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堂武侠评论】之卧龙生《天马霜衣》系列

水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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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水镜
《天马霜衣》与《天涯侠侣》为卧龙生中前期作品，后者为前者续集，主要内容如下：
少年林寒青奉母之命，送千年参丸与大侠周簧，却于中途被盗，更阴差阳错的卷入一场武林纷争之中，并先后邂逅了李中慧、白惜香、西门玉霜三位才绝天下的美艳女子。身负血海深仇的西门玉霜未报父母之仇，成立梅花门，欲在江湖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武林翘楚黄山世家千金李中慧临危受命成为武林盟主，与西门玉霜双雌对持，然无论计智与武功均略逊西门玉霜一筹。幸得一代奇女子白惜香相助，遂形成了江湖中百年难遇的由女子掌控的江湖局面。却不料三女同时爱上了林寒青，这才引出了一段正邪交织、爱恨纠缠的武林传奇。

我初读此书时大约在十四年前，当时对此书留下的最大印象即是三位奇女子的斗智了。卧龙氏爱写斗智，在他的武侠小说中，智冠武林的人物数不胜数，如庄璇玑、连雪娇、唐璇、范雪君、梅绛雪、罗玄等等。但是对我来说在斗智方面看的最过瘾的，只有《无名箫》中唐璇与滚龙王，以及本书中三位女子的斗智了。更难得的是，本书中卧龙生对同样聪明的三位女子的智慧描写又决然不同，李中慧沉稳、西门玉霜机智、白惜香则胸罗万象。三人之间斗智斗勇煞是好看！不过虽然卧龙的斗智十分精彩，但也有其不足之处，下面我将分别对三位女主角进行剖析，同时分析卧龙生笔下斗智的优劣。

首先从李中慧说起。三人中最先展示其才智的是李中慧。先是由其兄李文扬口中侧面描写其智慧：
李文扬笑道：“小兄弟哪里知道，舍妹最爱饲养各种灵禽，这白花乃舍妹心爱灵禽之一，性甚灵巧……
李文扬笑道：“我已在复函之中，约她在青云观中相见，青云观主对舍妹最为钟爱，且有传技之赐，而且舍妹才智权高，对丹道之学，素养甚深，或可对林兄小有帮助……
李文扬轻轻叹息一声，道：“如若舍妹在此，定可想出渡江之法……
这种侧面的描写甚是妙绝，想那李文扬出场后表现不凡，遇事机智沉稳，如此人物也盛赞之人，当然令读者好奇他这个妹妹究竟有何等能耐。然而李中慧出场后却并没有表现出其智慧。反到是她因林寒青的冷淡而恼怒，在言语上处处与其针对，的大小姐脾气令人感到见面不如闻名。其真正显露智慧之处是在几人沦陷玄黄教中后，她仅凭借寥寥数语便使众人绝处逢生。这时读者才发现此女兰心智慧，的确不同凡人。此外，当她因缘际会的执掌玄皇教后，首次出现在西门玉霜为了屠杀大批武林人士而布下的“鸿门宴”中，凭借其镇静与机智，折服四大凶神，并数度化解使得西门玉霜挑拨众人自相残杀的诡计。使得书中对其智慧的描写达到了极致。

本以为李中慧一是书中第一智者了，但卧龙生瞬息间又抛出两个更为绚烂的人物，使得她的光芒仅仅惊鸿一现，便暗淡了下来。而之后，她虽然在群雄及林寒青面前依旧游刃有余，但在三人斗智中却屡屡落于下风。尤其是卧龙生为了衬托另外两人的智慧，往往让李中慧在极其简单的问题上显得缩手缩脚，与之前的表现格格不入，实为败笔。

三女中第二个出场的是白惜香。不过如果按照实际登场，她似乎应该是第一个才对。无独有偶，对于白惜香的描写，也是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的，那人是白惜香的侍女寒月：

寒月道：“我家姑娘才气纵横，前无古人，能治甚多稀奇古怪之物，足以惊世骇俗。”
韩士公冷冷说道：“前无古人，这口气不觉得太大了么？”
寒月道：“我还觉不足以形容出我家姑娘的绝代才华。”
韩士公道：“好吧！就算她前无古人，你接着说吧！”
寒月道：“我家姑娘，心思灵巧，擅制各种奇怪之物，寒月得蒙宠爱，侍候姑娘……”
林寒青听的心中一动，暗暗忖道：不知她口中的姑娘，是何等模样的人物，竞得他如此十分敬仰。
不仅林寒青好奇，读者亦十分好奇。尤其是后面李中慧展示了其智慧之后，更想知道寒月口中的姑娘和她比起来又是如何。而白惜香一出场，却让人大跌眼镜，居然是个病魔缠身的虚弱少女。更令人惊奇的是，这样一个似乎随时就会断气的弱女子，居然懂得绝世武功“天龙八剑”的练法。在三女斗智中每每必占上风，不仅令才智一流的李中慧折服，更是成为神秘莫测计绝天下的梅花门主西门玉霜唯一畏惧之人。读者这才恍然大悟，此女才是书中第一智者啊！不过卧龙生描写斗智的缺陷也在白惜香身上展露无疑。盖因其笔下的白惜香不仅无所不知，更是每言必中，堪比三国孔明。而卧龙对她的塑造也如同罗贯中笔下的诸葛亮一般“状诸葛多智而近妖”！对于这样一个明显开挂的角色，是不太令人信服的！

而三女之中，个人感觉塑造最好的，则是作为反派的西门玉霜。西门玉霜的出场与前两人又不一样。作者先是描述了梅花门的隐秘、诡异。然后描述了梅花门中高手的神秘莫测。还没出场就已经震慑人心。其门派、门徒已是如此厉害，其主人更应当是不世枭雄。之后她以假面示于人，先是与李中慧斗，再与白惜香斗。令人对这个神秘莫测的梅花门主的真面目神驰向往。最后才揭开其真面目。居然是个绝美的女子！从其出场后的几番大手笔的布局来看，此女不仅手腕毒辣，做事雷厉风行。更是懂得审时度势、随机应变。本书中的斗智之所以好看，更多是因为她无论在对李中慧时的游刃有余，还是对白惜香的谨慎小心，都写的十分到位。而且她即不像白惜香那样开挂，每一个行为都事出有因，细细解释。逻辑上也颇为严谨。也不像李中慧那样虎头蛇尾，至始至终都保持的一定的水准。尤其是几场三人互斗的戏码，虽然总是被白惜香占了上风，但又总能见招拆招，全身而退。令人钦佩。同时，书中以他与林寒青的感情戏码最是好看。在此不再累述。

除了三女斗智外，作为主角的林寒青亦是书中重要角色。三女对林寒青的态度均不相同，却又都是情真意切。然而表面上又往往拿感情当筹码，以林寒青为棋子。感情对她们来说似乎只是争霸天下的工具罢了。卧龙生的作品一向阴盛阳衰，女主多智慧超群又艳绝天下，而男主除了长相俊美脾气倔强外则毫无特点。此书中的林寒青更是被多数读者当做吃软饭的典型。从表面上看，林寒青智不如白惜香、武不如西门玉霜、沉稳气度亦不如李中慧。但如此一个看似一无是处的人，不知何德何能却能让三位美女为之倾倒，的确会让无数读者感到郁闷。即使是我在初读之时，也心存此念。在《天马霜衣》中，作者完全是以林寒青为主描写的。一开始他是个心中怀有忧郁的沉默少年。武功虽高，却不谙世情。被骗更是家常便饭。一开始，他就是因为被寒月所骗，丢失了至宝千年参丸。后来又被玄皇教中妖女所骗被擒，总之就是处处上女人的当。面对白惜香，他自卑；面对李中慧，他小气；面对西门玉霜，他冷酷。韩士公、皇甫岚、李文扬对他都是倾心相交，他却总是不冷不热。每每读来，都令人觉得生气。不过在《天涯》中，他的形象倒是有了好转。面对白惜香，他十分专一；面对西门玉霜，他也有了少许怜惜。在三女相斗的时候他也能审时度势，不偏不倚。《天马》中的形象有所出入。其实我觉得这应该是林寒青的一种成长。试想他初出江湖之前，一直与母亲生活在一起。母亲从不与他说江湖上之事，他也不用费尽心机与人勾心斗角。同时又因为自己身世不明，造成了一种忧郁消极的性格。这时的他面对宛如天人的白惜香当然会有自卑。而他本身自尊心极强，面对李中慧的冷淡，他自然会十分在意。尤其当他被西门玉霜毁容后，李中慧对他的感情出现了犹豫，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对他来说，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此时他对西门玉霜恨之入骨，当然无论对方如何深情款款，他也不放在严重。而当他好不容易与白惜香于湖底密室互表真心，而紧接着便“生离死别”，让他更是消极避世。然而当他在江湖中一番游历，几番目睹江湖中的阴谋诡计后，终于慢慢成长起来。

说道林寒青消极避世这一段，我个人人认为是全书中最有内涵的一段了。当他看到正邪双方不择手段互相残杀后，卧龙生代林寒青之口，说出了自己对于舞林争霸的态度：

林寒青叹息一声，道：“小弟这数月之中，机遇、历练，使小弟深觉到名声很好的人，也未必就是真好，声誉很坏的人，也未必就是真坏。”
皇甫岚茫然接道：“这话怎么说呢？”
林寒青道：“如是李中慧取得盟主之位，她未必能造福天下武林同道，挽救一番杀劫，如是那西门玉霜取得武林盟主之位，也未必就坏到天下大乱的境界，即是相去不远，咱们又何苦卷入那是非中去。”
这一段写的好。这让我想到了中国历朝历代的更替，总是成王败寇。纣王虽然荒淫无道，但他周朝的天下又何尝真的为百姓造福？隋炀帝固然昏庸，但他精简机构，改革吏治，创建科举制。也做出过一番功绩。李自成起义时口口声声为百姓出气，可刚入京城就抢粮抢人。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掌控武林真的要比邪魔外道强吗？如果真如此，江湖中又为何血雨腥风不止呢？既是相差不远，谁当盟主又有何区别？可惜的是卧龙生并没有把这个概念继续发展下去，转而又让林寒青辗转于三女掌控之中失去了本身主见，实为可惜。

最后，来说说本书的一大缺点。那就是虎头蛇尾，前后不照应。这大概也是连载作品的通病。书中前期的多条伏笔后期都草草了事，最为可惜的便是五毒宫与天鹤上人这条线，作者初期对五毒宫的神秘及来历极尽描写。对天鹤上人与五毒宫的恩怨也遮遮掩掩，俨然是一条重要的线索。结果书至一半，这条线索就完全消失了，直到最后神秘的五毒宫主又忽然出现，本以为会有一番作为，结果实在就是个打酱油的，一上来就被干掉了。其与天鹤上人的关系，居然就是闹了矛盾的夫妻，与主线毫无关系。另外玄皇教一出场似乎是书中最大反派，对其规模、刑罚等描述的极为详细，结果没有几章就被李中慧收服了，然而随着李中慧当上武林盟主，这个在前期俨然是武林人士眼中钉的神秘教派也从读者眼中消失了。再者就是书中的一些人物。例如李文扬、皇甫岚、韩士公、周簧、庞天华、桑南谯、天鹤上人，前三人在《天马》中均为主要人物，俨然是星矢身边的紫龙冰河瞬一样。结果到了《天涯》中，忽然就变成了邪武市檄蛮了……而后四人出场时被刻画成天下四大高手，宛如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般的人物，结果后期就是李中慧鞍前马后的马仔罢了。前期刻画的非常生动的人物，本可有所作为，结果居然就这么打酱油了，实在令人惋惜。而对于林寒青的身世则更是前后不一。一开始说他父母与青云观主是师兄妹，而他父亲早已去世。结果后面又变成他母亲是江湖中三位仙子之一，而他父亲更牛逼，号称剑王，后宫成群，且是个人都知道他根本没死。相对比来说，那个青云观主则像是个跑龙套的……凡以上种种均可看出作者在布局上并没提前规划，而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总体来说，本书除却剧情上的一些BUG外，还是相对比较好看的作品。其斗智是书中最大看点。在人物刻画上，西门玉霜其人算是书中最大亮点。给我的感觉不逊于金庸笔下的赵敏、黄蓉，尤胜于古龙笔下的林仙儿、沈璧君、铁心兰之流。

纳兰容若

男主其实挺符合现实的……所以也是卧龙生笔下男主让我最讨厌的几个人之一

纳兰容若

成王败寇还是王成寇败呢？有时候这真是一个问题

春水煎茶

纳兰容若 发表于 2016-8-9 09:34
成王败寇还是王成寇败呢？有时候这真是一个问题

简单，寇和寇的同情者支持者都说成王败寇，王和王的支持者说王成寇败。

纳兰容若

春水煎茶 发表于 2016-8-10 18:03
简单，寇和寇的同情者支持者都说成王败寇，王和王的支持者说王成寇败。

春水酱你太聪明了！！！

星云之伤

林旱情就是个看客加货物，还敢号称自己堂堂六尺男儿不是商品，你丫才六尺，别人都说自己七尺八尺的，被人扔来扔去不是商品是啥

水镜

星云之伤 发表于 2016-8-23 00:14
林旱情就是个看客加货物，还敢号称自己堂堂六尺男儿不是商品，你丫才六尺，别人都说自己七尺八尺的，被人扔 ...

噗……哈哈哈哈……个子低也不能怪他

落雪

记忆里还是很喜欢白惜香的

镜湖医小庄

镜神什么时候也看看卧龙生的《飘花令》写篇书评呗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