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禺的《洪宪纪事诗本事簿注》有一条记小桃红“入宫”事,甚趣。其事发生在民国四年(一九一五年)九月十六日,那天是袁世凯的寿辰,“宫内行家人祝嘏礼,少长男女各照辈次分班拜跪”。袁世凯看见孙辈行中,有老妪抱一婴儿,问道:“此儿何人?”老妪答:“二爷(袁寒云)新添孙少爷,恭喜,恭喜。”袁世凯又问:“其母为谁?”旁人代答:“其母现居府外,因未奉皇上允许,不准入宫。”袁世凯遂下令:“即刻令儿母迁入新华宫,候我传见。”这一来可令袁寒云为难了,原来此儿是他的一个姬人薛丽清生的,丽清分娩后,已与寒云离异他往,无处寻觅了。袁寒云没法,只好让左右替他出主意,由九门提督江朝宗派兵往石头胡同某清吟小班(高级妓院)将寒云曾眷之苏妓小桃红活捉入宫,由她顶替儿母。兵临妓院时,吓得八大胡同佳丽鸡飞狗走。事定后,小桃红的手帕交都艳称:“小桃红真有福气,未嫁人,先做娘。”袁寒云的老师方地山有“近代联圣”之称,因作一联贺其弟子纳宠云:
冤枉难为老杜白;
传闻又弄小桃红。
“老杜”是苏州话“老大”之意,指袁寒云的长兄袁克定。“杜”本是木名,即棠梨。以“老杜白”对“小桃红”,堪称妙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