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元修:(急喊)妈,你不要和他们动手!
妙慧神尼:师妹,你好没来由,放下儿子不理,却在这里跟人胡斗。
展大娘:(吃惊)元儿你这是怎么了,是受谁欺侮了?
王伯通:龙儿你给我过来。
王龙客:(吃惊)爹,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落到仇人手中了?
王伯通:(怒斥)畜生,你还胡说八道,什么仇人不仇人的?要不是磨镜老人,你爹早已活不成了!
妙慧神尼:蓬莱比丘尼妙慧,谒见法王,请恕闯宫之罪!
磨镜老人:江湖磨镜匠卜安期,谒见法王,请恕闯宫之罪!
转轮法王:(冷冷)难得贵客远来,恕我未曾迎近,如今补礼!
(猛烈的掌风声,拂尘轻挥or衣袖轻拂的声音,掌风声消失)
妙慧神尼:(与磨镜老人同时)法王不必多礼,但求免罪,已是万幸!
磨镜老人:(与妙慧神尼同时)法王不必多礼,但求免罪,已是万幸!
(挣扎起来的声音)
王伯通:禀法王,他们两位是护送我来的,事前未曾禀明,要怪也只请怪我!
转轮法王:王寨主,你怎么受伤的?快进去歇息吧,这里的事,你就不必管了!
王伯通:现在还不是歇息的时候,请法王借这地方,让我与犬子说几句话。
转轮法王:(冷声)好。
(起身带动衣服的声音,脚步离开声)
王龙客:(难过)爹,你的话留待伤好之后再说不行么?
王伯通:不能!(停顿,语速放慢,感叹)我这一生做了许多坏事,做了许多错事,为了称霸绿林,不惜使出许多伤天害理的手段,如今想来,实是悔恨已迟!
窦线娘(心道):我们窦家,做绿林盟主的时间比他更久,仅仅今天听到的,伤天害理之事也是做得不少,我也实在难以逃脱一个帮凶的罪名。
王伯通:(语速加急)但做得最坏最错,令我最愧悔的,乃是做了安禄山的帮凶!我在绿林中恃强称霸,只是黑道中的火并;给安禄山作鹰犬,却是对不起天下的百姓!(停顿,苦笑)如今是身受其报了。你们知道是谁伤我的么?
王龙客:(接口)咱们的仇家很多,是蔡家么?是莫家么?是……
王伯通:(打断)都不是!是羊牧劳!(心情激动)是我的好朋友羊牧劳!
铁摩勒:(骇然)什么?
窦线娘:(骇然)什么?
王龙客:(骇然)什么?
(王伯通粗重的喘息声,倒水声)
王龙客:爹,你歇一歇,喝杯茶。
(喝水声)
王伯通:(刚喝完水立刻着急说)若不是辛寨主他们知道我已叛了安禄山,捐弃前嫌,与我合力抵挡羊牧劳,龙眠谷早已寸草不留了。
铁摩勒:(愤怒)好一个阴狠恶毒的羊牧劳,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王龙客:这都是孩儿不孝,未曾随侍身边,致有此失。爹,你不必生气,待孩儿禀明师父,前去向他问罪便是。(话中带刺)铁少寨主,多谢你的好心啦!
王伯通:我才不生气呢,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作恶多端,自有报应。你也不必向他问罪了。(牵动伤口,疼痛,低声呻吟)
王龙客:(吃惊)爹,你怎么了?
王伯通:(喘息)还死不了,你听我说下去。
王燕羽:爹,后来的事情我已在场,我代你说吧。
王伯通:(喘息)也好。
王燕羽:我与元哥赶到龙眠谷时,羊牧劳正要取我爹爹的性命,元哥奋不顾身地就杀上去了。
展大娘:(担心)元修,你也忒大胆了,你怎是羊牧劳的对手。后来怎么样?
展元修:(微笑)妈,你不是屡次责备过我胆子小,不够狠么?但倘若只是对弱者狠,对强者怯,那还算什么大丈夫?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也是够狠的,但要看是对什么人。
展大娘:(赞许)好!你有这个志气,不愧是你爹的儿子!
王燕羽:这时候,师伯和磨镜老人恰好一起来了,元哥就是磨镜老人救下的。磨镜老人替我爹爹和元哥推宫过血,还用了半瓶还阳补血丹,才救了他们的性命。
磨镜老人:(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适逢其会,吓走了羊牧劳,说起来根本没出过气力。那还阳补血丹是我自制的药物,更算不了什么了。
展大娘:你杀了我的丈夫,救了我的儿子,刚好扯直,从今之后,咱们的仇冤一笔勾销。
王伯通:龙儿,你妹妹已有了归宿,我担心的只有你了。我要你从今之后,改邪归正,也不必再在绿林中混了。
王龙客:(不甘愿)做儿子的,但凭爹爹吩咐。
王伯通:段大侠,窦女侠,我不敢求你们饶恕我,但是求你们饶恕我的女儿。她当时年纪还小,是我指使她杀了你五个哥哥的,你要怪只能怪我。
段珪璋:(叹气)王老前辈,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嘛?
王伯通:不,这笔债我倘若不还,非但我心里不安,窦女侠心里的疙瘩也难以消除。但望我还债之后,王、窦二家的后人不再要互相仇视。上一代人做的错事,就让上一代的人了结好了。
段珪璋:(察觉不对赶紧阻止)不可……
(自断心脉,王伯通死前惨呼)
【安静】
王燕羽:(哭泣)爹……哥哥,咱们该替爹爹料理后事了。
王龙客:你是爹爹的孝顺女儿,你向仇人乞怜去吧!我却不能受他临终的乱命!
(轻功跑远的声音)
王燕羽:(伤心,气恼)哥哥,你聪明一世,何以今日如此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