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奇侠传

 

 

 

红颜未老头先雪,一骑飞红泪沾巾

紫漠飞鸢
 

  日落霞红,晚风中依稀送来清脆的马铃声,云骢一定不会忘记霞辉丽彩的草原上那个俊俏的戴着嫣红头巾的女孩子是怎样的迎风伫立,在风沙中是多么的恍眼迷离……飞红巾……飞红巾……

  哈玛雅,南疆美丽的女英雄,如血的丝巾,赛过男子的豪情,策马扬鞭,将自己的民族捍卫,然而这样一个可敬可爱的女子却未得到至爱,终不抵红颜白发,落得同练霓裳一般下场。记得很小时侯第一次看塞外奇侠的电视,似乎更同情纳兰明慧一些,对飞红巾的印象只有她漂亮的容装和飒爽的英姿,可真正的接触了小说却愈发喜欢这个个性爽直敢爱敢恨的女孩子了,而对于明慧也只留下了当初对那个演员的好感罢了……

  看罢书卷的那几个夜晚,总不免为飞红巾的柔情空许而喟叹,想起塞外草原上她随风狂舞的白发,便不自主的黯然神伤,我知道,那是一种绝艳的伤痕!也许杨云骢是真的爱哈玛雅的,如果没有明慧的出现,故事的结局一定会走向我想象的美好吧。有时候回想起一些情节,真的很可笑,原来那个时代女人靠了身体是真的可以获得一个男人的,当然我不能去指责或怨恨明慧,因为她是真的爱云骢,爱得必须得到他,那是和哈玛雅完全不同的一种爱,毕竟不是一种人吧。然而再细细想来,才明白即使明慧没有先得到云骢,他也不会选择飞红巾的吧,他是天山派晦明禅师的徒弟,是反清的英雄,亦有着极高的名声,而飞红巾却是他唯一爱不起的,因为这个女子实在是太强了,他爱,却不敢……

  白了头又怎样,她需要的根本就不是优昙花,她只是想要一句话,一颗心,一个承诺……可是,她想要的东西他给不了,所以她只有在香烟缭绕的屋内,撇了红巾,敞露白发,心痛却依旧装作无视的默叹:“世法如幻如梦,如响如光,如影如化,如水中泡,如镜中像,如热时炎,如水中月,是以诸法无常,一念在我……”

  草原上的并辔驱驰,古堡中的欢愉谈笑,到头来只剩红颜白发泪湿红巾,如果一切真的可以重来,就让一切都随着那晚初遇的风飘散,而他们,宁可不曾相遇……
 

 

失落的传奇

零落一身秋
 

  说到塞外奇侠,真的,说不清,这是一部被我寄予了太多期望的作品,也是令我太失望太失望的一部作品,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讨论这部作品,但既然有这个题目,就总有些话不吐不快。

  我一直都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先生的作品,如果是,这本书和《白发》《七剑》的创作顺序,到底是怎样的,如果说是按顺序写的,无论如何我是不信的。虽然从时间以及人物上看,《塞外》才是白发的直接后传,但从整个无论是文风,情节等等方面来看,无疑《七剑》和《白发》才是一脉相承的,而《塞外》明显脱节。最明显的一点是对于练霓裳其人的描写,《白发》一直是我在所有先生的书中,最爱的一部,霓裳的形象,更是在我心中有无可替代的地位,可以说在《白发》里的霓裳的形象,是绝美的,我曾经发过一贴论先生笔下的女子,涉及霓裳,尽是心折赞叹之语,在此也不想反复说,总之,《白发》中的霓裳,绝对是一个很美好的女子形象,可以看出先生本人,对这个角色也倾注了太多的感情,否则是绝对写不出一个有如此动人力量的女子来的,但到了塞外中呢?简直是天差地别,简直是让人不寒而栗。直接出场只有一次,是杨云骢碰到她在追卓一行,彼时她已是又丑又怪,行为奇异的老太婆,卓避之无方,十分狼狈,杨出手与她换过一招,好象武功还差不多,此后还有老太婆无奈退走,卓提及一些往事的情节,但说得十分含糊。这样的描写,让人怎一个无语了得,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我心中的神女变成此等模样,而且情节与《白发》《七剑》颇多矛盾之处,根本难以自圆其说。首先说她和卓的恩恩怨怨,练从心碎失望,但原谅坦然,这其间千回百转,尚且从未有过要寻卓复仇的打算,到后来卓万里追随,苦心寻求仙花,霓裳避而不见,无非是如她这样的女子,骄傲到不愿去拼凑已破碎的瓷器罢了,又何尝是不肯原谅一航?真正读懂了《白发》的人,该没谁怀疑这点吧?怎么可能多年之后反而变了想法,去追杀他呢?慢说霓裳不会,便连一航,也是但求见一面而不得,又怎会躲避?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到了《七剑》张华昭等人献花时,却又透露出霓裳和一航竟是至死不肯相见,那追杀之事,分明没有影子。再就是霓裳的武功,在《白发》中除和晦明一时瑜亮,不分胜负外,余皆不在话下,连武当剑阵,尚且被她破去,武功可想而之,超卓如此,又怎么可能和晦明的弟子不相上下?难道是其误入歧途,不进反退?但到了《七剑》中,却又厉害得非比寻常起来,当时凌未风一行前去拜访,都是年轻一代翘楚,居然被她一招迫退,还夺了除凌之外所有人的武器,而她花三年时间调教出的武琼瑶,就可进入天山七剑之列。这等功夫,方是玉罗刹本色,但如按照《塞外》中的速度修行,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最让人想不通的是杨云骢和霓裳,并非毫无瓜葛,事实上是渊源极深,当初若非得霓裳相救,杨早已命丧奸人之手,而杨得已拜入晦明门下,也是霓裳一力引见,当时杨已有十来岁,不是毫不知事的幼儿了,这等再造之恩,完全不记得岂非不可思议?何况以霓裳和晦明的交情和霓裳的个性,隐居雪山的时日,怕少不了去找晦明比试,晦明也应该会向弟子介绍这一奇女子,像凌易等人,虽是后进弟子,也对白发魔女了解甚多,怎至于杨反而完全不认识她?甚至一航提起前因,他也完全没有想起来的迹象,也太难理解了。再者行文风格差距颇大,别的不说,但就回目,先生的回去多是对仗的句子,便不是,也必是充满诗意,《塞外》中出现如“一个女孩子诞生了”这等回目简直难以理解。总之,疑点重重,令人很难将之视为《白发》的后传。

  思来想去,《白发》与《七剑》该是连在一起写的,《塞外》不是在先,就是在后,但综合几点看,在先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首先《七剑》和《白发》无论从情节构建,语言流畅还是人物描写方面都胜过《塞外》,当是后期作品,文思进步的结果。二来若后写《塞外》,没理由出现那么多两边不着的破绽,当然最让我觉得可以为证的一点,我不相信先生在塑造出霓裳这样一个形象后舍得糟蹋,只有可能是先写《塞外》,后来无意中发现往事似有可写处,于是有了霓裳,可是霓裳一旦写出来,也超越了作者原来的想象,那般美好,已是他不能轻易驾御的了。后来才有了七剑,将霓裳和一航的爱情进行到底了。

  当然这只是我妄自揣测罢了,不明之处,还望大家指正。
 

 

梁羽生之武侠牧歌:《塞外奇侠传》

花无语
 

  在梁羽生的小说里,几部短篇都写的相当出色。《塞外奇侠传》,《还剑奇情录》,《冰魄寒光剑》,《飞凤潜龙》,称得上各具特色,值得一观。《塞外》虽然仅仅一部短篇,但在梁氏武侠中具有很重要的位置。《塞外》联结了《白发》与《七剑》两部梁氏非常重要的作品,与之构成了三部曲,开创了梁氏作品中最重要的“天山系列”。这里需要探讨一个问题,就是这三部小说的创作年代的问题。这三部作品具体的创作时间一直不太确切,甚至很难弄清谁前后。从内容上看,《塞外》讲述的是白发魔女与晦明禅师徒弟辈杨云骢、飞红巾的故事,而《七剑》显然是《塞外》的后传。但问题就出现在《塞外》并不是《白发》的后传,特别是《塞外》中白发魔女与《白发》中出入很大,甚至在《塞外》中作为梁氏武侠招牌人物的白发魔女变成了一个脾气古怪不近人情的丑陋老太婆。私家侦探在《重读梁羽生先生•武侠作品卷》认为《塞外》是在《白发》和《七剑》之前写的。从《塞外》中提及白发魔女与卓一航的故事来看,第一次提到时,只是简要地提了一下,第二次在结尾处杨云骢遇到罗铁臂代卓一航向白发魔女传信时,比较详细地讲述了两人的前因,还特意缀上梁氏的标志“请看拙著《白发魔女传》。”对比《白发》中白发魔女和晦明的师傅时也只是简单带过,并没有说“请看拙著《联剑风云录》”(因为《联剑》是后来写的)。可以推测《塞外》创作时间应该早于《白发》,并且《白发》中说杨云骢是杨涟的遗孤,(弹劾魏忠贤的东林党人杨涟是湖北广水人,记得我上大学时有位好友是广水人,他给我讲杨涟是他老乡,我就对他说哈玛雅是你们广水人的媳妇)被晦明救下带到天山。白发魔女救过飞红巾的父母,他们因此成为朋友,后来白发魔女远走天山,收故人的女儿为徒。这些内容在《塞外》中都是没有的。当时是梁氏首创新派武侠,稿约不断,梁氏早期同时写几个故事也很正常。因此,我认为《塞外》,《白发》,《七剑》的创作时间应该相差不久,甚至重叠。《塞外》稍早于《白发》,《白发》稍早于《七剑》,但《白发》与《塞外》有重叠。所以《塞外》应该是整个“天山系列”的开篇,由于梁氏前两部小说还是模仿旧派武侠,《塞外》同时也是梁氏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新派武侠。这一短篇第一次树立梁羽生的风格,并不算长的故事里包含了梁氏三个最重要的元素:爱情,道德,诗意。

  反映阶级斗争理论的梁氏侠义道德,当然是《塞外》的一个主题。整篇都是在讲回疆的各族反抗清军的入侵。如果站在民族独立自由的角度来看,梁氏反对大一统的观点也可以成立。天山脚下茫茫草原上的儿女是自由的,没有人可以来奴役他们。但杨云骢这位抗清义士却有些不太好解释,书中那句“谁反抗清兵我就帮助谁”似乎也不是有说服力的理由。还是归结到“反清复明”吧,当然也有“阶级斗争”的味道,杨云骢被人称为“政治指导员”也难免的了。但显然了梁氏陶醉于天山草原的苍茫美丽之中,这场抗清斗争更多体现的是草原儿女们不可奴役的心,而不是汉清之间的“反清复明”,这一点不同于《七剑》。值得一提的是梁氏在书中还探讨了战争的残酷,其中杨云骢与纳兰明慧在战场相遇,两名回喀达尔战士企图拿纳兰当战利品,杨云骢左右为难,出手阻止,纳兰顺手结果二人。作为传统文人,梁氏自然深知“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残酷;同时深受左派影响,又是《大公报》的员工的梁氏也不得不把革命进行到底。这个矛盾贯穿梁氏整个创作生涯。因此,我总觉得梁氏有很多难言之隐。

  当然《塞外》真正主题还是爱情。算起来杨云骢与飞红巾、纳兰明慧的复杂爱情还早于练卓之恋,或许飞红巾才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白发魔女。在整个故事中,除了爱情,杨云骢是万能的。空手就能摆平楚昭南、纽祜卢,天龙派喇嘛之辈更不在话下,有意思的是《七剑》杨竟然和纽祜卢同归于尽。纵横大漠,无人能敌,森严将军府,来去自如。这样一位名震北疆的大英雄却依然是软弱甚至懦弱的,本质上和卓一航并无两样。女子英姿飒爽,男人软弱无能成了梁氏的奇怪特征。洋洋洒洒35部小说,真正的出色的男人不过张丹枫、檀羽冲、金世遗三人而已。诸如卓一航、李逸都是感情的懦夫。金檀二人也有软弱的嫌疑,真正潇洒也只有张丹枫一人罢了。

  杨云骢的这场三角爱情是梁氏第一场爱情悲剧。飞红巾爱上了杨云骢,杨与纳兰相互深爱着。这场三角爱情并不复杂,不同于诸如梁氏其他著名爱情悲剧的难解。练霓裳与卓一航情深意切,却被世俗的压力压垮,一个一夜白头,一个耗尽一生去守侯优昙花开;金世遗面对厉胜男和谷之华时,人的本性决定他无法做出正确选择,李商隐几百年前已经为他们写下了谶语;李逸在长孙璧、上官婉儿、武玄霜之间也是无法选择,只能为李逸与武玄霜唏嘘不已。杨云骢与纳兰相识于飞红巾之前,并且自始至终杨云骢就没有爱过飞红巾,尽管他把飞红巾当作上最亲近的朋友乃至亲人,甚至信任飞红巾胜于纳兰,但飞红巾从来就不是杨云骢的爱人,亲人与爱人的界限分的如此之清,这也是飞红巾永远无法明白的无可奈何。的确杨云骢不可能爱上飞红巾,因为飞红巾属于天山属于草原,也只有在天山脚下,茫茫草原上才会永远流传飞红巾的传奇。而杨云骢根本就不属于草原,不属于天山,他只属于《七剑》中反清复明的天山七剑。在这淳朴质野的草原上,杨云骢从骨子里亲近和认同被汉族同化了满人纳兰明慧。在杨云骢与纳兰定情结盟时,杨比较了一下纳兰和飞红巾。飞红巾的豪迈俊爽宛若草原驼铃,而纳兰的娇柔可爱则是江南玉箫。骏马,西风,塞上;杏花,烟雨,江南。塞上的飞红巾,江南的杨云骢与纳兰明慧。没有任何悬念的情场之争。杨云骢这位典型的汉人侠士心中天生无法容纳飞红巾的英姿飒爽,只为纳兰的小鸟依人而留。如同即使没有李沅芷捣乱,陈家洛也很难真正接受翠羽黄衫。

  爱情就是这样,怨不得旁人。杨云骢选择纳兰舍弃飞红巾,杨并没有错,他只是选他所爱。但杨与纳兰惨剧收场则反映了杨与纳兰的懦弱。虽然杨与纳兰有种心理上的同一血缘,但两人却是战争中敌对双方。这对梁氏罗密欧与朱丽叶不得不正视残酷的现实,以及去承受残酷现实带来的巨大压力。爱情不仅是两人世界幸福,还有各自所处家庭,社会阶层的融合。纳兰明慧是围剿回疆各族的将军纳兰秀吉的女儿,而杨云骢是反抗清军的大英雄。这种仇恨与敌对是不共戴天的。杨云骢因为解救纳兰明慧被回疆战士侮辱,被自己部族的人千夫所指;纳兰也只有私会杨云骢。梁氏笔下的男人几乎没有为爱情牺牲一切的,杨云骢也必然没有这个勇气,他要忠于他的事业;纳兰明慧不是白发魔女也不是飞红巾,她顾及父母和旗人,也不可能有白发魔女或者厉胜男的刚与狠。两个顾虑重重,缺少勇气的爱人,在面对爱情与现实的巨大冲突,两个软弱而深爱的人,只有选择退缩。天长地久不是他们的选择,有的只是一朝拥有的一夜激情。梁氏出人意料地用比较火辣的文字描写两人草原上的激情,真的很不容易。或许这样也算合理,双方谁无法说服对方,只有各为其主。遗憾的是这对深爱的人却缺少必要的信任,尤其杨云骢。杨从开始选择纳兰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意识到两人爱情的艰难,杨却只是幻想纳兰能够嫁鸡随鸡。杨认为反抗清军天经地义,但他不能苛求纳兰去认同。纳兰服从父母之命也是被迫无奈,尽管她深爱着杨。在后来纳兰与杨云骢一夜激情之后,杨表现的很弱智。纳兰不同意私奔,怕杨中埋伏让杨走,杨就认为纳兰背叛了自己。直至最后纳兰与多铎杭州大婚,杨去索要女儿,杨都是怨恨纳兰的。可怜一对爱人,真爱过后,结晶下来的只有报仇孤女。后来多铎被易兰珠刺成重伤,即使知道真相还是深爱纳兰。看来多铎对纳兰的感情还是要杨云骢深的。杨云骢与纳兰明慧国仇家恨,誓不两立,却又造化弄人,草原结盟。只是杨云骢不是张丹枫,没有化解仇恨圆满爱情的胸襟气魄;纳兰亦没有白发魔女或者厉胜男的刚烈执著,惨淡收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恐怕现实之中的爱情故事多半如此。

  真正令《塞外》出彩的是飞红巾与天山草原。梁氏的“天山系列”足有十来部之多,但真正体现天山草原风情的,我觉得还是这部短篇。开篇哈萨克人的歌声就拉开了展示浓郁草原风情的序幕。突如其来的沙漠狂风将人带入大漠黄沙的狂暴壮美之中,不是长烟落日的荒凉,而是广阔苍茫的热情。飞红巾草原夜祭,比武定盟,刁羊大会三个情景各异的场景则更像是草原生活的写真。飞红巾处决既是叛徒又是情人的押不庐庄严痛苦,在草原各族大会上技压各路勇士的飒爽英武,刁羊大会上面对杨云骢直率而又宛转的儿女情怀。飞红巾是草原上的女英雄,草原也是飞红巾驰骋的热土。广袤的大地,高耸的天山。四野茫茫,白雪皑皑。自由的草原儿女们白天太阳下任意驰骋,夜间篝火旁映衬星空的美丽。飞红巾们如草原一样质朴无邪,如草原一样充盈着清新火热的生命力。歌声驼铃四处飞扬,草原的儿女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纯真。他们有欢乐幸福也悲伤痛苦,但他们坦荡率直如草原一样让人尽情欣赏却又总是欣赏不够。梁羽生的这篇武侠小说像是一曲草原牧歌,歌唱草原的美丽动人。印象中的梁羽生大多是回疆藏边,远离帝王州繁华形胜,而金庸更多的是江南小调。一直以来深深觉得梁羽生身上有很重的诗人气息,旁人评论认为梁氏文笔平淡中有种韵味,再加上一手过硬诗词功夫,点缀的很是古雅。其实梁氏有时运用诗词和小说结合的不太好,小说的文字过于平淡,效果并不很好。但梁氏确实具备诗人的气息,小说平淡中的韵味就是诗意。梁氏小说的地点大多并非是豪华奢丽之处,多半有些冷清,有时像是个人旅游探险。梁氏善于在风情独特的异域抒发诗意,某种意义上讲梁氏的武侠是一曲牧歌。远离尘嚣繁华,在宁静冷僻中寻找一种永恒的存在。淡淡道来,却包涵很炽热的感情。于是在梁氏平淡甚至拉沓的故事里有了不少石破天惊的爱情悲剧。如厉胜男,如白发魔女,如飞红巾。

  《塞外》如同一曲草原牧歌,梁氏用诗意去展示草原的和谐自然,宁静纯真。不同于典雅肃穆的田园牧歌的是,《塞外》中浓郁的草原风情的自然清新中张扬着刚健自由的生命力。这种刚健自由来自于飞红巾和她的爱情。飞红巾的刚健不同于白发魔女,练霓裳是女侠的刚健之美,超越常人的。所以她一夜白头,远走天山,宁可回望北天山伤心一世。而飞红巾的一切完全是草原风情中孕育出的,她的飒爽,她的深情,她的欢乐,她的痛苦。爱上杨云骢或许是一个错误,也许杨云骢这样软弱的男子不值得飒爽完美如此的飞红巾去爱。但对于飞红巾来说,重要的是她付出了自己的感情。草原上飞扬的红头巾展示着她的美丽,爱与恨闪烁着她的光芒。诗意中草原上的儿女永远不会停止歌唱,那首“在草原谁是最倔强的人”歌中那对骄傲而又深情的少男少女,为爱情牺牲了骄傲,又为骄傲杀死爱情,又岂不是在演绎。哈玛雅也是在尽情地演绎生命的艳丽,不关杨云骢与纳兰明慧。书中纳兰明慧草原产子,遭遇马贼。危难之中,前来寻仇的飞红巾救下纳兰母女。情敌见面,本是分外眼红。怀抱杨云骢的骨血,飞红巾默然无语,复杂心情中透出对婴儿的怜爱。记得新加坡版本的《塞外奇侠传》,飞红巾解下头巾策马驰骋任满头白发飘飞在草原上。书中杨云骢上天山拜见白发魔女,再见飞红巾。豪情英姿洒遍南疆的草原女英雄已成为白发飘飘,枯坐蒲团,颂念:“世法如幻如梦,如响如光,如影如化……”伤心女子。百炼精刚化为绕指柔,草原传奇的赞歌变幻为万籁俱寂的青灯佛号。令人心悸的美丽尽情演绎。飘扬的红头巾,低垂的白发,草原牧歌的激扬低回,欢乐痛苦回荡于红白之间。
 

 

杨云骢为什么选纳兰明慧而放弃飞红巾?

乱剑狂刀
 

  一论

  杨云骢先认识飞红巾,而且一度关系非常亲密,那为什么到最后,他还是投入纳兰明慧的怀里?很多人对此耿耿于怀,认为杨云骢太花心,或者纳兰明慧不要脸,抢别人老公。其实,真是这样的吗?

  不可否认,飞红巾确实漂亮,而且能干,武功也很不错。相比而言,纳兰明慧除了样貌可以与她一拼,其他都不行。按理说,纳兰明慧应该没什么优势可言,那她究竟怎么会成功的?其实,她的弱点却正是厉害之处。她给人一种柔柔弱弱的感觉,使人(尤其是男人)一见,就产生保护她的心理。所谓“大男人喜欢小丫头”,虽然她不是丫头,但是在男人面前,能使男人自己产生一种自认为高大威猛的感觉。其实,是在不知不觉中满足了男人那种潜意识中的虚荣心!

  其次,男人喜欢比自己弱小的女孩子。因为,几千年来的封建思想,使男人都有那种“大男人”思想,即:男人应该比女人强,至少也该比自己的妻子强。飞红巾处处给人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虽然能得到男人的称赞,但也让男人对其“敬而远之”。否则,她原来的那个情人押不卢也不会背叛她了。

  还有,杨云骢在押不卢这件事情之后,曾问过飞红巾,她是不是听见别人的赞美就自我感觉极其良好。飞红巾承认确实有这种感觉。杨云骢马上分析出,这就是押不卢背叛她的原因之一。其实,在那一刻,连杨云骢自己可能也在这么想。

  在金庸小说《侠客行》里面,有个美女叫梅芳姑,她很漂亮,很能干,也很聪明。但最终她的心上人石清跟着什么都不如她的闵柔结婚了。她想不通,就拼命报复石清。到了最后,石清告诉她:“虽然我也喜欢你,而我妻子也不如你,但你太强了,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很没本事,因为你什么都比我强。”

  梅芳姑和石清的问题,与杨云骢和飞红巾的问题十分相似。里面的两个女人都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所谓的“娇妻”是男人的最爱。说简单点,男人喜欢女人在他们面前撒娇,而不是摆架子耍威风!!!

  现在,这种情况也颇为常见。比如那些事业有成的女强人,为什么在婚姻问题总是失败?

  这种类型的女人应该好好的反省自己了!

  二论

  前段时间,我在这里发的那篇帖子,把飞红巾的失败全部怪罪她自己,后来想想,这样似乎不公平。其实在这件事里,纳兰明慧的做法也颇值得商酌。

  纳兰明慧的温婉可人、温柔体贴实际上内含一个字“媚”,也可以说是“妖”。

  我们先来说“媚”。古有四大美人:西施、王昭君、貂禅、杨贵妃。她们四个虽然是并称的美女,但是各有各不同的地方。“病西施”,是说,西施身体不好,容易生病,经常闹肚子疼,但她就是这种柔弱的美才吸引人。这就像《红楼梦》中的那个成天生病的林妹妹。“哭昭君”,王昭君因为要和番,才嫁到草原上,做匈奴大汉的妃子,但她始终是中原人,所以无论匈奴大汉对她多好,她总要想起自己的家乡,因此经常一个人对着草原哭泣。想想一个大美女满脸泪水,这正是她最迷人的时候。“醉贵妃”是指,杨贵妃喜欢喝酒,喝了酒难免会借酒发发酒疯。女人发酒疯不会像男人那样摔瓶绊碗骂人打架的,而是发发小脾气,让你心痒难忍,尤其是个美女。“媚貂禅”才是里面真正厉害的。她利用自己的美貌,还有一种多数女人都有但只少数女人会用的“妩媚”(也可以说是“娇媚”),来征服男人。把一代枭雄董卓和当时高手吕布搞的反目成仇,这就是“媚”的厉害。相对而言,昭君的“哭”,并不能使匈奴和汉朝完全成为朋友,最多是大家互相忍让一下。贵妃的“醉”,到最后也不能也幸免于难,还是因为唐明皇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而被逼上吊自杀。只有西施的“病”似乎完成了任务,但也比不上貂禅的“媚”。男人最怕也是最爱这种“媚”,一旦女人使出这招,男人往往会认输。这就是以柔克刚的的最高境界。

  再来说说“妖”。说到这个字,人们会很容易想到狐狸精。因为,大家都知道狐狸精的那种“骚”劲。(不知道是不是“妖”和“骚”的音相近,所以把这两个字牵扯到一起)人们对狐狸精往往也是深恶痛绝(不过,这个好象主要是女人,男人一般都喜欢狐狸精,呵呵!)在古代的一些传说中常常是某些落魄的书生,无意中在荒郊野外遇到美艳的狐狸精。狐狸精不但给他们吃的、住的、穿的、用的,还要来陪他们聊天,给他们温暖。也就说,狐狸精满足书生物质上、精神上甚至于肉体上(这个似乎也是主要的,嘿嘿)的需要。陪吃、陪住、陪睡、陪玩、陪聊天,比所谓的“三陪”小姐还要多,而且是免费的,甚至还要给予钱财。而在书生功成名就之后,这些狐狸精却往往自己悄然离去。(大家不会想到狐狸精成为“深闺怨妇”吧,哈哈!)男人对这种狐狸精可以说是梦寐以求的,但女人却十分厌恶(怕狐狸精抢她老公?)。

  其实,“狐狸精”这个东西根本不存在,就是狐狸本身也是被很多人误会了。我在动物园看过真正的狐狸,那一点也看不出有多机灵,更别说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了,不过满身“骚”却是真的。但这种“骚”是“骚臭”,估计没有几个人会喜欢这种味道。

  我认为,“狐狸精”的原型应该是从猫那里来的吧。大家都很熟悉猫,她们很文静,动作很幽雅,脾气也很好(除了见到老鼠),而且似乎也很温柔。这些不正像“狐狸精”吗?所以,狐狸精就是猫妖。有人会说狗也有类似的习惯。但狗那只能称为安静,狗的动作是凶猛,至于脾气,嘿嘿,这个大家很清楚的。人们常说“狗急跳墙”,可有谁听“猫急跳墙”?(其实,猫不用急也能跳墙,这是她的爱好,咳!)有时候想想,人们在潜意识中把猫比作女人,把狗比作男人(大家先不要生气,往下看)人们说那些为虎做伥的家伙是“狗腿子”、“走狗”。但是,绝对没有“猫腿子”和“走猫”的说法吧。那些家伙往往也是男人,这倒不是说女人就不会为虎作伥。这个世界虽然重男轻女,但对男人的要求也很严格,所以就算女人那样,也不会有太多的责难,而男人就不一样。还有,狗高大、凶猛、威武(除了现在那些宠物狗,因为我觉得它们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狗了),这些特点也很像男人。而猫的弱小、温柔就如女人。狗对主人都是很忠诚的,这也像男人。相对而言,有时候猫就不那么好,也像女人的那种所谓“女生外向”,胳膊肘往外弯的习惯。想想现在流行的“猫步”(幸好没有“狗步”,否则会吓死人的),那种婀娜多姿的体态,就是美女的标准。猫看着你时,总是一副很温柔的表情,就像是情人看着你。猫喜欢你给她挠痒痒,她也喜欢挠你的痒痒。猫特别喜欢毛线团,喜欢把毛线团到处滚,到处拨弄。这和女人喜欢织毛衣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的太远了,我们言归正传。正是“狐狸精”的“骚”,“猫妖”的“娇”才是男人的最爱。而纳兰明慧恰恰把握住这点,她知道杨云骢需要什么,她了解“柔能克刚”的精髓,她善于运用自身的优势,而且善于抓住时机,所以她成功了。

  她的成功其实是不过成功找到并抓住了男人的弱点罢了!!!!!

  三论

  前两天,我突发奇想,飞红巾有点像花木兰,或者说她是翻版的花木兰。可是再仔细想想,她们之间又不完全一样。虽然,她们都是武功高强,反抗外敌,同样美丽动人,但她们却有个不同之处,就是飞红巾没有“女人味”。这也是她得不到杨云骢的真爱的主要原因。

  花木兰虽然打仗勇敢,不逊于男人,但是她并不喜欢这样,她只喜欢宁静安详的生活。所以,战争刚结束,皇帝要让她当将军,而她只要求给她一匹千里马,好快快回家。她之所以去打仗也是因为家里没有其他合适的人,而爹爹年纪又大了,才女扮男装参军。她能征善战,但这只是她的才能,而不是她的喜好。而且,经过多年的征战,她仍然没有失去那种“女人味”。这点可以从她回家就换上从前的好看的衣服表现出来。说到底,她“不爱武装爱红装”,是“女人味”的表现。

  飞红巾却十分喜欢征战,对武功也极其痴迷。当然,江湖中是男人的天下,但也有一些侠女。但飞红巾不同的是,她喜欢这种乱世,她希望成为乱世英雄。她注意别人的称赞,积极表现出英雄模样。但是,她忘了正在的女人,应该有“女人味”,这样才会让男人喜欢。女英雄,或许会有男人崇拜、称赞,但决不会有男女之情。

  大家都知道江姐吧?这个旧中国的女英雄。她不怕敌人的严刑拷打,坚强不屈,不投降,不招供,最后壮烈牺牲。但她在平时也常常表现出温柔的一面,并不是随时都板着脸一副不依不挠的样子。她同样有那种天生的“女人味”。(这点要从那些专门的资料上才能看见,《红岩》中很少提及)

  女人没有“女人味”就像男人没有“男人味”(也可以说是“男子汉的气概”),不会受到异性的喜欢的。哪个男人喜欢没有“女人味”的女人,就像女人喜欢太监一样,简直不可想象。

  飞红巾的失败,就在于她没有很好的认识这个问题。同样,现在某些人(无论男女)都忽略这个问题,他们注定会在爱情问题上吃大亏的。

  四论

  我是个医学生,朋友们经常鼓励我到师范院校去找个女朋友。开始我觉得颇为纳闷:我在本校找女朋友不是更方便?而且大家又是学同样的专业,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以后甚至可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但是,朋友们告诉我:医生+老师=天仙配。也就是相同职业和学历的人其实反而不适合。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杨云骢和飞红巾之间似乎也存在这样的问题。

  杨云骢师承晦明禅师,其本人是塞外赫赫有名的大侠;而飞红巾师承白发魔女,也是塞外声名远扬的女侠。两人无论是武功、地位、名气、行为、人生目标等个方面均有相似之处,而两人的师傅也同是前代中原武林的大师级人物,同样因为感情原因而远走塞外隐居。按理说有如此多的相似之处,这两人的应该是天作之和了。但是恰恰相反,杨云骢喜欢上无论出身、经历、武功、思维都与自己大相径庭甚至还从某种角度说还处于敌对状态的纳兰明慧。

  其实,说来也不难理解。两个完全相似的人根本无法在一起生活。虽然,两人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语言乃至人生目标,但相互之间太过理解,没有多少秘密可言,在对方面前总感觉自己是完全的赤裸裸,没有丝毫的遮掩。人们常说:知道太多连朋友也没的做了。而夫妻之间同样是如此。杨云骢和飞红巾之间正是这种情况。

  相反纳兰明慧对于杨云骢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角色。她的一切都是杨云骢所不熟悉,也正是这种神秘感使得她和飞红巾的竞争中,不知不觉的占了上风。要知道人都有一种对神秘东西十分向往的情节。尤其对于男女感情,遮遮掩掩总是比赤裸裸的更能勾起男人的兴趣。(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意淫)

  从某中意义上看来,这就相当于两个磁场。同极排斥,异极吸引。相差越大就越是具有吸引力。所以,在此也奉劝某些女孩子,不要总是试图去理解去探索你心爱的人,因为他有许多“黑暗”(姑且用这个词)过去并不想让你知道,也不要妄图干涉他的一些私事,这会让他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他会觉得自己好象是你的奴隶。如果是那样,他就会反感你、逃避你甚至可能报复你,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五论

  今天闲来无事,我重读了一遍《白发魔女传》,再一次为卓一航的懦弱、练霓裳的刚烈及岳鸣珂的正直所感叹。

  哦,对了,岳鸣珂不正是杨云骢的师父吗?杨云骢不但从他那里学到了精深的武艺,更学到了正直、无畏、伸张正义、除强扶弱的高尚品格。不仅如此,杨云骢毕生与清庭抗争,这也是受其师的影响,甚至他的爱情悲剧也和其师十分的相似。只不过岳鸣珂的伴侣是死于奸人之手;而杨云骢的心上人则是身不由己,被父母所迫而违心下嫁于他人。岳鸣珂最终皈依佛门,取法号“晦明”,而杨云骢则死于歹人的偷袭,两人均未得到善终!!!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个疑问:难道是梁大侠在写小说的时候故意安排这样的情节?是在暗示师父对徒弟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而不只是武功和性格吗?若真的是如此,那么飞红巾的遭遇就可以理解了。她的师父玉罗刹练霓裳因感情受挫,以至于一夜白发,最终孤独终老。飞红巾也同样如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的爱情比其师父还失败)。而且从她刚烈的脾气就可以看出受其师影响之大!因此,她最终栽在感情问题上,也在意料之中。不过,说来也巧,在《七剑下天山》中飞红巾的徒弟易兰珠也差点因情而成为第三代的“白发魔女”。看来师徒之间不仅仅是“心有灵犀”而已啊!!!

  有人可能会问:那一向老实巴交的卓一航怎么教出个性格怪异、忽正忽邪的辛龙子?其实这里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了。卓一航是因为长期处在武当派中,受到长辈十分严厉的(啊可以说是苛刻)的管教,而深受其害的他断然不会对辛龙子也采用这种方法。另外,卓一航教辛龙子时,已在感情上受到挫折,内心充满伤心、愧疚、悔恨等诸多负面感觉,在不知不觉间对辛龙子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所以,辛龙子性格如此也实属正常。

  俗话说:名师出高徒。但看看卓一航、练霓裳、岳鸣珂这三位“名师”座下的“高徒”的遭遇,真令人感慨万分。

  我不禁要问:我们真的在追求什么名师吗?

  六论

  今天中午,几个同学闲着无聊,在教室里谈论文学名著。大家得出一个结论:悲剧小说比喜剧或者正剧小说更容易成为名著。比如:《巴黎圣母院》、《高老头》、《红楼梦》等举世大著均是悲剧。我突然想到,既是如此,那么梁大侠在《塞外奇侠传》中故意拆散杨云骢与飞红巾这对“天仙配”,而让他哀伤一个似乎不该爱的纳兰明慧,最终导致三人以悲剧收场。不知道这是不是表明梁大侠刻意把它塑造成一个悲剧故事,以达到更强烈的效果?

  其实,只要认真看看,就会发现梁大侠的许多小说都不乏这样的情节。例如:《白发魔女传》中的玉罗刹练霓裳和卓一航经过许多波折,最终也各自孤独终老,所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且在朝朝暮暮”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而岳鸣珂与铁珊瑚更是天人分隔的惨剧。《幻剑灵旗》中的姜雪君先是假死,后剃度出家,落得个“青灯古佛伴终生”,一句“花自飘零水自流”只不过是聊以自慰的话而已。《女帝奇英传》中上官婉儿经过多翻磨难,最后仍是所嫁非所爱,委屈求全;而武玄霜与之争锋吃醋多时,也只能眼看着心上人含恨而亡;此中表面上得到最后胜利的太平公主,其婚姻也是无可奈何(历史上的太平公主因干预朝政,权力过大,最后被唐玄宗李隆基赐死)。梁大侠的小说中最有名的当属《云海玉弓缘》中的金世遗与厉胜男、谷之华的三角恋。金世遗在感情问题上左右摇摆,导致厉胜男多次为恶,谷之华暗自伤心。最后,厉胜男以自毁式的武功击败了天山掌门唐晓澜,自己也含恨而去了。而谷之华嫁给金世遗也是二十年之后了,这其中整整二十年如花的光阴都浪费在金世遗对厉胜男的怀念和内疚中。

  在一些电脑游戏中也时常溶入悲剧色彩,尤其是国产的RPG游戏最为多见。如《剑侠情缘》中男主角经过千辛万苦才找到自己的心上人,但最终仍不得善终,配上结尾一曲《天仙子》,其情景简直催人泪下。《仙剑奇侠传》中的狐妖苏媚爱上男主角王小虎,但却为“人妖殊途”而无法结合,其结尾一首诗更让人感叹不已!

  俗话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但真的是如此吗?有情人真的在一起了吗?成为眷属的就真是有情人吗?莫怪乎悲剧总能成名,其实它往往才反映了现实的残酷!

  可悲!可叹!!可怜!!!
 

 

杨云骢,纳兰明慧,飞红巾

李寒水
 

  以前不喜欢七剑中的主角们,也想不起要为他们写一些什么。楚昭南太自私,杨云骢面对感情太犹豫了,而飞红巾如此强势,又有什么人敢爱上她呢?但是,这段时间,想法渐渐地变了,站在故事外的我们,自以为客观从容地看待书中的感情,但是当事人的感受我们能够体会到几分呢?在那铁血的时代,一支牧歌燃烧起千里苍茫的草原,烽烟四起,鲜血浸染了战衣,那些骄傲的,犹豫也罢,温婉也罢,美丽也罢,自私也罢的人们啊,其实都是一些孩子们呢!命运在他们的脚下交错蔓延,前途弥漫起一阵烟水,性格,使命,梦想,责任,情愫就这样压上了他们稚嫩的肩膀,清亮的眼睛渐渐被遮蔽。八百里云和月的路上,少年们披星戴月,快马加鞭,奔赴自己的命运。他们终将也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为自己的成长支付血泪,直到他们更成熟,更宽容,更世俗,更精明,更阴暗,更痛苦,或者,还在跋涉的途中就丧掉性命。

  杨云骢是帮助哈萨克族人抵御清人的天山大侠,偶遇伊犁将军纳兰秀吉之女纳兰明慧,一点情愫暗生。当他作别明慧时“心里却是充满怅惆。他感到生命的充实,又感到感情的空虚!”怀想美人如玉,这个少年也许第一次尝到了情爱的滋味。但是那种感情,在心中回转之后,只能于唇边吐出一缕嗟叹。如果不是后来的相遇,明慧用自己的身体去证明那段感情,杨云骢也许就会选择永远都并肩作战的飞红巾了吧。毕竟他对飞红巾有好感,而那种好感做别的不够,结婚却是绰绰有余了。

  我想明慧一定是很娇嫩的人儿,决绝而痴情。她献身给杨云骢时,那个如同细磁般的小女儿,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虽然远在塞外,将军府中也应该是青葱峥嵘的,明亮的阳光被碧玉般的叶子筛下来,在窗下投下光影迷离交错,她的睫毛应该很长,如手掌般合在如同蜜桃般的粉颊上,一双妙目流转,一双柔夷玩弄着衣带,那话从柔软如花瓣的嘴唇吐出来却是决绝的,“一切苦难由我承当,我不愿意你在这里冒着生命的危险……我把我的一切奉献给你,我们虽然不能成为夫妇,但我仍然还是你的妻子!”一夜缠绵,亲爱而痛苦,很美吗?是至悲还是极喜?少年时候的决定,是轻率而愚蠢的吗?还是决绝而暴烈的?那是暴风骤雨般的爱,一辈子只有一次。她可以为那一份感情献出一切,包括肉体和灵魂,但是却不能完全抛弃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立场。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为什么一定要因为爱情,而拉扯掉一切阻挠的东西呢?他们也有各自想要保护周全的人,也有要背负的责任,也有不能忤逆的立场。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睡觉,为他生一个孩子那已经是少年的明慧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情了。以后天打雷劈也罢,刀剑加身也罢,身败名裂也罢,那甜蜜而痛苦的一夜,毕竟开在了岁月的深处,不曾凋谢。后来她的丈夫多铎是痴情的,可是她爱的并不是他。

  相比于明慧,少年的飞红巾好象男子般强悍,“夜色沉冥,一条红巾迎风飘拂,显得特别鲜艳夺目。飞红巾左手持着一条软鞭,右手拿着一柄宝剑,一声不响,站在门的正中,就如古代一个女神的石膏雕像。”那是一个饱含了力量的女子,刚健而勇敢,骄傲而自负。可是那个坐在帐中听少年爱人弹琴唱歌的女子,还并不真正懂得情爱的滋味。她只爱少年美妙的歌喉和卓绝的琴艺。她爱上杨云骢时,也渐渐在他的面前变得有些卑微了。爱情总是让人变得卑微而惶惑的。当她知道杨云骢爱的是明慧时,她想杀死明慧,千里驰骋,找到明慧的时候,却看见她分娩在即,却遭马贼包围。那个时候,这个坚强的女子又会是怎样的心情,长鞭翻飞,撕裂血肉,她的心里又是怎么样的痛苦和煎熬,是不是如同暴雨如注。她亲眼看这一个生命的诞生,也在瞬间枯萎了心中汹涌的爱情。她觉得这个孩子很像杨云骢,所以,她也爱上了这个孩子。她平静地拿出一串珍珠送给自己爱的人和别的女子生的孩子,默默退出了这场恋爱的角逐。在这场战争中,她一败涂地,宛如从高高的天空中跌落,她骄傲而倔强地逃走了,一阵风起,红巾下的乌发朝丝暮雪,那一袭烈焰般的红巾最终随着那人青春的消逝湮灭了,只留下瀚海大漠,碧血黄沙。

  看过一个电影,女主角说:“如果我当时真的和他相遇,结婚,生几个孩子,老了,那么这也不成为一个故事了。”那么谁是幸运的呢,是故事中的他们,还是看着故事的我们,或者,这本来就是一个无法回答,也无需回答的故事。
 

 

塞外土地上爱的悲剧

天山游龙
 

  玫瑰花开象云霞,果子比碗还要大,
  依啦……
 

  歌声,驼铃;大漠,旅人;

  一幅令人神往的边塞图,揭开了长久流传于塞外的奇侠以及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在的悲剧爱情。

  从《龙虎斗京华》中柳梦蝶的塞外学艺,到《草莽龙蛇传》姜翼贤、姜凤琼祖孙的回族避祸,分明表示了塞外那片土地上有着羽生先生的神往,但这不过是所属故事中的一个小插曲。然经历了《龙虎》、《草莽》,羽生先生终于无法抑止内心那份梦想,透过本书,全情地将那份梦想抒写出来,于是有了这个发生在天山南北回疆大地的奇侠传奇故事。

  生于南方的羽生先生,一生却钟情着塞外土地,神往着那雄伟的天山。从个人的原因看这或许这就是一个人潜藏于内心深处对远方的彼岸那一份向往吧,代表着梦想中的“圣地”。南方的山水虽美,却缺少了边疆那一望无垠的空旷,还有骏马驰骋那份快意,那带着原始气味民俗、风情,那好客的牧人以及他们所保留的那份纯朴的气息,而这一切无疑让后来身处狭窄的都市的羽生先生为之怦然而心动。

  当然从小说的创作上羽生先生可能也有着自己的考虑,因为他必须为笔下书写的那些激荡人心的故事找一个空间,在他的全部武侠著作中,清朝的故事占了约一半,相比于朝廷控制严密的内地,远离朝廷势力中心的边疆大地无疑为侠客们提供一个反抗暴政的空间,从而也在一定程度拉近了双方力量对比,使得整个故事不致于远离现实。

  心中的梦想与创作的现实的完美结合,有了这个塞外的故事。

  广阔无垠的大沙漠,宽广无边的草原;夜幕的天空上闪烁着点点的星光,草原上夜风中的野火燃起中,欢乐的牧民唱起了牧歌,当然还离不开那充满民族风情的“刁羊”。

  天山雄伟而神奇,更让人怅想着如果把山上的冰雪融化成水,让沙漠变成绿洲的美好前景。

  土地下面那无穷尽的“黑水”,足以燃亮着整片草原,更让人觉得这片大地中蕴含着神奇。而这神奇的土地上,有着如伊士达、麦盖提般真正的勇士,有着飞红巾般的女英雄,也有着纯洁多情的曼铃娜,他们是完全属于这片大地上的勇士和姑娘。

  当然,塞外这片土地也不是完美无缺,水源的匮乏,大漠的无情,那足以吞啮一切生灵的沙暴,掠夺奴隶的野蛮残留习俗,令得这片土地显得不是那么完美。但真正的苦难是来自野蛮征服所伴随的刀兵和战火,无情的战火让多少人无家可归,多少家庭流离失散,多少人痛失亲人,这才是苦难的一切根源,多少可歌可泣的抗争故事也从中涌现。

  塞外抗暴的英雄杨云骢,为了抗清的大业,奔波于南疆北疆,令得多少敌人闻风丧胆,或许这和他是明朝官宦家族的血统之故吧,所以他虽然长于天山,扬名于塞外,却改不掉骨子里那份儒家情怀。羽生先生其它小说的主角,武功大多不是处于超强的地位,但在这部书中,杨云骢在武功上基本是没有对手,前辈高人卓一航与他平辈论交,即如绝世高手白发魔女,对他也是一击不中。同门的楚昭南及有着师门渊源的飞红巾、辛龙子,武功跟他还有一定的差距,至于敌人如天蒙禅师、纽祜庐、邱东洛等远不是对手,他曾孤身折服天龙上人、空手败邱东洛师兄弟联手、独闯天龙剑阵,断玉宝剑令得多少敌人为之心寒,作为主角,在羽生先生的武侠小说体系可算是一个特例。

  然而尽管身怀绝世武功,在塞外的土地上奔波战斗,却依然面临着太多的无能为力。面对着大自然威力的沙暴,他无能为力,狂奔中几乎丧命;面对着千军万马,他的绝世武功无能为力;面对着清军的疯狂掠夺,他无能为力;面对着民族仇恨造成的爱情悲剧,他无能为力,一生奔走于南北疆,致力于抗清事业,却无力阻止着清兵的征服,他那“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抗争精神,令得他整个生命展现着一种悲剧。

  他待人至真至诚,对朋友热心相助,坦诚相对,赢得草原上人们的尊敬,与此同时,尽管他有着对敌人的愤恨,对背叛师门的师弟却依然无法下手,而处处手下留情,也令得楚昭南伤害更多的人;在感情初始摇摆不定。尽管每天都在铁与血中挣扎,但是骨子里那份儒雅却使得他处处对人留有余地,不忍伤害每一个人,即使遭受着盟友的误解,他也不悔,这份性格最终注就了他命运的悲剧。

  纳兰明慧,出身满族贵族的小姐,作为满人,作为既得利益者和征服者,她的身上既有着那份白山黑水中残留的野性,也有着作为贵族小姐所带来的娇骄及柔弱,这两种不同的个性却是并存在她身上。她不拘小节地在风沙中救下了杨云骢,不顾彼此之间处于敌对阵营而爱上他,并且最终把主动把最宝贵的东西奉献于他。

  “我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你,我们虽不能成为夫妇,但我仍然还是你的妻子”这个想法、这个行为,在讲究礼法的汉家女子应该是无法想像的,充分展示了明慧身上那种冲动和野气。

  她生命中也有着柔弱之处,她始终不敢背叛她身处的阶级,面对着父母安排的婚姻,她也无力抗拒,她的身上依然有着某种柔弱、顺从和自我牺牲的特性,这两种不同的个性交融于明慧身上,也同样为她生命增添着几多悲剧色彩。

  飞红巾是真正属于这片土地的草原公主、草原英雄,后来又成为草原盟主。作为万千牧民所爱戴的英雄,她身上有着塞外儿女的爽朗、大方、热情、善良、嫉恶如仇;作为草原公主,她个性中又有着几分骄傲、自我;而作为草原盟主,她又具备作为盟主的统领、应变和决断和责任;作为恋爱中的女子,她同样具有柔弱的心灵。基于这些个性,她可以亲手处死背叛民族的初恋情人;她同样能够救助危难中的情难;她能够主动地向心爱的人表达爱意,然而所求不得,结果却是一夜白头,从此遁隐深山。

  她是塞外人民的期望,也是抗清大业的灵魂,她能够组织起各族人民同心抗清,但是当她退隐天山,各族也被清兵各个击败,以致不可收拾。但不管怎么说,那驰骋的骏马上飞扬的一抹红巾,永远留传在塞外儿女的心中,这足以成为塞外儿女抗暴不屈的一个象征。

  三位主角中,杨云骢始终是一位汉人的侠士,成熟、大气、内敛,他同时也是塞外这片土地的奇侠,是万千塞外儿女真正的朋友。纳兰明慧作为上层贵族中的小姐,她善良单纯、同情弱小,厌恶战争,但是无法作为自己阶级的背叛者,而只能是一个牺牲品。飞红巾是真正的草原上的主人,她的一切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共荣共辱。也正是这三位不同出身、不同经历的主角之间,演出了一幕幕爱情的悲剧。

  这幕爱情悲剧,却是由飞红巾的前恋人和前追求者的故事揭开。押不庐,作为草原上著名的歌手,也曾是飞红巾的恋人,最终却成了勾结敌人,残害自己同胞的叛徒,也成了飞红巾的杀父仇人之一,最终惨死于飞红巾的剑下。但是其临死的一番说话,却是道出了他的堕落源自于同飞红巾爱情的极端不平等。因为真正的爱需要互尊互谅,爱其实也是彼此间的一种包容。但是作为草原公主的飞红巾,却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她没有考虑到作为自己的恋人,押不庐同自己的关系是平等的,同样需要尊重的,或者说她内心中没有真正爱过押不庐,从而形成了双方的情侣关系中,飞红巾永远是一轮明月,而押不庐只是一颗黯淡的星星的局面。同时作为女英雄的情人,押不庐其实连分手的权利都没有,因为飞红巾是不会错的。长期的压抑终导致心灵的扭曲、变态,最终作出了对不起自己民族的事,成为可耻的叛徒,虽然其行为是可耻、不可原谅的,但是其中也有着可怜之处。押不庐的理由受到了族中长老的无情驳斥,但或许局外的人永远无法理解其中的苦楚,反而是尚为局外人杨云骢从中看到了飞红巾个性中的弱点。金庸的《神雕侠侣》中公孙止和裘千尺的故事同这个故事也颇有几分类似之处,同样是爱情生活中的不平等而无法摆脱,形成了心灵的扭曲,最终造成了悲剧。只是公孙止和裘千尺的故事更为极端,更为表现人性中丑恶、刻毒的一面,从而也更加使人感到心悸。

  楚昭南,作为飞红巾曾经的追求者,最终也成为叛徒。这是典型的求爱不成,因嫉成恨,反目成仇的故事,当然楚昭南的叛变同飞红巾没半点关系,更多的是表现出楚昭南天性中的自私、冷漠和良薄,极度自私的楚昭南追求极度自我的飞红巾,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不过对于自己曾经追求过的飞红巾,楚昭南倒还没有那种得不到宁可毁灭之心态,反而是从此对飞红巾多了点畏惧的心理,十余年后,京城天牢之中,当飞红巾采取两败俱伤的拼命攻势,楚昭南还是“退避三舍”,既不想让飞红巾伤了自己,也不想两败俱伤,从这一点看还是颇有可取之处的。

  回到三位主角的“三角恋”爱情故事中,满清贵族小组纳兰明慧和南疆各族盟主飞红巾共同爱上了汉人奇侠杨云骢,而且都爱得那么深,爱得那么痛苦。

  杨云骢与纳兰明慧相识在前,初次相见中彼此心中已深藏着对方的影子,然而彼此间却是处于敌对的阵营,他们都清楚再走下去会很难,很难。

  杨云骢同飞红巾的结识虽然在后,两人之间更有一见投缘之感,尽管飞红巾非常自我,但是杨云骢凭借绝世武功屡次救助于她,也令得她在两人相处中逐步摒弃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缺点,甚至在杨云骢当面指出时也诚恳接受,这无疑是难能可贵,同时他们同是草原抗清的战友,彼此间志同道合。

  如果没有明慧,杨云骢应该会慢慢接受飞红巾的,但偏偏结识飞红巾时,杨云骢心中已有了明慧,美好的第一感觉是最难以忘却的,杨云骢始终无法忘却明慧,何况押不庐的悲剧恐怕多多少少也在杨云骢心中留有一点影子。

  杨云骢心中,明慧代表着温柔、端淑、令人爱怜,飞红巾则多少代表着刚强、飒爽、让人敬佩;明慧对杨云骢,有着少女对英雄的崇拜,不惜为之献出一切;而飞红巾对杨云骢,更多的是作为可靠的战友,可以作为自己的终生伴侣,彼此陪伴着闯荡日后的坎途。而作为英雄的杨云骢,内心情感中可能更为接受更为弱小的明慧,毕竟壮志如山,柔情似水,更加能够互相包容。但是理智中觉得这段爱情过于无望,毕竟作为敌对阵营彼此间会很难。从事业上选择飞红巾会更为顺理成章一些,对于双方而言也不是不可能。

  情感与理智的无法抉择,加上自身性格的含蓄,令得杨云骢宁可暂时搁置这份情感,全心投入到抗清大业中,假如这样下去,他同飞红巾应该会随着更多的患难与共感情渐深,最终走向结合。但偏偏杨云骢在战场上救了明慧,并在她垂危之际用爱的力量令得她生命复苏,经过这段亲密相处的日子,彼此之间的爱情已是不可动摇。

  与杨云骢的含蓄、内敛相比,无论是明慧还是飞红巾,都要主动得多。明慧在生命垂危凭仗着残留的一丝心智向杨云骢寻求爱意,而飞红巾则早在草原的晚会上借着“刁羊”的风俗向杨云骢隐隐约约地表露着爱意。相比与传统的汉人女子,她们都爱得更为大胆、更为直接。

  然而明慧既相识在先,又在情感上的投合,更经历过两人独处的一段日子,使得杨云骢再无犹豫地选择了明慧,这也是他内心中所想要的。

  但是从爱情到最终结合并不只凭借着一个“爱”字,敌对的阵营始终是他们所无法战胜的一道屏障,即使同明慧结合,杨云骢依然不会改变他抗清的立场,同样明慧也不会背叛她的族人,尽管她知道她的族人在道义上是非正义的,但是天生的血缘关系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轻易决裂的。加上多铎的求婚、父母的许婚,把好的命运推向了一个十字关头。她身上残余的野性及为爱奉献一切的决心,使她甘愿把一切交给杨云骢,成为他事实上的妻子;但是贵族的身份与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也使她为了杨去骢的牺牲仅限于自己,她无权让自己的父母一同为之陪葬,这就是明慧的抉择。而这一切,杨云骢只能是被动的接受,他无法也无权作出任何主宰,哪怕是杨云骢提出的远走高飞,对明慧而言也是无法答应的,因为她不能连累父母一家,惟有牺牲自己。所以即使故事的结局中,杨云骢在大婚前赶到杭州,但也是无法挽回的,他们之间注定只是一个悲剧。

  杨云骢和纳兰明慧的悲剧故事,其实决定了后来所写的蓬莱魔女与武林天骄间不会有一个好结局,同是异族相恋结局却是如此之凄凉,那么又凭什么武林天骄和蓬莱魔女会是一个例外?只要民族的仇杀仍在继续,必将影响到此中的每一个男女,每个人都是生活在这俗世间,单凭一个“爱”字,有时会显得多么的无能为力。至于杨云骢与飞红巾,本来有可能成为笑傲乾坤与蓬莱魔女的美好结局,却因杨云骢与明慧在不可能中的相爱、结合,而最终飞红巾成为情场上的失败者,这对她来说是无法置信的,也是不可接受的,她无法接受杨云骢会爱上旁人,更无法接受他会爱上敌人之女,再坚强的女性,在恋人面前的那颗心也是脆弱的,一向自我的飞红巾而言,这种失败带来的落差更无法接受,于是有了一夜白头,师徒共命运的悲剧。

  故事的结局杨云骢最终惨死于杭州钱塘江边,飞红巾遁隐天山,回味着心灵的痛苦,纳兰明慧则是婚后长期抑郁,这场发生在塞外大地的三角恋终将三位主角的命运都导向悲剧,共同谱就了一曲亘古流传爱情悲歌。
 

                      ──2008.12.28天山游龙于梁羽生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