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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有泪如倾

[古风小说] 停云听风录(20220612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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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0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85楼(绿意) 的帖子

聪明啊灵灵。。不过我提示也已经够明显了
难道灵灵也开始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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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10 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么事沙包下次多更点一回…不必歉疚了…回有泪药师说我腐了但我坚决不承认啊不承认…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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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10 11:49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85楼绿意于2011-12-10 08:14发表的  :
这一回有嚼头…我是说俩男主的关系…然后你的年代啥时候?这绿衣少年第一反应武宗…但不可能的对吧…ORZ我冤枉啊…以为沙包会在原地编辑的…谁知他下一段接着发啊…那风格绝对的猴子化不提倡啊…顺郁闷丹丹我隔壁你都没发银子…望天…
我觉得就是更多少给多少
他要再原地编辑了可以加的么
猴子还回得来不?
没看见这就给银子去~~
羽生江湖广播剧社 梁迷的广播剧社
金枝托冷沁香寒,华苞欲绽慕朝颜。丹心意向何处系,随风绾处自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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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0 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回 有女同车 世事难料知几何

本帖最后由 有泪如倾 于 2017-11-6 20:17 编辑




在京城走一遭竟能遇见此人,实在是出乎楚云深的预料。
他顾不得多想,飞身就从二楼跳下。这几个月下来,他修习着华清荷授他的内功心法,赶路时更是不忘练习轻功,现时轻功已大有长进,也不虞摔着。
此时锦衣卫离那身影还有着数十丈距离,楚云深刚一落地,一咬牙,干脆装作不慎摔倒,脚轻轻一勾,勾住了旁边一个西瓜铺子的桌脚,那铺子被这一勾顿时歪开了去,顿时那一个个饱满的西瓜哗啦啦地滚了一地,街道上一时一片狼藉。
完成了这个“壮举”,他头也不回地就向那个身影追去。

那身影倒也狡猾,很快就转进了一条胡同,接着快速地拐了几个来回。若非楚云深卯足了劲缀在后面,还真被她甩掉了。饶是如此,也转得晕头转向。
眼看一口气将尽,楚云深正暗暗叫苦,却发现前方已经没路了,这竟是一条死胡同。
前面那个身影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惊奇地看着楚云深。

这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头上一方罗帕,斜斜地包着几个细密的小辫,身着一件密扣对襟淡青罗衫,脚穿一双鹿皮小剑靴,柳眉粉脸,宜嗔宜喜,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瞪着楚云深。
这小姑娘竟是几个月前他在房县酒楼中遇到的那个,名唤婵儿的是也。
但上次婵儿穿的一身破破烂烂,看着颇为可怜,这番几个月不见,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光鲜的衣着,得体的打扮,看起来俏丽了许多,虽尚显稚嫩,却是别有一番风韵。若非楚云深脑中莫名其妙地留存着她的身形体态,恐怕还真认不出来。
见楚云深走上来,小姑娘叱道:“你这小子,看着倒有几分眼熟,跟着本姑娘作甚?”
楚云深苦笑道:“姑娘却是好记性,只记得拿人东西,却不记得拿的是谁。”
说也奇怪,这小姑娘害得他那么惨,但等到他现在面对这小姑娘时,却是找不回一丝当时的愤怒了。
那小姑娘嘟囔道:“ 人家借了那么多东西,哪里还记得借的都是谁的。”
楚云深闻听一阵气苦,正自无奈,却听婵儿突然眉头一展,拍手笑道:“好像有那么点印象了,你是那个装英雄未遂的小子。”
装英雄就罢了,什么叫“未遂”,这话说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楚云深忿忿地瞪了他一眼。正待反击,却见婵儿的笑容突然说不见就不见了,拉长脸说道:“本姑娘跟你非亲非故,干嘛老缠着人家。你待怎地?”
楚云深一愣,他刚才也只是下意识地追过来,也没多想。方苦笑道:“姑娘之前从我这拿了不少,说不得这次也得向你讨要点回来。”
婵儿一跺脚,撇嘴道:“你这人也真是小气,好生无趣。都说君子重义轻利,看你也是个读过书的,不过些许阿堵物,竟然如此上心。”
楚云深气得翻白眼道,心道,你倒是阔气的很,既然阔气,何必还到处“借”别人东西不还。正嘀咕着,却发现怀中一紧,多了个东西。
只听婵儿说道:“也罢,这玩意就交给你算了,你可得看紧点,让别人见财起意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说不定哪天我还会再找你讨要的。罢了,本姑娘还是头一遭做这种折本的买卖。”
楚云深还没反应过来,婵儿已是纵身一跃,使个“一鹤冲天”的身法,跃上了一旁一座民居的瓦面。那身形动如脱兔,曼妙之极,楚云深正欲叫住,却见那个身影几个提纵就消失在房顶上了。
楚云深这才低头一看怀中的东西,原来是个四四方方的小匣子,盒子上银色的纹路雕镂精美,但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不过里面有什么好东西也说不定。
然而匣子被一把小金锁锁上了,一时也打不开来。
这莫不是那小姑娘“借”来的宝物?

呀,不好,楚云深猛然一省,他这分明是被人家给卖了啊!
那小姑娘可以上房顶,但以他现下的三脚猫功夫,除非慢慢爬上去。
思及此,他几乎出了一身冷汗。婵儿一开始往死胡同里跑,分明就是仗着自己轻功好,可以上房顶摆脱,自己却忙不迭赶过来当个冤大头。
把这匣子交给锦衣卫?那可是百口莫辩啊。同党是当定了,要不以人家的身手,你能从手中抢来匣子?顶多给你算个自首。
他慌忙举目四望,这是条比较小的巷子,道旁的几乎人家都是大门紧锁,只有几家店铺开着门,但这么小的店,躲是必然多不住的。
密集的脚步声在远处想起,锦衣卫纵使被西瓜所牵绊,想来也该到了。
慌乱中,楚云深突然注意到几丈外的一个药店前,停着一辆马车,御者座上空着,很可能是主人进去买药了。他顾不得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向马车跑去。
马车一直停着,躲车底下就是找死,奔到车前,他疾使个“蜻蜓点水”,从车窗中一跃而入。

光线骤然一暗,让他的心头稍稍轻松了些。
但脚刚着地,他半蹲着抬起头来,却是不由自主的一惊。
他看到了一双绣花鞋!
车里有人!
这下糟了。他凝神看去,坐在车上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着一身杏黄衫儿,披着件紫色风衣,白绫束腰,兀自坐着,见楚云深跳进来,惊诧莫名地看着他。
一不做二不休了,楚云深一咬牙,箭步上前,左手一把抓住少女的两只手,右手将其嘴巴捂住,拼命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沉声道:“噤声,不要多问,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在他想来那少女必然会被她吓得不轻,免不了挣扎一番,谁知倒是安静得很。他望向那少女,那少女,却是从容地和他对视,虽然嘴被遮着,眼神中却分明透着几分笑意。
楚云深被看得更是心慌,没来由得一阵泄气,忙咬了咬牙,肃容对视着,身上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做出反应。
车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锦衣卫已经走进了这条巷子,他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这时候那少女要是大声呼救,他还真是狠不下心下杀手。
但那少女竟是出奇地配合,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楚云深虽然紧张,还是留神打量了下那少女。
刚急匆匆地也未细看,现下四目相对,才发现眼前这少女还真是个美人。
你看她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挽成几束,后拖燕尾。娥眉淡扫,裁剪三月春风,脂粉轻匀,点缀一树红雪。玉容如花,迷乱楚王之瞳,秀眸似水,化尽荆轲之气。云髻峨峨,高垂丽华之发,气若幽兰,舌绽丽娟之芳。瑰姿媞媞,曳小蛮之柳腰,冥坐款款,踏潘妃之金莲。体态婀娜,浑如飞燕,衣香鬓影,不让玉环。
楚云深之前也是见过些美人,但眼前这位也只有华清荷差可比拟,但这少女相比华清荷,仿佛更多了几分大气。
这一看不要紧,只看得楚云深呼吸为之一滞。两人贴的这么近,少女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香气暗暗传来,更让楚云深颇有些心猿意马,不由得深呼一口气,耳朵却是齐根红了。
“李大人,那俩贼子按说不会跑远,我看这辆车倒是颇为可疑。”车窗外的人语声让楚云深惊得一颤,方才的旖旎风光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白痴啊,真想给自己两耳刮子,刚想都不想就躲上车来,人家难道就不会上来搜么?待听到那人说的是“俩”贼子,心道这下算是又牵连进去了。
正暗道不好,却听一个苍劲的声音道:“李大人别来无恙,未知至此有何贵干?这车上,坐的是我家小姐。”
另一个声音道:“原来是您老,失敬失敬,我等是追捕贼人至此。嗯,既是您老在此,想必贼子不会藏在附近,定是跑远了。”
楚云深刚松了口气,心道还好,这少女想必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那老仆方才一出口说话,他便知这是个高手。他在武当山上呆了这么多年,一点识人之明还是有的。幸好刚才没有轻举妄动,否则这趟定然栽在这儿了。
这时又听一个较粗的声音道:“李大人,若是贼人上车制住了小姐,岂不是更加不妙,还是查看下为好。”
楚云深一惊,暗道这下算是彻底完了,正思忖着要不要自己走出去。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却不知何时挣脱了自己,楚云深正觉不妙,忽见那少女以手指地,两只美丽的大眼睛也冲他眨了眨。
楚云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虽不知这少女为何要帮自己,但还是心存感激。轻手轻脚地钻到座位底下。这也是他目前生的还比较瘦小,若换个大个子,根本别想躲进去。
那锦衣卫掀开车窗扫了一眼,见只有一少女端坐车上,倒了声抱歉,就匆匆带着一队人走了。
楚云深正从座椅下钻出来,忽听一个锦衣卫说道:“李大人,谅那两个小贼也走不远,不妨速速通报钱大人,让他立刻下令关闭四方城门,全城戒严,当不会走了贼人。”
楚云深暗道声苦也。乖乖,那小姑娘偷的是什么奇珍异宝,竟逼得全京城戒严,就算是盗的大内奇珍怕也不过如此吧。
这时听那少女清声喝道:“风叔!”
车外那人回话道:“小姐有何吩咐。”
“我到西门外有些事情,麻烦你把车开过去一下。”

楚云深感激地看着那少女,那少女仿佛也猜出了楚云深的心思,微微一笑,这一笑仿佛是漫山的桃花瞬间绽放,给整个车厢内都带来了融融春意。
见楚云深愣在那,少女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这一眼在楚云深看来又是另一种美妙的风情。少女轻声道:“你这小子,还真是大胆,竟然连大内的东西都敢偷。”
楚云深苦笑道:“姑娘你看我像是有深宫盗宝的身手么,那小贼撞见我就把这玩意硬塞给我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少女抿嘴笑道:“看你这傻小子也不像是干这行的料。”她顿了顿,低声道:“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何要帮你吧,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从小就见不得那些锦衣卫而已。能和锦衣卫作对,倒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知为何,闻听这个答案,楚云深竟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旋即就转为庆幸,这一次还真是运气不错,否则义父没救出,自己也搭进去了,那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想到义父,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是啊,这趟虽然逃出来了,但想救义父却是更加难于登天了,这两天京城戒严。自己更是搞不好已被记录在案,此行的目的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见楚云深突然黯然失色,少女还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她平日里被奉为掌上明珠,养在深闺,极少和人说话,见楚云深这幅模样也不知怎么问他,两个人顿时陷入沉默,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楚云深也发现了这尴尬,这才从沉思中回味过来,拱手道:“姑娘大恩,难以为报,这件东西想来还有点价值,虽然不甚光彩,还希望姑娘能收下,改日定当另有回报。”他说的自然是指那个匣子。
那少女笑道:“我要你这劳什子干什么?况且我也没想要你有什么回报。”
楚云深说道:“我留着这玩意也无甚用处。这等珍贵之物,原不是我这种穷小子消受得起的。”他展颜笑道:“何况姐姐不是说和锦衣卫不对眼么,你拿了锦衣卫必欲得之的宝物,岂不是有趣得紧。”
这一声“姐姐”,顿时叫得那少女眉开眼笑,旋即黯然叹道:“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兄弟倒是不错,可惜从小到大就没几个能说上话的人。”
她转瞬又笑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姐姐我就收下了。”
马车这时已出了西门,想来是门禁的命令还未传到,门卒也未加阻拦。
少女忽然正色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还有事,恕不能远送了,多加保重。”
马车已驶出了很远,楚云深才发现自己竟然连那少女的名字都没问,他就那样呆呆地凝望着,半晌才回过神来,俊脸微红,不由得暗暗自责,义父还不知怎样呢,我在这里胡思乱想些什么。
楚云深有少年人的冲动,但他绝不是傻子,他也知道此时若是再贸然闯入京城,更将寸步难行,不但于事无补,还没得把自己给搭进去,殊为不智。自己被抓了倒事小,但想要为义父报仇却是无望了。
他下定决心后,俯下身来,向着京城的方向深深一叩,然后转身而去。

楚云深虽是不谙世事,但这几个月来也见识了不少,早已觉得之前武当山上那案子没那么简单,自己义父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若有人想陷害他,那只可能是内鬼!至于锦衣卫为何这么配合,那搞不好就是这内鬼和锦衣卫有勾搭。
想通了这点,他决定再回武当看看,虽然有些危险,不过不是还可以找小师叔商量下么。
同时他也考虑是不是要去找风入松风大哥一趟,也不知那边的情况怎样了。虽然也不好因此连累人家,但向他征求下意见总还是可以的,那绝对是个明白人。
至于究竟怎么办,他还没想好,往西走总是没错的,大不了路上再好好琢磨琢磨。

来的时候是满怀希望的,归去时却是前景渺茫,一路上自是很抑郁,行得也就慢些。
好在那李先生给楚云深留得盘缠还真不少,一路上他又省吃俭用,现下包里还多少有些积蓄。河北之地又不缺马,因而一匹马倒也不算太贵,行到一处市集,楚云深挑了一匹驽马用以代步,之后走的速度快了许多。不过几天就来到了保定地界。
保定紧靠京师,受京师影响较深,因而也还算比较繁华。楚云深这一路上见到不少在路上背井离乡的流民,皆是面有菜色,因饥寒交迫而倒毙路旁的屡见不鲜。楚云深见到些比较凄惨的实在于心不忍,也会将自己携带的干粮分其一二。但流民终究太多,虽不至于引起大的动乱,但一天之中也至少能遇上百来号这样的人。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不过两天,他的干粮和钱帛也快消耗殆尽了。只好低着头策马疾驰而过,这心里也愈发难过了。
此时进入保定,却又是另一番气象,大抵是因为城门守卫耐心地盘查着来往的行人,衣衫褴褛者一概不准放入内。因而这保定城中倒还算整洁,商肆虽比起京师萧条了许多,但也是巷陌敞通,井然有序。
楚云深郁郁地策马缓步于城中的马道上,想到自己总算又变成穷光蛋了,不由得暗自苦笑。正思忖着要怎么去谋求点生计,眼角余光突然扫到眼前的地面上有一个绿色的东西。
惊得他慌忙勒紧了缰绳,那马一阵长嘶,方才停下来。
楚云深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个老头,那老头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绿袍子,静静地趟在地上,衣服上黑黑红红的一片,身下更是有一摊红色的液体,看着像是留了不少血。
那老头满脸的皱纹,看起来有些年纪了,在地上低沉的呻吟着,看起来颇为可怜。
楚云深心头一痛,忙跳下马来,跑上去欲将其扶起来看个究竟。
谁知他刚蹲下来,那老头却一激灵半坐起来,两只手扯住他的衣服,大声喊道:“救命啊,没天理,没王法啊,光天化日之下纵马行凶啊……”
楚云深一下愣住了,说道:“老爷子,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不是伤你的那个人啊。”他还以为老头是刚醒过来错把他当成了凶手,但那老头却仿佛闻所未闻,自顾自地喊着。
这一喊不要紧,左邻右舍仿佛炸开了锅,不一会儿就有不少人涌了上来,将二人围在中间,在一旁窃窃私语着。楚云深正自气苦,忽听一旁有人低声说道:“老李,看来又有个外乡人要遭殃了,这家伙真是……”另个一声音道:“嘘,瞎说什么,人家后台硬着呢,你可别往里掺和啊。”
声音虽不大,楚云深听得倒是清楚。
这分明是讹诈啊!
他一时也慌了,站起身就想走,但被那老头死死地拽着,不得不说这老头还真有些手劲,再加上楚云深慌慌张张的,一时也没挣脱开。
反而听到周围有人骂道:“这厮也忒不要脸,伤了人就想一走了之!”
楚云深正自哭笑不得,忽听有人喊道:“前面什么事,公差办案,速速闪开。”
三个捕快打扮的人挤进了人群中,顿时有几个人围上去七嘴八舌地给几位捕快添油加醋地说着自己目睹的犯案经过,那老头见捕快来了,也不再担心楚云深逃跑,索性放开手在地上翻滚呻吟着,看起来痛苦万状。
楚云深暗道,这公差来得还真快,一面心道苦也。
领头的那捕快上前一步喝道,“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纵马伤人,给我拿下。”
身后的两人冲上前来就要把楚云深按住。楚云深忙道:“你们怎么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
那领头的冷笑道:“大胆刁民,人证物证俱在,还敢抵赖。给我带走。”
那老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骨碌爬了起来,喊道:“不能走啊,官人,你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活啊。”
领头的捕快看了一眼老头,冲楚云深道:“你这厮把人伤的不轻啊,怎么说。”
楚云深暗道果然来了,不过想到自己的窘境,又只好摊手无奈道:“我现在真是身无分文啊,不信你们可以搜身。”见捕快的脸阴了起来,忙灵机一动说道:“我这匹马或许还值点钱,就给这老头好了。”他也懒得去辩白了,辩了也没用,他已看出这捕快和老头分明是一路的,否则哪里来的了这么快。
那捕快冲人群中几个人道:“你们几个,速去把那匹马卖了,然后给那老头抓点药。”
楚云深松了口气,暗道算是破财消灾吧。谁知那捕快转身道,“走,跟我们走一趟。”
楚云深惊道:“还去啊,我这不把马都给他了么。”
捕快冷笑道:“区区一马,能值几何,你这厮伤人不轻,还需赴堂审问。”
楚云深几乎就想拔剑发作,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甭说自己只有这三脚猫功夫,就算能击退这几个,又哪里出得了城。
摇了摇头,正欲跟上,忽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且慢!”
这声音对楚云深来说,竟是如此地熟悉,这一瞬间,他激动得几乎就要跳了起来。

正是:最是险恶世人心,行侠尤须量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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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是东方玉还是哪位人士,写的那个金笛玉芙蓉,里面也有一个章回就叫做有女同车,不过那个有女同车的女我不喜欢,而且写的没师叔叔含蓄,哈哈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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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83楼有泪如倾于2011-12-20 21:42发表的 第十二回 有女同车 世事难料知几何 :

楚云深气得翻白眼道

.......
多了个字= =
你看她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挽成几束,后拖燕尾。娥眉淡扫,裁剪三月春风,脂粉轻匀,点缀一树红雪。玉容如花,迷乱楚王之瞳,秀眸似水,化尽荆轲之气。云髻峨峨,高垂丽华之发,气若幽兰,舌绽丽娟之芳。瑰姿媞媞,曳小蛮之柳腰,冥坐款款,踏潘妃之金莲。体态婀娜,浑如飞燕,衣香鬓影,不让玉环。
文字很美- -不过有点= =隔= =
有女同车哪有= =有美同车妙
PS有泪为嘛回目打两回??我以前给你去过几次- -号来看你一直这样==是不是有啥讲究
湖畔一痕初见,钟灵毓秀清颜,江湖共度意绵绵,偏叫风波惊变。孑然心忧你我,携手留恋桃源,人月圆时箫声断,晚风吹都成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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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1 17:27 | 显示全部楼层
然后,有泪是不是平时很细腻、深情之类的哦,里面很多描写场面可不是一般男孩子写的出来的,那个百转千回啊绕指柔肠啊,我一个女孩子,估计都写不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看来泪姐的称呼不是白来的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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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1 23:48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85楼羽灵于2011-12-21 13:38发表的  :

文字很美- -不过有点= =隔= =
有女同车哪有= =有美同车妙
PS有泪为嘛回目打两回??我以前给你去过几次- -号来看你一直这样==是不是有啥讲究
隔是什么。。
这个。。前一个回目是为了能显示在版面外面的,后一个才是正式的。。。
至于有女同车,当然还是为了借用那首诗,后面估计还会拿这首诗煽情的

引用第86楼卿在莽原于2011-12-21 17:27发表的  :
然后,有泪是不是平时很细腻、深情之类的哦,里面很多描写场面可不是一般男孩子写的出来的,那个百转千回啊绕指柔肠啊,我一个女孩子,估计都写不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看来泪姐的称呼不是白来的
哪里细腻、深情了啊。。我感觉自己对话写的忒无语了,老是一副要冷场的趋势,我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善与人交流了
居然加精了,多谢原儿啊,总算凑够20个了,看着舒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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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就是上下文有拼接嫌疑…没有水乳交溶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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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22 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88楼(绿意) 的帖子

这应该纯粹是没用韵的结果吧,早注意到了,但水平所限,无力改,也懒得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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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2 17:11 | 显示全部楼层
于是你把回复栏那个回目去掉呗= =或者去正文回目= =两个太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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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士

 楼主| 发表于 2012-7-26 13: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回 鬼蜮难防 人虽九死犹未可

本帖最后由 有泪如倾 于 2017-11-7 10:10 编辑

身后这人一袭青色短打劲装,腰悬长剑,身材健硕,面容冷峻,看到楚云深回头望过来,却是报以淡淡的一笑。
楚云深顿时眼泪夺眶而出,若非被那捕快抓着,早就冲了上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朝思暮想的义父不是身陷囹圄了么,怎么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楚云深虽然这半年也在江湖上独自行走得有些时日,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一刹那,这段时间的孤单、恐惧和委屈仿佛都化作眼泪奔涌而出。
那捕快也看出这人和楚云深似乎认识,走上前不耐烦地道:“没什么事闪一边去,捕快抓人,休得聒噪,有话到公堂上再说!”
梁冲微微一笑,抽出长剑,二话不说就向仍赖在地上翻滚的老头刺去。他也算是使剑的行家,这一出手,旁人只觉得眼前一道匹练似的亮光划过,寒意逼人,还未及叫出声来,眼看那老头就要被捅个血窟窿出来。那老头却是惊叫一声,激灵一下从地上蹦起来,向远方窜去,口中大叫着:“杀人了啊,杀人了……”
他还未跑出几步,蓦地只见眼前一黑,突然多出了个人来,那人伸手一把抓住老头的衣襟,就跟抓小鸡般将老头提了起来,任由老头在空中挣扎着。
梁冲一手抓着人,一手收剑归鞘,淡淡道:“呵,今天真是见识到了啊,被奔马撞伤的人还能跑得比兔子还快。乡亲们,你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大开眼界啊。”
围观者有的听到这话,再看老头那窘样,也不禁笑出声来。捕快正要说话,梁冲却是将一手将老头举起,笑道:“真是奇了,这一身的血,居然连一点血腥味都没有,你就算要蒙人,也好歹弄点猪血鸡血什么的来糊弄吧,莫不是直接找旁边的染坊借了点燃料,嗨,实在是蹩脚。”说完还不住摇头。
那老头脸都涨红了,却是有苦说不出。他不是不想用猪血什么的,奈何自己在这里挺尸这么久,鬼知道什么时候能撞上个肥羊,怕是猪血早都凝了,而且一般被讹上的人,要么失了方寸,要么和捕快据理力争去了,哪还顾得这些。正想着,忽觉身体一轻,耳边劲风呼啸而过,才发现自己已被梁冲用力扔了出去,吓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以为这下真要被摔断几根骨头,没想到身体着地却突然一下就停了下来,倒是不觉得很疼。
一旁围观的人早就凑上来在他身上一阵猛嗅,谁知血腥味没嗅到,却只嗅到一股骚臭味,忙捂住了鼻子。原来那老头被这样一摔,早就吓得小便失禁了。事已至此,再明了不过。
领头的捕快也没俯身去闻,脸色铁青地对老头喝道:“大胆刁民,居然敢欺骗巡捕,抓起来。”说完,一众捕快麻利地将老头抓起来就匆匆离开,连马也顾不得要了。至于那老头是不是走了几步就被放了,不得而知。

保定城外的驰道上,两骑并驱。
两匹马走得不紧不慢,马上的人看起来心情不错。
楚云深骤逢义父,又得义父解围,自是激动不已,拉着梁冲不住地询问了半天,才弄清楚其中缘由。梁冲此去京都,本是十死无生之局,那帮锦衣卫倒是各种施刑,受了不少苦头,但他确实也说不出什么来。后来提审了几次,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又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居然就将他放了。梁冲也是大惑不解,觉得不像是锦衣卫一贯的作风。后来才得知,原来居然是一个没想到的人救了他一命。
梁冲叹道:“那个人叫唐一孤,他正是八年前在比剑中伤了你父亲而致其身死的人。”
楚云深很久没听到过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了,闻之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梁冲继续说道:“原来他恰好在京都有事,听说了我犯的事,二话没说找到掌诏狱的锦衣卫指挥佥事牟斌牟大人。他和牟大人有旧,而牟大人为人也比较正直,给下面吩咐这案子要查得公道,不能冤枉了人。因而几番提审之后就把我给放了。后来也是唐一孤给我接风洗尘,我才明白个中原委。”
他顿了顿,看到楚云深仿佛若有所思,叹道:“其实唐一孤这个人啊,秉性也还是不坏的,我希望你若要找他报仇的时候要慎重些。倒不是我欠了他的情帮他说项,当年的事,也不全怨他。哎,冤冤相报何时了。”
楚云深默然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至少我连找他报仇的能力都没有。义父,经过这段时间的漂泊,我想了很多,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回了武当山后,我……”他一字一顿地道:“我想学武。”
梁冲一愣,旋即笑道:“可以啊,你父亲当年曾叮嘱过我不要教你武功。但是,我也是想通了,在这世上,在这样的环境中,不会点武功还真是处处难行,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呐。等回了武当,我就教你几招。”
楚云深没想到义父这么快就答应了,愣了一下才展颜而笑。
梁冲正色道:“这次的事情,你就该吸取教训,你还是见得世面太少了,哪知这世人的险恶。”
楚云深委屈道:“那样一个老人躺在血泊之中,谁会见死不救。义父,换了你,你会不管么。”
梁冲肃然道:“我当然会管,但是,你不行。”
楚云深讶道:“这是为何?”
梁冲道:“你这三脚猫功夫,别人不来找你麻烦你就该烧高香了。不要瞪着我,你以为我今天帮你解围完全是因为识破了他们的破绽么?换了个人,你讲出再多的道理,他们也不会听。若非我故意显露出了些武功,哪里镇得住他们。这世道,拳头才是硬道理,否则你有再多的道理,恐怕也是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你想行侠仗义,先得想想能不能保全自己,要不然搞不好行侠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
楚云深虽然有些不服气,还是撇撇嘴,低下了头。
梁冲一挥马鞭,喝了声“驾”,那马猛然加速窜出好远,马上的骑客轻叹道:“唉,这世道,人心不古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骑在驰道上呼啸而过,在一处棚屋前堪堪停了下来。
楚云深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还真有些乏了,两人决定先巡个酒肆弄点东西果腹,再往城中赶。
“有人吗?”梁冲喊了两声,才有个青衣小厮忙不迭地出来将两人迎进去。这小店颇为简陋,只是撑了个小棚子,里面摆放着四套桌椅。此时已近黄昏,店中却是没有一个客人,只有一个看似掌柜的人站在柜台后面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账本。
两人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叫了几样小菜,梁冲有段时间没沾酒了,也是嘴馋,叫了一壶酒自斟自饮。
“义父,这一路上我倒是学了几手太极剑,也有了些心得,回了武当山,你可要给我指点一下啊。”楚云深一面夹着菜,一面笑道。
梁冲给自己又斟满一杯,微笑道:“好啊,不过我也疑惑的很,我也没教过你,你这太极剑是从哪学来的?”
楚云深道:“是一个姓李的教书先生,我看他手上的功夫也厉害得很呢。”
“姓李的先生?”梁冲蹙起了眉头,却听楚云深问道:“义父你到时候若传我几招,我岂不是可以叫你师父了?”
梁冲一怔,摆头道:“还是叫我义父的好。”不待楚云深发问,他接着道:“你可能一直很疑惑,我为何不愿收你为徒。听你父亲的话不愿传你功夫固然是个原因,但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嗯,经过这次的事情,你或许也已发现武当山上,不是那么太平的吧。”楚云深想了下,点了点头。
梁冲叹道:“我很早就发现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不想你也卷入这个漩涡。因而我不愿收你为徒,是想到万一有什么变故,你也可以不用受到武当门规的束缚。看着吧,这次回去,少不得又得有些麻烦。”
两人说到这里,心头都不禁泛上萧索之意,沉默了下来,各自低头自顾自地吃喝。
楚云深之前满是重逢的喜悦,待想到武当山上的那腌臜事情,不由得有些烦躁。忽听得梁冲大喝一声:“何方鼠辈,竟敢暗中伤人!”
楚云深望向梁冲,只见他一张脸遍布黑气,表情狰狞,浑身发颤,似乎正自强行忍着,才醒悟过来原来酒中有毒,问道:“锦衣卫居然如此不要脸么?”
梁冲摇头冷笑道:“不,不会是锦衣卫,锦衣卫若要抓我直接就抓了,哪里还用得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不错,你倒是聪明。锦衣卫可以放过你,但有人可不想放过你,是谁,你当然知道。”
店中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这三人皆身着武当道袍,持剑而立,看起来都不过二十来岁年纪。楚云深当然认得他们,这三人都是他大师伯的弟子,分别叫元一、元灵、元照,都是货真价实的出家人。
梁冲叹道:“我早就该想到会有人急不可耐地来对付我,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我还是小看了某人。”
元灵冷笑道:“哼,我等在京都苦等了几个月了,却等来这么个结果,算你命大,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元一喝道:“跟他废话干啥,他现在已经不行了,早点结果了,免得夜长梦多。”
三人挥剑就向梁冲冲了过去,楚云深刚从惊诧中恢复过来,瞿然一惊,忙拔剑护在梁冲身前。
元照大叫一声“滚开”,长剑已是一招“夜叉探海”向楚云深刺去。楚云深忙一招“举火燎天”堪堪抵敌住,却被元一飞起一脚踢了出去,飞出好远,撞碎了一张桌子。三人三剑毫无阻碍,直刺向梁冲全身要穴。但听哗啦一声,梁冲不知哪来的力气,三人但觉眼前一黑,一张方桌照着头迎了过来,桌子登时支离破碎,那三人却也被桌子上蕴涵的内劲给击飞了出去,狼狈不堪地倒了一地。
元照晃晃悠悠地爬起来,脸上满是骇然之色。元一冷笑道:“怕什么,他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并肩子上。”
楚云深大惊,忙再次飞身上前,却只是挡住了元照,两人转眼间已是拼斗了好几招。另外两把剑已是从一旁掠过,飞刺向倒在地上的梁冲。
楚云深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那一刻,让他有机会予以阻止。但那两把剑就那样毫不犹豫地一前一后插进了梁冲的心脏!
楚云深再也顾不得了,也不管元照的剑招,飞身扑到梁冲身上,口里呼喊着“义父”,梁冲有气无力地看着哭成了泪人的楚云深,脸突然一歪,就此不动了。他面前这位义父,一刻钟前还是谈笑自若,让他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没想到这么快竟遭了毒手!

那掌柜的和伙计早就吓得在一旁直哆嗦,此时一见闹出人命来,拔腿就要往外跑。元一冷哼道:“不要留活口,全都解决掉吧。”
话音刚落,元灵和元照已是快步追上了两人,长剑划出一道夺命的弧线向两人背心刺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那掌柜的跑出几步,突然就转身停了下来,元灵元照只见那掌柜手微微一动,两个小小的黑影就向自己的咽喉袭来,元灵反应较快,慌忙撤剑,使个“细胸巧翻云”向后跃去。元照愣了一下,立刻就中了暗器,见血封喉,横死当场。但元灵虽已向后躲闪,那暗器却是在空中爆开,爆出一蓬烟雾,中间夹杂着无数的小毒针,元灵顿时身中数针,眼看也是不活了。
元一暗道不好,见机得快,疾使个“八步赶蝉”,那两人来不及阻拦,眼看着他冲到了店外,飞身上马。却只听元一一声惨叫,头直接就耷拉了下去,伏在马上,再也不动了。
马下钻出个圆圆的脑袋,接着是他臃肿肥大的身体,系着围腰,浑身油腻腻的,一副厨子的打扮,这人脸上绽放着得意的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看起来颇为滑稽。任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家伙刚刚悄无声息地就终结了一条生命。
这三个武当道士横死当场,也不过是一息之间的事,以至于楚云深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这才抬起头向那几个人望去。
那掌柜的刚才就那样站在那里,毫不起眼,也没人注意到他,这时才发现他原来也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肌肉虬结,看来倒是个高手,无怪乎刚才那么容易就解决了两个武当道士。他见那厨子解决了元一,才放下心来,骂道:“娘希匹的,这几个兔崽子,他搁酒里下毒老子也懒得管了,还他妈想灭口,他奶奶的,也不撒泡尿照照,灭他大爷的口。”
那个伙计是个猥琐的瘦子,闻之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尖声细气地道:“老大,这小子要不要也宰了?”
大汉挥手道:“不必了,小孩子而已,又和那几个死鬼不是一路的,抓回去就是。这地方也不能呆了,真他妈晦气。”
那三个人一把抓起楚云深,楚云深见识到了他们的武功,再加上心情很乱,也懒得反抗,就跟着这几位杀星离开了这鬼地方,临走时那几人也不忘一把火把这里烧得一干二净。反正这里是荒郊野外,火烧得大点也不虞有人会管。

楚云深跟着这伙人走了一些时日,才弄明白,这几个人原来竟是白莲教的人,在这里开着酒肆专门负责探听消息的。谁想那几个道士在这里害人不说,还要灭口,恼得这伙人直接就把三个道士给干了。可这样一来,这酒肆也不再安全,只好卷铺盖走人。那个瘦子被唤作瘦猴,厨子被唤作狗熊,手上都有些功夫,老大的功夫更是深不可测。不过楚云深倒是有些感激他们为义父报了仇,虽说是无意的,倒是也对他们不甚抵触。那三人见他乖巧,对他倒也还行,只要他不逃跑,就有吃有喝地供着。但楚云深也不清楚他们要去哪儿,只是一路向南,他们商量重要事情的时候总会把他支开,不过要逃走,却是痴心妄想。
反正也跑不掉,楚云深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他胸中只有熊熊的复仇之火,每日一有闲暇时间就用来练剑,那几人偶尔也会驻足观看,虽不会太极剑,不清楚个中诀要,但上乘的剑意是相通的,心情好的时候还能给他指点几下。一路上时常能遇到些人,报出“立誓传来有奸忠,四海兄弟一般同”之类的切口,瘦猴就会上前解释一二,想来也都是白莲教中人。
四人走了大半个月,这日已是来到了镇江府。这镇江就在长江边上,北揽长江,南接苏锡常,又有京杭大运河贯穿其间,可谓四通八达,乃是交通要冲之地。楚云深之前一直活动在江北之地,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长江,见到长江两岸的雄奇壮阔,江水的奔腾澎湃,也不禁心旌摇摇,意气平生,义父之死的悲伤倒是冲淡了一些。四人从瓜洲渡乘船过江,在西津渡靠岸,沿待渡亭而下。这江南小镇的风情和江北自然大不相同,那三人中有两个也是第一次来,什么都觉得稀奇,往往在青石板的街道上驻足流连片刻而不忍挪步。石板路蜿蜒蛇行,磴级纡曲,两旁是精致古雅的民居,在街上行走着,吹着徐徐的凉风,颇有几分惬意。
四人随意寻了个酒楼上去就坐。酒楼所在的这条街叫西津渡街,紧靠京杭大运河,因而酒店一侧就是滔滔的运河水,酒楼建于此,好把那轩窗临水开,在酒楼上对着窗外的明澈的河水,斟一杯温酒,水风轻松,波光粼粼,倒也颇有一番风味。
四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瘦猴一坐下就尖叫道:“小二,有多少好酒尽管上来,奶奶的,这几天嘴上真要淡出鸟来了。”这店里吃酒的大多看起来还比较文雅,闻之不禁纷纷侧目。
老大大马金刀地刚坐下,闻之也不禁眉头一皱,把瘦猴一拉,低声道:“你小子给我少喝点,别喝多了误了事。”
楚云深环视酒楼,发现此时人倒也不多,除他们外只有三桌。旁边靠窗的一桌,坐着三男两女,两女背对着,容貌也看不大清,其中一个男的倒是生的丰神俊朗,器宇不凡,华服锦衣,正襟危坐,这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气质,即使是这样静坐着喝酒,也能显出其飘然不群的气度。一旁的一个青年倒是生的平平,一见那华服少年喝完一杯,忙不迭地伸手过去斟酒。
楚云深细心听他们说话,只听斟酒那青年笑道:“刚那几个龟孙子真是不开眼,有慕容公子和苏小姐在这儿,还敢当街抢劫,算他倒了八辈子的霉。”
那华服公子闻之,摇摇头,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坚子,告诉你为人要低调,你却总是这样津津自满。”
另一侧的男子笑道:“公子不必自谦,谁不知这江南之地,只要有您在的地方,宵小都要退避三舍。您的侠义之举可是江南武林道上有目共睹的。来,我敬你一杯。”
觥筹交错之间,楚云深死寂的心却又活络了起来,有些蠢蠢欲动了。这一路上他不是没想过逃跑,但这三人看似对他看得很松,实际上丝毫没有大意。他去如厕也没人跟着,但每次从厕所出来,就感觉到好像有一双眼睛在远处盯着,所以他压根不敢逃跑,生怕万一被抓住,被人直接剁了可是太划不来。

他思虑了半晌,跟那老大道一声要如厕,就匆匆去了。狗熊一边嚼着鸡腿,一边嘀咕着:“这小子屎尿真多,真麻烦,要我说早就该一刀砍了。”楚云深刚跑出去几步,也不知是不是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刚好倒在慕容公子那桌旁边,慌忙爬起来,一溜烟往茅房跑去。
老大皱了皱眉,对狗熊说道:“你咋呼什么,别吓坏了小孩子。”
楚云深跑进了茅房,心还在怦怦直跳,他刚才摔倒当然是有意的,趁着机会,已经把一个纸团撇在了那慕容公子脚下。那张纸上的字是他之前就找机会写好的,纸上只写着几个字:“那三个是白莲教匪”,没想到这次会用上。
他当然不敢直接就上去寻求帮助,那慕容公子说是“侠义心肠”,谁知道真的假的,哪敢笃定人家必然会帮自己。所以他通过丢纸团试探一下,要是帮了最好,就算不帮,想必也不敢声张,他如厕完再大摇大摆地坐回去,当什么都没发生就是。
再说那慕容公子,那纸团落地无声,别人当然发现不了,但他当然有所察觉,看到纸团上的字,不禁抬头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女子,心里倒是有了主意。
那三个人正吃着酒,就见慕容公子负着手走了过来,正自不解,忽闻慕容公子低声道:“阁下身为白莲教众,何敢招摇过市?”
三人一惊,忙放下了碗筷,暗叫声不好,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下眼色,就想杀人灭口。
却听慕容公子沉声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那小子是我朋友,还请诸位放之一马。”
随即朗声道:“在下苏州慕容明玉,请教兄台贵姓。”
那三人闻言又是一惊,老大忙伸手按住了另两人,沉声道:“鄙俗之人,贱名不足挂齿。今日得逢慕容公子,幸甚。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罢拉住那两人就匆匆离开了。
慕容明玉也悠然拂袖回座,刚坐下,就见一旁多了一人,拱手道:“多谢慕容公子相救之恩。”
原来楚云深见那三人离开,暗道总算是逃出虎穴,不禁欣喜若狂,忙跑出来向慕容明玉道谢。慕容明玉微微一笑,楚云深却只觉得突然有一只温软的手搭到了自己的肩上,不由得一惊,转身望去。
只见一旁坐着个穿着杏黄衫的少女,笑吟吟地看着他,梨涡浅绽,肤白胜雪,晌午的阳光倾泻在她白嫩的脸上,更增娇艳。
正是:惘惘情仇难自解,何妨梦入天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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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92楼(沙包鸣泣之时) 的帖子

你想多了,木看我文风这么CJ么
之前某情节原儿说类似的段子见过较H的,但我也能写的各种CJ啊,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啊

妹纸之前刚刚酱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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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9 20:3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93楼(有泪如倾) 的帖子

奇怪吗?说明泪儿很纯洁的丫
[size=5][b]嘿嘿,没白喜欢你这么久喔~~~[/b][/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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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1 23: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回 晓来雨过 点点杨花都是泪

本帖最后由 有泪如倾 于 2017-11-6 20:20 编辑



西湖最盛,为春为月,一日之盛,为朝烟,为夕岚。
夜半时分的西湖,寂寥凄清,水风轻送,倒是颇有几分寒意。此时苏堤上正负手立着个人,在这漆黑的夜空下,凝望着浮于涟涟碧波之上的六桥兀自出神。
此时已近深秋,又非清晨,无朝烟可赏,无夕岚可观。天空中还下着蒙蒙细雨,因而月亮也早已敛去了身影,怕是真没有什么好看的,这人缘何出现在此?
那人当然不是来观湖赏月的,他在这里驻足了小半个时辰了,这时也颇有些着急。陡闻身后有窸窸窣窣之声,知是有人来了,也不回头,道了声“谁?”
来者也不答话,又走近几步,方止步低声说出一句暗语,谁料负手的那人也于此刻吟出一句话来,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声。但听来者唱道:“但凭烈焰焚忠骨”,之前那人却道:“西湖千树压寒碧”。
来者一怔,道了声:“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转身欲走。
之前负手的那人却是转过身来,盯着来者背影道:“哼,我当是谁。看来今晚这西湖之上热闹的紧啊。”
来者闻言驻足道:“嘿嘿,正是某家。不过真没想到啊,大名鼎鼎的……居然也来干这种勾当。”
之前那人冷笑道:“我只想警告你,我们老大看上的东西,还轮不到你们这种货色来染指。”
来者嘴硬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凭什么只许你吃独食。小心恼了道上同源,你们老大也罩不住你。”说完似是也有几分胆怯,匆忙消失在黑暗之中。
之前那人却是再度转过身去,望着对岸小楼上的一点萤火,幽幽一叹。
那一点萤火在这小楼里燃了一夜,主人似是有什么心事,竟也迟迟不愿睡去。
这一夜分外地漫长。随着远处一声又一声的梆子响,雨渐渐停了,东方也露出了鱼肚白。


小楼不远处是一方占地极广的花园,园中遍植各色佳木邑卉,缤纷错落,姿态万千。虽已是深秋了,但江南的春,倒也不甚萧索,尤其是在这样一处园林之中。许是夜里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格外清新怡人,绚烂如火的金菊,花团锦簇的丹桂,以及清淡素雅的丁香,枝头无不滚动着晶莹透亮的水珠,仿佛是来自仙宫的琼浆玉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掩映的花木之间,有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相交通,在这样温润氤氲的环境中行走,嗅到的全是扑面而来的馥郁芬芳。
小路上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虽然急促,倒也整齐有致,显出奔跑的人心情颇为愉悦。近了,近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火红,绛色的罗衫,茜色的绣鞋,再加上大概是跑急了而显得红扑扑的粉脸,整个就如一只火红的小狐狸般。这是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斜梳着两条小辫,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倒是颇为讨喜,她双手捧着一朵淡紫色的丁香花,虽然跑的飞快,但手中的花却一直拿得很稳。她在花间小道上轻窜而过,间或无心碰到几束花枝,惹得那栖香正稳的鸟儿一阵惊鸣。
女孩跑的很快,转眼已是来到了一处花丛深处,这里有两个人,一坐一立。
和身坐着的是一位身着杏黄衫儿的少女,她的膝上放着一架古琴,却不闻弦响,只是一手支地,一手放在弦上。
一旁站着一位白衣少年,面如傅粉,眼若晨星,个子虽不高,在熹微的晨光的洒照下却显得分外秀逸挺拔。一眼望上去倒是好一对璧人。
只是这少年眉宇之间总笼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看到那小女孩跑近时憨态可掬的模样,嘴角也是忍不住逸出一丝笑意,但表情很快又凝重起来。
那少女见到小女孩跑近,却是轻声笑骂道:“你这小蹄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遭儿才病了那么久,这会儿又生龙活虎起来,也不怕这小路湿滑跌上一跤。”
红衣女孩仿佛无视了她的责骂,嘻嘻笑道:“小姐你昨天还感伤说花也快谢了,这一场小雨,反而新开了几枝。你看这朵丁香,竟然生得这么大,还真是少见。”说罢调皮地捧起丁香,贪婪地吮吸着花瓣中盛接的雨水。
黄衫少女摇了摇头,笑道:“还说呢,你这一旦摘下来,没几天就谢了。又玩疯了不是。”
红衣女孩讨了个没趣,看见旁边那少年犹自一个人发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嘟囔道:“这个呆子,好生无趣。”
黄衫少女闻言皱眉道:“春晓住嘴,人家经历了那样的遭遇,难免伤心。哪像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那少年不知是不是没有听到,只是突然伸手入怀,触手温润光滑,是一杆玉箫,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眉头又紧了紧。


这少年正是楚云深,半个月前他借那慕容公子之力从白莲教手底下走脱,谁知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京城马车上的玲珑少女,本以为相见无期,谁料阴差阳错之下很快重逢,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苏雪吟?好美的名字,真是像极了。”楚云深望着眼前的雪颊琼靥,不禁脱口而出,稍后才醒觉过来,脸上泛起一朵红云。
少女的眼神却是突然黯淡了下去,低声道:“可就是在那样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我的到来伴随着母亲的逝去,就是在那样的雪夜中,父亲一个人提着一壶酒,跑到苏堤之上,对着鹅毛大雪,独自吟哦了好久。”
楚云深也默然了,他的身世何尝不是更为凄惨,心中共鸣的同时,脑中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不久前的刀光剑影。
如今,那个少女重又开朗得如早晨的阳光,而他却再一次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楚云深突然很有想哭一场的冲动,但是对着如此良辰美景,对着如此璧人,岂不大煞风景。他忽地抬起头来,朗声吟道:“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水风轻、苹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难忘,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念双燕、难凭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这是柳永的一首《玉蝴蝶》,词调凄婉惆怅,故旧情,羁旅思都如这笔下的秋光一般,充满了感染力。这首词也是颇为应景,此时正值深秋,又是刚下了一场雨,这场景倒也一般无二。待念完“断鸿声里,立尽斜阳”,鼻子一酸,几乎就要哭了出来,犹自喃喃念着“未知何处是潇湘”一句。
黄衫少女站起来叹了口气道:“水风轻、苹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此句甚妙,可也太悲了些。现在虽是秋天,你且看这园中景致,这大好的日头,哪像那柳三变笔下那般冷清。”

楚云深恍若不闻,只是伸手从怀中取出玉箫,凑到唇边吹了起来。那箫声初起时甚为低沉,恍如天街小雨,淅淅沥沥,跃动的旋律之中仿佛透着点点生机,但转瞬就变了,箫声如甘泉般清冽幽深,虽是有着仿佛充盈于天地间的空灵清丽,但同样有种阴寒之气弥漫其中,渐渐地似乎有几阵寒风扑面而来,寒风如刀,凄神寒骨,吹散了枝上怒放的金菊,惊走了梢头清鸣的群鸟,整个大地仿佛变得一片冷寂,箫声呜咽低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似乎除了这个声音之外,天底下只有死一样的沉寂。
旋律在死寂中蔓延,时光在静滞中流淌,然后就在这时候,那箫声突地拔高,也变得急促许多,仿佛是漫天的惊飙席卷而来,似是着意于摧毁这世界万物,用一次次的冲击,一次次的激荡,将眼前变成一片混沌,那满园的鲜花,都在这箫音的冲击之下,片片星落如雨,还未落地都被切割得粉碎,只留琼枝突兀,说不出的凄清。
那箫声在这时却又陡然一变,仿佛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原本清澈平静的西湖水,在这时也沸腾了起来,一朵朵银白的浪花似是要向天际袭去,间或有雷声隆隆,电闪涛狂,风疾云动,但这好像还没有完,汪洋肆恣的旋律之中,仿佛仍有什么不甘被束缚着,正在疯狂地挣扎和扭动着,那绵绵不息的涛声中,还隐约夹杂着一阵低沉的哭声,那哭声如巫峡猿啼,鲛人夜泣,虽是低沉婉转,却渐渐趋于明朗,充塞耳际,让人感觉比满天的风雷还要响亮。


红衣女孩早已听得痴了,这会儿竟也抱头痛哭起来,在她的心中,好像也有说不出的愤懑需要发泄出来,仿佛下一刻,就是这世界的终结。
这时只听一阵叮咚悦耳的琴音悄然响起,这琴音虽然不大,但却仿佛硬生生地从满天的风急浪狂之中挤了出来,让人的耳边逐渐被琴音所覆盖,响彻着人世间最美妙的旋律。这琴声如流水潺湲,涓涓不息,似乎是那样的娇柔无力,但却从来没有被疾劲的箫声所淹没,就是那样静静地缓缓流淌,充盈着祥和之气。那琴音也渐渐拔高,像是从一片混沌的大地之中挣脱了出来,化为振翅的群鸟,越飞越高。仿佛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化开了冰封的大地,仿佛是沙漠中的一泓清泉,滋润了龟裂的心田,仿佛是清晨的第一缕微风,唤醒了沉睡中的芸芸众生。
那箫声似乎也受到了这琴音的感染,渐渐低沉了下去,在一阵凌乱之后,也化作吹面不寒的清风,和煦中重又透出几分生机。一刹那间箫声又忽地拔高,仿佛有与琴音竞逐之意,但这时的箫声,却洋洋洒洒,充满了欢愉之意,仿佛要将天边的那一轮红日抱入怀中。霎时间箫声琴韵纷繁错落,宛若鸾凤和鸣,啁啾不绝,天边的层云也渐渐敛去,透出万道霞光,竟似有万千群鸟向着天际那沉沉的旭轮,昂首欢鸣。于是西湖波暖,潋滟澄碧,满园春色,翘首西风。
然而毫无征兆地,那琴音箫韵就在此刻一同戛然而止,天地间仿佛万籁无声,过了一会儿,才有千百声鸟叫在林间响起,唧唧喳喳,清脆悦耳,欢快自然,让人恍惚中感觉那似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楚云深脑中一片眩晕,颓然坐在了地上。他这才发现,适才的那些景象似乎都是幻觉,眼前的花园,还是一如既往地明媚鲜妍,充满着生机与活力。只是不同的是,太阳这时确实已经出来了,洒下万道金光,洒在人身上颇有几分暖意。
苏雪吟此时也是脸色苍白,看着茫然不解的他蹙眉道:“你方才差点走火入魔了,知不知道。幸好这时太阳刚好出来,否则就算是我也无力相救。”

原来楚云深刚才吹的正是李先生赠他的剑谱中夹带的那张《玉蝴蝶》的曲谱,他是第一次吹此曲,这曲子或许本身倒没什么,但他心情忧伤激愤之下灵台失守,吹着吹着就被曲子带跑了,仿佛身不由己一般。幸得苏雪吟冰雪聪明,听他吹了第一遍就大体学会了,忙试图用琴音去感染他,也幸亏此时正是日出之时,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刻,才凭着她变调之后的琴曲将楚云深强行“拉”了回来。
不过吹支曲子也会走火入魔么?楚云深大惑不解,正想问,忽听一阵哈哈大笑,有人走了过来。
“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景致,之前何必吹得那么悲伤。嗯,后面这段真是不错,雪吟妹妹真可谓神乎其技,哈哈。”来的这人是慕容明玉。
“慕容公子谬赞了。”苏雪吟方缓过劲来,淡淡道。
慕容明玉闻言皱眉道:“雪吟妹妹何必一口一个‘公子’的,显得如此生分。”
苏雪吟心里暗自嘀咕,平日里不都这么叫的么,怎么这会儿突然闹起意见来了,她理了理汗透的鬓角道:“雪吟这会儿也是倦了,慕容公子还请多多包涵。”
慕容明玉笑道:“若我大哥二哥也在,妹妹这么叫岂不很乱。”
苏雪吟无奈道:“好吧,慕容三哥,所来何事?”
慕容明玉听着大是受用,眉开眼笑道:“我来是给你和楚公子通知一声,客人也快来了,苏伯父让你们赶紧去呢。”

楚云深一怔,这才想起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至于为何如此重要,说来话长。
慕容明玉和苏雪吟一干人遇到他之后,邀他同行,而他刚把白莲教那几个人给阴了,哪敢单独行走。于是就跟着他们来到了杭州,这才知道苏雪吟原来也是杭州城中的大户人家之女,其父苏观澜,建观澜山庄于西湖畔,据说也是武林中的一派宗师。
听苏小姐的丫头苏春晓说,这杭州苏家可是贵为武林中的江南三大家之一,和苏州慕容家、扬州楚家并称,而那慕容明玉,正是苏州慕容家的三公子,在江南道上也是个人物。但说来也怪,出身江南武林三大家之一的这位苏家小姐,却真是半点武功也不会的。
慕容明玉一行人在观澜山庄住下,而苏家也邀请他在府上盘桓几日,他为自己安全着想,也只好暂且叨扰一下别人。
那苏小姐对他却是极好,闻知他因义父去世而闷闷不乐,也时常跟他说些话,邀他到花园中玩赏,这样一来,倒是把那几位都给冷落了些。
但苏小姐待他很好倒还罢了,这观澜山庄庄主苏观澜,在武林中也是一号人物,平时颐指气使的人,在他面前却很客气,一直将他奉若上宾,连慕容明玉等人都有些眼红。直到后来他旁敲侧击问了下,苏小姐却告诉他一个惊人的秘密。

原来他那天赠送给苏小姐的匣子里,放的却是个让武林之中很多人都觊觎的珍宝——九龙杯!
江湖传说中关于此杯有十六个字“宋玉才情,留侯秘计。九龙现世,天下莫敌。”
前一句不知道什么意思,众说纷纭,但后一句却很直白了,得到这九龙杯,就能有武林至尊的实力。如此神秘而强大的宝物,自然是武林中人人眼红。但为何会在那婵儿姑娘给他的匣子里,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楚云深倒是无所谓,这等身外之物他本来就看得很淡,更何况似这等珍宝,哪是他消受得起的,还是小命要紧。
然而么看得开,不代表武林中人人都能这么看。这世上尽多不自量力之徒,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九死无生,为了那传说中的稀世珍宝,依然前仆后继,趋之若鹜。
所以这九龙杯,既是个宝贝,也是个烫手的山芋。
但楚云深没想到的是,这苏观澜苏庄主却仿佛信心满满,迫不及待地就发出了上百份英雄贴,邀请了江南武林道上的上百号人物,来参加他的这个所谓的“观宝大会”。楚云深虽是大感不妥,但作为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今天,这观宝大会终于要召开了,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呢?

正是:莫道豪杰皆坦荡,怀璧其罪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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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5 18: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回 转轴拨弦 平乐美酒斗十千(上)

本帖最后由 有泪如倾 于 2017-11-6 20:22 编辑

为配合行文,前文部分设定稍稍有些改动。
这回貌似会比较长的样子,先发个半回吧。。。一回一回发太累了
————————————————————————————————————


观澜山庄,坐落于杭州西湖南岸南屏山下,建筑规模宏大,占地千余亩。其建筑有一部分直接建在湖水之中,回廊飞阁,雕梁画栋,漫徊于碧波之上,比起一般江南园林的端庄秀雅,又是一番风味。
在此处伫立远眺,西湖碧波万顷仿佛尽收眼底,也是个赏湖的好去处。只不过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因为这是杭州武林大豪苏观澜的庄园。他将山庄命名为观澜山庄,然而这西湖之上风平浪静,哪里有波澜可观,时人或以此问之,皆笑而不语。或曰西湖虽静,无甚雄奇之处,然胸中自有丘壑,人心自有波澜,于此如镜平湖中观出波澜涌动,方是人生真味,或许大抵如此。

此时的观澜山庄,一改往日的平静,早已是熙来攘往,人声鼎沸。这庄园倒也极大,因而千百号人置身其中,也只如沧海一粟。饶是如此,也够庄园的仆从们忙一阵子了。更有那刚刚跟着师长行走江湖的年轻人,见着这独具匠心的朱扉紫牖,曲水回廊,假山奇石,亭台苑囿,不免看得眼花缭乱。但他们的目的地不在这里,后园的观澜台上早已有不少宾客陆续就座了。
这观澜台正是观澜山庄建在水上的一部分,除了一般的近水楼台,飞桥亭阁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两艘“画舫”。不,不应说是画舫,其实是两栋楼船一样的楼阁,从湖畔横插出去,建于水上,上有阁楼数层,重檐高耸,气象万千。阁楼上珍馐罗列,高朋满座,一片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气氛。
楚云深刚被那小丫头苏春晓带到这里,此时正凭栏远眺,远处湖光山色,鳞波浅浪,尽收眼底,一时遥襟甫畅,心旷神怡。正自遐思飘渺,忽觉身后暗香浮动,待回身才发现是苏小姐梳妆打扮了一番也姗姗来迟了。
苏雪吟这次换了一身湖水绿色的广袖裙衫,宽大的裙摆无风自动,显出玲珑而柔美的曲线,把那大好腰身衬得格外婀娜纤细。脸上只是薄拂燕脂,却是香远四逸,白里带红的粉脸莹润可爱,宛若匝地冷雪中的一株清远的红梅,而那盈盈秋水所到之处,更是让人瞬间觉得目光所及的潋滟碧波全都失去了颜色。
苏雪吟莲步款款而来,引得一众宾客纷纷侧目,她却只是缓缓走到楚云深背后,浅笑道:“在想什么呢?”
楚云深和苏雪吟相对也有好多天了,不知为何这时却只觉有些嘴唇发干,脸颊发烫,半晌才支吾道:“没,没什么,这里观景倒是颇为不错。”
好在很快就有人为他解窘了。“雪吟妹妹今天真是美极了,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啧啧啧。”不用问也知道是慕容明玉。
苏雪吟俏脸微红道:“慕容三哥,请你自重。”
楚云深经这活宝一打岔,差点笑了出来,眼神突然扫到远处一个兀自口若悬河的红衣布袍的大汉,却是一楞。他刚才环视了一圈,发现基本就没有他认识的人,除了在首座上陪着几位贵宾端坐的苏观澜苏庄主,他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袍,身形并不如何高大,但顾盼之中自有一种神采,让人很容易就意识到他才是这里的主角。
但这次楚云深却是不小心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雪吟发现他脸色有异,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同时问道:“怎么了?”
楚云深道:“那位莫不是……楚弄影?”
苏雪吟道:“没错,正是梅花宫的‘梅花七弄’中的老七楚弄影。没想到你居然认识。”
楚云深道:“有过一面之缘罢了。不过这‘梅花七弄’是什么?”
苏雪吟尚未答话,一旁的苏春晓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你平日里以江湖中人自居,却居然连江南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梅花七弄’都不知道。”
她见楚云深一脸迷茫的样子,接着道:“这金陵梅花宫是武林中一处很神秘的门派,平时少有子弟在江湖中走动,不过却是大大的有名。这‘梅花七弄’是其中的七个人,因为名字中有个弄字,故以‘七弄’并称,分别名唤:管弄晴、萧弄玉、杨弄柔、柳弄碧、风弄笛、云弄巧、楚弄影。每个名字都有一句诗词典故,但依我看,哼哼,不过一帮附庸风雅的家伙而已。”
苏雪吟低声叱道:“小丫头又开始乱嚼舌头了。”
楚云深却是不解道:“他旁边穿绿衣服的那位也是‘梅花七弄’中的人物么?”
苏春晓道:“嗯,那位正是‘七弄’中的老五风弄笛。”
楚云深道:“这老五却是看起来比老七年轻多了。我之前见过那楚弄影的功夫,倒也稀松平常,不知这‘梅花七弄’比起武当山的‘武当七秀’却是如何?”
苏春晓闻听此言,好像是突然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一时笑得前仰后合,待看到苏雪吟责备的眼神,才说道:“我真快要被你这话笑死了。哎呀,那武当七秀算个什么玩意,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而已。其实这‘梅花七弄’却是每人都有一身惊人的艺业的,那楚弄影可能差一点,也正因如此,他只排老七。这梅花七弄并不按年龄排名,完全凭本事排大小。就说那风弄笛,我敢说武当七秀加起来也未必打得过人家一个,无怪乎楚弄影也得尊称他一声‘五哥’。”


“五哥,你说这苏老头请了多少人啊,怎么还没有来齐。”那边楚弄影刚还和别人侃得天花乱坠,转过身来却是一脸的愁容。
“老七,你这家伙不要总是见到大场面就不淡定了,难怪管大现在总对你颇为不满,你能不能安静点。”那风弄笛看起来似乎尚未及弱冠,在一脸络腮胡子的楚弄影面前说话却显得老气横秋。
“五哥,你不知道啊,这每过一刻,我就感觉心里仿佛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楚弄影苦着脸道。
“休要聒噪,你看那边,是怎么回事。”
靠着栏杆的一帮人早已经沸腾了起来,纷纷就着栏杆往湖面上伸出头去看。这时只见湖中有一叶扁舟飞速向观澜台驶来。那小船行得飞快,绝不是一般的船工可以做到的。早有眼尖地叫道:“是楚大侠啊,楚大侠。”
楚云深纳闷道:“怎么这么多姓楚的。”却见一旁的苏春晓眨着眼睛,戏谑地看着他。
来船驶近了,楚云深才看清上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卓立船头,也不见有人划桨,但那小船还是飞也似地靠将过来。
只听一阵惊雷般的声音在楼上响起,远远传过水面去:“来的可是‘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的楚云留贤弟?”
船上同样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正是不才楚云留楚某,以及舍妹云裳。呵呵,苏大侠多年不见,不知可好。”
话音还未落,那人早已是一个惊人的提纵,施展“登萍度水”的轻功,几个起落就落在了“画舫”上。这人着一袭蓝色劲装,身材健硕,面方耳廓,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突然就这么出现在楼头,给人一种仿佛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的样子。
他立定后不久,就见那女子也纵身向阁楼上飞来,由于此时小船已经比较近了,她一个箭步跃起几丈,湖风吹得她的白色的裙摆在空中飞荡,一时恍若九天仙女步入尘寰,惹得众人惊叹。她在楼头立定,很多人才有机会打量她。这是位身着白色裙衫的中年美妇,柳眉含翠,眼凝秋水,虽已不再年轻,但也自有一番撩人风韵。
楚云留抱拳道:“些许小事耽搁了些,还请苏大侠海涵。”
苏观澜起身笑道:“两位前来,顿使蓬荜生辉。不过既然迟到了,少不得罚酒三杯哦。”忙招手把二人请入上座。
楚云深撇嘴道:“这楚云留还整出这么长一串外号,也忒造作了吧。”
苏雪吟闻言正色道:“你可别这么说。楚伯父可是当年参与过大同之战和宁夏之战的,带领武林英豪们斩首无数,另鞑子闻之胆寒,他自己当时也受了很重的伤。大家因为敬佩他,所以才有此称呼。”
楚云深闻言也是肃然起敬,苏春晓却是笑道:“这楚云留楚大侠是扬州楚家的大总管,而那位楚云裳是二总管,我以前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呢。对了,不知道你和这扬州楚家是什么关系?嘻嘻,连辈分都是一样的呢。”
楚云深窘道:“哪里有什么关系,我不管是出生地还是祖籍都离扬州十万八千里呢。天下同姓的那么多,不足为奇。”
楚家的两人一就坐,顿时觥筹交错,宾主尽欢。楚云深见主席上的一众名士大多不认识,听苏雪吟给他耐心讲解才清楚,除了主人家苏观澜和楚家的两位,还有苏州慕容家的大公子慕容硅,而那位三公子慕容明玉则只好坐在散席中了。江南三大家的人物也算齐聚一堂,除此之外,还有形意门掌门董海平,五虎断门刀掌门秦楼月,以及九华寨寨主江九华等一干人等。真可谓南方武林济济一堂。但不知为何那梅花宫的两人却没有被邀至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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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戏开始了吗?缓缓展开的样子???
来吸口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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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6 00:0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97楼(沙包鸣泣之时) 的帖子

是在提醒我快写成言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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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9-17 19: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回 转轴拨弦 平乐美酒斗十千(下)

本帖最后由 有泪如倾 于 2017-11-6 20:23 编辑

楚云深正自疑惑,却听那苏观澜挥手道:“呵呵,诸位武林同道别来无恙。苏某这次邀大家前来,不过是想请诸位一观敝人近日所得的九龙杯。”
席上顿时一阵喧哗,众人心中皆道:“来了!”不管那有意无意觊觎这武林至宝的,来这一趟总想看看那传说中的神物,就算不能染指,回去也有些吹嘘的资本。
形意门门主董海平拈须微笑道:“苏庄主端的是好运气,这等可遇而不可求之物,旁人欲一见而不得,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得到了。”
话虽说的是这个理,但他语气中总让人觉得酸酸的,倒似是在讥讽苏观澜也只不过是运气好点罢了。
苏观澜倒也不动怒,笑道:“托这江南之地的灵气,能让此宝现世于此,也算是我江南武林之福吧。苏某愿与广大武林同道一起观之。”他一抬手,就见有仆人小心翼翼地端着个盘子上来,盘子上用红绸布覆裹,他伸手揭开红绸,顿时席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伸着脖子纷纷凑上前来观看。
这九龙杯通体莹白,似是白玉雕成,杯上雕饰有九条龙,其中一条从杯底弯至杯口,呈把手状,另外八龙则有的头朝上,有的头朝下,仿佛两两成对,拱列在杯身周围。
这九龙杯看起来似乎颇为名贵,但名贵倒也罢了,有传言说这杯子是大内秘藏的,连刘瑾谷大用等人也对此颇为感兴趣。还有传言说此杯是当年洪武皇帝朱元璋所获,将其赏赐给了爱将李文忠,那李文忠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亦是一代宗师,据说他在杯底刻下了自己的武学秘籍,这一传说也颇令武林中人神往。但此刻看去,杯底却是空空如也,倒不知是否有机关暗格。
苏观澜笑道:“这九龙杯,江湖中传的倒是颇为玄乎,但实则武功秘籍云云,不过是牵强附会罢了。据考证,此杯乃是用天山的上古寒玉制成,价值不菲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其蕴育了万年的玄冰之气,夺天地之造化,以美酒置于杯中片刻,便会变成仙宫佳酿一般,清莹甘冽,醇香可口。不瞒你们说,苏某这些年也上了年纪,每觉腰酸头疼,不能自已,自从时常喝这杯中盛出的酒,现在仿佛三千烦恼丝尽去,这身子骨也好使了许多。”
众人听到这话,有些人对这杯中佳酿颇为馋涎,有些人却是不免失望了,闹了半天,这杯子也不过如此么。有的人也暗自猜测,莫不是这苏庄主有意忽悠人,明知杯子的玄妙却不肯说罢了。
说话间,已是有仆人取酒灌入九龙杯中,待酒存留片刻,将其从龙口处接出,盛装入一个个琉璃盏中,再由人从上席起一一往下分发。
不多时,楚云深也得到了一盏,他见这酒清香远沁,寒气悠悠,也端起来抿了几口,只觉入口清凉莹润,待那酒在舌尖几转,顿时只觉有一团烈火冲入口中,苦辣异常,但正待细细品味之时,却只觉那一团火尽皆湮没在了满口的寒气之中,一时间全身毛孔如吃了人参果般无一不畅快,只觉耳聪目明,神清气爽。楚云深本不善饮,这一杯下肚,脸上顿时泛起一片红晕,一旁的苏雪吟看见他种种夸张的表情,不免抿嘴偷笑。
席上喝到酒的无一不大叫爽快,没喝到的则是心急火燎地催着仆人们快一点。楚云留也不禁笑道:“饮得如此美酒,此生足矣,此杯端的好物。”
苏观澜闻言大声笑道:“诸位且莫急,观澜山庄别的不多,美酒绝对管足。”说话间仆从们已是陆续又抱上来数百个酒坛子。
他接着道:“此杯乃奇物,愿与江南诸友共享之,苏某日后必将悉心供奉,也请诸位今后多多莅临寒舍,小酌一二,苏某必将以这杯中美酒招待,诸位说可好?”
席上的群豪喝得酒酣耳热,纷纷叫好。但一些机灵的却是听出了些端倪。楚云深也不禁思忖道:“我还是看轻了这苏庄主,他当然不会是那种莽撞之辈。原来他此次请众人前来,无非是想说清楚三点,第一,这九龙杯确实是他得到了,第二,但这九龙杯跟武功扯不上什么关系,一酒器而已,第三,话说到这份上了,若还有觊觎之心,也得先问问他苏家同不同意,江南武林同不同意。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得到九龙杯的事早晚会传出去,与其传的满城风雨,越吹越玄乎,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来这一手,纵使仍有人图谋不轨,总要少上许多,端的是好算计。”
他正沉思间,忽听有人朗声道:“如此美酒,怎能无乐舞助兴,席间的都是江湖汉子,虽多不通乐舞,但总有一二绝技,也可助兴,方不枉苏庄主赐酒之情。”
说话的却是楚弄影,他似乎是对于没能坐到上座有些不忿,这时大概是也想出下风头。
苏观澜闻言笑道:“咦,这位莫非是梅花宫楚弄影阁下,失敬失敬。如此也好,楚兄一身硬功鼎鼎大名,是否也有绝艺让大家一观?”
一旁的风弄笛从楚弄影站起来时就一直对这家伙怒目而视,待听到苏观澜这话,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待看见楚弄影望下他,起身道:“我兄弟二人不才,愿演一出‘漱石枕流’以助兴。”
慕容硅诧道:“这‘漱石枕流’不过一种情态而已,我倒是未尝闻有此戏文。”
风弄笛笑道:“慕容公子说笑了,我兄弟这次奉上的,是如假包换的‘漱石枕流’。”
话音刚落,楚弄影已是纵身跃到岸上的一堵墙边,寻了块拳头大的石头,向众人示意一番,然后竟径直将那石头塞入了嘴中,随着他脸部抽动,只听嘎嘣嘎嘣的声响不绝,接着是刷拉刷拉的声音,看来他居然将那块石头给嚼碎了。
众人正惊诧间,只见楚弄影跃到离那堵墙还有两丈的距离,噗的一声响,万千细沙从他嘴中喷涌而出,喷向对面的白墙之上,一时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待声音停下来,众人只见那堵白墙上居然现出了一条龙!原来这喷出的砂石个个入墙三分,留在墙面上构成了一副图案。虽然只大致看得出是龙形,但已颇为难得。
苏观澜笑道:“楚兄拿石头漱口,果真是好手段,这份以砂石绘图的功力更是不凡。漱石已然如此,想来枕流当更为不凡。”
众豪杰中多有不明白的,纷纷向周围见多识广的询问。原来这“漱石枕流”本来是晋朝孙楚用来表现隐居之意向的,本想说“漱流枕石”,一时口误,却也狡辩说:“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砺其齿。”是以千百年了,这“漱石枕流”一词依然流传了下来。今日看来这梅花宫的两人是想将错就错,曲解一番,也好展现其超凡的武功。
众人也不禁对那“枕流”之技更为神往。此时风弄笛道:“大家且随我往湖上一观之。”说罢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了“船头”,几个起落,已跃出几丈远,却是一个鹞子翻身,身体平躺过来,突然坠在了水面上。
水上只是轻轻荡起了几阵涟漪,而那风弄笛,竟是抱着头横卧在了水面上,但顶多是手和脚与水面有接触,身上却是未沾湿半点。他还嫌不过瘾,居然将一条腿翘了起来,搭在另一条腿上,看起来颇为悠闲,看起来如小桥卧波,倒似颇有几分出尘之姿。
众豪杰皆是惊诧莫名,江湖上“登萍度水”的轻功,倒也不难见,很多高手都会,但那一方面确实需要高超的轻功,一方面也是利用了人的惯性,而他这“枕流”之术,比起“登萍度水”来,难的何止一点半点!能让自己身体只有手脚支撑静止在水面上,还是以这样的姿势,莫不是仙人乎?
其实席上的几位高手也看出了其中的机巧之处。原来那风弄笛看似稳稳地躺在水面上,实则手和脚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拍击着水面,以水面反震之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但动作甚是轻微,而且由于相隔较远,一般人也看不清,以为他就那样凭虚趟在水面之上。不过几位高手也不说破,心中也隐有几丝敬佩,虽然不是这个那么玄妙,但想做到这样,没有高超的轻功和悠长的内力,以及将劲气凝于一线的运劲本领,是决计做不到的。而尤其是那风弄笛看起来还这般年轻。
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那风弄笛总算是收起了架势,平稳地落在了水中,接着施展登萍度水的轻功,跃回了船头。他的身上沾了些水,倒看不出来,额头鬓角却是汗透了,满脸涨得通红。他刚才一番施为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内力,差点就回不来了,这会儿更是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幸得楚弄影不动声色地上来将他扶住。
但饶是如此,风弄笛仍是赢的了全场如雷般的喝彩,在一些人的心中,他几乎已和神仙差不多了。
苏观澜离座笑道:“两位端的是好身手,苏某大开眼界。也请上座,倒是知客的疏忽了,苏某这里陪个不是,来来来,我自己罚酒一杯。”
他将二人迎至上座后,也是举杯一饮而尽,旋即笑道:“有二位珠玉在前,苏某本是不敢献丑,但即为此间主人,纵是献丑,也权当博诸位一笑吧。”
席上纷纷起哄,苏观澜挥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道:“刚才的两位本是风雅之人,也尽从风雅韵事中寻些乐子。苏某一介粗人,自愧不如,也只能做些‘煮鹤焚琴’之举了。”
他一招手,却见一个仆人捧了一个罐子上来,他打开罐子,前排的顿时闻到一股肉香。苏观澜笑道:“真正煮鹤未免大煞风景,人说君子远庖厨,但我既非君子,就请为大家烹制一道西湖鸭汤了。”
众人正自不解,只见苏观澜用左手托住罐身,右手置于罐底,霎时间,只见一道火苗居然从他右手上窜起,火势渐大,已经快赶得上烧饭用的柴火了,不过火焰颜色偏紫,跟柴火倒是大有不同。火就这样在他手上烧着,他却仿佛没事的人似的。楚云留也已惊诧得站起来道:“苏兄莫非已是练成了传说中的‘九幽冥火’?”
苏观澜微笑点头,显然是默认了,席上顿时又是一片哗然。这九幽冥火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是武林中极为神奇的一门功夫,数百年了好像很少听说有人会此功夫的。据说大多数尝试练此功夫的人,都走火入魔疯掉了,没想到今日却能在这里看到这一神技,虽然显得大材小用了些。
不一会儿那罐中的汤已经开始翻滚,一时间浓香四溢,早有仆人来将罐中的汤分入碗中,不过罐中的汤有限,也只能让上座的几位尝尝了。
煮鹤便是如此,那焚琴呢?只见苏观澜负手从台上走下来,向苏雪吟坐的地方走去。苏雪吟身前早已摆上了一架古琴。看来这苏庄主是真的要玩一次焚琴了。不过之前的“煮鹤”已是显出了他的绝世武功,这次再把琴烧一遍,又有何意义呢。
果然听苏观澜道:“吟儿,这次只好委屈你的宝贝了。”
苏雪吟微微颔首,于是苏观澜手上再次窜出紫色的火焰,顿时点着了那桐木制成的古琴。苏观澜倒似烧得颇为有耐心,手在琴上一点一点地移动着,才烧了一小会儿,便伸出另一只手,随手一挥,那火焰顿时熄灭。众人定睛一看,发现那火烧得地方也只停留在琴的尾部,将那一块桐木变得一片焦黑,琴弦虽然也被熏黑了许多,但却是无一根烧断的。
“居然变成了一架焦尾琴。”有人叹道。但有人却暗自好笑,这什么焦尾琴,也只是烧得形似而已,又有何用,这苏庄主想要附庸风雅,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苏观澜也不解释,拍手道:“适才梅花宫的楚兄倒也说得不错,如此盛会,怎能无歌舞助兴。来,且听小女抚琴一曲,观本庄子弟歌舞一番。”
这时忽见有一队白衣少女迤逦行来,一共是九个,虽不说是天香国色,但一个个都是面容姣好,体态轻盈,她们来到席前,纷纷向席中众人欠身施礼。
苏观澜又是一拍手,只听哗啦几声,众人向水面上望去,只见水中升起了一盏莲花宝座,他执起九龙杯,将手一挥,那九龙杯竟笔直地向湖面上飞去,稳稳地落在那朵莲花之上。
这时众女也一个接一个地从栏杆边跃入水中,来到那朵莲花的周围。但听一声弦响,苏雪吟转轴拨弦,抚着那架“焦尾琴”开始了弹奏。
她弹得是一首千百年来著名的琴曲——《潇湘水云》。曲子初起时较为平淡,节奏极为缓慢,苏雪吟的手指就那样轻拢慢捻,但那清澈悠远的云水之声却仿佛轻轻拂过了每个人的心头。九位少女这时也缓缓浮上水面,居然就那样在水面之上绕着那朵莲花翩翩起舞。原来是随着莲花的升起,水底同样也升起了九个可供站人的圆盘,只不过略低于水面,因而看起来就像她们凭虚在水面上跳舞一样,但尽管这样,在这样小小的圆盘之上错身跳跃,仍是很不容易的,看来这些少女皆有着不错的轻功。众人虽看不清,但心想和那莲花一样,估计都是有水底的机关的,因而倒也不甚诧异。不过知道归知道,看着那九位摇曳在碧波之上的少女,她们的每一次错身,每一个舞步,那飞扬的裙摆,流动的光华,都让人疑以为是九天上的仙子在翩翩起舞。最是那弯腰时云袖拂过的翦水双瞳,以及那如弱柳扶风一般扭动的腰肢,勾心夺魄,销魂蚀骨,勾得席上众人一个个血脉贲张。
只听那朱弦一拂,柔指一捻,仿佛仍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但却让人感觉水面上仿佛已有飘渺的云气荡逸开来,食指往来震颤,让人依稀看见小船轻荡,碧波微漾,一时间云烟袅袅,水气蒸腾,九女的身姿仿佛也变得朦胧起来,那波光云影,湖光山色,此时好像都随着这轻柔的旋律在人的心头展开一幅古典的水墨画,画在弦上,人在画中。
苏雪吟右手仍是不住地拢弦,左手却突然在弦上飞快地来回挥动,琴声渐显明快,节奏仿佛跃动前进,
云移水荡,霎时间曲调起伏不定,隐隐间有金石之声,那潋滟的西湖水仿佛也在这旋律的跌宕之中涛声阵阵,一时风从云动,波澜四起。
风弄笛不禁击节叹道:“苏庄主自称一介粗人,却是太过自谦了。你听这云石鼓浪,风雷激荡,和一般的《潇湘水云》又有所不同。哦,我明白了,《史记》云:‘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徵之声’。徵声、变徵,五行皆属火,苏庄主乃以火焰激之,使此琴在弹奏变徵之声时更为妙合,其弦也明,其气也荡。能用这样的方法将琴音调到妙到毫巅,苏庄主真乃雅人也。好一曲《潇湘水云》!”
众人闻言,这才明白方才苏观澜“焚琴”之举的意义,不由得大为赞叹。此时一面听着云水之声,观着云端曼舞,一面执杯豪饮,直叹不虚此行。
随着苏雪吟一双素手的起伏跌宕,旋律更趋明快,如银浪翻滚,暴雨倾泻,西湖水仿佛又一次沸腾了起来,不住地奔涌着咆哮着。让人感觉弹奏者的心中仿佛有着无比强烈的愤懑,都在这节奏急促地跳进之中激烈地碰撞着,铿鸣金石,声声有力。
这《潇湘水云》本就是作者在南宋末年观家国飘零,遥思故国而谱就的曲子,因而虽表面上只是云水之音,实则有作者强烈的挣扎与呐喊,义愤与痛楚。苏雪吟此刻不知为何,心境却也和数百年前的作者暗暗相合,让一个个音节在她的指尖流传出荆柯刺秦般的悲壮弦响。
众人此时皆听的痴了,许多人将酒杯攥在手中,却迟迟未饮,只是呆呆地听着,有的甚至还流下泪来。而那九位少女,却似丝毫未受琴音的影响,只是步伐更显矫捷,动作更显疾劲,一时间只见云袖纷飞,白裙飘舞,涟漪碧波之上仿佛只见一片如雪的纯白,少女的脸容再不可辨。
就在这琴音乐舞渐渐攀上巅峰之时,只听见一声脆响,不知是谁失手打碎了酒杯,在这漫天的琴音中竟显得分外清晰。苏雪吟心中一颤,琴音竟是陡然乱了。
这时只见湖面上那一团炫动的白光登时就停了下来,几声惨叫远远地传来,却见七个雪白的身影从水面上抛起,远远飞了出去,溅起千朵银花。另外两个白色的身影则是以惊人的速度向莲花顶上跃去。
席上的众人有几个已是反映了过来,楚云留大喝一声:“不好,有人劫杯”,拉着一旁的楚云裳,就向湖上跃去。忽然间却只觉得全身虚虚荡荡的,顿时一个跟头跌了下去,两人一起摔进了湖中。
席上几位高手方待起身,也只觉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来,不由得大骇。
一旁一位苏家的老仆看起来也是个练家子,因为没吃酒,倒是不碍事,忙一个提纵,欲向湖上追去,但只觉身后劲风袭来,方欲闪躲,已是结结实实地中了两记扫堂腿,也紧跟着一头栽进了湖中。
众人惊疑地望向他身后的两人,这两人竟赫然是风弄笛和楚弄影!
他俩一脚踹翻了那老仆,顺势就跃下了“船头”,几个提纵,就接近了那两位白衣女子。
苏观澜是这上座之中唯一一个没中毒的,但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几个人道:“在这西湖之上,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跑到哪儿去。”
话音刚落,只见湖面上离那朵莲花不远处,突然掀起几丈高的巨浪,巨浪携裹着一个物体冲向空中,又重重地砸在水面上。
原来是一艘小船!
苏观澜“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想来那些人是将小船密封起来,找了块大石头绑在水底,此时将小船解绑,因为船体是真空的,小船直接就被冲了上来。
但饶是如此算计,那人在水下憋气的功夫也当真是世所罕见,若非如此,也不会撑到此刻才突然发难。
风弄笛、楚弄影和那两位取到九龙杯的白衣女子,以及水下的那人,这五人随着小船在水面上停稳,纷纷跌入船中,分毫不差,配合简直妙到毫巅。
苏观澜此时面色铁青,才纵身跃下,那几人拼命催动小船前行。但苏观澜这一跃却是跃出极远,而且速度极快,一眨眼就堪堪追上了小船,向船尾落去。
他身在空中,却如一头兀鹰一般,仿佛携着天雷之威势双掌前击,意欲把小船击得粉碎。但这时风弄笛和其中一位白衣女子却是四掌并出,毫不迟疑地迎着苏观澜击了上去。
只听一声巨响,四掌几乎是同时和那双掌对上,船上的两人仰天吐出一口鲜血,重重地跌回船中。那小船船头被这股巨力牵引直直翘了起来,不过很快又落了下去,掀起滔天巨浪,震颤了一会儿才恢复平稳。船如离弦的箭般向前继续窜去。
苏观澜虽一掌击伤了那两人,但人在半空,却是无处着力,只能“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无奈地看着小船远去。
这瞬息之间异变连连,以至于很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小船就已经行远了。楚云深才醒悟过来怎么回事,就见刚被扫下去的那位老仆在席上冲着一众仆从大发雷霆:“混账东西,竟然都让奸细混到府里面来了,你们赶紧再去搜,可还有漏网之鱼。”
这时苏观澜也已从水中爬了上来,身上湿漉漉的,脸色铁青,眼神却是疲惫的很。他刚上岸不久,就听见一阵喧哗,见仆从推着两位少女上来,颤声道:“庄主,她们两个被绑在自己房中,也是方才才发现的。”
这两位少女看起来竟和刚才九女中其中两位长相颇为相似,两人见苏观澜,其中一个忙颤声道:“庄,庄主,婢子不小心,被那两个女人关起来已有好几天了。”
另一个则道:“她们好像精擅易容术,扮作我俩的样子,连我俩看了都要吓一跳。”
苏观澜摇头道:“那两个女人是‘梅花七弄’中的杨弄柔和柳弄碧无疑,藏在水底的,想必是那水性极好的云弄巧。这‘梅花七弄’,为了夺这杯子,真是好算计,还一下就出动了五个,也真看得起苏某,哈哈哈哈。”他怒极反笑。
一旁几位中了毒的高手欲上前安慰,苏观澜却把大手一挥,道:“我现在倦得很,风叔,替我送客。谁要找我就说我病了。”
那些人中的看来也只是让人暂时失去内力的药,倒也不需解毒,想来梅花宫也不敢把梁子结得太深。
他挪步向内院行去,走之前却是用眼神示意苏雪吟和楚云深,让他俩跟上。
楚云深不知这苏观澜为何会叫上自己,不及多想,也只好随着苏雪吟跟了上去。
苏观澜虽然显得很疲惫,脚下却是行得飞快。这观澜山庄结构很是复杂,两人随着他七绕八绕地走了好久,才在一处花园中停了下来。
楚云深正待询问,苏观澜却是转过身来,脸上那疲惫及愤怒的神色都消失不见了,眼角眉间荡逸的全是笑意。
楚云深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还当他是不是受此刺激有些精神失常了,却听苏观澜道:“不枉我看好他们一场,梅花宫这帮人,倒真是没让我失望。”
楚云深心中一动,强行压制中心中的惊骇问道:“莫非苏伯父是有意让他们盗去的?这又是何苦?”
苏观澜笑道:“不错,是我让他们故意盗去的。为了配合他们,我安排的也是煞费苦心啊。”
他接着叹道:“我故意要将筵席开在水上,就是方便他们得手后逃跑。我将那杯子丢在水上,当然也是给他们提供方便,免得他们不好下手,知难而退。嘿,这段时间庄中潜伏过来踩点的还真不少,除了那些下三滥的货色我给逮住了,其余的我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你以为能有人将我庄上的人绑架了我犹然不知?”
他又笑道:“不过我倒也佩服梅花宫这帮人,设计得也是环环入扣,算是不负我一片苦心。”
一旁的苏雪吟似是早知此事,面色平静,楚云深却是不解地问道:“但这样做对您有什么好处呢?”
苏观澜抚掌道:“好处当然是有的,因为那所谓的‘九龙杯’,根本就是假的。”
楚云深心里再次掀起滔天的骇浪,他心中这才完全明白苏观澜的用意,暗叹自己之前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位苏庄主。耳边只听苏观澜接着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九龙杯在我这里,总会有人知道。纵使我如何解释这杯子无甚神奇之处,如何威吓震慑,不死心的人总是有的。倒不如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们看着九龙杯被人盗走,然后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九龙杯已经不在我这里了,那帮觊觎九龙杯的人,永远不会再往我这里打主意,岂非一劳永逸,哈哈。”
楚云深道:“晚辈仍是有一处不解,如果那九龙杯是假的,为何今天在席上却能喝道如此不凡的美酒,以至让每个人都深信不疑。”
苏观澜笑道:“这很简单,酒当然是美酒,可是我观澜山庄这么多年的窖藏,哎,一下用掉这么多,倒也真是可惜。这些酒提前都是冰镇好的,自然清冷非常。再者,这席上的人,早已先入为主地认定了这酒就是九龙杯造出来的仙酒,喝在口里自然大不一样,也是心理作用罢了。”
楚云深闻言更是骇异莫名,这苏庄主每一步都算得如此之境,对人性的揣测也是老到,在江湖上真可称得上枭雄了。
忽然,他仿佛又捕捉到了什么,思忖道,这秘密事关身家性命,他连自己的亲信都没有告诉,为何会告诉自己,难道,难道他要杀人灭口?思及此,楚云深只觉得全是冷汗涔涔的,脸色雪白。
苏观澜竟似看透了他的想法,苦笑道:“楚贤侄,你也不用把我想的那么不堪。我这么用心算计,也是不得已啊。这九龙杯对我甚为重要,我当然要细细打算一番。不过你是将此杯赠予我的恩人,我也不想瞒着你。我想把这事传扬出去对楚贤侄也没什么好处吧。”
楚云深被看穿了心思,不由得俊脸一红。不过听到苏观澜最后一句话,倒似有几分威胁之意。但这倒也属人之常情,即使再信任,总还有几分不放心的。而且将这事抖出去确实没有什么好处。他苦笑闭口不言。
耳边只听一旁的苏雪吟低声道:“我爹之前练那九幽冥火功走火入魔,我当时去京城,也正是想去求药呢。没想到碰上你,赠给我这九龙杯,回来后我爹用这杯子喝酒,只觉得大为不同,喝了一段时间后走火入魔的症状也消失了,说起来真要谢谢你呢。”
苏雪吟的软语相谢,楚云深听在耳中甜丝丝的,倒是颇为受用。暗想着也大概是天意如此,那婵儿随便塞给自己的东西,居然还派上了用场。他又想起一事,拱手道:“苏伯父,我之前倒还没仔细看过这九龙杯呢,可否也让我一睹这九龙杯真容。”
苏观澜哈哈笑道:“当然可以,跟我来吧。”
苏观澜带着两人信步走进路旁的一间屋子,这屋子很小,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但苏观澜将茶几上的花瓶转了三圈,屋里那唯一的大床顿时被机关掀了起来,下面有个三尺见方的暗格,暗格中放着一个匣子,依稀正是楚云深当时送出去的那个。
苏观澜将那匣子拾起,在手中掰弄着。楚云深想到之前自己这匣子还是自己送出去的,自己也没好好看一看,但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不免一阵唏嘘。心中既有几分感慨,又有几分期待。
但他看向苏观澜,却见苏庄主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摇头道:“不对,怎么回事,这匣子好像轻了许多。”
只听“咔”的一声,苏观澜将那匣子平放在桌上,掀开了盖子。三双眼睛齐齐地看向那匣中之物。
但见匣中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九龙杯,只在底部躺着一件绿莹莹的物事,却原来是一枚碧玉蝴蝶簪。
正是:黄雀从来匿于后,一山还有一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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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居然不小心写了这么多,12000字,这个下都有上的几倍长了。。。想要说的事太多,到后面还真有几分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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