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6【第一轮阐教诛仙帖】灯下石

[17杀]姜尚

        一切事情无论有没有结果，都会有一个起因。直到最后，我才明白，有一种起因，叫无。

        作为大部分时间、事件边上的旁观者，直到最后醒悟后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的异物，我一直没弄明白自己是什么。那么，姑且让我自称为无吧，从无中来，后归于无，于事无补，不留任何影响与旁人，无这个名字倒是真的很合适我，下面，来听听曾经以形体存在过的我的故事吧。

        我是一个道童，是玉虚宫中十二道童里最愚笨的一个，生来口不能言，平日里做些照看众位上仙坐骑、以甘露灌溉奇花异草、看管丹炉之类的杂事。有时天尊给一众上仙讲法时，我就站在天尊旁边听些云里雾里的玄法，道法神通半点没学会，倒是练就了挺胸抬头双眼圆睁陷入酣睡的功法。也别笑话我，天尊座下那些盘膝闭眼五心朝天看似上体天心冥息悟道的上仙们睡着的也不在少数，只看略微弓背低着头的南极仙翁，若不是有凸出的额头挡着，必定能看见嘴角一点亮晶晶的东西挂在白花花的胡须上。

        这么多仙家中，我最中意的就是姜尚，那个脸上总是挂着恭谦的微笑的年轻人。你没听错，姜尚是个年轻人，是这玉虚宫中最年轻的一个，若是按人间年月论岁数，我足足比他大了一个甲子。姜尚三十六岁跟随天尊上山，也许是天资不够，修行多年虽然重塑了凡体，实际上也仅仅是留驻了年轻的容颜，连一件像样的法器、丹药都没炼成过，几十年不出玉虚宫，在宫内轻易找不见他，也不知道平时都躲在什么地方。跟随天尊多年，别的我没学会，不见、不闻、不问这三条道童的基本规矩倒是守了个十成十。注意到姜尚是某次天尊说法，饕餮纹顶鹤香炉青烟袅袅散进整座玉虚宫中，天尊的声音低缓飘渺，说的又是些我根本听不懂的玄法大道，自然没听几句我就昏昏睡了过去。

        只要天尊盘腿打坐开始讲法时，从天尊到各路上仙，都是双目微闭六路微敛，凝神聚息以期各有所得，道童不过是站在天尊座边的陪衬，在这种仙会上不啻于一粒微尘，没有其他任何作用。讲法期间天尊突然要赐给姜尚一件东西，事后姜尚给我描述，天尊当时说：“童儿，将丹室门楣上的木盒取来。”等了三息，我和陪衬在天尊另外一侧的道童都没有动静，在天尊第二次重复吩咐的时候，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扑进我怀里，顿时我本来已经瞪得溜圆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被这个毛茸茸的东西吓醒，与此同时就见天尊怀中本来斜在右边臂膀上的拂尘甩了一下，声音也拔高了一个音调：“童儿，将丹室门楣上的木盒取来！”

        捧着手里那团毛烘烘的东西我呆了一下，是只拳头大的四色花狸，往天尊座前一扫，一众闭着眼的上仙中姜尚冲我挤了挤眼，温和的笑着，指了指花狸毛球，装模作样地作了个揖，显出一种其他上仙不曾有过的促狭。把花狸往地下一放，那团肥得连腿都看不清的毛球欢快地滚进了姜尚的袖底。我面无表情，去丹室里取来了木盒，盒子是普通的盒子，奇怪的地方只是怎么会放在门楣那种地方。

        姜尚拿到盒子的时候有些意外，其他上仙见怪不怪，凡是在玉虚宫里稍有领悟的仙人，天尊都会赠送一些精进的丹药物件。木盒打开的瞬间，我看见里面放了一颗珠子，蓝黑分明，在一汪亮蓝中停着一粒枣核大小的墨色。只那一瞬，珠子混合着玉虚宫内缭绕的烟气烟消云散不知所终。没了？姜尚诧异地望了天尊一眼，天尊拂尘连挥数下，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今日讲法已闭，天尊照例会去丹室照看他的丹药，有些玄机只能自行领悟，悟性高的马上就明白了，像我这样没有悟性的，这些奇怪的事情在心里悄悄奇怪一下就行，从来没悟出过什么，所以我只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童儿，永远做不了天尊的座下弟子。

        从那以后，这个神出鬼没除了天尊讲法时能见到的姜尚，不知道为什么经常能出现在我的视线内，他没有自己的洞府，就在玉虚宫内暂时占了一间静室。


        一、花狸

        姜尚的四色花狸是个灵物，是玉虚宫上第一个……禽兽。玉虚宫是阐教福地，从没有过各种飞禽走兽，那是截教老大通天教主的专有收徒范围。这个姜尚，修行不见上心，养花养草养宠物倒是很上心，整天把花狸拢在袖中捧在手中不说，闲时总是在他那间静室里，对着一株养了好几年也只长有四片巴掌大叶子的莲花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些什么。这莲花也是个物件，大概是在玉虚宫呆的久了，竟也自然而然的多了项技能，聚拢灵气。虽然说那点灵气在修行者的眼中不值一提，但对于未开灵智的四足走兽之流来说都算珍贵，何况于一株毫无根基的莲，也不知道姜尚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稀奇玩意儿。
　　
        在人间行走一遭也是修行的一部分，花狸就是姜尚某次下山带回来的。在看不见姜尚的时候，通常能看见的就是他到处乱滚的花狸，要不就是他的那株住在水钵里不能出逃而被他到处乱放的莲花。姜尚给花狸起了个无比恶俗的名字：四色儿。四色儿喜欢吃人间的各种果子，不管有没有毒只要它看见的就会吞进肚子里，每当姜尚手里拿着不知道哪儿摸来的果子笑眯眯地叫声四色儿，那只毛球狸猫就舞动着四条几乎短到看不清的腿就忙叨叨滚过去，吃。除了姜尚，四色儿只喜欢申公豹，在四色儿周围，一定会有这两位中的一个，不像其他谨守礼节的上仙，这两个经常勾肩搭背在玉虚宫里喝酒。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一定会正好路过，不管他们在什么地方，不管是什么时候。有一次姜尚问我：“你从哪儿来，遇见了什么机缘上得玉虚宫来？”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我看见他的眼睛深处亮了一下。

        我从哪儿来？脑中突然模糊起来，玉虚宫有一种镜虚术，根据每个人修为的高低，能看到不同的东西，像我这样修为极低的道童，在镜中只能看见普通人的生活，大商朝的诸侯大夫之流，虽是凡人却命数极高，这种类型的普通人以我的镜虚术是看不见的。

        所有的人，都是父母生养，慢慢长大成人，再产生下一代。我却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出现在玉虚宫内。别说这些我都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没办法告诉他，我生来就不能说话。姜尚盯着我，忽的一笑，转过身接着跟申公豹喝酒，不再理我。清寂无声的玉虚宫，因为有这两个洒脱的人，才多了些生机。

        我在无意中，看见了四色儿的脸，那张隐藏在毛团中的很小的脸，很小的嘴。四色儿哪儿都很小，除了舌头。某次在申公豹喂四色儿果子的时候，我看见了它吐出来的舌头，跟它的脸一样宽，吐出来的长度几乎要跟圆球一样的身体一样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有几个字写得最大：玉井、丹朱、玉清。

        玉井，玉虚宫前白玉栏杆下的一口井。丹朱，天尊丹房里一尊青铜丹炉，两个巴掌高，很少用到，只是某些丹药需要一直保持温度时才会用到的小炉子。玉清，是玉虚宫内一座凉亭上挂着的牌匾，唯一的牌匾。

        申公豹伸出两指夹着四色儿的舌头捋了两遍，才把上面的字擦干净。原来四色儿还能吐字，我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真是个灵物，说不定很快就能修出人身，成为玉虚宫第一个禽兽弟子。

        我之所以知道姜尚没什么修为，也是因为镜虚术。我连略有修业命数的普通人的镜中像都看不到，就更别说看见其他的修道人，姜尚就是个例外。自从那一日讲法之后，我想仔细看看那团绒球，结果就看见了姜尚。后来，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能从镜虚术中看见姜尚，看见姜尚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有时候姜尚会像是发现什么一样疑惑地扫扫四周，更多情况下是他什么都发现不了。

        道童的生活是无聊的，除了看炉火看神兽这两件勉强算的上事儿，还是十二个道童轮流去做，剩下的时间就是打坐、睡觉，睡觉、打坐，和边打坐边睡觉。自从发现我能随时看见姜尚和四色儿之后，这成了我比其他道童能多做的一件事。比起姜尚，我明显更想看见四色儿，他是随时能随时下山走动，干各种有趣的事，四色儿跟了他不过是锦上添花，如果跟了我，那才是真的雪中送炭。

        姜尚又下山了，四色儿留在了玉虚宫，睡觉的地方换成了申公豹的衣袖。

        当申公豹在凉亭内吐纳时，四色儿上蹿下跳，从亭柱直蹿到写着玉清两个大字的匾额后，蹦跳几下翻上亭顶，掀动过顶上每一片瓦，闹够了就蹿会申公豹的袖子里。这时候申公豹就会长长叹出一口气，屈指伸进袖中轻轻弹几下肥嘟嘟的四色儿，“不要乱搞破坏，要是踩掉了瓦，你有铜币买新的吗？”

        当申公豹在丹房苗圃里仔细辨别每种珍奇异草时，四色儿打着滚在草药丛中钻来钻去，寻找它眼里能吃的果子，未果，会打着滚儿吱吱叫着耍赖撒泼，见没人理它，一溜烟儿就蹿进了天尊的丹房，在各个丹炉上下乱窜，也不怕被炉中的烟火燎了它的四色锦毛。炉中丹药多少沾了奇珍异果的香气，又形似果子，若不是封在炉中，说不定还真让这毛球送进肚里。它要是找吃的，这下是进错了地方，丹室里能吃的都在炉子里，留在外面的柴炭之类虽然吃了也无妨，终究没有任何好处。末了，四色儿哀哀地哼唧一声，像是挪都挪不动了一样，慢吞吞地滚到申公豹脚边。申公豹无奈地叹口气，摸出个鲜艳的果子塞到它怀里，往手心里一收送进袖筒里。

        当申公豹在玉虚宫正殿聆听天尊讲法时，四色儿耐不住静，自己个滚出了殿门，竟蹿到了玉井边上，滚进了井里。那井里封得可是九天寒泉，泉水刺骨而不凝，别说是一只四色儿，就算是四色儿的一根毛落进去都不可能浮得上来。我虽站在天尊座旁，目光却远远地投了出去，看着四色儿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它是这玉虚宫中唯一能算得上活着的东西。看着它落精，我心里一沉，到底是还没开的了灵智的畜生，不知天高地厚，以为玉虚宫上下都由它来去就没把一口井放在眼里，需知仙山洞府总有些不能触碰的禁制。玉井内上有九幽寒泉封着，下有寒冰狱，亿万年冰封不化，断绝修为生机，一切都停留在寒冰中的某一点上，无始无终，无首无尾，无前世来生，无轮回转还。与它相对的是太上老君丹炉下的焰，九尺青铜先天八卦大阵图下的焰，赤浆横流，焰色焚天，亿万年孽火不息，没有人知道里面除了焰还有什么。对于这两处禁地仅有的描述，暗暗流传在承袭了远古神祗意志的神们中间，世间再无其他记录。

        我眼看着四色儿掉下去，心里一沉之后就是释然，不见、不闻、不问，只是表象，最终要达到的境界是不入心。无论四色儿、姜尚还是天尊，都该如这玉虚宫中缭绕的烟气一样，有与无，同为无。

        四色儿掉下玉井的一瞬间，我看见一束寒气迅速爬上申公豹的额顶，须发上冰花胜放，就像每年妄求长生爬上昆仑之巅的普通人，没那个命数偏要强求，死时就是这样须发挂霜通体清白僵硬的摸样。闭目听法的申公豹猛地睁开了眼，扭身弹起一息之间已冲出宫门扑向玉井，玉井边上围就的白玉栏杆挡不住四色儿那么小的物件儿，倒是正好挡住了扑过去的申公豹，免了他一场栽进井里的厄运。一团微弱的赤红光团自井底射出，刚出井口，像是被什么吸住一样，缓缓上升着，几乎就要凝定不动。穿过栏杆间的缝隙，申公豹大袖一展，把赤色光团拢进袖中，这才长长地缓出了一口气，须发上的冰花混着额顶的汗滴下。

        捏个决，以烟气为镜，果然照出了四色儿暗淡的影像，微弱的赤色光芒几近透明，蜷成一团一动不动。好个灵物，落入井中就知道那不是寻常的凶险去处，竟然就能断然舍下躯壳脱出灵识。可惜它修为太浅，这一点灵识要是没有充足的灵气将养着，很快就会散于无形。申公豹倒是机灵，入殿向天尊告了罪，就把这点灵识附在了姜尚那住莲花上，玉虚宫上下再找不出比这儿更合适的去处了，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在我无聊的时候就能接着用镜虚术看着它消遣了。


        二、莲　灵珠儿

        姜尚的莲花最近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有了四色儿那个毛球做伴。四色儿那点灵识就像风雨中的一点火苗，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靠着莲凝聚而来的灵气勉强保存。闲下来我经常看着这两个无知无觉的东西，看不出它们有什么变化，又觉得能从它们身上看见万千种变化。我知道西方世界里的智者修行，有一种叫他心通的功法，不言不语，无相无形，却已有千万言语在相互间传递。我看着不动的莲和不动的四色儿，不禁想到，会不会它们也有类似于他心通的功法，在看不见的形之下，咕噜着悄悄话。如果天尊修得这种功法，那就用不着说法，各位上仙安坐于各洞府，他心通听法就是了，也省了我立在天尊身边睡觉。

        莲的叶子一天天的从墨绿变成嫩绿，四色儿飘摇不定的赤色慢慢变成了一团稳定的光，得了莲的灵气供养，看样子不日就要醒转过来。眼看着莲的叶子色淡如玉，玲珑剔透到几近断裂，在茎处突地抽出了一片新叶。这一天，云中子上仙的徒儿灵珠子跑来姜尚静室，看见了一莲一灵识，忍不住好奇的逗弄，这一天，也是姜尚下山归来的日子。

        灵珠子，在天尊讲法时我曾见过几次，以她的命数福根，自然不能跟众上仙一样在座前听法，只能在殿外候着。这是个灵气四溢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云中子这老头儿从哪儿捡到这么些个宝贝，从各位上仙一星半点的闲言中得知，他那洞府上尽是灵根十足的弟子，连道童都比旁的洞府多些灵气。

        姜尚对任何人都没有上仙的架子和修养。上仙们都不喜不怒，不闻世事人情，就像那炉鼎上的饕餮纹，冷眼旁观，你说它在它就在，说它不在，它也可以当成不在。姜尚不成，他是个话痨，跟任何事物都能说上一阵，如果能得到对方回应，他就会变成解开了绳口的风神袋，一阵唠叨恨不得把对方喷向九霄云外。灵珠子也不像别的道童弟子那样低眉垂目眼不斜视，相比起来更像是山野顽童，要不是师长拘着，上蹿下跳不比四色儿安静多少。姜尚遇见她就像遇见了知音，说不尽天上地下四方十界，兴致高时还把她拖进静室，翻箱倒柜找出那些下山时搜罗来的各种玩意儿，跟灵珠儿一起屁股朝天趴在地上鼓捣，直到云中子撅着胡子奔来把徒弟拽走。

        以后只要是云中子带着她来听法，离开时找不到她就找姜尚，他俩一起找不见时准是在姜尚的静室里。姜尚的静室没有禁制，没他许可也不会有任何人进入，大家都是守规矩的好神仙，除了灵珠儿。姜尚的静室是她的乐园，她也不是修成的神仙，不用装出一副守规矩的老成样。本来镜虚术中我是看不见她的，但我看得见四色儿，她来逗弄四色儿，就被我看见了。估计以为四色儿是姜尚从山下拘回来的什么东西吧，饶有兴致滴研究着，拨开赤色红光细细端详，一脸疑惑：“这是什么，狸猫，刺猬，狐狸？”

        敞开的门口，姜尚阴着脸皱了皱眉，嘴角上扬展开一个惯常的笑脸，从袖中摸出一只干草编成的鸟，凑到灵珠儿跟前屈指敲了下她的后脑勺，把草织的东西递到她眼前：“给你的。”

        “姜尚你回来啦。”灵珠儿眉眼弯弯的笑着，眼神被姜尚手里的东西吸引过去，拿到手里看了一下撇撇嘴：“枯草编的东西，有什么稀罕。”

        姜尚长吸一口气冲草鸟的尾部吹去，一件死物居然发出清脆的鸟叫似的声音：“这是在田地边一个老丈给的东西，一个像我一样半分遗泽都没沾到的凡人，你看，没有术士仙力也能化形化声，你能吗？”

        “很了不起吗？”灵珠儿原地转个圈儿，化成一只小鸟，灵巧地在静室内上下翻腾了几圈化出原身站在姜尚面前：“比这只死物如何？”

        “你不妨渡一口灵气让这死物真的活过来。”姜尚笑着在灵珠儿头顶摸了几下：“这位老丈，我是比不得的，不是凭借着天尊教导的修业，我是半点能力也没有的。”话锋一转：“灵珠儿，我们定个约，以后这静室算是你跟我的秘密，从今往后你不要在别人面前再提起我这静室里任何一物，我就送你一份大礼，怎么样。喏，这只鸟就算是你我的鉴证，希望灵珠儿上仙守约，别欺骗一只活物生灵都算不不上的鸟。”

        灵珠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姜尚一如既往的笑着，举在额前的草鸟遮住了他的眼。从那以后，莲还是莲，四色儿被姜尚宝贝似的藏在袖中，再没有拿出来过。


        三、榜

        这一天天尊讲法之后，没像往常一样自顾自离开，而是睁开眼，扫视着座下弟子，修行有术的十二弟子，三十六次席全数到齐，他们像是感觉到了天尊目光所至，渐次睁开了眼。天尊幽幽地说了一句：“天地重定，大劫将至。九尾狐尊已入朝歌都城，老祖座前九幽轮盘已经转动，万物入劫，天心不可测，你等各自谨守洞府，不可妄动。否则，轻则损坏修为，重则卷入轮盘碾为飞灰，切记切记。”

        九尾狐尊是妖之一组上古尊神，感应天地而生，有传闻说她是在第一次神战开启是就匿在九幽之下沉睡，避开了灰飞烟灭化入天地的灾劫；也有传言，她是第一次神战之后亿万年古神残留元神中孕育出的生灵，受古神眷顾具大法力大威德。后受神族追杀，一度销声匿迹，再次出现，就是眼下九幽轮盘转动之初，大劫中心的朝歌城。

        一众上仙表情各异，道心最为安定的是两个人，姜尚、申公豹。上仙云中子疑惑地问了句：“九尾狐尊久不现世，怎么会突然出现？”天尊道：“老祖点明，狐尊是受娲皇感召而出，第一次神战，古神殆尽，娲皇伏羲是最末流的神裔。需知，天地即是古神，我等所不能揣测……”不等众上仙发话，天尊一拍额顶放出庆云，顿时玉虚宫中霞光渺渺瑞气千条，只有这时，方显出天尊威仪众般变化。庆云中，逐渐浮出玉书一卷，封神两字蜿蜒盘旋其上，张牙舞爪形似活物。

        天尊说道：“子牙吾徒，命数所限，可成王侯将相，无神职之福。罢了，天道尚留一道，日后封神台上，众劫数自见分晓。此榜你且领受，去吧！”

        姜尚脸上似喜似悲，眼泪将要漫出眼眶之时生生咽了回去，大笑三声，大礼跪拜之后领了法旨，脸色又恢复了原来懒洋洋带着温和微笑的样子。一出玉虚宫门，迅速奔入静室立将天尊颁下的榜文供在莲之上，又奔回殿前，拉了候在殿外的灵珠儿就疯跑到了凉亭处。以往还顾着上仙的形象，不能太过脱跳，这次可好，拉了灵珠儿一起，坐在凉亭顶上。云雾成了他们的画布，各色凡人的生活琐事展开在灵珠儿眼前，那都是她和我不曾有过的生活，忙碌且繁琐，与仙灵之气无缘的凡人，为了填满腹中的饥饿感奔波流利，身边处处有钟灵毓秀之处而不知利用，与蝼蚁没有任何两样，在姜尚的指点之下，灵珠儿居然看得津津有味，一脸向往。

        末了，姜尚笑着问：“灵珠儿，你可还记得你与我的约定？”灵珠儿显然没把当初的约定当成一回事，想了想大笑道：“记得记得，姜尚，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在哪儿？”

        姜尚大笑：“去吧去吧，不日我就要下山入世，这东西合该在今日给你，就在我的静室里，你且去寻吧！”

        灵珠儿是个急性子，奔跑着去了静室，姜尚望着远处的云霞，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了许久，都不见灵珠儿回转，四色儿不在静室里，又有天尊颁下的法旨在其中，我的镜虚术看不进去。直到姜尚入了静室，我的镜虚术才得以进入，灵珠儿立在榜前，未曾得道的肉身天灵尽碎，鲜血从悬空供奉的玉榜上蜿蜒漫过，落入下方的水钵中，淡绿的翠色中泛出隐隐红光。

        不多时，云中子冲了进来，跺脚道：“孽障，我知你今日将入死劫，特特带你入玉虚宫避劫，没想到却应在此处！”伸手往虚空中一捞，隐约见一小童，死死拉着云中子的袖口不肯放手，嘴不停的张张合合似在哭诉，偏在玉榜压制之下灵识将散，发不出半点声来。云中子辨识不得，眼见灵识将灭，急道：“孽障，还不快去！你我师徒缘分未尽，他日我自当寻你！”衣袖猛甩，一道红光奔东而去。

        云中子呆滞地看着空落落的袖口，半饷转身对阴沉着脸的姜尚道：“今日之事，天数使然，我均知晓。来日，灵珠儿的下落就要落在你的头上。”

        “我知道。”姜尚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将玉榜以及他的莲收进袖中，径直往山下走去。

        “姜子牙！”申公豹一脸怒气追了过去，姜尚不应，申公豹第三次呼喝的时候追上了姜尚，生生堵在他面前：“姜子牙，你就这么走了？”

        姜尚翻翻眼皮：“师尊法旨已下，你待怎样？”

        “四色儿、灵珠儿，落到这个地步，我申公豹还没瞎到什么都看不见！”

        “四色儿，尘归尘、土归土，寻常生灵，终究要死，有什么稀奇？灵珠儿擅动玉榜，你当是我故意下了要命的禁制引她送命？”姜尚忽的一笑：“你知道玉榜怎么开启？灵性血祭！我本凡人，天生不具慧根，古神遗泽更是半分也无，与这时间大多碌碌凡人并无差别。修行四十年，不过容颜不老死期不至。于是，无惠泽的凡人就该为诸神诸天祭献？”姜尚眼中阴冷的神色越来越浓，狂笑道：“你当这都是我的意思？你看这是什么！”姜尚从怀中虚空托出了出来，我定睛看了又看，什么都没有？反倒是申公豹一脸凝重，同样从怀中虚虚地托出一个东西，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申公豹拿出随身八卦镜，照在姜尚虚托着的手，我看见镜中立着一块石壁，忽而又变成枣核大一汪水蓝中含着一点墨色，像是……一只眼。

        申公豹大怒：“镜眼！”祭出开天珠打向八卦镜，镜面没有任何变化，开天珠没入镜中，石壁片片碎落，坠入无形。

        姜尚阻挡不急，指着他跺脚怒道：“贼道，你闯了大祸！”

        轰的一声，什么东西碎了，玉虚宫瞬间坍塌，我看见满天云霞急速从眼前划过，之后重重砸入尘土中。从前我从来不知道灵识是什么感觉，现在知道了，我的六路感受都在急速退化，视觉已经散了，只剩下最后微弱的听觉。

        我听见清脆的鸟叫，有几只小鸟落在我身上蹦来蹦去：“这里什么时候多了座山，灵气十足。”另一只说：“听说在灵气十足的地方修炼能活很长时间，灵山仙府出凤凰，说不定咱们都能修成凤凰。”“百鸟之王，咱们远远能看见一眼就是多少世修来的福气了。在这灵山，只求能修出形体占个洞府，掰进通天教主座下，做徒子徒孙就算咱们的造化了……”

        灵识越来越淡，我终于想到了我的来处，玉虚宫外，昆仑山顶，我本是元始天尊捡回巅在丹炉脚下的顽石，四色儿拨开脸上乱哄哄的茸毛看着我没心没肺……我看走眼了，原来，它是只赤毛四色短尾灵狐。

许鸿哲

文字絮絮叨叨地看起来很有感觉……但是，这是说了个几啊？

纳兰容若

看着它落精落井
 九尾狐尊是妖之一组上古尊神  一族的？
与这时间大多碌碌凡人并无差别。 世间
姜尚阻挡不急 不及
掰进通天教主座下 拜
我本是元始天尊捡回巅在丹炉脚下的顽石  垫？
ps.感觉云里雾里的@_@

桑壁伊S

这篇不错啊

梦到西洲

摸摸可爱的毛茸茸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