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中湿磐的传奇与炼狱中洗涤的人性——浅析步非烟《修罗道》

冷笑对刀锋

在武侠故事，发表《向修罗道中“人人为己”及“被步非烟扭曲的侠”致敬》，有友人跟帖问我《修罗道》阐述的是什么，按理我是有义务答的。然而欲答时竟然发现思如泉涌感慨颇多，既有好多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欲辩已忘言啊!

自话自说，总觉得言不达意，不知道是《修罗道》实在太妙呢？还是俺表达能力实在不行？也不知道那位朋友有无看懂，认不认可。现在整理一下发到烟丝所能够看到的地方，希望大家一起分享。





《修罗道》我承认它不能算是百分之百的纯武侠，但不能否定里面有不少当之无愧的英雄侠义之举，它是以“武侠”为载体，既写武侠又不拘泥于武侠。

这没有什么的，试问武侠发展到今天，还有多少作品是真正“纯”的？又有多少人敢言自己写得真正地“纯”？别人指斥非烟之武侠不“纯”，无论理由若何，我敢保证可以借用其“理由”证明大陆新武侠甚至金古经典等一大堆“不纯”之武侠。



况且，我也认为，武侠小说如果只讲武与侠而没有其他内涵，那是可怕的。试想，如此而来，主题是不是单调了些？

本世纪以来，香港影坛进入了寒冬时期，不少拍摄的电影因为了无新意，被观众所厌弃。当然也有少数虽不能说救市但总给人以慰籍之作问世。比如《无间道》与《杀破狼》，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再是老套的正邪对立，色彩鲜明的充斥着江湖义气枪战的片子。而是一种处于一种灰色地带的人物演绎着一起起让人压抑的故事……

《修罗道》显然也是灰色地带的灰暗的故事，残烈、萧煞……但瑟瑟寒冬中，又不失暖阳那隐隐的灼温。



“传奇是否能被改写”在我们看来可能觉得是有些无聊的问题，却困扰了古今中外执着于艺术的人。因为我们不是这个行业的，所以看不懂他们的“执”，也根本不理解他们的“执”。在我们外人看来，他们执著投入到痴迷甚至疯狂的程度，也就与精神病人无异了。


传奇主人就是这种人，横向地看主题，也就是写传奇主人因执而心理扭曲，为了完成她所崇拜而信仰的“艺术作品”，做出的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包括让自己的弟子用行动与生命来演绎传奇。

别小看“执”这个字，在佛家思想中，它可是万苦之源，人因“欲”而“执”，因“执”而“痴”，进而入邪入魔，影响心痴的同时影响到行为。恰好，《修罗道》是个佛教名词，它所处的场景与环境，也必须合乎六道之阿修罗道，也就是“炼狱”这样的概念。



经炼狱而劫后重生、凤凰浴火湿盘，已经不朽的传奇需要经过一番炼狱式的凤凰浴火盘的改写后，能否重新焕发更具艺术美感的传奇？、

佛家的这个概念，与非烟的设想，可是天造地做的吻合，难怪非烟有时竟然相信冥冥中真的有神在。


设想这种人与这种故事以武侠的方式江湖的背景来上演，就离不了武林中的打打杀杀与恩怨情仇、人性人情的纠孽！

可能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太安逸了，尤其是绝对大多数生活在钢筋水泥森林与象牙塔中的现代都市少男少女，基本上衣食无忧有求必应。学习生活工作，不是说没有追求，但大家总是讲求量力而行不要太委屈自己，过于坚持执著在他们看来是不可想象的。看到一个过执的人，特别是执著到突破了常人想象极限的时候，那么这个人就是异类……

对于这样的异类，你是自叹不如的佩服呢？还是觉得这个人活得太累没必要？



在传奇主人心目中，传奇要比生命更重要，这由她与聂隐娘在《修罗道》既将结尾时的那段对话就可以看到。而聂隐娘的价值形态比较符合于我们——“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换一种说法，也就是说“是事业重要呢还是健康最重要”？

而传奇主人显然与聂隐娘所代表着的我们大多数人的想法不一致，在她看来，庸碌无为的生命是比不上那结束了生命却上演了不朽传奇的短暂一生的，她为了让弟子们不致于平凡，于是不顾让自己的弟子自相残杀以图用生命上演光彩夺目的传奇后死去。



让生命换取艺术传奇的完美，显然不是大多数人所能够接受订可的，那就绝对不能将这种人放在正面，而必须让她去做反派大BOSS。


既然改写传奇，那就离不开人物。于是有了与唐传奇中同名的一群各具众生形态的杀手聚集在一起，看能否上演比唐传奇更好的传奇。


诚然，现实中的艺术家虽然让常人觉得不可想象，但为了艺术杀人自残毕竟只是极个别的，大多数仍然是有个度的。但既然由他们为原型写一个虚构的故事，只要对此举不持肯定甚至批判的态度，那就大胆想象，不必过于拘束。





对艺术（扩展开来就是事业）的坚持投入到忘我的境界，这抛开道义来说是让人敬佩的，或者说你不敬佩甚至嘲笑他们的“傻”，但不可否认你自己是做不到的。然而，凡事有个度，一旦这个度突破了道义的底线，如弹簧绷得过紧，必然断折。

所以必然要有一个正面的人物来做为明线主角，象征作者没有将传统的价值允抛离。这样的主角，就必须由被传奇主人（超极BOSS）当作向艺术致敬的供奉的那些弟子——传奇杀手中选来。柳毅聂隐娘，因为是唐传奇中作者比较喜欢的，于是义不容辞成了主角。而大多数时候，主角一般代表着正的一面，来替作者表明她确实偏向“道义”，她在揭穿现实无耐残酷还是对道义人性充满希望的。

《修罗道》显然所写的是灰色的地带中的一些色彩较为黯淡的故事，但如果尽是灰暗人们会在压抑中喘不过气来，故总要有一种亮色来给人以一种支撑与寄托，供压抑中的人予舒缓。





纵向的主题就是传奇众生上演的“生存与死亡”的绝境下人性的“善”与“恶”之间的冲突了。如果只看这几个词，倒感觉是“陈词滥调”，围绕这两个词而发生的人与事，由人与事所露出来的众生百态人情世故，如果平铺直叙，可能也俗套，但步非烟运用起她那套比大师不足，比同行还是有余的悬疑布局来讲述，还是有她精彩与意味深长的一面的。

切记，世界上永远不可能存在绝对善良与绝对邪恶的人，人性善恶有时在乎一念间。人的本能决定了至少在潜意识中，都有其自私的一面，这无可厚非。症结就在于，这个自私是否激化到去“损人利己”？你能否掌控？平时能够掌握，但在绝境下，如修罗道那样典型严重地身不由己的情景下能否掌握？





因为意志与毅力因人而异，所以总有人能够掌控而有人不能。同样的绝境下，可能人性严重蜕变将“本恶”的一面激发到极致，也可能人性得到升华，同病相怜患难见真情将人情温暖的一面提升，也有可能迷惘无所适从……

而让坚强的去挽救迷惘的对抗蜕化的，在黑暗中寻找生机与希望，总能够发生一系弄故事。

看表面与名义，确实可能给人造成“陈词滥调”的感觉，但凡事不能光看表象，由表及里分析开来，其中真意，是足够让“陈词滥调”的理论见鬼去也。


当然，比起古龙那些经典的推理武侠，步非烟火候还是差了不少。这个希望非烟在今后要留意。

《修罗道》中，柳毅是最值得肯定的，他几乎从不亲手杀了人，如果在我们周围发生，没什么好夸的，但联系到他们所处的环境，能做到“不杀一人”，才叫难能可贵。聂隐娘其实也是善良的，都在不得己的情况下杀了裴航。


聂隐娘有机智坚韧冷静果敢……红线外冷内热毅然陪柳毅殉情……霍小玉被主人残害得失去所有四肢与感官仍然对暗恋的主人痴情……


我承认，十二个传奇难得找出被完全肯定的人，至多在负面形象充斥中有一些正面的东西。、、


但，参照霍小玉与红娘的过往，可知每个传奇杀手都有着不堪回首的经历，想要他们完全是一个正常的人完全被肯定的人，未免不切实际。


按照概率，十二个中能够出一个柳毅聂隐娘两位主角还完全保持着人性这善，已不容易了。

纳兰容若

看了这个介绍可能我不会去看吧~~太过沉重的主题，承载不了。

三英二云

没有人生阅历的人，如何来写这样沉重的命题！

不可能！

三英二云

最近看到一个叫做
伊壁鸠鲁悖论（Epicurean Paradox）
可以一看，然后再来讨论这些，或许更为有意义些！

药师丹枫

话说真不习惯修罗道的血腥

和梁的唐传奇人物更是差距大大阿

花无语

我认为步非烟的根本问题在于，她以前是蓬莱鬼话的版主，应该是惊悚小说出身的，所有她的小说中一直有种恐怖、血腥与邪恶。

三英二云

呵呵，什么出身并不重要，而是作者在写作时候，自己的选择性。

她或许认为现在这个比较受欢迎，所以才这么写，或者在她的人生历程里，有这些的阴影？（当然后者不太可能）

纳兰容若

只有疯子能统治一切？只有偏执狂才能成功？不知从哪里看到了一个问题，知识在文学作品方面能否替代阅历的不足？这是个有趣问题。

冷笑对刀锋

究竟有没有社会阅历，本人是不敢妄评的，无论是任何人，毕竟你不可能是这个人的随身速记员。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人家不说你是不会知道的。

有没有社会阅历，有时候也不能以年龄大小来定，在富有安逸舒服的环境中过上十年，有时候还不如在贫苦磨难的环境中生活一年甚至一月。有的人整天三点一线，上班下班，单位家里地渡过一生还不如某个人一天的经历。

本人只是根据小说，就小说论小说，多到参考了一下步非烟的创作随笔：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3212790100055q.html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321279010005xo.html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321279010005yo.html

有赞同的，也有不敢苟同的……

我理解大家不能适应里面的场景与气氛，尤其是女生。不过，大家可以放心，里面血腥内容所占的字数少之又少，一两百字左右，而步非烟关于柳毅与红线的那段温馨回忆，就有七百多字。

忽略所占篇幅少得可怜的暴力，去选择所占篇幅大得多的感情与人性描写，不是损失。

其实这篇作品，在这么大的争议中，竟然还让人发现了其中的妙意，犹如明球蒙了厚厚地尘埃后仍然能够发出不亚于未蒙尘者的光芒一样。


不少人看小说，图的是放松娱乐，当然喜欢童话浪漫的东西，而一些沉重的往往不喜欢。这就是为什么金庸不敢在需要报纸销量时将《神雕》写成他立意中小龙女跳崖死杨过空守十六年那样，而是让他们回到了大团圆的结局。《天龙八部》中乔峰打死阿朱的情节，也不可能会出现在他早期。哪怕他早期意识到这样写会增加张力与震撼一样。

冷笑对刀锋

她或许认为现在这个比较受欢迎，所以才这么写

这话更不敢苟同，而且是强烈不赞同！

步非烟出自中文系，身上带着学院派的腐气，压根了不考虑受不受欢迎，而只是考虑能否达到她自己所认为的“艺术”!（《修罗道》其实就有表达着“读者喜欢”与“作者所执”相悖的苦闷心情）

这就是围绕步非烟的争议总比别人激烈的原因之一。

其实，就是步非烟的出版商都不得不承认“步非烟有自己的文学追求，她可以
，但要
”——

http://www.21wuxia.com/thread-184066-1-1.html

冷笑对刀锋

还有丹枫拿羽公来比非烟，太抬爱了。百度帖吧有妄人发帖分析金庸如何如何不如小椴（而事实上小椴凤歌等人在你们梁迷中都不值一哂），而本人虽然战略上蔑视宗师，极力支持她的“革命”，但战术上重视宗师，还是对具体的水准有自知之明的。



我只敢承认步非烟与同行中比绝对不敢妄自菲薄，但跟羽公等宗师，就是拿出来比都抬高她了。

纳兰容若

并不是不喜欢沉重，而是不喜欢一味的沉重，或是另一位新武侠一味的伤悲，至于三二对于阅历的观点咱也是不同意的，至于是否商业，其实是很难说得清的。有些东西可能只是无良书商的无聊炒作，可是一些人难免会有不良的印象。如照片啦，狂言啦等等。金庸的成就无疑是巨大的，造成的影响也是空前的，而可能是现今世界观的改变，一些书追求所谓人性的时候往往忽略了善，而用更多的笔墨去表现恶的一面，偏执的一面。（韦小宝只剩下义气了，当然这也是很不容易的了。）修罗是炼狱，可是还有勇敢，美丽和亲情的一面不是？还有一个方面就是文字了，这个纯属个人爱好了，如小椴很多方面都很如我意，可是就是文字造词遣句都看着憋得慌。

纳兰容若

PS.为啥出现什么梁迷金迷古迷的？其实武侠迷更多吧？喜欢梁羽生就不能喜欢新武侠了？不能喜欢金古了？这逻辑好晕哦。，拜托是看书，不是在追星耶。这边杰伦好酷，那边东方神起的。还有为什么宗师不能比？小椴比金庸好要看他拿什么比，提出的论据是否充足合理。古梁已逝，金庸也是垂垂老矣，他们是不会再进步了啊！最后用几句诗作结：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说不定改为数十年呢。）

三英二云

我只是说一种可能，另外的可能性就是她本身就喜欢写这类的文字，或者其心中有一定的阴影。都是写此类文字的可能性之一。

我只是猜测，并不是为之下定论。我也没有看过步的小说。我只是就容若的帖子内容，随便聊天地说。并不是针对楼主所贴内容而来。大家不要误会了。

叶子

修罗道算是武侠把

悬疑武侠

捣尽玄霜

喜欢聂隐娘和柳毅的配对。没想到柳毅还是和红线一起死了。

冷笑对刀锋

纳兰兄说得对，修罗道不仅是炼狱，确实有美丽勇敢和亲情的一面，尤其是这些东西放在总体上残烈冷酷的环境中，显得犹为可贵。可惜，好多人尤其是未成年读者，只看到篇幅所占份量少得可怜的血腥，而没有关注花的笔墨要多得多的一些东西。

当年修罗道刚出来时，刚好也是“今古文学奖”结果出来时，不少嫉妒步非烟的人（他们自己在帖中的一些攻击步非烟的话就等于是承认自己是因为嫉妒步非烟的“第二名”，虽然这个名次我们并不觉得特别牛，但偏偏有人对此十分在意），就抓住里面因为剧情需要表现“炼狱”的东西大谈特谈以偏概全……

而侠友高度戒备见解独到的一篇《地狱也有真情在》分析里面的温情，足够当得起千言万语反驳。

文学作品，如果表现人性真实，那就不能光表现纯恶与纯善的一面，而是探索人性如何在“善”与“恶”之间变更徘徊的原因与过程。

而大多数人对于这样的剖析是不理解的，他们觉得好人应该真好不能有缺点，坏人应该真坏不能有优点，好人一定要战胜坏人。他们不喜欢这样的东西与纳兰兄是不同的理由。

其实，“喜欢金庸不喜欢古龙”这样的现象是正常的，我们不可能强求别人改变爱好，只要大家喜欢就看不喜欢就不看就行了，顶多说一下喜欢或者不喜欢的理由。我也反对追星的心态去面对作家作品。

毕竟追星这样的非理性现象，容易产生分歧激化矛盾，在网络上造成一些碍眼的奇观。而且，我们家非烟也是深受追星族们排斥异己之害，关于她的一些负面新闻，除了媒体找新闻炒作外，也有那些追星族到处夸大造谣的结果。

比如照片，他们只说步拍了照，以偏概全说是色相诱人，从而忽略步非烟不止有照片，还有诗词与照片一起出。

我的看法是：

喜欢的要容纳不喜欢的存在，不喜欢的也要容纳喜欢的存在，喜欢A的应该容纳喜欢B、C、D 的存在，而不是只喜欢A，就见不得BCD们出色或者被人喜欢，谁喜欢了就攻击喜欢的。

经常，我不喜欢某位作家与作品，但看到那些攻击的人，我反而同情这位不喜欢的作者作品了。如果本人有暇，而且他们闹得严重的话，本人可是比狂热粉丝还喜欢打抱不平的。

纳兰兄的“我们是在看书，不是在追星”深得我心也。

关于小椴迷吹牛的帖，我这里给个链接，是否合理，纳兰兄相信有自己的见解。
http://tieba.baidu.com/f?ct=3356 ... C0%B0%E6#5600004719觉得如何：

冷笑对刀锋

三英二云，其实早在2005年就知道阁下大名了，当时非冰都对你有赞赏之意。

除了本人喜欢这种文字与心中有阴影，还有一个可能：她身边的人以及发生的事影响了她。

纳兰容若

小椴迷的看了~~~倒是颇为搞笑，金庸的一些东西现在看来确实狗血了~~可是在当时并不算是...时代在发展嘛~~不过这些只是金书的外包装而已，不能只是因为外包装花里胡哨或是落伍就认定里面的东西是坏的吧....当然某些金迷的素质   

冷笑对刀锋

呵呵……以前在王朔与金庸之战中，俺挺的是金庸，但对比王朔迷与金迷，俺觉得金迷更让俺皱眉。不少旁观者的一些为金庸有如此书迷不值而脸红的话，让俺也脸皮发烫，虽然说的不是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