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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未见钗头凤

[古风小说] 烽火九州 之 一尺画江南 (昨天熬夜,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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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6 12: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在宫中的日子就这样过了起来,渐渐地有了规律,似乎总是每日颜烬先来找水湄聊天,解闷,或者玩些什么,然后白曲再来看水湄,他们就好像商量好了一般,似乎本应生妒的四妃也都没有来。
渐渐地,平静了。

颜烬拈起棋子,一如既往,水湄又输了…
易水湄叹了口气,有些惆怅道:“这棋我都不想下了,局局都是我输…”她叹着气,然后嗔道:“真不知道颜儿你是不是和白曲商量好了似地…一会子你走了,白曲若然来了,我可不和他下了…”易水湄支颐着香腮,看着十九线纵横的棋盘,有些无奈。
她的心底在想,我的棋力应该是增进了,为什么总是赢不了呢?她也是个很倔强的女子,总是输棋,自然是有些不悦不解了。
颜烬皱了皱眉头,也有些不解道:“啊?你还是赢不了白曲么?不可能的,水湄你的棋力明明变强了…”
“哎…”水湄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像学堂里的夫子之乎者也那样,颇为可笑。
颜烬看到水湄这幅模样,再也掩不住,帕子遮在嘴上,却还是扑哧笑了出来。
“哈,我帮帮你吧”颜烬笑着道。
水湄有些不解:“你又怎么能帮我和白曲交手?再说不是你也赢不了他么?”
颜烬没有说话,显得有那么一两分神秘。她笑道:“快,帮我把棋盘收拾干净。”
“恩”易水湄便和颜烬七手八脚的把已经下完的棋局给收拾了。
颜烬慢慢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睁开眸子的时候,目中彷如射出光芒一般夺人,易水湄一怔。颜烬已经以极快的手法拈起棋子,嗒嗒的在棋盘上落子。
她右手执白,左手执黑,只听得嗒嗒的落子声音,不到片刻,棋盘上边展现出一盘玲珑。
玲珑就是残局的意思。
易水湄有些不解,她看着这盘棋,黑白子的厮杀异常凶猛。于是开口道:“颜儿你是说,待会,让我和白曲来将着玲珑了结?”
颜烬笑了,笑着点头,然后说:“水湄你用白子,一定会赢的。”然后她笑着指了指天元,黑子落在那里,正好是一个劫,然后微笑不语。
然后颜烬便笑着走了。
不一会子,白曲果然来了。
“哈哈,你说什么?你又输给颜儿了?水湄,你怎么那么笨啊?啊?”白曲笑的前仰后合,看着棋盘之前的易水湄,逗弄着她道。
易水湄低头咬着下唇,也不知道说什么,久久才道:“哼,那我怎么不见白曲你什么时候和颜儿下一盘的…”
白曲有些想笑,然后抬起下颚,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派神气的模样道:“呵呵,你别猖狂,颜儿不在啊,只能你和我下。”他说着,还指了指水湄,又指了指自己。
水湄淡淡一笑:“好,你有本事,你看着盘玲珑,就是我和颜儿下残的,你敢不敢和我续下去?”
“这有何难?”白曲想都没想就掂起一个黑子思索起来。他知道,颜烬素来使用黑子的,然而他却不知道,这棋,就是颜烬步的。
易水湄笑着道:“这棋,该白曲走了。”
江白曲点了点头,片刻便沉浸在棋局之中,他观了全局,果真将黑子落在天元之上,打劫。
易水湄心下却在想:“颜儿也没说我如何就会赢?”于是又想到:“我只要照着平素的下法,就好了。”于是易水湄根本没有理会天元的劫子,而是攻入了黑角的腹地。
就这样,一局棋竟,白曲果然输了,虽然输得不多,只有五子,但是江白曲还是有些回不过味道了,觉得那么鬼魅,彷如始终被人牵了鼻子一般。
而这个时候,这盘棋冲着江白曲的方向,黑子正好拼成一个字,输。

江白曲笑着托着一张薄薄的宣纸,看着水湄说:“你这里就是太空了,给你写幅字吧。”
易水湄点点头说道:“恩,我也觉得好,不过前些日子想动笔,腕子都有点生疏了,还有就是,写什么呢?”
易水湄仓促之间也不知道写些什么最为上乘,于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江白曲,白曲扭头看着水湄。
水湄好像一朵白色的水仙花一样盈盈立在自己身畔,乌黑的长发如洗,仿佛天上飞流的冰瀑。无暇的脸庞正如同绽放在她白色霓裳上的花朵,于是白曲笑了一笑。
他没有在思考什么,把那张宣纸按在案子之上,易水湄心领神会,知道他有了句子,便又研了研磨砚池上的墨,墨越来越黑,正如黑色的夜幕一点点的笼罩了整个砚池。
江白曲笑了,右手信手那起一枝毛笔,是狐毛笔,而且是最大号的那种,江白曲将那支笔侵入砚池之中,一下便吸干了墨,水汽淋漓。
他运笔如风,写下的行楷更好死干脆利落,宛如龙蛇盘踞,竟在纸面上腾起欲出,那是八个大字“彼吾佳人,在水之湄。”
刚柔并济,那水湄两个字,更是蕴藏着柔媚与秀丽。恰如易水湄这个女子的气质一般,外表看似柔弱,而内心,却又有着极度坚强倔强的一面,无论是强撑的,还是与生俱来的。
易水湄看这那幅子,竟迷了进去,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翌日,江白曲把这幅字用淡紫色的绸子裱了,送来,亲手挂在了辰霄殿内。

一朵菊花被吹落在秋风里,易水湄说:“幸而今儿个说来赏菊,不然,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朵菊花落在地上,被风吹散,变成空中的飞絮,只剩下一丝丝的花瓣。
“恩”江白曲点着头,觉得这风有点冷,然后解下披风给只穿了一件霓裳的易水湄披上。
易水湄感到他的手就那么扶在自己肩上,觉得暖暖的,心里却是百般滋味,难以言表。那件天青色的披风就那么被江白曲细心地系好。
然后他整了整易水湄的衣襟,携着她的手就那样漫步在菊花丛中。
郁离皇宫的花园是很大的,更颇具匠心,截直取弯,蜿蜒转折,间或夹杂着亭子,和假山堆叠的涧水。
她们二人走着,一路赏玩着菊花,恰就来到这么一处风景,水从一处小榭底下流出,看不清源头,在日光之下,潺潺的泛出粼粼的波光,而水榭之旁还依傍着几块奇石,又好像水是从石头的缝隙之间涌出。
易水湄挽着江白曲,江白曲指了指不远的亭子,笑道:“水湄,我们进去坐吧。”
水湄点着头,正恰三个侍女走过亭边,她们盈盈对二人行礼道:“陛下,辰妃娘娘万安。”
江白曲道:“免礼,让她们去准备手炉还有晚膳,今个天色也不早了,我和水湄在这沁芳亭用膳。”
“是。”三个侍女躬身行礼,然后退了回去。
易水湄冲着白曲笑了一下子,然后迈步向沁芳亭内走去,哪知那青石板上早已积了一层霜露,定是要入冬的缘故,水湄脚下一滑,身子就朝着亭子内摔去。
江白曲顿时大惊,右手立刻去揽水湄的腰肢,“啊”易水湄的腰身突然被人抄住,不由的一惊,但同时却觉得很是温暖,好像在黑夜里的光明给了人前进的力量。
江白曲就这样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肢,而易水湄的另一只手也不自觉的揽住了江白曲的脖颈。
当然,他们两个不能总是保持着这个高难度的舞蹈动作,于是,江白曲右手猛地一使劲,把她捞了起来,那股巨大的力量彷如在水湄和白曲之间放入了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两个人。就这样,易水湄合身都扑在了江白曲的怀中。
易水湄心底一暖,却觉得不妥,于是抬头就要说话,那里知她刚刚开口,却觉得唇上暖暖的,刹那之间迷乱了心智,懵懂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江白曲已经吻上了自己。
一时之间,种种滋味交织在一起,激动,欣喜,惊讶,矛盾,拒绝,最终,这种种思绪凝结在了拒绝二字上,于是易水湄用力的推的江白曲的胸膛,呜呜的想说不要,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白曲没能攻城略地,而易水湄的腕子有点酸了。就在易水湄松懈的那一刻,江白曲想趁虚而入,水湄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也估计不了什么太多了,张开樱唇,一下子就咬在江白曲的唇上,如同果实破碎的声音,鲜红的血溢了出来,白曲吃痛,退了一步。
易水湄几近窒息,这时候被松开身子,只觉得呼吸顿时畅快了,冷静了思维,才觉得做的有点过了,于是轻声道:“白曲,对不起。”
而白曲笑着拭了拭唇上的血,什么都没说。
而这时候躲在拱门外的几个小丫鬟探着头,窃窃私语的笑着,等着一切完结了,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端着酒菜,走了进来。

又是一夜,江白曲拿着茶听着水湄讲着小时候的事情。
“我还记得原来自己是很喜欢桃花的,母亲喜欢梅花,原来家里还栽了许多,可惜现在,都看不到,那日赏过菊花,现在已经是入冬时节了,真期待着梅花开时的样子。”易水湄不经意的说道,其实这只是她诸多故事中的一个片段罢了。
白曲笑了笑道:“水湄,你今天肯留我么?”
水湄笑着摇了摇头,白去说:“哈,我就知道,今个晚了,我不留了。”
易水湄有些不解,心道:“平素他都是尽力晚走的,怎么今日如此反常?”但是她没说,她觉得,日子久了,她和皇帝的感情慢慢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包含着仰慕,或者说是不好界定的感情吧。
江白曲笑着走掉了。易水湄回到帐子边上,看着樱然在那里,心道说些话,在休息,之间樱然还在绣这什么东西,于是易水湄打趣道:“樱然啊,你这是在绣什么啊?我看你自入了宫了来,没多久,就总是在绣东西,怎么我一件都没有得来呢?”
樱然有些羞涩的低了头,水湄扑哧一笑道:“小丫头,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樱然笑了笑,犹疑着道:“我…”
“呵呵你说吧。”
“我喜欢上了…陌云殿外的一个侍卫…”她的声音有些含糊。
水湄却是心领神会,想到“是了,我和颜儿来往是多,怪不得呢。”于是坐到樱然对面拉起她的小手笑道:“呵呵,过些日子,我跟白曲说吧,让他成全你们?”
樱然的眼睛顿时睁大,那眸子中的一剪春水竟活的似动了起来,笑着死命的点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翌日清晨,水湄依旧披了披风起来,出了辰霄殿的大门,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恍惚着视线,她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竟张口说不出话来。
一夜之间,辰霄殿外已经在栽满了桃树和梅树,不少梅花的花苞就傲立在枝头,只待深冬而发。
“一夜之间…他真的是如此爱我…我随意说的什么话,他都会记在心上,若有一个机会,我们能不能重新来过?”她在心里叹着,想象着若然他当真不是帝王之室,那该多么好。
帝王室,帝王室…

就这样,悠闲地日子过得很快,三个月也不过转眼之间的事情。然而在一起的时候,水湄总是一派淡然,云淡风轻的样子。
然而当所有人离开,她却要自己面对内心的挣扎。
去爱他?还是去利用他?
选择爱,还是复仇?或者谈不上复仇,不过是弥补一些遗憾…
后宫就是争斗,争斗就有阴谋,我为什么不成为这阴谋的一部分?
哈哈,你老说我是什么佳人在水之湄…是啊,我何尝不像想水仙一样?出其中而丝毫不染?
她觉得心总是两瓣,血不停地在流,华丽的妆容和反复的衣裳根本掩盖不了,一切的美好都不足以掩盖自己内心的阴暗,颓靡。总是觉得自己不堪,怎么可以让污浊来染掉情的最后一片净土?
然而又如何保全?
内心的撕裂远远胜过肉体的痛苦,每个黑夜,都在夜色下,难以解脱。


第十六章
初冬了,梅花渐渐开了。这时的辰霄殿外景色已经是别致非常,来了一场雪,小小的,遮在半开的梅花上面,雪中红妆的梅花更显出几分韵味。
易水湄看着那渐渐开了的梅花,心底很是高兴:“白曲…他对我当真是非常好…我不应该这样拿着架子的…为什么,为什么。”想着想着,她又有些头疼,只能不想了。
今天,对于他自己来说是一个独特的日子,她娘的忌日。
易水湄看着满目的梅花,也触景生情起来。
“娘亲,您一生最爱梅花,如今,我在这深宫之中,就在这梅花树下,为你祭奠,好么?”
易水湄是冲着南方的远天说的,南方,正好是易水湄的娘亲下葬的地方,也是辰霄殿大门正对着的天空,悠悠的,一片白云飘了过来,在晴空之中,分外扎眼。
“娘亲,这是您的意思么?您很高兴。”易水湄看到那云朵,便觉得是冥冥之中娘亲的意思吧,又不觉自言自语到。
这时候的韩樾和樱然双双从殿内走出来,樱然关心道:“娘娘,天冷,回了吧。”
水湄含着笑摇了摇头:“你们把我房内的篮子拿来,然后回了吧。”
樱然点头去取东西,韩樾看着那满院子的含苞待放或者初绽的梅花,轻声道:“娘娘,陛下,当真对娘娘很上心思,这么多年,韩樾也没见过陛下如此,娘娘,何故刁难陛下?韩樾不解。”
易水湄笑了,惨然道:“姑姑,并非水湄刁难白曲,只不过,爱一个人,不是说爱,就可以做到的。我知道,他对我好,我会珍惜的。”易水湄说着这话的时候,不由也在想:“我是不是已经开始爱上他了?难道那些怨恨,就那么重么?看淡,你要看淡啊…”
水湄觉得头又开始像绞一样的痛,幸亏樱然已经取了篮子来,水湄接过篮子,然后挥手让她们退下了,也算是樱然为水湄解了围。
她慢慢的想梅花深处走去。
而这时的韩樾不解的问樱然道:“樱然,你说娘娘今日何故着了如此素的衣服?就是连一两朵水仙都没有绣,样子简单,衣服也单薄,我怕娘娘这个样子,身子吃不消。”
樱然压低了声音道:“姑姑,你不知道,今天是小姐娘亲的忌日…”她不觉的一声小姐脱口而出,然后觉得失言,掩了嘴,仿佛旧时忌日的情景冲上心头,说不出话来。
韩樾笑着道:“娘娘不愿让人打扰,既然如此,我们回吧。”
梅林之中,易水湄寻了一树开的比较彻的梅花,将篮子内的香烛慢慢放在薄薄的雪地之上。薄薄的雪地之上只有易水湄一个人的一排脚印,蜿蜿蜒蜒,从外面走到梅林深处。
易水湄撩开前摆,跪在地上,对着梅花,香烛,远方道:“娘亲,水湄,拜祭您了…”她说不出什么多余的话来,话音消逝的时候,人已经跪雪地里叩头。
梅花的点点红艳犹如一张以天地为画卷的白纸之上落下的朱砂,似乎是苍白的陌路中的希望,正如同梅花的傲骨,严寒不畏。
那五瓣的梅花在一阵东风中化成红白夹杂的花雨,夹杂着冰凉的雪,坠下来。
雪,打在易水湄的香颈之上,冷的一颤,她蓦然抬起眸子,红白落英犹如那个初见的夜晚,只是,花,变了。
心底重重的一颤。
是否这红白的景色在冥冥中昭示着什么?无言,又叩首。
弯曲的虬枝在雪地中擎着梅花,又像是在歧路中不屈的前行,这不正如这个女子一样么?一样的执着。
三叩。她跪在雪地之中,久久没有起身。
远远地看去,素白色的衣裳已经和白色的大地合二为一,隐匿了行迹。只有那一如水的长发耀出不一样的颜色。
红,白,交织出的画卷,如同这个女子单薄的身子。
红的,如血痕,斑驳。

玄妃,汐风殿。今天是柔瑜的两岁生日。
江白曲的侍从远远地在汐风殿外便停了下来,江白曲一个人朝着汐风殿走去。
江白曲曾经宠爱过这个名叫做林寒汐的妃子,并且和她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儿,然而,这个女子最终却因为太过于善妒而最终受到冷落。
然而江白曲毕竟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子,或者是说,他很重情。可能这么说很可笑,但是对他而言,每个妃子都是夫妻一场,无论她们曾经做错过什么,或者要做什么。
江白曲望着已经浮出的月色,心中暗暗叹道:“柔瑜今儿个两岁了,说什么,我都要去给她过这个生日。”江白曲想到这里面露出喜色来。
他还是很爱她的这个小女儿的。
踏着月色,他缓缓走到汐风殿外。
玄妃林寒汐已经知晓了今日白曲要来,早早的列好了宴席。只带着白曲叩门而来。江白曲一个人过来,没有带随从。
他轻轻喊了一声:“寒汐,我来了。”
然后听到门扉推开的声音。这时已经是入冬了,寒汐穿了一件红色的袄子,底下衬着淡红色的霓裳,显得艳丽,妩媚。
江白曲努力的给了林寒汐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心底也在想:“是我对不起她们吧…虽然现在,或者今后我只会喜欢水湄,但是这个女子,毕竟我曾经爱过。”
于是白曲笑道:“寒汐,今天凉了,快,进去吧。”
林寒汐微微一笑,显得那么温婉端庄,一定是因为白曲在关心她,她是那么的高兴,扶着白曲走进了汐风殿。
侍女们掩上门扉,然后盈盈行礼道:“陛下万安。”
白曲把她的笑给了每一个人,寒汐笑着说:“你们下去吧。”
这时候的柔瑜躺在一个小小的摇篮里面。
白曲对寒汐笑道:“我们去看看柔瑜吧。”
林寒汐挽着白曲个胳膊,不肯松开,白曲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就那么走了过去。
那竹编的摇篮上面铺了厚厚的锦垫,还绣着寒汐最喜欢的花。
柔瑜长的白白胖胖的,两只小手朝天伸着,看到白曲笑吟吟的来了,挥舞的十分有力,嘴角也带着微微的笑容,依依呀呀的张口说着:“娘亲…”
这时候寒汐笑着说:“瑜儿,叫父皇。”
柔瑜依旧笑得如苹果一般,两个脸颊粉嫩粉嫩,但是只是叫着娘亲,无论如何都不肯叫父皇…
寒汐看到柔瑜无论如何都不肯叫父皇,心底也是一酸,瓜子脸上也慢慢显出不悦来,她嗔道:“呵,都是你老不来,柔瑜连父皇都不会叫…”
江白曲听到这话,心底不太高兴,但是心道:“恐怕我这一年也来不了多少,何况今日?罢了,随她吧。”于是白曲微微笑了一下,也没有接下话茬,只是淡淡道:“呵,寒汐,我们入席吧。”
林寒汐的脸色一冷,冷冷的一笑,然后讥诮着道:“呵呵,好啊,白曲,我们入席。”她当真是话中有话。
白曲也冷冷一笑,心只道:“寒汐,你这又是何必?”不过白曲没有多说什么,他看着柔瑜踢闹了一阵子,被角也都掀了开来,于是恢复了慈爱的微笑,笑着给她把锦缎的被子角掖好。
然后转身来到桌子之前,那是一张五尺见方的檀木矮桌,黑色作底,雕刻着的图腾再漆成朱红,上面摆着八个碟子,装着各色的菜,还有一壶酒。
林寒汐笑了一笑,似乎有些诡秘,然后给白曲斟上了一杯酒,然后自己斟上酒,举杯道:“陛下,在瑜儿这生辰之日,臣妾先敬陛下一杯。”
江白曲笑了笑,朗声道:“好,寒汐,谢谢你。”他这声谢谢其实也包含了很多情感,也有歉意吧,毕竟,她没能始终把爱给这个女子。
那是一个铜爵,酒在里面,看不清颜色。
其实这些酒杯就好像每个后妃的心,是一样的。只有白曲知道。
辰妃易水湄用的是白玉杯,好像她的心底一样,无论如何,其实质是无暇的。
颜妃颜烬用的是琉璃杯,好像她的才气一样,如同琉璃,绚丽无可匹敌。
而这时的玄妃,用的着铜爵,看不出颜色,也当真有点玄妙了,似乎是 女子心底的妒意,也不是有人能够看清的。
江白曲只是动了动筷子,并没有吃什么菜,而林寒汐似乎也没有希望他多吃一些菜的意思,只是一杯一杯的斟酒,说了好多话,什么都有。
不过最多的,还是她如何如何爱白曲了…也许,不,或者说一定,她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挽回白曲的心,或者起码是重新得到宠爱。
酒已经尽了三壶,不过江白曲的酒量却是很好的,只是觉得有点微醺了,醉意起了,但实在是未醉。
这个时候,林寒汐在自己的就铜爵里面斟满了一杯酒,从坐垫上起来,慢慢向白曲移过去,本来是隔座的两个人现下已经挨着。
林寒汐把酒奉了上去,江白曲依旧只是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而林寒汐却趁着他接酒杯的功夫,偎进了他的怀里,或者说是斜着抱住了白曲的腰身。
江白曲这时候拿酒杯的右手一顿,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寒汐,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不由自主的“恩”了一声。
林寒汐的声音变得温和,而且有些颤抖:“陛下,臣妾想你。”她的声音里面似乎有一点委屈,或者说是无助,白曲没有说话,但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寒汐的身子在他的怀中一动,慢慢的蹭开了身上本来就没有怎么系上的夹袄,白曲依旧没有动,只是自己又拿起了酒,喝了一点。
林寒汐慢慢变成仰身躺在白曲怀中的样子,夹袄已经在这身形的变幻之中巧妙地脱掉了。而里面的霓裳,上身却只是薄薄的纱作的。配合着汐风殿里的红烛,摇曳的映出的光火还能朝出她香肩上半掩半露的凝脂,和着腻人的酒气,弄的人有些心猿意马。
江白曲也是人,更何况这暖玉温香就在怀中呢?然而他还是没动,说句坐怀不乱,亦不为过了。
“白曲”林寒汐轻轻唤了一声。
白曲低首道:“恩?”他真的有一点醉了。
林寒汐一把抱住江白曲,抱的死死地,轻轻地,一遍遍的道:“白曲,留下来陪我,陪我。今晚,不要走。不要走。”她的声音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像哀求。
白曲淡淡的笑了一下,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寒汐,我不宿在这。今天,是来给瑜儿过生日,不是么?”
林寒汐还是笑着,却有点凄然,但她没有松手,而是死命的拥着江白曲,依旧在说:“白曲,不要走..不要走。”
她料的没错,江白曲是要走了。
江白曲笑着扶起林寒汐,那起那个落在身边的红色夹袄,然后给他披上,笑着说:“寒汐,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他说完之后,轻轻撑了一下子桌子,借力站起来。却觉得头有点晕眩。
“醉了,有点醉了。”江白曲在心底说。
林寒汐突然站了起来,讥诮着冷笑道:“呵呵,陛下,去找你的水湄么?是不是怕她冷了,不能亲手给她掖上被角呢?”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讽刺,而这句话,既含着怨恨,却也那么狠毒。
江白曲顿住了步子,没有说话,但是脸色有点沉。
却听到林寒汐哈哈的笑起来:“呵呵,是不是人家不像我这般自讨没趣,不肯留你啊?哈哈,陛下,辰妃娘娘要是不肯留你,你可以去找颜妃娘娘啊,她可是很爱你呢!”她的话掩不住心里的醋意,但是这话终究是只能藏在心里的,一旦说出来,后果总是不堪设想的。
她似乎还想说下去。
却只听到江白曲冷冷的声音:“住口。”
易水湄在那日不肯侍寝,本来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这却是江白曲的痛处,如今被人说到,甚至是拿来嘲讽自己,如何可以不怒?
他的眉毛都快挑了出来,如同长剑准备出鞘。
林寒汐看不到,却只是哈哈的冷笑着。
“朕不想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永远!”他已经有些压制不住,但是毕竟没有发作,他还是想对她好一点,然后留下这句话,大袖一拂,想着汐风殿外走去。
再也没有回头。
月色打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找出一个落寞的人影,是那么孤独。
而酒却一阵比一阵热的冲击着他的大脑。他迈着步子,心里却是难以言喻的伤怀,或者说痛苦,她什么时候能接受自己呢?
他要去找易水湄。

第十七章
江白曲的侍从在辰霄殿外住步。江白曲冷冷的说道:“你们在此等我!”
“是!”
江白曲推了一下门,门闩已经闩上了,江白曲有些不悦,月色从他身后打到门上,正好成了一个恍惚的身影。
“樱然,开门。”
只听得樱然模模糊糊的声音答道:“啊?是…”她还有点犹疑,一边走一边问着。
江白曲和平常不太一样,有些急躁,或者说是喊道:“我,是朕。”他的声音之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显得比平素威严,慑人。
“啊?陛下。”樱然一惊,赶快打开了门。然后跪下行礼道:“陛下万安。”
然而江白曲连平素的点头都没有,只是问道:“水湄呢?朕要见她!”
易水湄本来已经躺下了,听到响动,心念道:“不会是白曲吧?”于是披了件薄薄的纱衣,便下床来,她手里秉着一盏纱罩灯,探问道:“樱然?怎么了?”
易水湄觉得风吹的有些凉,她一只手有紧了紧了衣襟,缓缓绕出来,看到江白曲远远地立在那里,神色有些异然,不又开口道:“白曲?怎么这么晚了,你…”
“我还没休息么?”白曲的声音有点自嘲,或者说是在笑。
易水湄没有想到白曲一下子便把话接了过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愣愣的道:“是,白曲还不休息么?”
“哈哈”江白曲朗声笑了几下,一边还踉跄走了近几步,慢慢的逼向水湄。
而水湄的身后,正好是一张软榻。就是平素待客的软榻。易水湄此刻,还没有察觉到潜在的变化。
江白曲接着道:“休息?如此漫漫寒夜,水湄你就让我孤枕而眠?”江白曲笑的有些自嘲,他的眸子就是在这个有些微醉的时候,还是那么动人。
白曲的声音,有一点挑逗的意味。
水湄有些不悦,但还是良言劝道:“白曲,快回紫阳宫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朝。”
“呵,这又何妨。”白曲一点都不在乎。
他一步一步逼近易水湄,水湄则一步一步的后退,她们两个人的步子,深沉然而并不缓慢。
易水湄又退了一步,却觉得小腿碰上了什么东西,低头查看,却是身后已经是软榻了,退无可退。
江白曲笑了,他欺身上来,一把搂住了易水湄的腰肢,就那样,不过是抬手之间,就把她死死固定在了软榻之上。
易水湄手里的纱灯早在她被抱起的那一刻落在了地上。白曲右手顺手捞起了灯,免得着火。然后将双手撑在了她双肩之上的软榻上,两个人的脸,一点点的贴近。
江白曲的发髻下留下的两绺长发从肩上滑下,正落在易水湄的身上,江白曲有些醉了,面对着这个一直所爱的女子,更醉了,他甚至有些怀疑玄妃是不是给自己下了什么药,但是此刻,无法估计那么多了。
易水湄在他身体的阴影之下,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左右思索着要说什么。
却听白曲先抢先道:“水湄,我要你,我要你”。他重复了两边,在这迷乱的醉意之中,声音依旧那么清澈,但也更能听出清澈后的一份坚定。
“不,白曲,别这样。”易水湄的声音有些小,比起白曲先声夺人的气势,显得羸弱不堪,丝毫没有反击的力量。
“不,水湄,我要你。”又是一个否定,他看着水湄那犹如美玉雕镂出来的容颜,心中充满的都是这个女子的一颦一笑,不由觉得血气上行,全身发热起来。
易水湄再一次重复道:“白曲,别这样。”她的声音有一点喘息,在这呼吸之中,她压抑不了胸口心跳的起伏。而这无意的拒绝和活动的曲线却更增加了一份撩人的妩媚…
白曲没有说话,只是含着温柔的笑摇了摇头,笑的高深莫测,他伸手去解易水湄的纱衣,却终于触动了易水湄脆弱紧绷的神经。
易水湄心里叹道:“白曲,别怪我。”她想着终于推起了白曲,她就那么撑着,咬牙费力的死命撑着,然后冷冷的道:“白曲,你答应过我,不强迫我…”
白曲在那一刻闭上了眼睛,他犹豫了,动摇了。
“是啊,誓言犹在耳边,身为帝王,我可以食言么?”
江白曲闭上的眼睛久久难以睁开,炽热的情欲在他自己的压制之下一点点的褪去。他很慢的起身,仿佛身上压着千钧重的巨石,没动一下,都是那么困难。
但她还是起来了,甚至是在醉后,他整了整衣冠,又努力恢复到彬彬有礼的样子,躬身道:“对不起,水湄,我不应该…”
然而就在江白曲的话音还没有落的时候,易水湄却说了江白曲死也想不到的一句话。
“白曲,其实我愿意把身子给你…”易水湄的声音突然变得出奇的妩媚。
白曲听到这话当真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不过不是因为水湄答应了自己,而是他隐隐觉得有些有异。就在他愣住的这个片刻。
易水湄竟同他身后攀住了她的脖子…更难以置信的是她还将她的面颊贴在了江白曲的背上,异样的温柔。
就在白曲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水湄缓缓地续道:“只求白曲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江白曲打心底一惊,暗自道:“是什么条件,竟让水湄如此?这其中定有缘故。”
易水湄的手缓缓移到白曲的腰间,环住他,似乎不想让他跑掉,就好像许久才见到情人的女子那么不舍,异常的异常。
江白曲此时还是背着易水湄的,但是她能感觉到易水湄的体温,初冬夜里,就这样抱着,仅仅隔了两间衣衫,江白曲不由扪心自问到:“我当真有坐怀不乱的功底么?”
答案当然是:没有。
然而他却强力的勉强着自己,深深吸了一口寒气,清新了许多,笑道:“水湄你要什么?”
易水湄笑了,起初是轻轻地笑,后来声音都有一点冷了,她缓缓的开口,却是一字一字,震惊龙颜:“我要白曲你治我爹通体叛国的罪!”这个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怨毒,以及难以掩盖的一份得意。
江白曲的内心一震,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色冷了下去,易水湄看到江白曲的脸色变得难看,心底竟也慌了起来。
易水湄错了,也许是他太过相信自己对江白曲的吸引力罢,这一回,她错了,错得很厉害。
江白曲仰头长啸,冷峻的说道:“你在想什么?朕岂能受你左右无凭无据的治朝中大臣的罪?”是的,易水湄犯了忌讳,后宫不问政。
江白曲的笑声是那么的使她心慌。
江白曲顿时觉得那么可笑,原来自己一厢情愿的爱意竟成了这个女人相以要挟的资本。我对你的心意,你究竟当做什么?即使你不愿意,我尚也克制自己,难道你就把你自己的身体轻贱成筹码么?
江白曲大笑着一把将推开易水湄,易水湄仓促之间,那里反应得来?嗒的跌倒在软榻之上,江白曲的笑变得有些嘲讽,似乎在说,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你把我的爱当做什么?他笑的深邃而逼人,似乎连眉毛都活了起来。
江白曲右手一把拉过软榻上的那张小几,竟右手食指在小几之上写下了一排字:“水湄越女口无拦!”
七个大字,不是平常的行楷,而是隶书,每个字都入木三分。
易水湄看到这行字,顿时愣住了。
这是警告!警告自己不可以口无遮拦,这更是一个逼近恶毒的嘲讽,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口无遮拦么?那不过是要在我的庇护之下罢了。
白曲江浪眉成川,水湄越女口无拦,你当真以为我才华穷尽,写不出这下句么?
刹那之间,易水湄看着这七个大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江白曲的笑凝固在嘴角,越来越冷。他的右手就在那桌子上一抹,竟生生的将那七个大字都抹了下去,只是能看出这个桌角薄了很少的一点,剩下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而那七个字虽然从桌子上抹了去,却深深地印在了易水湄脑子里。
“我…终究是错了…爱,怎么是可以利用的呢?”易水湄恍恍惚惚的心念道。然而,她明白的太晚了。
江白曲扭头走向偏房,他知道那是樱然的屋子,樱然听到脚步声,便从屋子中走了出来,她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正要开口,却见到这个男子已经变了一番气质。
冷峻,严酷。
易水湄还没有明白江白曲是要做什么,却在这个瞬间,江白曲一把拎起了这个比他挨一头的女子,或者说,小丫鬟。
他就那么拎着她,抓着她的衣服。这一个动作吓得樱然连话都说不出来,江白曲看都没有看樱然,而是冷笑着对易水湄道:“朕富有天下,难道还缺一个女人么?”
易水湄脑子一蒙,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会事。她开口,却没有声音。
再开口,已经是有点哑着嗓子道:“不,白曲,别这样。”
这是她今晚第三次这么说,这次却又是为了一个小丫鬟,然而白曲那里知道樱然早已心有所属了呢?
樱然这时也求饶道:“陛下,请放过樱然…”
江白曲笑着看了看她,水汪汪的眼睛竟也招人疼爱,他调笑着用左手捏着她的下颚,细细赏玩道:“为什么?你不愿意做朕的女人么?”他的声音是那么的讥诮,更少不了两分指桑骂槐的意思。
樱然听了这话,再也不敢呼喊,目光却朝着易水湄,满是哀求。
江白曲似乎不会累,他就那么拎着樱然,她始终离地半脚,和心一样,悬着没有着落。
易水湄的神色变了,她的声音也变软了,她柔声道:“白曲,我错了,你别生气,放开她吧。”
江白曲还在笑。
易水湄又说了好多,然而无济于事。
江白曲似乎就是想看着她来求自己。
易水湄的声音慢慢变成了彻底的哀求:“白曲,白曲…”
江白曲的笑越来越盛,然而却没有丝毫放开樱然的意思,而樱然的眼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易水湄。她还在希望她能救她。
她还记得她曾经说过,过些日子,我跟白曲说吧,让他成全你们。而如今这一切,或许即将成为泡影了罢?
而这时易水湄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尊严,骄傲,跪在地上抱着江白曲哀求道:“白曲,我用我…用我自己…换她”她已经哭了…没有声音,却胜过泣不成声。
江白曲又笑了,这一会他终于低头看着她说了句话:“现在么?”
易水湄以为有了希望,闭上了眼睛,眼泪从两颊流下划下两道伤痕,如同心上的伤一般,点了点头。
“哈哈,晚了,朕怎么会要一份你施舍来的爱?”他在折辱尽她一切的华贵,尊严,高傲之后,还是用这句话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然后仿佛把她一个人仍在幽深的山谷里,再也不去理会。
易水湄还是用力抱了一下白曲的腿,然而白曲却用力抽身离他而去。
他就那么拎着樱然,进了樱然的屋子。
在那一刻,一个绣着鸳鸯的帕子从樱然的衣服中掉落了出来,着落在易水湄眼前的地上。易水湄看着那个绣着鸳鸯帕子,终于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樱然的哀求就像无数刀剑一样割在自己心上。
而樱然的目光也在她被拎进屋子的那一刻变成了彻底的绝望,甚至还带着一丝怨恨。
只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易水湄的眼泪再也止不住,都打在了那个帕子上。
易水湄缓缓张开已经干涩的嘴唇,压榨着骨肉里最后的力气,挤出了最后的一句话:“江白曲,我恨你!”她的声音是那么难以形容,加杂着伤痛,怨恨,最终化为歇斯底里的呼喊。
“咚”的一声,她的身体倒了下去,她就那么晕倒在了大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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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6 14:55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笔清淡不觉刻意,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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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7 01:57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是不是发错地方了啊?写的内容跟武侠一点边都沾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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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7 08:44 | 显示全部楼层
谁说的,我在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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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7 09:24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一直在看啊…
湖畔一痕初见,钟灵毓秀清颜,江湖共度意绵绵,偏叫风波惊变。孑然心忧你我,携手留恋桃源,人月圆时箫声断,晚风吹都成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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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7 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22楼liyang714于2010-06-27 01:57发表的  :
楼主是不是发错地方了啊?写的内容跟武侠一点边都沾不上啊

囧~这是原创版..不一定要是纯武侠吧..
而且我写的不是脑残的后宫...(希望不是)

话说还是很激动有读者的..
17章是大高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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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7 11:1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一定要纯武侠的…凤姑娘快写…等着看呢…辛苦了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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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7 19:48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26楼羽灵于2010-06-27 11:10发表的  :
不一定要纯武侠的…凤姑娘快写…等着看呢…辛苦了献花…
恩恩,昨天写了,电脑死了没了..所以昨天没更新,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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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7 20:01 | 显示全部楼层
发JJ上去吧~~~家园观众少,不过还是有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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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8 12:32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28楼羡清于2010-06-27 20:01发表的  :
发JJ上去吧~~~家园观众少,不过还是有滴
JJ是啥?话说我不打算发在人多的地方..写着玩了,写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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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8 12:32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29楼未见钗头凤于2010-06-28 12:32发表的  :

晋江么?话说我不打算发在人多的地方..写着玩了,写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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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8 12:33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29楼(未见钗头凤) 的帖子

晋江~~~~~腐女集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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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30 00: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江白曲就在那个月夜,拂袖而去,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当真以为你自己那么了不起么?伤害你的生父?呵,他想到这里就觉得好笑,因为白曲和水湄有着不一样的家世吧。
白曲的父皇去世之后,摄政王干政,是很厉害的,那段日子,是依赖着他和母后的相互扶持才熬到了亲政的日子。他是一个孝子,一直想做的很好,更好,毋庸置疑的孝子。他如何能允许水湄把自己当做长剑,而将剑锋指向易钧天呢?
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易水湄穿着薄薄的衣衫伏在地上,晕死了过去,一动也不动。她的容颜是那么的憔悴,脸色的苍白在那一刻似乎都胜过了颜烬。
那一瞬间,他注意到这个女子的表情似乎还停留在自己进入到樱然房间的那一刻,怨愤,伤心交织的表情是那么的黯然神伤。他甚至在那一刻心软了,甚至想去唤醒她,说一声对不起。然而就在他想去扶他的那刻,易水湄冷笑着提出那个要求的样子有顿时出现在他的眼前,是幻想,却那么真是。
终于,这似怜悯化作一声深深地叹,他拂袖而去,再没回头。
然而,他还是去辰霄殿的另一间房子中唤醒了已经休息的韩樾,叮嘱她去照顾易水湄。

易水湄在深深地昏迷之中,只觉得自己时而在火上煎烤,汗如雨下,如同闷在笼屉了,穿不上起来,似乎呼吸都成了奢侈,而就在这奢侈化为现实的瞬间,又如同置身冰窖,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昏暗。冻得也吓得水湄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而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什么温暖了一下自己。
这个人其实是韩樾,她已经衣不解带的在易水湄的帐前服侍了她两天,自那日之后,樱然将自己关在屋子内,也是食之无味,韩樾只能每天把饭送进去而已。
樱然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哭到了干涸,再也翻不出明静清澈的眼波,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晚,她是多么无力的痛苦哀号,然而一切无济于事,痛从身到心,痛彻神髓。
同样都是痛彻神髓,而两个人却很难再去相互理解了。疏离了。或者说是心离了。
而这个时候的水湄并不知道那个照料着自己的人是韩樾。
昏迷之中,仿佛混沌的世界,她面前的那个人是江白曲,江白曲本来是含笑的扶着她,却渐渐地变了脸色,越来越暗,知道最后在这虚空的世界中一巴掌抽在易水湄的脸上,这一下,竟把易水湄抽翻在地上,伏地难以站起。
她就那么伏在地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江白曲,而江白曲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飘得越来越远,她伸手想去抓他的衣袖,却还差那么一指的距离。
他看着那个男子的笑,冷笑,然后模糊到连这个冷笑都没有,周遭没有了一切,如同她被遗弃在世界的一个角落,无人理睬。
她笑了,就是在这混沌的冥冥之中,竟也笑了。没有人会听到,身边在没有一个人会碍眼,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哈哈哈,江白曲,你生气了么?好啊。”
“你会不会因为我迁怒我爹呢?”她想到这里狂笑起来,甚至想象着江白曲的样子道:“易钧天,你的家教到底是什么样子?你是怎么教的女儿,教女儿顶撞我!”她想想着江白曲愤怒的样子笑的甚至到了癫狂。
“哈哈,是啊,我是不应该那你对我的爱来做筹码,不过,无论如何,结局不都一样么?”
“哈,易钧天,我要你后悔,后悔你设计我进宫,白曲,我真的想恨你,可是有凭什么么?负心人,就应该受到惩罚不是么?哈,爹,你知道么?我做到了,我会做到的。”她的思维甚至有些丧心病狂了。
这个负心人是谁?江白曲?易钧天?还是她自己?
她就那么张狂着笑着,然后放纵的放松每一根神经,就在这混沌不堪的空虚世界中沉溺、放纵、堕落,彷如坠入无底的深渊,却笑得义无反顾。亦如撕碎了一切华丽的伪装。
就在身体的重量如同消失的时候,她也不禁问自己:“水湄,你是不是疯了?”然而这个微弱的问能算的了什么?
疯狂的混乱依旧不能减轻丝毫身体的痛苦,冰与火的冲腾和对立就在她的身体中肆意肆虐,肆虐的一切没有了痕迹。

易水湄躺在病榻上,整整昏迷了三天。
紫阳宫内。
“陛下,您…”
“呵,她是可以这样跟我开玩笑的么?他拿我当做什么?禁足?我看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江白曲背着手,没有看那个女子,而那个女子也是背着身子,叫人看不清楚容貌。
“陛下,娘娘病了,烧的很厉害。”
江白曲的口气松了一点点:“知道了,宣御医吧,别的,别找我求情了。”
“是。”那人犹疑了一下,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终于止住了。
“我要出去一些日子,你别来找我了。”
“是。”那人恭恭敬敬的答道。
“后宫的事情,我会交代给贤妃来打理…”江白曲说了一半。
那人不又开口道:“陛下不可以交代给颜妃娘娘么?”
江白曲笑了,冷笑:“你可以有资格跟我争这个么?”
那人顿时觉得失言了,低声道:“韩樾知罪。”原来这个人竟然是韩樾。
“韩樾,你回去吧…”江白曲不再说话。
韩樾只能行了礼,退了下去,然而韩樾的心里却是一百八十个的担忧,只念着:“想不到陛下却在此刻…哎,罢了,我还是听陛下的继续照顾娘娘吧。”

辰霄殿内的韩樾始终记挂这江白曲的话,自那日之后,樱然即使是对韩樾话也没了,不是自己在屋子里,就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韩樾身边没有人,只能自己照顾着,却还是担心出什么差池。
第三日,易水湄终于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迷雾…
“娘娘,你终于醒了…”韩樾的声音甚至是颤抖着,喜极而泣。
易水湄张开口,却是那么无力,想说什么,却是咿呀的声音,嘴唇,已经干裂。韩樾马上奉上一杯茶,轻声道:“娘娘慢点,韩樾帮您。”然后她又一只手帮着易水湄坐起来。
易水湄喝了口茶,竟不知到说什么,就那样看着韩樾,韩樾也一样的看着易水湄,眸中充斥的,却都是担心。
易水湄的眼神甚至愣住了,久久,才空空的问道:“樱然…她…还好么?”
韩樾叹了口气:“樱然已经搬出去了…”
“什么?”易水湄惊道。她说着胸口剧烈的起伏,觉得空气变得炙热,呼吸也那么困难。
韩樾立刻道:“娘娘,千万保重身体。”她说着竟跪了下来,眼中有了泪光。
易水湄惨笑着摇头,右手费尽力气来扶韩樾道:“姑姑,快起来吧…”这句话说的,已经是有气无力。
“娘娘,您听了别太伤神…始终是不能瞒着您的。”韩樾有点犹豫,但是却知道这都是一些不得不说的话,所以才如此开口。
“樱然跟我换了屋子,她住到大殿外面的那间屋子去了,说是不愿意再看着这一切,睹物伤怀…”
易水湄点了点头,吸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陛下,走了…”
易水湄听到这话,心一下子掉了下来,觉得好生谎心,却尽力装成没事的样子,冷冷的笑了。
“他又去别处风流了吧…”半晌,易水湄冷笑着挤出这几个字来。
韩樾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无奈的笑了笑道:“陛下将后宫的事务都交给了贤妃,而且…”韩樾犹豫着该如何告诉易水湄,她已经被禁足,却又不知从何说来。正自迟疑着,却听见易水湄又是冷冷地道:“说吧…”
她的声音在这一刻似乎已经接受过死亡的洗礼,那么淡然。
“陛下说,在他离开皇宫的这些日子,娘娘您,不要离开…”韩樾犹豫着,把这话说的颇为婉转。
易水湄本来一直冷笑着,此刻,这冷笑终于化成哈哈的舒啸,她的声音喊着讽刺的意味:“禁足么?哈哈,好,你好,你是想把我当做一个玩物,然后囚禁起来么?哈哈,你好…”她说到这里,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再度晕倒过去…
其实她的高烧,一直未退…

而此刻的江飞絮在自己的蓬莱殿中,接到一纸手谕。
江飞絮显然已经是知道了那晚的事情,或者说,这个深宫,哪个不知?
飞絮看着那纸手谕,低声喃喃自语道:“皇兄他究竟是要做些什么…”她把那纸手谕用烛台焚了。
然后拂袖坐在自己的宝座之上,却是满头的费解。
江飞絮道:“小烟,帮我把神策军的将军叫来。然后你们都下去吧。”
那个叫做小烟的丫鬟一怔,然后行礼道:“是。”小烟挥了挥手,周遭的宫女都跟她一起走了开来。
飞絮却还在念叨着:“怎么刺客的事情又不查了呢?查水湄做什么?莫非水湄和刺客有关?”

而此时的朝堂之上。
左相池卫有些无奈,发着牢骚道:“温老,这陛下怎么说出游就走了呢?”
右相公输温一脸不悦,却是看着上将军骠骑侯易钧天,而话却是对着池卫道:“谁知道是谁惹了陛下恼怒?”
显然,这件事情,已经是天下皆知了。
易钧天冷冷一笑,这三人三足鼎立,他竟也自有一种威势,他显然也都明白,却是冷冷哼了道:“温老,池帅,既然陛下不再,我们还是退了吧?非议什么,可不是臣子本分。”他说完稽首行了个礼,公输温和池卫也回礼拱了拱手,就见易钧天已经挥了挥衣袖,扬长而去了。
公输温冷冷一笑,自语道:“呵,他这威风,还能几时…”
而池卫松开了眉头,轻笑道:“卿家们,陛下既然出游了,我们回吧。”
“恩,是啊。”剩下的大臣,看到上将军前脚走了,左相也这么招呼,就都点了点头,互相行礼,别了。

第十九章
易水湄一个人在殿里,抚琴。韩樾被她遣退了。
颜烬也一个人在殿里,抚琴。那一天,整个后宫都传了开,颜妃殿下又开始抚琴了,真是奇妙。这话自然也传到了易水湄耳中。
不过添油加醋的多了点东西。
颜妃抚琴了,是不是因为辰妃娘娘失恃了?她又可以被独宠了?
然而易水湄笑了,她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抚琴,相信颜烬的原因也一样,寂寞,无奈。
说话没人听,不过是说给琴罢了。

这时候,韩樾进来通报道:“娘娘,将军来了!”韩樾的声音有些欣喜,她心底想:“娘娘正是伤怀,这个时候将军来了,或许能安慰安慰娘娘吧?”
易钧天来的时候,辰霄殿的宫墙外没有侍卫。
“水湄…”他看到易水湄漠然着面目,只是低头不语,不由唤了出来,这一声水湄听在韩樾耳中,竟也是无比的感伤。
而易水湄却冷得出奇,面对着她的爹爹,她什么话都没说,甚至于此时,韩樾不由得怀疑娘娘是不是有些病糊涂了?
易水湄的病,还没有彻底好,只不过是三日的高烧,勉强下来了。
“你何必违逆陛下的一片心意...”易钧天不待女儿答话,就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充斥着惋惜,而他的容貌似乎也在短短的几天苍老了。
或许一直都如此的老。
只见易水湄犹自低着头,娥眉黛秀垂而不语,易钧天不解,而韩樾看着,心底着急,却也不好说什么。不久,一曲抚罢。
一曲抚罢。
易水湄站了起来,那本来系的高高的带子让她的上身显得更短,而下身更是修长,白色的裙裾仿佛天色遗下的云朵,顿时显得高高在上。她用本来朴质平素的白,化成了胜过红的艳,一时间,竟震了易钧天与韩樾一下。
她的神情似乎比江白曲伤她的时候还要古怪。没有那么的痛,却是彻头彻尾的冷漠。
韩樾有些不解:“这时候,娘娘难道不应该扑入将军的怀中倾诉一番么?”她顿时觉得是不是自己碍了事情,于是行了个礼,退回到自己的屋子,但是仅仅相隔一墙,很多话,还是可以听到。
易钧天果然在韩樾行礼退下之后,又道:“水湄,现下这里再无外人了…你…”他还想说下去,却听到易水湄冷漠的声音:“易将军,你见了本宫岂有不行礼的道理?”
易钧天神色一愣,有些郁闷,甚至是怒意一瞬间从面上划过,但终于单膝跪地道“辰妃娘娘万安。”
易水湄这才冷冷的笑了,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倨傲的问道:“平身吧,易将军今日怎么有空来探望本宫?”她的口气仿佛一个君王在询问自己的臣子。
易钧天闭了下眼睛,吸了口气,柔和了神色,甚至叹了口气,才能开口道:“水湄,这里有没有外人,你何必这样跟我说话,自是放心不下,才来看你啊!”他的声音非常动人,和慈父无异。充斥着关心,比起常人,更是只多不少。
然而却那里能料到易水湄的声音始终是那么阴阳怪气,充满着不屑和讥讽:“哦?放心不下?是放心不下深宫之中的这个庶出的女儿呢?还是放心不下你得来不易的地位被你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动摇了?”
而这是时的韩樾躲在屋子里,虽非有意偷听,却也将着有些古怪的对话,听了个十之八九。心底里暗自纳闷着。
“你,水湄,我好歹是你的爹爹,更是一片好心来看你,你怎生如此说话?”而易钧天却还是那么有耐心,就好像良言相劝一样循循善诱。
却那知易水湄听到这话竟觉得十分可笑,冷笑益胜,然后化作不可以压制的冷笑:“哈哈哈,爹爹?…为人父母会把自己女儿当棋子一样么?”
这话说得很没来由,而躲在房内的韩樾虽然有些不解,却开始揣度起原委来。
而易钧天,自然是很清楚易水湄说的是什么,不过易钧天的心机之深,是几十年的官场练出来的,于是淡淡一笑道:“你,我何时把你当做棋子?陛下文治武功,难道不好么”然而这句话,却一下子点醒了韩樾。
“易将军真是心机深沉,他根本就知道娘娘说的是自己嫁入深宫之事,将军根本就是明白,却还装作一派无事的样子。”
是了,易钧天那一句陛下文治武功,就如同板上钉钉的招认。
招认了这段姻缘,是他所期望的,所期待的,所需要的。
果然,易水湄听到这话,终于压制不住怒气,大声的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日,虽说是你受封喜宴,可陛下何故会突然亲临,若不是你有心安排,今日,我又怎会有这般待遇?”
这是她压抑了三个多月的话,如今,终于在此刻宣泄,一口气的说出来,好像觉得心底的一块石头放下,且不论这三个月中,她到底对白曲有没有过爱,但这个被人设计的开始,却是她不能容忍的。
如果说最终得到了宿世的姻缘,她就会不去介意当初别人的设计,那真是太天真了。而这一刻,她的心底却又一次明白到,白曲何尝又不是一样?谁愿意成为案板上的鱼肉,别人手中的棋子?
易钧天终于在易水湄的怒气之下绷不住那慈父的面皮了,他也冷笑,笑的如出一辙:“呵,水湄,你然如此不认我这个爹爹,我也把话给你说明白了,就算你是死在这深宫之中,我一生尽忠,陛下也不能把我如何,倒是你自己要好好掂量掂量,如何能不莫名其妙的死在这深宫之中!”
他已经不是想来提点她要为自己家族的命运牺牲,而是从希望你如何,变成了赤裸的威胁。
易水湄怒了,本来的不悦,伤心,冷漠,甚至于多年的怨恨都在这一刻积攒而出,她大声震喝道:“放肆,你这是威胁本宫!”
易钧天却根本不以为意,在他心里,这个女儿已经失宠了,若不按照自己所设计的来讨好皇帝,根本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那一刻,骨肉亲情也薄了。
“呵呵,威胁?我岂敢威胁你?这不过是善意的劝告,你好自为之吧”他的话根本不留情面,两个人的分贝提高,韩樾听的清楚,这哪里又是父亲和女儿的对话呢?话有所指。
“你也不必装一副慈父的样子,这十八年来,你是怎样的人,我如何能不清楚?如今,就算如你所说,我若死在这深宫之中,那也是我自己的造化,与你无关!”易水湄把最后的怨恨冷冷的抛出来,就像割袍断义一样,只不过此时断的是血脉,差的仅仅是割袍罢了。
易钧天冷笑着的面孔薄了慈爱,只剩下冰雪一般的冷,他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易水湄又是一声震喝:“易将军,你还没有向本宫行礼,岂可离开?”
易钧天一千讥讽的笑都挂了出来,却抱了个拳,刚要开口,却又听到易水湄犹如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的两个字:“跪下!”
这是礼数。不可以僭越。
易钧天暗着脸色,跪下行了礼,易水湄什么话都没说,连理都没理,又在坐下,弹起了琴来。
而韩樾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应该告诉江白曲,让他知道。她们这对父女,根本不是那么简单,而江白曲去了哪里,她却毫不知晓…

而此刻的樱然,终于打起了气,想到陌云殿去对那个人说清楚,她心念着:“是不是我还有一线的机会?”樱然是那么无奈,他只有希望他所爱的那个人还可以接受自己,否则,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然而她刚出了辰霄殿没走几步,却碰上一对侍女,领头的那人笑着对樱然道:“樱然姑娘么?主上贤妃娘娘有情!”
樱然只觉得听到这话,骨头的是一刺,却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她们朝着贤妃的延禧宫去了。她的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却只有不祥的预感。

第二十章。
延禧宫。贤妃花已然已经端坐在延禧宫的宝座之上,贤妃本来是不叫做已然的,只是姓花,后来她的家族慢慢失势,她却只能无奈的说:“已然如此,我又能如何?”
她一直自号是有情之人,而在那一天,却改了名字叫做已然,性子,也变了。
花已然笑着说:“樱然么?你来了?你们退下吧。”她下人都遣散开来,无非是为了说一些不可以见人的话罢了。
樱然看着她深不可测的笑,心底一颤,但却也想着:“她无非是为了对付辰妃,我…”樱然料的果然没错,这时,花已然已经十分笼络的笑着拉过樱然的手道“樱然啊,今儿个我请你来,无非是…”
樱然没有甩脱她的手,却冷冷的笑道:“无非是要问水湄的底细?”
花已然一惊,却笑着道:“呵呵,同是姐妹,我不过是关心她罢了。”她说的是那么有模有样,合情合理然而却话锋一转,像是挑拨着道:“樱然,你现在还叫她水湄么?你还把她当做好姐妹么?”她的声音有点不解,她希望得到的答案是,不是。
樱然愣了一下,然后木然的说:“辰妃娘娘是主,樱然是仆。”
花已然听到这话,似乎是觉得可笑,哈哈笑了出来。
她笑着绕着樱然道:“错了,你们是姐妹,一直都是名为主仆的姐妹…”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软,樱然竟然无法否认。
樱然听到这话,脑子中一幕幕的镜头再也休止不了,尽是她和易水湄在一起的片段,最后,这一切记忆又停止在了那声许诺之上。
我会请陛下成全你们。好可笑啊。樱然想到这里,什么话都没说,眼泪却流了下来,说不出缘由。
花已然很友好的笑着拍了拍樱然的肩膀,然后硬拉着她坐下。问道:“难道你真的不恨她么?”
樱然被这话挑到了神经,她扪心自问:“我真的可以原谅她么?都是因为她自己侮辱了皇上的好意,才累的陛下迁罪于我。”
她知道,自己根本无力对皇帝的作为去反抗什么。或许这个时候,这个皇帝不在的时候,她可以借贤妃的力量来报复,狠狠的报复。
既然身体已经不能保全最初的纯洁,何方在此刻,出卖一次灵魂?
樱然冷冷一笑,那甜甜的眼波变成了深深地一汪水,她冷着声音道:“娘娘你想如何?”
“我想知道易水湄的家世。”花已然笑了,她知道,这个小丫鬟已经动摇了,或者说,已经妥协了。
相互利用。

而这个时候,颜烬已经到了辰霄殿的外面,依旧是下午,而这时候,却和上午易钧天来的时候情形不同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侍卫,守住了辰霄殿院墙外面的门。
颜烬依旧是一个人来的,似乎是习惯了独来独往,然而门口的两个侍卫却拦住了颜烬,他们一起道:“请颜妃殿下回,辰妃娘娘现在正在禁足期间。”
颜烬冷冷一笑道:“是她禁足,不能出来,又不是我不能进去。”她说着就要往里面走,而那两个侍卫的手却还挡着。
颜烬退了一步,大声喝道:“放肆,你们是聋了么?谁让你们在此守着?是陛下么?”
那两个人给颜烬一喝,顿时也失了大声说话的胆气,只是低声道:“娘娘息怒,我等是奉了贤妃娘娘的令…”
颜烬不解道:“贤妃?”
“是。”
颜烬道:“她毕竟不是陛下,陛下是说了禁足,却没有说不让外人进去。”
那两个人自然是知道现在是贤妃执掌后宫,但是颜妃毕竟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颜烬笑了,这回很柔和,她只是轻轻提点着:“呵,贤妃娘娘现下是执掌后宫,可是陛下的脾气,你们能摸得准么?”
颜烬言下之意便是易水湄不过是一时失宠,难保哪天重新得宠,到时候你们担待得起么?那两个人听到这话果真一怔,暗自道:“且不说辰妃娘娘,颜妃娘娘也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如今怎生得罪的起?”
于是那两个低声行礼赔罪道:“颜妃殿下赎罪,请。”
颜烬什么都没说,走了进去。

颜烬推开辰霄殿的大门,辰霄殿里的光线暗了,甚至看不清,模糊了颜烬的视线。
颜烬轻声探问道:“水湄,你还好么?”
却只听到模糊不清的声音,如在哭泣,而这时候从韩樾从边上原来樱然的屋子中走了出来,盈盈行礼道:“颜妃殿下,娘娘她…”
“她到底怎么了?”
韩樾突然跪倒在地,哽咽着开口道:“殿下,如今能不能救娘娘,恐怕都要靠殿下了。”
颜烬一怔,痛心的扶起她来。
韩樾低声说道:“娘娘病了三日,却是刚刚起来,又和骠骑侯发生了争执。”
“啊?骠骑侯?水湄的爹?”颜烬一愣,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易钧天会在这个时候来火上浇油,而非雪中送炭。
“恩。”韩樾卖力的点着头,然后用一种期待的眼光看着颜烬恳求道:“殿下智慧过人,绝非凡俗可及,这件事情,若能回天,恐怕只有殿下了。”
颜烬笑了一下,她看着韩樾,眼光坚定如同肯定,然后说:“韩樾,我会尽力的。”然后她就拐进了易水湄的寝室。
韩樾轻声宣道:“娘娘,颜妃殿下来了。”
却只听到屋里的易水湄无力的应了一声。颜烬冲着韩樾一笑,韩樾躬身退下。
颜烬推开那厚重的大门,顿时觉得这里外,又是两重世界。
易水湄神色憔悴的一个人躺在软榻之上,盖着的锦被一半还拖在了地上,而仅剩的剩下一半也不过是盖住了她的小腹,她的腿暴露在空气中,裙裾散开,露着雪白的小腿。她的衣襟似乎经过撕扯,但是颜烬可以看出这不过是卧着的时候转动身体而蹭开了衣襟,诱人的锁骨似乎在挑逗着别人的定力。
她瘦了。
颜烬从她的锁骨看出,她瘦了,她的肌肤更白了,是苍白,已经贴近于自己这种天生的憔悴,而易水湄真正的憔悴,来自于消极的精神状态。
白玉盏打翻了,不知道多久前喝下的酒气似乎还浓郁的没有散去,光线阴暗,在她身上打出阴影的变化。
魅惑,而诡秘。
颜烬淡淡道:“水湄…”
水湄懒懒的笑了一下,那么堕落,说着说自暴自弃的样子让颜烬一震。
颜烬心道:“看来我只有深深地刺痛她…刺痛她的麻木。”
然而其实易水湄并没有多么的麻木,而是存心躲避将来的一切,或者说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现在的样子。哪怕是颜烬。
颜烬冷冷笑道:“水湄,你知道么?一个失宠的妃子,就是死在这宫里,或许也没人知道…”
易水湄没有反应。
而颜烬的口气却更加咄咄逼人:“尤其是一个曾经忤逆龙颜的女人,一个没有侍寝的妃子!”
易水湄的眉毛动了一动,但还是没有什么别的表情,木讷,而迟钝。
但颜烬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她大着胆子继续开口道:“哈哈,水湄,我知道你早已经把这些看到九霄云外去了,然而…”她的语气一转,一顿,变得有所意指,而易水湄果真为这突然变化的口气动了容。
颜烬故意变换了声音,也弄得诡秘的道:“水湄你一定有什么理由来拒绝白曲。”
易水湄一愣,心念:“颜儿能猜到这个,是情理之中了。”然而她没想到颜烬之后会说出来的话竟是那么贴近事实。
颜烬笑着开口,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推测之中:“那日,是玄妃女儿的两岁生辰,选妃善妒,定然以水湄你一直不肯侍寝的事情讥讽陛下,才会害的白曲如此。”
而这些,其实易水湄都不清楚,但是她却是一怔因为颜烬没有停口的意思,颜烬又笑着道:“水湄你决绝了陛下。”颜烬说的板上钉钉,仿若看到了一样,然后笑着道:“然而这根本不足以激怒白曲,你一定是说了什么别的。白曲那么爱你,却也不能够接受,是什么呢?”
易水湄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
“是跟你爹有关系吧?”颜烬说着话的时候心里也是在打鼓的,但是听到了韩樾说易钧天来的情景,她又想到了白曲素来是个重孝道的人,故而大胆猜测,哪知道果然猜了中。
易水湄的神色大惊,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
颜烬这时候柔和了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样子道:“水湄,你会不甘的,我知道你还有心事没有了,却怎么可以这样下去?”
易水湄没有说话。
颜烬问道:“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后宫之后,告诉我,你的故事。”
“什么故事?”易水湄终于恢复了一丝白衣的高华,淡淡的问道。
“你的故事…”

第二十一章
“娘娘恨侯爷,其实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樱然已经说到了易水湄很易钧天这一节故事。
花已然笑着,把点心推到樱然面前,很友好的样子,而樱然却已经完全沉浸在回忆当中。

十八年之前,一个襁褓中的女孩睁开了双眼,来到了这个世界,她就是易水湄。
美丽,端庄,宁静,聪明,可以说拥有一切美好的品质,甚至于高华,然而这份高华却永远有着一个瑕疵,永远无法改变,既是一朝成为人中龙凤,已无法改变她庶出的身份。
她的母亲,并不是易钧天的正妻,而不过只是一个妾室罢了。
她的母亲叫做端木容。端木这个姓氏其实在很早的时候,还是这片大地使用赤县历的时候显赫过数百年之久,只不过在新一轮的政治角逐,它遗憾的出局,没落了。
端木容是个很娴熟的女子,她在易家,从来什么都没有争过地位,也没有地位,更何况易水湄这个女儿?
易水湄根本没有办法和她的姐姐想比。
她的姐姐叫做易水攸。水攸和水湄不同,水攸的母亲是郁离望族叶家的女儿,而她更如同易钧天的掌上明珠一样,更是嫁得了青年才俊的如意郎君。
或者说是易钧天得到了一个好儿子。因为水攸所嫁的郎君尹飞父母已经双亡。所以水湄的姐姐和姐夫便一直都住在骠骑侯府,当然那时还只是将军府。
那时候的水湄,就没有受过她爹的重视。
过了几年,水湄长成了一个小姑娘,也是半主半仆的样子,根本谈不上什么小姐,更别说掌上明珠了。而尹飞却在易钧天的帮助之下,平步青云。
不过虽然易钧天对易水湄冷冷淡淡,水攸对水湄确实很好的。水攸小时候,有了零食和玩具总是一起分给水湄去玩。平素的水湄好像被扔在一个角落里,而只有到了水攸来找她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和姐姐一样。
当然,这些,也是樱然听来的和看来的总结在一起的,那时候的樱然,不过是易府仆人的女儿罢了,也不是易水湄的贴身小丫头,而易水湄,也没有过。
樱然说的,或许只能算是一半的对,因为易水湄,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这个爹,不过到是是八年前的事情,又加重了这个色彩罢。

“八年之前?”贤妃暗自思虑着,她总觉得这个时间不是那么一般。
“八年之前,爆发了一场疫病…”樱然回忆着。
贤妃猛地醒悟过来,接道:“是啊,我想起来了,那时候蔓延了整个京师。”
“不错。”樱然有些凄然的点头,然后续道:“水攸和水湄的娘亲都在那场疫病中奄奄一息。”
“然后?”贤妃有点迫不及待。
“然后这一场疫病过去的时候,水攸的娘活了过来,而水湄的娘,去了…”樱然想起这些,暗自感伤着,也矛盾着,她正在揭开易水湄最痛的伤,而把这伤,给敌人看。
贤妃心知肚明,一下子明白了大概原委,却没有说话,而是含笑不语,等着樱然一点点续下去。
“那时候我们涵合好像还没有医仙一般的人物…”
而这个医仙,自然说的就是近几年声名鹊起,独步杏林的白忆了。那时候的白忆还在皇宫之中,又怎么可能去悬壶济世呢?
“那时候的药很难配,一副千金还是次的,而方子所罗列的药,找齐也很难…”樱然说到这里,情况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不错,八年前的疫病之中,易钧天的正妻叶氏得到了充足的汤药,活了下来,而易水湄的娘亲端木容却在大病中死去。
贤妃叹了口气,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
而樱然已经陷入了回忆,再也难以自拔了,而她之前所说的这些,确当真没什么贤妃好利用的,然而她之后无心的一句话,却点燃了一把恶毒的火。
“水湄的娘亲一生最爱梅花,她不过是妾室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列入祠堂的,于是水湄便将她的娘亲葬在了梅花之下…”
樱然说到这里,突然起了一丝怨毒,说不清来由,于是她冷冷着说:“就是前些天,就是她娘的忌日。”
贤妃听到这话,恍若雷霆一击。
梅林!陛下为易水湄所种的梅林,这一定是她现在最顾虑的东西了。我何不借陛下不在宫里的时候,好好折杀她的气焰?

而这时的江白曲到底去了哪里呢?
江白曲去了易家祠堂,易家祠堂在骠骑侯府的深处,要穿过三进的院子,躲开来往的一家主仆,才可以到。
江白曲虽然贵为帝胄,但是祠堂毕竟是人家的宗庙之地,他还是没有来过。于是他早早的负起出宫,负气出走是真,掩藏行迹也是真。
如洗的夜色里,他锦衣夜行,以黑色的布掩盖了容貌,贴着房檐,直找到祠堂来,江白曲刚想顺着墙落到地上来,却见一个舒识的身影走了过来,那个人正是易钧天,他走进了祠堂。
江白曲心道也无所谓什么的,于是便变换了身形,贴到了祠堂的房顶之上,小心的蹑着手脚取下一块瓦来,然后又迅速以自己的身形挡住月光的来路,免得一抹皓月的颜色暴露了自己的行藏。
易钧天对着灵位,似乎在说什么。江白曲起初无心听,也没有收摄心神,倒是他看到祠堂里所供奉的灵位,自己一怔。
这是出乎他意料的。易家名门望族,而所供奉的灵位却只有一排。
而这一排,又只有三个。
江白曲擦亮了眼睛,凝眸一看,中间的排位写着:易钧天之妻叶氏之灵位。江白曲不由心下道,那么边上的两个灵位一定是他妾室的了。然而再仔细一看,却见居右的灵位写着:爱女易水攸之灵位。居左的灵位写的则是:贤婿尹飞之灵位。
江白曲有些不解,易钧天的年龄不过五十左右,为何死了正妻,连带着一双儿女。
这时候却听到易钧天难以抑制的一声叹息:“端木,八年了,水湄,还在恨我啊…”他的声音有点无奈。
江白曲听到这话,心道:“我收摄心神,却是窃闻之行,君子不齿,然而今日不得已而用之,将军你莫怪啊。”
说来,这易钧天又何止是他的臣子?还是他的丈人了。
江白曲听到端木两个立刻反应到这说的是姓氏,于是于心底揣测起来:“端木这个姓在南方倒是很少见的…端木,水湄…”他琢磨着,恍然大悟。
易水湄不是易钧天正妻叶氏的女儿。而是这位端木夫人所生。
果然,易钧天还在喃喃说着什么,也是端木如何如何。
江白曲慢慢回过味来:“端木死了,却没能列入祠堂。她是妾室!”他猜对了,不过有不解道:“妾室也应该是有灵位的…”
却又听着易钧天说了好些于白曲听来无用的话,然后又怔怔的对着灵位道:“八年了,水攸…”
江白曲刹那间明白过来,他的一位夫人和女儿竟都是八年前死的。这当真有些蹊跷了,八年前是什么日子呢?
江白曲忽然脑中思绪一闪,八年前发生过的许多事情他都忘不了。
八年前,正是他为了稳固皇位和摄政王江牧离暗战到最厉害的时候。
八年前,涵合爆发了厉害的疫病!
八年前,郁离曾经举国之力北伐,失败。
难道易钧天的家人都是死在疫病之中?为何最终只有他和水湄活了下来?江白曲的疑问一个个出现,似乎解了一个还有更多。
不过幸而这易钧天正是半个解人:“我受命北伐,早知道,战胜就好了,飞儿也战死了…”易钧天的声音有些悲怆,是的,这都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侯爷的心里话,谁能听到呢?
而江白曲却又不解了,他明白的从这话中听出点蹊跷来,或者说不是一点,他从易钧天的话中听出了一层意思,八年前的一仗,易钧天是可以左右胜负的…
江白曲的胸口如同遭受了一拳,莫非易钧天他真的有通敌叛国之罪?
易钧天叨念着:“飞儿死了,攸儿你竟也殉情自尽了,自攸儿你去了,可是没人爱护水湄了,她更恨我,更恨皇室了。”易钧天叨念着,跪在地上道:“叶儿,端木,飞儿,攸儿,这一切,也并非我一定要做成今天这个样子,却是授命不得已,愿你们保佑我,届时,我也要了却这一身罪孽,来赎罪…”
易钧天显然是在和易水湄发生了争执之后,内心的一股不知名的信念和他的感情发生了巨大的冲突,才来这里一个人对这些亡灵倾诉的。
江白曲听到这里,前后推演,总算是明白了原委。
八年前,易水湄的娘死于疫病。而她的父亲却没能救了她母亲的命,或许一切不仅仅如此,但大概不错。这一条,江白曲猜的差不多。
八年前,尹飞出征战死,然后一向爱护易水湄的姐姐为了爱人殉情,从此只剩下易水每一个人孤独,无人问津。别人都以为她是侯爷的小姐,实际上,却没有人理会。
然而八年前出征的事情,却是江白曲此生不能忘怀的,正是因为江牧离执意要出征,才弄得他和白忆起了争执,才有白忆一夜之间,不知所踪的事情。
的确,易水攸就是那么的爱护这个妹妹,她是唯一一个不在乎易水湄出身的女子,甚至胜过易水湄的母亲,因为水攸是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她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而在她死的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易水湄失去了母亲仅有的庇护,又失去了姐姐的关怀,成了被遗弃的玩偶,丢在阴暗的角落里,或许只是在需要演戏的时候,才穿上鲜艳的衣服,走道灯光之下。
想明白了这一切。
江白曲也抑制不住叹息:“原来她是为这件事才如此恨皇室么?她是不是又是为了她娘,才那么恨易钧天呢?”
而江白曲的这一声叹息,却引起来易钧天的注意,易钧天神色一边,大喝道:“什么人?”同时飞身掠出祠堂,看着祠堂上隐没在夜色里的江白曲,展开轻功,游墙而上。
江白曲不答,拔腿要走。
却被易钧天拦了住,不得已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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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禁足,就是打入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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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33楼梦到西洲于2010-06-30 00:30发表的  :
什么是禁足,就是打入冷宫?
额,不是,就是不让出门~汗,我最初就在纠结,要不要写这么多后宫的..现在后悔了..都是后宫..还不斗..cj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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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34楼未见钗头凤于2010-06-30 10:05发表的 :

额,不是,就是不让出门~汗,我最初就在纠结,要不要写这么多后宫的..现在后悔了..都是后宫..还不斗..cj了..

么事就这么写吧。。。。。。蛮特别的啊。。。。。。。。。
湖畔一痕初见,钟灵毓秀清颜,江湖共度意绵绵,偏叫风波惊变。孑然心忧你我,携手留恋桃源,人月圆时箫声断,晚风吹都成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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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30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35楼羽灵于2010-06-30 22:30发表的  :

么事就这么写吧。。。。。。蛮特别的啊。。。。。。。。。
恩,之后还有很虐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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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里的人行事有些我不能理解之处,继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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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谁写过一篇小说叫易水湄
酒酣落笔摇五岳,倚剑狂歌镇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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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5 18: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易水湄和颜烬一惊,循声一看,却见贤妃花已然着了一身漆黑底红绣勾金丝的霓裳,笑着转过身子,迈进辰霄殿里来。
颜烬从心底一恶:“她着了这样的衣服,若然加上外面的仪仗,岂不是俨然以皇后自居?”
那时对黑色的崇尚就如同对绝对权威的尊敬一般,然而一品的妃子着十三褶的霓裳却是合制的,也没什么可以非议的。
贤妃看到两个人惊诧的表情,却笑得依旧那么从容,她淡淡的道:“本宫于这深冬之日,却得了夏日燥火之症…”她说着还故作样子的咳嗽了几下子,她声音虽淡,却掩盖不住其中的倨傲。
易水湄作为辰霄殿的主人,没有感情的回应道:“还请娘娘保重身体。”她披着披肩走了两步,看到外面站着的戴着神鬼面具的法师,声音变得如同天气一样:“娘娘既然身体不好,怎生还在外面走动?”
贤妃笑了笑,轻声道:“我是为了妹妹好啊。”
易水湄一怔。却听贤妃道:“这些乃是法力高深的法师,昨日为我驱鬼,运了五行道术,勘测出来这皇宫的东南角上,笼着妖气,今日,可是特意为妹妹你来驱妖的。”
贤妃说的仿佛真有其事,而颜烬却隐隐觉得不好。
颜烬走出一步道:“贤妃娘娘万安。”
贤妃笑了笑,装作不知道:“哟,颜儿也在这里,那更是要驱妖了!”她三句不离驱妖,满脑子都是怪力乱神的东西,惹的易水湄很是不悦,易水湄之道:“传言的妖界根本早在百年之前与北漠王朝订约,九州之内,两不相范。她根本就是…”
易水湄想到这里,心突然凉了,没了白曲,她什么都不是。
辰妃的荣耀是脆弱的,威望是脆弱的,连维护自己的心意的能力,也是脆弱的。
这一刻,她有一次觉得自己是做过了,只是不愿意,也不应该深深地去伤害别人,把自己的痛苦,强加给别人。
她恍惚的想着八年之前,这个帝王还没有亲政,她也惊讶,自己竟在为这个男子开脱,自己是不是后悔了?
却听贤妃道:“我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作祟,幸而有了诸位大师。”
那些法师中的一个心领神会道:“禀三位娘娘,这在宫中作祟的妖孽不是其他,正是这一片鲜红欲绽的梅花!此乃梅林妖孽!”那个人振振有词,更是一派大义凛然不畏权贵的样子!
易水湄听到她说梅林,好像给人狠狠打了一棒,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贤妃竟要如此来算计自己。顿时大怒道:“放肆,休要胡言!”
贤妃的笑容也一点点变冷道:“呵呵,妹妹,我这是为你好,你可不要不识我的好心!”
那个法师又道:“此梅林妖孽,专门吸摄人魂魄心血,吸摄人的精血越多,花瓣的颜色越为妖艳。”
易水湄听到此,大喝道:“住口。”
颜烬听着贤妃开口,早已知道她的用意,此刻立刻上前两步道:“贤妃娘娘,这片桃花梅花林乃是陛下派人所种,难道陛下所种的梅树,竟然会是妖孽么?”颜烬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却都足以震慑人心,比起易水湄的怒,更为让人顾及。
这时候的韩樾也进前两步,行礼道:“娘娘,陛下下令植这片梅花林时,韩樾也是在场的。”
颜烬和韩樾本以为只要抬出陛下的名头来,就可以制止贤妃的行动,那里却想到贤妃既然已经决意如此,又怎么会回头?
果然,只听到贤妃冷冷的喝道:“颜妃,你不要仗着陛下素来宠爱,就妄想在这里和本宫讨价还价,我这是为了后宫安宁,你还不给我退下!”贤妃的声音陡然提高,已经完全不将颜烬放在眼中了。
颜烬退了好几步,迅速跟韩樾交换了个目光。
韩樾一步迈出来,闯进贤妃的视线道:“娘娘三思!”
贤妃看都没有看韩樾,冷冷的盯着易水湄,笑着:“水湄,你身体不好,待我帮你!”她说完,那柔和的声音中的讥讽之气更重,贤妃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后宫的主人,她用审视的眼光看着那个法师道:“大师,请问如此妖孽,需得如何对付?”
“梅妖乃是木灵演化,只消以火燎之,便可以一了百了!”
贤妃正在点头,却听到易水湄冷笑着道:“呵,你若在此纵火,烧了这一片梅林倒是其次,此刻入冬,天干物燥,若是一阵子北风紧了,我怕贤妃姐姐你担待不起着涵合重建的罪过!”
易水湄的话看似平平无奇,实则确实包含锋芒的暗指贤妃担待不起纵火的后果,更难以抑制和控制火势的发展。她刚觉得或许可以震退她,却哪里知道那个所谓大师又开口了。
“五行相生相克…”
贤妃微微一笑,却还是那么得意道:“大师点拨,本宫顿悟。火可以克木,金也可以克木!”
“娘娘智慧。”那个大师行礼。
然而谁又能看不出这不过就是贤妃所以一手导演的一出戏呢?
易水湄恍然明白,却只听到贤妃高声喝道:“侍卫何在?”
辰霄殿内外的侍卫早已经等候多时,里外一起应道:“在此!”
贤妃整了一下子衣襟,清了清嗓子道:“听本宫号令,梅林妖孽为祸后宫,伤人性命,今我口谕,以刀剑砍折,平此梅林,以诛妖孽!”
“是!”在这一声整齐的应答之后,辰霄殿内外的侍卫抽出腰中的佩刀,便一个个向梅林扑去,好像山上的猛虎一朝看到了行路的猎物,毫不留情,或许是震慑于贤妃的权势,或许只是指责所系。
腰刀毫不留情的把伤痕强加在一株株脆弱的梅花树上。
本来粗的也只有手腕左右的枝杈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地痕迹,彷如烙铁灼伤的伤痕,一道道的,破坏着那冬日梅树本倔强但实则脆弱着的节理。
易水湄喊道:“不,不要!”她合身就要朝着一个侍卫身上打去,却只听到贤妃冷冷的声音道:“拦住辰妃娘娘。”
易水湄就那么被两个侍卫硬生生的抓住了双臂,她用力的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她挥动着瘦弱的胳膊,却什么也打不到,只能感觉寒冷的空气在自己胳膊上留下凛冽的刮痕,与梅树一样的伤痕,不一样的是梅树没有心。
她眼看着一株株原本傲然挺立的梅树在侍卫的腰刀之下变得破败不堪,原本傲然挺立的枝杈,描摹出的遗世风骨如同残破的衫。
曾经的高华失去了庇护如同一张白纸,苍白无力。初绽和正放的绚丽梅花在青苍的天空之下凋落,如同未老的佳人面对命运,既是挣扎,也只有死路一条。
追在地上的花瓣散落,再也找不回那种枝头傲意的自在,超然,如同梅树落下的血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下。
下雪了。
易水湄呼喊着:“不!不”眼泪也不争气的留下来。
在她的心里,她也如同这梅花一样,所有的美好都是假象,她本来已经慢慢的接受了这个无以挽回的世事,她知道自己庶出的身份,更不盼望着成为枝头的凤凰,一切的羞辱都可以加在她身上,但是她却是不能容许这一片梅林被人摧毁。
这是她心里最后的一丝温暖了。
温暖的回忆,是江白曲一夜之间送给她的礼物,昭示着她曾经不肯领情的爱是那么炙热,她看到梅林,想到那个谦谦公子的笑,似乎那夜哀伤的记忆还可以淡化,即使心上的伤口难以痊愈,但身体,总可以偷空喘息…
温暖的回忆,是端木容殷殷的笑容,在那个几进的院子里,最爱自己的人,她保全不了母亲的性命,也没有办法让母亲的灵位进入祠堂,如今能保全的,或许只有她母亲所爱的点滴了吧。
以前看着那梅树,本来是伤怀的,牵起来的是物是人非,然而物尚且依旧。这梅树既是江白曲的情,也是她对母亲的忆。
而如今呢?物非人非,连天地之间最具傲骨的寒梅也不能免遭与毒手。曾经信誓旦旦的许诺早已经成为了耳畔回音,笑的讽刺。曾经暗地里对母亲的悼语,似乎也成了渺渺的绝响,母亲在天上看到,也会伤心吧?
而这个时候,颜烬去了那里呢?现在唯一能帮水湄的,只剩下颜烬去请的这个救兵了。

雪打在易水湄的发梢,融化,在结冰。
笼着她的衣裳都变成了雪色的白色。雪打在地上残存的落红之上,好像已经散落的花瓣变得更加的残缺。
雪上又重新落下花瓣。
梅树的枝杈有的彻底被侍卫踩在脚下,有的还坚持的,顽固的挂在树上,仿佛将死之人折断的臂膀,在风中随风摇摆,壮士断臂,也不肯屈。
一段段的梅花艳骨,终究变得如同废柴一般,不屑为人所一顾。
易水湄的眼泪挂在眼角,成冰刺痛着她的眼睛,模糊着视线。
红、白,红白,又是红白的流景。
一切又变了…
这已经是第三度的红白景致,却仿佛注定是天翻地覆三生劫。
一劫,初见之劫,生生将两个一样高傲倔强的人绑在了一起。
二劫,却是红白之下如热血流淌一般的温情,然而注定惨烈,又为什么要留下温存?
三劫,乃是此时此刻的一地梅花,再也无法回复枝头,是梅树的血,也是易水湄的血。
红色,不就是血色么?
白色,却又正是哀伤的颜色。红白交织,更是煞气重重,短短几个月,却已经三度,梅花的被迫折枝是否又昭示着易水湄一生的命运也会如同梅花一般?
易水湄那一刻当真觉得自己好像这梅花…
失怙,她在也不想提起什么庇护…
于是只剩下无力的看着。
眼看着满园的梅花破损如同荒原的战场,清逸都变成颓败,只剩下一树了…
那些人豪没有顾忌易水湄,又去砍那树,却只有韩樾的声音道:“娘娘…”然而韩樾早已经唤了半天,易水湄又哪里听得进去?
易水湄闭上眼睛,如同看不到希望…那一刻,眼角的冰化在睫毛之下,再度打湿了她眸子,然而她,忍住了…
希望死了…

就在此刻,听到辰霄殿外传来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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