落。昨天我才得到一个秘密消息,说是邓姑娘曾在她的夫家出现。但邓百川是死是生,却还未知。”
    周剑琴连忙问道:“她的夫家在哪里?”
(四八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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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之发现郑红玉曾回夫家
  韩得志道:“张家和郑家都在北邙山下,不过一在山南,一在山北,山路迂回,从邓家走到张家,少说也还得走个六七十里。那个地方很不好找,外人很容易在山中迷路的,我给你画张地图。”
  他一面画图,一面继续说道:“郑红玉的公公张铿年过六旬,早已告老回家纳福。不料风波突起,他的亲家遭受惨祸,连累他的儿子丧生。祸事发生之后,第二天他也离家出走了。”
  “张家所在的那个山村,除了张家,还有两家猎户,大前天晚上,其中一家猎户的儿子,半夜起来,巡视他所布置的陷阱有没有捉到野兽,忽见一个女子从张家出来,行动如风,转瞬不见。不过在那一瞬之间,他已认出是张家的媳妇郑红玉了。”
  周剑琴问道:“那么他有没有去探个明白,郑红玉是回家居住的,还是回来一趟,马上又走的?”
  韩得志道:“郑家这件祸事在洛阳传得沸沸扬扬,张铿离家出走,谁也知道他是自忖对付不了杀子的仇人,故而暂且避祸的。那家猎户人家怎敢沾惹这种江湖上的仇杀之事?自是把郑家视为是非之地了。在那年轻人发现郑红玉的第二天,张家的门户也还是紧闭的。他爹爹怎也不许他去探问,也不知道里面是否住有人?”
  周剑琴道:“那家猎户既然如此胆小,这消息你又怎么得知?”
  韩得志道:“那个年轻猎人胆子较大一些,我们镖局有个趟子手和他是郎舅之亲,说起郑家那件案子,他才敢悄悄告诉他的姐夫的。”
  周剑琴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韩得志道:“我是昨天方才知道的。”
  周剑琴道:“你不是想要知道郑家父女下落的吗,你为什么不去探访?”
  韩得志道:“按说我是应该去探访一下的,不过后来一想,张郑两家为避强仇,行踪未必愿意给外人知道。而且这两天,我也有点事情,恐怕离不开镖局。”
  周剑琴笑道:“韩叔叔,你恐怕也是怕惹祸吧?”
  韩得志给她说中心事,面上一红,勉强笑道:“侄女,我有多少本事,你爹爹是知道的。我远远比不上郑百川,连张铿也比不上。他们亲人遇害,都要躲避强仇,我去了又能帮得了他们的什么忙呢?何况我这间镖局还有一百几十人靠我吃饭呀!”

  (四八一)
七、情海生波 之 只盼碰上上官英杰

  周剑琴道:“韩叔叔,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别多心。”
  韩得志继续说道:“令尊和邓老镖头是老朋友,我把这消息告诉你,是想你回去告诉令尊,也好让他稍为放心。倘若令尊要派人来帮忙邓百川的话,也可以知道他的住址。但贤侄女,你是去呢还是不去,我倒不便替你出主意了。你年纪轻,心肠热,我要是劝阻你的话,你可能反而不高兴我的。但说句老实话,我倒是有点担心你去冒这种险呢。”
  周剑琴笑道:“韩叔叔,你是一番好意,我怎会怪你?不过,你也不用替我担心,我的本领虽然帮不上邓家的忙,但好在有这匹坐骑,当真碰上强敌的话,要逃大概还可以逃得脱的。”
  说到此处,韩得志的地图已经画好,周剑琴取了地图,便即告辞。
  此时日已过午,周剑琴出了洛阳城,暗自思量:“北邙山邓家所在之处离洛阳约有百里之遥,还要再走七八十里,方到张家,一来一回就要多走三百多里了。这匹马虽然跑得快,今天晚上,也是无论如何,不能赶回去见华大哥了。”
  随着快马奔驰,她的心情也是患得患失,起伏不平。
  她挂念华玉峯,恐怕她不能依时回去,那两个僧人已经醒来,华玉峯就有可能遭遇西门化前来找他为难的危险。
  但她也希望能够在张家碰见上官英杰和风鸣玉,有他们两人一起回去,即使宇文成都伤癒,也不用害怕敌方了。
  “上官英杰按说是应该到中州镖局找韩叔叔打探我的,他为什么不来,料想是碰上更紧要的事情了。他和邓百川是忘年之交,那天晚上我也曾听得他和风妹子说,无论如何,他也要找到邓家父女的。很可能他也是得到了那位邓姑娘的消息了。”周剑琴心想。
  山路崎岖,且又乱草遮径,曲折迂回,很不好找。周剑琴虽有地图,也曾走了几段冤枉路。好不容易按图找到隐藏在山坳处的张家,已是入黑时分了。
  周剑琴正想过去,忽听得有人一声轻叹,声音似曾相识。
  周剑琴心头卜通一跳,定睛望去,只见那个人已经出现在张家的门前了。
  (482)
七、情海生波 之 另一个人

  暮霭苍茫之中,两人打了一个照面,这霎那间,不由得彼此都是呆了。
  大大出乎周剑琴意料之外,这个人并不是上官英杰。【32:猜就是霍天云咯】
*     *      *
  这个人是谁,请恕作者暂且卖个关子容后再表。如今先说上官英杰的遭遇。【32:中間拖了不少故事】
  上官英杰和风鸣玉到了那里去呢?
  那天晚上,上官英杰向客店老板查问周剑琴的来历,得到答案之后,便即回去准备告诉风鸣玉。
  这件客店是洛阳城最大最好的一间客店,本是富家的别墅,其后改为园林式的客店。上官英杰罪的这间房间,又是客店最好的两间上房之一。(另外一间邻房,住客就是华玉峯。)这两间相邻的上房处在园中一角,和其他房间,有假山池塘相隔。
  上官英杰刚刚绕过假山,只见风鸣玉已是出现在假山脚下,“咦”了一声,说道:“上官大哥,原来是你回来了。”一面说一面上前迎接他,朦胧的月色之下,隐约可以察觉她的脸上现出一丝迷惘的神色。【32:這個句子有語病,前後都缺了正確的主語,梁公竟然語法不過關,前面增加一個“她”,後面增加一個“上官英傑”即可】
  上官英杰道:“你怎么不在房中等我?” 他们本来是说好了由上官英杰去独自查问某方面与在房中等他的。
  风鸣玉似乎惊疑未定,先问他道:“你回来的时候,有没发现别的人?”
  上官英杰道:“没有呀。听你刚才的口气,你好像奇怪是我回来?你以为是谁?”
  风鸣玉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那个姓华的曾经回来过。”
  上官英杰道:“他和金刀寨主的女儿一起跑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避开我们,但既然他不愿意和我们见面,料想也不会是他回来的吧?”
  风鸣玉惊喜交集,说道:“哦,你打听清楚,那个小厮,的确是剑琴姐姐?”
  上官英杰说道:“老板并不知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不过据那老板所说,我猜必定是你的周姐姐无疑。”当下将那小厮是韩得志荐来给那老板的事情告诉风鸣玉知道。
  风鸣玉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说一定是周姐姐了。她可能是已经听到我们的谈话,是以不愿意再见我了。”
  上官英杰说道:“但咱们总还是要找到她的。是吧?”

(四八三)

--------------------------------------------------------------------------------
七、情海生波 之 猜疑不定

  风鸣玉一片迷茫,半晌说道:“按说我是应该去找她的,但此际我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上官英杰说道:“周剑琴和那个姓华的客人一起离开,依此看来,刚才我恐怕是误会他了。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怀疑那姓华的曾经回来过、”
  风鸣玉说道:“你去了没有多久,我忽然听得窗外有人轻叹,我赶忙追出去,那人的身法好快,转瞬就不见了。不过那背影却像是个熟人。我正自打不定主意要不要出去追他,你就回来了。”
  上官英杰也不禁怀疑起来,说道:“那姓华的武功很高,假如那个人不是他的话,还有谁有这样的本领呢?”要知风鸣玉的轻功已是比上官英杰还好一些,那人的轻功更在风鸣玉之上,当然不会是西门化这伙人了。
  上官英杰继续说道:“不过,听你所说,这人一声叹息之后,便即离开,又似乎对咱们并无敌意。”
  风鸣玉道:“我就是觉得他的这声叹息出奇。”
  上官英杰心念一动,不禁又再问道:“你觉得那人的背影好熟?”
  风鸣玉道:“是呀,所以我最先想到的,不是你来和我开玩笑,就是那个姓华的回来了。”
  上官英杰微笑说道:“那你有没有怀疑是第三个人?”
  风鸣玉神情有点异样,凤眼低垂,茫然说道:“有的。但我想这个人事决计不会在这里出现的。”
  上官英杰说道:“世事难测,那也说不定啊。我也在怀疑一个人,咱们都说出来,看看是不是相同的人?”
  两人同时说出三个字来:“霍天云!”【32:明點得好,形成plot感】
  风鸣玉说道:“霍师兄早已回天山去了,他说过不会在三两年内下山的。怎的会在这里出现?”
  上官英杰说道:“咱们回房间里再商量吧。假如那人真事霍天云的话,他突然来到这儿,一定是有更紧要的事情找你的,不会半句话也没交代,便即离开。”
  上官英杰的判断不错,回到房间,只见桌子上果然留下一封信。
  风鸣玉连忙拆开来看,那封信并没署名,但字迹却是认得。
  
(四八四)

--------------------------------------------------------------------------------
七、情海生波 之 霍天云的信

  风鸣玉道:“啊,上官大哥,这封信是写给你的。”
  上官英杰道:“是谁写的?”
  风鸣玉道:“看字迹倒像是我的霍师哥。不过我还不敢确认,我只见过他给我爹题墓碑的字。上官大哥,对不起,我已经看了第一行,底下的,你自己看吧。”
  上官英杰笑道:“你霍师兄给我的信,料想不会不提到你的,何须避忌,一起看吧。”
  他这一次又猜中了,只见那封信写的是:
  “上官兄:邓老镖头父女已回北邙山北张家疗伤,盼兄从速往晤。
  “附笔:鸣玉有吾兄照顾,弟可放心。请转告玉妹,其父临终之嘱,当时弟因不愿伤老人之心,不敢在其弥留之际,即持异议。料玉妹之心,亦与弟相同也。一错不宜再错,请玉妹莫将此事放在心上。作为罢论可也。”
  不必署名,看了这一段“附笔”,已是可以知道,写这封信的必定是霍天云无疑了。
  上官英杰苦笑道:“想必是你的霍师兄看见咱们同在一间房间,引起了他的误会了。”
  风鸣玉茫然问道:“上官大哥,他要和我退婚,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心里自思:“当时我答应爹爹把我的终身许配给他,的确是和他信上所说的想法一样。”
  上官英杰怔了一怔,连忙说道:“怎么办,当然是去立即找他,向他解释一个明白啊!”
  风鸣玉喃喃说道:“向他解释?怎样解释?”
  上官英杰说道:“见到了他,我会向他说的,咱们这就去吧。”
  风鸣玉道:“去哪里?”
  上官英杰不觉笑道:“你真是有点胡涂了,信上不是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吗?当然是去北邙山北的张家啊!即使他不在那儿,也可以探听到他的消息的。”
  风鸣玉道:“那么找周姐姐的事呢?”
  上官英杰道:“只好从缓了。邓老镖头在张家养伤,咱们怎能不赶去为他防护,何况还有你师兄的事呢?而且我想,周剑琴既然要避开咱们,恐怕也不会回去中州镖局了。”
  (4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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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 之 风鸣玉心乱如麻

  风鸣玉听他说得有理,说道:“好,那咱们回来,再去中州镖局。”
  上官英杰笑道:“也许在咱们回来之前,你的霍师兄已经找到了周姑娘了。”此时已是天亮时分【份】,两人便将动身。
  上官英杰曾经去过张家,不用找人带路。他生怕邓百川伤还未癒,无人照顾,会有危险。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赶路,走得很快。在路上很少和风鸣玉交谈。
  风鸣玉却不似他的心无旁骛,恰恰相反,而是心乱如麻。
  “见了霍师兄,我该说些什么好呢?”尽管上官英杰答应替她解释,但她自己也总得表示态度才行。
  要知霍天云写的是一封退婚信,她倘若要配合上官英杰的“解释”的话,就该重申维持婚约的决心的。
  她第一次答应这头婚事是顺从临终老父的意思,但第二次答应的话,就是出于自己的心愿了。
  “霍师兄要和我退婚,难道我非嫁他不可?”本来她对嫁给霍天云一事,在此之前,虽然也曾反复想过,却没怎样深思熟虑,似乎是无可无不可的。不知怎的,此际却起了这个念头了。
  第二个念头跟着从心头升起:“周姐姐对霍师哥那样痴情,霍师哥虽然对我说是和她性情不投,但相处久了,也会改变的吧?其实他们也算得是很适合的一对的。上官大哥希望他找着周姐姐,不知上官大哥是否也有这个意思?”她想问上官英杰,但见上官英杰专心赶路,而自己也忽地感到有点难以启口,终于还是没有问他。
  她可没有想到,她的心情会有变化,周剑琴的心情也是会有变化的。
  一路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北邙山脚了。
  他们虽然走得很快,但因在路上总是不便施展轻功,此时已是暮霭含山的时分【份】了。到了山上,他们没了顾忌,这才敢施展轻功,一口气跑了几十里山路,来到隐藏在山坳中的张家,月亮正在开始升起。
  上官英杰忽地“啊呀”一声,叫道:“不好!”
  风鸣玉似是在梦中给人惊醒,吃了一惊,问道:“什么不好?”
  上官英杰说道:“我好似听得隐隐有兵器碰击之声,只怕张家是来了敌人了。”
  两人飞跑过去,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是来了敌人。而他们来得也恰是时候。
  (486)



七、情海生波 之 高呼酣斗

  转瞬之间,张家已经在望,不但兵器碰击的声音听得见,屋内各人高呼酣斗的声音也听得见了。
  “好呀,来吧!我拚了这条老命不要,杀你们一个够本,杀你们两个就有了利钱!”正是邓百川的怒喝声。接着“蓬”的一声,似乎是有人给他踢了一个筋斗。
  “这老头儿扎手得很,连老前辈,你快来呀!”一个陌生的声音。料想是围攻邓百川的敌人之一。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在叫道:“好泼悍的婆娘,叫你知道我的厉害!”这个人的声音又是熟识的了,听得出就是那个“阎王笔”罗大魁。上官英杰和风鸣玉都曾与他交过手的。
  罗大魁那“厉害”二字刚刚吐出,紧接着便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金铁交鸣之声。罗大魁大叫道:“师叔,你打发了那小子没有?”看情形似乎他是吃了一点亏,要请援兵了。
  上官英杰心头稍宽:“原来是罗大魁这班鹰爪孙,看情形邓家父女还可以支持住。”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好小子,适才夸下海口,怎的就要跑了?老夫现在没功夫取你性命,便宜你了!”
  上官英杰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在这瞬间,已听出了一方是用判官笔,一方是用青钢剑,用判官笔的那个最少接连攻了十七八招。上官英杰吃了一惊,不知此人是友是敌,心里想道:“此人本领恐怕只有在我之上,不会在我之下。用剑那人能够在他急攻之下,安然脱身,本领也是不小。”蓦地瞿然一省:“使判官笔的这个人,莫非就是罗大魁的师叔?”他本来以为敌方没有高手的,此时却是不禁暗暗吃惊,为邓百川捏了一把冷汗了。连忙加快脚步,使出“八步赶蝉”的轻功,一面跑一面大声叫道:“鼠辈休得猖狂,上官英杰来了!”自报姓名,用意倒不在于震慑敌人,而是要鼓舞邓百川的斗志。
  他已是跑得飞快,但风鸣玉的轻功比他更胜一筹。上官英杰刚到门前,风鸣玉已是飞身进屋。
  在这瞬间,她和上官英杰的心情却又是各自不同。上官英杰由于为邓百川担心,他想要知道的是那个最厉害的敌人是谁。而风鸣玉则想知道罗大魁口中的“小子”是哪一个?
  她刚掠过墙头,陡地一股劲风已是迎面劈到。
  (487)
  
  七、情海生波 之 碰上罗大魁的师叔

  幸而风鸣玉轻功了得,一个风颳/飐【32:gua/zhan,待查原图档,可能是后者】落花的身法,在间不容发之极,刚好避开。但给这股掌风一逼,也是为之呼吸不舒了。她来不及看清楚对法是谁,唰的一剑就刺过去。
  这一招白虹贯日,是把家传的快刀刀法化为剑法的,闪身、拔剑、还招,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当真是快如闪电!【32:何不刀剑两用?】
  那人似乎也想不到她的剑法如此精奇狠快,“咦”了一声,衣袖给剑锋削去一幅,要不是缩手得快,掌心只怕就要开了一个窟窿。
  那人吃了一惊,说道:“瞧不出来你这臭丫头倒有几分本领,但要和我动手,你还不配,给我撒剑吧!”说道“撒剑”二字,她的手里已是握着两只判官笔。双笔一分,左点期门,右点气海,这两处都是人身的要害穴道。
  风鸣玉这才看得清楚对方是个童颜白发的老头,见他笔势凌厉,心头也是不禁为之一凛:“这老头的点穴可比号称阎王笔的罗大魁厉害多了!”当下连忙力贯剑尖,还了一招玉女投梭,“噹噹”两声,把对方的一只判官笔荡开。【32:“两声”为何只有“一只”】
  这老头的点穴功夫委实是非同小可,最初他本以为只要自己的判官笔一出手,风鸣玉手中的青钢剑非给他打落不可,判官笔余力未衰,还可以同时点中她的两处大穴。不料风鸣玉既没撒剑,穴道也没给他点着。他不敢再轻敌了,登时把看家本领拿了出来。
  只见他左笔一拖,右笔一带,只是两个简单的动作,风鸣玉的阳维、阴维、任、督四脉的八处穴道,已是全都在他笔影笼罩之下。
  原来这个老头儿不是别人,正是罗大魁的师叔连占山。
  西门化和宇文成都等人到龙湫道人那座道观聚会,还留下几个东厂的卫士在洛阳附近侦查邓百川的行踪的。
  邓百川父女回到张家养伤,给那些人打听到消息,他们不知西门化与宇文成都聚合的地方,但却知道罗大魁有个师叔住在附近。他们不敢前往张家捉人,于是就跑去求连占山帮他们的忙。
  恰好罗大魁也在求他师叔出山,本是份属同僚的这伙人和他在连家碰上了。罗大魁由于受过宇文成都与西门化的气,不想让他们分了功劳,便和师叔径往张家。

(四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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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情海生波  之 连占山连遇强敌

邓百川是镖行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武功深浅如何,连占山早已知道。二十年前,他也曾想过劫邓百川的镖的,后来没有下手,并非因为害怕打不过对邓百川,而是因为他在计划劫镖之前,碰上一个十分厉害的对头,给那对头逼得他金盆洗手了。

此次师侄邀他出山,他暗自思量,“二十年前,我自问已是可以较邓百川稍胜一筹,如今我这双笔点四脉的功夫业已练成,即便邓百川没有受伤,料想他也决计打不过我。”于是欣然应邀,协同师侄罗大魁,与及另外三个东厂卫士来到张家。

他本以为这次不会碰上什么强劲的对手的,最厉害的料想也只是邓百川而已。那知他一来到,就碰上一个蒙面的少年,剑法精妙之极,斗了数十招,他兀是占不到便宜。但不知怎的,那蒙面少年却忽然在胜负未分之际,先逃跑了。

接着他就碰上了风鸣玉。他一见风鸣玉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比那蒙面少年还更年轻,当然不会把她放在眼内。正是因此,他初时为了保持身份,是以不屑使用兵器,而想空手抓着风鸣玉的。

那知空手夺剑,险些吃了大亏;此际,他非但是用了兵器,而且是使出了双笔点四脉的看家本领了,急切之间,想胜风鸣玉也还是不能!

连占山又是吃惊,又是羞愧,心里想道:“他们把我当做靠山,指望我替他们捉拿邓百川的,如今我要是连一个黄毛丫头也打不过,岂不给他们轻视?给他们轻视还是小事,传了出去,我还有何面目重走江湖?”

他一急之下,登时把双笔点四脉的功夫全使出来,攻势有如暴风骤雨,笔尖所指不离风鸣玉要害穴道。虽然只是一双判官笔,但使到急处,却令风鸣玉感觉是有如十几个点穴高手,从四面八方向她攻来一样。

风鸣玉暗暗叫苦,自知久战下去,必败无疑。正想用父亲临终之前所教的三绝招和对方一拼,纵然拼个两败俱伤,也不顾了。

就在此际,上官英杰已经来到,一伸玉箫,把连占山的判官笔接了过去,说道:“风妹子,你进屋内帮等老镖头吧。我来对付这老贼!”

风鸣玉抽出身来,游目四顾,和连占山交手的那个人早已不知去向。风鸣玉无暇找他,只好希望他在屋内,于是便冲进去。

(四八九)

--------------------------------------------------------------------------------
七、情海生波 之 箫笔争强

  风鸣玉跑开之后,连占山一面是松了口气,一面不觉又是有点担忧。心里想道:“接连碰上两个厉害的小辈。这个小子大概没有那个小丫头那么厉害了吧?”但担忧的却是,风鸣玉的剑法精妙无比,连自己也未必有把握胜得了她,她跑进屋内,师侄罗大魁加上另外三个卫士,恐怕也是敌不过她了。
  他急于挽回颜面,也急于去援助师侄,于是向上官英杰立施杀手。
  上官英杰早有准备,一声冷笑,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以为只有你会点穴么?”
  玉箫挥出,“当”的一声,把连占山的判官笔拨开,顺势便点他的奇经八脉中的七处穴道。
  连占山吃了一惊:“这小子的点穴手法怎的如此怪异?他这玉箫也是一件宝贝!”不过他的点穴功夫,的确也是非同小可。判官笔趁着那一盪之势,也是疾点上官英杰的四脈七穴。
  双方以攻对攻,相互尅制,结果谁也没有给对方点着,但彼此也都是捏了一把冷汗了。在这样奇快的对攻之下,谁若稍有不慎,都有给点着死穴的危险!
  上官英杰虎口稍稍有些发麻,暗自想道:“幸亏我有这管暖玉箫,否则只怕当真不是他的对手!”斗到急处,他忽地抽出空暇,把暖玉箫凑到口边一吹,连占山知道【玉娇龙注:原文如此,联系下文,此处应该为“只道”】他的萧管里藏有暗器,忙把双笔连舞,护着面门。他练有沾衣十八跌的内功,不怕暗器打着身子。
  哪知玉箫吹出的却是一股暖气,说也奇怪,被这股风拂面,竟似如沐春风,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来。原来这暖玉箫是件武林异宝,练过武林天骄这派内功的人,可以从暖玉箫吹出一股令人筋疲骨软的罡气。
  连占山喝道:“你捣什么鬼?”连忙默运玄功,提起精神,再施杀手。他的内功造诣远在上官英杰之上,暖玉箫吹出的罡气伤不了他。不过虽然伤不了他,却是令得他分心应付,功力要打一点折扣了。
  上官英杰趁这机会,连连强攻,一管玉箫,顿时也化作了重重萧影。碧绿色的光华紧紧裹住对方的一双判官笔。霎那之间,遍袭连占山的奇经八脉。
  连占山蓦地想了起来,失声叫道:“你这是惊神笔法?”上官英杰笑道:“不错,算你识货!”

(四九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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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 之 一山还有一山高

  连占山吃了一惊,心道:“原来这小子是武林天骄的传人,怪不得如此厉害!”
  上官英杰接连抢攻了十七八招,笑道:“你这双笔点四脉的功夫虽然不错,可是要抵敌惊神笔法,至少还得多练十年。你服输了吧?”
  连占山如何肯向一个后生小子低首服输,大怒说道:“武林天骄复生,我也要和他一决雌雄。你这小子胆敢在我跟前放肆!”
  话虽如此,他也知道自己的双笔点四脉功夫的确是比不上人家的惊神笔法。不过他也有胜过上官英杰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功力较高,临敌的经验也较丰富。虽然未必可操胜券,料想也不至于就输给了这个后生小子。
  一个是招数精妙,一个是功力深湛。双方各以所长,攻敌所短。果然打得个难分难解。不过功力深厚的利于久战,连占山在目前的情形之下,却是不能久战了。他牵挂着师侄,自是难以专心应敌,只想早点打退上官英杰。高手比拼,哪容急躁,他急于求胜,反而连遇险招。连占山只好暂时把师侄的安危置之脑后,全力与上官英杰周旋,这才扳成平手。只叹倒霉,碰上的后生小子,黄毛丫头,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忽听得他的师侄的声音叫道:“师叔,风紧,扯呼!”但声音并非从屋内传来,听声辨向,他的师侄已是在张家屋后的那座松林之中。
  原来罗大魁最为溜滑,一听得上官英杰的声音,又见风鸣玉已经冲进屋内,他是曾经吃过这两个人的亏的,如何还敢应战,当下脚板底抹了油,立刻先溜。逃到了松林之中,不见有人追来,这才敢呼唤师叔。
  屋子里面,还有三个东厂卫士,他们不知风鸣玉的厉害,见进来的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谁也没将她放在心上。
  风鸣玉踏进屋内,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面带病容的老者背靠墙壁,空手抵敌一个挥舞双刀的卫士;另一个老头使一柄长剑,独战两名卫士。但此际,本来和罗大魁恶斗的那个少妇,由于对手跑掉,正在跑上去帮他的忙。
  风鸣玉看了一眼,便知和病老头交手的那个卫士本领最强。少妇和另一个老头联手,则是可以稳占上风。心想:“这病老头想必就是邓百川老镖头了。那少妇是他女儿,另一个老头料是他的亲家张铿了。我且先上去助邓老镖头一臂之力!”

(四九一)

七、情海生波 之 击败敌人

  风鸣玉刷的一剑刺将过去,那人是东厂卫士中的一流好手,本领甚是不弱,反手一刀,居然能够挡开了风鸣玉的第一招。
  刀剑相交,“当”的一声,风鸣玉虎口微感酸麻,但剑势未衰,倏的就反弹出去,只听得“嗤”的一声,那人的衣领已是被她剑尖挑开,只差少许,就要刺进他的喉咙。
  那人这才知道风鸣玉的厉害,说时迟,那时快,风鸣玉第二招又到。那人不敢怠慢,忙把双刀舞得霍霍生风,全力抵御。风鸣玉试了第一招,已知他的内力深厚,在己之上,当下使了一招以巧降力的剑法,剑走轻灵,一翻一绞,登时把那人的一把钢刀绞脱了手。
  那人手使双刀,本是同时应付邓百川和风鸣玉的,此时由于风鸣玉的剑招来得太过凌厉,他不能不把双刀都用来对付风鸣玉。他打的是如意算盘,以为全力一击,立刻便可把风鸣玉击退,那时再回过头来对付邓百川的拳脚也还不迟。
  哪知恰恰和他打的如意算盘相反,不是风鸣玉给他击退,反而是他的一把钢刀给风鸣玉打落了。邓百川由于伤还未愈,被他所困,有如“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满肚皮闷气,正自无处发泄,那人钢刀一落,他奋起就是一拳。大吼声中,打得那人脑袋开花,登时倒地身亡。
  张铿最初抵挡那两个卫士,不免屈处下风,待到邓红玉上来帮他的忙,主客优劣之势亦是立刻逆转。
  那两名卫士一见本领最高的同伴给邓百川打死,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恶战,拔脚便逃。她也是伤还未愈的,不过伤得没有父亲之重,这一刀在那卫士肩头砍开了一道裂缝,伤得颇是不轻。但对那卫士来说,已是不幸中之幸了。要是邓红玉身上没伤的话,这一刀就可要了他的性命。
  邓百川用力太甚,打死了那名卫士,不由得气喘吁吁。张铿和他女儿顾不得追赶敌人,赶忙过来将他扶稳。
  邓百川道:“我不碍事,多亏这位女侠,红儿,你还不赶快替我谢她。”
  风鸣玉道:“不要谢我,我是和上官英杰大哥一起来的。最厉害的那个敌人,全靠他抵挡呢。”
  邓百川又惊又喜,说道:“是上官英杰来了么?怪道我听见好似他的声音。啊呀,你们不要顾我了,赶快出去帮他的忙吧!”
  风鸣玉道:“那老贼本领虽强,上官大哥料想不至于输给他的。”

(四九二)

--------------------------------------------------------------------------------
七、情海生波 之 各自诧异

  话犹未了,果然便听得连占山在外面叫道:“好小子,今日我暂且放过你,日后再决雌雄。”上官英杰笑道:“随时奉陪。但此刻我却没功夫追你,你要逃就放你逃吧。”原来连占山见同来的不是死伤就是逃跑,他生怕风鸣玉又再出来,和上官英杰联手攻他,当然也唯有走了。
  上官英杰走了进来与邓百川相见。两人皆是欢喜非常。上官英杰迫不及待的首先问道:“邓老镖头,霍天云是不是曾经到过你们这里,你知道他在何处吗?”
  邓百川也几乎是和他同时说话:“啊,上官老弟,原来你就是丐帮请来保护我的人!这几天倒是煞费我的猜疑了!”
  两人各自把话说,不觉都是同时一呆。“霍天云,他是什么人?嗯,这个名字我倒好似听得有人说过,但我却并不知道他呀!”邓百川说道。
  “怎的你以为我是丐帮请来的?我与丐帮从无来往。这是怎么一回事请?”上官英杰也是诧异非常,同时说道。
  邓红玉笑道:“爹爹、上官大哥,你们各说各的,怎能说得清楚?还是一个个说吧。”
  上官英杰哑然失笑,说道:“对,是我心急了些,邓老镖头,你先说。”
  邓百川道:“那天我家突遭奇祸,你是知道的了?”
  上官英杰道:“我正是为了此事,到处找寻你们父女。直到昨晚,才知道你们已经回来。”
  邓百川诧道:“你怎么知道?”
  上官英杰道:“你先说了你的,我再告诉你。”
  邓百川道:“那天我受了重伤,不幸中之幸,红玉的伤不算太重。她背我逃到一个丐帮弟子家里避难。那丐帮弟子马上用飞鸽传书,把事情禀告他们丐帮的帮主陆昆仑。直到五天前,才接到陆帮主的飞鸽传书,叫我们可放心回家养伤,他已经派了高手来保护我们了。”
  邓红玉补充道:“那丐帮弟子是居无定址的,而且他不过是个三袋弟子,武功只能说是普普通通。由于他惹不起强仇,我们躲到他那里,半个月中已经搬了三次家了。”
  邓百川继续说道:“丐帮帮主一诺千金,他说的话我当然相信。不过,敌人太厉害了,我还是不大敢就回到自己的家里。只好躲到亲家这里。但我奇怪的是,丐帮帮主只说已有高手来到,却没告诉我那高手是谁。”

(四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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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 之 蒙面少年是谁

  听到这里,风鸣玉禁不住失声叫道:“这个人一定是霍师兄了。”
  邓百川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还没有请教姑娘的芳名呢。”
  风鸣玉报了姓名,上官英杰说道:“这位姑娘是风大侠风从龙的女儿。她的师傅是天山派掌门人霍天都的妻子凌云凤女侠。”
  邓百川道:“哦,你刚才说的那位霍天云就是她的师兄吗?”
  上官英杰道:“正是。看名字,霍天云好像是和霍天都兄弟排行,其实是他的徒弟。你刚才说这个名字似曾听过,是不是听错了霍天都?”
  邓百川道:“不,霍天都我虽然没有见过面,我却是知道他的。对啦,我记起来了,是于泽和我提过霍天云这个名字的,他说霍天云是这几年方始在江湖露面的后起之秀,却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当时我就是因为这个名字和天山派掌门人相似,才特别留意的。原来他果然是天山派的弟子。”
  邓红玉忽道:“霍天云恐怕来过了。”
  邓百川诧道:“我怎么不知道?”
  邓红玉道:“最初和连占山动手的那个蒙面少年,爹,你没瞧见,我却瞧见了。我只看见他的两招剑法,就知他的本领很高。天山派以剑法著称,看来一定是霍天云无疑了。”
  邓百川道:“刚才在外面给咱们抵挡敌人的不就是风女侠和上官老弟吗?”原来当连占山在外面的院子和那蒙面少年动手之时,罗大魁等人,已经冲进屋内,邓百川身上有伤,只能背靠着墙壁应战,看不见外面情形。邓红玉却是曾经匆匆一瞥。后来那蒙面少年和连占山从院子一直打到外面的天井,她也要应付强敌,后来的情形,她就不知道了。
  上官英杰说道:“不错,我听到他们剑笔交锋的碰击声。但那蒙面少年我也没有瞧见。”
  风鸣玉道:“我看见了他的背影,是像我的霍师兄。”上官英杰道:“这么说,一定是了。”风鸣玉叹口气道:“唉,想不到霍师兄竟然不肯和咱们见面。”
  邓百川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对啦,上官老弟,我已经说完,应该轮到你说了。”
  上官英杰把昨晚霍天云送信给他们之事告诉邓百川。当然只说信的前一部分,没有把后一部分要和风鸣玉退婚的事说出来。

(四九四)

七、情海生波 之 准备去找丐帮帮主
  邓百川听得很是留心,听完之后,说道:“那蒙面少年是谁,是不难知道的。将来总有机会见到丐帮帮主,问他就成了。”
  上官英杰说道:“这位风姑娘很想早日和她师兄见面。即使见不着,能够知道他的消息也好。因为看这情形,其实用不着打听,我们也敢断定是霍天云了。”
  风鸣玉说道:“邓老镖头养病要紧,我倒并不急于要见霍师兄。”
  邓百川老于世故,一听他们的口气不同,已是察觉几分,心里想道:“看来这位风姑娘已是喜欢上上官老弟,那霍天云大概是横里杀出来的一个程咬金吧?不过那蒙面少年假如真的是霍天云的话,他为什么不愿和师妹见面呢?啊,对了,一定是他也看出了师妹对我这位上官老弟有意,所以才溜走的。”邓百川和上官英杰是忘年之交,当然希望能够替他撮合这段良缘,心想:“要是我的推断不错,让他们早点知道霍天云的消息,上官老弟也就可以放下心上一块石头,他和这位风姑娘的事情,也用不着拖泥带水了。”于是说道:“上官老弟,风姑娘,这次你们帮了我的大忙,我是感激不尽,但我还想你们帮一个忙。”
  上官英杰道:“邓老镖头,你这样说未免太见外了。有什么事情要我们效劳,请仅管说,我知道风姑娘也一定乐意的。”
  这次风鸣玉是完全同意上官英杰的意见了,说道:“对了,邓老镖头,你别客气,仅管吩咐。”
  邓百川道:“我的伤养了一个月,如今已好了一半,我想到桐柏山丐帮的分舵去,据我所知,陆帮主不日也要到那个分舵的。你们愿意送我到桐柏山吗?”
  上官英杰和风鸣玉齐声说道:“有这机会拜见丐帮帮主,我们正是求之不得。不过,邓老镖头,你还是多养息几天吧。”
  邓百川道:“好,那么咱们定实后天就走。有两天功夫,刚才损耗的一点元气,料想也可以恢复了。”
  说到这里,邓百川停了一停,跟着说道:“你们向我打听霍天云,如今可要向你们打听另一个人了。”
  上官英杰说道:“不知老镖头要打听的是谁?”
  邓百川道:“你们刚才说起,那晚住在你们邻房的是一个姓华的客人?我没听错他的姓吧?”
  
(四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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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 之 遭祸经过

  上官英杰有点奇怪,说道:“不错,我已经向掌柜打听过,他说道这个人姓华名玉峯。就只不知是真名还是假名。何以你关心他姓什么呢?”
  邓百川道:“待会儿我再告诉你。我想先知道这姓华的是什么形貌?”
  上官英杰道:“我那晚是和他在黑暗中交手,看不清楚。身高大概五尺多,年纪大约不大。”
  邓百川道:“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上官英杰道:“最初我只知道他骑的那匹马是金刀寨主的坐骑,是以疑心他是坏人。但后来金刀寨主的女儿和他一起出走,看来恐怕是我的猜疑错了。”
  邓红玉道:“那就一定不会是那天来到咱们家里行凶的那两兄弟中的一个了。那两人的身材比寻常人矮,而且也决不可能和金刀寨主的女儿交上朋友。”
  上官英杰说道:“对啦,我还未曾知道那一天你们的遭遇详情呢。邓老镖头,你愿意说给我听吗?”
  邓百川道:“你不问起,我也要告诉你的。不过,凶手的来历,我已经大致知道了。”
  上官英杰道:“是谁?”
  邓百川道:“主谋的是西门化。行凶的是白驼山的华家兄弟。主谋人是凶手口中透露的。凶手的来历却是我后来向丐帮打听到的。”
  上官英杰又惊又怒,说道:“原来又是西门化这老贼做的伤天害理之事。白驼山华家我是听得先师提过的,听说他们一家隐居白驼山,算到现在,恐怕已经有几十年了。一向很少到外间惹事的,不知何以他们兄弟这次却听从西门化的指使对你下这毒手。”
  邓百川道:“那天那两兄弟一闯进来,二话不说,立即便下毒手。这两人的掌力刚猛得很,小婿首先身亡,跟着我也受了重伤。可怜于泽那天在我家中,不幸也惨遭毒手。不过在这两兄弟之中,有一个人却似乎比较好些,只不知他是哥哥还弟弟。”
  邓红玉流下泪来,说道:“他们打死我的丈夫,却没将我一起杀掉,我才不领他们的情呢。”
  她的公公张跃说道:“这仇当然是要报的。不过话说回来,也幸亏有个强盗忽然发了一点善心,没有将你杀掉。否则你爹没你照料,那就更加不堪想象了。”

(四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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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 之 华千岩不忍斩尽杀绝

  原来那日华千岩华千石兄弟闯进邓家行凶,杀了邓百川的老朋友于泽和女婿张铣,又把邓百川打得重伤之后,华千石又要去杀邓百川的女儿,华千岩心中不忍,说道:“她的老父和丈夫都已命丧咱们之手,不能再杀她了!”华千石诧道:“想不到你倒发起慈悲来了。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西门化,西门化可是要斩草除根的啊!”华千岩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西门化的!但为了保全咱们俩人的性命,却杀害别人一家,我总是觉得说不过去。不过此刻后悔也已迟了。留下一个妇道人家,料想也无后患,若再杀她,天理不容。好吧,就算我向你讨个情吧。以往你求我的事情我都依你,如今你也得以我一次!”
  这次华家兄弟听从西门化的指使行凶,是由于华千石梦想西门化可以为他解除走火入魔之难,答应在先,华千岩为了顺从弟弟的意思,这才跟着答应的。华千严见哥哥说得如此郑重,只好悻悻离开邓家。他在临走之前,本来还要再踢邓百川一脚的,也给哥哥阻止了。其时邓百川业已伤重昏迷,两兄弟都以为他是必死无疑。
  邓百川把那日遭受横祸的经过说了之后,问上官英杰道:“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西门化是你师父的朋友。”
  上官英杰道:“不错,他是我师父生前的朋友,但如今却是我的仇人。 就在你老人家做寿那天,我也险些给他还是【32:“还是“?】呢!”
  邓百川道:“对啦,我也正想问你。那天你不是给那个红衣少女约去比武的吗,后来怎样?那女子是和西门化有关的吗?”
  上官英杰道:“那倒不是。那女子名叫谷飞霞,是川西大侠谷神秀的女儿,她父亲是给西门化和我死去的师兄所害的,是以她要向我报仇。如今这段梁子也已化解了。不过当她和我拼斗的时候,西门化却布下埋伏,要想把她和我一同杀掉。”当下把那天和谷飞霞由敌化友的经过说给邓百川知道。
  邓百川道:“如此说来,咱们倒是同仇敌忾了。只不知那白驼山华家兄弟和那华玉峰可有关系?”
  上官英杰道:“华玉峰是和金刀寨主的女儿一起走的,我看大约不至于和那两兄弟有关系吧。”

(四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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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 之 霍天都师徒下山

  邓百川道:“那华玉峯本领如何?”
  上官英杰道:“武功之高,只有在我之上,绝不在我之下。”
  邓百川道:“我怀疑的道理就在这里,他们都是姓华,武功又都那么厉害,纵然不是一家,恐怕也会彼此知道的。”
  上官英杰道:“我也正想知道那华玉峯的来历。”
  邓红玉道:“你们何必多花心思去猜,反正咱们过两天去找丐帮帮主,丐帮见闻最广,说不定陆帮主就会知道他们来历。”
  过了两天,邓百川的元气果然恢复,身上的伤虽没痊愈,但功力已经胜过那天晚上的恶斗之前。于是一行五人——邓百川父女、张铿和上官英杰、凤鸣玉——就一起到桐柏山去了。

  *       *        *
【32:再开一线】
  风鸣玉没有猜错,他所见的那个蒙面少年果然是霍天云。
  原来霍天云是一回到天山,第二天马上又跟师傅下山的。
  他的师父霍天都听得妻子不幸身亡的消息,自是伤心之极。不过在伤心之中也有几分欣慰,他的妻子也像他一样收了一个好徒弟。(不过霍天云却没有将他已和风鸣玉订了婚的事情告诉凤鸣玉。)【32:似乎应该是霍天都吧!?】
  霍天都决意去给妻子迁丧,对徒弟道:“你的天山剑法已学得七八成了,还差两三成,我把剑谱给你,你不必在山上苦练了。我去给你师母迁丧,你到金刀寨主那儿去吧。你那风师妹既是风从龙大侠的的女儿,而且据我所知,你的师母当年也是准备投奔金刀寨主的,所以我敢断定,你那风师妹迟早也一定会到那儿。”
  霍天云却因为有点害怕周剑琴的纠缠,说道:“师父,你不是一向主张学武的人应该专心一志的吗,在金刀寨主那儿,时刻要应付敌人的侵犯,怎能专心练剑术?”
  霍天都叹了口气,说道:“不错,我以前是这样想,但我现在已经醒悟,知道这种想法错了。你的师母当年就是因为对练武的想法和我不同,以至各走各路,如今我后悔也已迟了。她说练武就该学以致用,要不是用来除暴安良,剑法再好又有什么堪夸?当时我不同意,如今我觉得她的话是有道理了。所以我二十多年没下过山,今次也要下山了。”

(四九八)
七、情海生波 之 途中碰上丐帮帮主

  霍天都继续说道:“要是我年轻二十岁,我也会跟金刀寨主干一番事业的。如今一来年老,二来我已是身为一派掌门,只能寄望于弟子辈了。”
  第二天师徒俩便即下山,本来他们准备在雁门关分道扬镳的。无巧不巧,未到雁门关,途中就碰上了被丐帮的帮主陆昆仑。
  陆昆仑和霍天都是二十多年没见过面的朋友,蓦的相逢,自是不免有一番叙旧。陆昆仑特地为他耽搁一天,在一个丐帮弟子家里,替老朋友置酒接风。
  陆昆仑听得凌云凤埋骨荒林,吁嗟不已。但听得霍天都已经改变了少年时候的想法,确实颇感欣慰。说道:“霍大侠,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用追悔当年之事了。你如今醒悟过来,也未为晚啊。你多教几个好徒弟,就可以弥补你的遗憾了。”
  霍天都道:“是呀,所以我决意叫我最心爱的徒儿去投奔金刀寨主。”
  陆昆仑道:“是吗,那好极了。我正是从金刀寨主那里来的。”
  霍天都道:“金刀寨主近况如何?”
  陆昆仑道:“壮健如昔。不过他的总舵已经搬了。”当下把新的地址告诉霍天云。
  霍天云道:“陆帮主,幸亏碰上你老,否则我可要白走一遭了。山寨的情形怎样,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他想金刀寨主邀丐帮帮主相会,大概总会有点事情。
  陆昆仑果然说道:“不错,这次我和金刀寨主相会,我有事情求他,他也有事情求我。先说他的事情吧,你猜他求我什么?”
  霍天云怔了一怔,说道:“我怎么猜得着?”
  陆昆仑道:“你在金刀寨主那里住过一些时候的,是吧?”
  霍天云道:“差不多有一个月光景。”
  陆昆仑道:“你应该和他的女儿周剑琴姑娘是相当熟悉的了,是吧?你觉得他的为人怎样?”
  霍天云心头一跳,自道他要替金刀寨主说亲,探听自己的口风,说道:“我虽和她相识,可还不算很熟。”
  陆昆仑道:“你觉得她的性子有点野吧?”
  霍天云道:“我对她知得不深,好像是有点儿任性。”

(四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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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情海生波  陆昆仑另有要事

       陆昆仑笑了起来,说道:“岂止有一点儿,金刀寨主也在担心她闯祸呢!”

       霍天云吃了一惊,问道:“是周姑娘出了什么事么?”

       陆昆仑道:“现在大概还没出事,不过也是足够令她父亲担心的了。”

       说至此处,陆昆仑方始将这谜底揭开,笑道:“说来好笑,你猜金刀寨主邀我上山是为了什么事情,原来他的女儿失踪了,要我帮他找寻女儿的。最初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霍天都道:“金刀寨主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难怪他紧张的。”他是有感而发,想起自己无儿无女,不禁黯然。

        霍天云却是暗暗欢喜,心里想道:“这位大小姐大概是一时高兴,下山去玩,玩够了就会回来。闯祸或有可能,但她的父亲朋友满天下,料也不会有大不了的危险的。我此时到她父亲那儿,倒是不用害怕遇到她了。”

       那知陆昆仑跟着却忽地说道:“天都老弟,我倒希望你这位贤徒迟一步再去金刀寨主哪儿。”

       霍天都怔了一怔,问道:“为什么?”

       陆昆仑道:“你知道镖行中有个邓百川老镖头么?”

       霍天都道:“知道。在我出道的时候他已经成名了,我怎能不知?听说他虽在镖行,和金刀寨主却也颇有交情的,也算的是个侠义道呢。是吗?”

       陆昆仑道:“是呀,所以我才为了他的事情去求金刀寨主。”

       霍天都诧道:“他出了什么事情,你也帮忙不了,要求金刀寨主?”

       陆昆仑道:“前两天我接到帮中弟子的飞鸽传书,这位当年名震江湖的虎威镖局总镖头,竟然家遭横祸!”

       霍天都听他说了邓家惨遭横祸的经过之后,这才明白,说道:“如此说来,他是碰上强仇了,但他的对头本领再强,料想也不胜得过你的,你何须转求他人?”

       陆昆仑道:“不是我怕给他出头,只因恰好我也另有要事在身,我已和南丐帮的钟帮主约好十天之后在桐柏山相会的,赶不及去保护受伤的邓老镖头了。要是随便派个弟子,恐怕济不了事。”丐帮自唐末以来就分南北两帮,直到最近,南北两帮的帮主才决定要商量合并之事。兹事体大,陆昆仑自是不能失约。

       霍天都道:“那么金刀寨主那里,可以派出得力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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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6 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七、情海生波之相见争(真)如不见
  陆昆仑道:“金刀寨主的情形正是和我一样,手下虽然个个懂得武艺。但除非是他亲自出马,否则恐怕也难挑出一个可以胜过邓百川的头目。”邓百川也胜不过,当然更胜不过令邓百川重伤的对头了。
  霍天都恍然大悟,说道:“金刀寨主本人自是不能离开山寨的,怪不得你想我的徒弟缓一步去他那儿了。你是要他先去照料邓老镖头吧?”
  陆昆仑笑道:“要是在二十年前,我决不敢找你去管‘闲事’,但好在你现在已改变了当年的想法,我才敢开口的。你肯答应让令徒帮我这个忙吗?”
  霍天都一口答应,慨然说道:“我正在悔恨年轻时少干侠义之事,岂有不允之理?不过也还得问他自己的意思。”
  霍天云当然不会推辞,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事情凑巧得很,他来到洛阳那日,正巧是和华玉峯同时到达。不过他是步行,华玉峯则是骑着金刀寨主那匹宝马。
  华玉峯为了希望有金刀寨主的手下找他,故意骑着那匹马在街上“招摇”。
  霍天云在金刀寨主那里住过将近一个月,当然认得这匹坐骑。
  “这个人是谁呢,我在山寨那段期间好像从未见过。怎的金刀寨主的坐骑却会落在他的手上?”不免大感奇怪,决意查探究竟。
  华玉峯是大摇大摆进入那家园林式的客店投宿的,霍天云用不着暗地跟踪,就知道了。“反正我也打算在洛阳过一晚的,不如就到那家客店去吧。不过我不认识他,却不知他认不认识我?他能够取得金刀寨主的坐骑,说不定会知道我曾是金刀寨主的客人的?我跑去投宿,只怕会引起他的猜疑?嗯,不如还是做个不付房钱的客人吧。但愿今晚就探出结果,不致误了明天行程。”
  主意打定,这天晚上,他就偷进那间客店查探。做梦也想不到,就在那间客店里,他见到了上官英杰和风鸣玉,他们正是住在华玉峯的邻房。
  可惜上官英杰和风鸣玉前面的一大段谈话他没听见,他只听见了他们要说的要为金刀寨主找回坐骑那一段话。
  霍天云一阵茫然过后,也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心酸。终于偷到帐房里写那封信,趁着上官英杰不在房间的时候,把信留下,便即走了。
  
(五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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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 之 独自徘徊

  上官英杰和邓百川乃是忘年之交,此事乃是他早就已经知道了的。当下心里想道:“华玉峯武功如何,我不知道。上官英杰的武功,则是只有在我之上,决不在我之下。不管华玉峯是好人还是坏人,金刀寨主那匹坐骑因何落到他的手上,既有上官英杰出头管这件事情,那就用不着我去操心了。还有,照料邓家父女之事,我也可以移交给他们两人啦。”
  当然在上官英杰未曾到达张家之前,他还是要负责暗中保护邓百川的。只是他不愿意让上官英杰和风鸣玉知道罢了。
  想不到的只是,第二天晚上,刚好在他们二人来到张家之前不久,连占山和罗大魁这伙人就闯进张家行凶,而他也终于给风鸣玉看见了他的背影。【32:也写的真够矫情的】
  ﹡      ﹡      ﹡      ﹡      ﹡      ﹡      ﹡      ﹡      ﹡      ﹡
  暮霭含山,新月初上。山中深处,松荫之下,有间石屋。屋内无人,周围也是静悄悄的。唯闻天籁。
  深山石屋,好像是隐士所居。在这样宁静的环境底下,恐怕谁也想象不到,不久之前,就在此处,曾掀起过一场血雨腥风,石屋内还留下点点斑斑的血迹。
  屋内无人,屋外却有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少年负手徘徊。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轻叹。
  这间石屋就是邓百川曾经在此养伤的张家。不用说那个少年也就是霍天云了。
  这是他给风鸣玉看见背影之后的第三天,这日日间【32:二“日”相連,不如換个詞】,风鸣玉、上官英杰也已和邓家父女与及张等人一起走了。
  他本来是想在那天晚上离开的,但恐怕强敌再来,放心不下,还是在这山上逗留到他们走了之后。
  他知道上官英杰和风鸣玉要找他,但他却是抑制了自己心头的波动,始终没有露面。
  上官英杰想方设法的要找他,却不知他就躲在近处。
  他感激上官英杰的友谊,也感激师妹对他的挂念,但他偷听他们的谈话,心底深处,却也感觉到了这不过是兄妹般的挂念。风鸣玉的情意似乎也并非属于他了。
  不过知道他们是去松柏山找丐帮帮主打听他的消息,他却是放了心了。
  他准备在这石屋过最后一晚,明天就走。

(五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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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之见着了周剑琴
  虽然不用再为邓家父女担忧,但心情仍是未能平静。
  此际,他独自徘徊在苍茫暮色之中,心中也是不觉一片茫然。
  他想起了和风鸣玉相处的一段日子,想起了风从龙在临终之际,把女儿的终身托付与(于)他的那幕往事。
  眼前的情景仿佛当时,同样的荒山,同样的一间石屋。屋内同样有一个养伤的老人。
  不同的是:风从龙是风鸣玉的父亲,邓百川却是上官英杰的忘年之交。风从龙不幸身亡,邓百川则是伤好走了。
  但也还有两样相似的地方:半年前在风从龙病榻之旁,是他陪伴风鸣玉,而现在,在邓百川病榻之旁,陪伴风鸣玉的则已换上了上官英杰。
  风从龙想要撮合女儿和他的婚事;邓百川则是想要撮合好友的良缘。
  “世事变化,真是难料。半年前我亲口答应了师妹的婚事,如今又亲笔写了给师妹的退婚书。”
  想起了造化弄人,霍天云不觉苦笑了。
  但仔细想来,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师妹吗?“纵然不是纯粹的兄妹之情,恐怕也有几分只是喜欢一个纯真少女的感情吧?”
  “上官英杰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又是早已知道他喜欢师妹的。本来我就曾经要替他们撮合这段姻缘,那么,如今不是正好吗?我应该替他们欢喜才对,还何须惆怅呢?”
  暮色越发重了,但天边余霞散绮,却是好像比刚才明亮了一些。
  霍天云想到此处,心头也好像照亮了暮霭的彩霞,开朗好多了。
  忽见一个少女向他奔来,这霎那间,他几乎疑心是风鸣玉又再回来,发现他了。
  定睛一看,彼此不禁都是呆了一呆。
  “啊,周姑娘,是你!”
  “啊,霍大哥,怎的是你?”
  他和周剑琴同时叫了起来。
  霍天云不知周剑琴别后的事情,神色不觉还有点尴尬。
  周剑琴则是自己也觉得有点诧异,不久之前,她还是那样渴望见到霍天云,想起他心潮就会激荡。但现在真的见到他了,心情却是出乎自己意外的平静。

(五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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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之查根问底
  霍天云定了定心神,问道:“周姑娘,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周剑琴道:“中州镖局的总镖头韩得志告诉我一个消息,说是邓家父女在这里养伤,是以我特地赶来。”
  霍天云道:“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回去告诉镖头,他们是去投奔丐帮帮主的。可以无须为他们担忧了。”
  周剑琴道:“我没工夫再回洛阳了。对啦,我还没有问你,你又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霍天云道:“我正是丐帮的陆帮主托我来暗中保护邓家父女的。不过,现在却用不着我保护他们了,他们另有……”
  他话犹未了,周剑琴已是迫不及待的便问他道:“啊,那你是早就来了这里了。你可见着了上官英杰和风家妹子没有?”
  霍天云道:“啊,有,没,没有……”
  周剑琴噗嗤一笑,说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霍天云讷讷说道:“我,我有看见他们,他们可没有看见我。但正因为有他们保护邓家父女前往丐帮,所以就无需我了。”
  周剑琴一皱眉头,说道:“霍大哥,你不是和风妹子已经定了亲的么?为什么连自己的未婚妻子也不肯出来和她相见?”
  霍天云苦笑道:“你的消息也真灵通,但现在我已和她解除婚约了。”
  周剑琴瞪眼道:“为什么?”
  霍天云暗暗有点奇怪:“她听到这个消息应该高兴才对,为何反而恼我呢?”原来他以为周剑琴还是从前的周剑琴,心里着实也还有点儿害怕她又来纠缠的。他也曾考虑过要不要把和风鸣玉退婚之事告诉她的,觉得不说更加不妥,这才说给她听。
  周剑琴那匹坐骑还认得霍天云,走过来和他挨擦。
  “说来话长,”霍天云道:“我要先向你贺喜……”
  周剑琴面上一红,说道:“何喜可贺?”只道霍天云已经知道她和华玉峯的事情。
  霍天云道:“你找回令尊的坐骑,这不值得庆贺吗?”
  周剑琴道:“啊,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情。你已经知道我爹的坐骑曾经失落之事了?”
  霍天云道:“不错。本来我曾想过替你爹找回来的,现在也无须我多事了。对啦,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早点知道,上官英杰和鸣玉一起,你也是早已知道的吗?”
  周剑琴笑道:“三天之前,我曾和他们同住一间客店。”
(五〇四)

、情海生波之转请霍天云帮忙
  霍天云怔了一怔,失声叫道:“你、你那天也在那间客店里?”
  周剑琴道:“不错,我扮作一个小厮。怪不得你认不得我的。但听你这样说,敢情那天晚上,你也曾经去过那间客店了?”
  霍天云道:“我听见上官英杰在露台上和那姓华的盗马贼交手,我就偷偷走了。我想有上官英杰和鸣玉联手,那是决计不会输给别人的。后来的事情怎样,那姓华的好像没有骑马回来,怎的如今这匹坐骑又到了你的手里?”
  周剑琴道:“那人叫华玉峯,他不是盗马贼!”
  霍天云道:“他是什么人?”
  周剑琴道:“是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一个朋友。我的爹爹曾经和他的父亲交过手,正如俗语所说,不打不成相识的。”
  霍天云道:“哦,原来如此,那倒是我的误会了。”
  周剑琴忽道:“霍大哥,你没有别的紧要事情么?”
  霍天云道:“邓家父女已无需我的保护,目前并无旁的事情。”
  周剑琴大喜道:“那可正好了!”
  霍天云道:“什么正好?”
  周剑琴道:“我想请你帮忙我的一位朋友,他在离此约两百里外一家猎户人家养伤。”
  霍天云道:“那位朋友是谁?”
  周剑琴道:“就是你误会的那个盗马贼华玉峯。”
  她把数日来的遭遇原原本本的告诉霍天云之后,说道:“我本来要找上官英杰和风妹子帮忙的,想不到却碰上了你。霍大哥,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霍天云听得又是吃惊,又是愤怒,说道:“原来又是西门化干的好事!”
  周剑琴道:“还有一个本领比西门化这老贼更高的宇文成都呢。他们杀害了龙湫道人之后,留在那道观养伤,和我们所住的那家猎户人家距离不远。要是给他们找着,华大哥和怪郎中邓不留只怕抵挡不了。”
  霍天云愤然说道:“风师妹的父亲给西门化这老贼害死,我也曾经中过这老贼的毒针,要不是得上官英杰给我的解药,恐怕我也活不到现在了。即使你不要我帮忙,我也要替自己报这个仇的!至于那个宇文成都,他敢自夸是天下第一剑客,当然我也要去见识见识他的剑法!”
  不过他在愤怒之中也有几分欢喜。
(五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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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之放下心上一块石头
  欢喜的是:周剑琴芳心已有所属,不会再纠缠他了。
  当周剑琴提到华玉峯的时候,开心之情,溢于言表。霍天云虽然缺乏情场经验,也是看得出来。她的这份关心,决非对普通朋友的关心可比。而是一个正在坠入情网的少女,对她心爱的人,一份自然流露的情意。
  霍天云没有点破,却是笑道:“那更好了,我这一去,不但可以有机会报仇,还有机会让我结识一位好朋友呢。不过两百多里山路,我恐怕明天未必能够赶到。“
  周剑琴道:“有这匹坐骑还怕什么,明天天一亮,包管就能赶到。”
  霍天云道:“你有坐骑,我可没有啊。”
  周剑琴怔了一怔,随即“噗嗤”的笑了起来,说道:“霍大哥,你怎的如此迂腐?咱们是江湖儿女,难道你还要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么?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同乘一匹坐骑?我不怕嫌疑,你反而要避嫌了?”
  霍天云本来不是一个拘谨的人,听她这么一说,知她胸中确是已无渣滓,不过活泼天真的性格可没改变。他是越发放心了。
  “恭敬不如从命,我也巴不得早点见到你的华大哥的。不过,你要不要进来歇一歇喝杯茶再走?你走了一整天,恐怕也累了吧?”霍天云道。
  周剑琴道:“说实在话,累倒不太累,只是有点口渴,不过见到了你,就如同见到了救星,我可以不用替华大哥担忧了。疲劳和口渴,也好像突然消失了呢。”她一面说一面跟霍天云走进屋子。
  看见地上点点斑斑的血迹,周剑琴吃了一惊,说道:“这里好像不久之前才经过一场猛烈的打斗吧?”
  霍天云道:“不错,是罗大魁和他的师叔找上门来。那是三天前晚上的事。”他这才有功夫把当晚的事情说给周剑琴听。
  周剑琴道:“我在龙湫道人那座道观之时,也曾听得罗大魁和他们说起要请师叔出山,他把他的师叔讲得天上有地下无,原来也不过如此。”
  霍天云道:“那老头的点穴功夫虽然未必胜得过上官英杰,却也委实不可小觑的。”

(五〇六)

七、情海生波之说明原委
  霍天云道:“我真不懂,西门化为何要请这许多高手出山对付邓老镖头?目前知道的就已经有白驼山华家兄弟,有罗大魁的师叔连占山;如今据你所说,还有一个本领比这许多人都强的宇文成都?”
  周剑琴道:“恐怕也不是完全对付邓老镖头的,上官英杰也是西门化这老贼所要对付的一个人呢。而且,他们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霍天云道:“什么更大的阴谋?”
  周剑琴道:“那天我在道观里偷听他们的谈话,西门化最终的目的,是要拉拢这些人做朝廷的鹰爪,和瓦剌的武士联手,对付我的爹爹!不过他的算盘打得如意,实际拉拢得到的,恐怕也只有一个连占山而已。宇文成都本来就是瓦剌派去当朝廷御林军统领的客卿的,和他一样都是主持这个阴谋的人。
  霍天云道:“白驼山的华家兄弟呢?”
  周剑琴道:“那个华老大倒似乎稍为明白事理,他不愿意为西门化所用,和宇文成都也有点梁子,西门化要拉拢他们,他勉强答应与宇文成都和解之后,就和他的弟弟回山去了。不过他的弟弟倒似曾有点动心的。”
  霍天云想了起来,说道:“这就对了!”
  周剑琴道:“什么对了?”
  霍天云道:“据邓老镖头所说,那两兄弟中有一个人似乎稍有良心。他不知是哥哥还是弟弟,听你一说,敢情就是这个华老大了。”当下把华老大那日不忍杀害邓老镖头女儿的事情说给周剑琴听。
  “不过邓老镖头早已闭门封刀,为何也是他们急欲除掉的眼中钉之一?”霍天云继续问道。
  周剑琴道:“这又是和另外一件事情有关的了。你知道虎威镖局失掉‘红货’的事吗?”
  霍天云道:“何只知道,我还是当时在场的人之一。”
  周剑琴道;“啊,那你先说给我听,我再告诉你。”
  霍天云道:“说起来我们都是上了西门化的当,他带我去找风大侠,谁知却是要谋害风大侠的。劫虎威镖局‘红货’这件事情,出手的是黄河四鬼,实际得利的也恐怕还是他。”当下把那日途中遇雨,在避雨的木棚中发生的那件劫镖之事讲了出来。

(五〇七)

七、情海生波之替风鸣玉作证
  周剑琴道:“如此说来,那‘红货’是真的给邓不留盗去,并非落在那位谷姑娘手上?”
  霍天云道:“不错。那位谷女侠是帮李浩明夫妻的忙的。说起来她也是和西门化有仇的呢。只恨我当时错把坏人当作好人,反而帮了西门化将她逐走。”
  周剑琴道:“你知道那‘红货’是什么吗?”霍天云道:“不知道。”忽地想起周剑琴刚才说过她与邓不留已经化敌为友,正想问她此事,周剑琴已先说道:“据说是一部古天竺的武功秘笈,名为般若真经。不错,最初是邓不留盗去,但后来邓不留又给了西门化了。”
  霍天云道:“这层我早就猜到了,当时我就怀疑他们是相识的。”
  周剑琴道:“所以我刚才问你经过的详细情形,也就是为对证邓不留的说话是真是假的,如今我可以确信邓不留所说是真了。”
  跟着说道:“李浩明失了红货,广邀同道相助。龙翔虎威是南北齐名的镖局,邓老镖头虽然五年前已闭门封刀,李浩明也还是邀请他重为冯妇的。以邓老镖头的为人,这个忙料想也必定会帮他的。”
  霍天云点了点头,说道:“我懂了。西门化就是恐怕邓百川出头帮虎威镖局,故此采用先下手为强的手段。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已清楚了,咱们走吧。”
  周剑琴望了霍天云一眼,忽地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够把心里的说话告诉我。”
  霍天云愕然道:“什么事情,这样严重?”
  周剑琴道:“你是不是因为看见上官英杰和你的风师妹在一间房间,以致引起你的疑心,你才要退婚的。”
  霍天云道:“不、不是的,当初我和她都只是顺从她父亲的意思才定婚的。但我知道她真正喜欢的是上官英杰。”
  周剑琴道:“那你猜错了,我偷听他们的说话,风妹子还托上官英杰把她和你已经定亲的事告诉我呢。那晚他们是为了要对付他们所误会的“盗马贼”,风妹子才过(应该是“进”?)他的房间商量的。我可以替他们证明,他们的行为确实是光明正大,并无半点苟且!”

(五〇八)

七、情海生波之李浩明夫妻来到
  霍天云苦笑道:“我并没有怀疑他们呀,你这么一说,倒变成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剑琴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气,说道:“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和风妹子分手。”
  霍天云叹了口气,说道:“做师兄妹不很好吗?我觉得或者解除了婚约对大家会更好一些。”
  周剑琴道:“我明白你心里的想法,你仍然以为她是喜欢上官英杰,不肯相信我的说话。”
  霍天云道:“咱们谈些别的好不好,和师妹的事情我不想再谈下去了。”
  周剑琴碰了一个软钉子,本来还要纠缠下去,但转念一想:“爹爹常说我没耐性,越急越会把事情弄糟。看来做媒人恐怕也得有耐性才成。而且他刚刚给风妹子写了那封信,大概也不好意思立即反口。”于是说道:“以后再说也好,不过我也没有别的要谈的了。咱们这就动身吧。”
  霍天云如释重负,笑道:“对啦,华大哥在等着你回去呢,走吧!”
  那知正当他们要走的时候,忽听得有奔马急骤的蹄声,来到这间石屋门前,戛然而止。
  霍天云喝道:“是谁?”只见一男一女已经走了进来,正是失掉了“红货”的虎威镖局镖师李浩明夫妇。
  李浩明突然看见霍天云在这屋子里面,不由得大吃一惊,喝道:“好呀,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快说,邓老镖头是不是已经给你害了?”
  在他说话之际,他的妻子张碧琪亦已拔出双刀。
  原来他们听到邓百川不幸的消息,急忙赶到洛阳,他们是从中州镖局说(应为“总”?)镖头韩得志口中得知邓百川这里的住址的。
  周剑琴道:“你就是李浩明吗?”
  李浩明道:“不错,你是谁?”
  周剑琴道:“我是金刀寨主的女儿!”
  李浩明吃了一惊,说道:“此话当真?”
  周剑琴道:“岂有冒认他人为父之理?你不认得我,也该认得我爹的这匹坐骑吧?”跟着把金刀银刀抽出来相击,说道:“你是见多识广的镖头,我这副兵刃你也应该听人说过吧?要不要再试我几招刀法?”

(五〇九)
七 情海生波之???(原文没有)
  张碧琪道:“好,我向你请教两招!”
  张碧琪用的也是双刀,只听得“噹”的一声,四柄刀同时碰个正着,两条人影倏的分开。张碧琪的衣袖给划开了一道裂缝,周剑琴的衣角也给扎穿一个小孔。两人也都是不约而同的赞道:“好刀法!”
  张碧琪跃出圈子,说道:“用不着试第二招了,请周女侠恕我们无知冒犯。”
  原来用长刀攻敌、短刀护身的只有金刀寨主这门刀法乃是如此。周剑琴刚才用的这招“彩凤夺窝”正是用短刀划破张碧琪的衣袖的。张碧琪是使刀的大行家,一见她这一招使得如此精妙,自是再没怀疑。
  不过,她虽然已不怀疑周剑琴的身份,但新的疑团却因证实了对方是金刀寨主的女儿又出现了。她瞅着和周剑琴并肩而立的霍天云,说道:“周女侠,有一句话不知我该不该问?”
  周剑琴是一副爽直的脾气,立即笑了起来,说道:“你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和你们心目中的坏人同在一起吧?”李浩明猜想内里必有原因,也猜想得到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于是也就爽直的替妻子答道:“不错,正要请教。”
  周剑琴笑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张碧琪道:“我们只知道那一天他是和西门化这老贼一伙的。”
  李浩明接着说道:“那一天西门化假装两不偏帮,但事情过后,我们已经找探清楚,他实在是劫镖的主谋,黄河四鬼给他们利用了还不知道。叫怪郎中邓不留故意卖好我们,给我治伤,却乘机换了我的‘红货’,这也是他出的主意。”
  周剑琴笑道:“你们已经知道的事情倒也不少,但可惜还有一件事情,你们未曾知道。”
  张碧琪道:“什么事情?”
  周剑琴道:“不错,他曾经和西门化在过一起,但他却并非西门化的伙伴,恰恰相反,他是西门化的对头,他痛恨西门化决不在你们之下!”
  李浩明夫妻不觉一呆,一呆之后,齐声问道:“此话当真?”
  周剑琴哈哈笑道:“你们不知道他是谁,我说给你们听吧,他是天山派掌门人的高足霍天云!”

(五一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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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情海生波之有人跟踪
  李浩明吃了一惊,说道:“原来是霍少侠,失敬失敬!但不知霍少侠何以会到此间?”要知天山派自霍天都创派以来,就是从来不理外事的。而且李浩明也知道霍天都和邓百川一向没有交情。
  霍天云道:“我是受了丐帮的陆帮主之托来的。”
  他这么一说,李浩明夫妻本来应该明白的,但张碧琪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于是仍然问道:“陆帮主托你什么?”她打破沙锅问到底,霍天云倒是不好意思自己回答了。
  周剑琴笑道:“他不好意思夸功,还是我替他说吧。他是来保护邓百川父女的!”
  霍天云这才把陆昆仑得到帮中弟子的飞鸽传书,知道邓百川父女有难,自己和师父恰巧在途中碰上了他,是似(应该为“以”?)受托前来,暗中保护邓家父女等等情事,简单扼要的说给他们夫妻知道。
  李浩明夫妻汗颜无地,忙向霍天云谢罪,悔恨自己刚才皂白不分,反而把霍天云当作是害了邓百川的仇家。
  霍天云笑道:“这也怪不得你们误会,谁叫我曾经上过西门化的当呢。”
  跟着他把自己上当的经过和张家三天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也都说给李浩明夫妻知道。
  李浩明咬牙说道:“如此说来,主谋害邓家的人也是西门化这老贼无疑了。不过我此来是特地为了找邓老镖头的,总得见着他才能放心,不知他们父女去了那里?”
  霍天云道:“他们和上官英杰一道,已经到桐柏山去会丐帮的陆帮主了。”
  周剑琴急于回去看华玉峯,说道:“对不住,我们有点事可要先走了。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赶去桐柏山,一定可以见得着他们的。”
  李浩明却似蓦地想起一件事情,说道:“啊,你们就要走了么?那你们下山的时候,可得当心一点。”
  霍天云道:“什么事情?”
  李浩明道:“我们来的时候,发现似有可疑的人物跟踪。”
  霍天云道:“什么样的人物?”
  李浩明道:“黑暗中我没看清楚,好像是藏僧。唉,倘若是、是那西藏密宗最厉害的人物,我们自忖可不是他的对手了。但愿不是才好……”
  霍天云心中一动,问道:“你说的可是……”

(五一一)

七 情海生波之若波法师来讨真经
  话犹未了,只听得一声长啸,宛若龙吟,跟着说道:“请恕不速之客深夜造访!”
  啸声初起之时,似乎还在山腰,转眼之间,那人已是来到门前了。
  霍天云低声道:“请你们夫妻暂时一避,让我问清楚他的来意再说。”
  李浩明夫妻躲进邓百川那间卧房,霍天云便即打开大门,说道:“请进!”只见来的是个相貌清瞿的僧人,看服饰果然是西藏密宗门下。
  “你是上官英杰吗?这位姑娘想必是风从龙风大侠的千金了?”藏僧一踏进门,就这样问道。
  周剑琴噗嗤一笑,那藏僧怔了一怔,说道:“你笑什么?”
  周剑琴正想和他开几句玩笑,却给霍天云眼色止住。霍天云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那藏僧道:“你是上官英杰,就该知道我的来意!”
  霍天云道:“你想必是若波大师吧?”
  霍天云猜得不错,这个藏僧果然就是西藏密宗有数的高手——若波法师。
  原来若波法师听信西门化所说,以为那般若真经的确是落在上官英杰手上。于是他假意说是要回西藏,实际却是独自跑到洛阳来找上官英杰。无巧不巧,路上碰到了罗大魁,给他知道了上官英杰和风鸣玉曾在此处出现,于是没进洛阳城,便径自到这里寻找了。
  此时他见霍天云一口道出他的法号,越发以为自己所料不差,哈哈笑道:“上官英杰,原来你也早知我要来找你了!那就无需我多费唇舌了,拿来吧!”
  霍天云道:“什么拿来?”
  若波法师道:“还有什么,当然是般若真经了!明人不说假话,我万里远来,为的就是这部真经。我知道你是邓百川的好友,你要保护他。我不会伤你的朋友,只要你的真经。”
  霍天云道:“可惜我莫说没有见过真经,连假经也没见过!”
  若波法师怒道:“你还装蒜,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周剑琴忍不住又笑起来。

五一二)

七 情海生波之说出当晚情形
  若波法师怒道:“我可不是和你们开玩笑的,你笑什么?”
  周剑琴笑道:“你的消息倒很灵通,知道般若真经是落在上官英杰手上,还知道上官英杰是和风鸣玉同在一起。只可惜,唉,只可惜……“
  若波法师道:“有话快说!可惜什么?”
  周剑琴故意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两件事情。第一件,他不是上官英杰,我也不是风鸣玉!第二件,你这消息是从西门化口中听来的吧?”
  若波法师道:“是又怎样?”
  周剑琴道:“那就更可惜了,你辛辛苦苦打听来的消息都是假的!”
  若波法师哪肯相信他们的话,说道:“你们不必抵赖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
  周剑琴诧道:“你明白了什么?”
  若波法师道:“那般若真经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秘笈,也难怪你们不肯平白给我。不过,我也不是白要你们的。这样吧,料想你们不懂得古天竺的文字,是吗?我给你们译出一本副本送给你们。”
  霍天云大笑起来,说道:“**师你的记性真是太坏了!我早说过,莫说真经,连假经也没见过!叫我怎能领受你的这份厚意?”
  若波法师怪眼一翻,说道:“那你们是谁?”
  霍天云道:“我是天山派的弟子,她是金刀寨主的女儿!我姓霍,她姓周。你要找的上官英杰早已不在这里了!”
  若波法师吃了一惊,瞅着周剑琴道:“你当真就是金刀寨主的女儿,哼,我不相信!”
  原来在那道观的时候,周剑琴是和罗大魁在后院动手的,若波法师并没进去,未见过她。不过他自负轻功卓绝,料想周剑琴决不能够这样快赶在他的前面,来到这里。
  周剑琴道:“好,你不相信,我把西门化和你们说过的话,讲出来让你听听!”
  她复述那晚偷听到的那些说话,又把当时的情形也都说了出来,这一下若波法师可是不能不相信了。
  不过他还是患得患失,不肯就此罢手。

(五一三)

七 情海生波之若波法师显神通
  “你不是上官英杰,那为什么李浩明夫妻要跑到这里找你?他两夫妻呢,是不是你已经把他们杀了?”若波法师已经相信周剑琴是金刀寨主的女儿,但对霍天云却还是怀疑。是以他抛开了周剑琴,瞅着霍天云,单独问他。
  在他的想像中,李浩明夫妻是因为知道般若真经落在上官英杰手上,故此跑来向他索取的。上官英杰当然不肯交还,他的武功远胜李浩明夫妻,说不定是已经把他们杀了。
  话犹未了,只听得李浩明哈哈大笑,已是挽着他的妻子走了出来。
  “**师,你真是想入非非了,我们夫妻还用不着你**师来给我们念往生咒呢!”李浩明说道。
  “他当真不是上官英杰?”若波法师问道。
  “当然不是,他不是已经告诉你,他是天山派的弟子霍天云吗?”李浩明说道。
  若波法师半信半疑的说道:“老衲素闻天山派剑法妙绝天下,难得碰着天山高弟,霍大侠可否为老衲露一两手,让老衲开开眼界?”
  霍天云道:“在**师面前,晚辈不敢班门弄斧。”
  若波法师道:“印证武功,事属寻常,霍大侠何须客气?好吧,你既然拘泥辈份,如此谦虚,那就让老衲抛砖引玉如何?”
  霍天云知道他提的是“文比”办法,心想:“密宗武学素称神秘,且看看他到底有何种功夫也好。”于是说道:“**师肯露高招,那是求之不得!”
  若波法师指着一棵庭前老树,说道:“从右边数过去第三枝树枝,我要这枝上的叶子全落下来。” 这树枝上的树叶不多,大约有二十片左右。
  说到最后那四个字,若波法师已是走到树下,伸出中指,在树干轻轻一弹。
  树枝丝毫不动,但不过片刻,枝上的叶子果然无风自落!
  要是用刚猛的掌力撼树,所有的树叶全都落下不难,但他只不过是轻轻一弹!
  而且落的只是这枝树枝的叶子,旁的完全不受干连!
  要树叶全落下来不难,最难的是只要指定的树枝上的叶子落下。若波法师抖露出这手功夫,真力的运用当真是可说已臻化境了!

(五一四)

七 情海生波之天山剑法慑藏僧
  若波法师得意洋洋,说道:“贫僧僻处西域,不知我这般若指与中原武学的弹指神通比较,又是如何?”
  霍天云微微一笑,说道:“佛门绝技,果然名不虚传。和弹指神通可说得是各有千秋了。”
  树叶正在缓缓落下,霍天云说到“各有千秋”四字,宝剑倐出鞘,只见电光一闪,众人都还未曾看得清楚,霍天云已插剑归鞘,退回原位,面向若波法师拱手说道:“献丑了,请大师指教。”
  众人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楚了,那约莫二十片的树叶,全都当中剖开,分成形状相同,大小相同的两个半片。
  二十片树叶是分散飘下的,但霍天云只是宝剑一挥,便能够把落下来缓急之势不同,而且是散在四面八方的树叶,每一片都分成两半。剑法的快与准,实是难以有适当的言语形容!
  李浩明夫妻看得目定口呆,半晌方始叫得出来:“真是神乎其技!”
  周剑琴笑道:“**师,依你看来,霍大哥的天山剑法比起宇文成都的剑法又是如何?”
  若波法师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汉人有两句俗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两句话说得当真不错。”他虽然未下论断,但从他的语气之中,显然已是认为天山剑法更胜一筹了。
  “不过贫僧还有一事未明,要想请教。”若波法师继续说道:“不知霍大侠何以知道般若真经不是落在上官英杰手上?”此时也对霍天云是天山弟子的身份,显然已是再也没有半点怀疑了。
  霍天云道:“因为我也是当时在场的人,**师要是不相信我的话,还可以问一问李镖头。他是失主,决计不会替贼人瞒骗的。假如上官英杰真的是得到了他所保的那部什么真经的话。
  李浩明笑道:“我连上官英杰的面至今也未曾见过。我也多方查探过了,和此案有关的人,根本也没有一个叫上官英杰的人在内。**师,你是上了西门化这老贼的当了!”
  若波法师不能不相信他的话,何况霍天云的剑法神妙如斯,他自忖也未必胜得过,于是自找台阶,说道:“这么说是我误会了,请霍大侠恕我鲁莽,告辞了!”

(五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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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之分道扬镳
  若波法师走了之后,众人方始松了口气。张碧琪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说道:“这藏僧的功夫真是厉害,幸亏有霍少侠在此,否则真不知如何应付了。”
  李浩明好象蓦地想起一件事,说道:“霍少侠,我想请你帮忙一件事情。”
  霍天云道:“少侠二字不敢当,李兄请说。”
  李浩明说道:“我保的‘红货’是受达赖喇嘛驻京代表之托,送到五将山(疑为“五台山”)清凉寺去的。如今清凉寺逼得最紧,据我所知,清凉寺的方丈曾受过尊师的恩,可否请尊师给我说个情,宽限两月,待我找回。”
  霍天云道:“好的,我的师傅现在前往给师母迁丧,回来之时,多半会到金刀寨主那儿的。计算行程,我和周姑娘回到山寨之时,最多等两三天,他大概也该到了。”
  周剑琴急于赶回去见华玉峯,说到:“李镖头放心,此事你交给我好了。即使霍大哥有别的事情,或许不能和我一起回去,我也会叫爹爹代你求霍大侠的。对不住,我们可能要走啦。”
  李浩明大喜道:“那更好了。耽搁了姑娘这许多时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要走了。”
  周剑琴与霍天云合乘一骑,虽然合乘一骑,也还是比李浩明夫妻的马跑得快,未到山下,便即分道扬镳。
  霍天云笑道:“周姑娘,你不欢迎我到你的山寨吗?”
  周剑琴道:“你肯来,我是求之不得。不过我想你先到另一个地方。”
  霍天云道:“什么地方?”
  周剑琴道:“现在不想告诉你,因为现在我没心情苦口劝你。”
  听她这样说话,她虽然没有说出要霍天云去什么地方,霍天云也已知道了。当下笑道:“我知道,你要见到了华大哥,心情才能好的。不过我也想问你一件事情。”
  周剑琴道:“什么事情?”
  霍天云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李浩明夫妻,咱们现在正是要去找西门化算账。”
  周剑琴道:“我是免得他们为难。他们的本领和西门化、宇文成都这些人差得太远。要是给他们知道,他们和咱们一起去,恐怕非但帮不了咱们的忙,反而要咱们为他们担忧。不如让他们先往桐柏山找邓老镖头更好。”
(五一六)

七、情海生波之强敌找上门来
  霍天云笑道:“你想得很周到,果然是和从前有所不同了。”
  周剑琴蓦地一省,说道:“哦,原来你是有意试我懂不懂事的,你还当我是一个只知顽皮的野丫头吗?”
  霍天云笑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周姑娘,你比从前多懂了许多人情世故啦,我可不敢小觑你了。”
  周剑琴道:“别给我脸上贴金。咱们此去,要是捉得到西门化的话,那就更好了。夺回那部什么真经,我可以请爹爹送到桐柏山去托陆帮主转交给李浩明,那他就更要喜出望外了。”
  霍天云道:“我尚未知胜不胜得了那个宇文成都呢,你别想得太如意了。”
  周剑琴道:“我见过你的剑法,也见过他的剑法。你一定能够胜过他的。我只怕担心能否及时赶到。要是在咱们回到之前,就给他们发现华大哥的所在,那就糟了。”
  由于在石屋耽搁了半个晚上,他们的马虽然跑得快,天亮之时,也还未曾看得见那座山。周剑琴快马加鞭,似箭一样向前“飞”去。他是当真领略到了“归心似箭,归心还在箭之前!”这两句老话的滋味了。
  ﹡      ﹡      ﹡      ﹡      ﹡      ﹡      ﹡      ﹡   
  这个时候,在那猎户家里,华玉峯也是和周剑琴一样,一样的焦躁不安。
  天已亮了,还没见周剑琴回来!
  他经过一晚的运功疗伤,功力又逐渐的恢复到四五成,但由于他是从新练起,比起宇文成都,总是多耗了一天时间。宇文成都受的伤可能和他不相上下,但多赢了一天时间,却是比他有利多了。
  邓不留劝他道:“你别胡思乱想,还是继续练功吧。周姑娘迟些回来,未必就是遭逢意外。但有备无患,你多恢复一分功力,就多一分取胜的把握。”
  话是说的有道理,但华玉峯的心情却如何能够安静下来,继续练功。
  正当他闭目静坐,要把真气导入丹田的时候,忽听得一声长笑,震得他的耳鼓嗡嗡作响。
  “姓华的小子,用不着躲躲藏藏了,我早知道你在这里了。有胆的出来和我再决雌雄!”正是宇文成都的声音。
  华玉峯不禁大吃一惊,宇文成都的笑声从山坳传来,显得中气十分充沛!

(五一七)
注:原连载无518期,故事不缺。517期后直接接519期

七、情海生波之宇文成都功力恢复
  华玉峯又是吃惊,又是诧异,暗自想道:“看来他的功力已是差不多恢复如初了,即使我昨日没有耗损真气,恐怕也没有他恢复得这样快。但我是有邓不留助我打通筋脉的,他却没有。难道他这白驼山派的内功心法,居然还在我的所学之上?”华玉峯的功力不过恢复五成,倘若此刻便即接受他的挑战,自忖必败无疑。但对方业已找上门来,又如何能够示弱?华玉峯不禁感到进退为难了。
  邓不留低声说道:“华大侠别上他的激将之计,让我来应付他们。”
  从门缝里瞧出去,只见来的一共是六个人,西门化和宇文成都之外,昨天来过的那两个僧人也在其中。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陌生汉子。
  “嘿,嘿,可笑啊,可笑!”邓不留在屋内哈哈笑道。
  宇文成都怒道:“邓不留,我又不是找你说话,你有什么好笑?”
  邓不留道:“宇文成都,你自命英雄了得,我看你恐怕只是狗熊。”
  宇文成都大怒,喝道:“邓不留,你敢如此无礼,你和姓华这小子一起出来吧!”
  邓不留道:“你若不是狗熊,为何邀了这许多帮手,才敢跑来耀武扬威?”
  宇文成都道:“我只找华玉峯算账,你叫他出来和我单打独斗!但别的人要找你的晦气,我可也管不着!”
  邓不留道:“华大侠叫我和你说,有胆的你自己进来!”
  那两个僧人同声说道:“宇文先生,别上他的当,他不是好人!昨日我们就是给他骗了。”跟着大骂邓不留昨日用药暗算他们。
  邓不留笑道:“你们是上了西门化的当,怎么颠倒怪起我来了。我不过见你们执迷不悟,只得略施小计,叫你们酣睡一晚而已。安眠胜于良药,对你们这是有益的啊!试想,我若是存心不良的话,为什么不用毒药把你们害了?”
  那两个僧人道:“谁还相信你的花言巧语,今日非和你算账不可!”
  邓不留道:“宇文成都要找华大侠算账,你们又要找我算账。好吧,那就请你们分个先后,依次进来。否则大家一起跑来算账,这个账就要弄得一塌糊涂了!要一笔一笔的算,才能算的清楚啊!”

(五一九)

七、情海生波之华玉峯哈哈大笑
  西门化低声说道:“别上他的当,这厮在屋内定有布置。”
  那日邓不留在龙湫道人的观中,准备与西门化同归于尽,曾经显露过一手使毒的功夫,这是宇文成都所曾目睹的;昨日那两个僧人在屋内滴水不沾,也着了他的道儿,莫名其妙的熟睡了一天半夜才能醒来,这事他们也已经告诉宇文成都了。有这耳闻目睹的两件事情,宇文成都如何还敢踏进屋子?
  邓不留继续说道:“我是大夫,不管你们是算账也好,不是算账也好,我都是把你们当做病人看待的。登门求医,诊金必须加倍!”
  宇文成都暗自想道:“邓不留这厮胡扯一通,想必是那姓华的小子尚未恢复功力,他要为他拖延时间了。”情知这是难得的良机,但顾忌邓不留在屋内布下陷阱,可还当真不敢冒险。
  “华玉峯,我是找你,你敢不敢出来,说句话呀!嘿,嘿,要是你自知不敌,向我求饶,我也未尝不可饶你。但你总得亲口对我说话才是。”
  华玉峯忍耐不住了,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打了一个呵欠。说道:“是谁在外面乱吵,我还没有睡够,就把我吵醒了。”
  邓不留道:“是宇文成都那日输得不甘,他说还要向你请教。”
  华玉峯道:“哦,宇文成都,你是来求教的吗?教你几招是可以的,但跟你来的这几个人呢,我可不想便宜他们偷学高招!”
  宇文成都道:“我不和你斗油嘴滑舌,好吧,你既然愿意和我再斗,那就出来。”
  华玉峯道:“唉,你这人怎的这么笨,我说得如此清楚,你还听不明白?”
  宇文成都道:“你到底意欲如何?”
  华玉峯道:“我已说过,不喜欢有人在旁偷看,只能教你一个人。这样吧,今晚:三更时分,在这峰顶,我和你玩玩几招。”
  宇文成都道:“何必拖到今晚三更,又胆的马上就可以比试?”
  华玉峯道:“那也行,有胆的你进来吧!”
  宇文成都道:“不,你出来!”
  华玉峯在屋内哈哈大笑。

(五二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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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之西门化要放火烧屋
  宇文成都喝道:“你不敢出来,还说什么?”
  华玉峯道:“是你向我讨教,你却没胆进来,怎不好笑?”
  宇文成都怒道:“你这小子分明知道打不过我,却要妄自尊大。谁向你讨教了?我是要和你单打独斗,决一死生!”
  华玉峯道:“我答应和你今晚三更比武,你又不愿接受我划出的道儿!”
  宇文成都道:“要比现在就比!”
  华玉峯笑道:“你这蠢人,所以我才要笑你不懂规矩!”
  宇文成都气得七窍生烟,喝道:“当真胡说八道,我怎样不懂规矩了?”
  华玉峯道:“不管是讨教也好,是比武也好,总之是你来求我,又不是我去求你,你求人家,就得听人家划出的道儿!”
  宇文成都给他气得做声不得。一方不肯出来,一方不敢进去,变成了僵持的双方骂战的局面了。
  西门化忽道:“这小子不敢出来,我有办法叫他滚出来!”
  宇文成都道:“什么办法?”
  西门化道:“放火烧他这间屋子,看他出不出来?”
  宇文成都大喜道:“对,我真是糊涂了,这样简单的办法也没想到。”
  跟宇文成都来的那两个汉子和那两个僧人立即拾取林中的枯枝败叶,堆在这家猎户人家的门前,宇文成都喝道“华玉峯,有胆出来和我比剑!再不出来,我要放火啦。”
  华玉峯忍无可忍,低声和邓不留说道:“不能连累主人,我是非出去不可了!你保护这家人从后门溜走吧。”
  正当他要出去的时候,忽听得马蹄之声来的有如暴风骤雨。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华大哥,你怎么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喝道:“鼠辈,住手!”
  原来是霍天云和周剑琴来了,他们来得正是合时。
  华玉峯又喜又惊,叫道:“周姑娘,你回山寨去吧,别来这里!”
  宇文成都在他说话的时候,却是圆睁双眼,打量着霍天云,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一来就骂我们?”
  霍天云道:“你没胆进去,却要放火烧人家的屋子,这不是鼠辈所为么?”

(五二一)

七、情海生波之向宇文成都挑战
  宇文成都怒道:“你没听见我是在找他比剑么,谁叫他不敢出来?”
  霍天云淡淡说道:“割鸡焉用牛刀,你要找人比剑,还是让我来奉陪吧!”
  宇文成都侧目斜睨,一副自高身价的神气说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比剑?”
  霍天云冷冷说道:“我是无名小卒。由英雄对付好汉,由小卒对付鼠辈,这不正是合适不过吗?”
  宇文成都大怒道:“你知道我是谁,我是白驼山的二山主宇文成都!我自下山以来,剑术上从未有人胜过我的!你是什么身份?”
  霍天云道:“我素来不惯吹牛,你要知道我的身份,问西门化吧!”
  宇文成都怔了一怔,说道:“西门先生,你认识他?”
  霍天云道:“他岂止和我认识,要是他不太健忘的话,他似乎还应该记得,他欠我的一笔债尚未还呢!”
  西门化这才有机会说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说道:“这人名叫霍天云,正是天山派掌门人霍天都的得意弟子。”
  霍天云道:“多谢你记得我的名字,那么你欠我的债大概也没忘记吧?”
  西门化对他颇为忌惮,但恃着有宇文成都在旁,心想:“华玉峯武功尚未恢复,周剑琴本领平常,不足为惧。邓不留虽会使毒,只要不让他近到身前,也不怕中他的毒。我们有六个人,以六对四,料想还是可以稳操胜券。”于是硬着头皮说道:“霍少侠,你究竟是要来找宇文先生比剑,还是要和我算账?”
  霍天云道:“两样都要!你们自己定个先后吧!”言下之意,不管是西门化或宇文成都先上,他都有把握可以战胜对方。打败了第一个再打第二个。
  宇文成都知道他是霍天云之后,这才吃了一惊,说道:“原来你是天山派的弟子,怪不得胆敢口出大言!……”
  他话未说完,霍天云便即笑道:“我早说过我是无名小卒,几曾自赞自夸?我们知道,你好像是自命天下剑法第一的!”
  宇文成都下不了台,说道:“好,先由我白驼山派和你天山派比比剑法,看看究竟是谁胸无实学,自赞自夸?”

(五二二)

七、情海生波之色厉内荏
  霍天云道:“随便你划出什么道儿,我们准奉陪就是。”
  周剑琴道:“且慢!”
  宇文成都道:“周姑娘有何话说?”
  周剑琴道:“你叫西门化站远一些!”
  西门化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剑琴道:“你惯会暗箭伤人,我信你不过,你站到百步开外!”
  西门化道:“岂有此理,你信不过我,我也信不过你们呢!”
  周剑琴道:“你善于用喂毒的暗器伤人,我可从来不用暗器!”
  西门化道:“你们也有一个善于使毒的邓不留,他不敢出来,那是他的事!”
  邓不留在里面悄悄和华玉峯说道:“我见过这个霍天云的本领,有他来对付宇文成都,那是要比请到上官英杰更加好了。”
  当下哈哈一笑,朗声说道:“论人数我们是还少两个,但此际我也无须忌你们恃多为胜了。好,让我盯着西门化,华大侠,你作这一场比武的公证吧。”
  华玉峯笑道:“恶客登门,我懒得睬睹,好朋友来到,当然我是应该出去迎接的。”于是打开大门,与邓不留并肩走出。
  宇文成都见他步履安详,笑声远远送了出去关山谷间还起回声,久久不绝。心中也是不由微微一凛。暗处想道:“我是得灵药之助,方能恢复功力。他纵然有邓不留给他打通经脉,但主要还是靠他自己。看来他所练的内功,确是比我胜过不止一筹了。”原来华玉峯以正宗内功,逼出丹田之气,发为笑声,令到宇文成都也摸不清他的深浅,不知他的功力只是恢复五成。本来是稳操胜的信心,不觉也有点动摇了。
  宇文成都道:“华玉峯,你刚才说过今晚三更才约我单打独斗的,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华玉峯冷冷笑道:“你怕我和霍大侠车轮战你?你放心吧,我可不是象你们这样的小人,说过的话当然算数。但只怕你和霍大侠比剑之后,是没有机会应我之约了!”
  宇文成都傲然说道:“天山剑法又有什么了不起了?谁胜谁败,是死是伤,比过方知!”故作傲态,其实已是色厉内荏。他故作傲态,也正是留下伏笔的。

(五二三)

七、情海生波之叫师侄先比试

  霍天云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比过方知。那就不必多说闲话了,请下场吧。”
  宇文成都双眼朝天,指一指和他同来的那两个汉子,说道:“好的,你和我的一位师侄先切磋切磋剑法吧。”
  周剑琴怔了怔,冷笑说道:“你不是说要和霍天云单打独斗的吗?怎的说过的话又不算数了?”
  宇文成都傲然说道:“我说过的是白驼山派的剑法和天山派的剑法较量。假如天山派的掌门人霍天都在这里,当然是我立即下场和他印证。嘿嘿,这位霍兄吗,他还差了一辈。要是他能胜得了我的师侄,我再与他印证也还不迟。”言下之意,霍天云不配和他站在平等的地位较量,只能先和他的师侄印证武功。
  宇文成都的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这两个汉子的年纪比他还大得多。想不到竟是他的师侄。
  原来这两个汉子是两兄弟,复姓南宫,哥哥名“造”,弟弟名“作”。他们是宇文成都的哥哥宇文子都最早收的弟子。说到本门的剑法,他们恐怕要比这位小师叔还更精纯。
  他们正是昨天晚上,刚好从白驼山赶来,在龙湫道人的道观,见到小师叔的。他们此来的目的,是奉了师父之命,告诉宇文成都,华千岩、华千石兄弟正在中原,要宇文成都趁这机会,邀明廷东厂的高手,除掉他们。二来顺便叫他们代送一件礼物给东厂的总管汪直。
  对会华家兄弟,宇文成都和西门化另有计划。不过由于华家兄弟不肯为他所用,是以他也答应再行考虑兄长的意思。
  至于那件礼物,却是正合他用,他就没有拿去送人了。原来这件礼物是一株老山参,白驼山的老山参是调元补气的无上珍品,功效比长白山的老山参还强得多。这株老山参据行家鉴定,少说也有千年。白驼山主宇文子都也只此一株,舍不得用的。
  宇文成都为了急于恢复功力,把这株老山参吃了一半。果然一夜之间,功力就恢复了八成,但他还是不敢鲁莽从事,便即下场和霍天云比试。

(五二四)
七、情海生波之以一敌二
  这两个师侄的本领并不在他之下,是以当他故作傲态,接受霍天云挑战之时,就故意把说法略为改变,说成是两派剑法的较量,那已是伏下了由师侄先打头阵的主意了。
  周剑琴冷笑说道:“你害怕人家用车轮战,嘿嘿,如今你倒是要用车轮战了!”
  宇文成都面上一红,正想措辞分辩,霍天云已是哈哈一笑,抢在他的前面说道:“宇文成都,我知道你在三日之前,曾经伤在华大侠手下。你虽然养好了伤,料想功力未曾完全恢复吧?霍某光明磊落,决不占你这个便宜,我和你的师侄先比一场,这倒是个好主意。这样,第二场你输的话,你也不能抱怨是先吃了亏了。”
  邓不留赞道:“名家弟子,风范确是不凡!有些人自夸老子天下第一,行事却是患得患失,一点也不大方。比较起来,真是差得太远了!”
  宇文成都尴尬之极,只好说道:“你和我的师侄比过,再说不迟。要是你受伤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比第二场的。”
  霍天云道:“好,你叫你的两个师侄一齐上吧!”
  宇文成都怔了一怔,说道:“哦,你要以一敌二?”
  霍天云道:“不错,他们既然比你晚了一辈,我又岂能与他们平手过招?两个齐上,省点功夫!”
  宇文成都大喜过望,却装作愤激的样子说道:“人家这样小觑咱们白驼山派,你们可要好好替我争一口气!”心里想道:“我这两个师侄倘若和他单打独斗,也未必就会很轻易的输给他。以一敌二,最少也可抵敌到三二百招了。嘿、嘿,这对我倒是大大有利呢!”原来他要师侄先打头阵,怀有两个目的,除了消耗霍天云的真力之外,还有窥探天山剑法的虚实目的在内。当然是希望这第一场比武是打得越久越好了。
  他这两个师侄年纪在四十开外,在江湖上早已成名,虽然知道霍天云是天山派掌门的得意弟子,却哪里会把这样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放在心上。心里还在暗暗埋怨小师叔太过重视对方,要他们以二敌一呢。不过转念一想,也乐得快点把这小子击败。于是两人立好门户,拔剑出鞘,说道:“好小子,这是你自己要寻死路,那就来吧!”

(五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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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之先让三招
  霍天云冷冷说道:“我正等着你们来呀,为何还不出招?”南宫造、南宫作两兄弟这才明白,原来霍天云是要让他们先行出招。而且是要待他们出招之后,方始拔剑。这样的比法,只有长辈对后辈才如此的。
  两兄弟勃然大怒,齐声喝道:“小子如此狂妄,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霍天云笑道:“谁要你们客气,先让你们三招!”
  说时迟、那时快,双剑已是同时刺到,霍天云一飘一闪,衣角都没给他们的剑尖沾着。
  两兄弟这才吃了一惊,不敢轻敌。哼了一声:“好小子,倒也有两下子!”
  蓦地双剑一分,南宫造的剑向左挥了一道弧形,南宫作的剑向右挥了一道弧形,合成一个剑圈。拿捏时候,配合的天衣无缝:剑势的凌厉,更是远非第一招可比!
  眼看剑光一合,就要把霍天云圈在当中,周剑琴看得手心里捏一把汗,正要出声,陡然间只见霍天云一个“旱地拔葱”的身法,身形在剑光中平地拔起,快得难以形容,两口长剑几乎是贴着他的脚板削过。半空中霍天云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三丈开外,嘻嘻笑道:“侥幸还没受伤!”
  笑声未了,那两兄弟趁他身形未稳,双剑又刺来了!
  这一次出招更为阴狠,南宫造跃起一丈多高,挽了一个剑花,凌空刺下,南宫作的长剑则是卷地刺来,“盘斩”双足。一上一下,互相配合。叫霍天云不能再用前法避招,在原地转身的话,也难逃过下三路的“盘斩”。
  霍天云足尖一扬,南宫作只道他要踢飞自己的长剑,心里想道:“来得正好!”剑锋一偏顺势削去。哪知他这一踢,并非还招,而是引开对方的剑势的,就在这霎那间,他一个“风卷落花”的身法,已是转出剑光圈外。但南宫造那一剑自上而下刺来,剑尖纵眼看去,似乎是刺着他的肩头,但不知怎地,反而是南宫造退了一步。霍天云又再哈哈笑道:“侥幸还是没有受伤!”原来他是用“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借力使力,对方的剑尖一沾着他的肩衣,就给他借势引过一边的。虽然可说是内力反击,但他根本没有动手,当然算不得是“还招”!
  (五二六)
七、情海生波之快剑制敌
  周剑琴看得胆战心惊,此时方始喘过口气,连忙叫道:“已经让了三招了,霍大哥,你可不能再让啦!”原来霍天云虽然让了三招了,此时尚未拔剑。
  南宫兄弟恼羞成怒,如影随形,跟踪急上,双剑又是两翼齐上,霍地卷来。霍天云脚步都还未曾站稳。
  周剑琴骂道:“不要脸!”骂声未了,只见剑光暴起,铮铮两声,南宫兄弟的两柄长剑已是荡过一边。霍天云拔剑、转身、出招、反击,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姿势美妙之极!
  南宫造喝道:“好小子,不用你让,见个真章!”言外之意,刚才是因为对方让招,故此他们未尽全力。当然这是为自己掩饰的话,但说也奇怪,此时霍天云有剑在手,依然好象被逼采取守势,神色也好象没有刚才空手应敌时候的从容。
  只见两兄弟剑招越展越快,或兄攻弟守,或弟守兄攻,配合得天衣无缝。霍天云目注他们的剑尖,身形倏进倏退,只有当他们逼得紧时方始反击,十招之中,南宫兄弟倒有六七招采取攻势。
  邓不留和周剑琴都以为霍天云一用兵刃,定然可以稳操胜券的,此时却不觉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了。周剑琴悄问华玉峯道:“华大哥,你看霍大哥能取胜吗?” 心想:“要是霍天云连宇文成都的师侄都胜不了,待会儿怎样斗宇文成都?”
  华玉峯凝神观战,微笑不言。周剑琴见他毫没忧虑之色,稍稍放心。忽听得华玉峯赞道:“好剑法!”
  就在这霎那间,形势已是陡地一变。霍天云一声长啸,说道:“你们的快剑还算不俗,好吧,我就和你们斗快!”剑法一变,只见南宫兄弟忙得团团乱转,不过片刻,只见剑光,不见人影。周剑琴得华玉峯从旁指点,仔细看去,这才看出霍天云每一招都比对方快了半分。已是把南宫兄弟克制得不知如何应付才好了。
  原来南宫兄弟练有一套互相配合的剑法,按“八门”“五步”的身法步法,出招固然奇快,变化莫测又极繁复。霍天云虽然要胜他们也并不难,但却有意摸清楚他们这派的路数之后,才令他们败得更为狼狈。
  (五二七)
七、情海生波之南宫兄弟败得狼狈
  高手比斗,只争毫厘,霍天云使出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每一招都比对方快了半分。此时他若要伤南宫兄弟,已是易如反掌。
  不过片刻,只见形势又是倏的一变。三条人影由合而分,南宫兄弟好象没头乌蝇一样,乱撞乱碰,东削一剑,西削一剑,手舞足蹈,怪状百出。而霍天云只是笑吟吟的跟在他们后面,剑尖微微颤动而已。他们乱斩乱削,连霍天云的衣角都没沾着。但霍天云的剑尖却也始终没有刺到他们身上。
  原来南宫兄弟已是给他的瞬息百变、快捷无伦的剑法吓得乱了心神。两人都好象觉得剑尖是贴在他们的背后,不论前趋、后闪、旁躲、侧避,怎么样也摆脱不了。
  周剑琴看得眉飞色舞,格格笑道:“霍大哥,想不到你还会耍猴子戏呀!”
  霍天云不忍杀伤他们,只想逼使他们自动认输。但这两兄弟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的人物,这“认输”二字如何说得出口?
  宇文成都气得七窍生烟,只好自己替他们认输,喝道:“还不给我回来,让我对付这个小子!”
  邓不留哈哈笑道:“对啦,你们还是遵从师叔之命,赶快认输的好,别再丢人现世啦!”
  就在此时,只听得霍天云一声长啸,身形倏地从南宫兄弟之间穿过。跟着是一片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最后“当”的一声,南宫造、南宫作手上的两柄长剑,同时落在地上。
  原来当他从两兄弟中间穿过之时,两兄弟都以为是霍天云要向自己施展杀手,不觉也都是不约而同的舞剑遮拦。两兄弟的功力也是不相伯仲,双剑交击,霎时间已是碰了十七八下,终于哥哥的剑给弟弟打落,弟弟的剑也给哥哥打落了。
  宇文成都本以为他这两个师侄可以抵挡两百招的,结果是倘若除了霍天云在他们背后所发的虚招之外,他们在最初一段时间,真正曾和霍天云交手的,三十招都还未到。
  宇文成都这两个师侄输得如此狼狈,众人以为他马上就要出手替本派挽回面子的。他却好象闭目养神,又似如有所思。
  (五二八)
七、情海生波之前倨后恭
  周剑琴道:“你到底敢不敢和霍大侠较量?他不催你,我可等得不耐烦了!”邓不留也冷笑道:“临阵磨枪,不嫌迟了点么?”
  宇文成都却不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过了半响,方始张开双目,缓缓说道:“我这两个师侄所学未精,教霍兄见笑了。好吧,如今就让我向霍兄领教几招!”
  他本来飞扬跋扈、傲态逼人的,忽地说出这番客气的话来,实是令人有“何前倨而后恭”的感觉。周邓二人以为他是胆怯心虚,但也不好意思再嘲笑他。霍天云则是不禁心头一懔,暗自想道:“他能够沉得住气,倒是不可小觑了。”
  两人拿椿站定,霍天云平剑当胸,说了一个“请”字。宇文成都仍是彬彬有礼,说道:“我那两个师侄已经多承霍兄让了三招,这第二场我可不能再占你的便宜了。还是霍兄先请。”
  周剑琴眉头一皱,说道:“霍大哥,何以和他这样婆婆妈妈!”
  霍天云说道:“也好,那么小弟有僭了。”
  说到“有僭”二字,他随手把剑一挥,剑尖根本就没对着宇文成都刺去,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用的只是一招虚招,实际还是有意让对方先出手的。
  宇文成都道:“霍大侠不必客气。”
  对霍天云的虚招竟是不加理睬。虽然言语谦虚,但比起他初时的盛气凌人,却是更见傲态了。
  霍天云不禁心中有气,想道:“你以为我的虚招就伤不了你么?”倏地便由虚化实,手中的长剑竟似会转弯似的,从难度很大的方向一下子就刺到宇文成都的正面来了。
  宇文成都道:“吓,好快!”缓缓出剑,但却恰好挡住了霍天云的攻势。
  双方轻轻一碰,霍天云只觉一股绵绵不断的内力,从对方的剑尖传来,自己的长剑竟然好象是给他粘着,几乎就要跟着他偏过一旁。霍天云心道:“原来是恃着内力比我深厚,使用后发制人的战术。哼,但凭你这点内力,也未必就能粘得住我的兵刃?”当下快剑疾攻,严似蜻蜓点水,一掠即过。数招之后,试出宇文成都的内力也不过是和他在伯仲之间。
  (五二九)
七、情海生波之大须弥剑式
  但说也奇怪,宇文成都的剑招虽然越来越慢,霍天云迅如闪电的追风剑式却是伤不了他。往往霍天云疾攻数招,宇文成都的长剑方始缓缓划成一道圆弧。但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挥一划,霍天云的剑式却是不由自己的偏过一旁。
  原来宇文成都用的剑法虽然是白驼山派,但用以运剑的内功却是他从天竺那烂陀寺学来的。
  天竺那烂陀寺的武学和中国少林寺的武学同出一源,练到最高境界,飞花摘叶,便可伤人;朽木枯枝,亦能作剑。宇文成都当然还没练到最高境,但亦已懂得天竺武学中以柔克刚的法门。
  说起来他抵御霍天云快剑的法门也很简单,不过是“借力使力,随势牵引”八字诀而已。但运用之妙,存乎一心,那可就不简单了。
  两人功力相当,霍天云的剑由于出得快,剑上的劲道却是不及对方。是以虽然快剑可以避免给对方粘住,但要想刺伤对方却是极难。稍一不慎,反而会给对方刺伤自己。
  霍天云是个武学大行家,试了三二十招之后,登时醒悟其中道理。想道:“原来他是要想先耗我的真力,我出剑越快,越合他的心意。”
  识破对方战术,霍天云哈哈一笑,说道:“你喜欢用慢剑,我就和你斗慢吧!” 攸的退后两步,待到由分再合之时,他的剑式已是随之一变了。
  只见他的剑尖上如挽重物,东一指、西一划,剑势呆滞,比宇文成都还慢得多。
  周剑琴暗暗吃惊,只道霍天云已是气力不济。但仔细看时,宇文成都却应付得比他更加吃力。霍天云分明是门户大开,他也不敢逼近。不过十招左右,宇文成都已是额角见汗,脸上变色。
  原来霍天云改用的使天山剑法中的大须弥剑式。这是他的祖师张丹枫晚年所创,由他的师父霍天都完成的。他这次回山,方始得到师父的传授,实际还未学到师父的五成。但用来对付宇文成都,已是刚好可以克制他了。
  大须弥剑式取“须弥藏于芥子”之义(须弥山是佛经中的大山),剑势看来笨拙,实则每一招都是藏着非常深奥的变化。
  (五三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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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之打败宇文成都
  武学有所谓“重拙大”之境,以剑术为例,初学的当然要讲究轻灵翔动,招数巧妙;但要更进一层,就须懂得“重拙大”的奥义了。练到这个境界,厚重胜于轻灵,笨拙胜于花巧;大气磅礴胜于刻意求工,故走偏锋。
  霍天云不过是出窥“重拙大”的藩篱,但已是令到宇文成都心惊胆战,只觉对方的剑法,每一招都是一个陷阱,不知如何应付,才不至为对方所算。在周剑琴眼中看似平平无奇的剑招,在宇文成都眼中则是只有拿“深不可测”这四个字才能形容。
  斗到分际,霍天云喝道:“撒剑!”缓缓的一剑横削过去,压住宇文成都的长剑,使出了大须弥剑式中的一招“三转法轮”。
  说也奇怪,他动作这样慢,事前又先说明是要绞脱对方的剑。宇文成都竟是闪避不开。只见双剑粘在一起,霍天云手腕一翻,徐徐绞动,转了三个圈圈,宇文成都那柄长剑果然给他绞得脱手飞出。
  宇文成都面色灰败,赶忙拾起兵刃,拱手说道:“天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日后我若得有寸进,再来领教。”
  西门化一见宇文成都落败,立即先走。华玉峯喝道:“你不是要和我算账的么,账还没有算呢,你就跑了!”
  西门化早就跑过山坳,这才敢在山坳那边扬声说道:“今日暂且让你得意,这笔账慢慢再算不迟。”
  周剑琴有意吓他,喝道:“迟算不如早算,追他回来!”吓得西门化果然不敢再作一声,拔腿飞奔。
  邓不留笑道:“穷寇莫追,由他去吧!”转眼之间,宇文成都的两个师侄和那两个僧人也都走的影子不见了。
  其实假如是群殴的话,华玉峯只恢复五成功力,邓不留并无真实武功,周剑琴大概仅能和那两个僧人之一打成平手。对方有六人之多,霍天云实是独木难支大厦。比较起来,还是他们这方处于劣势。幸亏宇文成都已给霍天云挫了锐气,西门化等人也不知道华玉峯深浅如何,一见宇文成都已落败,如何还敢再战?
  吓走敌人,邓不留这才松了口气,首先上前向霍天云谢罪。

(五三一)
七、情海生波之情意绵绵
  霍天云道:“我也曾经上过西门化这老贼的当呢。邓先生一时不察,被他利用,如今弃邪归正,帮了我们这样的大忙,我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呢,哪还会再记以前的梁子,谢罪二字,可不敢当。”
  邓不留道:“般若真经是西门化假我之手取得的,我又曾帮过他骗你。霍大侠,你虽然不究既往,我还是惭愧的。”
  周剑琴笑了起来,说道:“邓先生,你不是一向讨厌别人婆婆妈妈的么,怎么自己倒婆婆妈妈起来了。好了,过去的事都不必提了,咱们也该请客人进屋子说话啦。”
  屋内坐定,霍天云与华玉峯各道仰慕之忱,华玉峯笑道:“霍兄,你是天山派的高弟,我的确是闻名已久。但你恐怕是见到了周姑娘才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吧?”言外之意,他的“仰慕”绝非虚言,霍天云的“仰慕”则似乎是客套的说话了。
  霍天云道:“华兄,你说错了,这次我是先见到你才见到周姑娘的。”
  华玉峯诧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怎的我不知道?”
  周剑琴笑道:“你当然不知道了,那时你正在和上官英杰打架。”
  华玉峯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那天晚上,你也是在那间客店。”
  霍天云道:“不错。后面的事情,你可以问周姑娘。”
  周剑琴这才有空把她怎样找到霍天云,以及上官英杰和风鸣玉已经离开洛阳等等事情说给大家知道。
  华玉峯道:“霍兄,真是辛苦你了。多亏得你连夜赶来,否则我此刻只怕已是要遭宇文成都之辱了。实不相瞒,我的功力顶多才不过恢复五成。”
  霍天云道:“你不必谢我,应该谢周姑娘才对。说到辛苦,她也比我更要辛苦得多。她是昨天早上离开这里的是不是,她已经一天一夜马不停蹄了。”
  华玉峯道“啊,剑琴,你累不累?”不知不觉握紧了周剑琴的手。
  周剑琴面上一红,甩开他的手,说道:“你应该慰问客人才是,我可不要你献殷勤。”话中有话,不啻是说他和华玉峯已经是“自家人”了。华玉峯听得心里甜丝丝的,好不舒服。霍天云看在眼内,也是暗暗替他们高兴。
  周剑琴有点尴尬,当下转移话题,对邓不留道:“对啦,邓先生,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你。”
   (五三二)
七、情海生波之邓不留细说端详  邓不留道:“什么事情?”   周剑琴道:“昨晚我们碰上了虎威镖局的李浩明夫妻,还有那
个西藏密宗的若波法师。”   邓不留道:“若波法师想必是上了西门化的当,以为般若真经当真是落在上官英杰手上,故而跑到邓
家找他吧。”   周剑琴道:“不错,他错把霍大哥当做上官英杰,幸亏霍大哥露了一手神妙剑招把他吓走。李浩明则是因为期限
已到,尚未能找回般若真经,故而去访邓百川的。不过如今他也知道是西门化抢去的了。”   邓不留叹道:“这部般若真经当真
害人不浅,我真悔恨不该听西门化的指使替他巧取豪夺,说起来我的罪孽也是不少呢。”   霍天云道:“我有一事未明,想要请
教。”   邓不留道:“是有关这件案子的么?”   霍天云道:“不错。听说这部般若真经是达赖喇嘛派驻北京的使者要李浩明
护送到五将山清凉寺去的,是么?”   邓不留道:“不错。清凉寺的方丈是这位使者的师叔,而且他也和若波法师一样,是精通
梵文的人。”   霍天云道:“我不是奇怪他把真经送给清凉寺的方丈,而是奇怪西门化和宇文成都等人为什么要做这件案子?按
说达赖喇嘛的驻京使者等于是朝廷的贵宾,他们的身份却是暗中为瓦剌和朝廷效力的鹰爪,他们做这件案子,不怕朝廷知道么?”   邓不留笑道:“很简单,不过等于是江湖人物的黑吃黑而已,在他们背后还有来头更大的人呢。”   霍天云道:“什么人?”   邓不留道:“一个是御林军的统领李成泰,一个是颇得当今皇上宠爱的七皇子朱建。这位皇子是深好武学的人。在西门化背后的是李成泰,李成泰要他去做这件案子的。宇文成都则是怀着更阴毒的图谋,要把真经献给七皇子作礼物,以便于他更得明廷重用,才好替瓦剌暗中做事。他们的计划,是准备取得真经之后,抄两份副本。然后假作是他们从强盗手中夺回来的,把真本交还达赖的使者,这就面面俱圆了。” (五三三)
(五三三)
七、情海生波之官场的“黑吃黑”   霍天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官府中人的手段,竟是比黑道上的‘黑吃黑’还更阴险得
多。”   邓不留道:“可不是吗?初时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手段是如此阴险毒辣的。所以当西门化诬陷我,要想害我之时,我很
愤激,如今想来,倒是怪不得他要害我了。”   周剑琴道:“他要杀你灭口?”   邓不留道:“他利用了我,怕我泄漏出
去,这牵连可就大了。不过,恐怕这还不是他要害我的唯一理由。”   周剑琴道:“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邓不留道:
“依我看来,他和宇文成都恐怕也是各怀鬼胎,各为其主的。在他们之间,固然有利害相同的地方,但恐怕也有并不一致的地方。
他不愿意给宇文成都知道那般若真经是落在他的手上。”   说至此处,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三更时分,吃过早饭,华玉峯道:
“周姑娘,你累不累?”   周剑琴道:“你当我是娇生惯养的小姐么,不睡一晚,算得什么,歇息了这许久,早就不累了。”
  华玉峯道:“那么咱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周剑琴道:“你的功力只是恢复五成,不多调治一天?”   华玉峯道:
“邓先生已经帮我打通奇经八脉,我在路上也可自行运功恢复元气了。”   周剑琴道:“好吧。我也想早点回去,免我爹爹
挂念。邓先生,这次多得你的帮忙,请你和我们一起到我爹的山寨可好?”   邓不留道:“令尊是当世豪杰,有机会拜见他,
正所愿也,不敢请耳。”   周剑琴道:“邓先生说得太客气了,我们的山寨,正需要你这样的一位妙手神医。”
  邓不留笑道:“此际,我也正需要有贵山寨这样一个可保安全的避难所呢。不过,我可得有言在先,我可是不惯拘束的。
过一些时候,可能我说走便走,那时,你可别怪我不近人情。”   周剑琴笑道:“我当然希望留在我们的山寨,但你要走,
我们也不会勉强留你的。你是客人身份,并非山寨头目,我爹怎会要你遵守纪律呢?”   她邀请了邓不留,却还没有提及霍
天云。
(五三四)
七、情海生波之要霍天云先会风鸣玉
  华玉峯只道周剑琴在路上已经邀请了他,说道:“霍兄,我也是准备去拜见金刀寨主的,难得有这机会,我倒是可以向你请教剑法了。”
  霍天云道:“华大哥客气了,你们华家的武学,家师也是佩服得紧的。请教二字应该是由我来说才是。”
  周剑琴这才笑道:“你们都不必客气,你们要想切磋武功,现在可还不是时候。”
  华玉峯怔了一怔,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把眼睛望着她。
  周剑琴笑道:“我是最不懂客气的,老实对你说话,我可不想霍大哥现在就到我们的山寨去。”
  华玉峯道:“为什么?”
  周剑琴道:“你不知道,霍大哥是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办啊!”
  霍天云已知她的心意,故意说道:“我有什么更紧要的事情,我自己可还未知道呢。”
  周剑琴道:“你别装蒜了,你应该马上赶往桐柏山去才对。”
  华玉峯瞿然一省,想了起来,说道:“对了,你好像说过上官英杰和那位风姑娘是护送邓家妇女到桐柏山去找丐帮帮主的?”
  周剑琴道:“是呀,那位风姑娘正是霍大哥的未婚妻呢!”
  华玉峯笑道:“那么霍大哥是应该先去会未婚妻了。对不住,为了我的事情,耽搁你两天功夫。”
  霍天云的心事可不便当众说出来,只好打个哈哈,说道:“主人不欢迎我,那我唯有自己走路了。”
  周剑琴道:“我要你和风妹子一起回来,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告到你的师父跟前,说你对不起风妹子。”
  霍天云忙道:“你可千万别在我的师父跟前乱说。”
  华玉峯不知就里,笑道:“人家未婚夫妻,当然是会一起回来的,要你操心?”
  霍天云苦笑道:“好、好,周大小姐,我真是怕了你这份过份的热心了。我现在就去。”
  周剑琴可没听出他只是答应“去”,可没答应说是去找风鸣玉。
  霍天云和他们分手之后,心乱如麻,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不上桐柏山。
 (五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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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海生波之荒林里的呻吟声
  一抹斜阳,几声啼鸟,把傍晚的山色,衬托得格外清幽。
  在这条崎岖的山路上,日间都少人行,此时更是冷清清地,令人感到心悸。寂寞的感觉,就像无边无际的夜色袭来。
  但还是有不怕寂寞的旅人。倦鸟都已投林了,他还在踽踽独行。好像满怀心事,茫然不知所之。
  这个寂寞孤单的旅人,正是天山剑客霍天云。
  他不愿意去破坏上官英杰和风鸣玉的美满姻缘(在他的心目中,风鸣玉和上官英杰应该是比和他更为合适的伴侣),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心境更受困扰。因此他没有听从周剑琴的话去桐柏山,他宁愿自己忍受寂寞的凄凉,避免和他们见面。
  暝色四合,玉兔东升,天边的一抹斜阳也消失了。
  他并不急于赶路,但他还是继续前行。这几天来,他已经习惯如此的了。行到当真疲倦之时,就随便找个地方睡觉。不管是山边还是水涯。
  正行走间,忽听得林中隐隐似有呻吟之声。他吃了一惊,凝神再听,听清楚了,竟然是个女子。
  这痛苦的呻吟引起了他的恻隐之心。这女子是生病还是受伤?怎的会在这荒林之中,竟然没人照料她呢?
  霍天云激起了侠义心肠,不知不觉向这声音来处寻踪觅迹。
  走了片刻,他发觉了这女子并非没人照料,是有一个男子陪着她的。
  不过这个男子似乎也受了伤。
  霍天云还没看见他们,但已经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了。
  “大哥,你别顾我了,你自己也受了伤!”
  “咱们是夫妻,我怎能不顾你呢?”那边男子说道。
  那女子说话的声音越发微弱了,霍天云竖起耳朵来听,才听得见。
  只听得她一面呻吟,一面说道:“大哥,我,我实在痛得难受,反正是要死的了,我求你帮一帮我,让我快点死去吧!”
  “不,不,我不能这样!”男子嚷道。
  “不,不!求你给我一刀,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我可以少受痛苦,你也可以独自逃生,免了累赘!”
  但那男子还是说道:“唉,不行,我下不了手!”
(五三六)

八  乱点鸳鸯

妻子受伤 求夫杀己
   那男子似乎不忍见爱妻如此受苦,终于挥泪说道:“娘子,我实在是无法救你,那你好好去吧!”
   那女的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材烧。大哥,只要你活着为我报仇,那我死也无憾了。好,你成全我吧!”
   那男子喊道:“我自问没有本领给你报仇,也没耐心等候报仇的机会。还是让咱俩做一对同名鸳鸯吧。妹子,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说至此处,他举起了铜刀。那女子闭了眼睛,等他斫下,他虽然瞑目待死,心中却甚为喜悦,说道:“大哥,你真的这样爱我,不枉我跟你一场。我死也瞑目。”
   那男的把铜刀停在她的头顶上方,说道:“唉,难道你现在还不相信我?”
   他在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些微狡狯的笑容。那女的闭了眼睛,可没瞧见。霍天云距离还在二三十步之外,黑夜之中,当然更是看不见了。
   那女的道:“我相信你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活着为我报仇!哎哟,我、我痛得不得了,你快点下手吧!”
   那男子脸上的笑意还未收敛,声音确实酸楚非常,装作一副不忍心的模样,无可奈何的哭喊道:“唉,只怕这也是咱们命该如此。妹子,你先上路,咱们来生再见!”说到“再见”两字,这一次他的铜刀真的斫下去了。
    霍天云手上早已扣着一枚石子,此时他大概还在十步开外,一面叫道:“不可”一面立即飞出手中的石子。
    只听得“呛”的一声,这枚石子恰好打中男子手中的铜刀,铜刀跌下来了!
    那男子虎口也给震得发麻,大吃一惊,喝道:“是谁!”
    说时迟,那时快,霍天云已是出现在他的眼前。说道:“你放心,我不是强盗。你们夫妻说的话,我都已听见了。你们千万不可自寻短见。”
    那男子松了口气,说道:“我岂忍杀我妻子,但你看看她伤成这个模样,我又没法救她......”
    霍天云道:“好,先救尊夫人再说,我有上好的金创药,给她止血。”
    那男子道:“只能止血,恐怕还不能救她的命!”
    霍天云道:“我还有可以救命的灵丹,你放心,包你的爱妻死不了!”
(五三七)

赠药救人
   
    那男子又惊又喜,说道:“真的吗,那我们可是碰上了救星。”
    霍天云取出了金创药,叫那男子替妻子敷上,跟着给她服了一颗药丸。
    过不多会,那受伤的女子不但流血已止,脸色也好了许多。
    那男子道:“你这灵丹果然效验如神,想必是用很贵重的药材提炼的吧,不知道要多少银子?”
    霍天云道:“这是用天山雪莲炮制的碧灵丹,尊夫人受伤严重,有一颗碧灵丹也可以保得住她的性命了。”
    那男子的见识似乎倒是不浅,吃了一惊,失声说道:“天山雪莲,这可是极为难得之物啊。听说六十年才开一次花的,阁下是——”
    霍天云这才有空和他通名道姓,说道:“我是天山派的霍天云。兄台是——”他见这男子是书生打扮,腰间却有佩刀,不知他是否武林人物。
    那男子自称姓贺,名叫式规,是个秀才,但也练过一点武艺的。跟着讲出他们夫妻的遭遇。
    “实不相瞒,我家里有点钱。但我却不是父亲亲生的,是个自小得到他收养的义子。去年我爹去世,他没有亲生儿女,遗嘱由我继承家产。族里的堂兄弟想夺我的家产,诉讼不休。后来虽得县官判我得直,我怕他们加害,是以变卖田产,准备和妻子到洛阳去住。哪知今天碰上强盗,那强盗凶恶异常,不但要抢夺财物,还要杀人灭口。我恃得懂得一点武艺,和他们拼命。结果我的妻子给斫了三刀,幸而不是致命之处。我抛下财物,抱了妻子飞跑,悻悻摆脱了那个强盗。”
     说至此出,他从身上拿出一锭金子,说道:“我还有几锭没给强盗抢去的金子,大恩不敢言报,但你给了我们这么贵重的药,区区这锭金子,聊表我的心意。”
    霍天云笑道:“我这碧灵丹是送给你的。我的药只能用作救我认为是值得救的人,否则纵有千万两黄金,我也不会给他的。”
    那男子喊道:“霍兄真是侠义之士。不过我可不想连累你,你快点走吧。”
    霍天云问道:“为什么?”
   
(五三八)

东南西北都有埋伏
  
    贺式规道:“强盗临走之时,扬言要再来杀我灭口的,当时他虽得了一袋财物,好像也还未心足。”
    霍天云听得怒火中烧,说道:“黑道的人物我也见得多了,还未见过如此心狠手辣的强盗!好,救人需救彻,送佛送到西。今晚我在这里陪伴你们,就只怕那强盗不来!”
    贺式规谢了又谢,霍天云道:“出门人理该患难相助,尊夫人伤还为癒。我既然粗懂武功,岂有抛开你们不管之理。”
    不知不觉已是将近三更时分,霍天云道:“你们放心睡觉,我来守夜。”贺式规夫妻对他似乎很有信心,在两棵大树的中间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纳头便睡。他的妻子服了碧灵丹,睡得很酣。过了不多一会,贺式规鼾声亦起。
    霍天云躲在一块大石后面,一心等那强盗。这晚月色朦胧,正当月到天心的午夜时分,忽听得似是有夜行人的声息,霍天云心道:“来了,来了!”凝神细听,那人的脚步声忽地停下了。也不知是否已经发现他们。
    霍天云耐心再等,那人似是伏在暗处,并没出来。西面却又有夜行人的声息了。但也是想东面来的这个人一样,到了五十步左右的举例,便即伏在暗处,不再行进。
    于是者不过半支香时刻,东南西北都已有人来到,伏在暗处。
     霍天云不觉起了一点疑心:“对付一个只是懂得一点武艺的书生,他的妻子又是受了伤的,这些强盗何须如此郑重其事,如临大敌,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有我保护这对夫妻?”
    东南西北都有埋伏,在这样情形底下,霍天云恐怕中了地方调虎离山之计,自是不便出去寻找强盗,只盼那四个强盗一齐上来,他才好一鼓而歼。
    正自等得不耐烦,忽地眼睛一亮,眼前好像突然飞来一朵红云,原来这个强盗是穿着红色的衣裳的。
    霍天云吃了一惊,心道:“这强盗的轻功倒是委实不弱!说时迟,那时快,那红衣强盗已是发现了正在熟睡的贺式规夫妻。
(五三九)

强盗竟是谷飞霞
    红衣强盗的身手真是矫捷之极,霍天云刚觉得眼睛一亮,只见她已蹑进那两棵大树的中间,“唰”的一鞭,向贺式规那受伤的妻子打下去了。
    不过霍天云也并不慢,他倐的在大石后面飞身掠出,连人带剑,化成一道长虹,恰好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一招“横云断峰”,长剑横拔,迎上了那红衣强盗的软鞭。
    双方也几乎是同时骂出声来。霍天云骂道:“岂有此理,你这心狠手辣的强盗,连一个受伤的妇人也不放过!:
    那红衣强盗则在骂道:”哼,我早知道这里是有埋伏的了,你们这些无恶不作的强盗都出来吧!”
    听到对方的声音,霍天云和那红衣强盗不觉都是蓦地一呆。那红衣强盗喝道:“好呀,原来又是你这姓霍的奸徒!”
    霍天云更是惊骇之极,不仅是因为这个“强盗”反而骂他和受伤的“事主”是强盗,是奸徒,而是因为这个强盗是个女子!这个女子还是他曾经见过一面并和她交过手的!
    原来这个女“强盗”不是别人,正式那次他和西门化在那木棚避雨之时,碰上的那个红衣女子谷飞霞!
    那次在木棚避雨,他们也碰上了“黄河四鬼”劫李浩明夫妻所保的镖。劫镖在前,谷飞霞稍后才到。那时,霍天云还未知道西门化的真面目,是把西门化当作前辈尊敬的。西门化不许他出手相助李浩明夫妻,正当李浩明夫妻危急之时,谷飞霞来了。
    谷飞霞帮李浩明夫妻打死打伤黄河四鬼,西门化这才“锦上添花”,也帮她杀了“黄河四鬼”中的一个。但谷飞霞跟着却是向西门化寻仇。由于霍天云误把西门化当作好人,他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 ,竟帮西门化抵挡谷飞霞,把谷飞霞气跑了。
    此时他发觉了这“红衣强盗”竟然就是谷飞霞,这霎那间不觉一片茫然,如坠五里雾中,不知该怎么才好了。
    如今他是早已知道当时那件案子的真相,知道西门化是个最阴毒的魔头,也知道谷飞霞是川西大侠谷神秀的女儿,她要杀西门化是为她父母报仇的了。
    但她为什么现在要杀贺式规夫妇?他帮贺式规夫妇,难道又是一错再错?类似过去的事情重演一次?
    他正自一片茫然,还未想得明白,谷飞霞的软鞭已是向他扫来,而另一件他意料不到的事情也突然发生了。
   (五四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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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飞霞中了暗器
    就在这霎那间,东南西北四面伏兵齐起!
    那“熟睡如泥”,鼾声呼呼的贺式规也突然跳了起来。
    五个人同时发出暗器,铁莲子、蝴蝶镖、梅花针、铁蒺藜、透骨钉......纷如雨下。竟不理会正在替他们抵挡“强盗”的霍天云。
    霍天云也不理会谷飞霞同时向他扫来的软鞭,一招“夜戟八方”,剑光四面透开,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飞到他身前的暗器都弹开了。
    他没有给暗器“误伤”,但却着了谷飞霞的一鞭。
    谷飞霞“哼”了一声,她本来要跟着一招“锁喉鞭”取霍天云的性命的,忽地身形一晃,斜开三步。似乎是中了一枚暗器。
    有人欢声叫道:“不用怕了,这妖女中了我的透骨钉!”
    贺式规这才喊道:“这位霍大哥是自己人,别误伤了他!”其实他自己刚才所发的暗器也没理会是否可能“误伤”霍天云的。
    说时迟,那时快,五个人已是围拢上来。贺式规虽然是受了伤,身手的矫捷还是在那四个人之上。哪里像是如他自称的“只懂得一点武艺”的书生......
    谷飞霞喝道:“姓霍的小子,你好!”她中了别人的暗器,却好像要把怨恨全都发泄在霍天云身上。
    一连串出乎霍天云意料之外的事情接连发生,急切间他那里弄得清楚个中真相。
    当下他只好斜窜出一丈开外,舞剑防身,谷飞霞全力扫来的这一鞭没打着他,打着了另外一个人。那人“哎哟”一生,骨碌碌的滚下坡。
    贺式规叫道:“霍大哥,快来帮手!”话犹未了,“啪”的一声,他的面门也着了一鞭。登时脸上好像开了颜料铺。
    谷飞霞连上二人,只觉手臂已是一阵麻痒。她不知道霍天云不会打她,还以霍天云是以逸待劳,再战下去,定必吃亏。唯今之计,只有“走为上计”了。
    “好小子,这笔账我记下了!"谷飞霞喝道,她身形一掠,似是扑向霍天云,却忽地刷的一鞭,打到了那个刚才发透骨钉的人身上!
(五四一)

    追赶谷飞霞
    她身似水蛇游走,当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瞻之在左,忽焉在右。这一鞭中途转向,来得突兀之极!那人还未曾叫得出声,软鞭已是缠上他的喉咙。
    谷飞霞喝道:“先报你一钉之仇,看你以后还能害人?”软鞭拉紧,忽地抖开。只听得那人喉咙咕咕作响,摇摇欲坠,贺式规上前抱住他时,只见他的舌头已经伸出五寸多长,就像吊死鬼一般,竟已气绝了。
    原来谷飞霞用的这招“锁喉鞭”正是她家传鞭法中最狠的一招,刚才没有“锁”着霍天云,此时却用来取了这人的性命。
    谷飞霞一鞭得手,身形早已掠出数丈开外,冷笑喝道:“反正我只有一条性命。如今先对了本了,有胆的追来吧!”
    贺式规看见那人死得如此可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把手放开,死尸“咕咚”倒下。谷飞霞已经逃了,他好像还害怕她的软鞭会突然卷来似的,不自觉的倒跃数步。
    剩下的四人之中他的本领最高,他都不敢去追,另外三个自是更加 不敢向前半步。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跑去追她,这个人是霍天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他虽然未曾明白,但已隐隐感到可能又是自己错了。
    不过此际他却已没有功夫追究贺式规这些人的来历,他必须尽快追上谷飞霞,因为谷飞霞已经中了喂毒的透骨钉。假如再碰上敌人,只怕她就无力抵挡了。
    谷飞霞早已料到霍天云会来追她,不过她却不知霍天云是为了救她,只道他是恃着本领高强,追来加害她的!是以她一见霍天云追来,跑得更加快了。
    “谷女侠,我并无恶意!请你相信我!”霍天云叫道。谷飞霞“哼”了一声,喝道:“你这奸徒......”多用一点气力,只觉麻痒之感,又蔓延了许多。她不敢再骂下去,只能拼命飞奔。
     霍天云追近一些,说道:“谷女侠,你中的暗器可能有毒,不能再用气力的,快停下来,让我给你看看!”此时他们早已把那些人甩在后面,少说也在七八里外了。
                                                 (五四二)
   说破唇皮难取信
    谷飞霞四顾无人,心里想道:“不错,我中了喂毒的暗器,始终还是会给他追上的。不如留点气力,和他一拼吧!”她曾与霍天云两度交手,心想单打独斗,自己虽然没有取胜的把握,但也不一定就会输了给他。无论如何,拼他一拼,总胜于束手待毙。
    霍天云那里知道她是这个心思,见她停下脚步,还以为她已经是回心转意,相信了他的说话。当下大为欢喜,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她的身前,说道:“谷姑娘,多谢你相信我。哎呀,你真是中了毒了!但也不用惊慌,我,我有......”
    话犹未了,谷飞霞突然一鞭向他扫了过来,霍天云冷不及防,给她狠狠打了一鞭。幸亏谷飞霞气力不济,否则这一鞭就能打碎他的琵琶骨。
    霍天云不顾自己受伤,叫道:“谷姑娘,你中了毒,不能、不能再动气使力啦!我、我......”
    就在他说这几句话的时间,谷飞霞已是接连扫出了十几鞭,虽然气力不加,攻势依然有如暴风骤雨。霍天云无可奈何,只好拔剑抵挡。
    谷飞霞骂道:“无耻奸徒,暗器伤人,居然还敢厚着脸皮来说花言巧语!”
    谷飞霞道:“总之是你们一伙!”她紧咬银牙,豁了性命,越打越狠了。
    霍天云使出了只守不攻的“大须弥剑式”,随意挥洒,剑尖随着鞭梢,牵引拨荡,把她的攻势一一化解。
    谷飞霞这才知道霍天云的真实本领比自己估计的高得多,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想道:“我即使没有受伤,只怕也是打他不过。”
    霍天云说道:“谷姑娘,你听我说,我委实是对你毫无敌意。我是天山派门下,我也知道你是蓬莱魔女这派的传人......”
    谷飞霞还是不让他把话说完,便即斥道:“我只知道你是西门化这老贼的帮凶,用喂毒的暗器伤人,本是你们这伙的惯技!”
    霍天云叹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我知道说了你也是不肯听的。但你想想,如今你中了毒,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何必还来苦苦求你相信?就凭这点,你可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
    谷飞霞心中一动,但可惜她还是不能相信霍天云的诚意。
                                           (五四三)

    点穴赠丹
    谷飞霞认定他是西门化一党,冷笑说道:“我宁可死在你的手里,决不上你的当!”她猛攻一轮之后,只觉胸口实在闷得难受,半边身子都感觉麻木了。
    谷飞霞情知毒已发作,毒气只要一上心窝,那就是必死无疑了。当下心中一凉,想道:“与其死在这小子手里,不如我自尽了吧!”
    霍天云好像知道她的心思,突然插剑归鞘,欺身直进!
    这一下倒激起了谷飞霞的怒气,大怒喝道:“你这小子忒也欺人太甚!”尽了最后一点气力,拼命打出两鞭!
    霍天云不闪不躲,脸上给打出两道血痕。他依然笑着说道:“我做错了事,应该给你打两鞭的。你的气消了一点吧!”
    笑声中骈指一点,谷飞霞来不及自戕,已是给他点着了软麻穴。
    她给点着麻穴,知觉未失,但身子已是不能动弹。心里不禁忐忑不安:“这小子不过要怎么侮辱我!”
    霍天云取出了一颗碧灵丹,一托她的下巴。谷飞霞不由自己的张开了嘴巴,把那颗碧灵丹咽了下去。
    霍天云扶她坐了下来,紧紧握着她的双手。谷飞霞心头唐突,喝道:“你,你干什么?”但霍天云只听得她喉头咕咕作响,不知她究竟是说什么。
    不过片刻,谷飞霞只觉一股热气从掌心向上延展,迅即流遍全身,麻痒之感大减。这才知道,原来霍天云是以本身真力,替她打通经脉,克制毒气,让药力发挥得更大更快。
    霍天云见她灰扑扑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这才替她解开穴道,说道:“我给你服的是天山雪莲炮制的碧灵丹,如今大概无妨了。剩下的一点余毒未清,你可以自行运功疗伤了。”
    交代了这几句话,霍天云便即走开。在距离三十步之处,仗剑替她守护。
    谷飞霞心头一片迷茫:“他为什么肯让我鞭打,也要来救我的性命?难道是我错了,错把他当作坏人!”
    她起初还有惴惴不安,但见霍天云离她远远的盘膝而坐,毫无动静。渐渐也就安下心来,听他的话,自行运功疗伤了。   

                                                 (五四四)

    开始信赖他了
    正当她闭目运功的时候,忽听得一声兽吼,睁眼一看,只见一只斑豹,正在向她扑来。
    谷飞霞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得“啊呀”一声叫了出来。但她还未曾站起,只见一道白光,迅如电闪。那只斑斓的豹子已在白光之中倒了下去。原来是霍天云的宝剑掷出,正好穿过了那豹子的喉咙,将它钉在地上。
    霍天云走了过来,伸出手掌抵着她的背心,说道:“别慌,我助你气沉丹田。”
    这一次谷飞霞已是相信得过霍天云对她并无恶意,是以她的穴道虽然早已解开,也没挣扎了。
    天山内功,果然奇妙。谷飞霞刚才骤然受惊,真气本已流散了的,不过片刻,只觉在身体内四处流窜的真气已是逐渐又聚拢了,谷飞霞再自行运功约束真气,终于气沉丹田,通体舒畅。
    霍天云拿开手掌,说道:“你尽管放心运功,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用理会,自有我来对付!”
    谷飞霞又是感激,又是惭愧,轻轻说了一声“多谢!”霍天云又走开了。
    她专心一志,运功疗伤。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知不觉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方始好像从梦中醒了过来,一张开眼,便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看到了熊熊的火光。原来霍天云已经把那支豹子剥了皮,又生起火来把它烤熟了。
    谷飞霞发觉自己衣裳湿透,但精神已是恢复如初。原来她运功两个时辰,早已把毒气化为汗水蒸发。
    霍天云是个行家,说道:“谷女侠,看来你的余毒已是拔清,可保没事了。但你一定会觉得饿了吧?”
    谷飞霞给他说中,也不客气,笑道:“不错,我正想找东西吃呢。”
    霍天云(原文为气)削了一大块豹肉递给她,谷飞霞这才感到有点尴尬,接过豹肉,说道:“多谢你两次救了我的性命,我却恩将仇报。”
    霍天云道:“这不怪你,是我先做错了事情。你吃过豹肉再说。”
    谷飞霞吃饱之后,忍不住问他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五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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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花大盗
    霍天云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了你吗,我是天山派弟子。”
    谷飞霞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霍天云这才笑道:“我也知道你要问的是什么,但只怕说老实话你不相信。”
    谷飞霞面上一红,说道:“原来你还在怪我!如今我怎会还不相信你呢?”
    霍天云缓缓说道:“我是曾经上过西门化这个老贼的当得人。那次你碰见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侠义道。但后来不久,我也知道他的真面目了。”
    谷飞霞道:“怪不得你阻止我打他,但说起来我也要多谢你当时手下留情,我看得出的,你固然阻止我打他,但也阻止了他用暗器暗算我。你是怎样揭穿他的面目的?”
    霍天云道:“他骗我去害风大侠,我自己也几乎命丧他手!”
    谷飞霞道:“啊,风大侠!”
    霍天云道:“风从龙、风大侠,你想必知道吧?”
    谷飞霞道:“风大侠我怎能不知,他是家父生前的朋友。我还知道他有个女儿叫风鸣玉呢,是不是?”
    谷飞霞是从风鸣玉想到了上官英杰,在她的心目中,只道他们早已是一对爱侣了。
    霍天云道:“不错。风鸣玉是我师母的弟子,说起来我和她也勉强算得是师兄妹呢。”
    谷飞霞心里不觉一阵凄酸,本来想向霍天云探听风鸣玉和上官英杰的事情的,但怕太过着迹,终于只是叹道:“这世界也真是太小了。”
    霍天云那里知道她的心事,但提起了风鸣玉,他心底深处的创伤,也是不禁隐隐作痛,不愿多谈她了。
    他简单的说了那次如何被西门化所骗之后,便即转过话题,说道:“那对姓贺的夫妻又是怎么一回事情?看来这次恐怕是我又上了坏人的当吧?”
    谷飞霞道:“你是怎么和他们结识的?”
    知道了经过之后,谷飞霞笑道:“一点不错,你是上了他们的当了。你以为他们是什么人?”
    霍天云道:“那姓贺的自称是个秀才。”
    谷飞霞道:“这真是应了一句俗话:强盗冒充秀才了!”
    霍天云道:“原来他们夫妇才是真的强盗?”
    谷飞霞道:“还不仅是普通强盗呢,那姓贺的是个恶名昭彰的采花大盗!”
                                             (五四六)

贺式规夫妻的来历
  霍天云怔了一怔,说道:“他们夫妻似乎相当恩爱,他的妻子不管他么?”
  谷飞霞冷笑道:“你以为那个婆娘真的是他结发妻子?他们不过是臭味相投,最近才姘在一起的野鸳鸯吧(原文如此,但似乎应为罢)了。”
  霍天云大为后悔,说道:“我糟蹋了一颗碧灵丹,真是不值。当时我听得他们哭哭啼啼,活像是一对面临生离死别的患难夫妻,那知他们是在做戏?”
  谷飞霞笑道:“或许他们是假戏真做,或许那个贺色鬼已经知道你是个大有本领的人,特地说给你听的。”说至此处,面上一红,跟着笑道:“我的性子直爽,口没遮拦,你莫怪我说话不雅,那个贺式规,江湖上知道他的人都是叫他贺色鬼的。”“式规”“色鬼”正是谐音,霍天云听了不觉失笑。
  谷飞霞继续说道:“那个婆娘大概在家排行第三,江湖上人称她叶三娘子。她和贺式规正是一丘之貉,以淫贱的臭名播于江湖。好多成名的武林人物曾经受她诱惑,弄得身败名裂。她和贺式规做了一伙之后,更是相得益‘彰’,在不到半年时间,就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案子。有些官家小姐,贺式规下手不易,还是她替他去勾引的,哼,这些案子,我也不好意思细说,说出来秽了我的口。”
  “前两天我查知他们在邻县做案,一直追踪他们追到此地,方始把他们伤了。但可惜当时是白日青天,路上人来人往,他们的同党又已来到,冒充行人,大呼小叫,我不便追杀他们,只好让他们溜走,那婆娘是伤得较重,但贺式规只是轻伤。我想趁他们受伤未愈,赶快为武林除害。那知却碰上了你这个好心人,不但救活了那个婆娘,还做了他们的保镖。”
  霍天云连连苦笑,后悔不迭。说道:“我替你回去把他们杀掉。”
  谷飞霞摇了摇头,笑道:“你以为他们还会在原地等你回去杀他?他们都是老狐狸,既已知道你是名门正派弟子,还敢相信你会做他们的朋友么?”
  霍天云苦笑道:“错已铸成,那只有以后将功赎罪了。”
  谷飞霞道:“你救了我的性命,还说什么‘功罪’的话干嘛?说起来我还倒欠你的恩情呢。”
                                               (五四七)

面对新交怀旧友
  霍天云道:“大家都不必客气了。俗话说不打不成相识,要是你肯原谅我,就把我当作朋友吧,恩公二字,切莫再提。”
  谷飞霞笑道:“虽然是不打不成相识,但你根本就没打过我,只是招架,我却没来由的打了你两鞭。说起来是应该我求你原谅才对。”
  说至此处,不知怎的,忽地又想起了上官英杰来了。
  她和上官英杰也是不打不成相识,和霍天云一样,上官英杰也是“以德报怨”,在给她打了之后,同样的救过她的性命。
  历史像在重演,难道这是命运的安排?
  不过也有不同的是,上官英杰确确实实是她父母的仇人的徒弟,那个仇人没有儿子,她的母亲在临死之时,是曾郑重的吩咐过她,要她报仇的。要是仇人没有儿女,也要杀他的传人。
  谷飞霞之所以离开上官英杰,一半的原因,固然是为了要成全他和风鸣玉,另外一半原因,却也是为了母亲的遗命的。
  她可以把和上官英杰的恩怨一笔勾消,但却不能把上官英杰当作朋友。或许更确切的说,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她怕和上官英杰相处久了,自己也抑制不了自己,说不定很可能就会日久情生。
  如今她和霍天云也是不打不成相识了,不过,在她和霍天云之间,却并没牵涉到上代的恩怨。她是可以放心把霍天云当作朋友的。
  同样的情形,不同的身份。但如今当她面对新朋友的时候,却是不由自己的想起了上官英杰的友情,从没有对上官说过愿意把他当作朋友之类的话。而且在离开他之后,甚至她下过决心,不再去想他的。
  霍天云见她说得好好的,忽然又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心事,觉得有点奇怪,但也不便问她。他抬起头看看天色,只见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便道:“谷姑娘,恕我冒昧,请问你是准备到那里去的?”
                                                           (五四八)

忍不住打听上官英杰的消息
  谷飞霞道:“我没有一定的地方要去,你呢?”
  霍天云道:“我也和你一样。”
  谷飞霞好奇心起,问道:“你是从那里来的?”
  霍天云道:“我是从洛阳来的。”
  谷飞霞心头“扑通”一跳,忍不住问道:“你从洛阳来,可知道邓老镖头、邓百川这件案子么?他是从前名闻天下的龙翔镖局的总镖头。”
  霍天云道:“我正是为了这件案子,受人之托,到洛阳去帮这位邓老镖头的忙的。”
  谷飞霞道:“请恕我多问,但要是你不方便告诉我的话,你也可以不说。”
  霍天云道:“不知谷姑娘要想知道什么?”
  谷飞霞道:“请问你是受谁之托?”
  霍天云笑道:“这也不是什么要守秘密的事,说给你听,自是无妨。我是受了丐帮帮主之托。”
  谷飞霞心道:“原来我猜错了。”不觉露出一点失望的神情。
  霍天云道:“你以为我是受谁之托?”
  谷飞霞迟疑片刻,终于说道:“你认识上官英杰么?”
  霍天云道:“认识的。你这样问,想必以为我是受他之托了。对么?”
  谷飞霞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霍天云也是禁不住心头一动,问道:“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呢?”
  谷飞霞道:“我听说他和你的师妹很好。上官英杰和邓百川的交情很深,我也是知道的。因此我以为他会请你助他一臂之力。”
  霍天云苦笑道:“你知道的这两件事情都是真的,不过,你却是猜错了。”
  谷飞霞道:“那么你找着邓老镖头没有?”
  霍天云道:“找着了。不过,我是奉命暗中保护她的,并没露面。”
  谷飞霞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但霍天云已是猜想得到她要问什么了。
  “我虽然不是受上官英杰之托,但在邓家也见着他了。不过他却没见着我。”霍天云道。
  谷飞霞松了口气,说道:“上官英杰找到了邓老镖头,这我就放心了。但不知,他是一个人,还是——”
                                                           (五四九)

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霍天云淡淡说道:“你应该猜得着的,他当然是和我的师妹在一起了。”
  谷飞霞心里一酸,随即想道:“我应该替他们高兴才对,玉成他们,这不正是我的愿望么?”
  霍天云道:“你似乎很关心上官英杰?”
  谷飞霞杏脸微犯红晕,说道:“我关心的是邓老镖头,有他和令师妹保护邓老镖头,我是可以放心了。”
  霍天云道:“你和上官英杰的梁子化解了吧。”
  谷飞霞道:“那是上代结下的冤仇,多谢你的师妹劝解,他后来也曾经有恩于我,如今恩怨都已是一笔勾销了。”
  霍天云道:“仇冤勾销,那是好事。何以要把恩仇并提,同样勾销?”
  谷飞霞道:“冤冤相报,固然不对,恩恩相报,只怕也未必不会招来烦恼。既然恩怨相抵,那还是一笔勾销勾净(干净?)!
  霍天云听了这几句话,颇有同感,不觉黯然。
  谷飞霞道:“我有一事未明,上官英杰既然是和你的师妹一起,为何你不和他们见面?”
  霍天云苦笑道:“上官英杰也曾和我的同门结有一点梁子,但他也曾帮过我的大忙。声音正如你刚才所说,还是恩怨一笔勾销的好。我不能只见师妹而不见他,索性都不见了。”
  谷飞霞道:“邓老镖头如今怎样?想必不会扔留在洛阳吧?”表面是打听邓百川,实际是想知道上官英杰和风鸣玉去了何处。
  霍天云道:“邓老镖头已经由上官英杰和我的师妹陪同前往桐柏山,去会丐帮的帮主了。”
  谷飞霞心里想道:“我真是多此一问,他们当然是舍不得分开的。即使不用陪伴邓老镖头,他们也是定然要在一起!”如此一想,“滋味”更不好受,也不知是苦是甜,是酸是辣。
  天色已大亮了,霍天云道:“你没一定的地方要去,想不想到桐柏山会会他们?”
  谷飞霞道:“我有许多年没回过老家了,我想回去看看。”
  霍天云道:“好,我陪你去。你欢迎我这个客人么?
  
  (五五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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