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名称:《冰魄寒光剑》
原著:梁羽生《冰魄寒光剑》
编剧:金华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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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 横跨昆仑逢故人
背景:桂华生前几年在一个偶然的场合中,败在天山派第四代传人唐晓澜和冯瑛夫妇的剑下,他咽不下这口气,遍游名山大川,遍访高人异士,立下雄心大志,要自成一家,再创剑派。这日,桂华生游到西藏的魔鬼城,救下了两个昏迷的汉人。
葛腾龙:(骇然)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唐灵:(悠悠转醒,喜极)桂叔叔,这里是魔鬼城吗?
桂华生:什么魔鬼城?唐灵,你且待我先问这厮。
桂华生:你好大胆,居然敢拐骗唐家的孩子!
葛腾龙:(仰天大笑)好一位打抱不平的侠客,不分皂白,就胡乱加人罪名,你问这孩子是我拐走他的吗?
唐灵:不,桂叔叔,是我跟他走的。
桂华生:(一怔)你为什么离开母亲,跟他出走?你知道他是谁吗?
唐灵:他是葛腾龙叔叔。
旁白:至于为什么离开唐家,他却避而不答,看他眼珠闪动不定,竟似大人们想什么事情似的,不似孩子的神情。桂华生疑心大起,想不出葛腾龙是用什么方法骗走这个聪明的孩子,按剑说道。
桂华生:把孩子交给我,你自己回唐家请罪!
唐灵:不,我自愿跟他,请你不要将葛叔叔难为。
桂华生:我不知你是怎样迷了这孩子的心窍,总之,你若不将这孩子给我,咱们今日就按照江湖的规矩,手底见个分明。
葛腾龙:我不是你的对手,这点我还有自知之明。
桂华生:好,那就把孩子交给我!
葛腾龙:不,孩子也不能交给你。
桂华生:(怒)亏你还算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好不知羞,你不怕死么?
葛腾龙:若是怕死,我也不肯历这么多的艰险,带这孩子到西藏来了。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我死后,没人扶助这个孩子!
桂华生:胡说!这孩子自有他的养母照料,要你操什么心。
唐灵:桂叔叔,你若是疼我,就请你不要把他难为!
桂华生:为什么?
唐灵:我这一生是跟定葛叔叔的了。你若将他杀死,叫我依靠谁人?
桂华生:你今年怕有十三四岁了吧?怎的还是这般的不懂事体?唐公公和你的妈妈待你还不够好么?你怎么就不念他们的养育之恩?
唐灵:(大叫)不,我不是唐家的孩子!
桂华生:(怒)你自小便是唐家抚养,养母恩情比生母更深。
唐灵:我还有自己的父亲!
桂华生:谁?
唐灵:(傲然)我的父亲是曾统率百万大军的年大将军!
唐灵:(哽咽)养母的深恩固然不容忘记,生身之父的冤仇,做儿子的更是不能不报呀!
桂华生:咦,你还要报什么仇?
唐灵: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难道我的父亲就是应该枉死的吗?
桂华生:(心道)不错,你的父亲正是该死的人!年羹尧有罪,这孩子无罪。他将来总得明白他父亲是怎样的人,但这时他年纪还小,我若说了,他这稚弱的心灵如何负担得起。
桂华生:你待怎样报仇?
唐灵:葛叔叔教我,清廷对西藏是鞭长莫及,咱们在这里立下基业,将来便可以在这里举兵,胜可为王,败也可以据地固守。
桂华生:(心道)真不愧是年羹尧的儿子,这葛腾龙也不愧是年羹尧的智囊,如此深谋远虑。这事情我可不能不管了!
桂华生:你这孩子倒有志气,但是非善恶,还得分个清楚。
唐灵:怎么,你说说我听。
桂华生:你现在受了毒香,应该先睡一觉,睡醒之后,我再跟你说。
旁白:桂华生轻轻一揉,闭了他的晕睡穴,然后转过身来,怒斥葛腾龙。
桂华生:好呀,你将一个好好的孩子引入歧途,这罪过还在杀人放火之上!
葛腾龙:我教他为父报仇,又有什么罪过了?
桂华生:年羹尧此人,国人皆曰可杀,怎值得为他报仇?
葛腾龙:别人杀年羹尧犹自可说,雍正是年羹尧一手扶起来的人,我不为年大将军报仇,怎消得这口胸中愤气?何况年大将军生前以国士待我,我自当以国士报之,别的人对他如何议论,我都不管。
桂华生:雍正不给吕四娘杀了吗?你要报仇,这仇也已报了!
葛腾龙道:雍正虽然死了,这江山还是爱新觉罗氏的江山!
桂华生:好,想不到你这年羹尧的心腹武士,说话的口吻竟和江湖义士相同!好呀,他若是为汉族报仇,驱除鞑虏,这我不管。但你得把这孩子先交回他的养母,待他长大之后,再由他自择前途,这话你依不依从?
葛腾龙:也罢,看在你今日救我们二人性命的份上,我也得卖你一个人情。
桂华生:(哈哈大笑)好,我相信你!你把这孩子带回唐家,我写一封信给唐二先生,请他们不要将你怪责。
桂华生:你们刚才说什么魔鬼城?是怎么中毒的?
葛腾龙:为了这魔鬼城,我曾经暗中窥探了好几次。前几次不敢走近,只在对面的山峰瞭望,这次稍为走近,却不料一阵异风吹来,便告昏迷不醒了。
旁白:桂华生伸出手掌,在唐灵身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解开他的穴道,唐灵一觉醒来,见桂华生与葛腾龙相向而立,眼光神色,甚是柔和。
葛腾龙:我和你的桂叔叔本来就没有什么冤仇,说清楚了,他当然不会再将咱们难为。
唐灵:桂叔叔,你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你不再拦阻我替父亲报仇了吧?
桂华生:是非善恶,不是很简单的就能分别出来的,对你好的人不见得就是大家公认的好人。要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对是不对,应该多听一些人的议论。好吧,现在我说的话你未必明白,你回去问问你的母亲和唐公公,再过几年,待你长大之后,以你的聪明,定然能够明白事理。唐灵听: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我回唐家吗?
葛腾龙:(暗抛眼色)灵儿,你的桂叔叔是一番好意,咱们现在就走吧,你跟我走,准保没有错儿。
第二场 魔鬼城中识玉人
旁白:华玉将庙中僧侣武士全部逼走,不消片刻,空旷的大殿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桂华生:玉笛风声,群魔敛迹,善哉,善哉!
华玉:多承高明相助,请来相见。
桂华生:狂生无礼,敢问小姐芳名。
华玉:这有什么不可以?我叫华玉。
桂华生:(一怔)这是中国人的名字。
华玉:是么?我虽然没有到过中国本土,对中国向往已久。听说你们汉人很宝贵玉石,在你们的书上也把它当作洁白坚贞的象征,所以我取了这个名字。
桂华生:小姐对中国的东西真懂得不少。
华玉:我学过几年汉文,要说懂得中国,那还差得远呢!先生高姓大名?
桂华生:我叫桂华生。
华玉:听说你们中国,兄弟姐妹的名字中总有一个字是相同的,是不?
桂华生:不错,这是在中国家族中排定辈份的习惯。
华玉:你叫华生,我叫华玉,若在中国,别人就要当我们是兄妹了。
桂华生:不错,正是这样。可是我哪有这份福气有你这样的妹子呢?
华玉:你今晚帮了我的大忙,看来你年纪也应当比我大,好,你就做我的大哥哥,也不为过。
桂华生:这我可不敢当。
华玉:佛门之中,世法平等。男皆兄弟,女皆姐妹。何况你我有这段奇逢,兄妹相称,有何不可。
桂华生:那么说,你是佛门弟子?
华玉:我们自古以来,都是以佛教治国,举国崇信,我自然也不例外。
桂华生:(失望,心道)原来按照她们的教义,异姓兄妹,亦属寻常。
华玉:大哥哥,你是满清皇帝派来的人吗?
桂华生:不是。
华玉:那你为何肯冒此奇险,闯进魔鬼城中,来与他们作对?
桂华生:我是中国人,他们和中国作对,我自然也要与他们作对了。小妹子,你又为什么要与他们作对?
华玉:因为我是尼泊尔人。
桂华生:那位额尔都王子不正是你们尼泊尔的王子么?
华玉:不错呀,正是为此,所以我才要赶他们回国。中尼世代交好,两国皆蒙其福;若然妄动干戈,不但尼泊尔与西藏生灵涂炭,而且一旦兵连祸结,中国所受的灾害可能不大,只怕尼泊尔就要因此毁了。
桂华生:(心想)她不但姿容绝世,眼光见识,更令人心折。尼泊尔王子为什么不敢露面见她?她为什么远涉异国,单身到此?难道她早已知道王子的阴谋?那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年纪轻轻,这身绝世的武功,又是从哪里学来?我总要慢慢探听出来。
华玉:大哥哥,你想什么?
桂华生:我想,我想……
华玉:你觉得我有点奇怪,是吗?
桂华生:(面上一红)是有点儿。
华玉:那么你单身一人到此,我也觉得你有点奇怪呀!
桂华生:我是男子,男子理当游学四方,增广见识。
华玉:女子与男子又有什么不同?男子理当游学四方,女子就不该增广见识吗?你说要增广见识,目下就有一件足以增广见识的事情,你愿和我一同去开开眼界吗?
桂华生:你到什么地方,我都愿意陪你。
华玉:佛经上说:去往随缘,多欲多恼。咱们偶然相遇,出了此山,也就当分手。你不必多知道我的事情,我也不来问你。免得分手之后,彼此反增烦恼。
第三场 珠峰脚下遇奇人
旁白:桂华生走了一个多月,来到了喜马拉雅山下。桂华生面对这天下第一高山,忽发奇想,想上山看看,上到哪儿,就是哪儿,没想到碰到了隐居在此的方今明父女。
方今明:岂有此理,我住此山十年,从来平静无事,想不到最近却接连有蛮不讲理的人来找麻烦!
方雪君:这黑炭头乱摘咱们的花朵,还欺侮我。
旁白:方今明大怒,一拳击中少年,但说也奇怪,那少年的身体竟似能够变形似的,中了一拳,身子也好像拉长了许多,肌肉扭曲,左掌忽然拐弯拍了过来,把方今明的拳头抓着。
雅德星:我实无恶意,老丈幸勿误会。
方雪君:你弄断我的花树,我要你赔。
雅德星:赔这个望远镜给你好吗?
方雪君:多谢叔叔。
桂华生:阁下真好功夫。
雅德星:我听国中高僧所言,中国的内家一派,源出少林,而少林派的上乘武功,则是由我国的达摩禅师传过去的。如今看来,已是青出于蓝,贵国的武学定必胜于敝国了。
桂华生:兄台过谦了,听说贵国龙叶大师,武功己练到通玄之境,可惜我无缘拜见。
雅德星:龙叶上人正是家师,只是我资质鲁钝,还没有学到他老人家的二成功夫。
桂华生:兄台独上雪山,为了何事?
雅德星:实不相瞒,我是来找雪莲。我听说在中国的冰峰之上,有一种雪中开放的莲花,能解百毒,不知是否?
桂华生:冰峰之上也不一定便产雪莲,据我所知,天山的南北高峰,偶然可以采到雪莲,这喜马拉雅山上有没有雪莲,可要问方老先生才知晓了。
方今明:我在这里住了将近十年,从未见过雪莲。
桂华生:(想道)他冒了性命的危险,来到珠峰脚下寻找雪莲,必定是极需要的了。
桂华生:我正好有三朵雪莲,便送一朵给阁下吧。
雅德星:这样稀世之珍,兄台举以相赠,何以敢当。我带有一些珠宝,愿──
桂华生:你送给了小妹妹这个望远镜,我送给你一朵雪莲,用中国的话来说,那是投桃报李,何必客气。
雅德星:深情厚谊,无以言报,兄台他日若到敝国,小弟当略尽地主之谊。
方今明:这位桂兄也要下山,两位何不在寒舍盘桓几日,下山时也有个伴儿。
雅德星:我只道桂兄是在此山隐居,原来也是下山去的。敢问桂兄将往何处?
桂华生:我想往尼泊尔一行。
雅德星:桂兄也是往尼泊尔参加考试的吗?
桂华生:什么考试?
雅德星:(后悔)原来桂兄不知此事,那就不提也罢。
桂华生:说说何妨?
雅德星:他们的考试并非像贵国考状元的那种考试,乃是尼泊尔公主要考选丈夫。
桂华生:怎样考选丈夫?
雅德星:听说尼泊尔公主美貌非常,而且文武双全。国中贵胄公子,个个都想求公主为妻,公主却一个也不合意。国王十分焦急,说他若选不中合意之人,就要为她代择驸马。公主不允,自己提出一个考选丈夫的办法,先试文才,后试武艺,听说有些异邦人士,也闻风而来。
桂华生:这位公主如此挑选丈夫,真可算得是女中英豪,娥眉国士了。
雅德星:可不是吗?听说从去年开始考选,至今还未有合格的人。
桂华生:(心想)怎么尼泊尔有这么多巾帼奇才,将来到了尼泊尔,我倒要看看这位公主,看她能不能和我的华玉妹妹相比。
雅德星:(言不由衷的笑道)以兄台的武功,若去应试,或许能有几分把握,兄台其有意乎?桂华生:我性喜浪游,身似闲云野鹤,休说没有把握,即有把握,也绝不愿自投罗网,拘束终生。而且,我对尼泊尔文学一窍不通,如何应试?
雅德星:兄台辛辛苦苦上山,大约还要住几天吧?
桂华生:吾兄若有要紧的事情,小弟不敢强留。反正咱们都是去同一地方,或许在尼泊尔还能见面。我在这里大约还有一两天耽搁。
方今明:这人好怪,刚才他听说你刚要下山,神色甚是喜悦,看来很想与你结伴同行。岂知,转眼之间,他又变了主意,好像生怕你要与他同行了。
桂华生:他怕我抢了他的公主呢。其实我哪有这个意思。
第四场 王宫异事露阴谋
旁白:宫中的景像令桂华生甚感惊奇,但见尼泊尔王坐在锦幔之内,面色红润,毫无病容,背后立着一个老者,巴勃认得他是御医。国王座前立着一个青年,背向外间,桂华生等一进入宫殿,便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正是天山雪莲所特有的香气,国王见桂华生来到,从锦幔缓缓起立,他面前那个少年也转过头来,桂华生的眼光与他一触,两人都大惑诧异,尤其是那个少年,全身陡的一震,几乎呆了!
尼泊尔国王:上国高贤,不必多礼。
桂华生:不知国王何事见召?
尼泊尔国王:本来是请先生治病的,如今不用劳烦先生了。这位是印度占婆国的王子雅德星,就在我派出马车迎接先生大驾之后,他即到来,真是药到病除,现在我已经完全好了。不过先生既是远道而来,驾临敝国,虽然无事,亦请先生在王宫里多住几天。
尼泊尔国王:你与贵宾同来,有什么事吗?
巴勃:总管大人叫我签署病案,不许说是陛下中毒,要我说是普通的头痛症。
尼泊尔国王:这是什么意思?
尼泊尔王子:你身受国王重任,竟敢下毒,国王肯饶你,我也不肯!
旁白:尼泊尔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唰的一刀,就将御林军总管劈为两段!桂华生本来可以拦阻,但他远来为客,不便冒昧出手,而且王子这样快的不等巴勃说完,便杀了御林军总管,亦使他意料不及。
尼泊尔王子:叔叔,你身在深宫,被人下毒,不必审讯,定是这御林军总管无疑。
尼泊尔国王:他身为御林军总管,应负警卫之责,纵然非他下毒,死罪亦是难饶,杀了他也便算了。
桂华生:本应一到京城,便当进谒陛下,望陛下恕罪。
旁白:说着,桂华生掏出达赖活佛给他那封书信,呈给国王。国王看了书信,更为喜悦。
尼泊尔国王:敞国以佛教治国,寡人原该先遣使问候活佛才是。
尼泊尔王子:今年适逢佛祖诞辰,我已派遣使者,以叔叔的名义给布达拉宫捐献金塔,只因叔叔尚在病中,是以未及禀知。
尼泊尔国王:你做得正合我的意思,以后国家之事,你瞧着该办的就给我办了便是。
尼泊尔国王:(端起酒杯)我今晚有三件大喜之事要说……
尼泊尔王子:叔皇每说一件喜事,我们陪饮三杯。
尼泊尔国王:第一件喜事是我因祸得福,糊里糊涂的被奸人下毒,看着就要做冤鬼了,却幸得印度王子到来,惠我仙花灵药,如今不但宿疾顿除,而且精神倍增,岂不可庆。
尼泊尔王子:吉人天相,祝叔叔百岁千秋!
尼泊尔国王:第二件喜事是得接佳宾,桂先生与王子都是越过世界第一大山而来,厚谊深情,将永标史册。
尼泊尔王子:两位上国高贤,光临敝国,实乃敝国之福。好,我每位各敬三杯!
尼泊尔国王:(停了一下)我膝下无儿,只有一女,寡人欲为她择配,无奈她心性高傲,一直未有合意的人,如今雅德星王子救了我的性命,人品相貌又似兽中的麒麟、鸟中的凤凰,更喜他不嫌弃小国,远道求婚,纵然没有救我性命之事,也应当答允,如今由我作主,再过几日便与他们成婚,今夜之宴,权当定婚之酒。
雅德星: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尼泊尔国王:小女还有不满意的么?
巴勃:老朽愧作医师,请王子赐教,到底用什么灵药治好国王之病的?
尼泊尔王子:巴勃老先生,你是国中的第一名医,竟连王子用的是什么药也不知道吗?
巴勃:我心中猜的是一种奇花,但这种花太过难得,印度更根本没有,所以找只怕是猜错了,不敢说出来。或许另有奇药也说不定,请王子赐知,以增见闻。
雅德星:(面上一红)这是中国的天山雪莲。
巴勃:(故作惊诧)王子真是了不起,还曾攀登过中国的天山吗?
雅德星:陛下应该感谢的是这位桂先生,要不是他,只怕天下最高明的医师,也难以解除陛下所中的奇毒。
尼泊尔国王:怎么?你们是早就相识了的?是他教你替朕治病的么?
雅德星:那朵天山雪莲乃是这位桂先生所赠。
桂华生:雅德星王子冒尽艰险,寻找雪莲,完全是为了陛下,他是有心为陛下治病,我不过是偶然身有此物,举以相赠而已。佛法讲究种因,王子有此善念当有善报,我不敢分他之功。桂华生(心中想道):凭着雅德星这份胸襟,公主纵然属意于我,我也当玉成他的好事。何况我心目中早就有了意中之人。但望白衣少女不要就是公主便好。
尼泊尔国王:两位都是上国高贤,胸襟气度,令人敬佩。桂先生若肯留下,便请委曲出任御林军总管之职。
桂华生:我过惯闲云野鹤的生涯,再说我无德无能,而且是刚到贵国,更不堪当此重任。
尼泊尔国王:若是桂先生不肯留下,朕也不敢勉强。但至少要等到吃了小女喜酒之后,容朕稍尽心意,再送先生启程。
尼泊尔国王:公主的礼物拿出来没有?
宫女:公主说她不想破例,请王子照她所定的办法,前来应试便是。
尼泊尔国王:好不懂事的孩子,你说清楚王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
宫女:说过啦!
尼泊尔国王:再去和她说,若还不听,你就叫她出来,让她亲自瞻仰王子的丰采,看她心不心服?国王(微愠):宛兰星,公主为什么不出来?是不是她依从了,叫你给他送礼物来的?
宫女:公主说,既然王子给国王治好了病,考试可以免掉一半。
尼泊尔国王:怎么叫做免掉一半?
宫女:不考文学,考武功,也不必通过几关,要赢得了婢子,便可与公主相见。再由公主与他比剑,要得打成平手,便算及格了。
雅德星:公主是女中英杰,巾帼须眉,肯予赐教,那是求之不得。只怕动剑抡刀,有所失手。
尼泊尔国王:是呀,王子远道前来,又治好了我的重病,动剑抡刀,岂是待客之道?宛兰星,你回去和公主说,就说是我的意思,这一半也都免了。
宫女:公主说要免掉考试,也还可,但以有一件聘物,却是万万不可少的。
雅德星:不知公主要什么聘物?
宫女:公主听说王子是用雪莲治好国王之病的,公主也要一朵雪莲作为聘物。
旁白:雅德星王子顿时呆住,他明知桂华生身上还有两朵天山雪莲,但却怎好意思再与桂华生求取聘妻的礼物?心中发了个狠。
雅德星:(心想)我便自到天山采下雪莲,看你尚有何说?但此去天山,谈何容易?能否采到雪莲,亦未可知,即算采得亦不知何年何月?
宫女:若然没有天山雪莲,那么就要考试。公主说,这是对王子特别的优待了,若是别人,纵有天山雪莲,也要考试。不过,若然别人真的有天山雪莲,送给公主,公主也不会白要他的,公主愿意以一件天下独一无二的奇珍与他相换。
桂华生:什么奇珍?
宫女: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奇珍,但听公主说,那件奇珍,谁人得了,便可以无敌于天下!先生,你有天山雪莲么?这机会可万万不能错过!纵然你不敢与公主比试,纵然你不想娶公主为妻,得了这件稀世之珍,也已足以称雄天下!
桂华生:(心中想道)这公主说的,莫非就是冰魄寒光剑?呀,呀,难道……这位公主当真就是我的华玉妹妹?不,不,这实在教人难以相信!
尼泊尔国王:(心想)我宫中哪有这样的奇珍?怪不得女儿要我派人去迎接这位中国少年,原来她早已属意他了!桂华生气宇轩昂,英挺秀拔,更胜于印度王子,但雅德星到底是个王子,桂华生又焉能与之相比?
尼泊尔国王:你先回去吧,劝公主再做思量,不要胡闹!
旁白:一白衣喇嘛走上石阶,桂华生又是一喜一惊,原来这白衣喇嘛正是麦士迦南。尼泊尔王子心中暗叫不好,诚恐麦士迦南把魔鬼城的事说出来。麦士迦南先献上了白教法王的书信,国王展信甚喜,看完之后,却又一惊。
尼泊尔国王:怎么贵法王的法杖会在敝国呢?
麦士迦南:小僧在西藏之时所失,那是贵国的国师夺去的。
尼泊尔王子:(急忙打断)今年二三月间,我与国师曾到布达拉宫参拜,回来之后,因叔叔龙体欠妥,经过情形,未及详告。
尼泊尔国王:那么,你知道这件事吗?
尼泊尔王子:禀叔皇,白教法王的法杖,确是摩兰法师所夺。
尼泊尔国王:摩兰法师,怎么做出这样的事?
尼泊尔王子:叔叔不问,我不敢说,摩兰法师,野心勃勃,他想仿照西藏达班禅赖活佛的做法,将来做本国活佛,要令教权压倒王权,是以他抢了法王的法杖。法杖是佛教权威的象征之一,将来他好自上尊号!巴勃刚才所说,今晚他们在御林军总管的古堡中,摩兰法师不是也在场吗?
巴勃:正是。国师曾劝过我要听总管的话。
尼泊尔国王:反了,反了!
尼泊尔王子:依侄儿看来,下毒之事,只怕就是法师的主意,却叫御林军干的!
尼泊尔国王:一定是这样!
尼泊尔王子:那么就请叔叔下令,赶快将法师逮捕!
尼泊尔国王:法师武功极强,党羽亦多,看来只有由你去拘捕他,我才放心。
尼泊尔王子:这样的大事,侄儿自应亲自出马,为叔叔效劳才是。不过,侄儿却另有一个主意,请叔叔裁夺。法师武功,确是国中无敌。纵能将他擒获,武士亦必有死伤。桂先生和雅德星王子都是本领超凡的上国高贤,麦士迦南是法王使者,还自中国青海来至此间,亦必是武功高明之士,侄儿想借重三位高贤之力,往捕国师。若然是雅德星王子将他擒获,那就是大大有功我国,按我国法律,有非常之功,便有非常之赏,那时由叔叔作主,将妹妹许配给他,自是举国同欣,妹妹亦断不会有所异言;若是桂先生将他擒获呢?那么如何厚赏,叔叔亦应随他所请,成全他的心愿。
桂华生:为贵国除奸,自是义不容辞,但我可不望什么酬报。
尼泊尔王子:国师若是逃亡,必定要经过何德瓦峡口,峡口就在瑞扬布山南面十里之地,再进去就是瑞芝那山。各位进入京城之时,都望得瑞扬布山,桂先生更是刚刚从山麓那座御林军总管的别墅出来,想必认识道路。就烦桂先生领路,从正路去追。我抄小路到瑞扬布山山上的峰火台点燃烽火,好叫守关的人也帮忙拦截。
雅德星:既然如此,各自请便。到何德瓦峡口的路,我也认得。
麦士迦南:快来,快来,我已听到他们的车声了。还不给我滚出来?
提摩达多: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呼喝!
旁白:麦士迦南认不得提摩达多,怔了一怔,正想道歉,陡然间忽觉一股极大的力道撞来,麦士迦南大吃一惊,禅杖一挡,飞上半天,麦士迦南但觉天旋地转,一个倒栽葱跌下马来。就在此时,雅德星王子的快马已是疾驰而来,他听得麦士迦南那一声惨叫,只道他已遭了毒手,迫不及待,就在快马飞驰之中,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抽出了一柄铁锤,向那架马车凌空击下。
提摩达多:王子休得不知好坏,赶快走开!
雅德星:提摩达多,原来是你!
雅德星:我奉尼泊尔王之命,拘捕摩兰法师。这
提摩达多:我在此,谁敢捕他,我周游列国,各国国王无不给我几分薄面,你回去吧!
雅德星:待我将人带走之后,你向国王求情,那我不管!
提摩达多:我的字典上没有求情两字!
旁白:陡然间提摩达多一声大喝,手臂暴长教寸,雅德星心头一震,短剑坠地,但觉胸口如中巨锤,背脊如受山压,两股极刚猛的力道前后夹攻,雅德星哪里还禁受得住,登时晕死过去。桂华生一跃下马,拔出腾蛟宝剑,一步一步向提摩达多迫近。就在这极度紧张之际,忽然间有一股极柔和的笛声随着山风吹下,正是桂华生在魔鬼城之夜听到的那个笛声。心念未已,笛声一歇,但见一个白衣少女,衣袂飘飘,已如仙子凌风,从山顶飘落!
桂华生:(大喜)妹妹!
华玉:你不惜冒险,追捕摩兰,我是感激得很。
华玉:尼泊尔人素来好客,但像你这样胡作非为,却是不受欢迎的。你快走吧!
提摩达多:你这小丫头竟敢对我无礼,你知不知我是你们王子请来的上宾?
华玉:识得尊重自己的人才能受人尊重,你们阿拉伯不是也有这句谚语么?请来的客人更应该守礼,国王捉拿摩兰,你凭什么阻挡?请来的客人有这样无礼的么?
提摩达多:原来昨晚用冰魄神弹暗算我的,就是你这个丫头!
华玉:你瞧我的冰魄寒光剑已成了!
桂华生:这不是梦么?
华玉:当然不是!
桂华生:我真想不到你就是公主?
华玉:怪不得你昨晚还向那个印度王子道贺,呀,大哥哥,你真傻,你早就应该猜到了。
桂华生:你是一国的公主,而且还将是未来的女王,我还怎敢高攀,叫你做妹妹?
华玉:你怎的也有世俗之见?我不过偶然生在帝王之家,这又何损于你我的交谊?呀,你实在不知道我的心意,我哪里想做什么劳什子的女王?我把荣华富贵,都当成过眼云烟,但愿,但愿……
桂华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华玉:我瞒着父王偷出深宫,他病体初愈,需人服侍,我现在该回去啦。谢谢你的天山雪莲。
桂华生: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华玉:你多读些尼泊尔的经典文学吧。
桂华生:呵,原来你是教我去应试,那么咱们将来要在擂台上再见了。你可得手下留情呵!
旁白:这几句话说完,但见公主已飘然而去。桂华生爽然若失,正自痴痴望她的背影,忽听得身畔有呻吟之声。桂华生这才想起麦士迦南和雅德星都受了重伤。桂华生给麦士迦南推血过宫,助他呼吸,过了一会,麦士迦南已经能够起立走动了。
麦士迦南:好厉害的家伙!糟啦!雅德星的三六经脉已给震动,五脏亦已易位,神仙难救!再多可以活半个时辰。
桂华生:那也未必!我这有天山雪莲。
麦士迦南:你白白糟蹋了一朵天山雪莲,最多不过能令他的生命延长数日。
桂华生:麦士迦南,我求你一桩事情。
麦士迦南:若有所需,赴汤蹈火,亦所不辞。
桂华生:好,咱们各以本身功力,给他疗伤。我教你推血过宫之法。但给他医治好了,咱们真气消耗过甚,恐怕要临床静养几天。
麦士迦南:你的内功比我深厚百倍,你不怕耗损功力,我亦自当稍尽绵力。刚才那位美貌的女子是谁?
桂华生:她吗?她是公主!也就是咱们在魔鬼城中所听到的那位吹笛的仙女!
麦士迦南:那你为何要费尽心血来救此人?
桂华生:我若是小人,撒手不管,在公主的求婚者中,便减少了一个大大的劲敌,但我岂肯这么去做?我虽然不敢以侠义自命,但若是见死不救,于心何安?
麦士迦南:我并不是不想救他,不过我更佩服你的大量。如果换我是你……
桂华生:你便怎么?
麦士迦南:(想了想,笑道)还是救他!
尼泊尔王子:(扬声)你们怎么啦?
桂华生:没什么,雅德星王子受了一点点伤。
尼泊尔王子:那个,那个……
麦士迦南:那个提摩达多么?他早已给我们的桂大哥打跑啦!
桂华生:虽然赶跑了提摩达多,摩尔法师却走脱了。
尼泊尔王子:这是不是你们法王的传教法杖?
麦士迦南:正是,多谢王子,你替咱们夺回来了?
尼泊尔王子:不止夺回法杖,摩兰法师也给我杀了。咱们该回宫去见国王报喜啦!法杖虽然是我夺回来的,但你们都有一份功劳。
雅德星:(呻吟)啊。
桂华生:你觉得怎么?
雅德星:我……我只怕不行啦!
桂华生:没有的事,但请安心!
雅德星:灵鹫山、王舍城、龙叶恩师、恒河风光,从今永别了!
桂华生: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死不了!难道我替他打通十二重关,还不能救他性命?不,不,他本身的瑜伽功夫也已有了相当造诣,只要他心中安定,绝对死不了。
雅德星:我求你一件事情!
桂华生:请说。
雅德星:我要一朵天山雪莲。
桂华生:你体内的瘀血都已化开了,不需再用雪莲啦。
雅德星:雪莲,雪莲,天山雪莲,我要天山雪莲!
桂华生:王子你醒醒,咱们就要到王宫啦。
雅德星:(呓语)雪莲,雪莲,天山雪莲!我费尽无穷心力,求取雪莲,若得一朵雪莲陪葬,死了方可瞑目。嗯,给我,给我!
桂华生:(心想)我从天山所带来的三朵雪莲,一朵救了尼泊尔国王,一朵救了雅德星王子,现在就余下一朵了。我知道雅德星王子不再需要天山雪莲了,可是看他眼色中充满祈求,我怎么能忍心。巴勃老先生说过,给病人治病,最紧要的是令病人心安。我若吝啬不与,只怕他的病情又会恶化。不如先给了他再说。
旁白:宫中侍卫将雅德星放在一张有锦褥的担架上,抬到了国王面前,国王亲下御座迎接,一面向桂华生致谢,一面慰问雅德星的受伤。雅德星忽地一笑而起,跃下担架,向国王施礼。
雅德星:公主所要的天山雪莲,我已经带来啦!
桂华生:(心道)雅德星刚才竟然是假装的。他,他……
尼泊尔国王:好,我立即叫宫女拿你的聘物交给小女。这是她自己要的,应该没有话说啦!
雅德星:不,陛下你误会了。这不是我的聘物。这朵天山雪莲是桂先生的,桂先生的武功人品胜我百倍,与公主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尼泊尔国王:雅德星王子神智昏迷,真是令人难过。桂先生你今次立了大功,我必定不会负你。宫中珠宝,任你索取,若欲为官,朕便任你做御林军总管。
桂华生:(心中想道)只要公主真心爱我,我不会报名参加求婚者的选拔考试吗?何必要自恃功劳,向国王提出婚事?
桂华生:我早已说过,不望酬报。珠宝于我无用,高官更不愿为。
尼泊尔国王:那么就请先生多住些时,也好让寡人得以常聆教益。
桂华生:不敢麻烦陛下,我住巴勃家中,陛下若有宣召,我自当随时晋谒。
巴勃:我正想译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和《奇经八脉考》,中国文字深奥,正好请你帮助。他年你做了驸马之后,还要借重你的大力,将这些医书,大量刊印。
桂华生:我哪里有这个福份。
巴勃:我们这里有句谚语,只要姑娘对你有了情意,那就似蜜蜂去采花蜜,赶也赶不去的。
第五场 洞房红烛结鸳鸯
旁白: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考试,终于到了桂华生与华玉公主比剑的时刻。桂华生从侧面长梯,缓缓走上高台,本来他也可以一跃而上,但他却不愿在公主面前,故意卖弄武功。上到台来,但见公主的眼中,含有万种柔情,千般蜜意,桂华生心头一荡,登时痴了。
华玉:请拔剑吧!
桂华生:客不僭主,请公主赐招。
华玉:也好。宛兰星,将我的冰魄寒光剑拿来!
旁白:那个宫女早已在台后准备,立即应声而出,将寒玉剑匣捧上,公主微微一笑,拔剑出鞘,登时一道寒光疾射而出,台前那几排武士,但觉冷气森森,皮肤起粟,都不禁吃了一惊,人人诧异,天下竟有这样的宝剑!桂华生跟着也拔出剑来,他的剑也是稀世奇珍,微一挥动,剑尖竟带着隐隐的啸声,有若龙吟,若是桂华生先行亮剑,众武士准会吃惊,但如今在冰魄寒光剑的对比之下,却不免黯然失色!
桂华生:请。
华玉:小心接招!
桂华生:(心头一醒)是了,我若不显出本领,纵然她故意让我,当着各国武士,这样赢了,也不光彩!要不是我熟识她的冰川剑法,今番必定落败无疑!
旁白:公主玉手一扬,以“满天花雨”的手法,飞出十几颗冰魄神弹,桂华生早有所备,五指疾弹,将冰魄神弹都在台上弹裂,冷气寒光,凝聚如网,台上白茫茫一片,台下前几排的武士纷纷向后移动。就在这一霎那,桂华生乘着公主发出冰弹,剑势略缓之际,突然一跃而上,剑峰一挑,恰恰将公主的面纱挑开,登时鸦雀无声,端的是一根针跌在地下都听得见响!
接着便爆出惊天动地的欢呼,为公主绝世的容颜、为桂华生超凡的剑术,欢呼,欢呼,欢呼!
华玉:你赢了我啦!
旁白:第二日公主在国王面前亲自考他文学,他对答如流。国王到了这个时候,对桂华生的文武全才,亦自深深佩服。觉得这位中国青年,虽然不是什么贵族,但却实在胜过各国王子。国王亲口宣布他当选驸马。宿愿终偿,鸳盟缔结。洞房红烛高烧,幽香淡雅,桂华生疑幻疑梦,对着公主,痴痴注目,好久,好久,两人都说不出一句话。门外忽听得“噗嗤”的笑声,那是宫女宛兰星在偷笑。
桂华生:华严妙境偕谁游?看龙叶拈花,释迦微笑;玉笛仙音邀客和,听相如鼓瑟,子晋吹箫。
华玉:玉剑冰弹,端的是奇缘奇遇。雪莲鸳谱,冷香飞入诗句。纵有珠峰,难隔刘郎路。云深处,愿同偕隐,营屋冰川住。
桂华生:原来你的心意完全和我一样。
旁白:两人并肩立在窗前,遥望喜马拉雅山的皑皑雪峰,两颗心溶成了一颗。
(剧终)
※ ※ ※
拍摄时间:2013.8.10
拍摄进程:录制已完成、后期已完成
演员表:
桂华生──大派键
华玉──琼霓漪云
雅德星──鹧鸪飞
巴勃──鹧鸪飞
尼泊尔国王──羽生堂主
葛腾龙──羽生堂主
尼泊尔王子──寒山重
方今明──寒山重
麦士迦南──寒山重
提摩达多──寒山重
唐灵──夏水襄铃
方雪君──夏水襄铃
宫女──风逝
旁白──我叫七雪儿
职员表:
编剧──金华丹
策划──琼霓漪云
后期──费玉清
后勤──金华丹、我叫七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