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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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02月05日 07:47新京报 腊月廿七的时候,听说梁羽生在悉尼去世的消息,大家都在忙着过年,他很安静地走了。前几天举行了葬礼,我以为他会嘱咐将骨灰撒在天山或者南疆草原,结果他去了一个公园里的墓地。
小时候读的第一部小说是《萍踪侠影录》,张丹枫云蕾是最早打动我的金童玉女,后来,他们在青少年心中的位置被杨过小龙女取代。梁羽生的主要小说,如《塞外奇侠传》《萍踪侠影录》《白发魔女传》《七剑下天山》《云海玉弓缘》,在他写作生涯的前十年就写完了。天山和新疆的大草原,成为中国武侠小说中最迷人的地方,我小时候想去天山,因为山上随便一个茅屋,都可能居住着一位剑侠。
我很喜欢梁羽生书中几个人物,第一是金世遗,一个亦正亦邪愤世嫉俗的侠客,一位有缺陷的英雄,比张丹枫那样的道德完人更能打动我;第二个是凌未风,他牛虻一样的性格,他和刘郁芳的爱情,给了我很深刻的体验,这也是当时武侠小说中的新鲜元素;第三个喜欢澹台灭明,因为他很能打,他的双钩是我小时候最崇拜的兵器。其他还很喜欢飞红巾。梁羽生小说往往以民族斗争为背景,飞红巾与边疆人民抗清的故事,最让我热血沸腾。金庸就这一点还批评过梁羽生,“小说本身虽然不可避免地会表达作者的思想,但作者不必故意用人物、故事、背景去迁就某种思想和政策。”
金庸古龙梁羽生,是江湖公认的新派武侠三大家。梁羽生开风气之先,金庸将其发扬光大,但古龙横空出世之后,梁羽生被排在了第三位,而金庸古龙成了双峰并峙。梁羽生和金庸是好朋友,两人的瑜亮情结也是江湖话题之一。
梁羽生逝世之后,金庸写下一幅挽联:“同行同事同年大先辈,亦狂亦侠亦文好朋友。自愧不如者:同年弟金庸敬挽。”于是有好事者云,金庸终于自愧不如了。其实,自叹不如的是梁羽生,他在《三剑楼随笔》中,将金庸排在自己之前,虽然他自认诗词方面超过金庸。但是,自谦并不代表着服气,这两位同事、棋友、文友暗地里有点较劲。两年前,我曾刊发过一位作家与梁羽生的对话,并为之起了个标题:《我是隐士,金庸是国士》,自以为道出了梁羽生的心声。他在这篇专访中说,“我们的友情是过去的,尽管不灭。他是国士,我是隐士。他奔走海峡两岸,我为他祝贺,但我不是这块材料。”梁羽生喜欢李叔同的一句话:“老僧只合山中坐,国士筵中甚不宜。”可以看出,长期归隐江湖的梁羽生,对热心红尘、奔走庙堂的金庸,是有一些微词的。
虽然一时瑜亮,但两人一直是好朋友。1951年,两人都是《新晚报》副刊编辑,梁羽生编辑“天方夜谭”,金庸则编辑“下午茶座”。工作之余,两人或茶酒诗话,或对弈搏杀几局。创作武侠小说之后,梁羽生、金庸和百剑堂主还曾在《大公报》合办过一个专栏,叫“三剑楼随笔”。百剑堂主去世之后,梁羽生赋联纪念:“三剑楼见证平坐,亦狂亦侠真名士;卅年事何堪回首,能哭能歌迈俗流。”侧面描述了三个人的文人生活。他们这种挥洒自如的人生,不拘俗套的友情,是同为报纸副刊编辑的在下所悠悠神往的。
梁羽生先为报人,而后写武侠成为大家,而后金盆洗手深藏海外。他用武侠小说实现了“宁可无武,不可无侠”的人生理想,构筑了神奇瑰丽的武侠江湖世界,还与金庸共同开创了中国新派武侠小说的盛世。而且,他以淡泊名利的道家态度,与金庸积极入世的儒家一起,构成了中国文人交相映照的文化人格。
古龙英年早逝,梁羽生远遁江海,金庸成了新派武侠的一抹落日余晖。新派武侠小说浪潮早已过去,谨以此文送别梁羽生先生,也怀念那个港台武侠小说的黄金时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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