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旧闻集录

红叶令主

本帖用于整理所发现并经本人手录的关于“武侠文坛”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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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用于武侠爱好者之间交流。

红叶令主

论老——古凌

    一日众人谈论“老之将至”，武侠小说作家玉翎燕别有见地。他说：
    “一个人有以下三个特征，他就老了。
    一、过去的事记得清清楚楚，但是眼前的事想不起来。
    二、躺在床上睡不着，往沙发上一靠就睡着了。
    三、悲伤的时候流不出眼泪，高兴的时候流眼泪。”


                          原文刊载于1984年7月22日联合早报
   
   
    玉翎燕先生本名缪纶，生于一九三〇年，安徽桐城人（《台湾武侠发展史》记为生于一九三一年，河北人），淮海战役后被招入入伍生总队，一九四九年随军赴台，一九五〇年入陆军军官学校第四军官训练班受训，班主任则是著名的爱国将领孙立人将军。入伍生总队是第四军官训练班的下属单位。与玉翎燕先生在第四军官训练班为同袍的，还有一位吴延玫先生，是于1962年以上尉军衔退役的，即写有《狂风沙》、《路客与刀客》等作品的司马中原。玉翎燕先生则任台湾陆军少校，曾任青年日报社长等职务，一九六一年进入武侠文坛，写有《蓝衫银剑》、《木剑惊鸿》、《绝柳鸣蝉》等诸书，一九八〇年升任陆军少将（《台湾武侠发展史》记载），一九八八年于青年日报社长任内自军中退役。在从事写作期间，还以鲁军为笔名撰写杂文，著有《自语集》、《惜缘集》、《晓楼随笔》等。

红叶令主

笔名竟被用作商标
——台出版社耍花招，四名作家愤而起诉


    【台北讯】四位知名武侠小说作家的笔名，最近被一家出版社当作“商标”向中央标准局登记，这几位作家感到非常惊奇，除决定提出异议外，并将委请律师进行民事诉讼。
     中央标准局六月十六日出版的商标公报中，“柳残阳”、“独孤红”、“秋梦痕”及“雪雁”等四人的笔名居然出现其间。这四件“商标”的申请人同为台北市重庆南路二段裕泰出版社负责人尹照亭。
     本名高见几的“柳残阳”说，他们的作品已取得著作权执照，笔名应该获得保障，裕泰出版社竟将他们的笔名当作“商品”送往中央标准局登记，使他们不胜惊讶，他们曾打电话质问尹照亭，却未获答复。
     “柳残阳”、“独孤红”、“秋梦痕”及“雪雁”四人的作品，都由合成书局出版，且均获得著作权执照。合成书局负责人沈国良说，中央标准局将他们的笔名当作商标登记，变成了专有的权利，与内政部的著作权岂不发生冲突？
     沈国良说，以后如果这些笔名成了商标，任何出版社不能出版这些作者的作品，而作者本人如果再使用这个笔名，岂不构成“违反商标法”？
     依照规定，如果公告之后一个月无异议，这些作家岂不都成了商品？沈国良希望有关方面澄清，到底中央标准局登记作者笔名为商标是否违法。
     “柳残阳”说，过去有人希望用“白嘉莉”、“凤飞飞”等演艺人员的艺名登记为商标，结果被中央标准局打了回票，他认为笔名应与艺名受到相同的保障。
               
                           原文刊载于1983年7月7日联合早报

红叶令主

武林高手被欺诈  三位作家打官司
——卧龙生、东方玉、独孤红数十年版权损失共七亿

    【台北十六日航讯】名武侠小说家卧龙生、东方玉、独孤红最近为数十年来之著作被春秋出版社所侵占提出告诉，据三位告诉人之律师王富茂指出，若依三人及其继承人合法享有之版税计算，共损失七亿余元，可谓数目空前的一次经济犯罪。
    卧龙生、东方玉及其辩护律师王富茂昨日在一项座谈会上提出，春秋出版社在数年前向三位作家表示，为组织小天地出版社之盗印，希望由三位作家支持该出版社合法发行，并由三位作家签下一份委托书。
    岂料春秋出版社年来竟在委托书上任意填上三位作家之所有作品及陆续完成之新作品，将三人数十年来之心血结晶不花一文全部占有。
    王富茂律师指出，由此特案可以看出内政部的注册制度完全未上轨道。因为春秋出版社仅凭三人一份委托书竟然得以申请所有书籍之著作权证明书，这与施行细则所规定之一张只得申请一份全然不合，不知春秋出版社何以如此神通广大？
    王富茂并指出，三人之著作多数均在国内各大报刊载过，依法应取得报社之同意书或原作者之切结书，但是内政部并未如此要求，竟任由春秋出版社申请过关。
    王富茂表示，若三人之著作以每本年二千元版税，依法由著作人终身享有，并于死亡后由继承人继续享有三十年，由此加以计算，则其数目至为惊人，其中卧龙生部分版税为四亿多，东方玉为二亿，而独孤红则为一亿多，总计七亿多元，其严重性有甚于一般的经济犯罪。
    因此王富茂呼吁，著作物之侵犯实非同小可，其罚则一定要提高。且主管单位若立意采注册主义，则应加强保护，对于无法提出证明之代理者实不应随便发予著作权证明书，应确认原著作者之真意，以避免发生侵害著作权之事。

                       原文刊载于1980年3月17日香港工商日报

红叶令主

《纵鹤擒龙》附启

    《纵鹤擒龙》一书，自四十九年九月一日在台湾新生报连载以来，备蒙海内外读者谬赏，至深感谢。但从去年元旦开始，新生报另刊拙著《红线侠侣》之后，作者因为抽不出时间，以致本书单行本，不能按期出版，劳读者们纷纷函催，这种爱护热忱，更加使得作者愧疚良多！
    现在《纵鹤擒龙》第三十集，总算和读者见面了，因为前后一共写了两年另八个月，才告结束，时间长了，集数多了，中间难免有挂漏之处，还请爱护我的读者们，多多原谅！
    本书最后结局，原和作者初意，稍有出入，明眼的读者，一定可以瞧得出来，这是本书写到二十本的时候，作者接到许多读者来信，纷以岳天敏、万小琪、尹稚英、上官锦云四人的情爱纠纷，和结局如何相询，中间还有好几位多情善感，替古人担忧的女读者，来信要作者非替他们撮合不可，而且信中还一再强调，叫作者不得偏顾，使人读了失望。因此，作者只好循旧小说的俗套，来个大团圆。
    拙著《神剑金钗》，已在二十集结束，《红线侠侣》，也结束在即，作者检讨三年来的写作，总觉得有负读者殷望，说来实在有愧！
    为了答酬雅爱，作者决定了一个写作方针，那就是要写得好，只有写得少，目前写的，一共有两部新作，除非把这两部结束了，决不写第三部，这样在时间上就有了控制，不会再有脱期之悮。
    这两部新书，一部是《翠莲曲》，从去年夏季，就有了整个轮廓，目前已在台湾新闻报连载，另一部是《毒剑劫》，这故事是和我们五人联合执笔的《群英会》，在同一天同一时候产生的，目前正在赶撰之中，预期不久即可出笼！
    作者不敢自诩保证精彩，但至少故事内容，作者自己还感到满意，用敢先作自我介绍，并请爱护我的读者，看了之后，多多批评指教！为祷为幸，敬祝
愉快！

                            东方玉附启 五二、四、三十。

红叶令主

写在《金剑雕翎》之前——卧龙生


    早在两年以前，笔者接到星洲日报的来函，邀约我为“星云”副刊上写一篇武侠小说，当时心情是喜忧参半。
    我喜悦能因这篇小说和星马读者见面，但却又担忧学识浅陋，有负星洲日报当局的厚望和读者的雅爱，而且当时正有着三个连载小说，深恐在精力与体力上无法适应，但能为“星”报执笔，又使笔者感到这是份极高的荣誉，因此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写出了《绛雪玄霜》。
    执笔之初，由于求好心切，在写作的方式上，又想突破自己过去的方法，不料这些尝试反而束缚了自己，致以无法流畅表达。
    《绛》稿就在“营养不良”下刊载结束，在笔者说，虽然尽了心智，然而，它却是一部使我深感内疚的失败作品。
    刊载期间，时时接到读者的来鸿，这些信件，不论是毁是誉，这份遥远的关爱，总是值得我珍惜的，只是稿务太忙，未及一一作答，谨此致歉。
    百年来，武侠小说由“话说”进步到还珠楼主的叙事写法，可算是一个新的里程，再由“还珠”演进到今天的近乎新文艺的写作方式，确然是一种进步；所以今天的武侠小说作者，不但要故事求新，求变化，更重要的是在故事的布局，人物的刻画，都应细心琢磨，如此才能创造出生动的意境。
    武侠小说应该是一种动的文学，不仅要求其美化，而更要求气势波动，所以在故事的推展，人物动作，景物描述，在美化中还要求其有具体的画面，使读者能直接地感受作者构绘出的形象。
    基于这点浅见，我又改变了写作方式，这一改变将在《金剑雕翎》的新作中，作一勇敢尝试。
    《绛》稿虽然刊完，但我对读者的歉疚，依然耿耿于怀，我希望能写好这部《金剑雕翎》，以聊赎我对读者的不安。
    写这篇前言时，正是耶诞之夜，门外，传来保平安的歌声，人间一切是如此地充满希望和安详。
    当这部拙作刊载时，当已是岁序更新，大地春回之日，我以谨敬的心情祝贺读者
    新年快乐

                                      卧龙生敬上


                       原文刊载于1963年12月31日星洲日报

红叶令主

柳残阳和他的作品——车千乘

    你看过《玉面修罗》、《十方瘟神》？
    你认得“枭中雄”燕铁衣、“渡心指”关孤？认得“断刃”厉绝铃、“真武劫邪”司马照胆？
    当然，你也许记得这些怪帮奇派：“黑巾会”、“红白道”、“力字教场”、“九禽会”、“十八铁钩”…………
    或者，你会感到陌生：什么是“日月大关刀”、“煞威棒”、“子母离魂圈”、“银牛角”、“搏命巾”？
    没有人用这些名、这些号、这些武器。
    好像那“来自虚无”，千万年前在大荒北经？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碰到过这些神话、传奇、怪谈、野史？
    确实，只有柳残阳的脑袋才想得出来。他就说啦：“我的父亲是一个典型中国军人，精通国术，我是一窍儿不通，笔下虽有千言，手上实无一招，他说，中国武技只有少林与武当两大派，少林主外，武当修内。但你总不能每天在这两个门派内打转，抓冷饭吃，因此只好自己乱想一通，娱乐自己也娱乐别人而已。”
    据写第二十六史的太史婆说，当金庸封笔不写武侠后，他留下的一大片空白要高手填补。选了古龙，登上了“陆小凤”，十年后，古龙发大财搞“电影”去了，他这次选上了柳残阳，把生平得意杰作“枭中雄”故事修订后上了。真是一段武侠过程！
    是不是武侠小说已经到了“柳残阳年代”呢？
    但他不是一个新作者呢！
    自从一九六〇年开始，到现在，他已写过二十部武侠小说，其中有的长达六、七十小本，都一百万言以上，加起来超过一千万字。想想老子《道德经》才五千余言，而杜甫一生写了几首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谈到他的专业，柳残阳不觉喝一大口“白开水”，笑了。
    “著作都为稻粱谋。”他说得那么坦然而且平实。
    “我第一本书《玉面修罗》，是我高三时代写的，那时我还在员林实中念书…………”
    “说实话，我父亲是一个中级军人，当时家境并不怎样好，我要找点学费、零用钱，便偷偷写起武侠小说来。就是这么简单，我就写起武侠小说来了。”
    “我最初写了六万字，寄去四维出版社。老板姚先生收到后立刻寄限时信给我，要再寄六万字去。然后他竟到彰化来看我，十二万字给我一千八百元。你知道，在民国五十年间，这是很了不起的数目字，我父亲才拿一千三百多元一个月！大概这一来，便注定我一生的命运——当武侠小说作家了。”
    “事实上，武侠作家的生活很平淡，像我，饮酒抽烟也不凶，其他并无什么嗜好，结了婚，生了三个小孩，几乎安分守己的生活，从来也没上过什么报纸。我另有职业，作建筑营造商，收入约与写小说相等，生活凑合也就很好了。我个人的家庭也很单纯，父亲过世后，我娘跟兄弟到美国谋生了。”
    “武侠小说也不真顶易写。胡说八道，闭门造车也得有个样呀！我倒羡慕金庸能急流勇退，封笔不写，当然写小说也是我人生最大乐趣之一。”
    近几年来，武侠小说拼命地走下坡，影响所及，不只在作家纷纷封笔、改行，拍电影、搞连续剧，甚至改写其他类型小说。柳残阳难免也深受其累，但他总算“忠”于所业。
    “也许个性关系，写出来的主角也都是千里独行侠。说来好笑，当日在员林中学的一大堆吵吵闹闹的同学们，都不晓得我在写武侠小说，甚至也不相信。”
    “由于没有懂得太多人情世故，所以我最初写小说时，主角都很完美，几乎是个超人，英雄潇洒，而且武功天下第一。自然，脱离不了一个俗之又俗的客套，小说的主角出身很苦，但努力奋斗，终于挣扎得成功。呃，你又说对了，当时年少无知，少年的幻想难免做成一大堆从自己出发的新鲜事，我难以避免的希望千千万万人喜欢我，更推远一点，便是千百个女孩子喜爱，这样我写了早期一夫多妻型的英雄人物。真是年轻的日子。”
    “柳残阳这个名字没什么特别含义，原因在我升高中时对台湾西海岸下沉的太阳，有特别的奇想，好像有一种等待新生的感触吧。”


                         原文刊载于1980年10月15日星洲日报

红叶令主

双刀司马紫烟——冷面铁判

（一）

    二月，在台北。
    在台北，遇上了雨。台北雨使人心烦意乱，那连绵不绝的鹅毛细丝雨带来的寒意直往你的骨缝间里钻，冷刺难挨，除非是练就童子功金罡身，不然，却真是够你受的。
    这种扰人的气候，最好就是烫壶绍兴酒，大家用拇指和食指托着小酒杯底儿轮番地来个我敬您来您敬我，围炉论艺，让那酒的热能直透丹田，这才真是满怀舒畅。
    卧龙生的主意既定，马上就要遍发武林帖，邀请留驻台北的五大门派掌门人准在中午时分齐集“银翼”楼头来个群雄午宴。
    现代化的通讯设备确是骄人，比起那传统的飞鸽传书不知快上了多少倍。只见卧龙生手持机筒，拨动键盘以后，紧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讲话。未及一刻钟——那就是说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和诸葛青云、东方玉、高皋、独孤红、司马紫烟通上了话，还特别交代：就算是台风要起，这个盛会也风雨不改，先到先等，不见不散。
    “大家说好：今天这个午饭算是武林公宴。说实在的，我们虽然同处台北，像今午的相聚极不容易。各有各的活动，各有各的时间安排，能够拉在一起，应该是托杉木先生的面子。”卧龙生对杉木先生说。然后，又对区区在下说：“你说是也不是，老弟！”

    （二）

    银翼楼这家京菜馆子名气果然不小。就是惹人厌烦的霉雨天，厅堂还是照满不误。当卧龙生带领杉木先生和在下赶到银翼楼的时候，时正晌午。店小二哥迎上来连声抱歉说是小店已经满座。“这怎么搞的？”倒是卧龙生的嗓门奇亮，惊动了馆子老板，推开账房的弹簧门探头一望，连忙带笑招呼：“卧龙先生，承蒙关照，承蒙关照。”转过头去就对小二哥说：“就开东厢的雅座侍候吧！”
    张罗间，吨位奇重的诸葛青云首先迈入，接着是东方玉、高皋和独孤红。卧龙生一一介绍，却发觉尚少一人。正想启声探问，诸葛青云就先解释：司马紫烟马上就到。卧龙生听了，便不再作声了。
    卧龙生的豪迈不减当年，风采如昔，但双鬓已略见斑白。这次到台北拜访武林众杰，多得卧龙生穿针引线。分别多年，而他那份豪爽印象，却是仍然很鲜明的。当年，卧龙生南游时曾午夜驻足黑街，酒兴甚浓，我们同浮三大白，然后再以蹒跚的步伐踏月。问他再有此兴吗？卧龙生笑答：岁日已经催人，酒量渐减了。
    忽然间厢门打开，一位壮硕男儿闯入。
    他就是司马紫烟。

    （三）

    安徽，人杰地灵，文风极盛。
    司马紫烟出生于文风最盛的安徽，受业于著名的师范大学和淡江文理学院，主修中国文学。司马紫烟出道极早，读书的时候就开始写稿了。手挥宝刀，纵横江湖，开了山，立了万，直到现在，他仍然是日日手不离刀。
    刀，在司马紫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而且他的刀并非一把。照区区在下所知，司马紫烟的宝刀有二：第一把是“我有笔如刀”的刀，另一把是“为他人捉刀”的刀。这两把刀的功力，在当今的武坛上可说是极富盛名的。
    远在学成服役的时候，他就以“刀”闯入武坛。
    当时，诸葛青云、卧龙生都是红得发紫的名家，稿约极多，经常有几篇连载分别在各报刊发表，同时又要为出版社撰写单行小册，往往写开了头就被无限期地搁置下来。
    《江湖夜雨十年灯》是诸葛青云为春秋出版社撰写的单行本小册子，从未在报上发表过。大概只写了十集，诸葛青云就因事忙而搁置了。这么一来，急坏了出版社，只好另谋对策，找人“捉刀”。几经抉择，选中了司马紫烟，啼声初试，洪亮惊人，于是他就以这把刀——“捉刀”的刀起家，迈入武坛。
    依循原作者的人物，线索发展，又要模仿诸葛青云的遣词用字，这个框子实在把他困得好辛苦。毕竟司马紫烟的刀果然有劲道，一续就是二十本，而反应却出乎出版社意料之外。在商言商，出版社就要他“自立门户”，创作自己的作品。
    司马紫烟就这样开山立万了。
    他用的笔名是以复姓双字，其中是有意义的：司马对诸葛，紫烟对青云。用自己的笔名作为对前辈的一种感铭，实在是一种费煞心思的安排呢！

    （四）

    司马紫烟不仅在武坛上争霸，同时也写言情、侦探、历史，可说是无所不能，无所不写。
    早期的社会小说《绿灯》是一篇以台北万华宝斗里绿灯户为背景的小说，写那个角落的雏妓，在地方混的流氓，人性刻画得深切动人，很受他的老师名作家谢冰莹的激赏；在联合报写过民初的动作小说，用朱阳做笔名，而使他撼震台北文坛的，却是以司马的笔名所写的一部历史小说《紫玉钗》
    所以说，司马紫烟的“我有笔如刀”的那把刀，也是锋利无比，闻名遐迩。
    最难能可贵的还是，司马紫烟以他的刀——“我有笔如刀”那支如刀之笔完成了他人生的两项巨大工程：成了家，立了业。他现在可称是四子登科，名成利就。所谓四子也者，那就是妻子、儿子、房子、车子都齐了。一介书生能够有这样的成就，可不太简单的。
    司马紫烟在武坛上争到一席位，确有其过人之处。他的那门独特功夫——坐功，相信是至今尚未遇到敌手。可能是他的特殊功力，有助于他的卖文生涯。司马紫烟一坐下来就是老半天。他说，这是他写稿的老毛病，一动笔就不能停，哪怕是累得要命，还是要硬写下去。他说：如果一停，就不想写了。他坐的最高纪录是足足二十个小时，在这二十个小时里，他的股不离椅，手不离笔，喝茶、吃东西就偏劳了左手。
    别以为司马紫烟能坐就是个好静的人。坐下来写稿，那是他的工作，不是他的为人。他的个性基本上还是好动的，而且还是个全能的球类运动员，什么篮球、棒球、排球、足球……凡是圆的球，他都玩，而且很会玩，大概是除了地球、月球和星球之外，他都玩的。
    司马紫烟的酒量不错，更好灌几杯老米汤。喝酒，从不挑剔，只要有酒就行。人请他吃饭，要有酒；他请人吃饭也少不了酒。初会司马紫烟，觉得他是木讷寡言，可是三杯落肚谈得投机，他的话题就多了。那天午宴后，司马紫烟以其2000cc的丰田皇冠座驾车送区区在下回返南京东路的旅邸。途中，突发游兴，与在下冒雨同访中正纪念堂。在同行这段时间里，司马紫烟的话题很多，在下才惊觉这位外貌木讷，实有盖世才华的武坛霸主竟是如此博学广闻，令人叹服。

    （五）

    在台北，能通双语的人不多，而能像司马紫烟那样通晓双语者更少。司马紫烟所通的双语是华语和手语。
    张家大嫂——到这里，应该把司马紫烟的本姓本名谜底揭露了。司马紫烟原姓张，大号叫做祖传。——原来是位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而且又是特殊教育机构聋哑学校的教师，他以加倍的爱心去教育这班身有缺憾的儿童。
    习惯成自然，这是很顺理成章的。当一个人习惯了某一种动作和某一种生活方式，他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流露出来。张家大嫂由于教惯了聋哑学生，而且又是用手语教学，所以就有了一些手势的习惯。现在，司马紫烟在太座的熏陶下，或多或少也懂得“比手比脚”的手语。
    手语，在司马紫烟的家中，是全家通用的第二种“语言”。
    司马紫烟的才华实不止于此。其实，他对揣摩女性心理堪称是“她肚子里的蛔虫”那些分析，引述，描绘令人无法不信，莫不拍案叫绝。但这些，司马紫烟却绝口不提，还是区区在下从旁探悉的。
    在司马紫烟专为本报撰写的连载作品刊出前，特略为推介，区区此意，幸祈读者垂注。


           原文分两期刊载于1982年5月21日、5月22日星洲日报

药师丹枫

坐好位置看掌故（八卦）

裴大猫

红叶令主 发表于 2019-5-28 20:20
论老——古凌

    一日众人谈论“老之将至”，武侠小说作家玉翎燕别有见地。他说：

这就是现实版的49年入国军。

红叶令主

古龙的低潮与突变——唐经澜


    一

    古龙正在低潮。
    在低潮的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是生活不正常。
    那天我到他台北市郊天母的寓所拜访，他下午一点半才起床，牙没刷、脸没洗，径自领我进书房，得意地吟诵他写的一幅字：
    “刀横眉，剑在手，但见小儿如虫走。到如今，已悲秋，小儿依旧走如虫。”
    吃完中饭，已经四点半了。他匆匆赶完一段连载的小说，傍晚六点半又到台北朋友家，笑呵呵地端起酒杯高谈阔论。
    除了生活不正常，他另一个症状是情绪不稳定。
    年终岁暮，他电影公司的股东结下帐来，去年虽不赔钱，可也没有赚钱，有人出了个主意，古龙春节期间就蓄起两撇八字胡四处跑，还问人家：
    “好不好看？”
    好看又如何？过些日子他准定会剃掉。
    古龙的生命是武侠小说；他的生活是酒和风流。
    他的形象则是八字胡掀起的一阵阵爆笑。
    我曾经形容古龙的笑痕里，漾着几许诡谲。然而在低潮时候，笑归笑，他的眉际竟隐隐散发焦虑与无奈。
    许多朋友把古龙的低潮归之于婚姻失败。
    两年前他在北投挨了一刀——他自己的形容是“我濒死”；紧接着，他的前妻几乎囊括细软，坚决下堂求去。
    为了事业，古龙忍气吞声舍弃了人和财，维护住自己的“形象”。就这样，他打了两年光杆，直到现在。
    一次失败的婚姻或者电影市场不景气，会把古龙打进低潮？
    二十多年前他在台湾念大学的时候，穷得口袋只有新台币三十多块钱，不够到旅馆住一宵。
    宝龙电影公司关门的时候，他每个月要背二十一分的高利贷。
    这些日子，他全熬过了。今天，他出有车，坐的是台湾仅有两辆的富豪Volvo三门豪华轿车。
    他婚姻失败，多少有点咎由自取，婚前、“婚”后，他的身旁总有美艳的女伴相随。
    所以说，古龙不容易打垮，他是个很有韧性的男人。
    换句话说，他已披盔戴甲，奔上沙场。他要和自己作战，一心一意突破自己老早建立的武侠小说风格。

    二

    古龙的成功，不在于他能写出受人欢迎的武侠小说，在于他名成利就之后，不止把写武侠小说当作谋生方式，而是进入艺术的境界。
    一位成功的艺术家，必须建立独特的风格，更要精益求精，不断的自我提升。
    古龙的武侠世界，正是求新求变。
    他在《关于武侠》一文中如是说：

    “金庸先生所创造的武侠小说风格虽然至今还是足以吸引千千万万的读者，但武侠小说还是已到了要求新、求变的时候。
    因为武侠小说已写得太多，读者们也已看得太多了。
    有很多读者看了一部书的前两本，就已经可以预测到结局。
    最妙的是，越奇诡的故事，读者越能猜到结局。
    因为同样‘奇诡’的故事已被写过无数次了，易容、毒药、诈死、最善良的女人就是女魔头——这些圈套，都已很难令读者上钩。
    所以情节的诡奇变化，已不能再算是武侠小说中最大的吸引力。
    人性的冲突才是永远有吸引力的。
    武侠小说中已不该再写神，写魔头，已应该开始写人，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
    武侠小说中的主角应该有人的优点，也应该有人的缺点，更应该有人的感情。
    写《包法利夫人》的大文豪福楼拜曾经夸下一句海口。
    他说：‘十九世纪后将再无小说。’
    因为他觉得所有的故事情节，所有的情感变化，都已被十九世纪的那些伟大作家们写尽了。
    可是他错了。
    他忽略了一点。
    纵然是同样的故事情节，如果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写出来的小说就是完全不同的。
    人类的观念和看法，本来就在永远不停地改变，随着时代改变。
    武侠小说写的虽然是古代的事，也未尝不可注入作家自己新的观念。
    因为小说本来就是虚构的。
    写小说不是写历史传记，写小说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吸引读者、感动读者。
    武侠小说的情节若已无法再变化，为什么不能改变一下，写写人类的情感、人性的冲突，由情感的冲突中，制造高潮和动作。”


    从一九五九年第一部《苍穹神剑》开始，古龙写了二十四年的武侠小说，风格几度变异。
    欧阳莹之先生在《泛论古龙的武侠小说》文中分析：

    “早期的《飘香剑雨》、《月异星邪》、《天禅杖》等，劣拙不堪。
    其他如《浣花洗剑录》、《名剑风流》、《诸神岛》、《孤星传》、《傲剑狂龙》等连串作品，都属过得去的武侠小说，而且每见进步。
    到《大旗英烈传》、《武林外史》、《绝代双骄》等，已可与港台任何一位武侠小说家的作品并列比较了。”

    根据古龙自己的说法，早期他写的是“原始”、“正宗”、“传统”的武侠小说。为了糊口踏进这个门槛，刚开始自然要经历摸索的过程。
    背着传统的包袱，尽管“每见进步”之余，充其量只能与其他名家“并列比较”而已。
    十年后，他“离经叛逆”了。

    “大约在一九六九年前后，古龙不论在意境或风格上均有大突破，从此他的小说进入了一个新境界。
    我要讨论的只是古龙近八九年的作品，这期间他共作了三十多部，字数几达一千万。以下开列他这时期的作品及约莫著作年代：
    《多情剑客无情剑》、《铁胆大侠魂》（六九——七〇）
    《萧十一郎》（六九）
    楚留香的故事——《风流盗帅》、《鬼恋侠情》、《蝙蝠传奇》、《桃花传奇》（六九——七二）
    《流星蝴蝶剑》（七〇）
    《欢乐英雄》、《大人物》（七一）
    《边城浪子》、《绝不低头》（七二）
    七种武器——《长生剑》、《孔雀翎》、《碧玉刀》、《多情环》、《霸王枪》（七二——七三）
    《狼山》、《火拼萧十一郎》、《剑花烟雨江南》、《七杀手》、《九月鹰飞》
    陆小凤的故事——《陆小凤》、《凤凰东南飞》、《决战前后》、《幽灵山庄》、《银钩赌坊》、《隐形的人》（中断）（七二——七四）
    《天涯明月刀》（七四）
    惊魂六记——《血鹦鹉》、《吸血蛾》（极似黄鹰代笔）（七四——七五）
    《三少爷的剑》（七五）
    《白玉老虎》（七六、未完）
    《刀神》（似亦非古龙手笔）、《大地飞鹰》、《碧血洗银枪》。”

    在这段期内，有几件事值得一谈。
    第一，他小说的风格突变之初，读者很难接受。他的《天涯明月刀》在报上连载时，报老板看不懂他写的是什么玩意儿，竟半途腰斩。
    过了若干时间，一夜之间，他这几部小说突然洛阳纸贵，成为畅销书。
    走在读者前面，开创武侠小说的新境界，恰是古龙了不起的地方。不论文学家或艺术家，正要有不肯随俗的风骨及尝试突破的勇气。
    第二，文穷而后工，自古皆然。古龙一夕成名之后，风格虽有突破，意境虽然高超，也不免犯了文人虎头蛇尾之类的毛病。在报章杂志连载的小说，有时“中断”，有时撒手不管，让人家“代笔”。
    谈到此处，古龙露出腼腆的表情，作默认状。所幸小疵不掩大瑜，搁下休提。
    至于“似亦非古龙手笔”的小说，坊间所在多有，尤以东南亚地区为甚。古龙指出，这是别人冒用他笔名出版的。
    当年王蓝以《蓝与黑》一书出名，旋即封笔退隐文坛。但旁处不说，台湾就接二连三有他的“新著”问世。
    如果说盗印书刊是“海盗”行为，冒用他人名字出书就应该是“强暴”行为。

    三

    “一位作家的作品再受欢迎，假如风格不变，境界不新，就很无聊。”

    古龙岂是个无聊的人？因此，他又一次求新求变。
    话说回来，求新求变又何尝是简单的事！
    在文学及艺术的领域，一个人穷毕生之力，能建立独特的风格已非易事，更何况求新求变了。
    可是古龙要变。
    最近他右手写武侠小说，左手写起杂文来了。
    由这些杂文，我们不难一窥古龙心态的转变。比如他在《不是刀锋》一文中说：
    “有一天，天气阴寒如刀锋，下午就跟几个朋友开始喝酒，几杯下肚，几个人心里都有点抑郁，所以忽然谈起人生来了，这一类的话题，总是会让人多喝几杯酒的，所以我忽然诗兴大发，就以‘风光’为题，作了一首：

    王孙公子裘马轻，马后仆从众如云，
    鞍前一壶雕花酒，行前轿中是美人。

    我说：‘这是何等风光的事，风光又何等绮丽。’大家都同意。
    只可惜风光并不一定是快乐。
    别人看他风光快活，也许他心里正有心结千千，闷得想上吊。
    别人看他轿中的美人冰肌玉骨，风华绝代，也许他心里牵肠挂肚的，却是另外一个平凡的女孩。”

    诗中“王孙公子”的绮丽风光，古龙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他心里正是心结千千。原因无他，当读者为他小说喝彩的时候，他却想孤独地奔向静寂，冷清的前程准备迎接读者下一次的掌声。
    问题是，他迎接到的一定是喝彩与掌声吗？
    古龙就在这种心理压力下陷入低潮，经常藉酒浇愁。连他的杂文也酒香扑鼻。
    与他笔下“王孙公子”不同的是，他不喝花雕。他身上两千八百立方公克血液中的酒精品质，比花雕高好几个等级。
    古龙的武侠小说怎么变？

    “故事进度比以前表现的要慢，但是写得更细密。”

    既是细密，必然渗入古龙的所思所想和他体会出的人生哲理。这样的小说会受欢迎吗？

    “如果现在不会，将来就会。”

    证诸前例，古龙颇具信心。我问他：
    “有一部分读者是不是永远接受不了？”
    古龙笑了。
    笑得比往常更诡谲。
    经过长期低潮的阵痛，古龙终于决定推出他崭新风格的作品——蓝色海中的宝刀。

    “我连名字都考虑了很久。”

    问到内容，他要保持悬疑，只透露文长约十余万字。

    四

    不问风格新旧，古龙的武侠小说魅力十足。
    他的文字别具一格，一读便知。
    他小说中的人物个个有性格。正因为这个缘故，楚留香、陆小凤、萧十一郎这些人都留在读者的脑海里。
    他擅长剖解男人的友情，淋漓尽致。
    但他也有缺点，好比说——

    “好比说我描写亲情与男女间的情感，就普普通通。”

    问他为什么？这时的古龙，套他的语法说——
    他笑笑。
    他只是笑笑。


                          原文刊载于1983年4月1日联合晚报

佳洁仕

一个人，一本书，一个江湖，一段岁月，一份情怀！

超级大仙

红叶姐姐，好久不见

红叶令主

超级大仙 发表于 2019-5-31 16:17
红叶姐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柳堆烟

给大魔女顶贴。
跑上来开头那个人老了的特征，猛然发现自己2.5/3了
又仔细看了下小司马的那段，妻儿房车全齐人生赢家啊哈哈哈23333

红叶令主

柳堆烟 发表于 2019-6-3 21:45
给大魔女顶贴。
跑上来开头那个人老了的特征，猛然发现自己2.5/3了
又仔细看了下小司马的那段，妻儿房车 ...

加油啊，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念姐。

柳堆烟

红叶令主 发表于 2019-6-4 19:14
加油啊，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念姐。

不行啊，再加就到3/3了，要躺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