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萍踪系列，包括从《还剑奇情录》开始到《广陵剑》结束的五本书。由于《武林三绝》不全，我就没有算上。此文会从每本书里挑选两个我印象最深刻的战斗，总共十战。先说明我指的是武林高手之间的打斗，并非两军交战，所以如土木堡之类的我就没有考虑。顺序是按时间排的，这个排法应该是没有争议的吧，虽然有些人可能不同意我的一些选择，呵呵。

　　《还剑奇情录》虎凤之争
　

　　云舞阳　VS　石天铎
　

　　结果：云舞阳胜
　

　　张士诚军中的龙虎凤三杰闻名天下。自彭和尚死后，石天铎内功天下第一，云舞阳剑法天下第一，这两个人是当时天下公认的两大高手，但一山难容二虎，此战也就在所难免。云舞阳从数十年前就想当天下第一高手，为此他不惜害前妻，骗新妻，而他练成了达摩剑法之后，首先要解决的自然是那个武功原来高过自己的石天铎。而此时，石天铎恰巧来到了他家里，对云舞阳来说，时机到了。
　

　　云舞阳有心杀掉石天铎，可是石却无意杀他。因为他们是同僚，原本同在张士诚帐下为将，即使是二十年后，石天铎依然把云舞阳当做朋友。所以一开始，他手下留情，还怕伤了云舞阳。可怜他这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云舞阳可不领他的情。三十招后石天铎被迫使出全力，却已经晚了，云舞阳已经占尽了优势。最终三百招过后，石天铎血洒当场，临死前还不忘恭喜云舞阳成为了天下第一高手。
　

　　在《还剑》一书中，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战，更是书中的一个转折点。此战展现了云舞阳的真面目──一个为了得到天下第一的名号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人。院里的那些梅花，十八年来他精心照顾，从不让那些花受到丝毫损伤，此时却不惜大量摧毁那些梅花，因为陈雪梅在他心中虽然重要，却远远不及天下第一的名号重要。他对石天铎的友情更是不值一提，他本来就仗着昆吾宝剑之利，却还要千方百计占便宜，因为在他心中只有胜利才是最重要的。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占了便宜，还想用言语骗过妻子，可见他的机心是多么的可怕。
　

　　但云夫人却没有中计，她看透了云舞阳的假面目，看见了他内心的黑暗。打斗之中，她对云舞阳感到失望，而云舞阳胜利之后，她却感到绝望。她鄙视云舞阳，最后离开之时，轻轻地跟石天铎告别，却不屑跟云舞阳说话。
　

　　同时还有另一个人在观战，就是云素素。她所感到的，不止是绝望，更是害怕。她爹爹成为了天下第一，但在她纯真的心中，那个英雄形象已经毁了。
　

　　而云舞阳他自己，也没有得到真正想要的胜利，因为他看到了石天铎流出来的黑血，他知道石天铎是负伤之后才输给他的。在这一刻，他也明白了。从自己的内疚和凄凉中，他领悟了。此时的云舞阳，已经不是刚才恶斗的云舞阳了。
　

　　这一战，石天铎死了，云舞阳变了，云家散了，梅花落了，为日后的家破人亡留下了征兆。

　　《还剑奇情录》云家保卫战
　

　　云舞阳、牟宝珠　VS　太玄道长、阳超谷、桑令狐
　

　　结果：云舞阳夫妇胜/两败俱亡
　

　　《还剑》的最后一场激战，也是云舞阳一生的最后一战。其实，这一战应该说是云舞阳夫妇胜了，可是二人因此一战都活不过三天，更有两败俱伤的感觉。若在平时，云舞阳一人足可轻而易举的杀掉敌方三人，可是重伤之余，即使有夫人相助，他也无法全身而退了。
　

　　云舞阳和牟宝珠做了十八年夫妻，却同床异梦，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夫妻之爱。他杀了石天铎之后，云夫人更是对他冷漠无情，本来这两个人是没有机会再和好的了。可是这次，他们却被迫联手抗敌，因为敌人要抓的是陈玄机，是他们的女儿的幸福。这是他们第一次共同抗敌，却不幸成为了他们最后一次双剑合璧。
　

　　这番打斗，没有云舞阳打石天铎时的震撼，却是真正的生死之搏，惊险之处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夫妻联手所带来的感觉也是不同。
　

　　云舞阳此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战斗中，他一口气提不上来便倒下了，这个时候阳超谷树剑一刺便可致他死命。但云舞阳虽然倒下了，仍然有夫人保护着他。然而夫人杀了阳超谷，却防止不了太玄道人的偷袭。可是云舞阳感到了危险，急切中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最后一次使出一指禅功毙了太玄，却也耗尽了所剩下的最后一滴真气，他自己当然也就活不成了。
　

　　最后几招，只在一瞬间。在此千钧一发的一刻，云舞阳才终于露出了他对夫人的关心，其实二人之间的爱才真正开始。有时候，只有到了生死关头，甚至到了将死之时，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才能够被消除。有时候，只有在万分危急的时刻，在无暇细想的情况下，才能突出心里的深情。
　

　　最终，大敌已死，可是云舞阳、牟宝珠也都活不长久了。躺在冷院里，残梅中，他们做了最后的诀别。不是绝望的离别，而是骄傲的诀别。夫妻一场，大战一场，身虽会死，情却复活了。

　　《萍踪侠影录》古墓之战
　

　　张丹枫、云蕾　VS　黑白摩诃
　

　　结果：张云胜
　

　　《萍踪》的经典战斗。那时，张丹枫和云蕾都是初走江湖的“娃娃”，黑白摩诃却是黑道上出了名的恶魔，“摩诃”两字在梵文里本来就是恶魔的意思。若论单打独斗，张丹枫略逊黑摩诃，白摩诃则远胜云蕾，按理说，这一战黑白摩诃是稳操胜劵的。可是到了最后，却是黑白摩诃负伤离开了古墓。在梁老笔下，他们成为了试验品，牺牲品，引出了萍踪系列最负盛名的双剑合璧。
　

　　原先，张丹枫是没有把握战胜黑摩诃的，只能仗着剑法更精保持不败。云蕾一加入战团，情况就变得更糟了，因为她把白摩诃也引进来了。然而谁会想到，双剑一合，威力岂止倍增，黑白摩诃的双杖合璧瞬间便被打乱。本来打了一夜未见结果，可是双剑一出，胜负立分。
　

　　双剑合璧初露锋芒，在参战的四人心中会永远拥有一个特殊的地位。两套完全不同的剑法，张丹枫没见过云蕾的剑法，云蕾也从未见过张丹枫的剑法，这两套剑法却能互相弥补，互相照顾，一套已可称霸武林，两套则是完整无缺。玄机逸士以毕生心血创造这套双剑合璧，本来就是以剑来代表人。剑可合璧，人亦可合璧，虽不相识却心灵相通，再加上青冥、白云本就是一双雌雄宝剑，二人真是如张丹枫所说的珠联璧合了。双剑合璧已经不是一种武功，而是一种境界。在古墓一战中，张丹枫和云蕾首先达到了这个境界，即使黑白摩诃兄弟心连心，也不是对手了。
　

　　可是黑白摩诃也不是普通的人物，他们也有自己的境界。既愿赌就服输，他们输了便心服口服。他们却没想到张丹枫竟然会把赢了的古墓还给他们，此举使黑白摩诃彻底折服了，从此开始了一段长达数十年的异国友情，至死不悔。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古墓一战，张云黑白可不止是相识了。爱情，友情，源于一战，也是从此一战后，萍踪系列才真正的开始了。

　　《萍踪侠影录》唐古拉山之战
　

　　上官天野　VS　谢天华、叶盈盈、张丹枫、云蕾
　

　　结果：平手
　

　　三十年前，峨眉之巅，剑客玄机逸士和大盗上官天野大战三天三夜不分胜负。这一战在《萍踪》开篇之时就已经过了二十年，我们无缘享受；可是二人约好三十年后再次一决雌雄，而这第二次比武正好被我们赶上了。这一次，会是什么结果呢？
　

　　此战的前提就是逸士斗魔头。但上官天野是魔头吗？梁老专门安排张丹枫在大战之前先遇到了上官天野，二人意气相投，一起哭，一起笑，一老一少成知己。没看过《还剑》的人此时也会感觉这哪里像是一个魔头。剑客负心，大盗痴心，既然是情痴，又怎能是魔头？迷茫中的张丹枫百思不解，直到一觉醒来，大战已经开始了。
　

　　如果说打败黑白摩诃是双剑合璧的一次试手，那么打败上官天野则是那套武功最终的目标。玄机年老，已是不愿再跟上官天野动手了，创下双剑合璧，就是有意让徒弟们代替自己赴约。可是他却低估了上官天野的武功。
　

　　谢天华在江湖上已是数一数二的角色，谢叶双剑曾五十招击败萧韵兰，但是双剑合璧遇到上官天野却不是对手。玄机第二代眼看就要落败，此时，刚上山的云蕾杀了进来。云蕾出手，张丹枫怎会闲着？又一套双剑合璧，两代人四把剑，两手空空的上官天野却仍然有攻有守。只因最后抽出手来招呼董岳，才被张丹枫有机可乘，变成了内力之争。斗内力，对观战众人来说没有比招式的精彩，却是要危险的多。若不是玄机逸士及时来到，恐怕这一战就会两败俱伤，五人皆亡了。
　

　　最终，谢叶张云胜不了上官天野，上官却也不能赢了四人。三十年前以平手告终，三十年后仍然未分胜负。可是这一次，二人都服了。玄机逸士看到自己专门为了对付上官天野而创的武功被他克住，只因门徒众多才挽回平局，已是深感佩服，而上官天野未能胜过几个后辈，对玄机更是敬佩。
　

　　其实说到底，两个人都老了。少年时是朋友，只因一点小事争斗一生，然一生未分胜负，他们已经不能再约三十年后再战了。如上官天野所说，剑客、大盗不打不相识。到了最后，既然都不能胜，又何必在乎那些恩恩怨怨，谁是侠谁是魔？萧韵兰姗姗来迟，一句话，数十年恩怨灰飞烟灭。“你们俩都是天下第一”，不需再争，不愿再争，这两个知己好友，生死冤家，一代武学大宗师，一起手拉手下山隐居，这就是这场大战的结果。

　　《散花女侠》山村石室之战
　

　　张风府　VS　陆展鹏、童家骏、闻铁声、战三山
　

　　结果：两败俱亡
　

　　《散花》的开篇大战，对很多人来说，也许印象不深。参战五人在书中连配角都算不上，因为他们都战死了。奈何，本人比较喜欢张风府这个角色，他的最后一战，我会一直记忆犹新。
　

　　地点，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山村中有一个普通的石室，里面住着一个普通的百姓。他已经脱离了官场，厌倦了官场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也看透了皇室的懦弱无能，言而无信。可是张风府虽然不想惹官家的麻烦，官家的麻烦还是找上了他。
　

　　对手的名字无关紧要，只需知道他们都是朝廷的鹰爪。虽然同是朝廷官员，却还是各为其主；陆童是朱祁镇派来的，闻战是朱祁钰的手下。贵为皇上尚且需要结党羽，这种明争暗斗，不正是张风府归隐的原因吗？两个皇帝都来拉拢他，他不感到光荣，只感到憎恶。
　

　　本来以张风府的武功，是不会怕这四个鹰爪的。无奈小人就是小人，用毒掌偷袭，张风府从一开始就处于劣势。然，京师第一高手可不是白叫的，虽然中毒却仍然以一敌四，威风凛凛。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他虽然拼掉了所有敌人，最终还是保不住自己。吩咐完后事之后，一代忠臣侠士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于非命。
　

　　从更宽的角度来看，其实这一战已经不止是张风府战群鹰爪了，而是象征着整个官场一向的险恶。战闻陆童虽然名义上各为其主，到底还是一丘之貉，到了紧急关头仍然会臭味相投。他们虽然武功不高，却人多势众。而张风府，则代表了那些少之又少的忠义之士。张风府的忠，是土木堡为了救主七进七出的忠，是为了维护国家尊严力抗澹台灭明的忠，是毫无争议的忠，但在这种世界里，忠等于叛逆，亦即是等于死。死，如云靖，如于谦，如张风府。他临死前说过，“我生报血仇，死而无憾。”可是他的仇，报了吗？真正的仇人，不是那四个鹰爪，而是两个皇帝，是朝廷与宫廷里不休的斗争。在这种斗争之中，张风府只不过是又一个牺牲品。对他，只能叹一口气。

　　《散花女侠》鸿门宴
　

　　张丹枫、云蕾、云重　VS　石鸿博、楚大齐、摘星上人、屠龙尊者、娄桐荪
　

　　结果：张丹枫、云蕾、云重胜
　

　　【但见众武士如潮涌到，张丹枫这一生屡经风浪，却还未有过今次之险，心中自思：只怕当真要豁出性命了！】张丹枫尚且如此，可见这一战有多险。《萍踪》《散花》两书之中，他经历过多少大战；战黑白摩诃，战上官天野，战赤霞道人，可是这些人武功虽强，却不是专门为取他性命而战。只有这次，困在皇宫深处，高手重重包围，才能真正的称为“险”。
　

　　对方娄桐荪武功低微，但其他四人皆是当世一流的高手。楚大齐的铁扇使云重吃力非常，而石鸿博的分筋错骨手也逼的云蕾近不了身。张丹枫纵然神通广大，也敌不了上千卫士的围攻。鸿门宴，志在取他的性命，祁镇这次的安排可说是万无一失。
　

　　记忆中，这是张丹枫和云蕾最后一次双剑合璧。双剑在手，威力倍增，三招败石鸿博，三招重创楚大齐，对方高手已经全部被打败，眼看三人很快就能突出重围。可是狡猾的娄桐荪还留有最后一手。
　

　　千箭如蝗，密集如雨。【张丹枫凄然笑道：“小兄弟，今天只怕是咱们最后一次的联剑对敌了。你说，咱们是再拼掉他百数十个鹰爪孙呢，还是再这样挨下去呢？”在此极度紧张之际，忽听得张丹枫叫出旧日的称呼，云蕾情不自禁地甜甜一笑，说道：“大哥，但凭你的意思！”话语中充满了对张丹枫的信赖。】一句“小兄弟”，一句“大哥”，宛如回到了当年初闯江湖的少年少女。在如此紧张的气氛里，他们却似与世隔绝，什么枪林箭雨，都是浮云。生与死，在一起。
　

　　可是梁老又怎会舍得让这对神仙伴侣如此冤枉地死去。在援军的帮助下，双剑杀出一条血路，最终逃出生天。《联剑》《广陵》中云蕾就再也没有出场，张丹枫则已是一代宗师。回想起当年的那对情侣，这是他们最险的一战，也是他们最后的一战，在我的心中，会永远保留着一席之地。

　　《联剑风云录》庙中比毒
　

　　阴蕴玉　VS　石镜涵
　

　　结果：两败俱亡
　

　　其实这一战，万天鹏、阴秀兰和龙剑虹都曾参战甚至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而敌方也有楚天遥惹麻烦，但是说到底，这只是阴蕴玉和石镜涵两个人的决战。他们两人都不是以武功著称的，但论使毒，世上恐怕无人能比得上七阴教主和百毒神君。而这两个冤家，不但命运相连，还有骨肉相连，却同时是最深的仇家，最厉害的敌手。
　

　　他们拜的是同一位师父，却不是师兄妹。因为石镜涵心狠手辣，叛门弑师，早已不配称为姬环门下的掌门弟子了。倒是后入门的阴蕴玉得到了师父的百毒真经，还同时领了遗命：清理门户。
　

　　他们是阴秀兰的父母，却不是夫妻。阴蕴玉曾两次被石镜涵毒晕，一次失身，一次毁容。阴秀兰是个意外，但她的母亲仍然爱她。她的母亲面目虽丑，却远远比不上她的父亲内心的丑。所以十几年来，她一直以为父亲死了，因为这种父亲，死了更好。
　

　　事过多年，破庙之中，这对冤家又一次见面了。数十年的仇恨，数十年的怨毒，竟在一个回合间，得到了结果。世上最厉害的两名使毒高手，双掌一对，竟然同时中毒，而石镜涵的暗器被龙剑虹反弹，最终致了自己死命。
　

　　七阴教主和百毒神君同会用毒，却只有百毒神君是真正的心毒。他最终死在自己的毒耳环之下，受到了应得的报应，而她的死，却是为了成全女儿的爱情甘愿放弃解药，放弃生命。同是一对生死冤家，区别却是如此之大。

　　《联剑风云录》崂山决战
　

　　张丹枫　VS　乔北溟
　

　　结果：张丹枫胜
　

　　这无疑是萍踪系列的代表大战。天下第一高手战天下第一魔头，正派领袖人物战邪派代表人物，不管是论武功还是重要性，这一战都可称千古一战。
　

　　在崂山之巅，正邪两派中人聚集。双方的比武中，少林三大神僧上场过，邙山派掌门上场过，金刚手云重和天山霍天都夫妇都曾上场打过，但这一个个武林中顶儿尖儿的人物，却原来只是在抛砖引玉。他们的地位不可谓不高，武功不可谓不强，可是当张丹枫和乔北溟站起来的时候，人人都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主角，真正的武林第一人、第二人。之前的胜败都可抛到脑后，只有这一战，才真的算数。
　

　　然而动起手来，却又是不同。张丹枫的剑法不比霍天都欠精，乔北溟的武功更是远胜管神龙等人，但此战没有精彩绝伦，也没有淋漓尽致。只有紧张的气氛，凝结了的空气，鸦雀无声的肃静。半个时辰，不过五招，然这五招都是生死之拼，其惊险之处，绝非之前的任何比武所能及。众人连气都不敢喘，即使是听到山下的打斗声也不敢去看。因为官军杀不了他们，可是如果错过了这一战，死也不会瞑目。
　

　　而最终，张丹枫还是胜出一筹。乔北溟虽然是邪派，却也是大才。正邪合一，扭转阴阳，前所未有，纵然是邪派，也仍然是一代武学大宗师。也因此，张丹枫才会牺牲数十年的生命，硬接乔北溟的临死一击，让他死而瞑目。
　

　　一场决战，如此告终。不过此战震古烁今尚且不够，对后世的影响也是非同小可。直到三百年后，厉胜男在天山绝顶战胜天山掌门唐晓澜，也还需声明她是为了一雪乔北溟当年一败之恨。厉家等待三百年，天山威风三百年，只因当年的那一战，乔北溟败了，张丹枫胜了。一战决定了未来武林的势力所在。战，莫过于此。

　　《广陵剑》石林之战
　

　　张丹枫、黑白摩诃　VS　鸠盘婆、六阳真君、厉抗天
　

　　结果：张丹枫、黑白摩诃胜/两败俱亡
　

　　提起《广陵剑》，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天晚上，石林里的最后一战。这一战，邪派三大高手死了，黑白摩诃也跟着死了，敌友皆已大去，张丹枫在深深的寂寞之中，也离开了。一代宗师逝世，一世友情告终，那一则神话，也到了该谢幕的时候了。
　

　　书名广陵，死亡自是在所难免的，而那晚，隐约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石林万户千门闭，本来就阴森可怖，更何况是在深夜之时，读着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气。魔鬼往往会跟着深夜到来，魔头看来也不例外，在黑夜的笼罩之下，他们果然到了。然而最惊人的却不是那三个魔头，而是孤身抵抗的黑摩诃。为什么只有黑摩诃？黑白摩诃数十年形影不离，此时却分开了。第一次分开，也是最后一次分开。
　

　　在张丹枫闭关的情况下，黑摩诃担当了此战的主力。他和鸠盘婆是老对手了，当然知道自己以一敌三很有可能会赔上性命，但他却仍然奋不顾身地力抗群魔。此时，更难受的却是白摩诃，因为他知道哥哥的危险，知道这一次分开有可能再也不会双杖合璧，但为了张丹枫，他不能去帮忙。原来数十年的友情竟如此之深！他们把张丹枫看做比兄弟还重要，与张丹枫之间的友谊比孪生兄弟之情还深。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张丹枫气数也已尽，也许，上天注定他不会活过那晚。否则以他的本事，又怎会被鸠盘婆等人拉到鬼门关？尚未出手就已经毙了厉抗天，一招秒杀六阳真君，若在平时，即使没有黑白摩诃助阵，他也不会有危险。然而众魔头却是趁他闭关之时来了个偷袭，纵然是张丹枫，又能奈何？不但自己活不成，还赔上了黑白摩诃两条命。
　

　　最后，白摩诃首先身亡，黑摩诃顾及兄弟情意而自尽，石林的寂静之中，除了陈石星，就只剩下了一个衰老不堪的张丹枫。看到那个盘膝而坐的老头子，哪里能想到他曾是那个能哭能歌的情痴，那个亦狂亦侠的名士，那个仅仅几分钟前还威风凛凛，秒杀三大魔头的天下第一高手？原来夜深了，故事结束了，他也该休息了。【张丹枫低首冥思，往事一幕幕从心头揭过，有多少欢乐，有多少哀伤……“蕾妹，为了不负你的期望，练成无名剑法，我让你久等了。其实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就算练成了绝世武功，又有什么欢乐。”】一则神话，人中极品，到了最后，也还是孤独地死在寂寞之中。石林之战已告终，而生命之战，也已到了终点。

　　《广陵剑》天山之战
　

　　陈石星、云瑚、霍天都　VS　柳树庄、孟兰君
　

　　结果：陈云胜，陈石星亡
　

　　广陵散绝，人琴俱杳。《广陵剑》的最后一回，最后一战，也是萍踪系列的最后一战。以主角的死亡来宣布整个系列的结束，纵然有些人认为不合理，却绝对深入人心。从《还剑》以悲剧开始，到《广陵》仍以悲剧告终，萍踪系列的各种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到最后，只剩下这一战，这最后一次的恩爱，最后一次的死亡。
　

　　提起双剑合璧，总是会想到当年的张丹枫、云蕾。而陈石星正好是张丹枫的弟子，云瑚也是云家后代，陈云双剑合璧，似乎已不止是有张丹枫、云蕾的影子而已。但此战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这一战本来是葛南威和杜素素打的，可是他们不是柳树庄夫妇的对手，而正在他们要落败受辱之时，救兵从天而降。陈石星和云瑚双剑合璧，威力倍增，远非葛杜所能比。陈石星的无名剑法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纵使柳树庄的天龙功厉害，也抵挡不住。而此时，有陌生人在旁观战；陈石星不知他就是天下第一剑客霍天都，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发觉到旁边有人。“目中有敌，心中无敌，”张丹枫的八字要决，看来陈石星已经领悟了。
　

　　领悟了，却无法再用了。如昔日嵇康弹完一首广陵散后身死，此时的陈石星舞完一套广陵剑，也命不长久了。他所剩的命本就有限，而他为了救朋友力抗强敌，虽然战胜却也耗尽了自己最后的真气。纵然有霍天都在身边，也已经太晚了。
　

　　一首广陵散终，琴断人亡。同一首广陵散，送走了张丹枫，如今又送走了陈石星。从此再也没有人会弹广陵散，却也同样没有人会使广陵剑。人已死，剑亦失，云瑚空自扑到陈石星的身上，却也无能为力。最后一战，最后一次广陵剑，之后再也没有双剑合璧，再也没有浪迹萍踪，萍踪系列，到此便结束了。

（校对：珂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