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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卿在莽原

[现代小说] 花信风(13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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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9 21:17 | 显示全部楼层
花与风之间的约定
风守信,花如期
年年岁岁,不负君心。

喧哗的都市掩盖不了内心的孤寂,情感的跌波抹擦不掉过去的点点滴滴....
想隐藏、想逃避、想释怀、想哭泣......


ps:继续关注下文
梁羽生家园,梁迷网络的家http://www.yushengbb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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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9 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大的感受就是这文把我搞的很晕
羽生江湖广播剧社 梁迷的广播剧社
金枝托冷沁香寒,华苞欲绽慕朝颜。丹心意向何处系,随风绾处自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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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0 08:2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闷闷不乐着,忽然看到梁羽生家园的一篇新帖子,上面写着梁迷2009特刊签售会将在本市举行。徐桢琳心里一阵狂喜,差点就叫出声来,虽然她一直没有参与到梁羽生家园过,但是梁羽生家园里面关于梁著的帖子,她基本都看过,也很欣赏那些人,能写出那么好的东西。
    梁迷是个庞大的群体,梁迷特刊里收录的都是梁迷中非常好的写手的文章,已经连着签售了几年,今年竟然会在本市签售,这是徐桢琳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再一看时间,就在下周三下午两点,徐桢琳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要是能拿到自己欣赏的人签名的梁迷特刊,那该是多令人兴奋的事情。
    徐桢琳一边自顾自喜着,一边将时间地点存在手机备忘录里,省的到时候忘记,虽然极度不可能。刚刚被男子戏耍的不快已一扫而光,徐桢琳现在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梁迷2009特刊签售会就要在本市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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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0 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我没有老眼昏花的话…燕山大叔这明显是摘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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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0 13:1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啥,我的老师教导说现当代文学的一个核心问题是世界本身的荒谬。。。于是,我们所有人都只是在无意义中执着地寻找着意义,编织种种华美的梦境竭力让自己也让人相信。。。选课碰壁,胡言乱语,可以无视。。。
http://pic1.xilu.com/195/390675/781350258/cbcb027a6b507d34378f92def690c82e.t9.jpg 迎新年,换新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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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3 03:10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妙的人设,一个看起来有点豪放蛮横我行我素的女孩子,有这么浪漫且细软又有点固执甚至霸道的内心,这种人是最容易受伤的吧?上天疼惜送她一个善解人意的、有点蔫坏却是如假包换的大好人(真的是白送的噢,有几个人能在路上偶遇这么个极品gg呀羡慕.....)期待下面卿儿要怎么写啊~~~~
[size=4][color=#6600CC]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color][/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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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3 19:0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19楼(燕山故客) 的帖子

她明显是拿家园作设定背景…而且你这夸奖忒含蓄…只看你的摘录…恕吾老人家眼拙…看不出来!!
湖畔一痕初见,钟灵毓秀清颜,江湖共度意绵绵,偏叫风波惊变。孑然心忧你我,携手留恋桃源,人月圆时箫声断,晚风吹都成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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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9 19:30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孩们刚刚收到徐桢琳漂亮的手套,正开心不已,一听林遇安的话,个个好奇心大起,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是什么呀?”“是不是玩具?”“玩具好,我喜欢变形金刚。”“我喜欢懒羊羊。”……
    林遇安听着小孩子们童稚地声音,蹲到地上难过地哭起鼻子来:“怎么办,我都没带这些?”装得还真像,不少小朋友一下慌了手脚,纷纷说道:“没关系,林哥哥别哭了,我们有玩具。”这些小孩子,无父无母,从小就被寄养在孤儿院,虽然心智幼稚,却都带着同龄孩子多没有的一点点成熟。
    徐桢琳忽然心疼了起来,一把扯着林遇安:“喂,别闹啦,带了什么快拿出来啊。”林遇安把手从脸上拿开,故作委屈又带着一丝神秘兮兮:“我带的东西在外面放着,不是变形金刚,也不是懒羊羊。”
    一个穿蓝色棉衣的脸红扑扑的男孩儿忍不住扯着林遇安的袖口问道:“林哥哥,带我们去看看嘛。”其他小孩子见此也纷纷上来扯着林遇安的衣摆、手,要林遇安带他们出去看他带来的东西。
    林遇安做了个鬼脸:“虽然不是玩具,但是我保证大家一定会玩的很开心,我们一起出去吧。”小孩们听到这话,都开心地簇拥在林遇安周围,拉着林遇安往外走,徐桢琳和许院长也被拉着一起走出去。
    门外是一个大院子,是小孩们的室外活动基地。院中央放着一个大大的箱子,徐桢琳一看就思维定势地想到了那只装着大大阿狸的箱子,小孩子们却早就欢呼着围了上去。林遇安笑呵呵地打开箱子,原来是一大箱子溜冰鞋。
    “哇,是溜冰鞋!”小孩子们开心地跳了起来:“我要溜冰。”林遇安一边发溜冰鞋,一边问:“你们会不会溜冰啊?”“我不会。”“我看电视里的人溜过。”“去年院长带我们出去玩的时候经过一个溜冰场,里面好多人在溜。”……
    徐桢琳和许院长在一旁看着,许院长想是看到了孩子们活泼的笑容,不由也露出了笑容。许院长告诉徐桢琳,他年轻时候的愿望是当一个教育家,可是未能如愿,后来有了家庭,又一直放不下家庭。终于等到孩子也成家立业了,才能抽出身来,可是年纪也大了,去遥远山区做教师,老伴儿女都拦着,于是便出资建了这家孤儿院,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这一做,便做了好几年。
    因为金钱精力有限,许院长只能在保证孩子们基本生活的基础上再量力带他们一起进行其他的活动。这些年,陆陆续续有许多志愿者过来帮忙,更有许多捐钱捐物的好心人帮助,要不是这些帮助,凭借许院长一人之力,孤儿院是很难支撑这么多年的。
    徐桢琳默默听着,对许院长的敬佩之情越发深了,不由接道:“许院长,我会经常过来看孩子们的,顺便看看能帮什么忙。”许院长真诚地说:“真是太谢谢徐小姐和林先生了,元旦大家都忙着过节去了,你们却还想着孩子们。其实爱玩是孩子的天性,可惜我们条件有限,不能让他们像其他孩子一样享受玩的权利,你们能过来陪孩子们玩,孩子们开心,我比他们更开心。”
    徐桢琳握着许院长的手:“许院长,您辛苦了。”许院长呵呵笑道:“能看到孩子们开心,再辛苦也会觉得值得,徐小姐你带着他们一起玩去吧。”徐桢琳点点头:“许院长你放心好了,我们会好好带他们玩儿的。”
    孩子们拿到鞋子都兴冲冲的坐在一旁换上,可是几乎没有孩子能成功的站起来,只有几个稍微大点儿的孩子扶着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徐桢琳忙过去捉住两个孩子的手:“先别忙着起来,等林哥哥发完了,大家再一起学好不好?”
    那边林遇安也发的差不多了,等孩子们的都发完,箱子里还剩下几双大溜冰鞋,林遇安拿起两双,递过一双给徐桢琳:“老板娘溜冰技术怎么样?”徐桢琳一脸蔑视地接过去:“不会比你差就是了。”
    “好啊,那这样吧,一半你教,一半我教,看谁最先教会怎么样?”林遇安笑说。徐桢琳不甘示弱:“这有什么,你等着输吧。”两人分好队,然后分别教了起来,从穿鞋到绑鞋带到站起身到简单的步子,两人都教的很认真,孩子们也学得很起劲。时不时有孩子不小心摔在地上,好在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溜,徐、林二人又教了许多溜冰小窍门,孩子们接受能力也挺强的,摔倒的孩子很快又爬起来继续学着,有几个孩子甚至围着院子滑了起来,只有几个胆子比较小的女孩子一直扶着墙不太敢动。
    许院长在一边笑的合不拢嘴,刚开始他还有点担心孩子们会不会受伤,林遇安和徐桢琳两个人可能 顾不了这么多孩子,现在看来,他已经完全放心了。而且他觉得这还是一次不错的教育——摔倒了,爬起来就可以了。特别是对于这些孩子们,他们的身世也许注定他们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拥有五颜六色的童年,但并不代表他们的未来也是如此,总有一天,他们也能独立于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教育能比实践教育更能教育人。院里的护工也都围了过来一起看着、扶着一些摇摇欲坠的孩子们,其中有几个会溜的护工,也都穿上溜冰鞋在场上穿梭起来。
    徐桢琳看到那几个胆儿小的女孩儿还是不敢动,笑道:“一个个慢慢来好不好,不要怕,来。”说着伸出双手拉着最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儿:“跟姐姐一起,不要怕。”徐桢琳的大手拉着小女孩儿的小手,小女孩儿瞬间觉得身子稳了起来,可是脚还是不知道怎么动,徐桢琳耐心地教着小女孩儿基本步伐,渐渐的小女孩儿双腿不再乱抖,一步一步也有点儿样子了。徐桢琳一个一个手拉着手教着,不很久,那几个扶着墙的小女孩儿都能小心翼翼地滑几个步子了。徐桢琳摸了摸她们的头:“看吧,不要怕,慢慢的就能溜好了。”
    林遇安也拉着一个瘦小的男孩子溜着,徐桢琳眼光瞥到林遇安的身影,再看到孩子们眼里的喜悦和开心,不由想道:“小安子,你真行。”林遇安感觉到有人望着自己,转头看过去,正好接触到徐桢琳的目光,咧嘴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徐桢琳忍不住笑了起来。
    眼看着每个孩子都能自己站起来滑几步了,有一些孩子甚至可以绕着院子滑上几圈也不会摔了,徐桢琳突然跟孩子们喊道:“小朋友先停一下好不好,大家想不想看看这位林哥哥给大家表演一些厉害的啊?”孩子们虽然都能走上几步了,但是厉害在他们看来更诱人,于是纷纷附和徐桢琳,要林遇安给他们来一段。
    林遇安摊了摊手,装着没办法一般说:“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我只好来一段了,可是,该来哪一段呢?我先想想啊。”学着喜羊羊的样子,一个360°转弯,然后落地,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脑门:“嘿,有了。”孩子们看着林遇安轻轻松松一个转弯落地,都拍着手尖叫起来:“林哥哥好厉害。”一听林遇安说有了,知道还能看到厉害的,又都欢呼起来。
    林遇安比了个手势,让大家都站着别动,然后从最周边的一个孩子开始,绕着每个孩子转了起来,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时而转弯,时而带着周围的孩子来几个旋转,等转到徐桢琳旁边,林遇安一把拉起徐桢琳的手,竟然带着徐桢琳在院子里跳起了华尔兹。
    徐桢琳本来跳舞就是个半调子,只会几个简单的舞步,而且从来没有穿溜冰鞋跳过舞。林遇安手一拉,她不由自主跟着他动了起来,等她缓过神来,才发现林遇安竟然带着她在跳舞,虽然她不怎么会,但是林遇安很会带,徐桢琳随着他的步子一走,一支漂亮的华尔兹在院子里上演了。
    孩子们都使劲拍着小手喝彩,许院长和护工们也忍不住鼓起掌来,徐桢琳脸微微一红,却还是和着林遇安的步子继续跳着。在院子里活动了这么久,加上还是有些风,大家的脸都是红红的,林遇安倒未发觉,反而笑道:“老板娘,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穿得这么臃肿地跳过舞,哈哈。”徐桢琳狠狠瞪了林遇安一眼:“你才臃肿,喂,你够了没?”林遇安嘻嘻一笑,左手一带、一松,右手一转,徐桢琳顺着转了一圈儿,弯腰谢礼,一曲完毕。
    许院长拍着手笑道:“跳的真好看,今天我们还真是有眼福啊。”孩子们也都叫道:“真好玩儿,再来一段给我们看看嘛。”林遇安笑着问:“大家想不想也这样玩儿啊?”“想。”异口同声。“想的话就要好好学哦,等你们学好了,肯定会比徐姐姐林哥哥还要棒的。”林遇安笑道。徐桢琳也说:“是啊,我们先再来练练好不好?”有护工已经烧好了热气腾腾的茶水,过来说:“先喝口热茶,歇会儿吧。”许院长忙说:“外面有风,还是进去喝吧。”
    大家围着坐在一起,徐桢琳打开剩下的袋子,把糖果分给孩子们,并叮嘱道:“先不要吃,等下中午就要吃饭了,收起来留着下午吃好不好?”孩子们都听话地把糖果收起来。徐桢琳撞了撞坐在旁边的林遇安;“喂,你那袋子里是什么啊?”林遇安看了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中午了,我们一起来聊聊天好吗?”说着起身拿起之前他带进来的袋子,打了开来。徐桢琳一看,是大红色的福袋,福袋上绣着一个大大的福字,还有一个漂亮的绳子把它挂了起来。一拿出来,又引起了孩子们的欢呼,他们收到过衣服、围巾,甚至是钱,但是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漂亮的福袋,都开心地叫了起来。
    徐桢琳帮着林遇安把这些福袋挂在孩子们的脖子上,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和感动。等都发完后,还剩下几个,林遇安全塞给许院长:“麻烦院长带给那些护工,新年了,大家都辛苦了,希望这些小小的福袋能带给大家幸福。”许院长眼眶湿润了,紧紧抓着林遇安的手说不出话来。
    徐桢琳在一旁看着,忽然灵机一动,起身道:“你们先聊着,我去下洗手间。”拎着包就跑了出去,许院长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洗手间在哪个方位,徐桢琳的影子已经消失了。没多久,徐桢琳拎着两个袋子回来了,林遇安打趣道:“老板娘你怎么去个洗手间,捡这么多宝贝回来了?”孩子们都笑了起来,徐桢琳不理会林遇安,打开袋子,原来是漂亮的笔和本子。
    许院长才知道徐桢琳是故意打着去洗手间的幌子去外面买这些东西去了,看着徐桢琳红扑扑的脸颊,还有不断喘气的声音,想来是一路跑着去再跑着回的,不由心疼道:“徐小姐快过来坐下,真是对不住,让你们破费这么多。”
    徐桢琳笑道:“许院长客气了,没什么的。”一人发了一支笔和一个本子,然后说:“大家的脖子上都挂着福袋,今天是元旦,姐姐想大家写下自己的新年愿望,装进这个福袋里,这个可是福袋哦,大家把愿望装进去,是很有可能会实现的哦。”“真的吗,姐姐?”“我要写,我要写。”“我想要一个……”……
    “嘘。”徐桢琳比了个手势:“大家不要说出来,就写下来放进去好不好?不过,福袋虽然能帮助很多人实现愿望,但是也有一些愿望不能马上实现,可能要过很多时间,可能要我们自己很努力才能实现。”
    一些孩子听到这里,脸上有一点点失落,徐桢琳认真地说:“可是,只要我们努力地去做,不管什么愿望,都一定可以实现的。”“是真的吗,姐姐?”一个小小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是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小女孩儿。
    “是的。”许院长接过话茬:“孩子们,你们要记住,只要我们努力,我们的愿望都会实现,只是有些可能不是以我们想要的方式实现而已,可能你们现在听不太懂,但是你们以后会明白的。”徐桢琳和林遇安都点点头。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跟着点点头,然后埋头用还不成熟的笔画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着自己的愿望。徐桢琳鼻子酸酸的,忍着没让泪掉下来,她不知道他们写下的或幼稚或成熟的愿望是什么,但是她想,此刻孩子们脑海里的图画组合、拼贴起来,一定会是一副和谐美好的景色。
    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愿望小心翼翼地装进福袋里,像呵护宝贝一样虔诚地放在胸前。许院长目光慈爱地扫过每一个孩子的脸庞,林遇安想了想,走到许院长旁边,递给院长一支笔和一个本子:“院长,您也写写您的新年愿望吧。”许院长含笑点点头,接过纸和笔,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愿望,然后叠起来放进福袋里。
    “许院长。”徐桢琳走过来附耳对许院长说了一通话,许院长边听边点头:“只是,太麻烦你们了。”林遇安猜到徐桢琳买纸和笔肯定没那么简单,刚刚对许院长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不由说道:“老板娘,真有你的。”徐桢琳看着林遇安贼笑道:“我可没那么大的神通,没有你,我可干不了,所以,你乖乖听我调遣吧。”林遇安一脸鄙夷:“你这种措辞,幸好你不是语文老师,不然祖国的花朵都让你摧残完了。”“切,”徐桢琳给了林遇安一个爆栗:“就你行。”林遇安无奈地撇了撇嘴:“这么多小朋友面前,我不跟你动手。”许院长呵呵笑道:“你们俩啊,可真像大孩子一样。”林遇安和徐桢琳一听,都跟着笑了起来。
    许院长看了看,孩子们都写的差不多了:“孩子们,记得签上自己的名字哟,不然福袋可分不清哪个愿望是谁是了。”孩子们都笑了起来,有的喊着:“我写好名字了。”有的喊:“呀,我忘了写了。”还有的喊:“我不记得了。”许院长笑呵呵地看着他的孩子们,等所有孩子都写好了,说:“现在我们要准备吃饭了,吃晚饭以后呀,林哥哥和徐姐姐还会陪大家玩一会儿,大家呀,先把福袋寄存在我这里,免得吃饭的时候弄脏了或者玩的时候弄丢了,好不好?”孩子们觉得院长说的对,都把福袋接下来交到院长手里,许院长一边接,一边说着:“大家真乖,给我了的先去洗手,然后去饭堂准备吃饭。”
    孩子们离开后,徐桢琳拿出本子和笔,林遇安也一样,两人趴在桌子上,许院长则掏出福袋里的愿望,一个个念出来,再按原样折好装进去,徐桢琳和林遇安轮流记了下来。“懒羊羊有很多好吃的,我也想要很多好吃的。于博。”“我想要一架háng mό,方煜。”“我想要漂亮的洋娃娃。袁露露。”“我想给许爷爷染个头发,爷爷的头发都白了,李安琪。”“想许爷爷能永远跟我们在一起,陈方。”“想知道爸爸妈妈的样子,许悠悠。”“想学会炒菜,给爷爷叔叔阿姨做饭吃,杨雪。”“想再去游乐场玩过山车,周弘。”“想买一辆好大好大的车子,我们都坐进去,开着车子去旅游,张浩波。”“想林哥哥和徐姐姐能再来看我们,罗晓柔。”……
    徐桢琳的眼泪打湿了本子,许院长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林遇安不至于掉泪,眼眶也不由得湿润了。小孩子的愿望简单如斯、纯真如斯、朴实如斯,比之于现在的大人,不知道要干净多少倍,甚至,不具备可比性。
    终于念完最后一条,许院长把纸条收进福袋里,擦了擦眼睛:“福袋我收好了,都去洗把脸吃饭吧,可别让孩子们看出来了。”徐桢琳收好记录下来的愿望,小心地放进包里,然后收拾了下自己,跟林遇安一起,跟着许院长来到了饭堂。
    孩子们都没有开始吃饭,都坐在椅子上等着许院长他们的到来。许院长看到孩子们都端端正正地坐着,问道:“大家都有没有洗手啊。”“洗了。”孩子们齐声回答。许院长呵呵笑着“很好,都是好孩子,大家快开始吃吧,别等饭菜冷了。”
    “山的味道,海的味道。”孩子们参差不齐喊道,喊完后都开动了起来。徐桢琳和林遇安奇怪地看着许院长:“什么是山的味道,海的味道?”许院长解释道:“日本有个作家,叫黑彻柳子,她有一本书叫做《窗边的小豆豆》,我很喜欢这本书,教师对小孩子的教育方式,很有创意也很有意义,里面的校长告诉学生每餐要吃山的味道、海的味道,才能均衡营养。至于山的味道,地上跑的属于山的味道,海的味道的话,就是水里游的了。呵呵,我跟孩子们说起过这个故事,孩子们听多了,每次吃饭之前也会模仿《窗边的小豆豆》里面,喊一声再吃饭。”
    “原来这样,”徐桢琳笑道:“这倒真新鲜,我回去得找找这本书看看。”“诶,不用麻烦了,”许院长接道:“我这里正好有几本,我送两本给你们,今天这么麻烦你们,当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吧,两位可不要嫌弃了才好。”
    “许院长哪里话,”林遇安忙说道:“能得到院长的赠书,怎么会嫌弃呢?”许院长笑着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啊,先吃饭,冷了就不好了。”也不知道是人多,还是心暖,整个饭堂都暖融融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边吃边聊,其乐融融。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许院长把徐桢琳和林遇安带到办公室,找出两本《窗边的小豆豆》,一人送一本。粉红色的封面,一眼看过去就很舒服,徐桢琳接过来翻了翻,是一个个小故事组成的一本书,语言简单通俗,看样子翻译得还挺中国化的。两人谢过了许院长,又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小朋友们正在玩,有的已经穿上了溜冰鞋继续练习溜冰,也有跳绳的、踢毽子的、跳房子的等等。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儿正在踢毽子,徐桢琳已经认得一些人了,眼前这个小女孩儿便是其中一个,徐桢琳知道她叫许悠悠。许悠悠是许院长从垃圾堆旁边抱来的,不知道爸爸妈妈姓什么,所以许院长让她随自己姓了。虽然不知道爸爸妈妈姓是谁,但是许悠悠还是很想念爸爸妈妈,所以福袋里,许悠悠的愿望就是想知道爸爸妈妈的样子。
    徐桢琳不由走过去:“你是悠悠是吧,踢得真棒。”许悠悠停下来看着徐桢琳:“徐姐姐要踢一下吗?”徐桢琳摸了摸许悠悠的头:“我们一起来踢吧。”许悠悠开心地点点头。林遇安调皮地举起手:“悠悠,我也想来。”徐桢琳白了他一眼:“你会踢吗?”“赤裸裸的歧视,”林遇安刮了刮鼻子:“敢跟我比比吗?”“输了的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徐桢琳勾了勾手指头。“没问题。”林遇安比了个OK。
    许悠悠拍着手跳了起来:“我来做裁判。”“我也要,我也要。”看到这边的情况,许多孩子们都跑过来,想看看到底谁输谁赢。林遇安搓了下手:“好的,小朋友们你们一起当裁判,可要数清楚了啊。”徐桢琳努了努嘴:“那就剪刀石头布吧,谁赢了谁先来。”两人右手同时伸了出来,徐桢琳出的剪刀,林遇安出的布,徐桢琳赢了,先来。
    红色的毽子握在徐桢琳手里,徐桢琳吹了一口气,对林遇安说道:“小安子,你看好了。”红毽子往上面一走,又掉了下来,徐桢琳右脚一抬,踢了起来,许悠悠他们站在一旁,齐声数着:“1、2、3、4、5……”
    徐桢琳找到了感觉,每一下都准确无误地踢准了毽子,旁边的许悠悠他们已经数到79了,徐桢琳力气渐渐不佳,一脚没踢好,差点就失了准头,80了,80的时候险险过了,81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之前那一脚,一下让徐桢琳重心不稳,踢起了80脚,81脚的时候,脚一歪,失了准头,毽子擦着鞋帮掉了下去。
    “哇,徐姐姐踢了80下。”许悠悠拍着手欢呼道:“林哥哥,到你了,你要超过80下就赢了徐姐姐了。”
    林遇安拣起毽子在手上转了转:“老板娘不错嘛。”徐桢琳不屑道:“你可以直接认输。”“哈,”林遇安笑道:“你也太看不起我啦。”毽子随手而动飞了上去,又被脚稳稳当当接住。就这样,毽子在林遇安脚上上下翻飞,跳起舞来,围观的孩子们不由惊叹起来,就连徐桢琳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叹林遇安一个男子,竟然也能把毽子踢这么好看。
    “75、76、77……”孩子们目不转睛地盯着毽子,认真地数着,徐桢琳刚刚踢了80个,眼看着林遇安就要追上来了,心里既是佩服又是紧张。“79、80。”毽子停在林遇安脚上,林遇安没有接着踢起,而是转头看着徐桢琳笑道:“老板娘,你猜这81下,我能不能接住呢?”
    徐桢琳知道林遇安在故意消遣自己,两眼一翻,嘴巴一撇:“想赢就痛痛快快地赢,别在那揶揄我,哼,愿赌服输,难道你还怕我输不起不成?”林遇安笑道:“既然老板娘这么说,那我就只好赢了。”脚一动,毽子随着飞了上去,然后又稳稳接住。“81。”
    81下后,林遇安用手接住毽子,扔给许悠悠:“悠悠,接着。”许悠悠接住毽子,装出一副大人的口吻清了下嗓子,粗声粗气地宣布:“经本大裁判公平、公正、公开评判,本次比赛由林哥哥胜出,大家鼓掌祝贺。”“林哥哥好棒。”孩子们都鼓起掌嚷了起来。
    徐桢琳摸了摸鼻子,对林遇安说:“都说了愿赌服输,你有什么要求,说吧。”林遇安轻敲了一下徐桢琳的头,笑道:“先欠着吧,我还没想好呢,想好了再跟你说。”徐桢琳一扬手打回去:“你是赵敏还是周芷若啊,我可没张无忌那么好说话,等你想好了,我要是忘了这事,我会义正言辞地赖账。”
    许院长也来到了院子里,听罢哈哈大笑:“年轻就是好啊,不像我这把老骨头,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啊。”林遇安收起嬉笑说:“许院长什么话,您尽心尽力帮助这么多孩子,怎么会是什么也做不了。”
    徐桢琳接着说:“许院长,我们有时间一定过来帮您,这些小孩子们这么可爱,我真的很喜欢他们。”许院长微笑着点点头:“我记着我们的约定呢。”三人相视而笑。
    原来,之前徐桢琳记下了孩子么的愿望,就是想帮助孩子们实现这些愿望,但是她又觉得如果单纯就这么单方面的帮助,可能对孩子们产生不好的影响,也许他们会觉得这是他们该得到的,或者会去习惯别人的资助,而放弃自身的努力。于是她跟许院长、林遇安决定想办法让孩子们通过自身的努力去实现他们的愿望,这对于孩子们来说,才是重要的。
    两人又带着孩子们玩了几个小时,才恋恋不舍地告别孩子们和许院长他们,离开了孤儿院。
    “累不累?”林遇安问徐桢琳。
    “你呢?”
    “听真话的话,累。”
    徐桢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其实我也累,可是觉得很开心,很满足。”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
    徐桢琳吐了一口气:“小孩子的世界真干净,大人,伪装太多了。”
    林遇安盯着徐桢琳笑说:“然后老板娘是准备要卸下伪装了吗?”
    徐桢琳动了动嘴,白了林遇安一眼:“懒得跟你说。”
    林遇安哈了口热气暖了暖手:“好啦,家里还有个老大娘等我回去,老板娘我就不陪你啦。”
    徐桢琳打开包掏出一个小袋子:“喏,别笑话。”
    “什么?”林遇安接过来打开,竟然是一双大红手套,手套背面还绣着一个可爱的猴脸。林遇安不由大笑道:“老板娘你不会是想我戴着这个出门吧?”
    “那有什么?多温暖的颜色多漂亮的猴啊,比你这只蠢猴好看多了。”徐桢琳一脸认真。
    “哈哈哈哈,”林遇安自嘲道:“是比我好看,那就谢谢老板娘啦。”
    “不用谢不用谢啦,”徐桢琳模仿着小丸子的腔调,再模仿着小丸子的手势挥了挥:“哎呀,你家老大娘还在等你回去呢,赶紧走吧。”
    林遇安忍不住揉了揉徐桢琳的头发,笑道:“那我先走了,有时间带我家老大娘去你那喝茶。”
    “你除了惦记我家那点茶,你还惦记我什么?”徐桢琳没好气地问。
    “当然还惦记你家那点水了,干茶叶嚼起来没劲。”林遇安笑着说:“好了,先走了,回去路上小心点。”
    “嗯,你也是,新年替我问伯母好。”徐桢琳挥了挥手。
    “收到。”林遇安敬了个标准礼,也挥了挥手。
    徐桢琳回到家,把自己扔在床上就不想动了,晚饭也不想吃。她觉得自己现在也像是一个孤儿,孤儿院的孩子们有许院长,林遇安有他的老大娘,自己虽然有家,也很想家,可是现在又不想回去,要是让父母知道她是为了忘掉路战而孤零零地一个人,父母肯定会心疼地要命。她想快点好起来,然后开开心心地回去告诉父母,她回来了,而且,她很好。
    不想还好,一想起来,越发想家了,徐桢琳只觉得心里涩涩的。给家里挂了个电话,祝父母新年快乐,父母还以为她在外面进修,不停地叮嘱着一些叮嘱了无数遍的话,换做以前,徐桢琳肯定烦都烦死了,现在却心里酸得不行,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又不敢让父母知道,努力拿出平常的声音跟父母聊了会儿,然后挂了电话。
    重新趴在床上,抱着阿狸啪嗒啪嗒流了阵眼泪,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却又感觉百无聊赖,床头还有昨晚没吃完的面包,徐桢琳顺手扯过来吃了个干净,然后又没事做了,干脆什么也不管,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睡起觉来。想是今天确实比较累了,徐桢琳很难得地很快就睡着了。
    连着几天,徐桢琳都能比较快地入睡,不像以往那样翻来覆去很久才能睡着。徐桢琳每次醒来,都会托着腮使劲地想梦到了些什么。很奇怪以前做的每一个梦都能清晰地会想起来,现在却不可以,只记得零零散散似乎做了很多个。
    难道这就是能睡好的代价?徐桢琳想。
    打开冰箱,一点吃的也没有。徐桢琳狠狠鄙夷了一下自己,然后梳洗、换衣服、出门进行她的新一轮大进货。
    徐桢琳喜欢说进货,说的不好听就是囤积,她不喜欢天天跑超市,所以会一次性运一大堆东西回家,吃的用的,每次都要塞满出租车的后座才能运回来。这还要幸好徐桢琳不怎么会做饭,要是很会做饭,那运回来的东西会更多。说到底,徐桢琳也只是会弄一桌全素宴,至于荤的,徐桢琳只能摊手表示无能,除非能忍受面目全非或者调料大革命。
    超市人来人往,因为新年的缘故,许多东西都在做活动,到处都是服务员拿着大喇叭使劲喊。徐桢琳皱了皱眉,这种吵闹真的很令她反感,消费者自己想买什么自然会买,你有必要拿着个喇叭扯着个嗓子乱吼吗?
    经过超市蛋糕柜,蛋糕的香味飘过来,徐桢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凑过去看了起来。这年头的蛋糕都做的非常诱人,纯白的奶油上面各色花样。徐桢琳闭着眼睛深嗅了一口气,似乎想把蛋糕香味全嗅进身体里去。
    “小姐,要买一个吗?这些都是今天出炉的,很新鲜。”蛋糕柜的服务员看到徐桢琳一脸陶醉的模样,赶忙跟徐桢琳推销起来。
    受够了拿着喇叭的服务员,这个服务员的轻声细语让徐桢琳好感大增,加上徐桢琳本来就很喜欢吃蛋糕,所以决定买个回去过过嘴瘾。
    “好,你把那个巧克力的包一下给我吧。”徐桢琳指着一个小巧的巧克力蛋糕对服务员说。服务员应了一声,要徐桢琳稍等一会儿。
    “服务员,还有没有那样的巧克力蛋糕,给我也拿一个吧。”一个女声从徐桢琳右边传来。
    徐桢琳听着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转过头一看,不禁愣了。那女子接触到徐桢琳的目光,不禁也是一诧,随即绽出一个笑脸,伸出手:“徐小姐,你好。”这女子是周凝。
    依旧是淡妆,依旧是气质高雅。
    徐桢琳回过神,尴尬地笑笑,也伸出手:“你好,周小姐,真巧。”
    两人都不自然地笑了笑,握了握手之后,同时抽回了手,一时竟找不出话来。
    “两位小姐,你们的蛋糕包好了,请拿好去那边付款。”服务员边说边指着徐桢琳左后方的收银台。
    两人都吐了一口气,同时接过蛋糕,说了声谢谢。这声谢谢,除了谢谢服务员给她们包蛋糕,也有感谢服务员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你也喜欢吃巧克力蛋糕?”周凝终于找了个话题,笑着说。
    徐桢琳点点头:“说的更确切一些,我喜欢吃巧克力味的奶油。”
    “那徐小姐平时肯定经常运动,不然吃这么多奶油,怎么还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周凝笑着说。
    徐桢琳不好意思笑笑:“周小姐过奖了,你的身材才是一级棒呢,我是胖不了也瘦不了,不胖不瘦,碰巧比较标准而已。”
    周凝接过话说:“我不是很喜欢吃奶油,但是很喜欢巧克力的香味,所以会选择巧克力味的蛋糕。”
    两人边走边说,转瞬便到了收银台前,付了款后,徐桢琳刚纠结着接下来要怎么办,周凝已经开口了:“徐小姐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徐桢琳想了想,不好拒绝,干脆大大方方地答应了。
    想来也好笑,徐桢琳自己开咖啡店的,却要跑到别的地方去喝咖啡,而且还是跟前男友的现任女友,不知道是觉得尴尬还是滑稽。
    这是本市一家很有名的咖啡店,两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徐桢琳对周凝的初次印象本来就很好,要不是因为路战的缘故,徐桢琳觉得自己肯定非常愿意跟周凝做朋友,尤其是在这个没有一个闺蜜的城市。她没有想过要跟周凝做闺蜜,尤其是知道周凝的身份后,但是能有一个女伴,徐桢琳还是会觉得不那么无聊。
    自己的身份,路战肯定也跟周凝说了,徐桢琳想道,自己对周凝的态度也没有刚开始那般纠结了,也幸好是这样,不然徐桢琳可做不到这么大方地坐在周凝面前,跟她一起喝咖啡。
    “听说徐小姐也开一家咖啡店?”周凝开口了。
    徐桢琳“嗯”了一声,说:“也就是随便开的,其实我并不懂这些。”
    周凝笑了笑,说:“有机会的话,真想去徐小姐店里喝一杯。”
    徐桢琳知道周凝的意思,她拿起夹子夹了一小块糖放进咖啡里搅匀了,喝了一口:“周小姐什么话,想去我那里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我可是很欢迎的。”
    周凝看着徐桢琳喝了一口,笑着说:“那自然最好了,等有时间,一定去徐小姐店里拜访。”
    徐桢琳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行,到时候我请你。不过,我们还是不要那么客气一口一个小姐了,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周凝不好意思笑了下,说:“也是,那我就叫你桢琳吧,我朋友习惯叫我小凝,你也叫我小凝吧。”
    徐桢琳点点头:“嗯,好,看吧,这样多好。”说完甜甜向周凝一笑。徐桢琳性格里面本来就有可爱、天真的一面,周凝看到这一笑,也不禁释怀般一笑,两人之间的某种芥蒂似乎也解开了。
    其实,徐桢琳只是觉得自己跟路战的事跟周凝并没有关系,既然上天这么给力让她们再次遇见,那也是两人之间的缘分。要说别的,徐桢琳可能不信,但是缘分这个东西,徐桢琳很信,这种看不到的微妙的东西,主宰着人与人、人与物的关系,怎么能不信,徐桢琳一直这样想。既然是这样,那徐桢琳也觉得没什么好尴尬的了。
    周凝举起杯子,真诚地说:“虽然不是酒,但是也可以干杯,桢琳,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祝你幸福。”
    徐桢琳也端起杯子,跟周凝碰了碰杯:“谢谢,小凝,我可是一直很关注你的文章的,你可要继续写哦,不要让我等太久啦。”
    “那是自然。”周凝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对了桢琳,我刚看你放很少糖,你不喜欢吗?”
    徐桢琳搅了搅咖啡,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习惯放很多糖,我更愿意喝苦的一些。”
    周凝微微点了点头:“可能是个人喜好不同吧,我比较喜欢放多一些。”
    “其实,我更喜欢一点一点的加糖,只是因为不喜欢喝太多糖的,而且有时候人很懒,才宁愿喝苦的。”徐桢琳接着说。
    周凝若有所思地说:“你说的很像我们的人生,先苦后甜,或者只有经历过苦,才更能体会甜。”
    徐桢琳竖了竖大拇指:“不愧是大作家,就是想得比我们这些庸人高深。”
    周凝笑道:“桢琳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再说了,你哪里是庸人了?”
    “叮叮叮”周凝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周凝忙掏出手机看了看,对徐桢琳说:“不好意思桢琳,我先接个电话。”徐桢琳点点头:“没事,你请便。”
    周凝起身走开接电话去了,徐桢琳托着腮望着周凝的背影,脑子里又开始天花乱坠想了起来。周凝的气质还真是不错,两人差不多身材,站在一起,就是比不上人家的气质。
    徐桢琳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天生的都是爹妈给的,谁让自己后天不长进呢。不由又想起了路战,这个电话是路战打的吗?看周凝笑呵呵地接电话,十有八九是的吧。
    路战,路战,要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就算能泰然自若地坐在这里跟周凝有说有笑,但是心里还是隐隐地有些在意吧。周凝那句很想来忆子卿喝咖啡,也是想她能早早放下,这个她知道,可是不是说放下就能放的。路战在她的生命里划下了一道很深刻的痕迹,要等到这道痕迹褪掉,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就算徐桢琳并不恨路战了,那些挣扎在心里的爱意还是在,简单点就是,她还爱他。
    这一点,徐桢琳曾经狠狠地逃避,怎么可以这么不平等,她还这么爱他,可是他一点都不爱她了。到后来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徐桢琳才接受一点点这个现实。直到现在,徐桢琳很冷静的时候,还是看得出自己爱路战,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强烈。唯一让她欣慰一点的是,她越来越知道,自己没有路战,可以过的很好。当然,这种冷暖自知的事,别人也不好去评判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好。
    周凝挂了电话,走回来,不好意思对徐桢琳说:“桢琳,真对不起,本来约好晚上要去拜访一位老人,但是那位老人晚上临时有事,约会要提前,我得走了。”
    徐桢琳忙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别管我啦,我再在这里坐会儿就走,你别耽误了事才好。”
    周凝抱歉地笑笑,说:“那好,我就先走了,有时间再约你一起。”徐桢琳点点头:“你快去吧。”
    周凝拿起包挥了挥手离开了,还没出咖啡厅门,又折回来:“桢琳,你别怪我多事,路战他……”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他挺挂念你的,有时间的话,你们还是见个面吧。”
    徐桢琳笑容僵了僵,说:“我知道,你快去吧。”周凝嘴巴动了动,终于是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见个面,见个面干什么呢,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本来就没有谁欠谁,还不如不见的好。徐桢琳一下子心烦意乱起来,拿着小勺使劲地搅起咖啡来。
    “喂,你怎么搞的,没长眼啊?”一声怒骂打断了徐桢琳的胡思乱想,原来是旁边座位上的一个客人,服务员给他端咖啡的时候不小心把咖啡洒到他身上了,立马就破口大骂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您别生气,我先给你擦下。”惊慌失措的女服务员手忙脚乱地拿着手绢给客人擦着刚刚泼湿的西装,却被那客人一手推开:“走开走开别碰我,叫你们经理过来,我倒要看看你们经理是不是瞎子,怎么招这种不长眼的服务员。”
    女服务员连连鞠躬道歉:“您先别生气,衣服脏了我帮您洗干净,或者赔给您。”“洗洗洗,你会洗吗?你赔得起吗?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那客人大叫道:“你几个月薪水也买不起啊,还不给我去叫你们经理过来。”女服务员脸色本来就很苍白,这下瞬间惨白,不住地道歉。
    徐桢琳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拉着那个女服务员,冲那客人说:“这位先生,人家又不是故意的,都给你赔礼道歉,还答应给你洗了,你还要怎样啊?”
    “嘿,你是谁啊?”那客人睥睨着徐桢琳:“要你来多管闲事,你给我走开。”
    徐桢琳也动了火气,声音高了几个度:“你这位先生也不用这样吧,人家又不是不给你赔,你干嘛这么大火气啊?钱多了不起啊?”
    “啪”地一声,那客人一掌拍在桌子上,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我就是钱多你怎么着,我说关你什么事啊,明明是她把咖啡泼我身上,难道还是我错了?”
    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匆匆忙忙赶过来:“这位先生,真对不起,您别生气,我一定好好处理。”
    那客人见经理来了,又大声训斥道:“你看看你们怎么招的人,简直是没长眼,这么大个人还把咖啡往我身上泼,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经理连连赔不是:“是是是,一定让您满意。”转身冲着徐桢琳身后的女服务员大声道:“何思悦,你怎么搞的,你最近怎么老这样,还不快给客人道歉。”
    叫何思悦的服务员赶忙走到前面冲着客人鞠躬,连连道歉。那客人连不买账,叫道:“你别老给我鞠躬,我还没死呢,经理,你最好把她给我开除了,不然我可要投诉你们的服务质量了。”
    像这种咖啡厅,最重服务质量,最怕的就是客人投诉,宁可得罪员工,也不会得罪客人。经理见这位客人要投诉,赶忙说:“先生您别生气,我会好好教训她的。”“教训?必须给我开除,这样的服务员,怎么能保障客人的利益啊,天天给她泼来泼去,你们咖啡厅还要不要开了?”那客人一点都不让步。
    “喂,你别太过分了。”徐桢琳忍不住指责道:“什么天天泼,她又不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找茬的吧。”
    “你才是故意找茬的吧?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搀和,你安的什么心啊?”那客人瞪了瞪徐桢琳,又冲经理道:“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不把她开除了,我马上就去投诉。”
    经理也无可奈何,连连点头:“好好好,您说的是,我立刻把她开除。”
    “喂,他不讲理你也跟着不讲理啊,你这经理怎么当的?明明就是他小题大做,哪里有有那么严重?”徐桢琳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这位小姐,这是我们员工内部的事,您还是别搀和的好。”经理礼貌却冷冰冰地说:“那个,何思悦,你去找财部结下工资,趁早收拾东西给我走人,可别怪我没有帮你,你连着几天事情连连,我也保不住你了,你走吧。”
    那客人拍了拍衣服上的咖啡渍:“这还差不多,赶快再给我上个咖啡,我赶时间呢。”“是是是。”经理连忙交代另一位服务员送上咖啡。
    那叫何思悦的女服务员脸色变得惨白惨白,默默地转身收拾东西去了,徐桢琳“诶”了一声,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帮她,只好气鼓鼓地瞪着经理和那客人。
    不一会儿,女服务员拎着一个包出来了,朝经理说了声谢谢,又朝徐桢琳说了一声谢谢,含着泪水朝门外走去。
    徐桢琳不忍心,忙拎着包追了上去:“诶,你没事吧?”
    何思悦忍着泪水不掉下来,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您替我说话。”
    徐桢琳“哎呀”了一声:“你别跟我客气,本来就是他们太过分了,你也别伤心了,以后小心一点,再找个工作,没关系的。”
    何思悦默默点了点头,脸色还是很苍白。徐桢琳同情心一起,拉着何思悦的手:“好啦,别想太多,去我那坐坐吧,不远,转过两条街就到了。”
    何思悦忙抽出手:“这怎么行,我没事的,您去忙您的吧。”
    徐桢琳皱眉道:“什么您不您的,我叫徐桢琳,你呀,就别跟我客气了,大家都是出门在外,怎能不照应着一些,去吧,啊。”一把拉着何思悦就走。徐桢琳一片热情,何思悦也不好再拒绝,跟着徐桢琳回到了忆子卿。
    “忆子卿?”何思悦看到徐桢琳直接打开忆子卿的门,惊讶地问:“这家忆子卿是你开的?”
    徐桢琳呵呵笑道:“是啊,我也一个人,闲着无聊,就开了忆子卿了。”
    “天哪,”何思悦好像还没有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你竟然就是忆子卿的老板,你知道吗,我听很多去我们那儿的客人说起过,忆子卿很棒。我们经理也说忆子卿是我们最大的对手呢。”看样子她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被开除了的状况,依旧说着她们那儿、她们经理。
    徐桢琳摆了摆手,笑着说:“你们太抬举我了,我这店开一天关一天,哪能是你们的对手呀。好啦,试试我们这里的咖啡怎么样。”说着递上一杯刚刚冲好的咖啡给何思悦。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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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3 19:08 | 显示全部楼层
林遇安很会卖萌( ⊙ o ⊙ )然后这俩互动明显友情之上了
湖畔一痕初见,钟灵毓秀清颜,江湖共度意绵绵,偏叫风波惊变。孑然心忧你我,携手留恋桃源,人月圆时箫声断,晚风吹都成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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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18:39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像已经跟我的初衷不一样了- -本来没这么多人物,写着写着就突然出来这么多人物了···········
  其实,本来故事里只有三个人——男一女一以及一个回忆里的人~~~也不是一个长篇,现在的情况连我自己都晕了,只好硬着头皮写下去了,希望不要毁了就好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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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20:46 | 显示全部楼层
    何思悦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徐桢琳问道:“怎么样,不过说起来真是个笑话,我开着这个忆子卿,却并不会冲咖啡、沏茶,要是不好喝啊,还得劳烦你自己再去冲一杯。”
    何思悦也笑着说:“徐老板你真是客气了,我平时喝咖啡喝得少,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好咖啡,不过我喝着你这咖啡,很香。”
    “是吗?”徐桢琳嘻嘻笑道:“那你没事就来我这喝喝,我呀,别的没有,几杯咖啡还是请得起。不过呀,别叫我老板了,直接喊我名字吧。”
    何思悦低下头喝了一口:“怎么好意思再来麻烦你,而且,我还得去找别的工作,也不一定能常来你这儿呢。”
    “那有什么,”徐桢琳接道:“我这店天天在这站着,只要它开着,我随时欢迎啊。”
    “对了,”徐桢琳接着说:“你想找个什么样子的工作,我没事也帮你留意一下。”
    徐桢琳这么热情热心,何思悦也没那么拘谨了,想了想,说:“要是能找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噢,你喜欢看书是不是?不过,图书管理员貌似也挺枯燥的。”
    “看书还好,主要是可以看小说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特别喜欢看武侠小说。”
    “武侠小说?”徐桢琳喜道:“你也喜欢看吗?我也很喜欢看诶,你看对面那个书架上,有很多武侠小说哦,你最喜欢看谁的?”
    “真的吗你也喜欢看?”何思悦也显得很意外:“武侠小说的话很多我都喜欢看,不过我最喜欢看的是梁羽生的。”
    “哇!”徐桢琳双手交叉握着摇晃道:“天哪,咱们真有缘分,我也超喜欢梁羽生的。”
    “不是吧?”何思悦更是觉得不可置信,眼前这个老板娘怎么会跟她这么有缘,不由感叹道:“我说今天出门的时候怎么左眼皮老跳,原来是要遇到你这位同道中人。”
    “哈哈,还真是同道中人。”徐桢琳笑道:“对了对了,我最近一直关注梁羽生的一个论坛,叫做梁羽生家园,你有没有进去过,很不错呢。”
    “我刚想说这个呢,”何思悦也兴奋起来:“原来你也知道啊,我在梁羽生家园有好一阵了,我叫做金陵绕,你叫什么?”
    “金陵绕?”徐桢琳拍手叫道:“哎,我看到过你诶,我还看过你写的那篇羽绕金陵,很不错诶。”
    何思悦不好意思笑道:“都是瞎写啦,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徐桢琳嘿嘿干笑两声,搔了搔头发说:“我是看客,只看不说,自然不需要名字了。”
    “你没有注册吗?这么喜欢梁羽生,为什么不进去一起讨论呢?”何思悦奇怪地问道。
    徐桢琳蓦然想到了周凝,那天,她也说过这么一句话,不由笑笑说:“喜欢不一定要注册嘛,看看照样很精彩,哈哈。”
    何思悦点点头:“也是。”因为激动的缘故,何思悦脸上的惨白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两抹兴奋的红潮。徐桢琳也没想到自己偶然拉过来坐坐的何思悦竟然也是一位铁杆梁迷,也是兴奋不已,更让她开心的是,何思悦手中不仅有2009梁迷特刊,2006、2007、2008三个年份的她也有,甚至连2009年1月份梁老去世的时候,家园为纪念梁老,连夜赶工特别出版限量发售的《统览孤怀·思》,何思悦都有,而且非常大方地要借给徐桢琳。
    徐桢琳高兴地拉着何思悦的手跳了起来:“太棒了思悦,真是太谢谢你了。”突然想起一件事,赶忙拉着何思悦跑到书架前:“思悦,你喜欢什么书,随便挑吧,我送给你。”
    何思悦看着琳琅满目的书,几乎一半都是武侠小说,不由笑着说:“桢琳,你还真是成痴了,这么多书都被你搬回来了。”
    “还行吧,反正都是我喜欢的,买回来挺好的。”徐桢琳笑着回答:“听说西方有一个测试,结论说当选择越多的时候,挑选起来越麻烦,你现在是不是有这种感觉?”
    “还真是呢,”何思悦说:“你这里梁羽生的书我都看过,其他武侠小说也看过不少,我又想珍藏一套梁羽生的书,又想看看其他我没有看过的书,还真是麻烦呢。”
    “哈,挑归挑,你要是想把他们都抱回去,我还是不准的,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挑一套吧。”徐桢琳开玩笑。
    “你平时除了喜欢梁羽生,还有没有别的喜欢的作家?”何思悦问。
    “嗯……”徐桢琳想了想,说:“特别喜欢的也没有,余秋雨的话,倒是挺欣赏的,不过有些书我看不太懂。”
    “那怎么办,这样的话,我只能把你这里的书全抱回去了。”何思悦也开起了玩笑。
    徐桢琳装模作样把眼一瞪:“不行,怎么可以贪得无厌啊你。”想了想,“哦,这样吧,先不说梁书,有一本书里面的一个人物,我非常喜欢。”
    “哦?”何思悦接道:“是哪个?”
    “柳莺莺。”
    “是《昆仑》?”
    “对,看样子你也看过,柳莺莺我真是太喜欢她啦,所以这套书,我一套放在这书架上,另一套自己藏着,既然我们这么有缘,我就把我这位非常喜欢的女子送给你吧。”说着抽出那套《昆仑》递给何思悦。
    “莺莺派啊。”何思悦接过书:“我倒很喜欢阿雪,柳莺莺的话,太傻。阿雪虽然也傻,但是她懂得追求自己的幸福。”
    徐桢琳一脸懊丧:“拜托你别说啦,我都不知道哭过多少回呢为了她,莺莺是傻,可那梁萧也忒不像话,真是气人,花晓霜的话,我说都不想说她,人是很善良,可是……算啦算啦不说啦,省得又伤神。”
    “你这情绪也太过一些了哦,”何思悦说:“看归看,喜欢归喜欢,还是不要太沉溺在剧情里嘛,书都是人写的,你要是不喜欢这种结局,完全可以在你的思路里改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还是会很失望,我很看不得明明很相爱却不在一起,尤其是,还是自己不在一起,这样不是很让人郁闷吗?”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换种想法,梁萧和柳莺莺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的爱情才真正是永恒呢。”
    “人都不在一起,永恒个鬼。”
    “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相忘于江湖吗?我们改一个字,叫做相望于江湖,梁萧跟柳莺莺,正是一辈子相望于江湖,甚至是永远的,这种情感,难道不是已经超脱于爱了吗?我觉得已经是比爱更深刻更刻骨铭心了。”
    徐桢琳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你知道吗,我本来很怨恨梁萧,可是,看到他那句人老沧海,心在天山,突然就原谅他了,只是还是觉得他们未免也太苦了一些。其实也不能说他们不好,依他们的性格,确实也会这么做。”
    何思悦学着徐桢琳的样子拖着腮:“或许,我们该感谢这些遗憾和错过,这样的话,也许会更加珍惜现实生活里的美好。”
    徐桢琳看着何思悦,何思悦的脸色变得有些忧伤,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或许,她也是一个受过伤的人吧,徐桢琳想,只是,不知道是哪方面的罢了。这个女孩子看上去,清秀的面庞,肤色带一点点苍白,似乎最近过的不怎么好。徐桢琳突然有些心疼,同样是女人,她希望每一个善良女人都能过的好好的。
    何思悦回过神,看着面前的徐桢琳盯着自己,尴尬笑笑,说:“桢琳,谢谢你的书,我该走啦,明天星期天我不用上班,我把书给你送过来。”
    徐桢琳奇怪地问:“咦,你还有别的工作吗?”
    何思悦说:“是啊,咖啡厅服务员只是我的兼职而已,我的正规工作是在一所中学教书,周末无聊,便出来找点兼职做,顺便带几个学生。”
    “哇,原来是祖国的园丁啊。”徐桢琳说:“不过,你既然有这么一份稳定的工作,干嘛还要去那咖啡厅做服务员啊,你看那客人,还要那经理,这么不讲道理,你何必为难自己呢。”
    何思悦说:“服务行业就是这样,顾客是上帝,也怪不得他们。”
    “上帝就能不讲道理啊,”徐桢琳抱怨道:“现在有些客人真的是很过分,就是喜欢小题大做,拿别人寻开心。”
    “好啦,知道你为我抱不平。”何思悦笑着说:“那我先回去啦,明天见咯。”
    “嗯好,记得路啊。”徐桢琳开玩笑。
    何思悦站起身:“放心吧,我可是教地理的。”
    “哈,那我就不操心了,那,你慢走啊,注意安全。”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再见。”
    “再见。”
    “真是奇怪,怎么我来这里这么久,现在才知道她呢,要是能早认识该多好呢,有个人说说话,哎呀,还真不错。”徐桢琳一边嘀咕着一边整理衣服,无意中瞟到自己的包,才想起来整个自己一出门,就买了个蛋糕回来了。瞅着天还早,整理好衣服又拎着包继续她的进货去了。
    第二天,何思悦如约把书送了过来,把徐桢琳给高兴了个半天,硬拉着何思悦一起吃了顿饭才放她走。
    连着好些日子没见着林遇安了,徐桢琳不由有些想念起来。自从上次离开孤儿院之后,就再也没有林遇安的影子了,大半个月过去了,徐桢琳除了偶尔短信联系下林遇安,也没别的了。不过,不想起还好,一想起的话,还真有点儿怀念林遇安那张唧唧歪歪的嘴。
    登上QQ一看,正好林遇安也在线,还真是难得,这么多天,看到林遇安上线的日子还真就今天。
    “喂,小安子,你就算不想我,也该不会没有想我的茶吧?”
    半晌没反应,徐桢琳不由嘀咕道:“这小安子是怎么了,半天也没吱个声,来,给你抖一下。”鼠标一点窗口抖动。
    “哎哟,是老板娘呀,真不好意思,忙别的去了,没看到。”
    终于有回应了。
    徐桢琳“切”了一声,继续打:“哟,这是桃花运降临还是怎么地,你还有别的事忙啊?”
    “桃花运一直都有啊。”
    “少来,就你那张破嘴,会有女孩子看上你,估计都是你家老大娘求神拜佛来的吧。”
    “老板娘,我怎么觉得你以前嘴没这么毒呢?”
    “毒吗?还好。”
    “对了,这么久没见,你还好吧?”
    “放心,没有你这张破嘴在我耳朵边念经,我过的很快活。”
    “哈哈,是吗?你确定你这话没有想念我这张破嘴的意思在里面?”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哇,那我是非要找个时间看看你不可了。”
    “为什么?”
    “看看没有我这张破嘴在你旁边念叨,你过的有多快活呗。”
    “切。”
    “诶你还别说,我还真有点儿想你了,这样吧,刚好我家老大娘明天要我陪她逛街,索性我带她去你那儿喝茶去。”
    “呀,不孝子就是这么来的。”
    “这哪是不孝,我就是孝顺才带她喝你那儿那么好的茶啊。”
    “嘴皮子不错嘛,一句话哄了三个人。”
    “过奖。”
    “那行吧,什么时候过来啊?”
    “下午吧,上午让你睡个好觉。”
    “我说你咋就这么贴心呢?”
    “你确定这不是句反话?”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就好。”
    “那我就下午恭候您和您家老大娘大驾光临了。”
    “不敢,不敢。”
    “好啦,你还没忙完吧。赶紧忙吧,我不扰你啦。”
    “嗯,好,那就先这样,明天再说。”
    “明天见。”
    “明天见。”
    关掉对话框,徐桢琳漫无目的地浏览起网页来,突然一段话引起了徐桢琳的注意。
    Dear friend,很想你,一直很想跟你再与你走一段路,一小段就好,然后,我们分别的时候,不说再见好不好?我们说待会儿见好不好?待会儿就见。
    徐桢琳是个很容易伤感的人,看到这段话,勾起了对朋友的想念,眼睛不由潮湿了。离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也想起我呢?徐桢琳想。
    突然又想起很多天前看到的那个关于花信风的故事,风有信,花不误,岁岁如此,永不相负,这种约定,也不见得就是恋人之间的吧。清明烟火尚阑珊,花信风来第几番。徐桢琳脑海里跳过这句诗,时节、情境俱不符,却深深地想念起友人间的点点滴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那些熟悉的笑脸。
    坐起身靠在床头,把电脑放在腿上,盯着屏幕伤感了一阵,看到林遇安头像还亮着,不自觉又点开林遇安的对话框:“你知道花信风吗?”
    “嗯?说说。”
    “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
    “所以,这不是在像徐老师您请教吗?”
    “听说,花与风之间有着自己的约定,每一番风来,便有一种花开,共有二十四番风,直到所有的花都开好了。这样的风,叫做花信风。”
    “我还以为花信风是什么非主流之类的东西,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
    “花信风,嗯,听着是个特别美的约定。”
    “是啊,而且是风有信,花不误,岁岁如此,永不相负。”
    “这么神奇。”
    “大自然本来就比我们想象中更神奇。”
    “老板娘又想起什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哲理?”
    “我只是怀疑。”
    “怀疑?”
    “你信这个说法吗?”
    “为什么不信,你都说岁岁如此,永不相负了。”
    “可是,真的是的吗,难道就不可能有一年风来得晚了,或者花开得早了吗?”
    “好像这么说也对。”
    “所以嘛,岁岁如此,永不相负也有可能不是真的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觉得风来得晚了,花也会随之开得晚,花开得早的话,也是因为风提早来了呢?”
    “好像你一直想的比较简单。”
    “是你想复杂了,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很简单的。”
    “我想的很复杂吗?”
    “不够简单就是了,其实没那么多为什么,自然界比人纯洁可靠,花信风放在人身上,可能会是假的,但是在自然界,就不会了。”
    “说的好像人都很虚伪似的。”
    “至少大部分人就是,比如老板娘你。”
    “我?”
    “你觉得呢?”
    徐桢琳心里有些没底气,虚伪这个词在她的眼里,是个比较坏的词,她不喜欢这个比较坏的词用在自己身上,但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属于虚伪的反义词那一类里。
    “你这么觉得?”
    “当然,虚伪有很多种,老板娘的虚伪是一直在伪装自己,藏起真实的自己,用一个失真的自己在面对别人。”
    “你怎么就断定我是用失真的自己在面对别人?”
    “我的意思是说你掩藏自己的真实状态而已。”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状态,我现在的状态也很真实啊,只是我习惯用自己的方式而已,既然是自己的方式,也就说不上是不真实了,相反,还很真实。”
    “可能也是我习惯用自己的想法去看别人吧。”
    “小安子,你就没有伪装过吗?”
    “我肯定逃不过那大部分人之列了。”
    “好像,有些伪装,是必须要的。”
    “握手,同意。”
    徐桢琳咬了咬嘴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一样,可是不一样的每个人,有时候都由不得生活来安排某些东西,伪装,也就变得堂而皇之。那么,约定呢?自然界那么美好的约定,为什么一到人身上,就变得有不可能了呢,就是因为那些伪装吗?还是,我又想复杂了?
    “小安子,我们是不是朋友?”
    “哭,老板娘不把我当朋友。”
    “哈哈,那,待会儿见咯。”
    “???”
    徐桢琳笑了笑,发送了一个再见的表情,然后下线,关机,掀被,睡觉。那些凌乱的破事都给我通通走开,谁都不要来骚扰本小姐的美梦。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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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20:47 | 显示全部楼层
    梦是做了不少,依旧是不知道梦里的内容,徐桢琳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想不起就想不起吧,不是一睡不醒就很好了。
    拉开窗帘,窗外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阴不阴晴不晴的天气一直持续了很多天,徐桢琳早就烦死了,要么就出个大太阳,要么就来场暴雨,总之只要不是阴不阴晴不晴的就好。
    这下终于下雨了,虽然更希望是出大太阳,徐桢琳也已经很满足了,情不自禁打开窗子走上阳台,雨打湿地面的气味腾地钻入鼻孔,徐桢琳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中有股清新的味道还真是件惬意的事。
    雨顺着檐壁流下来,徐桢琳一时兴起,伸出手到阳台外面接起雨来,冰凉的雨滴打在手掌上,一股凉意透过手心直传遍全身,徐桢琳本能地打了个冷颤,却依旧享受着这凉意带来的清醒和振奋。
    徐桢琳记得小的时候很喜欢淋雨,那个时候,下雨天从来都不打伞,每次都是直接冲入雨中,撒开两腿在雨中自在地奔跑,每次都是淋了个落汤鸡外加溅起来的一身污水,甚至还带来了一堆感冒病毒,直把徐妈妈给气得骂,可是骂完了,徐桢琳还是会毫不犹豫冲进雨中,享受着雨水带来的欢乐。
    越长大反而越少去淋雨了,一来是留了长发,淋湿的话又洗又吹很麻烦,二来,也是个大姑娘了,不管是爱美也好怕人说也罢,总之是很少再去淋雨了。而且,每次出门前,徐桢琳包里总是放着一把伞以防天气突变。
    想起小时候,徐桢琳不自觉地笑了,耳旁仿佛又响起了雨水拍打在身上的声音,还有妈妈心疼又生气的骂声。“不知道小安子的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徐桢琳想:“看小安子的样子,说不定他妈妈是个老年活宝。”徐桢琳想着想着,忍不住被自己的形容逗笑起来。
    下午,徐桢琳正趴在电脑前东看看西看看,一阵花香突然飘了过来。徐桢琳抬起头一看,一大束鲜花挡在视野前,正想问问怎么回事,鲜花后面的脸往旁边一侧,露了出来,嘻嘻地笑:“老板娘下午好啊。”
    徐桢琳莫名其妙被林遇安吓了一跳,忍不住一拳打在林遇安肩膀上:“你个破小安子,成心吓死我啊。”目光所及处,一个有了些年纪的妇女正站在林遇安后面笑盈盈地看着徐桢琳。
    徐桢琳蓦地反应过来是林遇安带着他的妈妈来了,连忙尴尬地站起来走出柜台,不好意思地说:“您一定是林阿姨了,阿姨好。”
    林遇安身后的老妇人正是他的妈妈,徐桢琳心里惴惴不安,人家林妈妈第一次来自己店里,看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伸手打他儿子,怎么都有点很糗的感觉。
    林妈妈似乎很大度,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般,毫无芥蒂地笑道:“你一定是这里的老板娘徐小姐了,我听遇安提过你很多次,果然很漂亮呢。”
    林遇安在一旁插嘴:“妈,我哪里说过老板娘很漂亮了,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还栽赃到我头上。”徐桢琳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林妈妈板起脸打了一下林遇安:“臭小子怎么说话的,还不把礼物送给徐小姐。”
    林遇安扁了扁嘴,把花抱到徐桢琳面前:“喏,老板娘,给你的,我说过来这儿喝茶,老大娘硬说怎么能白喝,非要挑个花给你。”
    徐桢琳接过花:“阿姨您太客气了,我跟小……”刚想说小安子,意识到自己在跟林遇安妈妈说话,忙截住,改口道:“我跟遇安是朋友,你想喝茶,随时来就是了,您快过来坐吧。”说着忙把林妈妈引到一张桌子前:“您先坐一会儿,我去给您沏茶。”
    “等等等等等等,”林遇安一把拉着徐桢琳:“老板娘您还是陪我家老大娘坐着,你那功夫,我可不敢恭维。”徐桢琳一脸尴尬,心里把林遇安狠狠骂了一通,嘴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倒是林妈妈拉着徐桢琳坐下,说:“诶,徐小姐你别理他,就让他去吧。”徐桢琳答应了一声,坐到林妈妈对面:“阿姨您别这么客气,我叫徐桢琳,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林妈妈笑着点了点头:“也好,桢琳呀,我听遇安说起你这家店,很早就想来啦,可惜不小心在厨房把脚给崴了,一直不方便,所以到今天才有时间来你这儿坐坐。”
    难怪林遇安这阵子人一直不见,想来是照顾林妈妈去了。徐桢琳忙说:“阿姨,您的脚好了没,可千万要小心呀。”
    林妈妈说:“休息了一阵子,这两天总算是好了,没事,没什么问题。我也刚过来不久,以前一直不知道你这店,这次来了听遇安提起,我当时就被吸引住啦。”一说起这个,林妈妈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我当时就问,呀,这不是跟自助餐差不多吗?遇安就告诉我你这儿可比自助餐好玩多了。今天来了一看,嗬,那确实很不错啊,桢琳,你怎么会想到开这么一家店啊?”
    徐桢琳被林妈妈的情绪一感染,也没那么尴尬、拘束了:“是吗?阿姨太过奖了,我也只是突发奇想而已,反正一个人在这边总得有个生计,又不想很麻烦,就想到这个了。”
    “桢琳你是一个人在这边吗?”林妈妈关心地问:“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可别亏待自己啊。”
    林遇安端着茶盘走过来,正好听到林妈妈说话,笑道:“妈你要不要住在这里照顾老板娘或者把老板娘接你那儿去照顾啊?”
    林妈妈笑着说:“诶,这只要桢琳同意,我觉得可以啊,反正我也没有女儿,我就当桢琳是女儿嘛。不过,到时候我可不疼你了,看你去哪儿喝西北风去。”
    林遇安嘴一扁:“这像个当妈的说的话吗,亏你儿子还这么殷勤地给你端茶送水。”徐桢琳被眼前这对母子逗笑了:“谢谢阿姨关心,我一个人,还照顾得来。”
    “对了,桢琳,我听遇安说你也看梁羽生?”林妈妈问。
    徐桢琳点点头:“是啊,看了有十几年了。”
    林遇安吹了吹茶叶:“老板娘,我家老大娘看了几十年了,要不是她,我也不知道会不会看梁羽生。”
    徐桢琳不由睁大了眼睛:“阿姨您也看?”
    “怎么,就不能有老梁迷吗?”林妈妈笑着说:“我可比你们都疯狂多了,当年热血一涌,还想跑去香港找梁羽生来着,可惜还没到广州,钱就快花完了,当时心里一急,那我要去了香港,就没钱回来了,所以就折回来了。哈哈,是不是很傻很疯狂?”说起年轻时的“追星”事件,林妈妈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哈哈大笑起来。
    林遇安听起他妈妈讲过还好,徐桢琳头一次听到,惊讶地连嘴都张开了:“阿姨,您太能了,竟然都差点追到香港去了,哎呀,真可惜,那您后来有没有见过梁羽生?”
    林妈妈见徐桢琳兴趣这么高,更加兴奋了,骄傲地说:“那是当然了,虽然那次我没去成,但是心里一直念念不忘,后来我结婚后,刚好有一次,机会来了。”
    “是吗?”徐桢琳不由睁大眼睛问:“什么机会?”
    林妈妈手舞足蹈地拍着手说:“那一次遇安爸爸刚好要去香港出差,我一听说是香港,死缠着我遇安爸爸要一起去,他爸爸拗不过我就带着我一起去了。”
    “然后呢,就见到了吗?”徐桢琳听得入神了。
    林妈妈兴奋地点点头:“我听人家说起过梁羽生的住处,就兴冲冲的跑到那里,敲开门,一个戴眼镜的老人打开门,哇,我当时都高兴晕了。”
    徐桢琳几乎要跳了起来:“怎么样阿姨,那个老人就是梁羽生吗?”
    林遇安坐在一边看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夸张的表情,连连摇头:“你们没看到这店里没什么人了吗?都被你们给吓跑了。”
    徐桢琳一推林遇安:“哎呀你别打岔,阿姨你快说。”林遇安忍着笑看着徐桢琳,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妈妈的神情一下变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也以为那老人是梁羽生,谁知道……”徐桢琳一阵紧张:“怎么,难道不是吗?”
    林妈妈转了转茶杯:“谁知道那人告诉我,他倒是也听说过梁羽生住在那块过,不过,他搬来的时候也没见过梁羽生。”
    徐桢琳失望地说:“那岂不是梁羽生根本不是住那里的?”转瞬又开始兴奋起来:“您刚刚说您见过梁羽生,是不是后来还是见到了呢?”
    林遇安忍不住打岔笑道:“人梁羽生住在那里,本来就是别人传出来的,那要是谁都知道他住哪儿,梁羽生不得天天被人烦死。”
    “什么呀?”林妈妈不服气地说:“我不管,梁羽生他一定就是在那里住过。”徐桢琳听的正焦急,忙插嘴道:“哎呀阿姨,您倒是快说呀。”
    “说什么呀?”林遇安接过话头:“我家老大娘就去过一次香港,也没去过澳大利亚,更没去过悉尼,见的哪门子梁羽生。”
    “啊?”徐桢琳奇怪地问:“可是阿姨刚刚明明说她见过的。”
    “是这样的啦,”林妈妈又恢复了神采:“梁羽生在那里住过,我也去过那里,也就是说我去过他去的地方,既然都待过,那也可以算作是见过啦,只是时空不同而已啦。”
    “这样也可以?”徐桢琳既觉得失望又觉得林妈妈真可爱。
    “那当然了,你不觉得还会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吗?”林妈妈说。
    徐桢琳没想到林妈妈也是个梁迷,更没想到这个可爱的林妈妈还有这样一段经历,看样子,自己早上对林妈妈的猜测还真是对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说的还真对。
    林遇安端起茶杯:“我说你俩说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吧,这茶可是快凉了,刚好给你俩解渴,赶紧的趁冷喝。”
    徐桢琳一摸杯子,果然茶已经不热了,赶紧站起身:“哎呀,只顾着说话去了,茶都快凉了,阿姨您先坐一会儿,我去给您换杯热的。”
    聊着聊着,雨慢慢小了,最后终于停了,天也渐渐阴了下来。林妈妈还真是一个老年活宝,不像一般老人那样严肃,一直都笑嘻嘻的像个老顽童一般,徐桢琳被她逗得一直笑,林遇安也时不时插几句,三个人就这样开开心心地过了一下午。
    林遇安看了看天,似乎晚了,对林妈妈和徐桢琳说:“你们饿不饿啊,要不要现在去吃饭?”林妈妈看着天也不早了,再看了看表:“哎呀,晚饭我就不吃啦,丁大姐还等着我去跟她们一起跳广场舞呢。”
    徐桢琳说:“跳广场舞也还早吧,而且今天刚下过雨,广场都是湿的,摔着了怎么办?”
    林遇安也说:“就是,你那脚刚好,可别再给崴了。”
    “说句好话成不?”林妈妈不理不顾:“说好了要风雨无阻的。”
    “还风雨无阻,”林遇安哭笑不得:“那就算是风雨无阻,也得吃晚饭再风雨无阻吧?”
    林妈妈摆了摆手:“不了不了,要跳完,再休息一会儿才吃晚饭,这样对身体最好了。遇安,你去给我拦个车。”说完拎着包就准备走。
    “还真是说一不二。”林遇安很无奈地站起身,还好他已经习惯了老太太风风火火了,不然真个要伤脑筋了。
    “桢琳,你这地很不错,改天我再来啊。”林妈妈拉着徐桢琳的手亲切地告别。
    徐桢琳看也拦不住林妈妈,只好扶着林妈妈到门口:“行,您有时间啊,就过来。”林妈妈招了招手,坐进车里面走了。
    林遇安摊在沙发上,对徐桢琳说:“老大娘走了,咱俩怎么解决啊?”
    “先解决了你再说。”徐桢琳一个靠枕扔过来,开始找他算账。
    “天地良心,我没有得罪老板娘吧?”林遇安一脸无辜。
    “你那是什么破话,当着阿姨的面,害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徐桢琳气势汹汹开始了新一轮进攻。
    “大姐诶,你又不是见婆婆,有什么关系嘛。”林遇安接住第二个靠枕。
    “你……”徐桢琳被林遇安噎住,转过身赌气不理他,捣腾着各大网页。
    “哎,老板娘,别生气嘛,开个玩笑。”林遇安见徐桢琳赌气,赶紧凑过来赔不是。
    徐桢琳理都懒得理,装作没听见一样。“老板娘。”没反应。“徐大老板。”没反应。“徐大老板娘。”没反应。“小徐。”没反应。“小桢琳。”没反应。“小桢桢。”还是没反应。
    “哎呀,我错了还不行么,我给您鞠躬赔礼。”林遇安一揖到地:“您就原谅我的无心之过吧。”
    “别给我鞠躬,我还没死呢。”徐桢琳学着那日咖啡厅客人的话,没好气地说。
    林遇安相当无语地看了一眼徐桢琳:“不用这样吧,那我请你吃饭赔罪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徐桢琳终于转过头冲着林遇安贼笑。
    “搞半天你就等着我这句话呢。”林遇安可怜兮兮地说:“早知道我就打死不赔礼了。”
    “你什么话?”徐桢琳又是一个靠枕:“我可不是白吃你的饭。”
    “行行行,那你收拾收拾走吧。”林遇安无可奈何地说。
    徐桢琳俯身打开柜台右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邮包扔给林遇安:“哪,你自己看,严严实实的,我可都没打开过啊。”
    林遇安一把接住:“这是什么这么重?”一摸,是几本书:“送我什么好书啊?”直接撕开包装一看,不禁叫了起来:“《武林三绝》,哇,还是八六版的,老板娘你真行啊,这都让你找到了,看来我送你新的我还赚到了。”
    “切,那当然了,我都说了不是白吃你的饭了。”徐桢琳一边收拾一边说:“还白白损失了我一晚上的收入,我都没说什么,你还在那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哈哈,”林遇安站起身给徐桢琳敬了一个礼:“老板娘说的对,是小安子占便宜了。赶紧的,等这几个客人走了,我们去吃饭。”
    路过一个小区,几个小孩在挥舞着烟火嬉戏着,快过年了,市里面有规定不准放烟花,怕酿成事故,但是许多让人为了过年能有点儿年味,就买一些小型的花炮、烟火什么的给小孩子玩,也让小孩子们多点儿乐趣。
    徐桢琳想起自己小时候可没这项规定,过年的时候烟花爆竹噼里啪啦的,可有气氛了,不由开始抱怨起来:“现在也真是的,烟花都不准放,多没意思。”
    林遇安靠在一块石头上:“你没听那电视里经常放,杜绝隐患,从源头做起,这不做得挺好的吗?”
    “你是正经的还是说反话呢?”徐桢琳揉了揉太阳穴,问林遇安。
    林遇安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头疼看不到烟花呗。”徐桢琳顺口回答。
    林遇安想了想:“这个容易啊,现在又不是全国禁放,哪儿能放你往哪儿去看不就得了。”
    徐桢琳没好气道:“就你会说,有本事你让本市解掉这条禁令啊。”
    林遇安摊了摊手,表示很无奈:“这个我可真做不到,不过,大场面热闹,小场面也不见得就输了。”
    “什么意思?”徐桢琳奇怪地问。
    “走啦。”林遇安拉着徐桢琳的手朝旁边的小卖部走去。
    “喂,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徐桢琳嚷着。
    “还授受不亲,”林遇安一脸戏谑:“跟着走就行啦。”
    “喂喂喂,你这是干什么?”徐桢琳看着林遇安找老板买了一堆烟花,忍不住问:“这就是你说的小场面?”
    “是啊,”林遇安点头说:“小烟花不比大烟花绚丽多彩,可是照样很好看吧?”
    刚刚在小区前坪玩耍的孩子看到这边林遇安抱着一大摞烟花,一下被吸引住了,起哄着跑过来了。
    林遇安把烟花分给孩子们:“我们一起放好不好?”孩子们有烟花可玩,当然都大声地说好了。徐桢琳被勾起了童心,也加入了队伍。
    一根根烟花被燃起来,闪耀着,随着孩子们的挥舞绽放着。尖叫和欢呼声中,火树银花般的烟火灼热了每个人的眼睛,一条条舞动着的火花交织着,璀璨无比。不少路过的行人都停下来驻足观看,也有很多像徐桢琳一样被勾起童心的大人,也加入了进来,一起见证着瞬间又永恒的美丽。
    徐桢琳似乎回到了她的童年,和伙伴们一起嬉戏着点燃烟花,然后仰着脖子,眼睛都不舍得眨,生怕错过了一秒钟的绚丽。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烟花很漂亮,每次放烟花的时候,不是过年就是有喜事,总能聚起一大堆伙伴。很多年以后,徐桢琳忘了很多儿时的事,却念念不忘儿时纯真的笑声和仰起脖子时映入眼睛里的烟花。
    他们,也是这样吧,那些驻足的路人,那些加入进来的行人,他们都想起了什么吧。现在的孩子拥有的东西很多,可是徐桢琳固执地认为他们的眼睛里缺少一种东西,是什么东西,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有些快乐、有些回忆,当真是复制不了,更不可能重演。
    不记得哪个人说过,当一个人在怀念过去时,那么他也老了。那我现在是不是正在老?好像我们一直麻木地适应着一切,在枯燥的了无生趣的路上,没有鸟语花香,却越来越荒草丛生,直到有一天,一个声音突然从心底里叫了一声,我们不知道它在说什么,我们的心却慢慢地平息了下来,然后,不自觉地转身朝后望,才发现我们遗失掉了一路笑声、眼泪、遗憾、不舍……于是,有的人怀念,沿路走回去拾起曾经的美好,有的人犹豫,到底该往哪边走,有的人习惯了麻木,继续朝着前方走。那我呢,我怎么办?
    或许有一种可能,回头捡起遗失掉的,然后带着它们一起前行。
    这,是不是最美好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我习惯了边走边说,习惯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那,我要改变吗?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此刻的烟花,真美。
    这一刻,徐桢琳泪流满面。
    泪眼朦胧中,是林遇安温暖的脸。
    “傻丫头,哭什么?”
    林遇安伸手擦了擦徐桢琳的眼泪,冰冷的手指在徐桢琳脸上滑过,徐桢琳“哇”地一声,抱着林遇安,像是抱着一件遗失的东西,嚎啕大哭。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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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这么凑巧吧,今年大年三十竟然就是情人节。”徐桢琳一边翻着挂历一边自言自语:“嘿,这不是为难人家情侣们吗?”
    大年三十是中国的传统节日,是个团圆的大日子,情人节虽然是从西方传过来的,但是一直受到青年男女们的热捧,这一凑巧可好,那是该回家过年呢,还是该陪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呢?
    其实也没徐桢琳什么事,反正她一不回家,二没男朋友,所以一点都没关系,但是看着这么凑巧的日子,难免会有些伤感,心情一下又有些低落了。
    “唉,中西结合,友好交往,对中外政府而言,大好日子一个呀。”徐桢琳把自己从伤感里拔出来,继续自言自语。
    “反正没什么事,过年的时候去看看许院长他们吧。”徐桢琳想着,又开始为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准备礼物忙了起来,上次记下来的孩子们的愿望都还在徐桢琳本子里记着,干脆从这次开始,就可以慢慢帮助他们实现了。
    一想到孤儿院那群可爱又可怜的孩子,徐桢琳的心又揪了起来,大过年的,却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该多孤独,这种孤独,就算是在许多伙伴中,还有许院长的关怀中,也还是会有的,毕竟,亲人是不一样的。
    又想到了自己身上,也不知道父母过的好不好,唯一的女儿不在身边,自己罪过真是大了。其实回去一趟也没什么,可是徐桢琳真的不知道回去后怎么跟父母开口。
    电话响了,是林遇安。
    “徐丫头,后天你不回家吧?”
    徐桢琳皱了皱眉:“什么徐丫头,大过年的你不能有点礼貌啊?什么事啊?”
    林遇安哈哈笑道:“徐丫头多好听呀,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徐桢琳往沙发上一靠,枕在阿狸的腿上,漫不经心地说:“麻烦你有事快说。”
    林遇安收起笑,正经道:“好啦,既然你不回家,那么,我家老大娘和我热情地邀请你来我家一起过节怎么样啊?”
    徐桢琳调整了下姿势,顿了顿说:“这样不好吧,你家的团圆日子,我去打扰的话,好像不怎么合适。”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反正我家也就俩人,你来了更热闹一些嘛,到时候还有一个人要来,一起热闹下。”林遇安劝着。
    “哟,还有一个人呀。”徐桢琳笑说:“男的女的?”
    “当然……”林遇安故意卖关子。
    “当然女的是吧?”徐桢琳笑着说:“想不到我家小安子还挺有魅力的呀,大过年的直接带回家了都。”
    “哈哈,”林遇安也笑了起来:“那,我就恭候您的大驾了,记得早点到,我要帮老大娘忙,就不去接你了。”
    “那好吧。”徐桢琳想了下,答应了下来:“替我谢谢阿姨。”
    “光谢老大娘?”林遇安委屈地说。
    “嘿,咱俩谁跟谁啊,不用这么客气。”徐桢琳理直气壮。
    “那行,说不过你,”林遇安再次叮嘱:“要早点来,记住啦。”
    “知道啦,啰嗦。”
    还有一个人,徐桢琳又想入非非起来,林遇安可没正面回答是男是女,不过看他那态度,不会真是女朋友吧?可是也从来没听林遇安提过呀。
    说起来也有点搞笑,两个人打打闹闹混了这么久,徐桢琳对林遇安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连他家住哪里都不知道,要不是上次林遇安带他妈妈过来喝茶,徐桢琳就真的不认识林遇安身边的一个人了。
    “哎呀,阿狸啊阿狸,”徐桢琳抱起阿狸,亲了下阿狸红色的小巧的嘴:“我该带点什么去送给林阿姨呢,总不能空着手去呀,那该多不好意思。”
    左想右想,又不知道林阿姨喜欢什么,想打电话直接问问林遇安,又怕他说自己太客气,想了想,自己除了一些好茶和一些好咖啡豆,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于是决定送给林阿姨一罐上好铁观音。
    大年三十,徐桢琳照着林遇安给她的地址,找到了林遇安所在的小区。“这片小区还真是漂亮呢,”徐桢琳边走进小区边想着:“小安子这家伙真是个会享受的。”爬上五楼,徐桢琳又有一种累了的感觉,看样子,就算是爬过三十三层大楼,她也照样不喜欢爬楼梯。
    扶着墙喘了会儿气,徐桢琳按了按门铃,门很快就开了,林遇安露出半个头:“呀,徐丫头来了,快进来。”一边招呼徐桢琳进来,一边冲着屋里喊:“妈,徐丫头来了。”
    “咳咳,”徐桢琳忍着没发作,右手偷偷在林遇安腰上掐了一把:“真是张臭嘴。”林遇安吃痛一缩,瞪着徐桢琳:“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林妈妈刚好从里屋出来,看见徐桢琳,笑眯眯走过来拉着徐桢琳的手,徐桢琳忙递上包装好的铁观音:“阿姨您好,打扰您了,这盒铁观音是我新进来的,送给您尝尝。”
    林妈妈接过铁观音,嘴里直埋怨:“你这丫头啊,来就来嘛,又不是外人,还带什么东西,来来来,快过来坐,外面冷吧,先暖会儿。”说着把徐桢琳拉到暖炉旁让她烤火。
    徐桢琳傍着林妈妈坐着,笑着说:“阿姨您对我这么好,我当然得带点儿东西孝敬下您了。”林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直指着林遇安说:“遇安,你听听,人家桢琳可比你好多了。”
    “我?”林遇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妈你确定一个不孝的人会大清早冒着严寒陪你去菜市场?”
    林妈妈呵呵笑了起来:“好啦好啦,知道你也孝顺,快,去给桢琳丫头倒杯水过来。”徐桢琳听说林妈妈一大早就出去买菜,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担忧:“阿姨您脚刚好不久,怎么还这么大早就去菜市场?”
    “阿姨身体好得很呢,”林妈妈笑着说:“别担心,一年就一个大年三十,你们都来陪我过年,我能不给你们做顿好吃的吗?”
    “阿姨您真是太客气了,叫我怎么好意思。”徐桢琳接道:“总之,您以后还是要多注意点。”“好好好,”林妈妈接过话头:“我听你的,你呀,就别担心啦,先坐在这里暖着,我呀,这就去给你们准备好吃的,不是阿姨吹,阿姨的手艺,那可是比得上五星级酒店的厨师的。”
    “你就吹吧,看等下吃饭的时候谁给你圆谎。”林遇安端来一杯茶递给徐桢琳,取笑起林妈妈来了。
    “什么吹,那难道你这二十几年三十年吃的不是这样的啊?”林妈妈见儿子取笑自己,忍不住埋怨儿子起来。
    “就是,怎么能这么说?”徐桢琳伸手打了一下林遇安,十分乖巧地对林妈妈说:“阿姨我们不理他,我去帮您做饭好不好,我什么都不会,您要是不嫌我笨,顺便教教我嘛。”
    “桢琳丫头这么聪明,怎么说自己笨呢,”林妈妈点了点徐桢琳的额头:“好吧,那我们一起做饭去。”徐桢琳兴冲冲地跟着林妈妈进了厨房。
    说起来,徐桢琳的妈妈也是烹饪一把手,不是厨师,做出来的菜也是色香味俱全。徐桢琳记得上高中的时候只能住校吃食堂,第一天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刚塞进第一口菜,就忍不住全吐了,眼泪哗啦啦地流。这倒不是食堂的饭菜有多么难吃,本来徐桢琳就有些恋家,再加上这食堂的饭菜没有一点家的味道,更加想家了。后来习惯了,也就吃得下了,但是这么多年在外面,每次回去的时候吃到那些熟悉味道的饭菜,仍旧能让徐桢琳好好地满足一大把。
    徐桢琳妈妈手艺很好,她自己的厨艺却不怎么样,每次徐妈妈埋怨徐桢琳这么大个人连顿像样的饭菜都弄不出来的时候,徐桢琳总是笑嘻嘻地抱着徐妈妈说,这不都还是你惯出来的,谁要你做饭一直这么好吃呢。每次徐妈妈都会无奈却宠溺地笑着,任由徐桢琳撒着娇。
    林妈妈跟徐妈妈,两个人相貌、性格截然不同,徐桢琳却从林妈妈身上看到了徐妈妈的影子。大概这个世界上的妈妈,每个人的样貌、性格都会不一样,都是因为她们都是妈妈,所以他们每个人又有着同样的一个影子——无非是对子女的疼爱,不管是打是骂,或喜或怒,都饱含着对子女的疼爱。
    看着林妈妈在厨房熟稔地择菜、洗菜,嘴里还不停地告诉徐桢琳这个菜要怎么做菜好吃,那个菜要怎么煮才有营养,徐桢琳心里一下子变得很温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明年一定要回家跟爸妈一起过年。
    徐桢琳和林妈妈一起在厨房里忙活着,林遇安时不时进来偷吃一下,或者贫两句嘴,外面温度很低,很冷,里面却其乐融融。
    “叮铃叮铃”门铃响了。林遇安正要再进厨房偷吃,听见门铃响,一边说着:“来了来了。”一边冲厨房喊:“妈,你的另一位客人也来啦,”一拉开门,一个女子站在门口笑着说:“遇安,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哎呀没事,”林遇安把女子迎进来:“我们又不是刚认识,快进来吧。”
    林妈妈在厨房听到林遇安的喊声,忙用围裙擦了擦手,对徐桢琳说:“桢琳啊,今天还有一个朋友要来哦,她现在到啦,我们先出去下,我给你们介绍认识。”徐桢琳点点头:“好嘞,阿姨。”
    两人走出厨房,林遇安正招呼着那女子,林妈妈笑着走上前去:“思悦呀,你来啦,来来来,先给你介绍认识个人。”正要给那女子介绍徐桢琳,却见徐桢琳笑道:“思悦,你还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那女子竟然是何思悦。
    林妈妈和林遇安都是一怔,林妈妈不由问道:“咦,你俩认识?”何思悦点点头,走过来挽着林妈妈的胳膊:“阿姨,我跟桢琳也是朋友呢。”
    林遇安窝在沙发里看着面前的三个女人:“今儿个还真是个好日子啊,恭喜你们母女三人团圆了。”
    林妈妈开心地一手挽着一个:“你还别艳羡,我们还就是母女三人。”四人都笑了。
    何思悦问:“对了,桢琳,怎么没听你提过你也认识阿姨和遇安?”“你要问起来,我也没听你提过呀。”徐桢琳笑道,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林遇安。
    “这么说起来,是我的错了?”林遇安一脸无辜地看着三个人:“老大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她们两个人认识竟然都不告诉我。”
    “好啦好啦,大家都到齐啦,那我去做饭啦,你们仨好好聊着,厨房我一个人搞的定,你们就等着吃饭吧。”林妈妈笑着进厨房去了。
    林遇安问:“哎,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我都不知道?”何思悦笑着说:“你呀,是不是什么事都要跟你报告呢?”
    徐桢琳挨着何思悦坐着,说:“我们认识时间也不长,说起来,确实缘分不浅呢。”何思悦拉着徐桢琳的点头说道:“是啊,昨天遇安跟我说还有一位客人要来,弄得神秘兮兮的,我还以为是谁呢,搞半天竟然是桢琳。”说着把两人相识过程说了一遍。
    “我要是早知道你俩认识,也不用卖这关子了。”林遇安接道:“不过,思悦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跑到咖啡厅做服务生啊?你那老师不当地好好的吗?”
    何思悦脸上掠过一丝悲伤,不过谁也没察觉,她就收起来了,抱怨道:“当老师是好,就是周末太无聊了,干脆就找点事来打发时间了。”
    “打发时间也不用去咖啡厅端咖啡吧?”林遇安说:“你呀,还是安安分分做你的老师,无聊的话,这徐丫头你也认识,找她玩去呗,找我也行啊。”
    徐桢琳点头说:“就是,要说无聊,我才是最无聊的,你能来找我玩啊,我真真求之不得呢。”
    何思悦看两个人都看着自己,笑道:“哎呀,好啦,我知道你们关心我,我听你们是就是了。”
    徐桢琳看何思悦跟林遇安家里很熟的样子,顺口问:“你俩是老朋友了吧?”“哈哈,那可不,比跟你老多了。”林遇安笑着说。
    何思悦在一旁解释道:“我跟遇安认识好几年了,阿姨也经常在这儿,所以也认识,我一个人在这边,阿姨和遇安没少照应我。”
    徐桢琳问:“阿姨平时不住这儿吗?”林遇安在一边解释起来。
    原来,林遇安的爸爸妈妈很早就离婚了,林遇安是独子,这边住一阵,那边住一阵,后来,林妈妈再婚,又有了孩子,林遇安才跟林爸爸一直住。前几年,林爸爸去世,林遇安就一直一个人,林妈妈再嫁后因为那边家庭的缘故,不能老是往林遇安这边跑。林遇安毕竟不是那边的孩子,平时也很少去,所以林妈妈只好抽空过来看他。这次林妈妈再嫁丈夫去国外出差,过年都不能回,林妈妈就来林遇安这边跟林遇安一起过年了。
    说起来,这次过年倒真是难得,林妈妈虽然跟林遇安关系很好,但是一直觉得对儿子有所亏欠,特别是这么些年来,都没能好好跟儿子过过年,心里一直既愧疚又难过,难得有此机会可以跟儿子团聚在大年三十,林妈妈别提有多高兴了。
    徐桢琳听林遇安说起自己的家庭,想到林遇安平日的洒脱、乐观,有些难过又有些佩服。林遇安看徐桢琳听的似乎入神了,右手在她眼前摇了摇:“喂,徐丫头,你没事吧?”徐桢琳一惊,回过神来:“吓人,我没事啊,就是,看不出来你……”
    林遇安笑笑,说:“没什么啊,我这不过的挺好的。”说着又说起了他跟何思悦的相识过程。
    林遇安虽然不是在完整的家庭环境里长大,但是父母都很尊重他自己的想法,从小,他想干什么,只要不是坏事,父母都很支持他。念大学的时候,林遇安深感大学课程的无趣无味以及无用,果断退学,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林遇安的脑子里,没有安分这个词,退学后,他先是对计算机很感兴趣,花了半年时间专攻计算机,然后再一家信息技术公司做编程,后来觉得编程也很无聊,辞职做起了摄影师,扛着摄影机几乎走遍了全中国。之后,又对记者痴迷起来,开始在一家报社做记者。
    何思悦所任教的学校是本市的重点学校,一直以来都以很高的升学率享誉国内,除去教育局的扶持外,自身的条件更是成功的关键因素。那次,林遇安来采访学校校长,何思悦那一年刚好来到这所学校不久,但是她的教学很有一套,很受校长赏识,当时校长提到教师作用的时候,对何思悦大加赞赏。林遇安一时好奇,就想见见何思悦,说可以宣传一下。校长一想,宣传何思悦的教学方法也是件好事,就安排林遇安和何思悦见面,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徐桢琳在一边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个林遇安还真是与常人不同呢,很多人希望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却往往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做,相比之下,林遇安一直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甚至连大学都放弃了,说是勇气也好,魄力也罢,这种自由应该是很多人向往的吧。
    “意思是你一直在游手好闲?”心里向往、钦佩,嘴上却没好话,也是徐桢琳的特色之一:“那你现在在干嘛?”
    何思悦说:“说是游手好闲,确实也有点像,不过也还是要比游手好闲好一点啦。他呀,做着做着记者又辞职不干做导游,导游没做多久又投身于模特行业,之后又对营养学感兴趣做起了营养师,到后来又进入机械行业,现在又觊觎画家这一称呼,开始拿起笔画画了。”
    徐桢琳咋了咋舌:“小安子,你是不是想把中国所有的职业全干一遍?”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野心,”林遇安说:“不过,我不是太喜欢一个行业做很久,没有新鲜感,天天做一样的事情,很枯燥的。”
    “公司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了,”徐桢琳说:“没干多久就走人,不恨你恨得牙痒痒。那些公司也什么眼光,招你这种人进去。”
    “他这种人啊虽然不安分,但是能力摆在那里,人家就看上了嘛。”何思悦接过话头:“而且,能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着,不是很好吗?”
    徐桢琳看着何思悦,她的脸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苍白,多了几许红润,眼睛也清澈许多,特别是说起林遇安的时候,眼神很生动,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喜悦。
    用似乎,就是不确定,徐桢琳自己也不明白,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何思悦对林遇安有着某种特殊的感情,可是又说不清楚。虽然经常犯迷糊,但是徐桢琳是个很敏感的人,这种人容易把自己弄受伤,却也容易感知其他人的情绪。
    要是何思悦真的喜欢林遇安,那也不错,一个娴静文雅,一个聪明机灵,倒也蛮搭调。徐桢琳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是先不要去搅合了。她很喜欢一句话——要是两个人真的相爱,那么不管中间会经历什么,两个人都会想尽办法到达彼此那一端,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是谁说的她已经忘了,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跟路战还在一起。虽然跟路战之间没有什么波折、阻碍,她还是觉得是老天比较怜惜他们,才没给他们那么多阻碍,要是真的有阻碍,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到达彼此那一端。
    可惜的是即使他们执手了,却不能偕老。徐桢琳曾经想,是不是他们其实没那么相爱,或者是不是他们之间少了一些阻碍,才让他们的爱情经不起时间的推敲。在下定决心忘记路战后,她突然觉得这是不是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前的阻碍,是不是走过了这段,就意味着她的下一段感情更坚固了?
    虽然这样,徐桢琳还是很相信那句话。所以,如果何思悦和林遇安真的相爱,那么他们肯定会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想象一下林遇安和何思悦在一起的样子,徐桢琳忍不住笑了出来,也许到那个时候,林遇安就会安分下来了吧。不过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所以她笑归笑,却不肯说出来自己在笑什么。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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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20:48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林遇安和何思悦都盯着自己追问,徐桢琳只好举起双手:“真没想什么,就是想看看林大画家的画而已。”
    “你是想象我对着一只大花猫画了一只老虎吧。”林遇安调侃道:“改天我给丫头你画个,你看看怎么样。”
    “别别别,”徐桢琳连连摆手:“我可不敢劳您大驾,要是不小心画成了遗照,你要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呸呸呸,”何思悦连忙堵住徐桢琳的嘴:“大过年的不要乱说话。不过桢琳你还真不要小瞧了我们林大画家,他的画还真的有板有眼呢。”
    “听听,听听,”林遇安说:“还是思悦会说话,不愧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徐丫头,你真要学着点呢。”
    徐桢琳正要反唇相讥,林妈妈在厨房里喊:“好啦,别光顾着聊啦,快过来,要开饭啦。”三人都起身,擦桌子的擦桌子,拿碗筷的拿碗筷,端菜的端菜,不一会儿,桌子就摆的满满的了。徐桢琳看着满满一大桌子菜说:“阿姨,您太有才啦,这么短的时间做了这么多。”
    “那当然了,”何思悦一边盛饭一边说:“阿姨的厨艺我可是见识过的,桢琳,我们今天真的有福啦。”
    徐桢琳把林妈妈从厨房扶出来坐下:“思悦的话我当然信啦,阿姨,真是太感谢你啦,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就开动吧,可别馋坏了,来,吃块鱼。”林妈妈说着,夹起一大块鱼放到徐桢琳碗里:“听遇安说你喜欢吃鱼,阿姨特意给你做了这道红烧鲫鱼,尝尝阿姨的手艺怎么样。”
    徐桢琳心里一暖,不自觉看了一眼林遇安,林遇安坐在正对面朝着她笑了笑:“看我对你好吧,快吃吃看。”
    林妈妈又夹了一大块给何思悦:“来思悦,你也吃,阿姨就这点厨艺,被你吃的差不多了,就不在你面前显摆了。”何思悦端着碗接过鱼笑着说:“阿姨,您做的饭我是百吃不厌呢。”
    “我的呢?”林遇安举着个碗伸到林妈妈面前:“是不是该轮到我啦?”林妈妈笑着又夹了一大块给林遇安:“好,你的。”林遇安兴冲冲把碗拿回去夹着鱼就是一大口,一边吃一边说:“妈,果然你的厨艺没一点进步,还是老味道。”
    林妈妈眼睛突然涩涩的,别人的儿子天天能吃到妈妈做的饭,自己的儿子却没有这个福气。儿子嘴里说的话看似在贬自己的厨艺,其实是在怀念妈妈给他做饭的日子。
    徐桢琳和何思悦都注意到了林妈妈的神色,两人对望一眼,各夹了一块鱼给林妈妈,徐桢琳说:“阿姨,您也别光看着我们吃,您也吃啊。”何思悦也说:“是啊阿姨,您这鱼烧这么香,您自己要不尝尝,可就可惜啦。”
    “诶,好。”林妈妈缓过情绪,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林遇安一直埋头在吃没有说话,徐桢琳觉得他有些异样,刚在想这林遇安是怎么了,林遇安已经抬起了头,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继续有说有笑。徐桢琳见他一下又这么正常,也就没再想。
    四人热热闹闹地吃完饭收好桌子,林妈妈把他们三个人赶到客厅坐着,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刷碗。林遇安一人端了杯水,边喝边聊着。不一会儿,林妈妈收拾好了,也坐了过来。
    林妈妈坐在林遇安旁边,满足地说:“今年过年能有你们陪着,我真太高兴了。”徐桢琳总觉得林妈妈满足的笑容后面有着其他的东西,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大概是难得能跟儿子一起过年,感触良多吧。
    林遇安伸出一个手搭在林妈妈肩膀上抱着林妈妈:“妈,你回去吧。”徐桢琳跟何思悦都奇怪地看着林遇安,林妈妈却是一抖,杯里的水跟着洒了出来。
    徐桢琳忍不住埋怨道:“诶,小安子你怎么回事,大过年的赶阿姨走啊?”何思悦虽然不明白,但是她清楚林遇安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不由问:“遇安,怎么了?”
    林遇安扯了几张纸巾帮林妈妈擦了擦洒到衣服上的水,平静地说:“妈,你脚都好了,回去吧,叔叔他们还等着你回去吃年夜饭呢。”
    林妈妈颤声说:“遇安,我……”
    “好啦妈,就你这点水平啊,还蒙不了我。”林遇安说:“叔叔根本没出差是不是?”
    林妈妈捉住林遇安的手:“遇安,你……你一早就知道我骗你的?”
    林遇安叹了一口气,双手捧住林妈妈的脸:“妈,我是你生的,你想些什么,都传到我这儿来啦。不过,下次骗人可以,别拿自己开玩笑,这么大年纪了,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啊?乖啦,收拾下,等下就回去吧。”
    林妈妈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徐桢琳和何思悦都吓了一跳,却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林妈妈的现任丈夫根本就没有出差,她就是担心儿子知道后不让她呆在这儿过年,才撒了谎。她一直都知道儿子很懂事,不然也不会一直不去打扰那边的家庭,宁愿一个人。
    可是林妈妈很思念儿子,再嫁后都没跟儿子一起吃过团圆饭,这次铁了心一定要跟儿子一起吃顿饭,可又怕那边有什么意见,所以干脆一狠心,故意在厨房摔了一跤,想借口脚伤不方便不回那边。
    谁知道林妈妈自导自演的戏,林遇安早就看出来了,他知道林妈妈想跟自己一起,可是也不想让她为难。他一直没拆穿林妈妈是他也很想跟林妈妈待一段日子,虽然表面好像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一直渴望。林遇安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这些他都藏在心里,不想给林妈妈造成困扰,所以也就一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吃饭的时候,林遇安吃的林妈妈夹的鱼,一直埋着头,就是不想让林妈妈看到自己已经湿了的眼眶。
    林遇安擦着林妈妈脸上的泪水,不停地哄着:“好啦,别担心你儿子了,你都看到啦,这里有两个大美女陪着呢,你儿子能照顾好自己的。”
    林妈妈伏在林遇安怀里失声痛哭,林遇安轻轻拍着林妈妈的背:“你再哭,回去红着个眼,叔叔可就说我虐待你了,以后不要你过来了怎么办?快别哭啦,大过年的,开开心心回去过年哈。来,我去帮你收拾东西好不好?”说着扶着林妈妈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徐桢琳和何思悦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跟着走进屋子里帮林妈妈收拾。林妈妈泪眼婆娑地坐在床边看着三个人帮她收拾东西,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徐桢琳坐在林妈妈身边,挽着林妈妈的手说:“阿姨,您放心吧,遇安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林妈妈拿起床头母子二人的合影,不说话,只是流泪。
    林遇安蹲在林妈妈前面,一起看着那张合影:“妈,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有时间,我再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别哭啦,快擦干了,等下出门风吹着冷。”
    林妈妈擦着眼泪坐进出租车,车窗摇下来,一遍一遍叮嘱着林遇安,林遇安一直微笑地听着、答应着。
    “思悦、桢琳,要麻烦你们帮阿姨照顾下遇安。”林妈妈叮嘱完林遇安,又对着她们二人说。徐桢琳、何思悦都点头答应。
    林妈妈似乎终于暂时放心了,出租车发动了,载着她缓缓驶离了她爱着的儿子的身边。林遇安看着出租车后窗映出来的林妈妈的头,眼睛酸酸的。
    徐桢琳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心里很不忍:“小安子,不就一次吗?那边应该不会怪的吧,阿姨那么伤心,我都想哭了。”
    林遇安叹了口气,敲了下徐桢琳的头:“丫头啊,她那边还有个家啊,我不能给她添麻烦,她很难做的。”
    头一次没有因为林遇安叫她丫头而生气,徐桢琳没想到林遇安也会有这种难处,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开心鬼,原来世界上其实是没有无忧无虑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一张网,就算网外面有很多精彩的东西,也很难走出去,更何况林遇安遇到的是一张亲情的网。他有自己的母亲,可是他母亲的家庭却不属于他,也许就注定了他走不出这张网。
    回到屋里,林遇安仿佛很累一般瘫在沙发上,不再言语。徐桢琳习惯了乐观好动的林遇安,还从见过这样子的林遇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何思悦跟林遇安认识的早,他家里的情况她早就知道了,也不奇怪林遇安现在的样子,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陪着。
    三个人就这样你不言我不语坐了一阵,林遇安想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头,从沙发上坐起来笑道:“怎么,都陪着我做哑巴啊?好啦,我没事。”
    何思悦担心地说:“遇安,要是不高兴就安静待一会儿吧,我们不会吵你的,你也别因为我们强打精神。”
    林遇安伸了个懒腰:“没什么强打不强打的,老大娘走了不还有我们三个人吗,也该热闹点过年才是。”
    “喂,徐丫头,思悦的厨艺我见识过,你今天是不是也让我见识下啊?”林遇安看徐桢琳不言不语,又朝她说起话来。
    徐桢琳嘟囔着说:“你能不叫我徐丫头么?”
    “哟,这回怎么不生气啦?”林遇安笑道:“不叫也行,今晚你做饭行不行啊?”
    徐桢琳白了一眼林遇安:“要不是心疼阿姨,我早跟你翻脸了,要做饭你自己去做,我才不去。”
    “是不去还是不会?”林遇安成心跟徐桢琳过不去:“你说清楚我才决定要不要去做啊。”
    何思悦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闹着,低头笑了笑,脸上又闪过一丝莫名的忧伤。
    徐桢琳坐过来拉着何思悦:“思悦,既然你会做,那就你做好啦。”
    林遇安刮了刮鼻子:“你羞不羞啊,不会做就去缠人家思悦,思悦,别理她,要她去做。我说你今天不还跟我家老大娘学了吗,正好练练手啊,还有免费的评委,多好。”
    林遇安一正常,气氛也恢复了正常,三个人说说笑笑,一下午也过去了。徐桢琳被林遇安说的没办法,只好进厨房做晚饭,何思悦想过去帮忙,被林遇安拉着不让,徐桢琳只好垂头丧气地走进厨房,看着一堆食材,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拉开冰箱,还有许多中午吃剩的,徐桢琳心里一喜:“正好,反正不吃完也浪费,把它们热一热就行了。”转念一想,好像就这样也不是办法,总得弄个新鲜的。
    在厨房转了两圈,再看看冰箱,底层还放着一条鱼。徐桢琳为难地端出那条鱼,东西是有,可是怎么做?
    努力想上午的时候林妈妈是怎么做鱼的,可是那会儿刚好何思悦来了,林妈妈就没让她再帮忙。徐桢琳不由跺了跺脚,心里把林遇安骂了个透。
    不管怎么样,做还是得做,徐桢琳想了想,脾气一来,心里说:“不就弄熟一条鱼吗,有什么难的,红烧的不会煮我总会吧。”打开火架好锅,往锅里加了半锅水,直接把鱼倒进去,然后油盐酱油味精辣椒粉,厨房有的调料,她每样放了一点,最后盖上盖子加大火煮。
    “好像就这么煮也不行,是不是少了些什么?”徐桢琳想着,想起以前在家里吃鱼火锅,妈妈都会放一些百叶进去,做好后还会放很多青菜,不由又想:“干脆我就弄个火锅吧,把今天中午吃剩的全倒进去,管它呢,反正吃起来应该不差。”
    说干就干,徐桢琳立马把冰箱的剩菜全端出来倒进锅里。“哈哈,这一锅大杂烩。”徐桢琳心里直乐呵:“就这么点事儿还难不倒我,哼,小安子你就等着吧。”
    徐桢琳把火开到最大猛煮一阵,不多久就煮开了,她找到火锅,把锅里的东西全倒进火锅里,然后把火锅端到餐桌上插好电源。看着自己的杰作,徐桢琳得意地拍了拍手,不管怎么样,晚上总不会饿着。
    听到餐桌上传来声音,林遇安一边喊一边走过来:“徐大厨神,你就弄好啦……”话还没说完就傻眼了,徐桢琳拿着个锅铲立在一边盯着面前的火锅,火锅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翻腾着。
    林遇安傻眼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不由锤着桌子哈哈大笑,闻声而来的何思悦看着林遇安夸张的表情,又看着一边的徐桢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桢琳,你在弄什么啊?”
    徐桢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遇安,一脸鄙夷地看着林遇安的反应,不屑说道:“小安子,你少在那里锤桌子,是你要我做的,现在我做好了,你乖乖把它吃了就行了。”
    林遇安这回真傻眼了:“你不是吧,大年三十让我吃这个?”徐桢琳脖子一拧:“我可不管,是某人自作孽不可活。”
    何思悦揭开盖子看了看那些翻腾着的剩菜,笑着说:“桢琳,真有你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什么自作孽不可活,说不定味道不错呢,他可赚大了。”
    “这还叫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林遇安扁嘴道:“友情分也不是这么打的吧?”
    徐桢琳锅铲一顺:“总之,饭是做好了,吃不吃随便你。”说着起身拿来碗筷,舀了满满一大碗放到林遇安面前:“小安子,请用膳。”
    林遇安很嫌弃地看了一眼碗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用筷子蘸了蘸,放在嘴里舔了舔,接着砸了砸嘴巴。
    “怎么样,不错吧。”徐桢琳大大方方坐下来给自己也舀了一碗,喝了一口汤,汤一下肚,徐桢琳不由嚷道:“看你那嫌弃的样子,这不味道很好吗?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何思悦也试了试,说:“还别说,味道真的还不错,我就说嘛,看起来很好吃,吃起来果然如此嘛。”
    徐桢琳笑道:“思悦都说很不错了,小安子,你要是挑剔的话,绝对是跟我作对。”
    林遇安无奈地说:“好吧,是我错,确实还不错,徐丫头,真有你的。”徐桢琳装模作样咳了两声:“那是当然,不过,某人说过不再叫徐丫头的。”
    “好好好,不叫。”林遇安说着,用筷子在锅里挑了挑,问:“你这里面放了条鱼?”
    徐桢琳说:“是啊,难道你没喝出来这汤有鱼的鲜味?”“喝出来了啊。”林遇安回答。“那你还问。”徐桢琳不满道。
    “问是因为你锅里面的鱼肉呢?我怎么没看到?”林遇安问。
    “怎么会没有?”徐桢琳不信拿起筷子挑了挑,一根主刺被挑了起来,主刺身上沾着一点点鱼肉,其余的全被煮进锅里了,想来是徐桢琳一顿猛煮,把鱼肉给煮的稀烂的了。
    徐桢琳尴尬地笑了笑:“总之我不是用鱼刺煮的,鱼肉在里面混着呢,你自己找吧。”何思悦打趣道:“动物保护协会该起诉你了,竟然可以把一条鱼煮成这样。”
    林遇安用筷子夹起被翻滚的汤滚起来的鱼尾巴:“呀,还不坏呢,这鱼尾巴还幸存着,不错不错,来,厨神,当奖励你的。”说着把鱼尾巴放进徐桢琳碗里。
    徐桢琳一把夹起鱼尾巴放进嘴里:“谢啦,鱼的身上,除了刺和内脏,我都吃。”说着故意吧唧吧唧地砸着嘴,把何思悦逗得哈哈大笑。
    打打闹闹中,年夜饭就这么吃完了,一锅大杂烩被吃的精光,徐桢琳得意地看着光着的锅底,心情大好。
    三人合伙把桌子收拾好,正好赶上春节联欢晚会。林遇安抱来一堆吃的,边看边吃边聊,时间过的很快,一下就快到十二点整了。
    林遇安的手机忽然响了,林遇安拿起手机一看,愣了愣,按了接听键:“叔叔您好,新年快乐。”是林妈妈的现任丈夫。
    “啊?”林遇安似乎听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随即又笑着说:“嗯,好,等会儿。”把手机从耳旁拿开,放在前面茶几上,按了免提键。徐桢琳和何思悦都奇怪地看着林遇安,林遇安右手食指放在嘴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再指了指电话,两人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都转过头盯着电话。
    那头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们好呀,新年快乐。”
    “叔叔您也新年快乐。”林遇安重复了一句,示意徐桢琳和何思悦。
    这下徐桢琳和何思悦完全反应过来,也都对着电话说:“叔叔新年快乐。”
    电话那边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呵呵呵,好好好,都快乐。遇安啊,你弟弟在这里呢,他跟你说会儿话。”
    “哥,新年快乐。”一个仍显稚嫩的声音,听起来比林遇安小了不少。
    “哦,是以则啊,你也新年快乐。”林遇安笑着说。
    “听说你那边还有两位美女哦。美女们新年快乐呀。”声音突然调皮起来。
    徐桢琳和何思悦相视而笑,也跟林遇安同母异父的弟弟问好。
    “哥,妈今天回来哭了呢。”声音又变得有点担忧。
    林遇安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心变得有些沉重,轻声问:“妈好些了吗?”
    “哥,下次回来一起过年吧。”这回声音里饱含着期待。
    “以则,我……”林遇安一时卡住。
    “哥,你也知道,妈一直想你,爸跟你说吧。”
    “遇安,小西做的我都知道,不止是小西,我也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林妈妈的名字叫梁西。
    “叔叔,没有,您别……”
    “遇安,听叔叔说完。叔叔虽然不是你爸爸,但是小西是你的妈妈,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一直不想让你妈妈为难,这些叔叔都知道,是叔叔自私了,一直捆绑着你妈妈。今天叔叔想表个态,我尹家的大门随时想你敞开,当着你两位朋友的面,希望你能答应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每年吃一顿真正的团圆饭,可以吗?”
    “这……”林遇安看着徐桢琳和何思悦,不知道该怎么办。徐桢琳和何思悦连连使眼色要林遇安答应下来,可林遇安似乎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哥,你就答应吧,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不是应该的吗?”尹以则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位美女,你们也劝下我哥吧。”
    “遇安。”是林妈妈的声音。
    “妈。”“阿姨。”三人同时喊出声。
    “遇安,妈不逼你,听你自己的,你的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声音有些哀怨却很坚定:“从小妈就要你做你想做的,现在,以后,都是一样。”
    “妈。”林遇安的声音哽咽起来。
    “小安子,你弟弟说的很对啊,你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徐桢琳忍不住劝道。
    “遇安,我们不是想干涉你的决定。我只是觉得,你从来都没有做过,你怎么知道你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何思悦说:“尹叔叔都这么说了,你应该没有什么为难的吧?”
    林遇安还是犹犹豫豫的,徐桢琳想不通平时那么洒脱豪爽的林遇安怎么变得这么犹豫,想了想,俯在林遇安耳旁说:“再为难也不过是一年一次,你就当是让阿姨高兴不行吗?”
    林遇安看着徐桢琳,徐桢琳冲他点了点头。
    “妈,叔叔,以则,我答应了,谢谢叔叔。”
    “太好啦,哥,你终于肯点头啦,爸妈,我们终于可以一家团聚啦。”尹以则高兴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来。
    “遇安,我们说好了,你那两位朋友可都是证人,你可不能赖账啊。”尹叔叔的声音。
    “呵呵,叔叔您放心,我们可都听到啦。”何思悦开心地说。
    电视里响起了新年倒计时的声音,尹叔叔感慨地说:“我就是想趁着这个时间,让我们一家团聚在一起,遇安啊,能在这个时刻知道你点头,叔叔很高兴。”
    “5、4、3、2、1。”烟花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徐桢琳好像很久没觉得这么温暖过,虽然只是一通电话,却见证了一个温馨的时刻。林遇安心里也许还有着他的一些想法,但是都不那么重要了,能在一起,本来就是幸福。
    家是一个幸福的字,林遇安的家跟别人的也许不一样,但是也跟其他家一样有温暖有欢乐,本质的东西存在着,这就够了。
    林遇安笑了笑,狠狠地揉了揉徐桢琳的头发:“徐丫头。”
    “说好了不这么叫的。”徐桢琳拨开林遇安的手,不满地叫道。
    林遇安不管不顾徐桢琳或真或假的怒意,一本正经地说:“喂,你们两个,新年快乐。”
    徐桢琳望着林遇安和何思悦的笑容,不满突然一扫而光,开心地叫道:“新年快乐!”
明年,我也要跟爸妈团圆。徐桢琳在心里
   
说。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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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20: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天了。
    徐桢琳漫不经心地擦着桌子,眼睛却忍不住偷偷瞟向书架旁的一位男子。男子西装领带,一派洁整,举止优雅,看上去是个非常绅士的人。
    不过吸引徐桢琳的不是他的绅士,这个男子连着四天,每天下午一点钟左右准时来到,自己沏一壶茶,一坐就是一下午,动都很少动,到了五点钟又准时离开。第一天的时候,徐桢琳看到他茶凉了还呆坐着,走过去想去替他换一壶,刚说一句想给他换壶热的,他却痴痴地盯着徐桢琳,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算是个帅哥,徐桢琳也被他盯的心里发麻,只好讪讪地笑两声:“对不起打扰您了,您继续。”然后灰溜溜地躲进柜台里再也不敢看他。
    谁知道坐了一下午,第二天他又来了,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同样的表情,又是一下午,第三天还是如此,到了第四天,他又如约而至般坐在那里,对着一壶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者是客,徐桢琳又不能赶走他,只好任由他坐在那里。心里一直很奇怪,猜想这个人是怎么了,是工作失意还是失恋,还是跟人吵架了,可是这个人连着几天坐在那里,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徐桢琳也只能是继续奇怪了。
    正胡乱想着,何思悦走了进来,看见徐桢琳拿着块抹布就着原地老擦,似乎还没注意到自己进来了。
    “桢林,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何思悦拿过徐桢琳手里的抹布问。
    徐桢琳抹布突然被人抢去,总算是回过神来,看到何思悦,展颜笑道:“思悦是你呀,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说着把何思悦让进柜台沙发坐着。
    何思悦坐下来说:“有点儿事路过,顺道来看看你。桢林你想什么呢,柜台都要让你擦破了。”
    徐桢琳偷偷瞄了一眼那男人,确信那男人没往她这边看,靠着何思悦小声说:“思悦,你看书架旁边那个男人。”
    何思悦伸长脖子望了一望,那男人此刻正好也望过来,刚好跟何思悦眼光碰了个正着,赶忙把视线移向别处,躲开了何思悦的眼睛。
    何思悦收回目光,转头问徐桢琳:“怎么了,看着挺正派的。”看徐桢琳还在偷偷望他,恍然大悟般噢了一声,笑道:“桢琳,你不会是?”
    “哎呀什么跟什么,我告诉你……”徐桢琳小声将这个男人连着四天坐同一个地方一坐就是一下午的事情告诉了何思悦,说:“思悦,你说这人奇不奇怪?”
    “不是吧?”被徐桢琳这么一说,何思悦也感到很奇怪:“这年头还有这样的怪人。”“哎哟,我每天坐在这里看着他,都感觉到不自在了。”徐桢琳抱怨道。
    何思悦忽然坏笑着对徐桢琳说:“桢琳,这个人不会是想追求你吧?”“我拜托你别开玩笑了,”徐桢琳连连摆手:“我已经不自在了,你还想让我更不自在吗?”
    “对了,你来这边有什么事吗?”徐桢琳问。
    “啊,哦,也没什么事,开学都这么久了,想去做一些家访。”何思悦有些不自然地说。
    “家访,小时候最恨老师来我家了,老是告我的状。”徐桢琳说:“不过思悦,你应该不会告学生状吧?”
    “什么啊,”何思悦装着不高兴地说:“我才不会打学生小报告呢,再说了,现在哪还会有这种事。”
    “哈哈,就知道我们的何老师是个伟大的教师。”徐桢琳赶紧说好话。
    “好啦,我不跟你说啦,还有点事没办完,我先走啦,你啊,就跟那个人继续你们沉默的约会吧。”何思悦调侃了下徐桢琳,起身离开了。
    “什么沉默的约会?”徐桢琳嘟囔着:“思悦也太不够意思了,什么话嘛。”何思悦一走,好不容易觉得自在了点的徐桢琳一下子又感觉不自在起来,书架旁边的那个男人还在继续发着呆,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
    五点。
    男人准时地起身、付账、离开,依旧是一个字也没说。
    看着男人离开,徐桢琳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贪婪地呼吸了下没有男人在的空气,不自在的感觉也消失殆尽。
    “唉呀,不好,”徐桢琳突然想道:“他明天不会还来吧,我可不想再对着他坐一下午了。”想起有一阵子没去孤儿院了,果断决定明天关了店门去孤儿院。想到这里,又挂了个电话给林遇安,邀他一起去,林遇安时间有的是,自然答应了。
    第二天,徐桢琳早早起来收拾好,林遇安就来了。两人买了些吃的和礼物,拦了辆出租车开往孤儿院。
    “怎么好像没睡好的样子?”看着徐桢琳的黑眼圈,林遇安问。
    徐桢琳打了个哈欠:“别提了,昨晚吃坏了肚子,晚上爬起来好几回。”
    “真是个笨丫头,”林遇安骂着说:“吃东西都不会吃。”
    “哎呀好啦,我都这样了你还说。”徐桢琳埋怨道:“对了,想起个事儿。”说着把那男人的事说给了林遇安听。
    “哟嗬,咱们家丫头有人追啊。”林遇安笑着说。
    “去去去,”徐桢琳又打了个哈欠:“我去孤儿院,一半原因是不想他今天又来。”
    出租车到了孤儿院门口,两人拎着东西下了车,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孤儿院里面的大院子里。
    大好春天,太阳暖暖地照着,到处生机勃勃,连孤儿院里面的孩子都是。院子里,孩子们正在开心地玩着,看到林遇安和徐桢琳走进来,一窝蜂地涌了上去抱着两人,甜甜地叫着林哥哥、徐姐姐。
    早就有护工过去告诉许院长了,许院长知道两人来了,笑呵呵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徐桢琳却是一愣,直勾勾地盯着站在许院长身后的那个男人。
    许院长忙跟徐桢琳他们介绍:“桢琳,遇安,忘了给你们介绍了,他是我的小儿子,叫许彧辰,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接着又对许彧辰说:“彧辰啊,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遇安和桢琳。”
    许彧辰看到徐桢琳,也是一愣,听到父亲介绍,友好地伸出手:“林先生,徐小姐,你们好。”三人互相问过好,徐桢琳收起心里的疑惑,跟林遇安、许彧辰一起带着孩子们玩,两人谁也没有提起在忆子卿的事。
    回去路上,林遇安问:“这个许彧辰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徐桢琳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废话,”林遇安说:“你也不看看你看到许彧辰时的表情,瞎子都能看出来。”
    “瞎子……”徐桢琳争辩道:“有那么明显吗?”
    “许院长说他刚才国外回来不久,嘿嘿,你就当他是沾染了国外的习惯吧,也许,他所在的那个国家的人们,都习惯下午对着一壶茶坐一下午呢。”
    “看他样子也不是坏人,何况还是许院长的儿子,世界真是小啊。”徐桢琳感叹道:“管他呢,反正也没我事,每个人都有心事,大概他也是有什么心事吧。”
    “说的真好,”林遇安鼓掌说道:“跟着我久了,你也文艺了。”
    “还文艺呢,”徐桢琳讽刺地说:“你顶多算个二流子,打着画家的幌子坑蒙拐骗。”
    “好啊,这么好的天,二流子邀请你去春游去不去啊?”林遇安问。
    “春游?”徐桢琳兴趣一下子来了。春游的记忆还停留在学生时代,每到春天或者秋天,学校都会组织学生春游、秋游,一大群学生你背吃的我背锅,你捡柴火我做饭,每次都玩的不亦乐乎。自从上高中以后,学校再也没有组织过了,说是要节约时间备战高考,等高考完了上了大学,却再也凑不齐很多人,谈恋爱的谈恋爱,兼职的兼职,上课都凑不齐全班人,又怎么能组织得起这么多人去春游秋游。工作了之后就更不用说了,同事间的关系有好有坏,有的甚至是明里笑脸暗里刀,更加不可能有春游秋游了。
    所以,一听到林遇安说要去春游,徐桢琳身体里的所有细胞都活跃了起来,每一根神经也都亢奋了起来:“真的吗?我当然要去了,小安子你真是太好了。”
    林遇安也没想到徐桢琳这么大的反应:“真倒是真的,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徐桢琳傻兮兮一笑:“怎么能不激动啊,我都很久没有一堆人出去玩了,而且,很怀旧啊,想起了小时候班里一起去春游。”
    林遇安为难地说:“一堆人,我去哪儿凑啊大小姐?”
    “一堆人很难吗?”徐桢琳问:“不是一堆人叫什么春游啊?”突然想起孤儿院的孩子们,灵机一动,说:“我们叫上孤儿院的孩子们,带他们去春游好不好?”
    林遇安想了想说:“主意倒是不错,不过……”直直地看着徐桢琳:“他们去的话,许彧辰也会去啊,你……”
    “哎,别说的我好像很讨厌他一样,除了觉得他奇怪,再没有其他的了。去就去嘛,反正图个热闹也不错啊,再把思悦也叫上,我们一起玩,肯定非常开心。”徐桢琳好像已经在春游了一样,两眼抑制不住的开心。
    “那好吧,不过……”林遇安看着徐桢琳。
    “不过什么?”徐桢琳问。
    “我本来是打算去写生的,被你这么一安排,我还能写生吗?”
    “哈?”徐桢琳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又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这个想法:“你不早说,不过写生也不差这次嘛,大不了,下次我再陪你去可不可以?”
    “你徐丫头都开口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林遇安似乎有一点点不情愿,不过听徐桢琳这么说,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小安子真好,”徐桢琳摇晃着林遇安的手臂:“今晚我就打电话跟许院长还有思悦商量下,把时间定下来怎么样?”
    “嗯,好吧,听你的。”林遇安表示没有意见。
    一路上,徐桢琳兴高采烈地说着自己的计划,想把这次春游弄得非常好,林遇安这样很有耐心的人也忍不住埋怨她太兴奋了,直说她是不是很久没在人堆里玩过了。徐桢琳心情大好,也不管林遇安在旁边说了什么,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她的春游大计,林遇安只好苦笑着由她去说。
    何思悦虽然一直在学校教书,跟学生打交道,春游秋游什么的也组织过很多次,但是孤儿院的孩子毕竟不一样,听徐桢琳一说,也是期待不已。许院长那边,因为孩子比较多,而且因为身份的特殊原因,很少有这种机会能一起出去玩,能有徐桢琳他们帮忙带着,许院长自然十分放心,也很高兴地答应了。
    商量了下,时间定在本周末,看天气预报,晴好天气还会持续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周末应该是个大好晴天。
    周末一早,林遇安、徐桢琳和何思悦赶到了孤儿院跟大家集合。天公作美,今天天气果然非常好,太阳、微风,还有咯咯的笑声,一派和谐。许彧辰也来了,看到徐桢琳时对着她点头微微笑了笑,徐桢琳也笑了笑作是回应。
    地点选在本市郊区的一片田野里,路途有些远,林遇安安排了一辆大巴,载着大伙儿,不多久就来到了目的地。时值春季,田野里花草争相招展,溪水叮咚作响,虽不是鸟语花香,也是惬意可人。
    孩子们一下车就跑进田野,呼吸着春天的味道,这个在草地上打滚,那个在追逐着蝴蝶。何思悦一直觉得孤儿院的孩子应该都比较腼腆怕生,看到这群孩子在田野嬉戏,不由嘲笑起自己的定势思维来了,世界上的孩子,本都是这样的。
    许院长大声叮嘱着孩子们不要乱跑不要单独行动,孩子们都很听许院长的话,倒让许院长少操了许多心。
    孩子们在一旁玩,几个大人也围坐在一起,林遇安更是一个大字躺在草地上,闭眼享受阳光和青草的香味。几个女孩子过来邀请徐桢琳和何思悦跟她们一起玩丢手绢,两人开开心心地跟着去了。许院长担心孩子出事,一直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这下,就只剩下林遇安和许彧辰两个人了。
    林遇安闭眼躺在草地上,并不知道只剩下自己和许彧辰两个人,依旧自在地哼着小调。许彧辰坐在一旁,看着林遇安怡然的神态,开口说:“遇安,这地方是你找的吧,真不错。”
    林遇安睁开眼,许彧辰正微笑着望着自己,旁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翻身坐起来:“我平时喜欢到处走,所以对本市的地理状况,还是有些了解。”
    旁边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原来是徐桢琳和何思悦她们那边,十几个女孩子在玩丢手绢,何思悦玩输了,徐桢琳正起着哄,带着其他女孩子嚷着要何思悦表演节目。
    林遇安不由笑道:“这个徐丫头,就会起哄别人。”许彧辰淡淡笑了笑,突然问:“遇安,你跟桢琳……”
    “啊?”林遇安反应过来许彧辰的意思,摇头笑着说:“我跟徐丫头是好朋友。”“噢?”许彧辰微微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误会了。”
    “没什么。”林遇安想起徐桢琳跟他讲过的许彧辰的事,心里想道:“这个许彧辰,不会真的对徐丫头有意思吧?”
    许彧辰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复杂的眼神一闪而过,不再说话,专心地看着徐桢琳那边。
    起哄了一阵,何思悦站起来说:“好吧,那我给大家唱个歌,不过,我想请徐姐姐给我伴舞,大家同不同意啊?”
    “同意!”响亮的回答声。
    本来是徐桢琳带着她们起哄,这下换成何思悦领头了,徐桢琳没办法,只好说:“那跳就跳吧,不过我也不怎么会跳,你们这群小丫头啊,可不准笑话我。”
    一听说徐桢琳要跳舞,本来在别的地方玩的孩子纷纷跑过来围观,林遇安饶有兴致地看着徐桢琳,看她准备跳什么舞。一丝异样的神色从许彧辰眼里闪过,有几分惊诧,也有几分期待,他心里动了动,似乎勾起了什么记忆。
    何思悦清了清嗓,落落大方地说:“我要开始唱啦,大家给我打拍子好不好?”
   
    今天天气好晴朗
    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蝴蝶儿忙呀蜜蜂也忙
    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
    马蹄践得落花香
    眼前骆驼成群过
    驼铃响叮当响叮当
    这也歌唱呀那也歌唱
    风儿也唱着水也歌唱
   
    《还珠格格》风靡大陆的时候,这些孩子们许多都还没有出生,不过对于《还珠格格》却一点儿也不陌生。经典的不止是剧情,还有剧中许多脍炙人口的歌曲。何思悦唱的这首正是《还珠格格》中的一首插曲,今天被她拿起来唱,确实也非常应景。围坐着的孩子们听何思悦唱起这首歌,不禁打着拍子跟着唱了起来。
    何思悦的声音本来就很清脆悦耳,这首歌被她一唱,歌中韵味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林遇安虽然跟何思悦相识多年,却从未听何思悦唱过歌,不由深深吸引住了。
    徐桢琳可难住了,何思悦声音一起,她脑子里一乱,不知道什么动作才跟这首歌搭。想了想,也只想起小学时期参加校艺术节时跳的舞《牛背上的小姑娘》,可是徐桢琳动作忘了不少不说,也还是跟这首歌不搭。
    旁边的人看徐桢琳还没开始跳,又开始起哄了,徐桢琳一急,脑子里想起了《还珠格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学着小燕子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模仿起小燕子来。本来这首歌在剧中就是小燕子和紫薇唱的,也还有一点相关。
    小燕子是个活宝,徐桢琳一模仿,更像个活宝,歌舞已经完全不搭调了,但是又别有一番趣味,徐桢琳夸张幽默的动作配上何思悦悠扬婉转的歌声,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许院长、林遇安和许彧辰也不停地鼓起掌来。
    “哎呀,热死我了。”终于完成了“使命”,徐桢琳一屁股坐在地上,脱掉外套:“这群小屁孩,真是的。”今天温度有点高,还有太阳照着升温,再加上疯疯癫癫玩了一阵,徐桢琳已经热起来了。
    何思悦傍着徐桢琳坐着,笑说:“桢琳,想不到你模仿起小燕子来还挺像的。”
    “别提了,赶鸭子上架,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弄。”徐桢琳理了理绕在脖子上的头发,用皮筋把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了白皙的脖子。
    许彧辰刚想说几句夸赞一下何思悦和徐桢琳,眼光扫到徐桢琳的脖子上,一根链子垂在徐桢琳胸前,被太阳照射得闪闪发光。许彧辰像突然着了魔一样死死地盯着徐桢琳的链子,就像他在忆子卿第一次痴痴地盯着徐桢琳一样。
    徐桢琳被许彧辰盯的浑身不自在,尴尬地把刚脱的外套又穿了起来,林遇安、何思悦也注意到了许彧辰异样的神色,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徐桢琳和许彧辰,不明所以。
    “咳咳,”林遇安故意咳了两声,有话没话地说:“今天天气真好。”许彧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目光低下头,脸微微红了。
    气氛有点尴尬,何思悦忙拣起林遇安的话说:“是啊,真不错,好久没这么玩过了,今儿晚上一定会睡个美美的觉。”
    许彧辰抬起头,腼腆地笑了笑,对徐桢琳说:“桢琳,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的项链很好看而已,就多看了两眼。”
    “噢,”徐桢琳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把链子从外衣领里拿出来:“这个吗?”这条项链很简单,普通的链子上挂着一个环形的银坠子,坠子中央嵌着一颗小小的蓝色水晶。
    “这是我妈送的,她说脖子上挂着点东西好看,我不是很喜欢在自己身上挂很多东西,但是我妈一片心意,我就挂着了。”
    许彧辰看着蓝色水晶在阳光下淡淡地发着光,眼睛似乎被那光灼热了,一抹痛楚在眼睛里一闪而过,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转过头不再看。
    “还真的挺漂亮的呢。”何思悦端详着徐桢琳的链子:“徐妈妈挑东西真有眼光。”“那当然了,”徐桢琳骄傲地说:“我妈买的东西都很好看。”
    “生出来的女儿更好看。”林遇安接过话茬:“你是不是想这么说?”“什么嘛,”徐桢琳反驳:“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虫,就会乱说。”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许院长笑呵呵地走过来坐在一起:“可真要谢谢你们啊,孩子们难得有机会出来玩。”
    何思悦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是不是可以准备做饭啦?”许院长也看了看时间说:“是不早了,那么,我们就分工合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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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口哨声响起,这是大家约定好的集合哨,孩子们听到哨声都乖乖地聚了过来,许院长拿出早就拟好的分工表,把孩子们分成一组组,捡柴火的捡柴火、盛水的盛水、洗菜的洗菜、打下手的打下手。这里最会做饭的就是何思悦,主厨当然非她莫属,林遇安带着一帮孩子负责捡柴火,许彧辰则带着孩子去溪流边盛水,徐桢琳跟一群小姑娘蹲在溪流旁择菜、洗菜,许院长一边指挥一边协助何思悦架起了一个简单的灶。
    许彧辰在溪边和草地上来来回回,徐桢琳洗菜的身影一次次映入他眼帘,许彧辰每次都忍不住用眼角偷偷多看两眼,眼里说不尽的话,在他转身的时候又都被掩藏起来。
    青烟袅袅升起,饭菜的香味散发出来,馋得不少人直流口水,几块大餐布已经铺好了,菜也一道一道往上面端,终于,何思悦做好最后一道菜,端了上来。
    “哇,可以开饭啦。”徐桢琳贪婪地看着一道道菜,垂涎欲滴:“哎你别说,这场景还真像《还珠格格》里皇帝带着一堆人野餐那一幕啊。”
    被徐桢琳一说,孩子们叽叽喳喳地附和起来。“对啊,真的好像。”“许院长就是皇帝,徐姐姐是小燕子,何姐姐是紫薇。”
    两个孩子在一边争论起来,一个说许彧辰是五阿哥,林遇安是尔康,一个说林遇安是五阿哥,许彧辰是尔康,面红耳赤的样子逗得大家直笑。
    许院长兴致大起,笑着问他们:“你们意见不一致,说说你们的理由我来听听,让我这个皇帝给你们评判下哪个更好行不行啊?”
    说林遇安是五阿哥的那个孩子立马抢着说:“五阿哥不是比尔康矮吗,林哥哥比彧辰哥哥矮一些,所以林哥哥是五阿哥,彧辰哥哥是尔康。”林遇安个头虽然不矮,但是许彧辰还要比他高大一些,所以被那孩子抓着这个特征了。
    徐桢琳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安子,说你个儿矮呢,哈哈哈哈。”林遇安也被那孩子的理由弄得啼笑皆非,又被徐桢琳一阵抢白,手又落到了徐桢琳头上:“没听见他说的是我比彧辰矮吗,你断章取义得也太严重了吧。”
    “你怎么那么笨啊,”旁边那个孩子插嘴说:“许院长是皇帝,彧辰哥哥是许院长的儿子,当然彧辰哥哥是五阿哥了,林哥哥又不是许院长的儿子,所以林哥哥是尔康。”
    何思悦听到这里,脸微微发烫,拿眼偷偷瞥了一眼林遇安,林遇安正在笑着,对何思悦的目光一无所觉。
    “嗯。”许院长一点头,笑呵呵地说:“这个理由更好一些,来,”夹起一块肉放进那个孩子碗里:“奖励一块肉,吃了快快长大。”
    旁边那个孩子不干了:“我说的也没有错嘛,我也要。”许院长慈爱地又夹了一块肉:“好好好,你说的没有错,来,你也吃。”那孩子兴冲冲拿起碗接着肉开开心心地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我们开饭吧,”许院长拿起碗筷:“光看着不吃,太辜负我们的肚子了。”许院长这一声令下,大伙儿都拿起碗筷开吃起来。
    “思悦,”徐桢琳一脸崇拜地看着何思悦:“你做的真好吃。”“老早就说过了,思悦做饭很有一手的,而且,只有你不会做啊。”林遇安还记着徐桢琳取笑他的仇。
    “哼,看在这一桌子菜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徐桢琳夹起一大筷子青椒炒肉塞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看你那吃相。”林遇安忍不住又说:“这么多人面前你就不能注意些么?”
    徐桢琳放下碗筷死死地瞪着林遇安,林遇安瞪怕了样连连说:“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赶紧吃。”徐桢琳端起碗筷正要夹菜,眼角看到许彧辰的目光似有似无地看向自己这边,心跳没来由加快起来,赶紧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一样,低头扒饭。
    吃完饭,大家都意犹未尽,徐桢琳抢着说:“你们好好休息下,我去洗碗。”说着收起碗筷来。何思悦见了也帮忙收起来,却被徐桢琳拦住:“大厨,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由我来完成吧,你好好坐着,交给我好了。”
    林遇安乐得不用干活,脸一仰,继续晒他的太阳。许彧辰站起身,低低地说:“桢琳,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一听到许彧辰要来帮忙,徐桢琳赶紧摇头说:“你也去坐着吧,洗碗是女孩子的活,你不用担心啦,我很快洗好的。”
    许彧辰还想坚持,何思悦感觉到了徐桢琳的窘境,忙拉着许彧辰说:“哎,彧辰,桢琳说她能行就一定没问题啦,我们去那边坐吧。”许彧辰没办法只好答应了。徐桢琳感激地看了一眼何思悦,何思悦会心一笑,走过去了。
    徐桢琳把碗抱到溪流边,又把灶底下的草木灰掏了几大把过来,她听母亲说起过,用草木灰洗碗,会洗得很干净。潺潺的水声听着好不愉快,徐桢琳也不由边洗碗边哼起曲子来,任由微风轻轻吹起了额上的留海。
    “你们年轻人聊得来,我这老头子就不参与了,我带孩子们四处走走,你们聊着。”许院长笑容满面地说了一句,带着孩子们玩去了。
    何思悦拂了拂微风吹起来的头发,说:“彧辰,我听说你刚回国不久,你是去的哪个国家留学吗?”
    许彧辰摇了摇头:“不是留学,我从小就对热带丛林非常向往,一直想去考察一番,所以四年前去了非洲,刚回来不久。”
    林遇安坐起身说:“怪不得你肤色看上去偏黑,在非洲晒的吧?”
    “呵呵,”许彧辰笑了笑:“大概是吧,在那里呆了几年,亲身经历了许多事情,很值得怀念。”
    “那你一定遇到了许多故事、拍了不少照片吧?”何思悦突然兴奋起来:“可不可以给我说说啊,我是地理老师,这些东西要是说给学生听,他们一定会感兴趣的。”
    林遇安插嘴说:“想让你的学生过瘾,我看你可以跟你们学校商量下,让彧辰亲自过去跟他们讲岂不是更好,亲身经历过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吧。”
    “真的可以这样吗?”何思悦心里也这么想的,但是因为跟许彧辰不是太熟,所以没好意思说出口,倒是林遇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这个……”许彧辰犹疑地说:“我也没讲过课,不知道能不能讲好。”
    “放心吧彧辰,”何思悦一心想让她的学生能了解更多的东西:“你只要把你自己经历的事情讲出来就行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学生也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许彧辰看着何思悦期待而又真诚的眼睛,笑着说:“那好吧,如果能行的话,你协调好时间通知我就可以了。”
    “彧辰,真是太谢谢你了,”何思悦无比开心地说:“你放心好了,你就准备好资料,其他的都交给我了。”
    许彧辰点点头说:“你是老师,我听你的,不过我从没说过课,思悦你能教教我一些基本的东西吗?”何思悦自然是非常愿意了,两人非常投机地交流起来。
    林遇安一下被晾在那里,也插不上什么话,只好四处乱看。徐桢琳还在溪流边洗着碗,头发因为没绑牢,皮筋松松垮垮地就要掉了,风把徐桢琳的头发吹了起来,徐桢琳似乎没发觉一般继续边唱着歌边洗,偶尔用碗舀起一碗水,又举起来倒掉,溅起的小朵水花微湿了徐桢琳的衣摆。
    林遇安目光所及处,徐桢琳嘴巴一张一合,脸带微笑,面色柔和,碗筷在她手里欢快地跳着舞。林遇安不由看呆了,就那么一眨不眨盯着徐桢琳,眼睛随着徐桢琳的手而动着,朵朵水花溅在了徐桢琳衣服上,也似乎溅在了林遇安的心上。
    何思悦和许彧辰正交流地不亦乐乎,突然反应过来把林遇安晾在一边了,刚转过头想跟他说些什么,却看到林遇安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何思悦顺着林遇安的目光看过去,徐桢琳欢乐的影子一览无余。一丝涩涩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何思悦默默转过身,脸色又多了一丝苍白。
    “思悦,你怎么了?”注意到何思悦的不对劲,许彧辰问。许彧辰一直在跟何思悦说话,脑海里一直想着何思悦刚刚跟他说的一些东西,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林遇安的神态。
    “哦,没什么,”何思悦忙调整好情绪,捋了捋头发:“我们继续吧。”
   
    大巴驶到孤儿院门口,孩子们排好队走下车,脸上还残留着许多兴奋。许院长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感谢,组织孩子们进去了。
    许彧辰对何思悦说:“思悦,我也先回去了,等你的消息。”何思悦点头说:“好吧彧辰,等都安排好了我再通知你。”许彧辰微微一笑:“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路上小心些。”眼睛看向徐桢琳,徐桢琳友好地一笑:“知道了,你快进去吧。”许彧辰似有些不舍,影子滞了滞,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才转身走了。
    “完了,丫头,他真对你有意思了。”看着许彧辰消失的背影,林遇安贼贼笑道。徐桢琳咬了咬嘴唇:“完了是什么意思?他完了还是我完了还是你完了?”“呃……”林遇安被噎住,只好住嘴。
    何思悦在一旁看着两人斗嘴,那股涩涩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何思悦赶紧压下去,心里说:“何思悦,你这是怎么了,他们都是你的好朋友,你不要想太多。”
    注意到何思悦没有说话,徐桢琳凑过来挽着何思悦的胳膊:“思悦,要不要再玩一会儿再回家啊?”何思悦打起精神笑笑说:“还是不要了吧,有些累了,想回去早些休息,明天还有课呢。”
    “这样啊,”徐桢琳有些失望地说:“那好吧,工作重要,我就不拦着你了,回家好好休息哦。”“嗯,”何思悦点点头:“你们俩可以再玩会儿嘛,那我先走了。”徐桢琳“嗯”了一声,林遇安拦了辆车打开车门:“路上小心。”何思悦答应了一声坐了进去。
    “我们去干什么?”徐桢琳问。
    林遇安想了想说:“时间还早,要不去我那里坐坐?”
    “送我回去。”徐桢琳很干脆。
    “OK,没问题。”林遇安也很爽快。
   
    林遇安打开门,把包扔沙发上,说:“你坐会儿,我看看有什么吃的。”
    “不用了,还吃就撑死了。”徐桢琳也把包扔沙发上:“画家,我想看看你的画行不行啊,一直没机会看,今天可不能错过了。”
    “难得你会有兴趣,”林遇安递杯水给徐桢琳:“来,端着,跟我走吧。”徐桢琳连忙跳起来,乐呵呵地跟在林遇安后面。
    林遇安掏出钥匙,徐桢琳觉得有些奇怪:“这门还上锁啊,怕你的大作被偷走啊?”“里面可都是我的宝贝啊,当然得锁着了。”林遇安说着打开门和灯。
    徐桢琳走进去,目瞪口呆:“天,小安子,你这房间也太大了吧。”林遇安这间房比寻常房间大很多,除了窗子,其余墙边都摆着大大的书架,里面的书可比徐桢琳在忆子卿书架里的书多多了,靠窗一张大大的书桌,上面堆了许多徐桢琳叫不上名儿的东西。
    “宝贝多了,房间当然得大些,不然不够装啊。”林遇安反手把门关上:“这边来吧。”说着把徐桢琳带到另一张一张大桌子前。桌子上除了一个砚台、一堆画笔和一堆颜料外,其余就剩纸了。
    林遇安拉开一个大抽屉,拿出厚厚一叠画纸出来,徐桢琳站在一边看着,问:“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是啊,”林遇安说:“大部分是写生,其他的,有的是对着实物临摹的,有的是凭想象画的。徐大行家,你来看看怎么样。”
    徐桢琳一张一张看过去,嘴巴越张越大:“小安子,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小瞧你了。虽然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你画的真的好美好好看啊。”
    “说起这些东西,我也并不是很懂,只是按自己想要的方式来画而已。”林遇安说:“尤其是想象一些东西的时候,更加不去管什么章法,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自己想要的方式,”徐桢琳重复着林遇安这句话:“你的画确实很漂亮,要是按自己想要的方式,都能得到想要的,该多好。”
    “丫头,你是不是太贪了。”林遇安看着徐桢琳说:“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并不好。”
    徐桢琳放好画,说:“也许吧,唉,不想了,你说的嘛,总会过去的,看在你画出这么漂亮的画的份上,我信你了。”林遇安拉把椅子坐下:“这样才好嘛。”
    放好画,徐桢琳又来到书架前,一路走过去,很多书徐桢琳连听都没听说过,尤其是一些国外的,更是一无所知。看着看着,自己送给林遇安的《武林三绝》进入了视线,再一看,这一堆全部是梁羽生的作品。
    忽然想起林遇安妈妈也是梁迷,徐桢琳问道:“小安子,你妈妈应该有梁羽生全套书啊,为什么你还要跟我抢《武林三绝》?”
    林遇安淡淡一笑,笑容中似乎有些苦涩:“我是在妈离开后才开始看梁羽生的,其实,梁羽生并不是我最喜欢的作家,可是,妈喜欢。”
    徐桢琳的心隐隐疼了,一直以为林遇安很豁达,什么也不在乎,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即使林遇安从小就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他最喜欢的事,应该还是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吧。
    “小安子,对不起。”除了这句话,徐桢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突然觉得有些愧疚,不该去跟林遇安抢书。对于梁书,她是从小就爱看,可是林遇安是为了思念妈妈而看,性质是不一样的。她看书,可以根据自己的喜怒哀乐去评判书中的每一个人,林遇安却是透过那些人,去揣测自己母亲看到这个人时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她找到《武林三绝》,是为自己终于集齐所有梁书而高兴,林遇安找到《武林三绝》,却是欣喜可以更进一步走近自己的妈妈。
    “说对不起干什么,傻丫头,你又不对不起我什么。”林遇安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徐桢琳的头:“话说,你这么喜欢看,最喜欢哪本?”
    “当然是《武林天骄》了,不对不对,应该是有檀羽冲的我都喜欢。”徐桢琳脱口而出。
    “这么说的话,你最喜欢的男主角应该就是檀羽冲吧?”林遇安问。
    “嗯,”徐桢琳点点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武林天骄》这本书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书而喜欢人,还是因为人而喜欢书。不过不重要,我都喜欢就行了。”
    “那女主角呢?”林遇安又问。
    “男主角是檀羽冲,女主角自然是赫连清云了。”徐桢琳说。
    “我以为你会说厉胜男。”
    “你很喜欢厉胜男?”
    “我觉得你会喜欢。”
    “我是很喜欢,可是,也许是因为羽冲的缘故,我更喜欢清云一些,有很多人说清云没有性格,可我就是喜欢。”
    “你是喜欢他们俩在一起吧。”
    “那当然了。”
    “檀羽冲是不错,可是……”
    “可是什么?”一听到有人说檀羽冲的不是,徐桢琳的反应都会很强烈。
    “从《挑灯看剑录》来看,对清云不公平。”
    “话是这么说,可是,到后来羽冲一定会爱上清云的。”说到这个,徐桢琳虽然不情愿,但是也只能承认,毕竟她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还是忍不住为檀羽冲说话。
    “后来是后来,我是觉得如果不爱一个人,还要跟对方在一起,其实是对对方的伤害。”
    “这是什么理论?”徐桢琳奇怪地问。
    “不是理论,是个人想法。很多人说檀羽冲是退而求其次,那也未必,清云姑娘未必就比不上那蓬莱魔女。我觉得檀羽冲选择清云没错,可是,他必须要先爱上清云,才能选择清云,爱都不爱,谈什么在一起。檀羽冲很大程度上是被清云感动的,而不是因为爱而跟她在一起,就算他后来确实爱上了清云,我还是觉得他有失偏颇。”
    “这个……”
    林遇安接着说:“好在后来相安无事,要是檀羽冲后来发现自己没能爱上清云,而是爱上了另外一个姑娘,那到时候怎么办,受伤害的是谁?”
    “所以,不爱的时候,就不要在一起。”林遇安说。
    “不爱的时候,就不要在一起。”徐桢琳喃喃地说:“所以,路战是对的,是吗?”心里又苦涩起来,虽然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可是路战不爱了,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
    林遇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会跟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吗?”
    徐桢琳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如果当初路战就算不爱了,还是选择跟她在一起,她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吗?肯定不会,可是,会继续在一起吗?她不知道。
    林遇安微微叹了口气,双手按住徐桢琳的双肩:“傻丫头,别想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徐桢琳轻轻把头靠在林遇安肩上,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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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20:49 | 显示全部楼层
    何思悦跟许彧辰的合作进行得非常顺利,学生们表现出了很大的积极性,当看到一张张绝美的丛林照片,听着许彧辰讲述着或美妙或惊险或温馨或悲伤的丛林故事,学生们都入迷了,围着许彧辰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校方看到这次课这么成功,专门邀请许彧辰给全校学生做一次关于非洲丛林的讲座,讲座当天,学校礼堂爆满,几乎全校的学生都坐在礼堂里享受着许彧辰给他们带来的视听盛宴。
    许彧辰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其中当然少不了何思悦的努力,不禁对何思悦大加赞赏。何思悦笑着说:“彧辰,这可都是你的功劳,怎么尽夸我了,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彧辰,你想吃点儿什么,我请客。”
    许彧辰客气地说:“思悦,该是我请你才是,要不是你安排,我也不可能跟这么多人分享我的这些东西。”
    “哎呀,彧辰,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何思悦急道:“你都不知道你讲的有多好,快点儿,想吃些什么,不然天可就晚啦。”
    许彧辰感受到何思悦的热情,也就不再推辞:“要不,我们去忆子卿喝杯茶吧,我去过几次,很不错,思悦你应该也品尝过很多次吧?”
    何思悦没想到许彧辰会提出来去忆子卿,上次跟徐桢琳开玩笑,还说许彧辰对徐桢琳有意思,春游那次许彧辰也显得奇奇怪怪,该不会是真的吧?
    突然又想起林遇安看徐桢琳的神态,心里五味杂陈,若是林遇安和许彧辰都喜欢徐桢琳,那徐桢琳呢?徐桢琳不喜欢许彧辰是可以肯定的,那么对林遇安呢?她会不会也喜欢林遇安?脑子里一团乱,理不明白,何思悦心情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思悦,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半天没见何思悦回答,许彧辰问:“如果不方便,那么我们换个地方吧。”
    “啊不不不,”何思悦忙说:“没有不方便,而且桢琳也是熟人,大家一块儿聊聊天也不错。”嘴里说着,心里跟着骂自己:“何思悦,你怎么回事,桢琳是你的好朋友,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样?”
    徐桢琳正抱着块牛肝在啃,在家的时候徐妈妈经常卤牛肝给她吃,越吃越上瘾,也就习惯了没事啃牛肝。
    一块还没啃完,忆子卿的大门被推开了,何思悦和许彧辰两人走了进来。徐桢琳忙放下牛肝:“晚上还有贵客临门,呀,看来我明天会发大财了。”
    何思悦笑道:“桢琳你不能这样啊,就想着发财。”“嘿,开门做生意的,不想着发财还能想着什么?”徐桢琳安排两人坐下,问:“要喝点什么?”
    “喝茶吧,”何思悦眨了眨眼看着徐桢琳:“彧辰点名要来你这儿喝茶,你不给茶难道要给咖啡?”徐桢琳被何思悦说的又不自在起来,埋怨地瞪了她一眼。
    “对了,”徐桢琳想起了上次何思悦邀请许彧辰去说课的事儿,问:“你们上课的那事儿搞定了吧,怎么样啊?”
    “当然是很成功了,”何思悦开心地说:“今天刚好开完讲座,桢琳我跟你说啊,我们学校的学生差不多都来听了呢。”
    “是吗?”讲座很成功,徐桢琳也很高兴:“那要恭喜你们了。”
    “你别说,桢琳,”何思悦接着说:“彧辰真是太谦虚啦,之前还说跟我请教,他跟学生讲起他的经历来,那真的是有大师的风范,我们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呢。”
    “桢琳你别听思悦乱夸一气,”许彧辰被何思悦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哪有她说的那么好。”
    “好啦,你们就别说来说去的了,”听何思悦一说,徐桢琳的兴趣也来了,对许彧辰的疙瘩也抛诸脑后了:“彧辰,我都没听你说过呢,你可不可以也跟我讲讲?”
    一听徐桢琳有兴趣听,许彧辰变得有些许兴奋起来,虽然两人见过几次面,但是徐桢琳对他一直比较礼貌,甚至可以说是冷淡。难得徐桢琳竟然会有兴趣听他说,许彧辰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自上次春游后,许彧辰和何思悦一直在准备学校的事儿,就再也没见过徐桢琳。再见到徐桢琳,许彧辰显得正常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徐桢琳在认真听他说话的缘故,比起之前的沉默和奇怪,现在的他倒是侃侃而谈。
    渐渐地,徐桢琳也被许彧辰的经历吸引了进去,不时插嘴问一两句,神情就像是一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许彧辰见徐桢琳听的这么入神,也是非常欣喜,更加振奋地说了起来。
    何思悦看看徐桢琳,又看看许彧辰,怎么都觉得这两个人很奇怪,尤其是徐桢琳,之前还对许彧辰刻意生疏,现在却聚精会神地听着许彧辰讲着。
    许彧辰眉飞色舞地说着,何思悦注意到许彧辰说的经历里,还有一些他在学校没有讲过的,更加疑惑许彧辰对徐桢琳的感情了。
    “天哪彧辰,”徐桢琳还沉浸在许彧辰给她构建的神秘美丽的画面里,感叹道:“你为什么不去写本书呢,把你在非洲这些经历写下来,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哎,对啊,”何思悦认同地说:“我都没想到,桢琳你太聪明了,彧辰,我觉得桢琳说的很有道理诶,你把它们写下来,不就能跟更多人分享吗?而且,也可以当做对你这次非洲之行最好的纪念啊。”
    “写书?”许彧辰为难地说:“要我跟别人说还勉强过得去,写书我可真的不行。”
    “什么行不行的,”徐桢琳抢过话说:“你就是把你的经历用文字打出来而已嘛。噢,刚刚你不是说你在那里天天都记日记吗?你把日记整理一下,再把你那些照片插进去,就可以是一本很好的书了。”
    这么一说,许彧辰已经蠢蠢欲动了,若是真的能出版一本书,那确实是对这次非洲之行最好的礼物。
    何思悦看到许彧辰已经动心了,忙趁热打铁地说:“彧辰,你不要太谦虚了,你真的可以的,到时候出书了,一定要给我们一人送一本哦。”
    “你一本可以,我一本太少啦,”徐桢琳面露贪心地说:“你送我一打吧,我放在这书架里,肯定会有好多人看呢。”
    许彧辰终于下定决心说:“那好吧,我先回去好好整理下,不过,真要等写出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那没什么,”徐桢琳笑着说:“反正我这忆子卿也不会跑,思悦的学校也不会跑,所以,只要你保证写完,我和思悦都会等的。”
    “对啊,”何思悦接着说:“要是你写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我跟桢琳都会帮你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写吧。”
    “来,”徐桢琳举起手里的茶杯:“为我们伟大的许作家许探险家干一杯。”何思悦笑着也举起了茶杯,许彧辰看着兴高采烈的徐桢琳,心里漫过一股柔情,也缓缓举起了茶杯。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倒也波澜不惊,徐桢琳享受着宁静的生活,大多数时候觉得生活也还挺美好。还是会想起路战,还是会微微地疼,还是会傻傻地想着一个问题——就算路战不离开,她会不会选择结束。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包括她自己。
    林遇安,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词来形容他,但是不可置否,他的出现让我重新拥有了很多快乐,我很感激。有时候想,其实他真的有拉了我一把,这么些日子,我一直在逃避,是他让我开始慢慢地去面对,慢慢地接受。虽然我并没有完全忘掉路战,但是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在向新的生活前进,没有路战,我仍然可以走的很开心。
    我一直没有什么安全感,路战的出现让我有一种靠了岸的感觉,自从这方岸离开以后,我似乎又重新坠入了黑暗。当我靠在林遇安肩上的时候,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一线光亮,一种从未有过的苦涩感涌上心头,到底我还要在黑暗里漂浮多久?
    也许林遇安说的是对的,不爱,就不要在一起。虽然好像我不能完全接受这个观点,但是有时候一想,爱情其实也是平等的,相互爱,才是平等,一方爱,自然就不是平等了,也就算不得是爱情了。我又开始矛盾了。心底里没有周期冒出来的悲伤告诉我,仍旧忘不了路战,可是,如果路战不离开,我真的能忍受一个心不在我身上的男人吗?
    没有如果。
    所以,我从来都不知道答案。
    何思悦,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这个女孩子心底里似乎也有着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可是,每次我在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她的笑容又让我觉得是我神经质了。其实,又有什么呢,每个人心里,不都是有一片只属于自己的地方吗?
    我不是很喜欢过多问别人的隐私,告诉我,我会认真地听,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刻意去问。我也不喜欢到处说自己的隐私,有些东西,放在心里,挺好。对于思悦,她是我在这里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女性朋友,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对她提起过我的从前。
    许彧辰,如果说林遇安不好形容,那么这个许彧辰,我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说。每次接触到他奇怪的目光,我都会浑身不自在,小安子和思悦都取笑我说他喜欢我,可是我总觉得他的眼神里有很深的东西。我不否认我能看到他眼睛里的情意,但是那里面夹杂着的复杂告诉我,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的丛林之行很让我羡慕,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觉得他跟那片非洲丛林恨像,神秘,对,就是神秘。我无法感知那种神秘的源泉,就像我的第六感知觉思悦喜欢小安子,却无法感知这个讯息的正确性。
    时间久了,当发现一切都正确地运转着,心里突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空明和轻松。我曾经怀疑生活的真实性,生活却以它无比的生动验证着它自己的真实,那个时候,我突然坦然了。
   
    “丫头,这周有没有约人?”
    “没有啊,怎么,你要约我?”
    “有没有听说过橘子洲?”
    “怎么会没听过?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毛主席的词可是很红的。”
    “那,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去橘子洲?你是想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还是想看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都想看哪,怎么样,一起出去玩玩嘛。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写生呢。”
    “你要去橘子洲写生?这也太远了些吧?”
    “总之,你接不接受我的邀请?”
    橘子洲,久闻其名却从未见过,说起来也只是知道这么一个地方而已,要不是毛主席的《沁园春·长沙》,说不定还真不知道呢。
    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虽然时节不对,倒也值得一去。
    “行,我接受。”
   
    橘子洲。
    就在徐桢琳靠在车上睡得正香的时候,林遇安摇醒了她,眼前的景色让徐桢琳有些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揉了揉眼睛,徐桢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百闻不如一见,这毛主席竟然都撒起谎来了。”眼前的湘江,一江黄泥巴水,水位很浅,别说百舸争流,船都没几只,哪里能争得起来。
    林遇安四处看了看,说:“水是不怎么样,不过从这里看岳麓山,还真挺美的。”
    “橘子洲也还行吧,”徐桢琳边看边说:“不过没什么惊喜感,不够独特。”
    林遇安寻了一处草地坐下,说:“丫头比较喜欢哪处景色,我画下来送给你。”
    “真的?”徐桢琳眨着眼睛问。
    “我自信从来没骗过你。”林遇安肯定地说。
    “这倒是,那行”徐桢琳笑了笑,歪着脑袋看了看身边的景色:“就从这个角度画岳麓山吧。”
    林遇安打开画架,把画笔颜料都拿出来,盯着岳麓山看了好一阵,然后开始画了起来。徐桢琳站在一旁看着林遇安润笔、调色、勾勒,渐渐地,一个模糊的轮廓出来了。林遇安一笔一笔专心画着,徐桢琳静静地一句话也没说,生怕打扰到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画纸上的岳麓山越来越生动起来,徐桢琳已经站了几个小时,腿都发麻了,酸酸胀胀的不太舒服。她看了一眼林遇安,林遇安似乎已经投入到他的岳麓山里面去了,对周围的其他事物一无所知。徐桢琳轻轻地挪了挪步子,缓缓坐到草地上揉了揉酸胀的小腿,眼睛却仍旧盯着林遇安和他的画。
    从来没有见过林遇安这么专注的样子,太阳从他的侧面照过来,显得他一边脸很明亮,阳光衬着脸颊,柔和而温暖,另一边脸很阴暗,在只有阴影的世界里,显得深刻而严肃。徐桢琳觉得林遇安突然变成了两个人,左边是一个阳光大男孩,而右边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林遇安?徐桢琳迷惑了,她一会儿盯着林遇安的左脸,一会儿又盯着他的右脸,眼睛突然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视线从林遇安身上移到画板上,一座秀丽的岳麓山眩晕了徐桢琳的眼睛,林遇安正在做最后的处理,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与淡定,让徐桢琳的心为之一动。
   
    徐桢琳小心翼翼地卷好画,生怕弄坏了一点点,林遇安看着徐桢琳一脸谨慎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丫头,你不用这样,没那么容易坏。”
    “那可不行,”徐桢琳用丝带轻轻将画系起来,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这么美的山毁在我手里,真要糟蹋掉了。”
    林遇安不再理会徐桢琳,任由她小心地处理着那幅画,自己则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睛看着蓝蓝的天空。
    画收好了,徐桢琳终于吐了一口气,坐在林遇安身边,叽里咕噜说着她的打算:“小安子,回去以后我去请个师傅把它裱起来,挂在我店里,嗬,那肯定会成为忆子卿的第四道风景线。”
    “第四道风景线?”林遇安好奇地问:“那前面三道是什么?”
    徐桢琳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数给林遇安听:“第一道自然是忆子卿本身了,第二道就是我的大书架嘛,虽然没你家的大,这第三道嘛……”徐桢琳故意停住不说,扑闪扑闪的眼睛看着林遇安。
    “忆子卿的老板娘?”看徐桢琳玄乎的样子,林遇安试探地问。
    “bingo!”徐桢琳一点儿都不觉得不好意思:“你想啊,我这人不干别的,就往那一坐,怎么能不是一道风景线呢?”
    “哈哈哈哈,”林遇安忍不住大笑起来:“说的好,您徐大老板就是一道风景线。”
    “诶,你也躺下来啊,这蓝天白云看起来很不错,挺和谐的。”林遇安说。
    徐桢琳抬起头看了看天,天很蓝,像洗过一样,清澈无比,宁静而又祥和,几朵大大的白云慢慢地游走着,悠闲而又美好。徐桢琳躺下来,柔软的草地躺着很舒服,还能闻得到草的香味,绿绿的草地跟蓝蓝的天交相辉映,徐桢琳突然就想这样躺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除了眼前这一派景色,其他的,都跟她没关系。
    “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个梦想。”徐桢琳呼吸着青草和阳光混合的味道,开口说:“从小时候到现在,我有许多许多梦想,有很多梦想在长大的过程中,要么被我丢弃,要么已经实现,可是,这一个,在我心里一直没有变过。”
    “我想背着背包,背包里放着照相机,然后走遍中国每一个我想去的地方,寻找别人没有发现的美丽的景色,感动的人和故事,拍下那些画面。我不止一次想象自己走在青石板上,旁边是纯朴的人们,周围是保留着原始状态的景色。那样的生活那样的感觉,肯定很美好,就像现在这片天一样,可惜我一直没能去实现这个梦想,心里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做不到丢下它们去经历我自己想经历的东西。”
    长长一口气,流露出许多遗憾和无奈。
    林遇安想了想,说:“佛语喜欢说放下,放下肯定是很难的,不然佛也不会老说这两个字。其实,放不下才是人啊,要是都放得下,那就是佛了,我们都是人不是佛,所以放不下很正常。丫头,好像你的想法可以变一下,你的梦想应该是可以跟你现在的生活共存的。”
    “共存?”徐桢琳说:“也许吧,或许根本就是我没有勇气去做。小安子,你有什么梦想吗?”
    “找个好老婆,生双好孩子,一起孝敬妈,让她可以安享晚年。”
    “哈?”徐桢琳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林遇安,在她看来,林遇安这样一个人应该有着特殊的想法,没想到林遇安竟然说出了这样一个简单的梦想,不由很是奇怪。
    林遇安继续看着天:“很奇怪吗?用你的话来说,我一直都不安分,可是,不管我怎样不安分,我真正想要的,不过如此而已。”
    徐桢琳似乎又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林遇安,这样的林遇安,没有以前的伶牙俐齿,没有以前的爽朗幽默,没有以前的活泼好动……有的只是一个最平凡不过的形象,说着自己最平凡不过的梦想。
    “丫头,你说你有很多梦想,除了你刚才说的,还有什么别的?”
    “还有一个,也不能算是梦想,我想了很久,这个是真的没有勇气,一直都不敢去做,可是心里又很渴望去,也就一直纠结着。”
    “是什么?”
    “蹦极。”
    徐桢琳揉了揉看累了的眼睛,接着说:“应该是很刺激的吧,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会不会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我一直在想有的人跳楼自杀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后来想是不是那个时候人的灵魂会出窍,所以脑子根本不会想到后悔什么的。”
    “老实说,我很想验证下到底人跳下去的时候灵魂会不会出窍,回到地面后,会不会有死过一次又重生过来的感觉。可是我老是怀疑绳子会不会不够坚固,在中途会不会断掉,我想去体验一把那种感觉,但是又怕死,再加上我有一点点恐高,所以一直纠结着。”
    林遇安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一言不发,徐桢琳说完半天他都没反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
    “我在听。”
    “那……”徐桢琳张了张嘴,想问林遇安在想些什么,看他呆呆的样子,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又给吞了回去。
    一阵沉默之后。
    “走,丫头,我们去对面。”
    “对面?哪个对面?”
    林遇安指了指岳麓山的方向。
    “你要去爬山吗?”
    “对面有一个沿江潇湘风光带,我们先吃饭,然后过去。”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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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20:50 | 显示全部楼层
    走过橘子洲大桥就来到了潇湘风光带,潇湘风光带是一条狭长的沿江风景线,从风光带上往东看,可以看到整个橘子洲的情景,湘江东岸繁荣的夜市也看的很清楚。相反,往西看,岳麓山在夜色下秀丽不再,而是变得有几分肃穆和沉默,静静地坐落在那里,和橘子洲相望无言。
    岳麓山脚下三所大学并列开来,因为挨着潇湘风光带,所以潇湘风光带上来来往往的大多数是学生,特别是晚上,这里更成了学生情侣们的圣地,随处可见成双结对的身影,成了潇湘风光带夜晚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羡煞了不少单身的男男女女,也吸引了许多商家的眼球,光是摆地摊的就不计其数。
    乍看之下,这情景倒与上次在江边的时候有些像,一样的热闹,一样的熙熙攘攘,除了多了那道亮丽的风景线。
    徐桢琳边走边看,地摊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好看又好玩,经过一个套圈圈的地摊时,徐桢琳不由停下了脚步。
    这个摊主摆了许多小玩意儿在地上,一律的小瓷器,瓷娃娃、瓷花瓶、瓷首饰、瓷杯子、瓷玩具等等等等。徐桢琳蹲下来看着,这些小瓷器虽然都很小,但是也都还比较精致,小小的捏在手里也还别有一番韵味。
    一把圈递到了眼前,徐桢琳抬起头,林遇安弯下腰把圈塞在徐桢琳手里,努了努嘴,示意她站在旁边白线外扔圈圈。徐桢琳站起身朝林遇安眨了眨眼,站在白线外,瞄准了一个瓷娃娃。这款瓷娃娃有一套,共五个,分别按照奥运福娃的样子制作,刚刚看的时候徐桢琳就看上了,所以第一个圈就瞄准了其中一个贝贝。
    原以为这么小的瓷娃娃应该很容易套中才对,谁知瞄了那么久,圈一出手,却失手砸中了旁边一只瓷鞋子。徐桢琳好胜心一起,第二圈继续对准贝贝扔过去,圈越过贝贝的头顶,又砸到了一只瓷杯子。徐桢琳不甘心地掷出第三个圈,圈是到了贝贝身上,可是没能圈中,不能算。徐桢琳憋着一口气扔出第四只圈,“啪”地一声,圈不偏不倚地套在贝贝身上,“耶,终于中了。”徐桢琳欢天喜地地催促摊主把贝贝拿出来给她。
    贝贝中了,下一个是晶晶,徐桢琳手里还有六个圈,她想把福娃全部套回家,于是卯足了劲一扔,圈奔着晶晶而去,圈落在晶晶旁边打起圈圈来,不知道圈会在什么时候停下来圈中哪一个。徐桢琳忍不住叫起来:“晶晶、晶晶、晶晶……”圈终于停了下来,往旁边一倒,圈中了晶晶旁边的一只瓷鞋子。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能圈中另一个,徐桢琳还是兴冲冲的把瓷鞋子从摊主手里接过来。
    目标还是晶晶,徐桢琳深吸一口气,对准晶晶扔过去,可惜手一抖,失了准头,没有套中,徐桢琳倔了起来,套不中就偏偏要套,圈一个一个套向晶晶,可是一个也每中,最后一个圈出手,结果仍是一样。徐桢琳懊恼地看着剩下的四个福娃,直恨自己为什么套不中。
    “你应该先套鞋子的嘛。”林遇安把玩着徐桢琳套回来的瓷鞋子笑着说:“你才套中了一只鞋,福娃却有五个,你想让它们五人穿一只鞋,它们当然不干了,所以也不会让你套中了。”
    “瞎说,”徐桢琳本来就很懊恼,还被林遇安一通笑:“不玩了,去看看别的。”
    走了一阵,看到一个摊主在一块大木板上面挂了许多气球,前面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礼品,玩法很简单,在三米外用枪射击气球,共五次机会,根据打破气球的个数来领走得到的礼物。徐桢琳对礼物倒不眼热,就是想玩几把,虽然不是真枪,但扛着枪的感觉应该很不错。
    看着徐桢琳跃跃欲试的样子,林遇安说:“看到全中的礼物没有,是爱晚亭的枫叶标本册,这个玩意儿虽然不值钱,但是借着岳麓山和爱晚亭的名头,纪念意义还不错,最重要的,确实很漂亮的样子。”徐桢琳之前光顾着看别人打气球了,没注意到礼物,顺着林遇安指的方向看去,一本本枫叶标本册打开摆在那里,虽然不很厚,但确实很漂亮,从嫩绿到翠绿到青绿再到微黄、中黄、淡黄、深黄、深红,简直就是一片枫叶的生长历程,徐桢琳一看就喜欢上了。
    摊主给徐桢琳演示完枪的使用,徐桢琳扛着枪瞄准五颜六色的气球,前面三枪都没有打中,第四枪,徐桢琳酝酿了一下,对准一只黄色的气球,“噗”气球炸了,打中了,徐桢琳趁着劲头又是一枪,一只绿色的气球也炸了。可是规则上写着只有打中三枪以上才能拿礼物,徐桢琳极不情愿地把枪拿下来准备还给摊主,却被林遇安一把接过。
    林遇安一脸镇定把枪扛起来,对准了木板上的气球,只见他定定地盯着那些随着江风微微荡着的气球,右手食指缓缓扣住扳机,徐桢琳屏住呼吸看着他,双手不知不觉捏成了拳头。五枪过去,五个气球应声而破,围着的人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欣喜之下,徐桢琳抱着林遇安的胳膊开心地跳了起来:“小安子,你太棒了。”
    漂亮的标本册拿在手里,徐桢琳爱不释手的翻看着、抚摸着,每一片叶子被定格在它们生命的某一瞬间,在柔柔路灯下散发着余韵犹存的生命力。
    林遇安看了看手表,马上就要八点了,看徐桢琳还沉浸在标本的世界里,伸手拿过标本册合上:“丫头,别着急看这个,回去慢慢看,我们去那边。”
    林遇安拉着徐桢琳挤到潇湘风光带靠湘江边的护栏旁,对面,橘子洲四周被灯光环绕,中间却是黑乎乎一片,宛如一位含羞的处子散发着的迷人的光芒。
    “在这里看什么?”徐桢琳刚问出口,只听“啪”地一声,一个漂亮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红色的焰火闪亮之后又瞬间熄灭,天空又恢复了之前的黑色,白色的烟缠绕在黑色的夜空里,之后又渐渐消散。
    像是一声预备,几秒的沉默后,整个橘子洲烟花齐放,天空顿时被绚烂的色彩所弥漫,赤橙黄绿青蓝紫,就像是颜色的盛宴,一朵接一朵烟花在夜空开始了生命的舞蹈,此起彼伏的烟花声交织成一首特制的协奏曲,在盛大的天空舞台中华美上演。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声,还有不少人用相机见证着这一刻的美丽,烟花巨大的响声震得停在潇湘中路的汽车一阵阵警报声,似乎在应和着烟花的呐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共同奏出一曲天上人间。
    徐桢琳似乎忘了自己置身于喧嚣的人群中,她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不动地看着满天烟花绽放,整个人都呆了。  
    像是终于反应去过来一样,徐桢琳跟着周围的人群一起欢呼起来,烟花也像是感知到徐桢琳的捧场,更加卖力地绽放起来,整个天幕被照耀得多姿多彩。
    徐桢琳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盛大的烟花,她有一种飞上了天的感觉,身体像漂浮在空中,那些烟花都围绕着她,在她身边灿烂地开放,短暂却璀璨。
    极度的兴奋过后,她开始慢慢反应过来这才是林遇安要来橘子洲的真正目的,说的好听,是一个惊喜,说的难听,是一场预谋。惊喜也好,预谋也罢,徐桢琳的眼睛湿润了。
    林遇安似乎也陶醉在烟花里,连徐桢琳直直投过来的目光也未知觉。说起来,林遇安自己也很久没看到这种场面了,那天无意中看到新闻在报道橘子洲的烟花盛宴,顺手一查才知道橘子洲自今年起每周六都会燃放烟花,想起徐桢琳说过怀念放烟花的日子,才萌生出带她来橘子洲看烟花的想法。事先没有告诉徐桢琳,正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半小时的烟花盛宴结束了,人群渐渐散去,橘子洲又沉默了起来,像是从来没有过刚刚那场盛会一样。那样的热闹转瞬便无影无踪,徐桢琳突然有一种在梦里的感觉,只有空气中还在弥漫着的烟火气味在力证着那场烟火曾经真实地存在过。
    徐桢琳爬上石栏坐着,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一幕在几个月前似乎也上演过,不过那个时候是满肚子的忧伤和委屈,现在却是满心的高兴和感动。
    “小安子,谢谢你。”徐桢琳轻轻地说。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朋友之间不需要抱歉,也不需要感谢。”林遇安一本正经地说。
    徐桢琳又是觉得感动又是觉得好笑:“好像你的理论总是那么多。”
    林遇安笑笑说:“理论多不多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有了这场烟花,我们应该是不虚此行。”
    徐桢琳摩挲着贝贝,虽然已经初夏,光滑的瓷捏在手里还是有些凉凉的。徐桢琳握了一阵,贝贝在手心温度的触摸下慢慢变暖,徐桢琳把贝贝捏起来握成拳头伸到林遇安面前:“小安子,好歹也是我通过努力圈来的,送给你。”
    林遇安宽大的手掌伸到徐桢琳拳头下面,徐桢琳拳头一松,贝贝从她手中掉落在了林遇安的手里,林遇安感受着贝贝身上残留的徐桢琳的温度:“我无比开心地接受。”徐桢琳转过头,林遇安嘴角勾起一抹笑,右脸的轮廓分外柔和。
    小安子,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路战不离开,我继续跟他在一起,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来到这座城市,不会遇到你?让路战离开,然后让你出现我的世界里,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上天对我的补偿。也许爱情和友情没有可比性,用一份友情来弥补爱情的伤害原本就是个谬论,可是当我问自己拿你做代价换取我跟路战的爱情时,我的心里有犹豫有矛盾。也许是因为路战的不爱,才有了犹豫和矛盾,但是我是真的不愿意失去你这个朋友。
    还记得以前做的排列题,亲情爱情友情哪个最重要,哪个比起来最不重要,我的选择是亲情第一,爱情第二,友情最后。我当时想,亲人是永远的,爱人是一辈子的,友人会理解我这么做的。我那时的回答让我的朋友笑了我好一阵,说我把友情排在最后,还不忘了有点良心加个理由进去。现在想起来,给亲情爱情友情排序本来就是个错误,拿情来做排序,太过幼稚。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体会到过朋友的重要,我习惯了亲情爱情友情相伴的日子,好不容易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那晚,你在江边发现我又离开的时候,我更加感觉到很苦,之前因为君山银针和《武林三绝》,我恨你恨得牙痒痒,当你又推着自行车回来的那一刹那,我心里其实已经不恨了。虽然我跟你不熟,完全的陌生人,可是你陪着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有一种被世界遗弃后又被人捡起来了的感觉。
    “丫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自在。”林遇安见徐桢琳一直盯着自己,学着她以前形容许彧辰看她的时候的话说。
    徐桢琳非但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睁大眼睛,更加明目张胆地逼视着林遇安:“我就看你我就看你,怎,么,着?”
    “再看,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林遇安猛一转头,眼睛瞪得比徐桢琳的眼睛还要大,朝着徐桢琳龇牙咧嘴。
    “好啦,别闹啦,”徐桢琳被逗地大笑:“我们明天是要直接回去还是再看看别的地方?”
    林遇安收回夸张的表情问:“你还想去哪里看看?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真的?”徐桢琳反问。
    “那当然。”
    徐桢琳托着下巴想了一阵,说:“其实我想去看西汉女尸辛追,可是不太敢,怕晚上做噩梦。”
    “一具干尸你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没事,咱们明天就去看看吧。”
    徐桢琳摇摇头说:“换做以前我胆儿够肥的时候我是绝对的不怕的,可我现在胆儿很小嘛,以前老看恐怖片儿玩,现在连那些宣传海报都不敢看。”
    林遇安纳闷了一下,说:“怎么会,是不是你中途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徐桢琳鼓着腮帮子说:“就是有一天突然不敢再看了,估计是达到了关于恐怖片的脑容量,再也装不进了。”
    “那跟辛追也没什么关系啊,”林遇安说:“复原出来的辛追像可是个大美女呢,一点都不恐怖。”
    “那也不去,”徐桢琳嘟着嘴说:“要是晚上做噩梦,那可亏大发了。”
    “那你还想去看别的什么?”林遇安问。
    徐桢琳眼珠子转了转,一拍大腿:“我们去火宫殿吧,听说长沙有名的小吃、特产在那里都可以吃到,既然来了,就不要亏待我们的胃嘛。”
    “果然就知道吃,”林遇安笑道:“不过你这提议不坏。”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徐桢琳举着双手对着林遇安:“来,为我们的决定耶一个。”“哈哈,还耶一个,好嘞。”说着,林遇安也举起双手,两双手相对一拍,只听“啪”地一声,紧接着是林遇安的一声痛呼:“我说丫头,你不用这么死命地拍吧。”在看徐桢琳,她早已笑着跳下石栏跑远了。
    火宫殿是长沙的一个特色景区,本身主体是一个火神庙,这里集长沙乃至湖南的民俗文化、宗教文化、饮食文化于一体,特别是它的风味小吃,吸引了省内外不少人的眼球。
    长沙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小吃,那就是长沙臭豆腐。要问起谁卖的长沙臭豆腐最好吃,相信人们都会说起一个人——四娭毑。据说四娭毑卖臭豆腐,一天只卖一千片,卖完一千片,任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老百姓,都不会再多卖一片。她炸出来的臭豆腐深受人们喜爱,这大概也是原因之一。
    徐桢琳一边张嘴咬着香喷喷的臭豆腐,一边听一个热心的人介绍着长沙臭豆腐。说起来,我们伟大的毛主席就特别喜欢吃臭豆腐,不过他吃的肯定不是四娭毑的,想起看过的《恰同学少年》,徐桢琳想,要是剧情属实,毛主席吃的应该是刘俊卿他爹卖的臭豆腐。徐桢琳把自己这个“发现”告诉林遇安,林遇安笑得直喘不过气。
    “你别说,这臭豆腐闻起来那么臭,吃起来还真香。”徐桢琳吃完一碗,舔了舔嘴唇,还想再来一碗。
    “你留点空间吃别的行么,”林遇安倒着筷子敲了下徐桢琳的头:“这火宫殿才刚进来你就想撑饱吗?”
    “也是哦,”徐桢琳摸了摸被林遇安敲中的地方:“那行,我们去看看别的。”
    红烧肉在全国各地都可以吃到,而且,也是毛主席特别爱吃的一样东西。在毛主席的家乡湘潭韶山,各大餐馆内,红烧肉是主打菜肴,家家户户也都能烹制出可口的红烧肉。那里的餐馆还有一个很大的特色,几乎每家餐馆的名字都是以“毛”开头,也不知道是店主真的姓毛,还是借着毛主席的姓氏吸引顾客。韶山的红烧肉很有名,但是据说火宫殿的红烧肉才是最正宗的。
    一听到最正宗这三个字,徐桢琳心里又像是被人挠了几下,忍不住叫了一碗红烧肉。红烧肉还没端上来,徐桢琳就闻到香味儿了,要不是嘴巴闭着,肯定得流出好长一串口水来。
    红烧肉终于上来了,红棕色的肉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和香味,徐桢琳忍不住夹起一块放进嘴里,香味从牙齿传到食道,再传到胃里,徐桢琳只觉得全身都很舒服,连连说:“小安子,你也吃,真的很不错,这最正宗说起来还是有道理的。”
    林遇安看着徐桢琳一脸馋相,笑道:“就算它难吃,看到你这吃相,也会觉得很好吃了。”“什么嘛,”徐桢琳又塞了一块到嘴里:“要是难吃我能有这吃相吗?”
    吃完红烧肉,两人就在这火宫殿内继续边看边吃,顺便打听一些长沙的民俗文化和小吃的有关传说,说起来还真是收获不少。
    不过火宫殿可不是一次吃的完的,没过多久两人就吃不下了,徐桢琳摸着肚子后悔之前吃太多不能再吃了,不过后悔归后悔,肚子可不能乱撑,所以再美味的东西,徐桢琳也只能看着了。好在许多东西可以打包带着走,减少了不少徐桢琳的遗憾之情。
    逛了大半天,火宫殿才算勉强逛完,徐桢琳小孩心性一起,看到许多好玩好看的小玩意儿都想买回去,等两人出来的时候,手里都提着好些东西,吃的玩的都有,装了好几个袋子。徐桢琳满足地拎着袋子,跟着林遇安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火宫殿。
    汽车上,走了大半天,徐桢琳累得靠着座位睡着了,均匀的呼吸轻声轻响起,橘子洲的烟花、火宫殿的小吃都离他们越来越远,不知道徐桢琳在梦中是否还待在那里。
    林遇安看了看车窗外,徐桢琳熟睡的影子映在车窗上。汽车颠簸了一下,徐桢琳动了动,头滑到了车窗上。林遇安轻轻扳过徐桢琳的头,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徐桢琳一动也不动,乖乖地靠着,外面的一切,似乎都打扰不到她。
    林遇安凝视着徐桢琳闭着的双眼,忽然笑了下,轻轻地说:“丫头,你怎么没有睫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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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当头,天气越来越热,火辣辣的太阳天天炙烤着,地面似乎都在发出咝咝的声音。徐桢琳门都很少出,天天躲在店里吹空调。
    许彧辰一直在忙着整理日记和照片,偶尔也会过来坐坐,有时跟徐桢琳讨论下整理的问题,有时跟徐桢琳说说自己在非洲的生活,更多时候,两人都是在东拉西扯一些可说可不说的东西。
    接触久了,徐桢琳没了那种不自在的感觉,虽然许彧辰的目光有时候依旧有意无意往她身上看。许彧辰平时话不多,却并不是个木讷的人,他的谈吐很不错,而且,彬彬有礼,稳重又成熟。
    当这种形象在徐桢琳脑子里形成时,徐桢琳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对了,是路战。连徐桢琳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渐渐熟起来的许彧辰身上竟然有着几分路战的影子,只是比起路战来,许彧辰似乎有着很多心事。
    徐桢琳不想把许彧辰跟路战联想到一起,她不想让自己觉得路战似乎还在自己身边。许彧辰不是路战,她很清楚,不然也不会那么坦然地坐到他的对面。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那样坦然地坐在许彧辰前面,泰然自若地跟许彧辰说话,是不是隐藏着一种对内心还念着路战的挑战。
    “桢琳,想什么呢?”许彧辰拎起茶壶把徐桢琳面前的杯子加满。
    “能想什么,这么热的天,都不想出去。”徐桢琳抬起头,链子在胸前晃了晃,蓝色的水晶映衬着白皙的皮肤,很是好看。许彧辰视线触及到徐桢琳的链子,神情滞了滞,又变得沉重起来。
    徐桢琳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许彧辰这样了,她低下头看了看胸前的链子,链子安静地贴在胸前。徐桢琳微微笑了笑,问:“彧辰,你是不是很喜欢这条链子?”
    “啊?”大概没想到徐桢琳会这么问,许彧辰呆了呆,接着说:“嗯,是很好看。”
    也许这条链子勾起了许彧辰什么伤心的回忆吧,徐桢琳想,不过许彧辰不说,徐桢琳也不去问,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个精光。
    “桢琳。”许彧辰开口叫了一声。
    “嗯?”
    “你有没有做过后悔的事情?”
    “当然做过啊。”
    “是吗?”
    “是人都该做过吧,”徐桢琳咬了咬嘴唇:“像那种赚了钱丢了命的,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这个算大的,往小了说,吃错东西肚子疼啦,淋了雨感冒了啦什么的,太多啦。”
    “那,你做过一些大的让你后悔的事情吗?”迟疑了一下,许彧辰问。
    “这个嘛,”徐桢琳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大也没什么标准,不过我想应该是有的吧。”
    许彧辰沉吟了一阵,说:“如果再回到从前,也许就不会有后悔的事情了吧。”
    “那可不一定,”徐桢琳不同意许彧辰的说法:“我倒是觉得就算可以回去,因为周围的各种原因,绝大多数人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
    “为什么?”许彧辰觉得很奇怪,既然后悔,为什么重来的时候不重新选择。
    “谁知道呢,”徐桢琳接着说:“我只是觉得大多数人都是向着自己的,会根据自己的立场去做符合自己世界观人生观的事情,就算可以回去,立场不会变,所以应该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情。”
    “这么说起来,后悔不是很没必要?”许域辰问。
    “本来就没必要,”徐桢琳说:“按说事情都发生了后悔也没用,不过,人总想着万事万物能更向着自己一些,所以还是会有后悔这个情绪吧。”
    “可是我想我会改变当时的决定。”许彧辰突然说。
    徐桢琳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看他的神情,许彧辰真的有心事,而且还不小,她想听许彧辰继续说下去,许彧辰却什么也没有再说。
    林妈妈来过一次,坐了许久,大部分时候是在说林遇安,询问林遇安是不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过的很好。因为尹家的关系,林妈妈一直不太好频繁地往这边跑,但是自从上次那通电话后,这种状况好了很多。徐桢琳听林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问着,一点儿也不担心她了。
    反倒是何思悦,好一阵子没见到何思悦了,有时候打她电话还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打通了一问,就说是给学生补课没听见。这眼看着就要放暑假了,也不知道她要补到什么时候去。
    一场久违的大雨过后,空气像振奋过来了一样,异常清新。虽然温度还是不低,但亦能感觉到丝丝凉意,吹过来的风已不再是热的,吹到身上觉得很凉爽。打开窗子,徐桢琳立马有一种想出门的冲动。
    雨后的街上人很多,大概都是被清凉吸引出来的,被雨洗过后,空气似乎好闻多了。徐桢琳走在大街上,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正想绕进旁边的公园走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视线,徐桢琳倚在一棵树上一边等着那个身影慢慢走近,一边自言自语:“看你平时那么忙,今天可被我逮着了。”
    身影却没有如她意料之外看到自己并向自己走过来,反而突然很虚弱般撑着喷水池旁的栏杆,不停地喘气,摇摇欲坠。徐桢琳大吃一惊,连忙飞跑过去扶起那人慢慢坐在池外的石阶上:“思悦,你这是怎么了?”何思悦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流下来,被徐桢琳扶住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何思悦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徐桢琳,脸上掠过一丝慌乱,徐桢琳焦急地问:“思悦,你哪里不舒服吗?快,我送你去医院。”说着就要扶起何思悦拦车。
    何思悦费了好大劲才顺过气来拉着徐桢琳的手,虚弱地说:“桢琳你别拉我,我头晕,先让我坐会儿。”
    徐桢琳只好依言又扶着何思悦坐下,何思悦靠着徐桢琳喘了阵气,脸色渐渐好了些,但是还是很苍白。徐桢琳从随身包里拿出一瓶水,何思悦喝了两口,渐渐平息了下来。
    “思悦,好些了吗?”徐桢琳焦急又关切地看着何思悦。
    何思悦长长吐了两口气,尽量装出平常的声音说:“我没事,桢琳,这些天一直很忙,没有休息好,天又这么热,突然下了阵暴雨变凉快些了,可能是一下没适应过来吧,还好碰到你了,谢谢你啊桢琳。”
    “思悦你差点吓死我了,”看着脸色渐渐好转的何思悦,徐桢琳心有余悸地说:“看你平时不注意照顾自己,这下好了吧?”语气里既是心疼又是埋怨。
    “好啦,”何思悦像个知错的孩子似的像徐桢琳撒娇:“我听你的话就是啦,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要期末考试了,学校抓得紧,我们当老师的也不能放松,等这阵过了,我天天去你那里放假行不行?”
    “喏,这可是你说的,”徐桢琳调皮地伸出右手小指:“拉钩钩。”何思悦也伸出右手小指,勾住徐桢琳的小指,跟徐桢琳一起煞有其事地念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哈,”徐桢琳开心地笑着:“我记得小时候经常跟好朋友拉钩钩,芝麻大点事也要拉钩以表友谊珍贵。”
    何思悦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说:“是啊,可惜现在的人越活反而越不如以前单纯,所以失去了不少该有的快乐。”
    “话是这么说,”徐桢琳说:“可是,人都会长大,一长大就要面对许多东西,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社会太现实,再不愿意面对,也要面对。”
    “桢琳,”何思悦看着徐桢琳:“我不觉得你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可是你这话?”
    “没听过一句话吗?”徐桢琳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不是个现实主义者,但是也必须承认这个世界的现实性。”
    何思悦叹了口气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时候觉得人好像是被逼而活着一样,因为这因为那,你必须活着。”
    “同样,”徐桢琳把说搭在何思悦肩上说:“我不觉得思悦是一个有这样消极想法的人。日子有时候会很难过,但是我想你我都是那种再怎么样也不会去自杀的人。”
    何思悦突然笑了起来:“也对,我还真想像刚才拉钩钩的时候说的一样,一百年不许变呢。”语气中有期待,也不无遗憾。
    徐桢琳紧了紧搭在何思悦肩上的手说:“既然想,那就这样做嘛,区区一百年而已,我们发奋点,应该可以活那么久。”
    “照你这么说,我们不都成老妖怪了,”何思悦笑道:“到时候我们俩颤颤巍巍地拿个笔,写个申请书去申请世界上最老的人。”
    “哇,真够劲的,”徐桢琳笑得东倒西歪,好像真的拿到了吉尼斯世界纪录一样:“那,为了庆祝我们申请成功,去我店里喝一杯吧?”
    “不了桢琳,”何思悦抱歉地说:“下次吧,我还要去学校一趟呢。”
    徐桢琳担忧地看着何思悦:“思悦,你能行吗,刚刚差点晕过去了,现在又要去学校,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真的没事了,”何思悦摆摆手说:“你就别担心了,有什么事我能瞒着你吗?好了,我真的要走了,天儿太热,桢琳你自己也注意些。”
    坐在出租车里,何思悦终于松了一口气,透过后视镜,徐桢琳还在原地站着看着自己坐的车,不由心里涌出一股悲伤,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谁。
   
    徐桢琳打开电脑,选了一首《十七岁那年的雨季》,前奏才刚刚开始,靠窗第二个座位的男生立刻跳了起来:“哇,是小志的歌诶,好久没在公共场合听到过小志的歌了,感觉真好。”
    徐桢琳看到了这一幕,低下头笑了笑,心情瞬间大好,她只是突然想听听小志的歌而已,没想到却让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如此兴奋,也许,这也是一种缘分。徐桢琳打开柜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林志颖的CD,起身走到男孩身边:“看在我们都喜欢小志的缘分上,送给你。”
    男孩没想到徐桢琳竟会送他一张CD,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不好意思,脸微微有些红,磕磕巴巴地说:“这……这……”
    “既然你也喜欢,那就大大方方地接受嘛,”一个声音传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竟然是许彧辰。
    男孩也只是因为一时诧异才没反应过来,许彧辰话一出口,男孩腼腆地笑了笑,伸手接过CD:“谢谢老板娘。”
    徐桢琳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谢,转过身,看到的却不止许彧辰,还有林遇安,大摇大摆地坐在柜台后面沙发上。
    “咦,你们两个?”难得看到两个人同时来忆子卿,徐桢琳奇怪地问。
    “哦,是这样,”许彧辰解释说:“我跟遇安刚好在路口遇上,就一起过来了。”
    “那两位大驾光临,有何见教呢?”徐桢琳一边倒水一边问。
    林遇安随手翻了翻徐桢琳放在柜台上的书,说:“天儿这么热,我们去游泳吧。”
    “好啊,”许彧辰自小就会游泳,没事的时候也喜欢游泳消遣,一口答应:“我知道一家游泳馆还不错,出国之前我经常去那儿,回来之后一直忙着整理东西,很久都没去了,不如我们就去那儿吧?”
    徐桢琳撇了撇嘴说:“我说了要去吗?你们还就计划上了。”
    许彧辰一听说要去游泳,本来很开心,徐桢琳这么一说,看样子是不想去,忙问:“桢琳你不去吗?”
    “放心吧,喝几口水就会了,不会很难的。”林遇安走出来,拍了拍徐桢琳的肩膀说:“相信我,我总不会骗你吧?”
    徐桢琳肩膀往下一缩:“你……”
    “收拾下走吧,”林遇安右手放在柜台上,五指不停地敲打着柜台:“你的眼神早就出卖你了,还不自知。”
    许彧辰反应过来徐桢琳不会游泳,笑着说:“桢琳,遇安说的不错,游泳确实不难,下水了就会知道了。”
    徐桢琳找了个皮筋,直接用手指把头发捋好绑起来:“你们俩去打发那些客人,条件是不能让他们对忆子卿有意见。”
    “So easy。”林遇安打了个响指,走过去跟客人一一交流起来,客人们反应倒是挺统一,先是奇怪地看着林遇安,然后越过林遇安看了看徐桢琳和许彧辰,接着会心地笑了笑、点了点头,最后离去。不多久,整个忆子卿的客人都自觉离开了。
    徐桢琳和许彧辰诧异地看着林遇安嘴唇一张一合,苦于林遇安说话声音很小,两人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客人走光后,徐桢琳直直看着林遇安:“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说什么不重要,”林遇安眨了眨眼睛:“重要的是没得罪他们又解放了你,赶紧地,走吧。”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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