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看这本书,都是冲了那白发魔女四个字的。我想知道,为什么有一个白发魔女,我想知道,这魔女又是为什么而白发。
她是那么妩媚而清逸。这两个词,在她的身上,丝毫没一点矛盾,初见的时候,枕石而眠,是否一副春倦懒洋洋的表情?长长霓裳云袖,流苏垂下,又是否让容貌给人飘渺之感?那定是一副娇弱的模样,好像谁家的小姐,卓一航一见之下,更不敢有丝毫不妥举动,却又忍不住怜惜这个女子。
她曾在那绵绵细雨之中,酣眠在石塌之上,一派自然。
她曾在月下吹那洞箫,声音清澈如许,空灵如斯。
她曾拈起飞花,对卓一航吐露心事,花可以再,人可以么?人若可以,年华可以么?是不是留下一个月影的清逸,无意之间说出至上的禅机?谁又知道日后当真一语成谶。
如此女子,怎能不给人留下清逸的想象?
然而只消她朗声一笑,化身为那个身在江湖,一笑而天下失色的玉罗刹!
刹那之间,雕镂出来她身形的是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反天山剑法。而她却在他人颈上飞血的时候吟吟做笑,她那绝世的容颜,在血的映照之下,一定是妩媚的,只是这份妩媚,却一定是无人敢谛视的。
而揭开她那波波轻纱的人,真是卓一航了。
卓一航为她风姿所倾倒,一见之下,竟以所见之境道出了练霓裳的真名。这是不是一份天定的缘分?练霓裳也为卓一航一惊,突然之间,清逸不再,可想柳眉倒竖的样子,是多么的妩媚而逼人。
妩媚是她不会改变的绝世容颜,逼人是她顿时生出的凌厉霸气。此二者于她,从不相逆。
她那种逼人,似乎是上天赐予的,她可以直接去找岳鸣珂,甚至用类似于逼的口吻让他娶铁珊瑚。而我想岳鸣珂这是被练霓裳这气魄一吓了……
她见熊经略,两人一官一盗,更本应格格不入,而她却用她那种逼人的狂傲,逼人的行止让他一骇!她的逼人在于丝毫没有做作的洒脱,在于真性情的流露,酒逢知己,可饮千杯!谁管他对面是谁?而熊经略试她那特殊身份于无物更是让两人倾盖如故,霓裳也才认他,并钦佩他的气度,做了朋友。大凡能成朋友,也是一类人。她有逼人的气度,他为统关大将,亦然。
她见李自成,更多了一份任侠使性绿林中的英雄相惜。
她也可以把多年攒下的财宝倾囊而送!这又如何能不逼人呢?
她后来见到客娉婷,客娉婷见她,就如见到姐姐一般,她言笑之间更是夺走了那小姑娘的心魄,只是轻轻吻了她的额头,竟可以让她将自己当做姐姐一般去刺杀至亲至仇?练霓裳是多么惹人喜爱的女子啊,只是与她人见,就可以夺走人家的魂魄。
她战武当红云,举重若轻,风姿如神,依旧可以谈笑风生。而红云已经两鬓斑白,她不过二八佳人。怎么不逼人?
她力敌红花鬼母,虽是占了后手的便宜,却可以在谈笑之间,如同折腰争舞一般避过那如同毒蛇獠牙的封喉剑招。而红花鬼母三十年闭关之前已是绝顶高手,她却未及三十!怎么不逼人?
她独闯武当,深陷武当两代弟子剑阵之中,却依旧执着的凝望着自己深爱的那个男子,生死轻却,置之身外,只为一个情字,怎么不逼人?
她经年之后,家国事了,辽东论交与袁承焕,孤身远走天山,南高峰上,更是遗世独立,而铁堡一战,亦成为威震塞外的神话,白发魔女……仅仅这四个字,就已经惊采绝艳。
她的那些行止,是那么清晰地刻在了我的心里,一妍一嫣然。一笑一萧然。
嫣然。
她是不败的花朵。
卓一航有一句话深深刻在了我的心中:“练姐姐的容貌应该像开不败的花朵。”
这句话说的是多么情真意切,多么纯粹,多么清澈而没有一丝污浊。他如此形容她。她却更知道“流光容易把人抛”的道理,纵使吟不出这诗句,却解了这禅机。
她的嫣然,就在这问答之间。
嫣然,不是弄脂俗粉可以诠释,而是她洗尽浮华之后的微微拈花一笑。于此拈花一笑之间,谁又可以比得过她?谁还可以占据卓一航的心?而她,又只为他做这拈花一笑。
我想纵使她那夜青丝褪尽换白发,也是那么的嫣然。那么的妩媚。
只可惜她绝代容颜为卓一航而憔悴的时候,卓一航却如同傀儡一般在武当山上身受束缚。
她何尝不恨?却又何尝不想解恨?
她恨自己青丝不再了……
然而纵使青丝不在,她的风华却未曾黯然。那三千白发,又是在对谁昭示着深情?可叹她深情如斯,却凄美如斯。
而容颜未改,美眸依旧,只是多了沧桑,萧然。
萧然。
白发魔女,萧然似乎更适合于她。
这一份萧然似乎更多了几分褪尽铅华的美,于是依旧嫣然。
可惜她的容貌纵使妩媚如前。心,却已经伤了。怎么能不萧然呢?
想她何等自负的人物?在铁飞龙面前,红云白石要向她讨还冤仇,而她再败了红云之后,却瞧在卓一航的份上挨了白石一剑……笑着认了平手。
想她何等傲骨于世?却为了能和卓一航一同研习剑法,归隐山林,听了他的话,引人那么久而片语未回,甚至于在武当派门人的喝斥之下解了剑。她是那么的单纯,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隐忍了就可以得到爱情。而她的单纯正应该让那些自命不凡的武林正道自惭形愧!只可惜她的隐忍谦让换来的确是武当派那些成名已久的前辈的围攻。何其悲哀?
爱人神志已在游丝之间,而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却挑唆他将手中的长剑刺向他最爱的人!何等卑鄙!
只可惜卓一航的一颗心,却那么飘摇。而他何尝不可悲?甚为武林领袖,武当长门,却在他的师叔之间那么卑微,甚至于好像他的废立,自己都做不了半分主意。奈何,若他有霓裳一分的性子,两人之情断断不会至此。奈何,若他有霓裳一份的性子,黄龙洞的初见,亦可能生出别样的故事。
此于卓一航,何等违心?
此于练霓裳,何等萧然?
敌人的长剑不过在自己的剑圈之外,始终未能攻入。
而此伤自己的却是爱人的剑。她一心一意,费劲周章,却不能神仙眷属,纵使天下绿林道唯她马首是瞻,她也不可能兴兵来抢卓一航……一份抢来的爱情又是多么卑微?她要两情相悦的相忘江湖,而非施舍。
呜呼!那剑刺中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深深伤了心。心力憔悴,憔悴到晕倒过去。
彼时再醒来,已经换了番模样……
绝代佳人还在,绝代容颜枯槁憔悴……满目萧然……
她还记的她们黄龙洞初见的时候。她凝眸之间似乎已经不再是人人惧怕的玉罗刹,而是一个等待着爱情的女子。他为她失了七魄,她为他打开了心呵。
她还记明月峡的言语。
“痴人说梦,普天之下,哪有青春常驻之人?……下次你见到我时,我只怕已经是白发满头的老婆婆了。”
“到你生出白发之时,我就去求灵丹妙药,让你恢复青春!”
这何止霓裳不会忘记?就是我,也一字一句铭记于心。谁知道两人当初月下怅诉衷情的话,竟然一语成谶,一日成真!
自那之后,他亦是千里追随,而霓裳又何尝不想见他?又如何能见他?
弹指红颜老,弹指红颜老,绝代佳人,最怕的,往往都是在心爱的人面前老却容颜。更何况他曾伤她?
那剑未将她怎样,却几乎刺死了她的心。
她又能如何?还是远走的好。
她尝试抛开所有的牵挂,寻到雪峰,去做那个最开始没有懂情愫的武痴当时最好的……
未尝多少时日,已是无敌手了……
然而敌手却在心里,无论如何,她还是惦念着拿给她遥寄诗文的男子……
她跟他,却不见他。
她知他深守诺言,去守那幽昙六十年重开……
是不是足矣了?
足矣了。
只可惜年华不再,情非当时。
她是那么的执着,一旦追求,不轻放弃。
一旦放弃,怎能回头?
她已经不会执着与神仙眷属了……红颜未老,两鬓雪色,她又如何肯以这样的姿态去披嫁衣?
她爱惜容颜,也爱惜此情。
如果天长地久的传奇真的成为往事云烟,她便不再想。
她爱,依旧。然而是否要结发百年?已经不必了。
毕竟伤过太深,纵使爱更深,伤口依旧留下了疤痕。
那时的卓一航看透这一切,亦晚了。然而他终于也用她的执着挽回了霓裳的心。
也只有心。
我想若是幽昙开时,霓裳未老,她们可能还可以再续前缘吧……
然而六十年的等待,纵使幽昙重开,那时的霓裳亦是真正的老却了……
她或许要向她师父那一样与爱人远隔了。
彼此想念对方,彼此不见……
两人南北两高峰,隔山西东隔云长。
北峰南望三千丈,南峰绝顶练霓裳。
所谓高处不胜寒……绝世之人,亦有绝世寂寞,想可以为她挂怀的,除开他,只有武道了。
寻常绝顶于她而言登临如平地,恐怕只有这天山的奇绝,才够她一练霓裳。
音乐:一夕白发(先出歌词来……那啥音乐歌手录制中)
词:未见钗头凤
试听:http://yc.5sing.com/385608.html
http://www.yyfc.com/play.aspx?reg_id=2192973&song_id=4152688
风雨初见黄龙洞,
竹影摇曳从容。
陌路中,桀骜风姿谁懂?
霓裳漪千重。
明月聆听我心声。
此间年华一梦。
拈落红,流波问君衷。
花凋难再逢。
一怒一笑多少英豪催眉腰折
谁舞剑气,谁知霓裳谁能解心锁
武当山颜面尽薄,但求一诺。
所恋唯君者。
临水照影一夕白发三千萧索
朱颜迟暮,伤身伤心伤我情何薄
风花雪月皆是昨,憔悴成魔。
意冷神灰客。
白:自你伤我那刻起,那个与卓大掌门相恋的玉罗刹便已死了。
有的只是青丝白发,人未老而容迟暮的白发魔女。(微自嘲?也悲)
六十载,我已经两鬓斑白,幽昙重开与我何用?
永远只剩下白发魔女声及天山南北,白发……你我此生,便南北两峰,遥相忆而望罢……
黄沙洗冰河,驰马骋朔漠。
纵游龙,绝顶悲寂寞,剑诀天山六合
轻纱苏幕遮,杏眸活,眉宇削冷落。
一千里,一生错,一段风流寒霜隔。
一夕白发三千萧索天山漂泊。
一夕白发两心纠葛混是非对错。
一夕白发抱剑卧,洞箫无歌。
鸾凤再难合。
江湖过往相忆曾经缠绵悱恻。
如水如幻触手涟漪是多少清波?
人北望雪峰枯坐,幽影自锁。
了却梦银河。
lemon:
样样到了极致……宁折不弯,不愿半分迂回,于她和卓一航幸是不幸
药师丹枫:
这篇文章比之很多只写练爱情的文章让我一亮的是,写了练霓裳的爱情,友情,姐妹情,甚至对手情,把练MM的英姿飒爽不同形态都记录下了。这些是作为女孩子更欣赏她的部分,而爱情,则是惋惜居多。
练和人点水之交也许就是这么夺目,灼伤了大多人的眼睛,一见钟情的不仅仅是爱情,而相见容易,相处难,练其实和卓相处的机会太少。甚至没有机会亲近爱着霓裳,能守护她的时候也很少。
真实完整的练霓裳其实没有那么夺目,只是不太懂得和人相处。否则不会听到卓公子说的亲近而心动,否则不会白发,不会独望天山……
小时候,想着卓一航没能继续在天山上追霓裳,后来想到其实是相爱太深,而勇气不够。所以练霓裳的杯具更多的是自身的孤单自卑造成的,而卓一航勇敢,橡皮糖一点,也许就会改变。
羽灵:
若然卓换了脾性只怕他们不会有交集了……就如练岳只会欣赏不会倾心一般……天下只有一个练也只有一个卓他们是为对方而存在……也是为世间流一个传奇的…命定的邂逅虽悲却美……
(羡清 校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