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生“三部曲”与金庸“三部曲”的创作关联

江湖三女侠

作者: 觇君侦探 发表时间: 2006/06/17 21:46

需要提前说明的是，由于梁羽生作品修订不大而金庸却做过大规模修订，故为严谨起见，文中凡所提及之金庸作品内容，皆以当年连载版为准，与如今风行的修订版存在一定出入，读者勿要惊怪。

众所周知，金庸著有“射雕三部曲”，即《射雕影响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那么，作为当年并驾齐驱的知名武侠作家，梁羽生的名气一度甚至曾盖过金庸，他的作品有三十五部之多，其中有没有三部曲呢？公认的梁羽生“三部曲”，乃是《大唐游侠传》及其续作《龙凤宝钗缘》、《慧剑心魔》，纠其理由，无非是因为这三部作品叙事年代相近、内容上又互有关联而已。其实，依笔者个人看来，该说法最大的理由，或许是由于梁羽生的“唐代”系列里，只有这么三部作品的缘故吧。梁羽生写明写清的“天山系列”，浩浩荡荡，占其创作总数的一半仍多，任意从中选出连续的三部，其实都是一套“三部曲”，例如《冰川天女传》、《云海玉弓缘》和《冰河洗剑录》，便可以构成一个“三部曲”。事实上，梁羽生当年很可能是故意写出这样三部作品，来与金庸互为辉映的。

首先，从这六部作品的连载年代来看，最早的是《射雕英雄传》（１９５７），《神雕侠侣》与《冰川天女传》同在１９５９年，接下来是１９６１年的《倚天屠龙记》与《云海玉弓缘》，最后则是１９６３年的《冰河洗剑录》。据此可以认为，梁羽生的“三部曲”，每一部均产生于金庸之后。

该事实可以支持这样一种假设：金庸《射雕英雄传》一书大获成功之后，梁羽生认为书中如“鲨群蛇阵”（第六十五回）、“蛙蛤大战”（第八十回）等描写怪异动物、奇特宝物的情节，可能是吸引读者的一个因素，并且这种还珠型的瑰丽想像，一直也为他个人所喜，于是，梁羽生在自身的创作套路之外，动笔写了《冰川天女传》。这个设想可以解决两个问题：第一，为什么《萍踪侠影录》才连载到一半，梁羽生就开始连载《冰川天女传》，并且两书风格完全不同；第二，为什么梁羽生会主动沾染“神怪的气味”。这里尤其需要指出的是，综合梁羽生整个创作历程看来，他的主流风格无疑是《萍踪侠影录》这样的历史型武侠小说，并且，在《冰川天女传》中梁羽生虽然没有明确的写出年代，但是他提到了乾隆帝“金瓶掣藏”的历史事实，这从侧面说明当时他的想法还不很坚定，不能完全抛开之前形成的“武侠小说与历史结合”的固有套路，而且他只是浅尝辄止的写了冰宫的奇异风景与冰魄寒光剑这么一种异宝，还不敢尝试写动物。

显然，这个假设的后续假设是：金庸在《神雕侠侣》中加大了对动物的描写，并且继续获得成功。金庸取得的事实给了梁羽生一个启示，即描写神怪动物的小说，只要作者自己把握好了，同样会受到读者欢迎。所以，在《云海玉弓缘》中，梁羽生不但第一次彻底放弃了作品与历史的关联，而且开始尝试着写了一些独特的兵器，和两只具有灵性的动物。兵器当然就是书名中的“玉弓”了，至于动物则取名叫做“金毛狻”。巧的是，在金庸同一年的作品《倚天屠龙记》中，张翠山夫妇在海岛上也碰到了一种叫做“玉面火猴”的动物（第十六回），与“金毛狻”可说有些依稀相似。

再然后呢，假设之后还有假设：当梁羽生连载《云海玉弓缘》的同时，金庸也在连载《倚天屠龙记》。梁羽生当时或许是想，对方大概要写个“系列”吧，那么以作品连续性见长的自己，可也不能落后了他，索性也接着写下去。于是梁羽生开始续写《云海玉弓缘》，就有了今日的《冰河洗剑录》一书。《冰河洗剑录》继承了《云海玉弓缘》中描写动物的优良传统，但同时也多少暴露了梁羽生在这方面灵感的匮乏——梁羽生在这部小说里，除了莫名其妙的复活之前已死的金毛狻外，另行添加的一种动物，居然恰恰是“雕”（华云碧所养）。除了“动物”方面的有意借鉴金庸之外，还有另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异宝”方面的借鉴。在梁羽生之前的作品里，如果设计有人物功力增长的情节，通常都是因习得某种招式，或者获得某部秘笈，例如张丹枫之于《玄功秘诀》、桂仲明之于《达摩剑法》等等，唯有这部书中出了个“天心石”，直接大幅度增加内功修为，虽谈不上什么大放异彩，倒也可算独树一帜。考究“天心石”的来源，可能是《倚天屠龙记》中猴子给张无忌送来的大蟠桃，但无甚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