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怪杰》——平江不肖生的故事【100%】

燕山故客

　　承32兄帮助，我找全了40回本的《武林怪杰》，现贴在这里，以飨同好。同时，在旧雨楼见到的名为《武术作家向恺然》的8小节内容，原是不含在此版本中的，为了让大家看到尽量完整的内容，我也按照时间顺序插在此书中，在此文中，凡是双行回目的，就是《武林怪杰》的内容；单行回目的，就是旧雨楼的《武术作家向恺然》的内容。另外，有4小节的内容是插在原书文中，则将原文分为上、下两部分。
　　特此说明！
　　　　　　　　　　　　　　　　　　　　　燕山故客
　　　　　　　　　　　　　　　　　　　　　2009.4.16


此书将在我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li290217548）中先期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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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本文由燕山故客根据万天石的《武林怪杰》录入，版权归作家万天石所有。仅供网友欣赏，请不要用于任何商业用途或以此牟利

燕山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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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如下

《武林怪杰》
（中篇武林章回小说）
万天石原著　吴午如缩写

序言：向恺然和《武林怪杰》

慕女侠　会晤秋瑾
学武术　请教名家

急人难　倾囊相助
讲道德　恺然却婚

未奔丧　取名不肖
游公园　险遭不测

杏子妹　香消玉殒
华侨女　比武跌跤

遇奇人　黑侠赠猴
逢大试　高人献技

遵母命　刘三收徒
揍无赖　女侠扬威

振声威　润生拳击维诺夫
扬民气　子平教训康泰尔

杜心五　神腿惊众
阎凤英　险石慑氓

纪绶卿　来湘授艺
众好汉　点头服输

胡黑子　南京除霸
刘九生　秦淮夺魁

陈女侠　恃才比武
吴公藻　略显功夫

笑道人　突然下山
南国光　飞身上楼

詹法师　单刀除盗
梅女士　受辱轻生

冷铁坚　古庙扬威
施剑翘　单刀献技

黄凤歧　旅途遇盗
王家桢　射箭夺魁

吴鉴泉　太极显身手
黄大标　直拳会贤才

船家女　桨打无赖
向恺然　力训夷顽

巫凤英　直吐真情
向恺然　力荐侠女

唐徽典　大打炮拳
柳惕怡　小露绝招

怪客人　吐烟作画
小牧童　力分斗牛

小牛犊　练得虎劲
胖拳师　自遭羞辱

峨嵋观　苦练硬功
威武道　怒除恶霸

青楼巷　发现奇女
武林队　巧遇英雄

石八志　扬威凤凰
向恺然　荐贤湘西

王乞丐　惩恶离店
李天光　休妻赴皖

草上飞　暗施毒计
胡王氏　巧遇高人

不肖生　上门擒盗
地头蛇　放虎归山

两豪杰　设计除害
四莽夫　比武领教

金寨县　受任新职
响山寺　结识济公

寺庙里　狐狸保镖
暗室中　震东试技

向恺然　闻声迎友
刘百川　挥鞭败贼

投核挑　击沉大盗
挥拳脚　教训狂徒

上贼船　商人丧生
逢翠妹　小胖遇救

除后患　江彪灭亲
报深仇　好汉拜师

报冤仇　飞镖除盗
卫祖国　大刀杀敌

向恺然　受任新职
穿云子　细诉险情

蒙面人　冒险救票
兄妹俩　述说前情

遭诱骗　陷身虎穴
遇时机　逃出匪巢

李光宗　武艺超群
独眼龙　身首异处

新中国　重视武术
不肖生　含笑九泉


《武术作家向恺然》（摘自万天石《武林传奇》）
巧答对　老师授艺
为救人　险误学业
看禁书　学校除名
赴日本　船上扬威
张国威　击败浪人
料理店　救出妇女
黄浦江　活捉水盗
到长沙　一拳儆霸

燕山故客

向恺然和《武林怪杰》

　　向恺然（一八八九——一九五七），祖籍湖南平江。他一生大部分时间从事提倡武林的宣传和武侠小说的写作，后来成为全国有名的武术理论家和武侠小说著作家，笔名“平江不肖生”。
　　向恺然自幼习武，十三岁到长沙，考入湖南高等实业学堂学土木建筑。翌年十四岁时，因阅读陈天华所著《猛回头》等书，被清朝视为乱党，将其除名。
　　清光绪三十二年（一九○六年），向恺然自费去日本留学，考入东京宏文书院学法政，认识了著名武术家王润生，向他学拳，技更精进。
　　向恺然于一九一二年回国后，曾与王润生在长沙市学宫街富国矿内创办国技会。此时，他写出了第一本著作，名为《拳术》，最初在《长沙日报》上连载，后由上海市中华书局印成单行本。不久，向应第一军军长程子楷之聘担任军法官，国技会遂停办。向恺然任职后不久，程子楷被袁世凯派部驱赶下台，向遂寻路东渡，于一九一三年考入日本东京中央大学。向恺然的第二部书叫《留东外史》，成为当时的畅销书。回国后，他住在上海，专门从事于写作，先后出版的书有《留东外史》、《留东新史》、《侠义英雄传》、《江湖奇侠传》、《江湖义侠传》、《江湖大侠传》、《霍元甲传》、《铁血英雄传》、《玉镯金环录》、《拳术见闻》、《拳术传薪录》、《拳师言行录》、《太极径中径》等几十部书，其中以《江湖奇侠传》流行最广，销到了东南亚各国。
　　向恺然于一九三一年回长沙后，担任湖南国术训练所秘书，后又兼任国术俱乐部秘书。曾筹办全省第二届国术考试，对推广武术，颇为尽力。一九三七年冬，向恺然去安徽任第二十一集团军总办公厅主任，兼省府顾问及安徽大学教授。一九四八年，向恺然由皖返湘，任省政府参议。一九四九年随程潜将军起义，任文史馆馆员，后任省政协委员。
　　一九五七年，向恺然去北京担任全国武术观摩表演大会评判委员，受到了贺龙元帅的亲切接见。同年下半年，正当向恺然着手写一部《中国武术史话》，尚未动笔，竟不幸病逝。
　　《武林怪杰》是向恺然的好友万天石的新作，是以他所熟悉的向恺然的生平事迹为题材撰写的传记式武术章回小说。全书共一百回，十多万字。内容详实，情节生动，不少地方介绍了我国老一辈武术大师的爱国精神和高尚武德，拟将列入体育史料丛刊出版。《体育周报》曾选编其中的精彩章节，逐期刊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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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故客

第1/8节　巧答对　老师授艺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和三十年代，以写言情小说和武侠小说著称的作家向恺然，也是一个才华出众的大武术家。
　　向恺然，原名向逵，笔名平江不肖生，生于一八八九年。向的祖籍原系湖南省平江县，可是他的诞生地却是湘潭。他的祖父向隆泰，在湘潭市油炸卷巷十五号开了一家隆泰伞店，靠卖油纸伞勤俭度日，家境得以小康。向恺然的父亲向碧泉，是个用功读书的老实人，很有才华，先是秀才，后来成为贡生，很为乡里敬重。向碧泉三十岁才生下恺然这个独生子，故视同宝贝。
　　一八九五年，向恺然刚满六岁，就在湘潭市上的一家私塾里读书。因人极聪明，记性又好，看过的书，几乎过目不忘，所以他在私塾中的成绩最为突出，老师非常喜欢他，祖父与父亲更是高兴。不过，向恺然好玩拳，每次老师教完课文，要他坐在教室里诵读，他是坐不住的，一等老师转背，便跑到坪中去玩拳弄棍，有时和其他学童打架玩耍。老师要他背的课文，他却背得一字不差。
　　有一次，向恺然刚刚背诵完课文，又到坪中和别人打架去了。老师发现后，严厉地对他说：“恺然！今天我要出个对联给你对，对得好，不处罚，对不好，非处罚不可！”向恺然说：“老师，您就出吧！”老师说：“坏小子，最喜打架。”向恺然答道：“恶老头，专爱骂人！”老师听了有些生气，愤愤地说：“不读书，何能立业？！”向恺然不加思索答道： “爱武打，也可成家。”由于他文思敏捷，对得工稳，老师内心欢喜，不但不见责于他，反而对他和颜悦色地说：“恺然，你很聪明，不过，你要玩拳，总得有个时间，以后每天晚上到我家里来，我亲自教你。但是白天，你得认真读书写字，不能耽误学习，误了前程。你同意这样做吗？”向恺然不胜欢喜，连忙答道：“老师，这就太好了！我怎么会不愿意呢？但不知道老师教我什么拳？”老师笑着说：“教你打巫家拳（巫家拳是湘潭最流行的一种拳），好不好？”向恺然不断点头道好。从此，向恺然白天认真读书写字，晚上则到老师家里学拳，毫不间断，文武日益精进。
　　原来他的这位老师，能文善武，只因为人过于刚直，不容于世，所以没有出外做事，只在私塾教书，以培育新苗为己任。他发现向恺然聪颖过人，又有胆识，认定他是个可以培植的好苗子，所以甘愿将自己所学的拳技，全都传授给他，将向恺然引上了正道。这对向恺然后来的事业，起了一定的奠基作用。那位老师曾一再告戒向恺然：“学拳是为了强身和自卫，一定要注重武德，千万不可随便和人动手，以免闯祸！”向恺然问：“别人欺侮您，您也不回手吗？”老师说：“到了极不可忍时，为着自身安全也未尝不可还手。”向又问：“别国欺侮我国呢？”老师郑重说：“抵御外侮，匹夫有责。还用说吗？！”向恺然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老师一把将他抱在膝上，笑道：“孺子可教！”向恺然立即对曰：“恩师谬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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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为救人　险误学业

　　一九零二年（光绪二十八年）春天，向恺然十三岁时，到长沙考取了湖南省官办高等实业学堂。该校虽系官办，但只免收学费，食宿费还得自理。向恺然的祖父和父亲，见他考取了官办的高等学堂，自有说不出的喜悦，连忙给他几十块光洋和一些铜元（当时吃一碗面只要两个铜元），并派一个年纪稍大的学徒送他到长沙。
　　谁料那天刚刚走到河边，还没上船，就发现有人投河自尽。当时站在岸上观看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下水去打救的。向恺然连忙询问那个随行的学徒是否识水性，学徒说识水性。向恺然说：“赶快下河去，将那人救上来。”学徒二话没说，立即纵身跳入河中，将那人救上岸了。那人是个老头，大约五十来岁。幸好吃水不多，几分钟后经过人工呼吸就清醒了。老头哭诉道：他叫彭大年，今年五十六岁，住在花石。在一个财主家做长工，这天早上进城替财主买东西，不幸包袱被扒，里面有五十元光洋，因无钱可赔，急得投河自尽。向恺然见此情景，心中大为不忍，遂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五十块光洋送给老头。学徒见他如此慷慨，不免有些着急，悄悄地在他的耳边说道：“这是你读书的钱呵！都给了别人，你还想读书不？”向恺然毫不犹豫地说：“读书事小，救人事大！”
　　事后，学徒问向恺然还去不去长沙，向恺然说：“不能去了。我先到十六总亲戚家里住下，你回去将事情经过详细向我祖父和父亲说清楚。如不见责，就再送五十块钱来，我们明天再去长沙。”学徒又问：“如果他们生气，不送钱来，又怎么办呢？”向淡淡地道：“除非他们不要我了。我也有我的办法！”学徒只得独自回去了。
　　当天下午，向恺然的父亲和祖父赶到十六总亲戚家中，笑容满面地将他接了回去，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还夸奖他做了一件好事，做得对。第二天，他的祖父和父亲又给他五十元，并且亲自送他上船。

燕山故客

第3/8节　看禁书　学校除名

　　向恺然在湖南高等实业学堂读书，学的是土木建筑工程，虽然功课很紧，因他接受能力和记忆力强，并不感觉学习的负担重。别人都在学习，他却在坪里练拳。而每次考试差不多门门功课都名列前茅。同学们喊他“神童”。
　　在同班的同学中，有个同学形象很丑，同学们叫他“小丑”。小丑比向恺然大两岁，脑子笨，功课差。他的父亲是个巡防营的副统领（等于警备副司令），掌生杀之权。“小丑”是全凭他父亲的权势开后门进来的。他一进教室，就喊头痛，考试起来尽吃鸭蛋。老师们见了他，总是摇头。“小丑”见向恺然的成绩优异，每逢考试，便要求向恺然替他代做答题。向恺然素来不喜欢弄虚作假，因此拒绝了他。“小丑”便怀恨在心，但又找不到向恺然的错处。
　　有一次，学堂里组织同学们踢皮球。向恺然分在甲队，“小丑”分在乙队。交锋中，“小丑”利用踢球的机会，对准向的小腹，一脚踢去，藉泄私忿。谁知向恺然是学过拳脚的。身手非常灵活，不等“小丑”的脚踢到身边，就是一螳腿扫去。“小丑”站不稳，颓然跌倒在地，爬了半天才起来。他跑到体育老师跟前告状，老师对他说：“你说他将你打倒在地，你为什么没有本事将他打倒呢？”“小丑”没听懂老师的话，以为是要他去打向恺然，他就冲上前去，紧握拳头，对准向的头部击去。向恺然向后退了一步，随即转身，用金丝缠腕的招式，将其手腕缠住，接着施展推胸绊腿的打法，将“小丑”摔倒在一丈开外，痛得直叫。在场的同学个个拍手叫好。“小丑”咬牙切齿，对向的仇恨更深了。
　　一九零三年（光绪二十九年），他已十四岁了。这年，陈天华著的革命书籍《猛回头》在长沙市内秘密流传。一天，向恺然正在寝室里偷看这本书，却被“小丑”发现了。他乘向看书入迷之际，悄悄从他后边将书抢走，跑去向校监告密请功。
　　校监是个奶汤先生，知道向恺然一贯表现很好，本来不愿声张出去，只训斥几句了事。谁料“小丑”故意将事态扩大，并由他父亲出面干预。校监无奈，只好依照副统领的意图，以违法偷看禁书的“逆乱”罪名，将向恺然开除了。
　　同学童琼章等数十人，甚为不服，联名向校监请愿，要求收回成命。校监怕惹祸上身，唯有摇头叹气，对学生抚慰抚慰而已。
　　向恺然离开学校的那天，许多同学纷纷前往看慰，他却对同学们说：“西方不亮东方亮，不要为我难过。这些污泥，不久会被洪流冲掉的！”

燕山故客

第4/8节　赴日本　船上扬威

　　一九零五年（光绪三十一年），向恺然已经十六岁了。他拜别家人和亲友，从上海乘“大阪丸”轮船，到日本去留学。
　　他刚刚走进三等客舱，就听到隔壁房里人声鼎沸，接着传来惨叫声。向恺然立即前往观看。没想到原来是他的那个死对头“小丑”和一个赌徒在打架，小丑被那赌徒打得皮破血流了。这时，向恺然将宿怨抛在一边，理直气壮地冲了进去，制止赌徒行凶打人。赌徒是个流氓，加之又懂些拳脚功夫，怎肯罢休，他不由分说，对准向恺然的脸上，一拳击去。只见向恺然纵身一跃，闪开赌徒的拳锋，随即侧身来了个“大圣摘桃”的招式，将赌徒的手一把抓住，接着用脚一钩，赌徒象喝醉了酒似的，颓然倒在地上了。向恺然改用脚尖在赌徒的脚弯上轻轻踢了几脚，赌徒再也动弹不得，出着粗气求饶。
　　“小丑”认出是向恺然，对向千恩万谢，并承认自己过去的错过，边说边对向恺然赔罪。向恺然说：“过去的事，只要自己知道错误就好了。今天，我是为了惩恶，并不是替你帮忙。今后，如果你行为正大，不再干下流事，我们未尝不可成为朋友。”“小丑”几乎感动得流出了眼泪。
　　后来“小丑”到了日本，果然规规矩矩地读书，再也不干坏事了。

燕山故客

第1/40回（上）

慕女侠　会晤秋瑾
学武术　请教名家

　　一九○五年，向恺然考进东京宏文书院专攻政法。由于他来日本前，已在湘潭学会了日语，所以听老师讲课毫无困难。他一面听课，一面写笔记，成绩一直很好，受到同学们的尊敬。在东京的中国留学生，大多数都认识他。
　　向恺然在留日学生中，很尊重秋瑾女士，认为她是个巾帼英雄。虽然他和秋瑾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他同别的同学谈话时，总拿秋瑾作为好的榜样。有一天，他听说秋瑾马上要加国了，特于一天下午专程前去走访。当他走进秋瑾住处时，发现秋瑾正一个人在树下舞剑，口中还轻轻哼唱她自己所作的“宝刀歌”：“汉家宫阙斜阳卫，五千余年古国死，……北上联军八国众，把我江山又赠送。白鬼西来做警钟，汉人惊破奴才梦……”刀法灵活，歌声悲壮，向恺然不禁鼓起掌来。
　　秋瑾一见向恺然，连忙收住宝剑，问道：“你会舞剑吗？”向说：“不会，我只懂得点儿拳脚功夫！”秋瑾说：“那你就打一路拳吧。”向恺然说声“献丑了”，立即拉开架势，打了一套拳路给秋瑾看。秋瑾点头道：“你这是从湘潭学来的邬家拳吧？”向恺然奇怪地问她：“你怎么知道这是邬家拳？真是好眼力！”秋瑾笑道：“我在湘潭、株洲住过，见过邬家拳！”随即，秋瑾和向恺然进屋畅谈武术。秋瑾对向说：“武术应该提倡。一则可以增强体质，洗刷东亚病夫的耻辱；二则全民有尚武的精神，可振奋国成，别的国家也就不敢欺侮我们了！”向恺然说：“我也有同感！”
　　不久，秋瑾果然国国了。她与徐锡麟从事革命工作，闹得轰轰烈烈，虽然失败成仁，但浩气长留人间。秋瑾回国时正是一九○六年。这次的会晤，也是与向恺然最后一次会晤。
　　有一回，向恺然去看王志群（别号润生，系长沙人，精通拳技）。那天，王润生正和一位日本柔道家比武。日本柔道家身宽体胖，象个大力士，王润生却比他瘦小得多。向恺然很替王润生担心，深恐他打不过日本人，但又不便阻止。只得在一旁观看。两人交手后，日本柔道家用双手去抓王润生的手腕。王向后面一缩，使对方扑了个空。接着，王用推窗揽月的手法，下面又提脚一钩，日本柔道家站脚不稳，一下跌倒在地。一连三次，日本人跌了三跌。最后他伸出大姆指说：“了不起！了不起！我甘拜下风！”
　　向恺然在旁边看得入神，拼命鼓掌。柔道家走后，向恺然问王润生：“你打的是什么拳？”王润生说：“叫八拳！”向恺然说：“你愿意教我八拳么？”王润生说：“当然可以。”
　　那时，王润生一面读书，一面教拳。他在郊区代代木租了一间房子，作为教拳的地方。留日学生向王润生学拳的人数不少，有长沙的李肖聃和柳午亭等。向恺然初时只在旁边观看，没有正式拜师。这是因为他自己学过邬家拳的缘故。后来见王润生的八拳确有独到之处，这才正式向王润生学八拳。由于过去有基础，所以他学拳进步比别人快。柳午亭的八拳也学得很好，和向恺然不相上下，每次他们两人对练，各有千秋，比试时总是打成平局。
　　向恺然和慈利的杜心五也很好。杜心五是我国著名的拳术家，有神腿之称。同时，杜心五的轻身术也有很深的根底：将三张高桌叠在一起，杜心五能一个纵步跳到最高的桌顶上，并且能围绕桌面的边缘打自然门拳。跳下来时象风吹落叶，一点儿响声也没有。他这身功夫，是从六岁起就开始锻炼、又经过不少名师指导才有如此成就的。向恺然虽未正式向他学拳，但经常和他谈论武术，对武术理论方面，却更加丰富了。向恺然后来成为武术理论家和武侠小说著作家，得力于杜心五和王润生的帮助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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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故客

第5/8节　张国威　击败浪人

　　向恺然在日本一面读书，一面向留学日本的拳师王润生（长沙人）学习“八拳”，技更精进。有一次，向恺然到长崎去会见宫崎本藏研究剑道。在街上遇到两个日本浪人欺侮一个华侨青年，向恺然挺胸上前，一手抓住一个浪人，将他拖进宫崎本藏住宅说：“来吧！有本事就和我打吧！不准你们欺负华侨青年！”这时，宫崎本藏迎了出来，站在坪中对那两个浪人说：“你们两人敢与这位中国留学生较量吧！我当评判！”那两个浪人，虽然手被向恺然抓痛了，但总觉得就此服输不太光彩，于是要与向恺然轮流对打。向恺然笑着说：“一人上来也可，两人同时上来也可，听你们的便吧！”
　　宫崎将哨子一吹，第一个日本浪人上场，举着双手去抱向恺然。只见向恺然稍稍退后一步，立即将身子一缩，举起右腿扫去。这一腿正好扫在浪人的那双脚上，那浪人身体朝后一倾，便滚倒在草坪里了。第二个浪人立即猛扑上去，用搏击的直拳，对着向恺然的面部猛击。向恺然将身子一躬，躲过了那拳，随即又用头锋向浪人的下腹撞去，跟着一倒肘，竟将第二个浪人抛出五尺多远，倒在地下哼叫不停。
　　此时，宫崎走上前去，将两个浪人拉了起来，严肃地对他们说：“你们尝到中国武士道的滋味了吗？！今后，再也不要欺负中国人了，他们不是好欺的呵！”
　　两个日本浪人低着头，羞愧地说了一声：“对不起！”便悄悄地溜走了。宫崎本藏握住向恺然的手说：“你真是好样的！为你们中国人扬眉吐气，做得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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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料理店　救出妇女

　　一九零七年秋，向恺然从日本宏文书院出来散步，走到东京畹町一家料理店时，发现一个日本中年妇女，被两个日本男人打翻在地，哭哭啼啼，闹成一片。
　　向恺然走进料理店，用日语质问：“你们为何欺她？”那两个日本男人态度凶恶，既不答话，走上前来，对着向恺然举拳便打。向恺然猛然大喝一声：“谁敢动手！”说毕，将身子一耸，来了个腾空飞跃，并用左右开弓的招式，两只脚象两支利箭，射落在两个日本男人的腰上。可能是踢得过重，两个日本男人顿时俯下身躯，用手撑着腰，不停地叫痛，再也不敢动手动脚了。
　　倒在地下的中年妇女，名叫田中嘉平子。她见向恺然前来帮她，感激非常。立即拉着向恺然朝一家杂货店走，邀请向恺然进去作客。向恺然被她一再纠缠，只得进去坐坐。田中嘉平子原不知向系中国人，经向一说，她恍然惊叫道：“原来你是中国义士呵！”她告诉向恺然，那家料理店的两个日本男人，都是无赖。他们在杂货店里买过不少东西，全是赊帐，到期拒不付款，还要出手伤人。要不是向恺然前来相救，险被他们打成重伤。
　　向恺然问田中嘉平子：“为何不投诉警察？”田中嘉平子叹了一口气道：“这儿的警察和那两个家伙有交情，能主持公道吗？”向恺然愤愤不平地说：“既是这样，下次再敢胡来，我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们一下！”田中嘉平子摇摇头说：“用不着这样，过两天，我准备搬到鹿儿岛去，那儿亲友多，不怕别人欺我！”向说：“既然如此，那就更好！”
　　向恺然正和田中嘉平子说话之际，料理店里的那两个日本男人，竟又跟踪追到杂货店里来了，每人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气势汹汹，扬言要和向恺然拚个你死我活。向恺然毫不畏惧，霍地一个飞跃，跳到两个日本男人的身边，用手一伸，即将两根木棍夺在手中，然后一折，两根硬挺挺的木棍，全被他折断了。两个日本男人，眼见向恺然如此厉害，自量敌不过他，不敢多停，扭头就逃走了。
　　几天之后，向恺然将田中嘉平子一家人送上了火车，独自一人哼着文天祥的正气歌，踏着方步回宿舍去了。

燕山故客

第1/40回（下）

慕女侠　会晤秋瑾
学武术　请教名家

　　一九○七年，向恺然也在代代木佃下了一间房子，作为读书的地方。因为那里风景较好，又比城市里清静，同时到王润生练拳的那个地方甚近，所以他感到非常满意。
　　向恺然住在那儿不到半年，又做出一件令人称赞的大事，几乎轰动了全体留日学生。欲知是何令人称赞之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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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故客

第2/40回

急人难　倾囊相助
讲道德　恺然却婚


　　原来，向恺然的隔壁住了父女二人，都是日本贫民。父亲叫山本太郎，女儿叫山本杏子。山本太郎原是替人帮工的店员，年已六十，店里嫌他年老体衰将他辞退了。失业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只得闲住，有时为人干点零活；女儿杏子芳年十七，生得貌美如花，尚未嫁人。这个女儿非常懂事，为了生活，她甘愿吃苦，每天接些衣服在家浆洗，以微薄的收入来奉养父亲。
　　向恺然在那里住得久了，发现这父女二人都是心地善良之人，见他们生活非常艰苦，怜悯之心，油然而生。遂替他们拉点活干，将学校同学的衣被包给他女儿浆洗，这样就增加了一些收入。父女二人感激非常。
　　一天夜里，父女俩哭闹不休，几次将他从梦中惊醒。向恺然实在忍不住了，遂走到隔壁去劝解。打开门一看，竟吓了一大跳，谁知杏子已经悬梁自缢。向恺然急步上前，将杏子一把抱下。幸而发现得早，还未断气。杏子的父亲山本太郎则醉醺醺地倒在一边，泪如泉涌。
　　杏子被救活了。等她神智恢复后，向恺然追问她为什么要轻生寻短见。杏子叹了口气，说出了下面一段原因。
　　三年以前，山本太郎的妻子死了，因为无钱埋葬，曾向屠夫川平借了五百元作为安葬费。当时言定三年后归还，还得计算利息。如果三年还不清这笔债务，就以他的女儿作为抵押。并立了字据，不得反悔。最近，川平一再前来索债。父女二人生活已是如此困难，怎能还得起这样大的一笔债务呢？川平恶狠狠地说：五天后再不还债，他就要前来索人，要将杏子讨去做他的小老婆。川平已经五十多岁，为人粗鲁，丑陋不堪，杏子怎会愿去？因此父女二人吵闹了很久。杏子觉得已经走到了绝地，认为别无他法，只好轻生。
　　向恺然对她劝慰了好一阵子，父女二人仍然是愁苦万分，千言万语也解不开他们心中的疙瘩。最后，向恺然问他们：连本带利共需要多少钱才能还清债务。山本太郎说了：“总共要七百五十元！”
　　向恺然沉思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道：“这笔钱由我来替你们还。不过时间要在半月之后。你先去对川平说明一下，将日期延长十天，准时送去不误！”
　　山本太郎起初还有些将信将疑。向恺然为了使他们放心，特地回房中取出一百元来，交给了山本太郎，并且说：“其余的钱，十天后我会准时送给你的。”父女二人这才相信向恺然是真心要救助他们，跪下连连称谢，感激得涕泪纵横。
　　向恺然哪里有这么多钱为他们还债呢？没有，确实没有。刚才给山本太郎的那一百元是家里寄来的伙食费，其余的六百五十元怎么拿得出来呢？向恺然想了一下，他还有许多衣服可以拿去典当点儿钱，其余不足之数只有向同学们去借了。
　　第二天下课后，向恺然便找到了不少同学，说明情况，向他们借钱。同学们中毕竟有钱的并不太多，但因为事属义举，都愿尽力相助。有的拿出十元，有的拿出二三十元，一共凑了四百元的样子。还差二百五十元。这笔钱又到哪儿去借呢？后来向恺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人也是中国留学生，家住上海，是个百万富翁的儿子。他想，此人手中一定很阔，向他借两百元一定不会落空。
　　向恺然满怀信心地去找那个阔少爷。谁知一开口，那阔少爷就说：“你如果是为了想讨那个美女做老婆，找就同意借给你！”
　　向恺然一听，肺都气炸了，当即愤然地站了起来，对准桌上就是一巴掌，大声喝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简直是侮辱人！钱，我不借了！”说罢拂袖而去。
　　那阔少爷见向恺然生气冲走，连忙追出门去，将向恺然一把拦住，死死地将他拖进屋里坐下，向他赔礼道歉说：“向兄，刚才是和你开句玩笑。惹得你勃然生怒，这只怪我不好，应该向你赔罪，千祈原谅。”
　　向恺然说：“这样的玩笑也能开吗？这是关系到一个人的人格的问题。你怎么能信口乱说呢？”
　　那阔少爷不断作揖打拱，立即拿出两百日元，说道：“这是义举，做善事。你既能做，难道我就不能做吗？你先将这两百日元拿去凑个数，如果不够，我再补上。能还也罢，不能还也罢，只要能救出人来，就是好事一桩！”
　　向恺然见他态度诚恳，并非滑头，也就将钱收下，告辞而去。
　　向恺然回到家里，凑足了六百五十元，立即交给山本太郎，说道：“这里的六百五十元连同上次的那一百元，共是七百五十元，你马上拿去还清债务吧！”
　　山本太郎跪在地上，眼泪双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向恺然转身就走，找王润生练拳去了。
　　三天过去了，当向恺然回到住处时，山本太郎笑容满面地在门口等候。他一见向恺然就说：“今天我们备了一杯薄酒，请恩人赏光。”向恺然婉辞道：“你的家境我早就知道，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谢谢你，算我领情了！”
　　山本太郎见向恺然不肯进门，便拖着向的衣袖死也不放，硬将他拉进屋里。
　　席地而坐后，女儿杏子低头跪接，并将酒菜摆在矮桌上面，才含羞转到厨房去了。
　　山本太郎举杯对向恺然说：“今天，我一是谢恩：因为你不但救了我女儿，而且救了我，我们父女俩应该向你道谢！二是为了我女儿的终身大事。因为你尚无内助，而我女儿又甘愿服侍你，所以我们父女经过商量，愿和你攀了这门亲戚。但不知你意下如何，万祈你不要见却！”
　　向恺然一听，心急起来，连连摆手说道：“老人家，你们父女的好意我完全领会。可是提到婚嫁的问题，我不能从命。敬祈原谅！”
　　山本太郎见向恺然不肯答应，心里急起来，马上发问：“你是不是嫌我们家穷，嫌我女儿长得不好？或者是还有其他原因？”
　　向恺然说：“你女儿年纪和我差不多，比我只小一岁，我应该喊她做妹妹。她一切都好，没有说的，我愿意认她做我的亲妹妹。但是不应提婚姻问题，因为这里面有个道德的问题。我一下子也说不清，总之是不可能。老人家切莫再提了！”
　　山本太郎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竟有这样的好人，怪不得人家说中国自古是个礼义之邦！”
　　他刚说完，山本杏子在厨房里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向恺然看事到如今，不得不说出心里话来了。他说：“我把话说穿吧！我何尝不喜欢这位贤淑美貌的姑娘。之所以不同意这桩婚事，主要是因为我救助了你们。如果我和你女儿结了婚，别人一定会在背后骂我，说我是利用救助别人的机会，将她据为己有。义举变成了不义之举。这样的人还能为社会和朋友信任吗？你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假仁假义之人，又有什么意思呢？如果自己的丈夫不被别人尊敬，和他生活在一起，又有什么趣味呢！我的意见是，在我同学之中，替她选一个人品好、有学问的人，介绍给妹妹，这样不是更好吗？”
　　向恺然讲完他心中的话后，杏子跪步上前，对向说道：“可敬的兄长，我非常感动。今后我的一切，全凭你替我作主了！”山本太郎也紧紧握住向恺然的手，说道：“我女儿的终身完全请你作主。我就完全拜托你了！”
　　向恺然自从那次说定之后，果然在宏文书院的同学中选定了一个日本学生，体格魁伟，英俊而又有才干。经介绍撮合，第二年就结了婚。同学们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后，无不称赞向恺然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原来替他父女借的那笔钱，也都不要他归还了。
　　因这事，向恺然竟又引出一件稀奇事来。欲知引出何等稀奇事来，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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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故客

第3/40回

未奔丧　取名不肖
游公园　险遭不测

　　一九○八年（清光绪三十四年）的一天，向恺然祖父不幸逝世。祖父临终遗言，要他以学业为重，不必请假奔丧。向恺然当晚含泪写了一篇祭文，备了三牲、香烛、钱纸在野外哭祭一番。并于第二天给父亲发了一封信，说明不能归国奔丧的原因，最后说：此次没有回家尽孝，深为内疚。特为自己取了个写文章的笔名，叫“平江不肖生”。这就是向恺然笔名的由来。
　　又过了半月光景，向恺然为了替祖父祈求冥福，曾到鉴真和尚庙里去上过一次香。当他走出庙门的时候天气骤变，一阵大风过后，又下起倾盆大雨来了。因为没带雨具，向恺然只好跑到附近一家私人住宅去躲雨。谁料这家住宅里面养了一头恶犬，一见向恺然进去，立时猛扑过来，状甚凶恶。向恺然为了避免咬伤，用脚踢去，这一脚正踢中犬的要害，只听得一声惨叫，恶犬滚倒在地，就再也不能动弹了。此时屋里跑出两个满面横肉的男人，恶狠狠地骂了几句，并将向恺然一把拦住要他赔犬。正要动手打人的时候，里面又走出一位年近三十的漂亮女郎。她出来，用两手将两个男人推倒在地。接着，她很有礼貌的将向恺然迎进屋里，并笑容满面地问道：“你就是向先生吗？”向恺然非常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姓向呢？”那女郎说：“山本杏子是我的表妹。您的事她都告诉我了，所以我对您很钦佩。杏子妹告诉我，您已有孝，我看见你袖上的黑纱，故断定是您来了，特出来与您相见。刚才那两个不懂事的得罪了您，望不要见怪！”向恺然说：“我很对不起，将您的狗踢死了，务请原谅！”那女郎呵呵一笑说：“这算得了什么，快不要提了。今天能与义士见面，算是三生有幸！”说毕坚持要留向恺然在她家吃饭。向恺然急于要赶路回去，不愿久留，一再婉言辞谢。那女郎见向恺然坚决要走，只好借了一把雨伞，拿出几块“三明治”放在他的提包里，以备路上吃用。还又送了他一程路才回转家去。
　　向恺然后来将这段经过告诉了山本杏子。杏子说：“我这个表姐很有侠气，江湖上人都很敬重她。”向恺然道：“难怪她用手一推就将两个男人推倒在地。可见她确有武功。”
　　向恺然很想再会见她的那位表姐，以便再看看她功夫的深浅。
　　一九○八年向恺然以名列前茅的成绩毕业于宏文书院法政系，继又升入本院大学预科。一九○九年，向恺然的成绩仍然是前三名。教授非常喜欢他，特介绍他在附近一家私办中学兼课，边读边教，两全其美。这样一来，向恺然每月有些收入，家庭负担就减轻多了。
　　向恺然一面读书，一面教书，自然比较辛苦，不到半年就瘦多了。一到星期天，他总要到公园里去玩个痛快，借以消除一周的疲劳。
　　有一次，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向恺然利用星期休假特遨一位朋友到公园去欢度假日。谁料这位朋友临时发生事故未来。向恺然一人在公园里转来转去，正焦躁不安的时候，忽然有人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回头一看，不觉大吃一惊。谁知站在他身后的，竟是一个日本浪人。由于浪人曾因欺负中国小孩被向恺然教训过。今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带着十个帮凶跟随在后，更有恃无恐。准备要与向恺然大干一场，以雪前耻。
　　向恺然见人多势众，一个人与十一个人相斗，深恐难于取胜。正内心着急，忽然从大树上飞下一女郎来，落地时一点声音也没有。向恺然朝她举目细看，发现是杏子的表姐，不禁大喜，连忙高喊：“表姐！你来得正好，他们要和我过不去呢！”那个女郎点了点头，冲进浪人群中，指着为首的说：“你们想干什么？如果与我表弟过不去，不要说我老娘手下无情！”其中有几个浪人不知厉害，上前动手动脚，只见女郎做了个观音招魂的姿式，几个浪人便应声扑倒在地。其余几个也想上来格斗，女郎立即从口袋里摸出石子，每人赏赐一个。石子不偏不斜，正好击中每个人的合谷穴位上，所有的手都顿觉残废举不起来。为首的那个浪人，知道遇到了强手，连忙告罪道：“对不起，这是误会，请原谅！请原谅！”说完带着十个浪人准备溜之大吉。女郎一把拦住说：“不忙走！你们下次还敢找我表弟的麻烦吗？”浪人们同声说：“再也不敢！再也不敢！”女郎用鼻子哼了一声道：“料你们不敢胡来！滚吧！”浪人如听赦令，一溜烟全走了。
　　向恺然向她表示感谢，女郎笑道：“你受惊了吧？”向恺然说：“三、四人我还能对付，人数多了我怕胜不过他们，正在考虑如何应变的时候，幸而你来了！”女郎打了个哈哈道：“这叫无巧不成书啊！”两人边说边走不觉来到杏子家中。杏子夫妇非常高兴地说：“你们两人真是巧遇！”向恺然说：“我和表姐今天已是第二次见面了，可是还不知道她的芳名！”杏子笑着说：“只怪我忘记告诉你了，她叫小燕子，你就叫她燕子姐吧！”向恺然接着说道：“我们中国有个石子刘三，他的功夫真了不得，燕子姐姐的功夫，几乎与他一模一样！” 那女郎将手一拍说：“这一下可被你猜中了，我就是石子刘三的徒弟呵！”向恺然非常惊讶地问：“难道你到过奉天会见过石子刘三？”女郎说：“不仅见过，而且在他跟前学过三年徒！”向恺然油然生敬道：“怪不得强人手下出高徒！”女郎接过话头，叙述了一段她在中国向石子刘三学艺的经过，她这么一说，把大家都听入迷了。
　　向恺然毕业回国后再去日本，未遇到小燕子。回上海著书时却又有一女侠找上门来，恺然颇为惊奇，欲知详情，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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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故客

第4/40回（上）

杏子妹　香消玉殒
华侨女　比武跌跤

　　向恺然曾两次留学日本。第一次是一九○五年去的，一九一一年回国；第二次是一九一三年去的，一九一六年回国。第二次是在日本读中央大学，是该校的高材生。
　　当他第二次去日留学时，刚一到达东京，就携带礼品去探望山本杏子夫妇，谁知出人意外，竟扑了个空。杏子不幸，早在他离日回国不久，即已患病身亡了。杏子的丈夫，则独身赴美留学去了。向恺然闻此噩耗，眼见人去楼空，不禁泪如泉涌。
　　接着向恺然又去打听表姐小燕子的下落。据当地老人说：小燕子的父亲已于半年前去世，她办完父亲的丧事，就一个人出国旅游，可能先到中国的四川寻师访友。向恺然听后，不免黯然伤神，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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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黄浦江　活捉水盗

　　向恺然曾两次留学日本，第一次是一九零五年到一九一二年。第二次是一九一三年到一九一六年。他第二次从日本中央大学毕业回国后，即寓局上海园明路。他想：他在日本写的那本《留东外史》，书中开罪了很多当代政治舞台上的权贵，同时，也不愿涉足官庭，于是就专事文字生涯了。
　　一九一七年九月，向恺然从棋盘街中华书局出来，经江西街来到黄浦江边，雇了一条小船，准备到浦东去会朋友。没有想到，这条船上竟会出现水盗。当船行到河心时，突然发现一个蒙面人，从水中跃上船来，手上还拿着一根短棍，上船之后，对准向恺然一棍打来。
　　向恺然早有防备，他不等棍子挨近身躯，飞出螳螂长腿，正好踢在水盗的小腹上，水盗向前一仆，仆倒在船舱里了。向恺然赶上一步，用脚踩在水盗背上，弯腰拆开蒙面巾一看，原来就是这条船上的船老板。
　　向恺然从身上取下一根腰带，将水盗的双手绑了，对摇桨的船娘说：“摇到巡捕房去，非得惩办这个水盗不可！”这时，老板娘对向恺然苦苦哀求说：“请您饶了他吧！他因家里还有老母和小孩，生活困难到了极点，不得已而为之。下次洗手便是！”那个水盗也同声哀求，眼泪双流，似有悔意。
　　向恺然思考了半天，最后将绑松开，对水盗夫妇说：“从这次起，再也不准干这种买卖了。如缺钱用，到园明路来找向恺然。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后来这个水盗果然洗手做好人，由向恺然介绍他在几家书局运书；老板娘则在书局装订书册，一家生活有着了。谁也不知他和她曾经做过水盗。

燕山故客

第4/40回（下）

杏子妹　香消玉殒
华侨女　比武跌跤

　　向恺然在日本中央大学学成回国后，即住在上海园明路著书，著有《留东外史》、《留东新史》、《江湖奇侠传》等小说，畅销国内外，名声远扬。那时，著名武术家王子平，时常到向家作客，共同研究武术。
　　有一天，向恺然家里来了一位远客，是位女华侨，来自新加坡，年约三十，服饰华丽非常。她姓李，名曼利。自称系金钩李胡子的后裔（无人证实）。金钩李胡子是清朝时候著名侠盗，美髯及腹，吃饭饮酒时用一对金钩将胡子钩起，故得此美名。金钩李胡子有无后人，当时尚属疑案。
　　李曼利一见向恺然就说道：“我是从万里之外专程来访的！”向恺然问她：“有何见教？”她含笑回答：“新加坡久慕你的大名，很想邀请你前去传授武术！”向恺然听她说毕哈哈大笑道：“我对武术，只懂得一点皮毛，防身尚且有限，何能前去授拳？！还是另请高明吧！”正在说话之际，大武术家王子平闯了进来。向恺然指着王子平对李曼利说：“这位王先生是我的师兄，他的武术比我高明！”
　　李曼利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点点头对王子平说：“我愿请教一二！”话刚落音，便飞起一腿，朝王子平踢去。王子平不慌不忙，顺手一握，将她的腿握在手中，然后朝上一举。轻轻巧巧将她举在空中转了一个圆圈，随即说：“女士！请在沙发上休息休息吧！”边说边将李曼利放倒在沙发上。这时，李曼利全身无力地倒卧在沙发上面，再也无法动弹了。她不停地喘着粗气，两颊胀得通红。
　　向恺然端着一杯茶送给她道：“喝口水吧！”李曼利隔了半天，才站起施礼道：“的确是名不虚传。你师兄的本领如此高明，相信你的功夫也不在其下了。佩服！佩服！”向恺然和王子平都谦逊地说：“我们的功夫很平常。比我们强的国内还多着呢！”
　　李曼利这时肃然起敬地说：“我想邀请两位大师到新加坡去传授拳技，待遇从优。望勿吝玉！” 向恺然与王子平同声说道：“俗务羁身，不能远离。请谅！请谅！”李曼利感叹几声道：“国内既不能重用，为何又不肯远走高飞？”向恺然正色答道：“我们热爱自己的祖国。不愿离开。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呵！”王子平也补充一句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土窝。外国虽好，总比不上自己的家乡好！”
　　李曼利见向恺然和王子平意志坚定，不愿离开祖国去享荣华。相形之下，自愧不如他们，从而产生钦佩之意。告别之前，特从身上取出日记本来，恭恭敬敬地要求向恺然和王子平题词留念，拭泪而去。
　　一九四○年抗日战争期间，有人在新加坡见一位妇女在街头卖艺募捐，支援中国的抗日战争，受到人们的尊敬。据说那个卖艺的华侨妇女即是李曼利。
　　向恺然在上海著书，并不安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久又引出黑侠赠猴，高人献艺二件新闻。欲知其情，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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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故客

第5/40回

遇奇人　黑侠赠猴
逢大试　高人献技

　　向恺然回到上海，在他书房内发现一张学条。上面写道：“两次来访未晤。甚怅，半月后再来。请在家稍候！”条上只署日期，没有署名，他不知是谁所写。使他感到奇怪的是，这间书房在二楼，外面隔着卧屋，门亦落锁，这条子是如何送进来的？
　　半月后的一天，向恺然正在书房写字，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把向恺然吓了一大跳。来者身材不高，但很英俊，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他朝椅上一坐，拱拱手说：“向先生，久仰你了！那张字条是我留下的。”向恺然这才明白，忙答道：“啊！您贵姓大名？家住哪里？”那人道：“我叫胡黑子，家住四川，奔波于大江南北。人称黑侠的便是！”向恺然仔细端详了他一番，见他的皮肤果带黑色，身上穿的也是黑色衣服。向恺然油然生敬，连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说：“大驾几次光临，适我出外未归，有失迎迓。尚希见谅！”胡黑子道：“不必客套了。我是特来有事奉告的！”向恺然敬茶后问他：“不知有何见教？”黑子说：“您认识日本的小燕子吗？”向感到非常惊讶说：“难道你也见过小燕子？”黑子笑着说：“不仅见过，而且她还是我的师姐。”向恺然向：“你们是在日本认识的？还是在国内认识的？”黑子答道：“我没出过洋，当然是在国内认识的。”
　　事情是这样的：日本女侠小燕子自父亲死后，首先即到中国游览名山大川，到处寻师访友，在四川成都拜一个奇人为师，又学了一些惊人的本领，这个奇人便是胡黑子的师父。因黑子的年龄比小燕子小，所以喊她做师姐。论功夫，黑子比小燕子还强。当时小燕子到印度去了，特嘱托黑子到沪之便，前去告诉向恺然，说她此次不能来沪相见了，嘱他珍重。
　　向恺然想留胡黑子住在他家。黑子不肯，他说：“我有落脚的地方，你这儿我住不惯。”临别时，胡黑子从他的大口袋里摸出两只小猴子放在桌上道：“这是小燕子走时嘱托我顺便带给您的。此猴来自峨嵋山。留着玩吧！”说毕，将手一拱，朝外便走。向恺然追出房门，转眼就不见了，也不知他是怎样下去的。
　　向恺然转身进房来看那两只小猴子，虽然都用银链拴住了，仍非常活泼，在书桌上面乱蹦乱跳，有时还翻筋斗，很是惹人喜爱。其中有只猴子的颈上系了一个小布袋，取下一看，里面藏有一张信纸，上面写了一首诗道：
　　“无数青云冉冉升，眼中花似梦中春；
　　平生不食嗟来食，算得人间有用人。”
　　诗后尾署“小燕子”三字。向恺然拿着那首诗吟哦了半天，然后将其珍藏起来。
　　向恺然非常喜欢这对小猴。猴子虽然小得能够藏放口袋里面，但却非常聪明，善领人意。知道向恺然要写字了，都争着磨墨，并将毛笔取出，放在一定的地方。墨汁溅在桌上，争着用舌头将墨汁舔掉。桌面始终保持干净光洁，真做到了一尘不染。
　　向恺然替猴子都命了名，一只叫将军，一只叫博士。将军与博士都成了他的宠儿了。直到一九三○年冬，向恺然离开上海时，由于旅途携带不便，只好将这两只心爱的猴子送给动物团。
　　一九三三年十月，笔者与向恺然、李丽久等同往南京参加全国第二届国术考试时，在陶陶大厦会见了那位送猴子的黑侠胡黑子，并且有幸目睹了他的绝技，确属名不虚传。他行动之快，快到令人难以相信的程度：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再一眨眼，却又坐在你的跟前，真是令人惊叹不已。那次去南京，笔者担任湖南国术选手代表团随团记者，与向恺然、李丽久同住在陶陶大厦，故有机会见到黑侠的精彩表演。
　　黑猴表演固然精彩，其师石子刘三艺更惊人。欲知详情，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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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故客

《武林怪杰》之第6/40回

遵母命　刘三收徒
揍无赖　女侠扬威

　　石子刘三，山东人氏，住在东北奉天。他从小就练武，擅长轻身术，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此外，他还练就了一种投掷石子的特技——百发百中。人称“石子刘三”。
　　刘三家境赤贫，生活极为清苦。既无力读书，也未学过其它手艺。处在清朝政治腐败的黑暗社会中，他想用劫富济贫的办法来解救自己和他人的命运。因他只盗贪官污吏、为非作歹者家中的不义之财，所以又有人称他为“义盗”。
　　日本姑娘小燕子于1897 年（清光绪二十三年）随父出国来到奉天，在奉天街上开一小杂货店。她的隔壁就是石子刘三的家。刘母是个瞎子，生活不能自理，全靠刘三操持。石子刘三对母亲最为孝顺，母亲要做的事从不讲价钱。他每次去劫富济贫，都要换一套黑色夜行衣，动作极快，故他母亲一直蒙在鼓中。
　　小燕子当时年方十四，聪明活泼，到奉天不久就学会了讲奉天话。她经常去石子刘三家玩，见刘母双目失明，非常同情，便时常帮刘母干些零活。因此深得刘母喜爱。
　　一天夜里，小燕子老是睡不着，便独自起来到院子里走走。忽然一条黑影朝隔壁院内飞去，可又没听到声音。她感到非常惊奇。为了探明究竟，她上前轻轻敲开刘三的门。此时，刘三连夜行衣也来不及脱掉就来开门。见是小燕子，马上对她做了个手势，叫她轻点说话，免得惊醒他母亲。小燕子悄悄问道：“刚才那条黑影是你吗？”刘答：“是我。不要大惊小怪，明天再说。回去睡吧！”随即将门关上了。
　　小燕子回到家中更加睡不着。她想：“刘三哥能从墙上飞过去，这种本领可不容易！我一定要学过来，飞起来多有趣呵！”
　　第二天，小燕子又来到刘家。先替刘母洗衣服，接着帮刘母弄饭。刘母过意不去，一再说：“把我小燕子忙坏了，叫我心痛。”小燕子趁机说道：“帮您干点零活算得了啥！只要三哥能教我点武艺，那我一辈子也感激不尽呵！”刘母平时就很喜欢小燕子，把她当做亲闺女看待。听小燕子说要向三哥学武艺，她还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呢？当然是满口应允。
　　刘母的话果然灵验。过了三天，石子刘三对小燕子正色言道：“你想学些什么？”小燕子认真答道：“学你飞过墙的本领，还想学会一手能打胜别人的绝招。” 刘三又问：“你能依我两件事吗？”小燕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刘三见她不吭声，便说：“不依我的两条，不教。”小燕子唯恐错过机会，忙说：“能够依从的，我都依。”刘三更显严肃地说：“一是不准搞盗窃；二是非万不得已，不得动手打人。”小燕子马上点头应道：“这两条我完全能够依从！”
　　从那以后，小燕子每天按照刘三教给她的方法去锻炼。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三年多，小燕子已能飞过两丈多高的围墙了，而且落地声音很小。（能飞过这等高度难令人置信。但作者说“确是听向恺然亲口所说”，只好权且听便。——编者）同时，她学会了刘三投掷石子的绝技。她的石子掷出去，要打什么地方就中什么地方。如果手上的合谷穴位被她的石子击中，手便象残废了一样，举不起来。最少也要一个钟头以后，才能恢复原状。
　　1901年（清光绪27年）的一天，小燕子的父亲听说住在隔壁多年的神密人物就是义盗石子刘三，他深恐日后受到牵连，遂将铺子收束，带着小燕子回日本老家去了。
　　小燕子学武功夫不浅，回日本后，曾有过一件这样的事。
　　有个中国留学生，毕业后正高高兴兴地与一东京的日本女士举行婚礼，谁知新娘的表哥突然带来五个打手，扬言新娘早已和他订婚，决不容她嫁给别人。新娘挺身而出，力斥其非，向大家申明：她的这个所谓表哥是个无赖，专事赌博，不务正业。所言订婚，纯属虚构，目的是来讹诈钱财，望客人切莫轻信。
　　那无赖见新娘揭了他的老底，恼怒之余，竟指挥同去的五个打手，将新郎和新娘打翻在地。并说：“如不拿出一千日元，就要将他们容颜毁掉。”小燕子得知其事，不禁杏眼圆睁，说声：“待我去收拾这帮暴徒！”便很快来到吃喜酒的地方。这时客人全走了。只剩下新郎、新娘和几个坏蛋。新娘的衣服已被撕破、两手被反绑着。那个所谓的表哥正手拿匕首，威胁新娘和他结婚，否则便要杀了她。新娘毫不理会，宁死不从。
　　小燕子早已怒火中烧。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石子掷去，坏蛋手中的匕首被打落在地；接着又掷出一个，正打在坏蛋右手合谷穴位上，那家伙的手随即麻木抬不起来了。这时，五个打手见状蜂拥而上，小燕子毫无惧色，一把抓住最前面的那个，将他举在手中一阵横扫，扫得其他四个全部滚倒在地，然后她在每个打手的脚弯上敲了一下，五个人滚到一堆，再也动弹不得了。
　　那个所谓表哥见势不妙，忙想溜开。小燕子上前将他一把抓住，令其跪着，用脚踩着他的头说：“还敢无赖吗？”那人战栗着说：“不敢！不敢！”小燕子又问：“愿不愿意悔过自新？”那人答：“愿意！愿意！”其他五个也附和着说“愿意”。
　　小燕子见他们被慑服了。这才在他们的脚上摸了一下，说声：“起来吧！”六个人同时站起来，规规矩矩行了个九十度鞠躬礼，方循序走了出去。接着，小燕子替新郎和新娘松了绑，又给他们服了一粒治伤特效药丸子。没过多久，新郎新娘全无疼痛之感了。
　　暂且放下女侠不表，却说向恺然回上海著书之余，与好友一起练武，不久又干出两件惊天动地的事来。欲知何事，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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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怪杰》之第7/40回

振声威　润生拳击维诺夫
扬民气　子平教训康泰尔

　　话说向恺然回沪写书出名后，有不少人知道他精于武术，纷纷前来向他学拳。向恺然实在抽不出时间。于是他邀请王润生来代他教授拳术。他向学徒介绍道：“王先生是我的老师，拳术比我强十倍。”
　　当时，上海有个自诩大力士的俄国人，名叫多维诺夫斯墓，年约三十，身高体肥，腰圆背阔，是个周游各国的卖艺人。一天他听人说王润生武术高明，特来找王润生比武。王婉言谢绝。那大力士以为他畏怯，便口出狂言道：“游遍世界各国，尚未遇过敌手！”向恺然插话：“王先生并非不愿和你交手，只恐使你难堪！”大力士听罢立即站起来说：“如果我被王先生打败，决不迁怒于人！”王润生笑了笑说：“既然如此，愿意领教！”说话间，那人的拳头对准王润生的头部猛击过来，王躲过他的拳锋，用脚一勾，将手作了个凤点头的态势，共听扑通一声，大力士四脚朝天摔倒在地上了。王润生上前将其扶起，谁知那人不服输，刚一站稳脚跟，又对准王的头部一拳击去。王润生将颈稍偏，接住他的拳头，顺手一带，俄国大力士又扑倒在地了。这次摔得更重，还碰掉了两颗门牙，血流满面。爬起来后，他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从此，王润生的名声大振，前来要求学拳的人，户限为穿。
　　约过了半年时间，王润生受当时行政院的聘请，到南京教太极拳去了。
　　向恺然刚刚送走了王润生，又结识了另一位著名武术家王子平。
　　王子平是河北沧县人，回族，幼年即富膂力，有“千斤王”之称。他从小随杨洪修习武，精于查拳、八极剑。早年行商，来往于关东一带，沿途土匪，多被其降伏，不敢胡作非为。
　　1919年，有一个叫康泰尔的俄国大力士在北京中央公园摆台献技，且口口声声称：走遍天下无敌手。王子平听后肺都气炸了。他一跃就跳上高台，对趾高气扬的康泰尔说：“今天我愿和你见个高低！”康泰尔轻蔑地笑道：“有胆量和我较量，自当欢迎！不过拳脚无情，休要见怪！”王子平答：“彼此一样，不必多说。”说毕，走向前去，对准康泰尔就是几拳，康泰尔来不及招架，即被王子平击倒，他爬起来后不服输，狡诈地对王子平说：“刚才我还未准备好，你就开打，不能算数，得重新打过。”王子平笑道：“好！你准备好了，我再动手！”康泰尔见他拳脚厉害，心中有些犹豫了，便说：“这样吧，我先击你三拳，你再击我三拳，怎么样？”王答：“请便！”康泰尔运足气力，对准王子平一拳打去。只见王毫不退却，将肚子一挺，接住他的拳头。诸位，要知道康泰尔这拳若是打在别人身上，不打死，也得打断几根骨头。谁知打在王子平的肚子上，却象打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他动也未动一下，仍然含笑自若。这时，台下观众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康泰尔愣了。王催他道：“还有两拳，不打了？”康红着脸说：“先生，我走遍世界，今天才碰上你这强手，我甘拜下风。”王子平哼了一声：“难道要我白吃你一拳不成？！”康泰尔说：“岂敢！岂敢！”王子平正色道：“你以为中国没能人？老实告诉你：象你这样的，中国比比皆是！”台下观众齐声应道：“说得对！说得对！”康泰尔更加紧张了。王子平说：“你不愿吃我一拳也可以，不过得向大家赔个不是！”事到如今，康泰尔只得低头认错。他双手抱拳对台下观众说：“各位观众，很对不起，我不该夸口轻侮贵国。贵国能人多，使我深为敬佩。今日失礼，敬请各位先生原谅！”王子平望着满场观众问：“同胞们，同意原谅他这一次吗？”观众齐声答：“同意！”王子平这才一个纵步跳下台来。观众拥着他走了。
　　几年之后，向恺然与王子平又遇到了几位武林高手，其技之精令人咋舌。欲知详情，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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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故客

《武林怪杰》之第8/40回（上）

杜心五　神腿惊众
阎凤英　险石慑氓

　　一九二八年秋，向恺然和王子平接到杭州国术馆馆长孙禄堂的来信，邀请他们两人前去杭州参加第一届全国国术考试，并聘请他们两人担任大会评判委员，于是向、王二人联袂而往。
　　到达杭州国术馆后，会见的全是全国有名的武术家，如张之江、李景林、马良、吴鉴泉、杜心五、王润生、刘百川、修剑痴等。群英聚集，盛况空前。见面后大家各抒己见，都愿为推广武术作出贡献。
　　开会期间，孙禄堂和中央国术馆馆长张之江，请所有著名的武术家登台表演，以供各与考人员学习和借鉴。这时，著名的神腿杜心五（湖南慈利人）也上台作了表演，他表演的名称叫“走圆场”，这是自然门拳的一种基本功。起先他穿着长袍在台的中央走圆圈，一边走，一边用手打自然门拳。台下观众见他慢条斯理，在台上转来转去，觉得有些好笑。懂得拳路的人则说：“不要性急，看下面的文章吧！”果然，杜心五的步子越来越快，顷刻之间，忽然看不见杜心五了，只见微微黑影闪电一样晃动。这时，全场爆发出春雷般的掌声。杜心五站定之后，面不改色，气不喘，接着又是一阵热烈掌声。
　　向恺然和杜心五在日本留学时就认识，而且交情甚好。当天晚上，向恺然邀杜心五、王润生同到湖滨酒家出席湖南同乡的联欢会。会上，王润生和向恺然都表演了拳技，同乡们又要求杜心五表演轻功。他们将三张饭桌叠在一起，杜心五一个纵步，就跳了上去，还在最高层的边缘打自然拳，然后象燕子一样飞了下来，一点声响也没有。同乡们个个赞不绝口。
　　在这次会上，向恺然与刘百川的交往更密切了。同时又认识了吴鉴泉的儿子吴子镇和吴公藻、杜心五的高徒万籁声，一拳打破钢罩的朱国福等人。
　　散会后，向恺然和各地来的英雄们同游西湖灵隐寺。在寺的旁边休息时，发现大树上面有人在树巅飞行，攀橡纵跳，酷似猿猴，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男一女在树巅玩耍。
　　向恺然立即招呼他们下来，他俩如风吹落叶飘然而下。向恺然跑上前去，询问他们的姓名，才知系同胞姐弟。姐姐叫阎凤英，十九岁。弟弟叫阎凤麟，十七岁。原来是从河北赶来参加国术考试的，因两人来迟了，耽误了应试的机会。故尔每天在此爬树游戏。向请阎凤英表演拳术，她毫不推辞，立即打了一套少林拳给大家看，她的拳打得非常好，博得在场很多人的热烈掌声。
　　这两姐弟经杜心五的徒弟李丽久收留了。李丽久到长沙担任技术教导总队长，派阎凤英和阎凤麟担任武术教官。姐弟两人在长沙传授拳技和刀枪剑棍，展现了武术才华。后来，阎凤英被向恺然借来派往女子师范担任教官，教女学生对练刀枪和其它拳术。
　　阎凤英当时年纪轻，比学生大不了两三岁。她一向很随便，不拿教官架子，故师生关系很好。有一次她带领十多个学生（没有全部去）到河西岳麓山去野游。到达云麓宫后，遇到了二十几个流痞。这些流痞见是一群青年女学生，不知她们都是会武术的，企图调戏，口出秽言。女生都很气恼，准备上前用拳头教训他们一顿。阎凤英暗中将他们制止住了。她走到流痞面前，和颜悦色地说：“你们一定都是些很有本领的人。这儿有棵大树，你们能跳上树去，接受我一颗小石头吗？”流痞齐声答道：“这算得了什么。假如我们能接受你的石子，你们又怎么样呢？”阎凤英说：“你们做到了我们一定唱个歌给你们听！”其中一个流痞说：“我爬在树上如能接住你的石子，除唱歌之外，还得和我亲一亲才行！”阎说：“到时候再说吧！”这个流痞果真朝树上爬去，爬到大树枝上，他喊道：“掷个石子来试试吧！”阎凤英在地上拾了个小石子，对准流痞掷去，石子虽小，正巧掷中了那个流痞的眼睛。因为眼睛痛得钻心，流痞连忙用双手去揉摸。一不留心，竟从树上摔了下来，屁股也被跌伤，坐在地上哼叫不迭。其他流痞见同伴吃了亏，都对阎说：“如果你照样爬上树去，能受得我们的石子，我们就放过你。”阎凤英正色说：“每人只准掷一个石子，多了，你们自己会吃亏啊！”说毕，她跃上大树，身轻如燕，站在枝丫上喊道：“你们掷石子吧！”那些流痞果真每人拿了一个石子，朝阎凤英身上掷去。说也奇怪，如飞弹一般的石子，掷到她跟前时，她毫不费力似的只用两只脚轮流抵挡，石子全被弹了回来又全落到他们的身上，个个被石子打得麻辣火烧，总算尝到了滋味。只听一声呼哨，顷刻跑光。后来这些流痞见到国术训练所的学生，不但不敢无理，而且绕道而行，深恐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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