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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卿在莽原

[古风小说] 原上云(2日更新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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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7 13:16 | 显示全部楼层
羽生江湖广播剧社 梁迷的广播剧社
金枝托冷沁香寒,华苞欲绽慕朝颜。丹心意向何处系,随风绾处自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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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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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9 08:52 | 显示全部楼层
昨天校园网断了,全栋断网,真是晕呢。难不成现在没网还真活不成了。。。。。

第三回  公子佳人情愫暗生
            昔日魔头又现江湖
         
      门外忽地跑进来一个女子,白衣胜雪,脸若桃花,双眼精神明亮。她跑进来,看到绿衣女子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面前站着一个含笑的少年,那店小二还端着盘子怔怔站在那里,不禁觉得诧异。忽然发现那少年脸上还有指印,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更觉疑惑。
      那绿衣女子见她来到,尴尬地应了一声:“啊,漪云,是你来了。”那叫漪云的女子见绿衣女子的窘态,又见那少年痴痴凝视着她,不禁恍然大悟,笑道:“哦,我们的春水开始思春啦。”那叫春水的绿衣女子脸更红了,急急道:“漪云,你乱说什么呢?我……我哪有?”说着竟不自觉低下头,双手不住揉搓着衣摆。漪云见春水这神态,心内又是好笑又觉可怜,不禁笑道:“好啦好啦,我们的苏大夫,我开玩笑的啦。”说着走到苏春水身边,拉着她的手道:“我们的苏大夫如此美人,哪会看上这痴呆的野小子。”她见那兰都神色痴呆,穿戴不羁,还以为他是个被苏春水美色所痴迷的野小子。只听那兰都哈哈笑道:“好,好一个野小子,哈哈,野小子,野小子,我就是个野小子。”神色癫狂,竟似发疯般,倒把漪云吓了一跳,不知何以自己说他野小子他还那么开心。
        漪云和苏春水二人交好,经常来苏春水的酒肆,这店小二自然识得,本来见苏春水和那兰都打起来不知怎么办,这下看到漪云来了,自觉救星来了,不禁冲她说道:“黄姑娘你来了,苏姑娘刚刚不知怎地和这位客官打起来了,你快给劝劝吧。”又端着盘子走到桌前放下,对那兰都道:“这位客官,你要的酒菜来了。”说罢退下去了。
        黄漪云见那兰都还在那里狂笑,癫态毕露,不禁皱眉道:“哎,你这野小子,有什么好笑的,给我停下来。”那兰都听黄漪云说话,收敛癫态,却仍旧狂笑道:“黄姑娘是吧?我笑我的,与你何干?难不成我笑还要征得你的同意不成?”黄漪云见他狂傲不已,不禁怒道:“你这野小子竟敢这样狂妄,我黄漪云出道以来还没见过你这样狂妄的。快说,你是不是欺负春水了?”那兰都笑道:“黄姑娘,你这话我可不解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春水姑娘了?”黄漪云进来时,二人已停止打斗,是而没看见二人交手,见那兰都这样说,却是一时找不到话来驳他:“你……我虽然没看见,可春水总不至于无缘无故这么委屈吧?”
        那兰都望向苏春水,只见苏春水粉脸犹红,双目盈盈楚楚,怜态毕现,不觉心神荡漾,只觉世间万物,皆不能与之媲美,不禁喃喃道:“我宁让世间所有人委屈,也断然不会让你委屈。”那话竟是对苏春水说的。苏春水脸上红霞再现,只觉心如鹿撞,她虽貌美,也有无数人追求,却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话,一时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脸上发烧地厉害,头都不敢再抬起来。那兰都见到这模样,更觉天旋地转,眼睛痴痴望着苏春水,似乎世间就只剩她一人。
        黄漪云见此也不觉怔住:这野小子疯疯癫癫,怎地却似如此痴情?忽见身旁苏春水兀自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耳根也红得厉害,不觉心内暗笑:这妮子,光会嘴硬,心里可美着呢吧。又想道:“若是春水能找到一生伴侣,那是再好也不过了。眼前这野小子虽然疯疯癫癫,看样子对春水却也一往情深。要是他们能在一块儿,倒也不错。春水害羞,恐怕不会承认,不如让我来促成他们吧。”想到这,冲那兰都喊道:“喂,野小子,你老盯着人家姑娘看,不害臊么?”那兰都回过神,反应过来苏春水被他盯得一直不敢抬头,顿觉自己确实失态,也不禁微微脸红了,自嘲道:“春水姑娘仙女下凡,我这等凡夫俗子见了,自免不了驻足凝望了。”虽是自嘲,内心情意却表露无遗。
        黄漪云笑道:“敢情你是欢喜我家春水了吧?我家春水国色天香,武功高强而且医术过人,你自问配得上么?”她听得那兰都的话,已觉得他应不是一般的野小子,是以故意发此问,想探听那兰都的来路。那兰都却笑道:“春水姑娘神仙体态,野小子自问配不上。”黄漪云听罢不禁诧道:“那你凭什么追求我家春水,凭你这一脸野相么?”那兰都尚未回答,苏春水却拉着黄漪云急道:“哎呀,漪云,你这是做什么?我……我跟他认都不认识,你……你怎地在这里发疯?”黄漪云还待说话,却被苏春水打断:“还有,你不是来我这里拿药的么,怎地忘得一干二净?”黄漪云嚯地一醒,她本是来为母亲拿药的,却跟那兰都耍嘴皮子,忘了正事了,忙道:“啊呀,春水,我都忘了,你快帮我开药,我娘还等着呢。”
        苏春水手指一点黄漪云脑门,笑道:“你呀,老是这样。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拿。”盈盈转身进了药柜,只见她拿药、称药、包药,动作娴熟,不一会儿就弄好了。她拿着药递给黄漪云,问道:“孟伯母的病好些了么?”黄漪云笑道:“幸好有你这位神医,可好多了。”苏春水道:“那就好,我看孟伯母中的那毒厉害的很,上次那药你有没有按我说的给伯母熬?”黄漪云点点头:“嗯,你怎么说的我就怎么做的。”苏春水道:“那毒毒性虽烈,但想来服完这次药后应该没有余毒了。”黄漪云抓着苏春水的手,感激道:“春水,真是谢谢你,要不然我娘就算不死,身体也会垮掉。”苏春水笑道:“漪云,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们是好姐妹,你娘就是我娘,难道娘有难,竟有女儿不救的么?”黄漪云感动地泪光闪闪,不住点头:“嗯,我们是好姐妹,一辈子的好姐妹。”苏春水道:“对了,你回去要告诉伯母,毒虽已清,但身体还需好好调养。经此一战,孟伯母功力已大不如前,想来没一年半载不能恢复,若再遇到那晚的对手,切不可强用真气。”
        那兰都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苏春水最后那句,心念忽地一动,问道:“那晚的对手?黄姑娘,你娘遇到的对手乃是何人?”黄漪云突然笑道:“哟,叫我就叫黄姑娘,叫春水却叫春水姑娘。”苏春水伸手往黄漪云腰间一掐,瞪了她一眼,低声道:“你还没完没了么?”那兰都微微一笑,不作他说,而后正色问道:“黄姑娘母亲姓孟,可是贯虹一剑孟惜舟孟前辈?”苏春水道:“看来你也知道孟伯母啊。”孟惜舟二十多年前以一柄碧云剑出道,她的绝技“贯虹一剑”,出手快准狠,在江湖上也是名声在外。但她嫁人后,已封剑在家专门相夫教子,很少出来走动,后来丈夫去世,江湖便没了她的消息。
        那兰都的师父曾跟他说起过江湖人物,其中就有这个孟惜舟,是而他虽然不认识孟惜舟,却是知道这个人的。但孟惜舟的“贯虹一剑”并非浪得虚名,谁人能伤得了她?那兰都不由问道:“黄姑娘,能告诉我伤你母亲的那人是谁么?”黄漪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问过娘,娘却不肯告诉我。我想她是怕我去找那人寻仇,才不说的吧。”那兰都道:“那人能用毒伤了你娘,想必毒功很是高明。”苏春水道:“以孟伯母的功夫,江湖上恐怕还没几个人能让她伤成那样,对方的毒功诡异无比,它能让人经脉逆行,而且催动自身真气在体内疯窜,将毒加速扩散到全身,直把人弄得死去活来。”黄漪云眼眶忽地红了,想是想起了孟惜舟受伤后的惨状。苏春水叹道:“漪云找我去治的时候,我也束手无策,只能先用天山雪莲制成的碧还丹护住孟伯母的心脉,然后回去求助师父。师父听完我的描述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把自己关在房里近半个月,才想出一剂方子,但有没有用,师父自己也吃不准。好在孟伯母有碧还丹护住心脉,本身内力又浑厚,师父的方子也有效果,虽然断断续续治了三个月,好歹也算把毒给逼出来了。”
        那兰都听罢诧道:“此事竟已过去三、四个月么?”他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对方似乎是冲着宝图来的。可是孟惜舟身上又没有宝图,他为什么要去找孟惜舟?苏春水见他一下由一副癫态变得眉头深锁,不禁问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发现?”那兰都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黄姑娘,你能告诉我那天事情的经过么?”黄漪云见他突然如此认真,也是有点疑惑,问道:“你要知道做什么?难道你知道那人?”那兰都道:“你且说给我听听。”黄漪云一直想知道对方是谁,见那兰都如此神态,竟是真的知道那人一般,便也不隐瞒,将那晚之事简要说了一遍。
        那晚,黄漪云正在练功。白天,孟惜舟刚好指点了她几招,她趁着晚上空闲,便在院子里练习。正练得一半,忽听得一尖细的声音传到耳边:“嘿嘿,女娃娃功夫还行啊,可惜还未练到家,来来来,让你家祖师爷教你几招,保管你日后受用。”黄漪云听得这声音阴阳怪气、不怀好意,不禁怒道:“哪个叫你偷偷摸摸躲在我家,给我滚出来。”那阴恻恻的声音干笑道:“嘿嘿,女娃娃,我可是为你好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黄漪云自恃武功不弱,冷笑道:“为我好?哼,先让你尝尝姑奶奶的厉害。”她刚刚注意听得声音来源,正在她家院子东侧墙头,冷不丁一剑疾向东侧墙头刺去,剑还未到,忽听得西侧墙头阴笑声传来:“女娃娃,我说过了,你的功夫还练得不到家。”黄漪云又急又怒,她自信自己明明听得那人声音传自东侧,不知何以又到了西侧,不禁剑随身转,又向西侧墙头刺去。还没到西侧,那声音却又从东侧传来:“哈哈,女娃娃,你还不相信么?”黄漪云武功再强,也是心内骇然。
        忽听得孟惜舟的声音响起:“云儿退下。”黄漪云正不知如何是好,见母亲发话,忙收剑跑到孟惜舟身侧,低头道:“娘,我……我……”平日她对自己功夫很是自信,今日却连对方的身影都没看到,不禁心内惭愧。孟惜舟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冲着院南头道:“哪位高人,既已来了,不能出来一见么?”声音中气十足,竟蕴藏着内力,黄漪云在旁,不禁捂住了耳朵。那人哈哈大笑:“不愧是贯虹一剑,果然名不虚传。”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青衣老头,几缕稀疏的头发,几缕稀疏的胡子,连眉毛都是稀疏的,更可怖的是,他的鼻子明明很小,他却在上面穿了个大大的金环,显得又滑稽又恐怖。黄漪云看到这老头的样子,不自觉往孟惜舟身边靠了靠,低低道:“娘,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孟惜舟却是脸色大变,她带着女儿居住在此,江湖很少有人知道,就连邻居也不知道她就是多年前名震江湖的贯虹一剑,这人却怎地知道自己在此地安居。正在思索这人是谁,陡然见到那老头出现,不觉心头一颤,失声道:“是你?你这魔头不是早掉下悬崖死了么?”那老头哈哈笑道:“孟惜舟,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害怕了?二十年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哈哈哈哈。”笑声尖锐刺耳,难听至极。黄漪云不由捂住耳朵靠在孟惜舟身上:“娘,这人是谁啊?他笑得我很难受。”只听孟惜舟厉声喝道:“好,既然你没死,那么二十年前的老账,今天就一起算了吧。”那老头又是哈哈大笑:“好,很好。孟惜舟,看来你这二十年也没闲着啊。”原来,刚刚那老头放声大笑之际,已将内力灌入笑声中,他功夫比黄漪云高出不知多少,黄漪云听了自会难受。孟惜舟那断然一喝,也是将内力灌入声音发出,与之抗衡。二人内力不相上下,是而相互抵消掉,那老头想是也没料到孟惜舟功力竟至如斯,心内吃惊之余,也暗暗佩服。要知道他苦练功夫二十年,为的就是要打败孟惜舟等人一雪前耻,没想到二十年后,孟惜舟功力也是大为长进。
        却不知孟惜舟心里比他更为吃惊,她那一喝,已是凝聚了她几十年的功力,若在二十年前,眼前那老头必然已败,但今日,那老头竟然还定住般立在那里,一脸从容,丝毫没有败相。那老头冷冷道:“孟惜舟,二十年前我败于尔等之手,二十年来,我卧薪尝胆,苦练功夫,自觉有成,你亮出你的碧云剑吧。”孟惜舟知这老头二十年内想必已练成厉害的招式,也不答话,碧云剑出鞘,疾向老头刺去。黄漪云忙闪过一旁,心里突突直跳,着急地看着场中二人,手心已是微微出汗。
        孟惜舟碧云剑笔直刺向那老头,那老头也不躲闪,竟眼睁睁看着剑尖朝自己刺过来。待得那剑尖距离心口一寸,忽地往孟惜舟左侧一闪,右手变掌,向孟惜舟左肩打去。孟惜舟忙变招,撤剑回身,避过那老头的右掌,剑使“游龙长吟”堪堪刺向老头的右掌劳宫穴。那老头见此,收掌急退,矮身一记“扫堂腿”向孟惜舟双脚扫过去,孟惜舟一个“鹞子翻身”,剑变“神鹰俯天”,那老头左掌向上一托,右掌变爪向孟惜舟手臂抓去。他这一记爪,糅杂了大力擒拿手的招式,要被他抓中,孟惜舟手臂不断也要废了。孟惜舟临危不乱,手臂一沉,剑身划出一个弧度,“织女散云”,带出一道剑光,向老头射去。那老头也甚是了得,身形向后一仰,一记“铁板桥”,剑光擦着身体而过,尔后迅速就地扭身,抬腿踢向孟惜舟的右手手腕,孟惜舟从容变招,右手手腕向外一翻,剑尖又朝老头刺去。
        二人战了一百多回合,直打得难分难解,不分胜负。孟惜舟见那老头武功精进如斯,心里也是暗暗佩服,可是若久战不下,自己可能真要败了,自己败倒不打紧,女儿黄漪云却危险了。可是对方武功如此强大,她想在急切间打败他却也不可能。黄漪云见二人斗得激烈,竟似一直打成平手,也不觉暗暗心焦,深怕母亲受伤。孟惜舟忽一个细胸巧翻云,纵开丈许,剑似游龙,剑光点点,竟是抖出无数剑花,看得人眼花缭乱,忽地剑花全部消失,化作一道长虹疾射向那老头。那老头哈哈笑道:“贯虹一剑,哈哈,孟惜舟,你终于是使出来了么?”原来这招就是孟惜舟的绝招“贯虹一剑”,之前那无数的剑花能迷惑人的眼睛,趁对方眼花缭乱之际,于剑花中变招“直捣长龙”刺向对方。“贯虹一剑”似是一招,实是两招的精密结合,被孟惜舟使出,无论是速度、精度还是狠度,都令人咋舌。
        那老头喝了一声好,双掌呼地向前拍出,掌风扑面而来,孟惜舟忽闻到一股腥臭味,阴风阵阵从那老者双掌传来,孟惜舟只觉眩晕欲呕,猛然醒悟那老头已练成了一极厉害的毒功,慌忙闭气,体内真气出于本能与那老者的毒功对抗。孟惜舟忙调整真气,竟觉真气似是有些迟滞,想是已吸入了那毒气。只见那老者手掌已漆黑如墨,一大团黑气笼罩在双掌周围,并一丝丝缓缓向孟惜舟靠近。好在孟惜舟内功纯正,大部分毒气被她用内力驱散,那老者见她吸入了自己的毒气还能运功如斯,也是暗暗吃惊。孟惜舟初时还能运功抵挡,可她之前吸入了毒气,那老者毒气又不断袭来,他们二人功力本来相当,这下就变成孟惜舟弱了一成了,时间一长,孟惜舟只觉得胸口发胀、呼吸困难,体内翻江倒海,麻麻噬噬,似有无数小虫在咬一般。更让她吃惊的是,她体内的真气竟慢慢不受她控制,四处乱窜,像是分成几股在打架一般。孟惜舟难受至极,极力想聚拢真气,可是她越想聚越聚不起来,不禁心内骇然。那边,那老者的毒风、毒气仍源源不断地向孟惜舟袭来,孟惜舟大汗淋漓,头顶热气直冒,剑尖不住发抖。
        黄漪云见此,不禁大骇,叫道:“娘。”见那老者脸露阴笑,不觉火起,长剑出鞘向老者刺去。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可自己决计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人打伤,一时也管不了那老者的毒功,向老者攻去。那老者见黄漪云一剑向自己刺过来,哈哈大笑:“好好好,女娃娃你也一起来,陪你娘一起尝尝我这功夫的厉害。”孟惜舟心内大急,喝道:“云儿退开,别过来。”黄漪云的功夫虽没他们二人高,却也有些造诣,已是一招“玉女投梭”刺向那老者掌心,她知自己断然破不了那人的毒功,只是想借此一剑分掉一些老者向孟惜舟攻去的毒气,好让孟惜舟能喘口气。那老者果然撤回一掌,向黄漪云胸口打去。孟惜舟见女儿已扑将过来,又见老者已撤出一掌攻向女儿,不禁大骇,用力聚起几丝真气往旁侧一纵,扑到黄漪云身上,用身体接住了老者的一掌。
        “哇”地一声,孟惜舟再也支持不住,真气一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黄漪云忙起身抱住孟惜舟,哭叫道:“娘,娘你怎么了?”可怜孟惜舟胸口剧烈起伏,身体一丝力气全无,再也讲不出话了。黄漪云放下孟惜舟,拾起自己的长剑,向那老者叫道:“你这个丑八怪,你打伤了我娘,我跟你拼了。”那老者又是一阵大笑:“女娃娃,你要向我讨命么?哈哈,你还是留着力气给你娘准备后事吧。”孟惜舟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拉着黄漪云衣袖,黄漪云见孟惜舟双目无神、脸色苍白,忙抱着孟惜舟哭道:“娘,娘,都是我不好。娘你支持住,我们去找春水,她肯定能医。”那老者见此,仰天长啸了几声,复又笑道:“哈哈,孟惜舟啊孟惜舟,二十年前我败在你的贯虹一剑下,老天怜我,竟没让我给摔死。我那时就发誓一定要学成武功,来打败你的贯虹一剑。哈哈,老天开眼,终是让我报仇了,哈哈。”说完也不理孟惜舟和黄漪云,径自飞身走了,老远还能听到他的大笑声。
        孟惜舟替女儿挡下一掌后,功力已是全无,又怕那老者伤害女儿,是以一直强撑着一口气,要是那老者敢伤害她女儿,她就算功力用尽,也要拼个鱼死网破。这下那老者走了,她像是了了一件心事般,一口气一松,竟是晕了过去。黄漪云吓得浑身瘫软,急急忙忙套了辆马车,跌跌撞撞跑到苏春水的医馆找她治疗。苏春水深夜听见有人拍门大叫自己的名字,忙起身开门,见是黄漪云抱着昏迷不醒的孟惜舟,也是吓了一跳,再看孟惜舟,已是面白如纸、冷汗直流。两人把她放到床上,苏春水解开孟惜舟的衣服,看到孟惜舟背部赫然一个黑色的掌印,五指清晰可见,再一看脉象,竟是大乱,体内经脉逆行、真气乱窜,也不禁骇然,不知出了何故。再听心脉,竟断断续续、似有似无,忙拿出石丹枫用研制的碧还丹给孟惜舟服下,保住心脉,然后连夜赶往碟谷找石丹枫。石丹枫退隐前跟孟惜舟也是好友,听到苏春水的叙述,也是大惊,再一问打伤孟惜舟的是何人,苏春水据黄漪云的描述如实跟石丹枫说了,石丹枫一听,脸色极为难看,把自己关进药房,思索了近半月才想出一剂方子。好在方子凑效,孟惜舟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功力却是大减。
        那兰都一边听黄漪云叙说经过一边低头思索,待黄漪云讲完,不由笑道:“还好还好。”黄漪云以为他说自己母亲还好保住了性命,却听得那兰都续道:“我听说西域有个大魔头叫做拓拉罗的,他修炼的一门叫做黑天煞的毒功,练成后一发功,整个手掌都是漆黑如墨,催成的毒风、毒气中还注入了本人的内力,那内力一旦进入对方体内,因不能与对方真气相融合,便会引得真气四处乱窜、经脉逆行、内力不强者甚至会走火入魔。中原修炼毒功的人,练得再好,毒功发出时最多掌心全部变黑,而且伤人时并不会出现经脉逆行等状。”苏春水诧道:“原来那毒功叫黑天煞么?难道伤孟伯母的人就是那个拓拉罗?”那兰都摇摇头道:“起先我也以为是他,孟前辈武功高强,中原用毒功的人即使能伤她,想来不可能将她伤成那样。可据黄姑娘描述的那人的样子,分明又是另外一个人。”黄漪云奇道:“你见过拓拉罗么?怎知他不是长得那样?”那兰都道:“我是没见过拓拉罗,但我却知道伤孟前辈的那人。”黄漪云听得这话,忙问道:“你知道?却又是谁?”
        那兰都道:“那人可是几缕头发、几缕胡须、眉毛稀疏,鼻上戴环?”黄漪云点点头。那兰都道:“这就是了,我师父曾说二十年前有一伙人曾在武林为非作歹、残害忠良,无数人或死、或伤在他们手中。那伙人的领头人便是几缕头发、几缕胡须、眉毛稀疏,鼻上戴环。”苏春水忽道:“你师父定也是位高人,不然怎会知道如此多江湖之事,却不知你师父是?”那兰都笑道:“我师父却也是为高人,不过师父名字我可不能说的。”黄漪云急于知道伤母亲人的消息,忙问:“那后来呢?”那兰都道:“他们一伙势力本来很大,后来听说他们因为一个武林秘密起了内讧,被武林正义之士趁机消灭。”黄漪云恍然大悟:“想是我娘当年也在消灭他们的那群义士之列,才招来那人的复仇了。”那兰都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苏春水问道:“不知那武林秘密是什么?”那兰都看了苏春水一眼,心内想到:春水她们想来不知道宝图的秘密,孟前辈又有伤在身,我还是不要告诉她们那武林秘密的好。道:“这个,师父便没对我说了。”苏春水低头沉吟,黄漪云见她似有什么话要说,推了她一推:“春水,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苏春水被黄漪云一推,忙抬起头笑道:“哦,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伤孟伯母的人叫什么。”两人一齐望向那兰都,那兰都接触到苏春水投过来的目光,不禁微微一笑,道:“他叫沙头陀。”顿了顿,道:“幸好只是沙头陀来了,要是来的是拓拉罗,孟前辈可能受伤更深了。”黄漪云这才知道他刚说还好的意思。
        那兰都想道:沙头陀没死,还练成武功回来,而且都三、四个月了,他定会来争夺宝图。趁他还未知道宝图在我手中,我得赶紧想办法把藏宝之地找到取出宝藏,切不可让宝藏落入他的手中。可这图画得不明不白,我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该怎么办呢?蓦地想起此地离扬州并不远,江南盟主云铎正在扬州,忽猛一拍自己脑袋,想道:哎呀,我真是笨,师父说过遇到难事可以去找云盟主,我不如先去找他,看看他有什么法子。
        苏春水和黄漪云见那兰都忽而沉思、忽而拍脑,眼珠子一直在动,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对望一眼,均是不解。黄漪云忍不住问道:“哎,你在想什么?”那兰都已是想好去处,见黄漪云发问,抬头笑道:“没什么。”忽又笑道:“黄姑娘,你怎么不叫我野小子了?”黄漪云见他对春水一往情深,又见他告知伤母亲的人,心里对他已是很有改观,见他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不禁尴尬道:“我……我”忽想起那兰都之前说的话,不由学着那兰都之前的癫态笑道:“我爱叫你野小子就叫,不爱叫就不叫,关你什么事?”
        那兰都听罢哈哈大笑,忽觉苏春水一双如春水般的凤眼正含笑看着自己,四目相对,苏春水慌忙移开目光,装作在看别的东西,心又突突跳了起来。苏春水的眼睛可以骗人,脸可骗不了,她的眼光移向别处,脸色却又开始微微泛红,那兰都眼睛却是再也没离开苏春水脸上。黄漪云看到两人神态,心里暗笑,却也保持沉默,在一旁静静坐着。
        忽听那店小二喊道:“苏姑娘,有人看诊来了。”苏春水正不知如何是好,听到这话忙起身道:“哎,来了。”那兰都心里不愿离开,却不得不离开,他见苏春水已起身,不得已收起了恋恋目光,也站起来道:“春水姑娘,你忙,我也该走了。”苏春水心尖忽一颤,诧道:“你要走了?”忽觉自己失态,强笑道:“哦,你……你慢走。”黄漪云却叫道:“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走就走,你不是追的我们春水么,怎地又要走了?”苏春水耳根一红,拉着黄漪云道:“漪云,你别乱说,人家自有人家的事,他要走,我们拦着做什么?”忽觉话中竟有埋怨之意,脸颊不由又发起烫来。那兰都见了,心内更加不舍,也只能按捺住感情,抱了抱拳:“姑娘保重。”说罢竟转身立马就走,想是怕自己再多呆一会恐怕会更不舍。
        苏春水见他转身就走,眼睛立刻一黯,呆呆看着那兰都离去的背影。黄漪云不禁跺脚道:“哎呀,春水,你这人真是,明明不愿让人家走,却在那里赶人家走似的,干嘛吗你?”苏春水似是没听到黄漪云的话,怔怔看着那兰都走出她的视野。正自怅惘,忽听那兰都声音遥遥传来:“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暂且藏心间,静心候春来,待得破晓日,携手把春归。”苏春水眼睛忽地一亮,眼角笑意顿现。那兰都改编了李延年的歌词,将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前四句说苏春水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后四句说明了自己对苏春水的心意,意思是他虽对苏春水有情,却因另有要事不得不将感情先藏在心间,等到事情办完,自会回来找她,跟她携手同归。春字一语双关,既暗指事情顺利办完,又暗合了苏春水的名字。
        黄漪云不觉笑道:“想不到这野小子倒挺有才的,春水是不是更欢喜了?”苏春水不由笑骂道:“漪云,你就知道耍嘴皮子,看我不拧烂它。”说着真扑上来去拧黄漪云的嘴,黄漪云一边逃一边求饶道:“好啦好啦,我不说了,春水你饶了我吧。”苏春水捉住黄漪云,纤纤玉手在黄漪云嫩脸上轻轻拍了一下:“看你以后还乱说。”黄漪云笑道:“好啦,都说了不说了。你呀,快去看看你的病人吧,可别让人家光等着了。”苏春水放开黄漪云,笑道:“这还差不多。”黄漪云道:“春水我也该走啦,娘还等着我去给她熬药呢。”苏春水道:“嗯,你快回去吧,别让孟伯母等久了,一定记着我的话知道吗?”黄漪云点点头:“我知道啦,春水你放心吧,我走了。”苏春水道:“路上小心点。”黄漪云“嗯”了一声走出门外,忽又折回来倚着门框笑道:“等那野小子回来了,可一定要告诉我啊。”没待苏春水反应过来,一溜烟跑了。
        苏春水看着黄漪云那一袭白影一闪消失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忽地想起那兰都最后留下的话,不自觉低头一笑,兀自沉浸在与那兰都相识的场景中。想着他的癫态、狂态,想着他眉头深锁、低头沉思的模样,猛然发现自己竟一直想着那兰都,苏春水不禁脸颊滚烫,暗骂道:“苏春水,你真是不知羞,怎地一直想这个?”摇了摇头,想把那兰都赶出脑子,可那兰都的影子竟像是住进了她脑子里一般,怎么都赶不掉。不禁颓然坐在桌旁,任思绪乱飞,想着那兰都已然离去,不觉又是怅然。忽听得耳旁叫道:“苏姑娘,你怎地还不来,病人都痛得不行了。”苏春水一醒,急急站起来跑过去:“来了来了。”一边跑一边暗骂自己怎地忘了病人。
        却说黄漪云拎着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家了。她推开门叫道:“娘,我回来了。”这是一间清雅的别苑,院子里种满了兰花和文竹,想是别苑主人最爱的花。黄漪云绕过兰花、文竹,径直走到一间房门前,兴冲冲推开了叫道:“娘,我去春水那里拿了药来了,春水说你只要服完这次药就会没事了。”却没人应声。黄漪云见房中没人,暗自纳罕:娘有病在身,不在房里会在哪里呢?忙放下药,跑出门去,一边跑一边叫道:“娘,你在哪里呀?”她从前门找到后门,每个房间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找着孟惜舟,不禁大急。孟惜舟重伤未愈,一个人能去哪里呢?
        正是:欢天喜地回家来,不见家人心焦慌。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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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8 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回   奉师命华丹首出谷
         追宝图恶人施淫威

    黄漪云找不着孟惜舟,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她想出去找,又怕孟惜舟只是自己出去走走,说不准自己刚一出去,她就回来了。她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时辰,却还不见孟惜舟回来,虽然孟惜舟母女在此住了很多年,但与邻里却是很少走动,而且孟惜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特意将房子建在较为偏僻的地方,与邻里还有一段距离。黄漪云见过了这么久还没等到母亲,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冲出门找孟惜舟去了。
    黄漪云焦急地在周围找来找去,方圆十里之地都被她找遍了,可连孟惜舟的影子都没找到。天色渐渐黑了,黄漪云都快急哭了,她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娘”,可怜只有自己的回声在回答她。黄漪云跑着跑着,忽然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立足不稳,摔倒在地。黄漪云摔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娘你在哪里呀?”她从小跟孟惜舟相依为命,孟惜舟一直是她的支柱,此刻孟惜舟忽然不见,她只觉得自己的支柱一下子坍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孟惜舟出了什么事,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一想到这,哭得更伤心了。
    正哭得伤心,忽听得前面隐隐传来打斗之声,“娘?会不会是娘?”黄漪云忙从地上一跃而起,朝打斗之处跑去。她满以为孟惜舟再那里,谁知一到,才发现并不是孟惜舟。打斗的二人,竟是一对男女,男的长得面如冠玉,很是潇洒,可惜眼睛却贼溜溜的盯着那女子。再看那女子,一身黄衫,长得也是眉清目秀。黄漪云擦干眼泪,只觉得那女子身形特别熟悉,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定睛一看,不由脱口叫道:“丹儿,是你么?”正在打斗中的女子正是华丹,她见一白衣女子在叫自己的名字,夜色下看不清楚对方的脸,自己又正在打斗中,无暇顾及黄漪云。黄漪云见华丹不理自己,又叫道:“丹儿,是我,我是漪云呀。”
    苏春水和华丹师从石丹枫,苏春水先入门,是师姐,华丹是师妹。前面说过,石丹枫多年一直未出谷,有人求医一般都是遣徒儿出去医治,苏春水是首徒,又先出师,是而石丹枫遣苏春水出门的时候多得多。到后来,求医的人多了,苏春水来来去去很是麻烦,石丹枫便让苏春水在建康东北建了一家医馆兼酒肆,一方面为人医病,另一方面也为穷苦老百姓供几碗饭吃。苏春水秉承石丹枫的“四不一免”原则,在当地医病救人,很受当地人爱戴,黄漪云也经常来这儿玩,忙的时候还能搭把手。碰到医馆珍贵的药用完了,俩人也一起去碟谷采药,所以虽然华丹出谷次数不多,但黄漪云去蝶谷的时候见过她,是而认得。石丹枫也是见过黄漪云才知道好友竟然也在建康,而且还离自己住处并不远,黄漪云和苏春水因为这层关系,走得也更进了。
    石丹枫和华丹上次离开孔府回谷后,石丹枫忽对华丹道:“丹儿,从明日起,你也出谷吧。”华丹疑道:“师父,怎么了,你要赶我走么?”石丹枫笑道:“丹儿,师父怎舍得赶你走呢?师父要你出谷,是想让你帮师父办几件事。”华丹冰雪聪明,听石丹枫这话,忙问道:“师父,可是与那伏魔宝剑有关么?”石丹枫点点头:“这只是其中一件,丹儿,你且听师父说。”华丹“嗯”了一声,道:“师父你说,我听着。”
    石丹枫道:“伏魔宝剑中的秘密,事关重大,若是宝剑落入坏人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那蔡垣既能知道此事,肯定也会有其他人知道。我已不过问江湖事多年,也没有精力再去过问,你在师父身边也十八年了,这十八年来,你一直陪着师父,虽习得一身武艺,却也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春水已被我遣出谷,你也该去江湖历练历练了。上次你一人战蔡垣三兄弟,师父一直袖手旁观,也是想让你增加一些对敌经验。”华丹这才明白石丹枫当日迟迟出现的苦心,不禁感动道:“师父,你待我真好。”石丹枫道:“你能力战三人而不败,不是师父夸自己徒儿,你的武艺行走江湖已是不会吃亏了,只是江湖险恶,一定要多多提防才是。”华丹点头道:“师父,我记住了。”
    石丹枫问道:“你还记得上次你孟伯母受伤的事么?”华丹道:“记得,怎能不记得,孟伯母差点因此送命呢。”石丹枫道:“有些事情,我本不想告诉你们,怕你们涉世未深,受到牵累。现在看来,还是要让你们知道的好。”华丹问道:“师父,是什么事?”石丹枫道:“伤你孟伯母的那个人叫做沙头陀,二十年前被你孟伯母所伤,他这次回来,武功大进,还练成了毒功,恐怕不止找你孟伯母寻仇这么简单。”
    原来,那沙头陀二十年前领着一帮恶势力成立金沙帮为非作歹、欺男霸女,势力很是庞大,正派武林中人无不想杀之而后快。可是金沙帮人多势众,又各自分散,根本就无法一网打尽,反而有很多正义之士死在他们手里。后来,江湖流传狂魔谢天奇的宝图被一人找到,金沙帮众人在宝图诱惑下起了内讧,势力大受影响,被武林正派力量趁机摧毁。沙头陀便是在那一次宝图之争中,被孟惜舟截住,以“贯虹一剑”逼入悬崖。那悬崖深达数十丈,孟惜舟以为沙头陀必死无疑,谁知那沙头陀竟如此命大,不但未死,还学成武功归来,除了报仇外,肯定会继续寻找宝图,武林可能即将就要掀起一股血雨腥风了。石丹枫久居碟谷,本不想让徒弟卷入江湖是非中,却已是不能。
    石丹枫道:“你这次出谷,先去知会春水一声,让她也注意一些,她那里来来往往人很多,说不定会有可疑人物出现,你让她注意观察,小心一点,别让坏人给钻了空子。”“之后,”石丹枫接道:“你去扬州找江南盟主云铎,将这事告诉他,云铎作为江南盟主,人脉很广,由他向各武林正义之士发出消息,速度会更快,而且更有可信度。群策群力之下,也好想办法对付坏人。另外师父还有一件私事,想让你帮师父去打听打听。”华丹问道:“不知师父想我打听哪个人?”石丹枫叹了一口气,沉思良久,似在回忆着往事,华丹见师父低头沉思,也不好打扰,便静静立在一旁。
    良久,石丹枫抬头,缓缓说道:“我也不知如何说,也许是我看错了,世上说不定真有长得相像之人。但若弄不明白,师父此生也不会心安。”华丹道:“师父你说吧,我一定好好帮你打听。”石丹枫道:“丹儿,你还记得蔡垣提到过的那个玄衣少年么?”华丹点头道:“嗯,记得。师父是想让我打听那人么?”石丹枫道:“是了,蔡垣说那少年身上有宝图,如若宝图真在他身上,你这次出谷,应该能遇到他。就算遇不到,应该也能打听到。丹儿,我要你去帮我打听他的消息,问问他可是姓梁。”沉吟一会儿,又道:“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春水,她那里人多嘴杂,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华丹应了一声:“知道了,师父,还有什么吩咐么?”石丹枫看着华丹,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你从来都没离开过师父,这次出去,切记要小心为上,平安归来。”华丹眼眶一热,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她自小无父无母,是石丹枫又当爹又当妈把她抚养长大,还教她医术和功夫,在她心里,虽一直叫石丹枫师父,却早已是把她当成母亲的了。十八年来,她一直在石丹枫身边不曾离开过,她很愿意为武林做点事,但一想到却要离开师父,留下师父一个人,心中便觉得难过,不由抱紧石丹枫,哽咽道:“师父,我舍不得你。”
    石丹枫也是眼睛发涩,却强笑道:“傻丹儿,师父又不是不在了,等事情办完了,咱们一样可以像从前那样一起生活。还有春水,我们三个人一起开开心心地,多好啊。你说是么?”华丹狠狠地点头,道:“是的,在一起。”石丹枫忽又笑道:“哎呀,你看师父,太自私了。”华丹头摇得像拨浪鼓,道:“师父你哪里自私了,你一点都不自私。”石丹枫叹道:“你和春水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师父怎能把你们一直留在身边呢?”华丹抱着石丹枫的手臂,撒娇道:“我才不要嫁人,我要陪师父一辈子。”石丹枫笑道:“又孩子气了。好了,先不说了,待师父给你收拾收拾,明日你就出谷吧。”
    次日,华丹依依不舍地拜别了石丹枫,沿路去找苏春水,一路无事,几日后到得建康东北,已是快到苏春水的医馆了。这日,她填饱肚子,正待继续赶路,忽见一英俊少年拦住去路。华丹见是一年轻后生,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厌恶陡升,冷冷道:“路是你的么,让开。”那少年笑嘻嘻道:“哟,这位小娘子长得好标致呀。小娘子一个人么?要去哪里呀?”华丹冷哼一声,道:“关你什么事,滚开,不然我不客气了。”那少年哈哈大笑,一双眼睛却盯着华丹四处看:“小娘子好大的脾气呀,我看小娘子这么标致,一个人上路要遇上坏人就不好了,不如让在下陪你好么?”说着,一脸淫笑地看着华丹,面容极是猥琐。华丹心头火气,长剑出鞘,怒道:“找死。”
    那少年见华丹剑向自己刺到,不慌不忙,手中忽多出一把折扇,少年手一转,折扇向华丹剑身敲去,嘻嘻笑道:“小娘子我可是为你着想啊,你就跟我走吧,我保管让你平平安安的。”华丹喝道:“嘴巴给我放干净些。”一剑“绕树蝴蝶”,刺向少年右肋,少年呵呵一笑,折扇张开,扫向华丹手腕,华丹只觉一股劲风袭来,知道少年功力亦不弱,忙按捺住怒气,使出“蝶舞剑法”,向少年攻去。那少年见华丹造诣如此,也是惊了惊,再也不敢调戏,随即见招拆招,有守有攻,扇子倏收倏张,很是漂亮。
    两人拆解了三十多招,不分胜负,正当二人打得激烈,忽见场中又多出一人。那少年见又是位标致的女子,贼溜溜的眼睛又开始乱转,笑道:“哈,又来了一位小娘子。小娘子,你也是想让我陪么?”黄漪云见华丹跟那人堪堪打成平手,又见那少年出言不逊,不由怒道:“你这混蛋简直是找死。”又冲华丹道:“丹儿,我来帮你。”说着,飞身抢入场中,跟华丹二人合力攻向那少年。华丹见黄漪云过来,不禁叫道:“漪云,咱们速战速决打发这小子。”黄漪云应了一声,双掌齐齐拍出。
    那少年功夫本来只是略比华丹超出一分,黄漪云一加入进来,形势立即逆转。黄漪云的功夫得自孟惜舟亲传,虽不及孟惜舟的招式老练,亦已是不凡,只见她双掌翻飞,招招凌厉,配合华丹的长剑。但他少年武功也不是花拳绣腿,他处乱不惊,折扇上下翻飞,上格下挡,虽是攻少守多,却也支持得住。
    三人又战了一会儿,天已完全黑了,黄漪云心内暗暗着急,母亲还没找到,这边又脱不了身,不由加快了攻势。黄漪云一招“烘云托月”,左手拂开那少年的扇子,右手变掌拍向那少年胸口,那少年胸口向里一吸,折扇架开,黄漪云迅疾撤左手,变掌“流云出岫”,右手手指点向少年檀中穴,华丹长剑一招“蝶扑花间”,也刺向少年乳突穴。那少年也甚是了得,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开来,折扇一张,忽见扇骨处射出无数密密麻麻的银针,那银针闪着幽幽蓝光,想是猝了剧毒,向黄漪云、华丹二人飞来。原来那少年的折扇扇骨是中空的,里面藏了许多被毒浸过的银针,扇柄上有一个小小的按钮机关,一按按钮,银针便会从扇骨中射出。
    黄漪云、华丹二人见此大吃一惊,忙各自纵开,躲开银针的攻击。那少年借二人躲避银针的机会飞奔而去,边跑边哈哈大笑:“两位小娘子,你们二人相互作伴,我就不陪了,下次有机会,在下一定好好款待。”浪笑着去了。华丹一跺脚,恨恨道:“再让我见到你,一定扒了你的皮。”黄漪云道:“丹儿算了,别跟那种人一般计较。对了丹儿,你怎么出谷了,石 谷主呢?”华丹道:“说来话长,漪云,这儿离师姐那不远,我们先去师姐那再慢慢说吧。”
    黄漪云忽想起自己是出来找母亲的,见华丹望着自己,忙问道:“丹儿,你可曾见到我娘?”华丹听得这话,诧道:“孟伯母么?没有呀,我也是今天才到得这,出什么事了?”黄漪云眼眶一红,抽噎道:“我娘,我娘她不见了。”华丹大吃一惊,道:“不见了?怎么会这样?”黄漪云简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华丹也是惊疑不已,她自出谷以来,一路上除今日遇到那少年外,并未遇到其他特殊事情。她见黄漪云已是六神无主,自己也是毫无办法,想了一会儿,忽道:“漪云,走,我们快回你家看看,你在外面找了这么久,说不定孟伯母已经回去了呢。”黄漪云一听,忙擦干眼泪,跟华丹二人朝自家方向奔去。
    二人轻功都是不错,很快便来到了黄漪云家。黄漪云跑过去推开大门叫道:“娘,娘你回来了么?”一进大门,只见房间都是黑漆漆一片,完全不似有人在里面。黄漪云又叫了几声,华丹也喊了几声:“孟伯母,你在么?”黑夜里,除了二人叫声和虫鸣声,再也没有任何声息。黄漪云往地上一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华丹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抱着她轻轻安慰:“漪云,你先别哭。孟伯母又不是小孩子,武功虽然还未恢复,但也不弱,你别太担心了。”黄漪云忽仰起头,叫道:“我想起来了,我早该想起来了,是沙头陀,一定是沙头陀,一定是他带走了我娘。”华丹已从石丹枫口中知道沙头陀的来历,想了想,道:“但是他上次已经打伤了孟伯母,当时没把孟伯母带走,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来带走她呢?”黄漪云道:“这……那我娘能去哪里呢?除了家里,我想不起她会有哪里可以去。”华丹沉吟一阵,道:“漪云,这样,我们先去师姐那里,看看师姐有什么法子。”黄漪云凄然道:“也只能这样了。”
    苏春水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子里不时想着那兰都,转眼三更已过,还是睡意全无。苏春水不由坐起身,低声骂道:“苏春水,你真没出息,想他做什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索性掀开被子下床,走至窗边,推开窗子,只见一轮明月高悬夜空,不由自言自语道:“今天竟是十五么?”忽想起那兰都临走的话,笑意不禁又浮了上来。正当她望着明月出神,忽听得有人在外敲门,凝神一听,竟是在叫师姐。苏春水不由又惊又喜:“是丹儿。只是这么晚了,丹儿来做什么?难道师父也来了?”无暇细想,忙披衣跑出去开门。
    苏春水边开门边喊道:“丹儿是你么?师父呢?她老人家来了没?”打开门一看,只见华丹和黄漪云一起站在门外,却并未见着石丹枫,道:“丹儿,漪云,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定睛一看,忽见黄漪云脸上泪痕犹在,双眼红肿,不禁诧道:“漪云,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华丹忙道:“师姐,我们进去说吧。”苏春水忙把二人让进来。
    华丹望着苏春水,道:“师姐,孟伯母失踪了。”“失踪?”苏春水惊道:“漪云,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今天不是刚从我这儿拿药回去么?”不说还好,一说,黄漪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贪玩在你这里呆了这么久,娘也不会失踪了。”不禁失声痛哭。苏春水忙把她搂进怀中,轻声抚慰,华丹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苏春水思索一阵,道:“我也觉得应该不会是沙头陀,上次他完全有机会把孟伯母掳走。而且,他是想置孟伯母于死地,他大可以直接杀了孟伯母,而没必要多此一举把孟伯母掳走。我想,孟伯母可能是自己走的也说不定。”
    黄漪云道:“可是,娘她走之前也应该等我回去才是呀。”苏春水道:“也许是事情紧急,来不及等你回去,漪云你别太担心,我们总会找得到孟伯母的。”黄漪云听得苏春水说的有道理,心下稍安,却仍旧担心母亲遇到危险,不由问道:“那,春水,我们该去哪里打听呢?”苏春水道:“我刚刚想了下,孟伯母是成名人物,想必很多人认识她,这里离扬州不远,我们可以去找江南盟主云铎帮忙,另外淮南女侠匡诗霞现在越州,她所率领的义军势力很广,我们也可以找她帮忙。”华丹道:“太好了,我正要去扬州找云盟主,可以顺便请他帮忙。”苏春水道:“对了,丹儿,你怎么出谷了?是师父要你去找云盟主么?”
    华丹将石丹枫的话转述了一遍,苏春水道:“原来是这样,还真是件大事。”突然想起那兰都提到过的武林秘密,敢情也是这秘密了,那日她听得那兰都提起,隐隐约约觉得他应该知道这秘密,只是不愿意说而已。又想到那兰都身怀宝图,一定会遇到许多追杀,不由暗暗替他担忧。黄漪云见苏春水面露忧色,知道她担心那兰都,可她自己母亲遍寻不见,也没得心情调侃苏春水了。
    华丹道:“师姐,天亮我就动身去扬州,云盟主脉路广,肯定能阻止沙头陀的企图,另外应该也能打听到孟伯母的消息。”黄漪云忙道:“既是这样,那我就去越州找匡女侠帮忙。”苏春水点点头:“嗯,我就留在此地打听消息,看孟伯母是否自己会回来,顺便也可以回谷帮忙照顾下师父。”又道:“丹儿、漪云,你们都是独自一人,可千万要小心行事。”三人安排妥当,一夜无话,天亮后,华丹、黄漪云便各自取道一去扬州,一去越州。
    暂且按下二人不表,且说那兰都离开苏春水医馆后,寻了一匹马,一路向扬州走去,他本想去镇江,据传谢天奇画这地图的时候正是在镇江,说不定会把宝藏也埋在镇江。但他自己也不确定,而且沙头陀又开始兴风作浪,是以他又决定先去扬州找云铎。
    这日,他正在马不停蹄地赶路,忽觉身后有人一直跟着,他也不喝破,一路催马进入一片密林,然后跳下马,装作掉了东西,从地上抓起一把泥沙,猛然往身后撒去,只听“啊”两声惨叫,一人马被打中,马一惊,将他摔倒地上,另一人躲避不及,被泥沙打中脸面,要知那兰都撒那把泥沙时已是暗暗用了内力,那人脸上瞬间被打地鲜血横流。来人一共五人,那被打中脸的正是岩灵寨三寨主金照,不用说大寨主蔡垣、二寨主胡一雄也来了。另外二人,一个是被摔下马的那个中年大汉,四方脸,脸色黑亮黑亮的,浓黑的眉毛,他一摔下去,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骂道:“臭小子,你竟敢暗算你祖宗。”另一个年约五六十的老头,灰发披肩,眉毛细长,一身布衣,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兰都,怪声怪气道:“宝图在你身上?”
    那兰都装傻道:“什么宝图不宝图?这位大爷,你说什么我可不懂呢。”那老者冷笑道:“给我装傻是么?蔡垣,是不是这个人?”蔡垣上前一步,道:“穆前辈,就是这小子。”那姓穆的老者冷哼道:“怎么,还不交出来么?”那兰都哭丧着脸道:“大爷,你说的什么宝图我真的不知道哇。”又冲蔡垣道:“这位好汉,你认识我么?为什么说宝图在我身上?你可不要诬陷我呀。”蔡垣怒道:“你这臭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把宝图交出来,穆前辈会考虑饶你一死。”那金照被那兰都一把泥沙打得头破血流,不禁叫道:“不行,不能饶他,这小子诡计多端,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那兰都却仍旧装傻,双手一摊:“各位好汉,我是真不知道你们说的宝图在哪里,你们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呀。”
    那老者见那兰都一口咬定宝图不在自己身上,脸色忽变得柔和起来,走至一棵树旁边,轻轻拍了几拍树干,笑道:“好极好极,既然图不在你身上,那我们也不为难你。”蔡垣三人见那老者竟似是信了那兰都的话,有意放那兰都走,都是一脸着急。那胡一雄忙叫道:“穆前辈,你别信这小子,图在他身上,是我们兄弟亲眼所见,绝不会有错,这小子诡计多端,你可千万别上当这小子的当啊。”那中年大汉见他们说得这么肯定,也道:“师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小子古古怪怪的,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兰都却不管不顾,微微抱拳,道:“大爷明察秋毫,小子在此谢过,恕不奉陪。”转身刚要走,忽地脸色大变,只见刚刚被那老者拍过的树,树叶纷纷掉落,本来那棵树上枝叶繁茂,瞬间变得光秃秃的,想是那老者刚刚那几拍拍下来的。本来内力深厚之人,将树叶全部震落并非难事,可那老者只是轻轻拍了几下,而且是过了好一阵子,树叶才纷纷掉下,内力除了深厚外,更是已达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蔡垣等三人见到,却大喜,知道那老者并非要放那兰都走,而是有意露出这一手功夫,好让那兰都乖乖就范。
    那兰都脸色一变,他本不抱希望真的蒙混过关,可看到老者这一手功夫,还是让他暗暗吃惊。那兰都立马又换成他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笑道:“原来是昆仑双霸穆天流穆前辈,失敬失敬。”他见这老者露出的功夫,再想到刚刚蔡垣称呼那老者为穆前辈,马上就想到此人。昆仑双霸秦亮威、穆天流是一门师兄弟,武功高深莫测,独门“吴钩掌法”、“吴钩剑法”极富盛名,尤其是二人一使剑,一使掌,配合得天衣无缝,威力巨大。二人中又以秦亮威掌法更为厉害,而穆天流剑法更胜一筹。二人久居西部,虽名声不正,但也从未踏入中原为非作歹。
    这岩灵寨蔡垣等人怎会和穆天流在一块儿呢?原来,上次三人被石丹枫自孔府放走后,心内忿忿不平,尤其是老三金照,差点连武功都被废掉,一肚子火气发不出去。胡一雄人比较耿直,他听得石丹枫的告诫,已是微微有点动心,不由向蔡垣道:“大哥,我听那妇人说的也有些道理,要是没找到宝藏,反而把命丢了,岂不是可惜?我们不如听那妇人一言,回去岩灵寨去吧。”金照“哼”一声道:“二哥,你是怕了么?”自从得知宝图消息后,金照是最支持夺取宝图的一个,胡一雄见石丹枫出手救了金照,又见她说得有理,是以并不恨她,金照却是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横空杀出来石丹枫师徒,说不定早就打听到那玄衣少年的消息了,孔小天说不认识玄衣少年,他可不相信。
    胡一雄见金照说自己怕死,忙分辩道:“老三,我可不是怕死,只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而已。”蔡垣见二人争论,不由打断道:“好了,别吵了。老二,你想回去么?”胡一雄低下头表示默认,金照见到,却把头扭过去,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蔡垣道:“回去又能怎样?我们做山贼的,过的日子不也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么?”金照见蔡垣帮着自己,气更粗了,附和道:“就是,不管走哪条道,都是拎着脑袋在走,不如搏一搏,真要让我们找到宝藏,就再也不用过那种日子了,二哥,你说对不对?”胡一雄想想也是,以前做山贼,要是遇上寻常富商倒还没什么,要遇上武功厉害的,有时候还真招架不住,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蔡垣脸上的刀疤也是大难不死后留下的。
    蔡垣见胡一雄被说动,道:“老二,你也说过,我们兄弟三人一直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金照也道:“是呀,二哥,我们兄弟三人同生共死这么多年,你忍心抛下我们么?”胡一雄见二人说的诚恳,想起三人多年来的情分,不由眼眶一热,点头道:“好,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去。”
    忽听得旁边有人一边鼓掌,一边道:“好,好,好个兄弟情深,同甘共苦啊。”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和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正看着他们,那话想来是那老者说的。金照见二人站在一旁,连什么时候来的都未发觉,不禁吃了一惊,不知三人对话是否被他们听全,要让他们知道宝图的秘密,那就更得费一番手脚了,不由怒道:“你是何人,为何偷听我兄弟说话?”那中年汉子冷笑道:“你这话就有意思了,路这么宽,是你家的不成?你们说话那么大声,我们从此路过,恰好听到,怎地又是偷听了。”蔡垣三人脸色均是一变,知道他们定是听到了自己讨论宝图,杀机顿起。那老者见三人样子,不由哈哈大笑:“你们要找宝藏,我们也是要找宝藏,我们可是一路人呀,可别伤了和气。”
    金照怒道:“谁跟你伤了和气,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铲。”铲子一顺,向老者当头砸去,那老者竟不躲不闪,任由铲子砸下。要知那铁铲有好几十斤,这一铲砸下来,那老者不脑浆迸裂才怪。谁知,就在铁铲离老者天灵盖不到一寸之际,那老者右手一举,徒手抓住金照的铁铲,金照见老者抓住自己的铲子,忙用力往外一拉,竟是纹丝不动,金照心内砰砰直跳,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把铁铲拽回来,可那铁铲就像生了根似的,任凭他怎么拽也拽不动。蔡垣和胡一雄见金照铁铲被老者抓住已是惊奇,又见金照满脸通红、汗如雨下,不禁大骇,忙上前帮忙。
    那中年汉子见蔡垣、胡一雄走上前来,纵身拦住,道:“这两个人就不麻烦师叔动手了,让徒儿来打发他们吧。”那老者点点头,右手轻轻一送,金照顿时蹭蹭蹭退了十多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铁铲“哐当”一声跌落在地。蔡垣和胡一雄忙跑过去扶起金照,只见金照气息不匀,喘声不停,忙将他靠在一棵树上让他休息。那中年大汉冷然道:“可以开始了么?”蔡垣、胡一雄对望一眼,点了点头,一把斧头、一把大刀,双双砍向中年大汉。
    中年大汉拔剑出鞘,“猛蛇出洞”,剑光点点,蔡垣和胡一雄一向左,一向右,各自纵开,中年大汉剑走偏锋,“直捣黄龙”,朝蔡垣肩头刺去,左腿同时“巧踹金灯”踢向胡一雄太阳穴。蔡垣双腿一蹲,斧头上撩,“一柱擎天”,胡一雄身子一偏,大刀抡了个半圆,刀锋砍向那中年汉子左腿。中年汉子大笑一声,左腿收回,宝剑斜切,“斩瀑断流”,蔡垣忙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开去,那汉子又一个“盘龙绕步”,身形一换,面向胡一雄,一剑直刺,“一马当先”,胡一雄一个“凤点头”,大刀往上一磕,正磕上那中年汉子的宝剑,只听“铛”地一声,胡一雄刀断成了两截,虎口震得隐隐发麻,中年汉子的剑直往下劈,胡一雄忙一个“揽雀尾”,身形一侧,右手使断刀直指中年汉子,左手变掌,一记“开山裂石”,中年汉子一个“铁板桥”,避开断刀、左掌,右腿“移形换步”,踢向胡一雄双腿,胡一雄忙一个“旱地拔葱”,向上拔起。中年汉子一仰身子,回转“铁索横江”迎向蔡垣的斧头。
    三人打了三十多招,金照靠在树上,见二位兄长迟迟不能取胜,不禁一咬牙,站起身,从地上拾起铲子加入打斗。那中年汉子放声大笑:“好极,你们一起上吧,省得我多费力气。”那老者眼睛一翻,不耐烦道:“大成,速战速决。”中年汉子应了声“是”,长剑蓦地快舞起来,只见剑光闪闪,将场中四人包裹起来,青钢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只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忽见一团白光自中年汉子身上射出,“啊”三声,蔡垣三人纷纷倒地,肩上均被刺出一条口子,鲜血汨汨直流,再看三人衣服上,竟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洞,三人不禁又惧又怒。
    那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冲三人道:“你三人还有何话可说。”蔡垣“呸”了一声,道:“我们兄弟既然败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老者哈哈大笑:“我要你们的命做什,我不是说过我们是一路人么?我们好好地合作,各得其利,不是很好么?”金照恨恨道:“谁跟你们是一路人,你们想要打宝图的主意,我可不答应。”那中年汉子冷哼一声,傲然道:“不要以为我们不敢杀你们,你们可知我师叔的名号?”见三人面面相觑,冷笑道:“你们可听说过昆仑双霸?”三人脸上俱是一惊,昆仑双霸在西部一带为非作歹,行事歹毒,当地人称“昆仑双魔”,这么响的名头他们如何不知。
    蔡垣压住心头惧意,颤声问道:“你,你真是昆仑双霸?”中年汉子傲然道:“这位正是昆仑双霸之一,我的师叔穆天流。你们若不想葬身此地,最好是说出宝图的下落,否则,哼。”三人冷汗直流,蔡垣眉头一皱,忽地牙一咬,道:“好,我们说便是。”
    正是:昆仑一霸施淫威,岩灵寨主相追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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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8 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啥,这篇文章总让我联想起《牧野流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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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8 23:53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最后我就看看你能改编多少名字~~还有,春水姐被写得好娇俏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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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9 12:3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38楼(琼霓漪云) 的帖子

师父  我没看过牧野流星  你也知道的  当时你说江上云  我还说他是谁 梁书我有一半没看过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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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9 1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42楼(琼霓漪云) 的帖子

改编的名字很多啊,其实我已经写了十五回了,总觉得越写越让自己无语,不敢拍板定下来,还想再看看,起码可以自己给自己捉捉虫子,也算是有改进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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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9 12: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回  护宝图那兰都遇险
        救书生黄漪云显威

    那中年汉子叫张大成,是秦亮威的弟子。沙头陀重出江湖后,想集结势力寻找宝图,便去找昆仑双霸帮忙。昆仑双霸早就知道宝图的秘密,只是江湖自二十年前便断了宝图的消息,沙头陀一来,告知他们宝图已重现江湖,他们二话没说,立即表示合作。当下便商议由穆天流带着张大成一路去寻找宝图,秦亮威和沙头陀前去镇江唐家庄,唐家庄早已投靠金国,做了金国的狗腿,庄主唐广进二十年前跟沙头陀也是同伙。沙头陀寻思宝藏应离谢天奇住处不远,当年谢天奇隐居镇江,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他这次重出江湖,寻了许多帮手,有的在各地打听,其余的就集结在唐家庄,一有宝图消息便赶赴帮忙。
    穆天流带着张大成一路打听,正苦于一无所获,忽听得蔡垣等三人在谈论宝图,二人大喜。穆天流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成,我们去会他们一会。”之后便出现了之前那一幕。
    蔡垣为穆天流所迫,不得不顺从他们,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穆天流听得宝图竟在一玄衣少年手里,觉得奇怪,眼睛一眯,不怒而威:“你说的都是真的?”蔡垣忙低头道:“穆前辈,晚辈不敢有所隐瞒。”穆天流谅他也不敢说谎,便带着三人一起寻找玄衣少年,也是他们运气好,不久竟让他们给找着了。
    穆天流听那兰都说出他的名号,不由哈哈大笑:“你既识得老夫的大名,快把宝图乖乖交出来,否则,老夫自有法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兰都笑道:“穆前辈,晚辈自知您有法子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这宝图晚辈还真是不能交出来呀。”“不能?”穆天流冷笑道:“你觉得你有本事不交出来么?”那兰都笑道:“晚辈很清楚自己没有那个本事。”穆天流道:“那你就别废话,赶紧交出来。”
    那兰都微微一笑,把手缓缓伸进怀里,穆天流五人眼睛顿时瞪得老圆,都死死盯着那兰都的手。那兰都的手开始慢慢往外抽,五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眼睛都不敢眨。突然,那兰都右手迅速抽出来,一把黄色泥沙冲五人洒过来,五人满以为那兰都会拿出宝图,一个个心潮澎湃,都没想到那兰都掏出来的竟是一把沙子。原来刚刚那兰都下马蹲在地上时,不仅手里抓了一把泥沙,还往怀里藏了一把。
    穆天流等人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五人被泥沙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穆天流一拂袖子,怒道:“好小子,是你自己找死。”五指变爪,抓向那兰都琵琶骨,那兰都嘴巴一撇,笑道:“你在西部待的好好的,干嘛要来中原趟这浑水呢?”大笑中中指一竖,指向穆天流手心劳宫穴,穆天流一惊,没料到那兰都反应这么快,双手变掌,那兰都也双掌往前一推,二人对了一掌,各退了几步,心内俱是一惊。那兰都早知道穆天流功力深厚,将功力提至十成硬接了他一掌探探虚实,谁知一掌后,胸中烦闷,气息不畅,不由“蹬蹬”退了几步,真气转了几转,烦闷之感才好了些。那边穆天流,自恃内力浑厚,怕把那兰都打死,因而用了七成功力,谁知那兰都硬接了他一掌,穆天流虽未像那兰都那样气息不畅,也觉胸中一堵,退了几步,暗暗吃惊:这小子不过二十来岁,怎地内力这么深厚?当下不敢轻敌,解下佩剑,道:“小子,我看你也是使剑的,咱们就在剑术上见个高低吧。”那兰都哈哈大笑:“江湖上谁不知道昆仑双霸之穆天流是靠剑术成名的?穆前辈要考较小子的剑术,小子觉得面上有光啊。”那兰都说自己面上有光,实是讽刺穆天流不要脸,仗剑术欺负后辈。
    穆天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正想弃剑跟那兰都对掌,那兰都却已拔出宝剑,道:“还请穆前辈指教。”一招“白蛇吐信”,挺剑便刺,穆天流冷哼一声,长剑出鞘,“倏”地一指,剑尖正好对上那兰都的剑尖,分毫不差,内力一送,那兰都剑借力往后一抽,在空中挽个半圆,剑尖复又指向穆天流咽喉,穆天流长剑一拐,“滴水石穿”,剑尖又对上那兰都剑身,那兰都忙回剑转身,剑尖向上,“一飞冲天”,穆天流面不改色,长剑直直朝那兰都剑斩去,那兰都剑下压,长剑刺向穆天流小腹,穆天流猛一吸气,小腹瘪了下去,牢牢吸住那兰都的剑,那兰都剑尖竟不能再刺进一分。那兰都忽一笑,双手一松,弃剑变掌,朝穆天流胸口打去。
穆天流不愧是昆仑双霸之一,小腹吸住那兰都剑不放,右手剑刺出无数剑花,那兰都忙收掌下蹲,双手着地,双腿向穆天流下盘一剪。穆天流只得松掉那兰都的剑,往后一纵,那兰都趁机迅速拾剑,往上一挑,刚好迎上穆天流刺过来的一剑。二人纷纷施展招数,打得难分难解。
    二人斗了近百招,穆天流心里暗暗吃惊,他没想到那兰都剑术上的造诣竟也如此之高,还在掌法之上。殊不知那兰都已是力不从心,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了,他一边苦守门户,一边思索对策,要知宝图宁可毁了也不能落入穆天流等人的手里。正暗暗着急,忽然灵机一动,用力将长剑往穆天流身上一掷,穆天流不明所以,以为那兰都又有什么花招,忙往后一闪。那兰都趁机就地一滚,迅速掏出宝图往嘴里一送,他竟想把宝图吃了。穆天流闪过一边,正寻思那兰都意图,忽见那兰都嘴巴一上一下,也反应过来,喝道:“好小子,竟想吃掉宝图,快快给我吐出来。”其余四人见此,也一拥而上,纷纷揪住那兰都,想撬开那兰都的嘴抢出宝图,那兰都竟学着小狗般,五人手指一伸进他嘴里,他便狠狠一咬,五人费力不讨好,手指被咬得鲜血淋漓。那兰都用尽力气一吞,宝图已被他全吞进肚里了,五人见图已没了,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纷纷怒视那兰都。那兰都见五人怒样,不由任凭自己瘫在地上,双手拍地大笑:“哈哈,看来晚辈真本事没有,下三滥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金照大怒,朝那兰都狠狠踹了一脚:“臭小子,信不信我要你好看?”张大成也一脸怒容,五指变爪,朝那兰都天灵盖抓去。穆天流喝道:“大成,住手。”张大成手在半空停住,道:“师叔,图已没了,留着这小子也没用了。”穆天流脚尖往那兰都身上一点,那兰都立马不能动弹了。穆天流冷冷道:“你别想着冲开穴道,这是我的独门手法,天地下可还没几个人会解。”张大成不解,问道:“师叔,这是为何?”穆天流道:“宝图没了,这小子就更有用了。”蔡垣恍然大悟,叫道:“这小子一定知道宝图的样子,图没了,让他乖乖再画一份就行了。”
    忽听“刷”地一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蔡垣咽喉上开了一个洞,鲜血迸射而出,蔡垣还没来得及喊叫一声便倒在地上。胡一雄和金照大吃一惊,忙跑过去扶起蔡垣,可怜蔡垣已是一命呜呼了。金照双眼圆睁,怒道:“穆天流,你……你杀了我大哥,我要你偿命。”穆天流哈哈笑道:“有了这小子,我还要你们作甚?”金照大叫着冲过来,穆天流冷笑一声,剑光一闪,点点剑光向金照袭去,金照连穆天流衣角都没碰上,便双目凸出,倒地而亡,再一看,金照身上竟被开了无数个洞。胡一雄接连死了大哥和三弟,眦目欲裂,正要拔刀冲上,穆天流眼冷冷一瞪,胡一雄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可是已经迟了,穆天流剑尖已刺进胡一雄的胸膛,鲜血从他嘴里流出。穆天流一撤剑,胡一雄高大的身躯缓缓倒了下去。
    “哼”穆天流在蔡垣身上蹭了蹭宝剑,擦干血迹:“小小雏儿,也敢跟大鹏争飞。”那兰都闭上眼睛,心内叹道:“我本念你们并无大恶,不取你们性命,想不到你们还是为了宝图而死。”穆天流看了一眼那兰都,道:“我就不信我没办法让你画出地图。”又冲张大成道:“大成,把他扛起来,我们去唐家庄。”张大成点点头,依言扛起那兰都放在马上,二人朝镇江唐家庄走去。
    穆天流以为蔡垣等三人必死无疑,要是他细心一点,或者检查完三人尸体再走,事情可能就会完全不一样了。可他对自己的武功自负之极,虽然刚跟那兰都大战之时也暗暗吃惊那兰都的功夫,却并未动摇他自负的一面,是以他根本不会去检查三人是否真死,在他看来,三人肯定是死了的。穆天流离开不久,地上的胡一雄身体忽然动了动,他也以为自己死了,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一眼就看到了两位兄弟的尸体,随之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原来刚刚穆天流杀他的时候,他不自觉退了一步,穆天流的剑尖恰恰就是因为这小小的一步,未能更深刺入,虽然仍让胡一雄重伤,却没能取掉胡一雄性命。
    胡一雄清醒过来后,身体的疼痛和心内的怒意让他呲牙欲裂,他一步步爬向两位兄弟的尸体,趴在他们身上痛哭,早知道如此,自己当初死也要拉着两人,不让他们再去追寻宝图。“不行”,胡一雄心内想道:“我一定不能让他们的计划得逞,我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大哥和三弟白白死了。”他打定主意,挣扎着站起来,草草埋葬了两位兄弟,对着两位兄弟的坟头拜了三拜:“大哥,三弟,我们三人虽不是一母亲生,却是情同手足。兄弟恨自己无能,不能为你们报仇,但我一定不会让穆天流得逞,你们在天之灵保佑兄弟多撑得几日。”
    胡一雄擦干眼泪,胡乱裹好伤口,他寻思着去找江南盟主云铎,可此地离扬州还有些距离,他不知道能否撑到扬州。他忽然想起了石丹枫,不禁眼睛一亮:“是了,去建康找她,她既知道宝图的事情,说不定回有办法,此地离建康较近,骑马的话不过两三日路程,我快点赶路,应该能撑得到。”想好去处,回头一看,刚才来时乘的马还在,他忍着伤痛跨上马背,往建康方向狂奔。他不吃不喝纵马狂奔了两日两夜,面色苍白如纸,衣服被血染透,眼珠子已经通红,像要滴出血来,胯下的马也已经气喘吁吁,奔走不力了。胡一雄管不了那么多,只想催马快点赶到孔府,却不知那马已是强弩之末,被他一催,再也支持不住,前腿一跪,将胡一雄摔下马来,倒地直吐白沫。胡一雄摔在地上,他的力气早已用尽,凭借着一口怨气死死撑住,马一倒下,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他挣扎着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马的鬃毛,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马儿呀马儿,是我对不住你,你能不能再支持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到了。”手指触到马颈部动脉,胡一雄蓦地心底一凉,那马竟已经累死了。胡一雄任由自己瘫倒在地,心内无限凄凉:难道我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大哥和三弟的大仇我是怎么也报不了了吗?我不甘心哪。一口气提不上来,头一歪,昏了过去。
    忽听得一个声音传来:“咦,那边好像有什么人倒在地上,武大,我们快去看看。”急急跑过来两人,均是寻常百姓打扮,见得胡一雄浑身是血,旁边还死着一匹马,两人都是一惊。那个叫武大的道:“这人想必是有很急的事,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连马都累死了。陆宁,我们赶紧把他抬到苏姑娘那里去。”叫陆宁的点点头,两人合力抬起胡一雄,朝苏春水医馆走去。
    苏春水正替一个病人诊治完,将那病人送至门口,忽见两人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过来,不由惊到:“陆宁,武大,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要你们去送药的吗?”原来这陆宁和武大都是苏春水医馆的人,被苏春水遣去送药给穷苦人家,那陆宁正是那日给那兰都上菜的店小二。陆宁满头是汗,气喘吁吁地道:“姑娘,我们在路上遇到这个人,他已经动不了啦,你快给看看有没有得医。”苏春水早就腾出了一张床,吩咐二人将胡一雄放在床上,她撕开胡一雄上衣,见胸口处被开了一个洞,想必血是从这洞中流出的了。
    苏春水见胡一雄衣服竟被血浸透,不禁微微皱了皱眉,手在胡一雄心脉上一按,稍稍放了下心,从药瓶中掏出一颗药丸给胡一雄喂下。武大在一旁看得心惊,他跟在苏春水身边有些年头了,可从未见过这么重伤的人,不禁问道:“苏姑娘,这人还能活吗?”苏春水叹口气,摇了摇头:“他体内的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能撑这么久真是不容易,看来是有重要的未了之事,我只能保得他醒过来,让他说出未了之事,看能不能帮他完成了。”武大也觉心内难过,不由低下头,忽见得胡一雄手指微微动了动,忙叫道:“苏姑娘,他动了。”苏春水转身一看,胡一雄已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双手似想抓住什么,不停乱动。苏春水忙道:“你别乱动,你有什么话想说,告诉我便是。”
    胡一雄睁开眼,见一绿衣女子坐在自己旁边,知道自己还没死,他见绿衣女子焦急看着自己,不由想抓住苏春水的手,在他眼里,苏春水实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他张嘴想说,却说不出来,一激动,咳嗽起来,咳嗽带动伤口,胡一雄只觉一股剧痛袭来,不由痛得冷汗直流。苏春水忙抓住他的手,轻声道:“你别急,有话慢慢说。”胡一雄忍着疼痛,结结巴巴道:“快……快……穆……穆天流,玄衣……玄衣少年……唐……唐家庄,快……快去。”苏春水听得穆天流名字已是大惊,再听得玄衣少年,更是一颤,急道:“你是不是说穆天流抓了玄衣少年去了唐家庄?”胡一雄听得苏春水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拜……拜托姑娘。”头一歪,眼一闭,手从苏春水手中滑落,竟是去了。
    苏春水焦急地在房中踱步:胡一雄说的玄衣少年一定是那兰都无疑了,穆天流把那兰都抓去肯定是觊觎宝图,要怎样才能救出那兰都呢?她望了一眼床上胡一雄的尸体,她不知道内情,以为胡一雄是为了那兰都才死的,她寻思道:“事关重大,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想个法子去救那兰都。”可她自己孤身一人,若找到帮手再去,说不定那兰都早被害死了。苏春水坐下沉思了一会儿,像是打定了主意般,眼神十分坚决。她站起身喊道:“武大,陆宁,你们过来一下。”
    武大、陆宁依言走过来,问道:“苏姑娘有什么要吩咐的?”苏春水道:“你们二人先去找个地方好好厚葬他,然后帮我去送两封信。”她取出纸墨笔砚,写好信,分别封好,交给二人,道:“武大,你去碟谷找我师父,把这封信交给她。陆宁,你去扬州找江南盟主云铎,将这封信交给他。事情紧急,你们二人务必快快送到,还有,路上一定要小心,不可让信丢了。”二人点点头,转身欲走,武大忽停住脚步,问道:“姑娘你呢,是不是要出门?”苏春水道:“我要出去一阵子,你们二人回来后好好操持医馆。”二人应了一声,离去了。苏春水望着胡一雄尸体,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说罢走回自己房间,取了宝剑,往镇江唐家庄赶去。
    却说华丹一路赶往扬州,她知道事情重要,是以只管赶路,这日已经平安到得扬州。她寻得云铎的住处,说明自己有重要事情相告,立刻有人将她带到中厅。不一会儿,一个年约五十,头发灰白,面带正气的人走了进来,华丹忙起身抱拳:“敢问可是云盟主?”来人正是江南盟主云铎。云铎也抱拳回礼,道:“姑娘不必多礼,老朽正是云铎。恕老朽眼拙,不知姑娘是?”华丹见云铎一派正气,心道:“不愧是盟主,果有风范。”当下笑道:“我名唤华丹,家师石丹枫,不知盟主可否认识?”她寻思着石丹枫也是成名人物,云铎想必应该认识,是以自报师门。云铎果然大喜道:“你是石女侠的徒儿?石女侠这些年来可安好?”华丹见云铎果然识得石丹枫,简略说了下石丹枫的近况,尔后道:“这次师父遣华丹来找云盟主,实是有重要事情相告。”云铎忙道:“华姑娘,请讲。”
    华丹道:“云盟主可曾听得狂魔谢天奇宝图重出江湖之事?”
    云铎右手捋了捋胡须,道:“不瞒华姑娘,老朽早有耳闻,已派出人手打探,前日已有消息,说是宝图在一少年手里。我觉得有些蹊跷,宝图怎会在一少年手里?觊觎宝图之人无数,那少年又何以能独自身怀宝图行走?华姑娘有此一问,想必是知道什么消息。”
    华丹道:“确是有些消息,据我所知,宝图的确在一少年手里。”当下便将那晚发生在孔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云铎沉吟了一会,道:“真是如此,那少年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华丹道:“那少年能独战蔡垣三人而不败,武功自是高强,又颇为机灵,我们也不必过于担心。倒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云盟主想必认识孟惜舟孟前辈。”
    云铎道:“贯虹一剑孟女侠么?她和你师父一样,有二十年不曾在江湖走动了。”
    华丹点点头,道:“还要请云盟主帮忙打听孟前辈的消息,她几日前失踪了。”
    “失踪?”云铎惊道:“孟女侠剑术一流,江湖上能打败她的人也只是少数,怎会失踪?”
    华丹又将沙头陀上门寻仇打伤孟惜舟、孟惜舟武功未恢复却失去踪迹等事情说了一遍,道:“我们也不知孟前辈何以无缘无故不见,想必是出了重要的事情,云盟主交友广阔,还请云盟主帮帮我们。”
    云铎听得沙头陀找孟惜舟寻仇,不由大吃一惊,二十年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沙头陀不但未死,还练成奇功,江湖恐怕又要乱了。他想了想,道:“华姑娘放心,孟女侠也是老朽昔年好友,我自当尽力寻她。沙头陀的事情想必华姑娘已经知道,这次沙头陀重出江湖,除了寻仇,肯定与宝图有莫大的关系,我们得尽快想办法阻止他。”
    华丹道:“华丹气微力小,愿听云盟主吩咐。”
    云铎道:“华姑娘过谦了。宝图之事,事关重大,风声一走,江湖必会陷入恐怖血腥之中。老朽已发出绿林箭,召集各江湖志士前来商议,眼下他们正陆续往这儿赶,华姑娘不妨先留在这里,一起商讨办法再行事。”
    华丹点点头,暂且在云铎处住下,等候各路江湖志士。
    再说黄漪云,她从苏春水医馆出来后,便一直朝越州方向赶去。越州距离建康路途遥远,比起扬州到建康,可远得多了,华丹到达扬州云铎住处的时候,黄漪云还在赶路。这日,她策马狂奔,不知不觉已口干舌燥,走了许久,好不容易看到前头有个茶棚,忙勒住马跳将下来,将马往旁边树上一系,冲茶棚老板叫道:“老板,快给我来碗水。”说着往棚内奔去,一跨近门口,忽见对面走过来一个书生,黄漪云直奔进去,未来得及看清,两人撞了个满怀。黄漪云还好,及时扶住了门框,那书生可被她撞得“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黄漪云见一书生被自己撞倒,脸红了红,刚想道歉,只见一书童模样的人急急跑过来搀起那书生,冲黄漪云骂道:“你这人怎么不长眼啊,我家公子这么大个人你都没看见呀?”骂骂咧咧把书生从地上扶起来。那书生见书童骂人,不觉皱了皱眉,道:“行了杨浩,别人姑娘又不是故意的,你胡乱骂什么呢?给我闭嘴。”杨浩撇了撇嘴,乖乖闭上了嘴巴,那书生竟是孔小天。
    黄漪云本打算道歉,听得那书童骂自己,也是火起,怒道:“你说什么呢?我撞了他他就没撞我么?你们家公子自己弱不禁风摔在地上,你还想赖我啊?”杨浩刚被孔小天斥责,心里憋屈,见黄漪云强词夺理,嚷道:“明明是我家公子刚要往外走,你从门外冲进来撞了我家公子,竟然诬赖我家公子撞了你,你还有理了是吧?”黄漪云脸一红,怒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撞了你家公子了?我还说是我刚要进来,你家公子撞了我呢。”杨浩气急,结结巴巴道:“你……你这人怎地这样?”黄漪云把剑往桌上重重一砸:“我就是这样,你要怎地?”见老板还未上茶,大声叫道:“老板,还不赶紧给我上茶。”那老板见黄漪云一进来就跟客人吵起来了,正自为难,听黄漪云叫自己,忙端碗茶送上去。
    杨浩见黄漪云一脸横样,不禁火气,抡起袖子就要去打黄漪云。孔小天喝道:“好了杨浩,你先骂的人家姑娘,确是你的不对,还不给人家姑娘道歉。”杨浩见孔小天一直帮着黄漪云,竟不顾自己是在为他出气,不由脖子一拧,不理会孔小天的话。孔小天摇了摇头,走道黄漪云面前,深深一揖,道:“小可冒犯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又指了指书童,道:“那位是我的书童,刚刚说话有所不敬,姑娘大人有大量,还请谅解一二。”
    黄漪云知道本是自己不对,只是见那杨浩出言不逊才强词夺理,这下见到孔小天竟反过来给自己道歉,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杨浩见孔小天举动,忙跑过去拉着他,急道:“公子你何必……”孔小天打断他的话:“好了杨浩,我们走吧,别惹事了。”又朝黄漪云道:“姑娘慢用,我们先告辞了。”也不等黄漪云说话,拉着杨浩上马走了,老远还能听到主仆二人争辩的声音。
    黄漪云气一消,觉得自己也有些过分,心内隐隐惭愧,端起桌上的茶,一口气喝了,又叫了几个菜填饱肚子,付账后继续策马朝越州走去。
    孔小天拉着杨浩走后,杨浩一直愤愤不平,有一搭没一搭地拐着弯骂黄漪云。孔小天啼笑皆非,道:“我说杨浩,你还有完没完,人家一个姑娘,你用的着这样骂她么?”杨浩撅着嘴,道:“本来就是她不对嘛,姑娘家家的,那么凶,还强词夺理,真是不可理喻。”孔小天笑道:“哎呀,杨浩,你都会用不可理喻啦,看来你也没白跟着我呀。”貌似在夸杨浩,其实是在说杨浩跟着他没学什么东西。杨浩可听不出这话的意思,挠了挠头,嘻嘻笑道:“是么?咦,我真的会用啦?”孔小天见杨浩傻样,摇了摇头,哈哈大笑,杨浩听得孔小天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忽听得前面一声断喝:“哎呔,你们两个给我站住。”孔小天二人止住笑声,只见前面站着一伙五大三粗的汉子,个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为首的一个裸着上身,肤色黝黑,肌肉凸起,头发乱蓬蓬地像堆稻草,胡乱用深红色头巾束着,肩上扛着一根齐眉熟铜棍,正咧着嘴朝孔小天二人狞笑。
    杨浩扯着孔小天的袖子,哆哆嗦嗦问道:“公子,我们该不会是遇上山贼了吧?”孔小天也是心里一抖,看对方那架势,不是山贼还能是什么人?孔小天强自镇定,在马背上作了一揖,道:“不知各位好汉有何事情?我们主仆二人有要事要从此路经过,还请各位好汉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我们自是感激不尽。”
    那为首的汉子笑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放你们过去的,只是你们要怎么感激我们呢?”孔小天被问住,不由硬着头皮道:“各位好汉,我主仆二人随身并未带有贵重物品。”那群山贼听得这话,哄然大笑,那为首的汉子更是笑得厉害,道:“你们既然没有贵重物品来感激我们,那我们可不能放你们过去了。小的们,去把他们给我绑起来。”孔小天急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朗朗乾坤,这路又不是你们的,你们凭什么拦着我们?”为首的汉子哈哈大笑:“就凭你爷爷我要拦着,还不行么?”一声大喝:“去,拿下他们。”
    山贼们一拥而上,将孔小天和杨浩拉下马,去抢他们的包袱。杨浩死死抱住包袱,叫道:“你们可不能抢我们东西呀,没了这包袱,我们还怎么赶路呀?”一个山贼一脚踹向杨浩的手,狞笑道:“你们有手有脚,怎地不能赶路了?”杨浩手吃痛一送,包袱被那人抢去。孔小天忙爬起来想抢回包袱,另一个山贼冷笑一声,朝孔小天胸口就是一拳,孔小天被打得又摔倒在地,杨浩不由叫道:“公子。”就要跑过来扶起孔小天。那山贼笑道:“还真是护主心切呀,好,我就让你们主仆俩一起去阎王爷那报道。”拎起手上的刀,就要朝孔小天二人砍去。杨浩一闭眼,想道:“这下完了。”
    忽听“铛”的一声,杨浩不由睁开眼一看,只见那山贼刀竟然断了,孔小天身旁跌着一把匕首,气喘吁吁地看着那山贼。那把匕首正是那兰都送给孔小天的,孔小天一直带在身上,他见山贼刀砍过来,本能地拔出匕首一挡,那把匕首本是一宝贝,锋利之极,坚不可摧,吹毛可断,孔小天虽然气力不足,却也把那汉子刀削断了。他削断刀后,可再也没有力气握住匕首,匕首便跌落在他身旁。
    山贼们看得那匕首竟然如此锋利,也是大吃一惊,那山贼见孔小天削断了自己的刀,恼羞成怒,一脚踢飞匕首,叫道:“我看你这次用什么来砍。”抡起断刀就要砍下去。杨浩又是一闭眼,想道:“这次是真的完了。”等了许久竟未感觉刀落下来,他又睁开眼瞧去,只见那山贼一脸骇然,刀高高举起,竟定在那里了。再一看,那山贼胸口处竟插着一支飞镖,飞镖正中心口,足足插进五六寸,血还在汨汨流出,人想来已是断气了。
    山贼们吓得目瞪口呆,不由聚拢在一块儿壮胆,那为首的汉子左顾右盼,惧意已生,叫道:“是谁?谁杀了老七?”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是我。”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白衣少女俏生生立在那里,手里拿着缰绳不住把玩。那杨浩见得这白衣女子,不禁瞠目结舌道:“是……是你?”孔小天也不由望着她发愣,那白衣女子正是黄漪云。她吃完饭,策马奔至这一树林,听得里面有叫喊声,进来一看,刚好见着那已死去的山贼拎着刀要砍人,便随手甩出一镖,救了孔小天二人。
    黄漪云刚刚急于救人,没看清楚二人模样,听得杨浩声音,忽一笑:“原来是你们两个。”杨浩之前还在骂她,这下看人家救了自己,面色一红,很是尴尬,不住挠头。
    那为首的汉子见对方是一姑娘,胆气陡增,喝道:“你是何人?你竟敢杀了老七,我要你一命还一命。”黄漪云笑道:“怎么,我是谁?连你们家姑奶奶都不认识还敢在江湖上混。”那汉子怒道:“小娃娃口出狂言不怕闪了舌头,看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是不会懂得天高地厚的。”熟铜棍一横,喝道:“亮出你的剑来吧。”黄漪云冷哼了一声,道:“对付孙子,姑奶奶还不用用剑。”
    一山贼忽叫道:“大哥,我看这娘儿们长得还挺俊,你可别把她打死了,咱们山寨啥都不缺,就缺个压寨夫人,咱们把她擒去做压寨夫人吧。”其余人“哄”地一声,全笑了。那为首汉子也哈哈大笑:“老四,你这主意不错,大哥我虽是粗人,但也会怜香惜玉的。”黄漪云大怒,喝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找打。”双掌一分,“开山裂石”、“封云闭月”、“织锦连天”、“流云袭月”,连环四式分袭那汉子胸口穴道,那汉子哪见过这么高明的掌法,只觉眼前都是黄漪云的手掌,还没弄清楚虚实,就听“砰”的一声,庞大的身躯飞了起来,往后摔去。那汉子一屁股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其余人忙围上去,这个叫道:“大哥还好吧?”那个叫道:“大哥有事么?”
    那汉子只觉胸骨疼痛欲裂,伸手擦了擦嘴边血迹,在众人搀扶下站起来,瞪着黄漪云,咬牙切齿道:“好,很好。”一抡熟铜棍,“呔”,大喝一声,撒开棍法,冲黄漪云攻去。
    正是:书生沿途遇山贼,佳人路过显神威。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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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9 13:48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小天成了文弱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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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9 13:48 | 显示全部楼层

Re:回 38楼(琼霓漪云) 的帖子

引用第43楼卿在莽原于2011-08-29 12:37发表的 回 38楼(琼霓漪云) 的帖子 :
师父  我没看过牧野流星  你也知道的  当时你说江上云  我还说他是谁 梁书我有一半没看过
江上云那个人吧,我还真不怎么待见呢
梁羽生家园,梁迷网络的家http://www.yushengbb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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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9 13:49 | 显示全部楼层

Re:回 42楼(琼霓漪云) 的帖子

引用第44楼卿在莽原于2011-08-29 12:40发表的 回 42楼(琼霓漪云) 的帖子 :
改编的名字很多啊,其实我已经写了十五回了,总觉得越写越让自己无语,不敢拍板定下来,还想再看看,起码可以自己给自己捉捉虫子,也算是有改进
我觉得自己看自己写的东西吧真是越看越不满意还不如不看的好
羽生江湖广播剧社 梁迷的广播剧社
金枝托冷沁香寒,华苞欲绽慕朝颜。丹心意向何处系,随风绾处自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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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30 14:5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46楼(金华丹) 的帖子

这个倒真有一点,有时候觉得这里也不对劲,那里也不好,有点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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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3 19:47 | 显示全部楼层
先说优点吧,人物亮相各有特色,长篇范儿十足,故事架构武侠味儿四溢,于是催坑。然后,转折下吧?小姑娘写的引人入胜,不过个别语句不顺,如那个“却似如此痴情”,和前句有点断层啊。那兰都这个主角重笔特书,和孔小天缔交一节看来总觉怪怪的,还有和春水的一见钟情,貌似并没有字里要说的胆大心细,至少虑事不太周。好,希望下文有合理解读,坐等,三个姑娘都风采照人啊。最后顺说一句,楼主姑娘抽时间捉捉虫校队下可好?
湖畔一痕初见,钟灵毓秀清颜,江湖共度意绵绵,偏叫风波惊变。孑然心忧你我,携手留恋桃源,人月圆时箫声断,晚风吹都成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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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4 17:0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48楼(羽灵) 的帖子

姐姐  我本来是想打打酱油的  被你这么一搞  压力瞬间膨胀
   那兰都和孔小天缔结自有其意义 后文确会有说明  至于一见钟情 我不知道怎么写  要是写日久生情吧  写不出来  不知道怎么去过渡到爱情  只好写个一见钟情
   以后会注意虫子问题的
    多谢姐姐建议和意见  这么杂乱的文章  写的不好  姐姐能看  真是太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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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4 19:2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说他们缔交无意义,我是说他们举止怪怪的,比如说“你的命是我的了”,孔的命怎的就是他的了?因为他给人带来灾祸么?要真为这书生好,就该在看人平安后悄然离去,就算要交朋友也不能透析秘密,如今这般摘一半留一半明明就是留下祸端嘛。不过这段场景倒是挺合癫狂形象的,如果想写成佯狂啥的,那等后文吧。PS卿姑娘客气了,毋乃太谦,真的写的不错的。
湖畔一痕初见,钟灵毓秀清颜,江湖共度意绵绵,偏叫风波惊变。孑然心忧你我,携手留恋桃源,人月圆时箫声断,晚风吹都成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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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4 20:55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51楼(羽灵) 的帖子

不记得当时怎么想的了  就那么打出来了  字面上的意思是说除了老那 没人可以要小孔的命   还暗示了只要小孔有事  老那一定会设法相救 不会让他的命落在别人手里 不过这一段我也犹豫了下 我自己当时写着 总感觉在写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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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2 22: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回    遇强敌黑白来相救
          遭困境高矮难消愁

    孔小天见那汉子抡着熟铜棍气势汹汹地冲黄漪云砸去,不由脱口叫道:“姑娘小心了。”黄漪云笑道:“啊,想不到你这人倒也有点良心啊,可比你那书童好得多了。”杨浩讪讪一笑,不敢抬头看她。
    黄漪云见那汉子熟铜棍已扫来,双脚在地上一点,向上拔去,凌空一脚往那熟铜棍上一踢,这一踢可融合了黄漪云内家真气,那汉子只觉得熟铜棍一沉,反往外崩去。黄漪云凌空一翻,右腿趁势蹬向那汉子胸口,那汉子还没来得及收住熟铜棍,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踢,又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气得哇哇大叫,双手抡起棍子直往空中乱劈一通,黄漪云早已落地,冷冷看着他。那汉子见黄漪云睥睨着他,怒火攻心,叫道:“大家一起上,结果了这娘儿们。”
    那帮山贼听得老大的话语,纷纷拿起手里家伙朝黄漪云围将过去。孔小天见状大吃一惊,急道:“姑娘你快走啊,不要管我们了,这么多人你打不过的。”杨浩也不由抬起头焦急地看着,他虽不想黄漪云撇下他们跑了,却也不想黄漪云受伤。
    黄漪云微微一笑,俯身拾起一把石子,只见她手一用力,石头朝四面八方纷纷飞出,山贼们被打得头破血流,抱头鼠窜,畏畏缩缩再也不敢向前。那汉子见黄漪云功夫这么高,也无可奈何,叫了声:“撤。”众山贼如遇赦令,急急逃走了。黄漪云拍了拍手上尘土,冷笑道:“谅你们也不值得我拔剑。”
    一回头,见孔小天和杨浩二人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好笑,叫道:“喂,你们缓过来没有?”二人被她叫得一醒,杨浩脱口叫道:“你这是什么功夫啊,比华姑娘还厉害啊。”黄漪云一愣,道:“华姑娘?你认识华姑娘?”“是啊”杨浩猛点头:“她也救过我家公子。”其实黄漪云跟华丹二人功夫应是相差无几,杨浩见得黄漪云一出手就打跑那么多人,他可不懂什么武功,只觉得黄漪云打跑的人多些自然就厉害些。另外,他知道自己得罪了黄漪云,是以也想夸夸她,给自己个台阶下。
    黄漪云听得华丹说过孔府之事,不由问道:“你家公子可是姓孔?”杨浩叫道:“哎呀,姑娘你也认识我家公子么?”黄漪云道:“我可不认识你家公子,但是我认识华姑娘。”“噢”,杨浩恍然大悟:“原来姑娘跟华姑娘是好朋友啊。”
    孔小天见杨浩问东问西,略微不快,“咳”了一声,杨浩忙将孔小天扶起来。孔小天忍着胸口疼痛,对着黄漪云一揖到地,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黄漪云本来对孔小天心又愧疚,又见他书生气十足,不由笑道:“你这书呆子真是有意思,好了你先别忙着多谢了,有没有伤到哪里?”杨浩忙道:“刚刚那人踢了我家公子一脚呢。”孔小天瞪了他一眼,道:“多事。”黄漪云见孔小天一直捂着胸口,道:“可是伤了胸口?我帮你看看。”孔小天脸红了红,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道:“区区小事,不必劳烦姑娘。”
    黄漪云一愣,方始反应过来孔小天有所避讳,失笑道:“真是个书呆子,我还能对你怎么样不成?倒是你不让我看,以后落下个痨病什么的,可是你自己弄的。”杨浩见得黄漪云说得可怖,不由急道:“哎呀公子,你赶快让姑娘看看吧,要真落下了痨病,可就不好了呀。”其实黄漪云也只是随口一说,那孔小天听得她说得严重,也是犹犹豫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无比。
    黄漪云看着好笑,觉得孔小天又可爱又可怜,道:“好啦,磨磨唧唧的。”冲杨浩道:“你,把你们家公子衣裳解开,我看看。”杨浩忙扶着孔小天坐下,轻轻解开他的上衣,孔小天大为窘迫,眼睛四处乱看,不敢接触黄漪云的眼光。黄漪云蹲下身来,只见孔小天胸口处已通红,部分地方还隐隐发青,似有淤血。杨浩见了,骂道:“贼汉子竟打得这么重。”黄漪云“扑哧”一笑,打了一下杨浩,道:“你这书童还挺会骂的啊。”杨浩干笑两声,又开始低头挠头发,忽又抬起头问道:“姑娘,我家公子伤这么重,不会真得痨病吧?”黄漪云见杨浩一脸急样,笑道:“想不到你这这人倒挺爱护主子的啊,放心吧,只是红肿了而已,擦点药就没事了。”她往四周看了看,指着不远处一条小溪,道:“你去那里去点水来。”杨浩忙跑过去,寻了个破瓦罐取了一罐水。
    练武之人随身都会带点治跌打损伤的药,黄漪云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倒出两颗药丸,见杨浩取来一罐水,道:“用不了那么多,你倒掉,留个底儿就行。”杨浩依言照做。黄漪云将药丸放入水中化开,那水竟变成了糊状,杨浩心里连连称奇。黄漪云用手指挑起一些糊状物,轻轻擦到孔小天胸口处。
    孔小天正左顾右盼,忽觉一只滑腻腻的手轻轻抚上了胸口,身躯不由一抖,顿时僵住。黄漪云感觉到孔小天异样,苦笑道:“唉,真拿你这书呆子没办法,好了,我不碰你便是。”回头对杨浩道:“你把这东西替你家公子擦上,记得淤青的地方多擦一些。”杨浩应了声,替孔小天擦上药。孔小天掩好衣裳,脸色通红,站起身,深深一揖道:“多谢姑娘赠与灵药。”黄漪云又好气又好笑,又掏出一颗药扔给杨浩:“把这个给你家公子服下。”杨浩忙接住药给孔小天服了。
    “好了”见孔小天服下药,黄漪云道:“你的伤没什么事了,我也该走啦,你们自己保重。”转身走到马旁边跨上马正要走,孔小天忽道:“姑娘留步。”黄漪云勒住缰绳,笑道:“书呆子,还有什么事呀?”孔小天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姑娘救了我二人,我们总得知道姑娘名讳。”黄漪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姓黄,双名漪云。”
    忽听得一猥琐声音传来:“哎呀呀,原来小娘子名唤黄漪云,好听,好听。”黄漪云听得这声音熟悉,脸色一变,喝道:“又是你这混蛋,今天又要找死么?”孔小天只觉眼睛一花,林中忽然多出了一个英俊少年,那少年正是那日黄漪云跟华丹遇到的那人。
    那少年手摇折扇,笑道:“我道黄姑娘怎地不要我作陪,原来是有人相伴呀。”黄漪云怒道:“闭上你的臭嘴。”那少年笑道:“黄姑娘何必动怒?难道黄姑娘其实是想和在下一路么?”黄漪云冷笑道:“你是不是太抬举你自己了?”飞身下马,“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剑尖疾射向那少年。
    那少年哈哈大笑:“黄姑娘今日可没得帮手了。”折扇一合,扇骨朝黄漪云剑身打去,黄漪云避实就虚,待扇骨离剑身只差分毫之际,宝剑忽地一转,自下而上,转到扇子上方,一剑下劈。黄漪云上次差点伤在他扇骨暗器手里,是以痛恨这把扇子,想毁掉它。那少年反应也够快,扇子一张,往回一收,身形往旁侧一转,狞笑着将扇子扫向黄漪云乳突穴。
    黄漪云怒火冲天,一个细胸巧翻云,躲过折扇,刚刚落地,那少年已欺身而近,扇子直直打向黄漪云左肋,黄漪云脚下一个“盘龙绕步”,身子拧向右边,长剑“织女散云”,一道剑光斩向那少年腰际。那少年忙“鹞子翻身”,落在黄漪云背后,扇子一张,打向黄漪云后背。黄漪云背上像长了眼睛似的,也不回头,长剑往后一格,“铛”的一声,正好格上少年的扇子。黄漪云借得那一格之力,身形往上一窜,凌空一转,“神鹰俯天”,长剑刺向少年头顶天灵盖,少年一个“凤点头”,头下脚上,一脚迎着长剑踢去。黄漪云心道:“好,就让我废了你一条腿。”长剑直斩下去。
    哪知那少年竟是一虚招,黄漪云剑刚要下劈,忽见少年右手折扇已打向自己膝盖曲池穴,这一招乃是攻敌之所必救,黄漪云只得撤剑下翻,纵回地面。那少年笑道:“黄姑娘身手果然不凡,原本在下怜香惜玉,怕伤及姑娘玉体,这下可不怕了。”折扇舞将起来,化作一团白光朝黄漪云袭去。黄漪云剑随手动,也是点点剑光,眼花缭乱,剑光中,忽一招“直捣长龙”刺向那少年心口,竟是“贯虹一剑”。
    黄漪云功夫本由母亲孟惜舟所授,这招“贯虹一剑”,她自然也会使,虽然孟惜舟使出来更加得心应手,威力也更大,但由黄漪云使出来也不容小觑。那少年果然挡不住这一招,大惊之下,身形一晃,虽避开了心口那一击,胳膊也让黄漪云给刺了一个洞,鲜血顺着手臂流下。黄漪云本想一剑取那少年性命,见那少年竟能避开这一剑,只是手臂受伤,暗暗吃惊,同时懊悔失去了一个机会。
    少年折扇一收,笑道:“‘贯虹一剑’么?原来你是孟惜舟的弟子。”黄漪云见他识得这剑招,心内也有一丝佩服,道:“看来你也有些门道,竟识得我这招式。”那少年笑道:“我既已见识过你的‘贯虹一剑’,便不会再让你伤到了。”身形一动,折扇欺向黄漪云面门,黄漪云忙舞起长剑接招。二人越打越激烈,旁边的孔小天和杨浩也看得心惊肉跳,好几次都差点叫出声来。
    黄漪云越战越觉心惊,自己果然是无法再伤到那少年了,可那少年的扇子却一直围着自己周身各大穴道打转,不由暗暗心焦,母亲生死未卜,难道自己也要命丧于此么?她咬紧牙关苦苦支持,好在那少年手臂被她刺了一剑,有些僵硬,招式使出来有些不灵,还能让她占到些许便宜。她本来专注于打斗,忽见孔小天和杨浩二人面露焦急之色望向自己这边,不由叫道:“你二人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走。”她心内着急,力气又渐渐用尽,喊完这句话,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
    孔小天叫道:“黄姑娘,你救了我们二人性命,我们怎能舍你而去呢?”黄漪云心内苦笑道:“真是个书呆子,就算你们留下,不过是多了两具尸首而已。”同时又觉得有些感动,换做其他人,说不定早就跑了,他却愿意留下来。心内感动,嘴上却骂道:“死书呆,留下来好送死么,赶紧走吧。”孔小天急道:“不行,黄姑娘,要不是为了我们,你也不用遇上这个人了,我怎么忍心撇下你独自逃生呢?”黄漪云已没得力气再讲话,只盼自己能不用受折磨,死得痛快些。
    那少年哈哈大笑:“你们果然是伉俪情深呀。”孔小天满脸通红,怒道:“你别胡说八道,你可以骂我,却不能亵渎黄姑娘。”少年淫笑道:“那小子,你放心,我不会伤黄姑娘性命的,我可舍不得呢。”黄漪云心中大怒,她想着自己若被着少年抓住,一定咬舌自尽。孔小天也是愤怒不已,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了忙。
    孔小天正急得团团转,忽见林中又出现了两匹马,马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男的黑衣黑靴,女的白衣白靴,倒也相映成趣。那女的虽不及黄漪云貌美,却也长得白白净净,一派清丽,她见场中二人酣斗,冲黑衣少年道:“师兄,原来是这儿在打斗。”黑衣少年道:“待我们走近看看是谁。”两人策马走到孔小天旁边,孔小天见二人身上均佩戴宝剑,不由喜道:“二位大侠来得正好,还请二位大侠帮帮黄姑娘。”
    二人望向场中,见是一男子和一女子,女子显然已要落败,再看那少年,连连淫笑。黑衣少年不由大怒:“你这小子怎地欺负人家姑娘?”拔出长剑直刺向场中少年。那少年正欢喜连连,想着过不了多久就能擒住黄漪云,抱得美人归,忽见半路杀出个黑衣少年,亦是大怒:“谁要你来多管闲事?”折扇一转,舍了黄漪云,朝黑衣少年扫来。
    黑衣少年剑术竟也造诣颇高,挺剑跟那少年斗在一块,黄漪云气力用尽,见有人帮忙,忙退出场中,扶着一棵树,大口大口喘气。孔小天忙跑过去扶着黄漪云靠着树坐下,见黄漪云已是衣裳尽湿,不由问道:“黄姑娘你还好么?”黄漪云已说不出话,那杨浩人也挺机灵,见黄漪云退了出来,忙拾起瓦罐取了水送过来道:“黄姑娘先喝点水吧。”黄漪云将水喝了,恢复了些力气,笑道:“我没事。”双眼却仍旧望着场中两个少年。
    “你不用担心,师兄一定可以赶走他的。”却是那白衣少女已来到身边。黄漪云微微一笑,道:“多谢二位了。”白衣少女笑道:“不用谢,你已经耗了那人大半气力,我们只是捡了个便宜而已。”
    果然,那少年功夫本来不弱,无奈刚刚跟黄漪云一场苦斗,已是没剩得几多力气了,那黑衣少年一上来,就使用快攻,一连几十剑,逼得那少年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了。那少年就敌不过,只好自认倒霉,但求脱身,手指在扇柄上一按。黄漪云见他故技重施,忙叫道:“快闪开,扇骨里有暗器。”黑衣少年哪会让他打到,长剑一舞,封住门户,银针纷纷掉落,那少年趁此机会忙一溜烟跑了。
    白衣少女见银针射过来,忙一把拉着杨浩,往上一纵躲开银针,黄漪云也一把拉着孔小天,可她身体已是十分虚弱,拉了下孔小天竟没拉动,银针已射到眼前了,黄漪云一急之下挡在孔小天身前,几根银针插进了后背。黄漪云只觉背部一麻,双手双脚酸软无力,竟再也站不住,软绵绵倒了下去。孔小天忙顾不得男女之嫌,一把抱住黄漪云,失声叫道:“黄姑娘,你怎么了?”
    那黑衣少年还待去追,白衣少女见黄漪云中针,忙叫道:“师兄别追了,这位姑娘中暗器了。”黑衣少年忙跑回来,道:“怎么了,伤到哪儿了?”孔小天把黄漪云放到地上,轻轻扶着,只见黄漪云脸色煞白,后背赫然扎着几根银针,已入肉三分,不由鼻子一酸,道:“黄姑娘,是我连累你了。”
    黑衣少年忙道:“黄姑娘,你忍耐一下,我来替你逼出银针。”黄漪云摇摇头,冲白衣少女道:“姑娘,我怀里有一个小瓷瓶。”白衣少女忙从黄漪云怀里掏出小瓷瓶,打开倒出一些,黄漪云道:“这是春水给我的碧还丹,一颗就行了。”白衣少女依言给她服下。
    黄漪云服下碧还丹,恢复了一些力气,道:“这碧还丹是由天山雪莲制成的,能解百毒,就不用耗费你们的功力了。”白衣少女道:“这怎么行呢,也不见得就能对症呀,还是让我们帮帮忙吧。”黄漪云见白衣少女说的诚恳,只好点头,道:“真是麻烦你们了。”黑衣少年道:“绡儿,让我来吧。”白衣少女点点头,让出地方。
    黑衣少年坐在黄漪云前面,二人双掌相对,黄漪云只觉得一股热力自黑衣少年手上传来,顿觉精神一振,忙引着自身真气配合流转。一盏茶后,只见黄漪云汗如雨下,头顶白气缭绕,忽地后背银针全部射出,黄漪云一张嘴,“哇”吐出一口黑血。孔小天大吃一惊,叫道:“黄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白衣少女笑道:“没事,她已经好了。”
    孔小天半信半疑,只见黄漪云果然睁开了眼睛,黑衣少年缓缓收掌,长吐一口气,道:“好厉害的毒,幸好姑娘之前服了碧还丹,不然可还得大费力气。”黄漪云吐出血后,脸色渐渐红润起来,道:“多谢你们了。”黑衣少年笑道:“都在江湖上走,理应相互照应,黄姑娘莫要客气了。”抬头望了望天色,道:“天色已晚,黄姑娘伤还需要休养,不如暂且在此树林歇息一晚,我们还有些干粮,你们若不嫌弃,就请将就一晚如何?”
    黄漪云虽不想再麻烦二人,听得黑衣少年说的有理,也就依言从命,孔小天感于救命之恩,也依言留下。白衣少女从马上取来干粮,黑衣少年拾得一些枯枝燃了,五人寻了一块较空旷的地方围坐在一起。
    孔小天一直面有愧色,黄漪云连救他两命,还为他受伤,心里好生过意不去。黄漪云心里好笑,道:“好了,书呆子,我不是没事么,你也别自责啦。刚刚这位大哥说的多好,出门在外,理应相互照应嘛。噢,对了,我姓黄,名唤漪云。”又指着孔小天二人道:“他们俩是主仆,主子叫孔小天,书童叫杨浩,还想请教二位大名。”
    黑衣少年道:“我复姓独孤,单名一个敖字,她是我师妹,叫莫雨绡。”几人相互见过礼。独孤敖道:“黄姑娘遇上的这人,武功倒也厉害,却不知这人是谁?”黄漪云道:“我与他交过两次手,却并不认识他。”当下将上次交手之事说与出来。独孤敖道:“看那少年不是什么好人,下次再让我遇上,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莫雨绡问道:“对了,黄姑娘你要上哪儿去?你有伤在身,要是再遇到坏人,怕不好应付呀。”黄漪云笑笑,道:“那人已经被你们赶跑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我有些事,想要去越州找匡诗霞匡女侠帮忙。”
    “越州?”四人同时叫道。黄漪云被他们叫得一呆,杨浩已是迫不及待地跳起来,叫道:“哎呀,黄姑娘你也要去越州吗?我家公子也是要去越州呀。真是太好啦,我们可以一起上路啊。”孔小天听得黄漪云要去越州,心下莫名一喜,杨浩一叫,他又觉得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微愠道:“杨浩,坐下。我们已经连累黄姑娘了,怎好再拖累人家?”
    却听得独孤敖笑道:“黄姑娘,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哪,你可知绡儿是何人?”黄漪云一愣,道:“独孤兄何以有此一问?”莫雨绡拉着黄漪云的手,笑道:“黄姑娘,家师正是你要找的人,我们这次也是去越州找她老人家的。”
    黄漪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这是真的么?”莫雨绡笑着点了点头。黄漪云大喜,道:“这可真是太好了。”独孤敖笑道:“孔公子你别太客气,既然大家都是去越州,就结伴同行吧,也好有个照应。”孔小天听得独孤敖这么说,也就应允了。杨浩见孔小天答应了,不禁眉开眼笑,想着有三个高手随行,这一路再遇到坏人也不必害怕了。
    黄漪云问道:“呆子,你去越州做什么?”孔小天道:“越州柳承轩柳大人是家父好友,再过得几天就是他六十大寿了,家父因事脱不开身,便要我替他去越州代为祝贺。”独孤敖心念一动,问道:“孔公子父亲可是孔尚清孔大人?”孔小天微微点头,道:“正是。”独孤敖道:“久闻孔大人清正廉明,一心为民,我们都是钦佩已久了。”
    杨浩见独孤敖称赞孔尚清,不由手舞足蹈,道:“是呀,我家老爷可真是个好官哪,老百姓说起他来都是连连称赞呀……”孔小天不悦打断道:“杨浩,就你多嘴。”杨浩嗫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嘛。”
    莫雨绡不由笑道:“孔公子,你这书童挺有意思的嘛,心直口快,没什么不好啊。”杨浩见得有人替他说话,一直腰杆,嘻嘻直笑,道:“你看吧公子,就你说我不好。”孔小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去理会他。
    独孤敖道:“黄姑娘,你找师叔有何事情,不知能否相告?”黄漪云道:“说来话长,我这次去找匡女侠,既为公也为私。我听得可靠消息,狂魔宝图已重出江湖,江湖必然会陷入危机,匡女侠义军势力大,若能化解这场危机,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莫雨绡道:“原来是为这事,我们也是听得消息特意赶回去面呈师父的。黄姑娘,你应该听过扬州飞鹰堡,堡主独孤城正是师兄的父亲,我的师伯。云盟主已经发了绿林箭,号召各路人马商议对策,师伯让我们前去找师父,让我们将情况详细告知。”
    黄漪云道:“据说现在宝图正在一少年手里,那少年孤身一人,肯定会遇到恶人追杀,我们必须赶快想办法,若是宝图落到坏人手里,可真是糟了。”她已知那少年是那兰都,是而将他归为好人。忽见孔小天脸色一白,笑道:“呆子,你怕什么?”孔小天摸了摸怀里的匕首,之前匕首被山贼踢飞,脱险后他从林中找到收入怀中,他没想到这匕首这的救了他,又见黄漪云那兰都处境危险,不由替那兰都担忧。黄漪云一问,孔小天呆了呆,道:“那少年我认得,他是我的一位好友。”
    孔小天见四人均疑惑地看着他,叹口气,道:“那少年叫那兰都,前不久我才见过他。”黄漪云见他说出那兰都名字,奇道:“你一介书生,怎么会认识他?”杨浩忽叫道:“公子,你是说那个跳河的人么?”孔小天点点头,将二人相识过程略微说了一遍。
    独孤敖道:“这样看来,那兰都应该是个正派人物,那他的处境就更危险了。”五人心内俱是担忧,却也想不出办法。孔小天早已视那兰都为亲兄弟,心里更是一团乱麻。莫雨绡道:“眼下我们也只能尽快赶到越州,希望能早日想得良策。”
    黄漪云刚说自己找匡诗霞既为公也为私,公事已然知晓,私事的话,她不说,大家也不好问,心里又都在担忧,是而都没有再说话。次日一早,五人便催马直往越州奔去。
    几日后到得越州,孔小天千感谢万感谢告别众人,径自去了柳承轩府上,黄漪云则跟着独孤敖和莫雨绡去找匡诗霞。匡诗霞正跟属下商量义军事务,听得有人来报,说独孤敖和莫雨绡来了,还带着一个姑娘,忙起身去见。
    莫雨绡见师父进来,欢喜迎上去挽着匡诗霞手臂,道:“师父,你还好吗?”独孤敖也上前见礼。匡诗霞笑道:“绡儿回来了,你放心吧,师父这把骨头还能经得起折腾。敖儿,师兄怎么样了?”独孤敖道:“爹他很好,就是记挂您。”黄漪云一直站在一旁,见得他们问候完,忙上前行礼道:“匡女侠。”
    匡诗霞见是一陌生女子,忙问道:“姑娘无须多礼,不知姑娘是?”黄漪云道:“我叫黄漪云,漪云冒昧到来,还请匡女侠见谅。”匡诗霞道:“黄姑娘太客气了,有事不妨直说。”独孤敖道:“师叔,黄姑娘也是为了宝图之事而来。”黄漪云忙将事情详细说与匡诗霞知道。匡诗霞越听越惊,道:“此事我已有所耳闻,只是越州离扬州还有些距离,很多事情我并不知晓,只听得一点风声罢了。目前义军粮饷不足,军心有些动摇,眼下我们正在想办法处理义军内部事务,忽略了其他事情。黄姑娘你放心,过几天,等我安排好这边的事情便跟你们去扬州。”
    黄漪云道:“漪云听匡女侠吩咐。只是,漪云还有一事想找匡女侠帮忙。”匡诗霞道:“若我能帮到姑娘,自当尽力。”黄漪云神色一黯,道:“漪云想请匡女侠帮忙打听家母的消息。”匡诗霞问道:“不知姑娘母亲是?”黄漪云道:“家母孟惜舟,前不久在家无缘无故失踪,漪云恐母亲遇险,所以来求匡女侠相助。”
    匡诗霞惊道:“贯虹一剑孟惜舟?原来你是孟女侠的女儿,孟女侠武功高强,怎会离奇失踪?”独孤敖和莫雨绡也是一惊,孟惜舟虽退隐多年,贯虹一剑的名头,他们可也听得长辈说起过。黄漪云眼睛一红,断断续续将往事叙述了一遍。
    匡诗霞眉头一皱,道:“沙头陀这厮还没死么?这还真是棘手啊。”想了想,道:“黄姑娘你暂且安心,孟女侠武功虽未恢复,也不至于就出事。我会派人前去打探,你按下心来,等我消息便是。”黄漪云哽咽道:“多谢匡女侠相助。”匡诗霞道:“绡儿,你且带漪云去安顿下来,敖儿你去把你韩伯伯、宋伯伯叫来,我们得好生想想法子。”
    莫雨绡牵着黄漪云,道:“漪云,想不到你竟是孟女侠的女儿。你先安心住下来,我们一起去打听,肯定能找着的。”黄漪云收了眼泪,道:“绡儿,多谢你了。”二人往后院走去。
身后,一个义军模样的人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独孤敖领着一高一矮两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走进中厅,道:“师叔,韩伯伯和宋伯伯来了。”匡诗霞道:“先坐下吧。”这两人也是义军首领,高的叫做韩远山,矮的叫做宋君杰。韩远山道:“诗霞,出什么事了?”匡诗霞将黄漪云的话转述了一遍,道:“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韩远山和宋君杰二人对望一眼,宋君杰叹道:“这倒真是个多事之秋,我们这边问题还没解决,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可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了。”
    匡诗霞道:“事情确实很麻烦,可我们也不能不管,毕竟宝图关系重大,孟女侠失踪可能与此事也有关系。如今,军心要稳,宝图和孟女侠也要想办法去打听,我们商量一下,分头行事吧。”韩远山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宋君杰道:“敖儿,你爹那里可有什么想法?”独孤敖道:“爹那边也没什么法子,那兰都孤身一人,踪迹难寻,虽派出不少人手,也打听不到什么重要的消息。眼下云盟主已发绿林箭,爹现在应该在云盟主那里一起商讨。”
    韩远山道:“看来金人还没打来,我们自己人倒要先打上了。”独孤敖问道:“韩伯伯不是刚募得粮饷不久吗,怎么粮饷又不足了?”韩远山叹道:“唉,我们义军虽然人数众多,其实大部分都是平头老百姓,现在朝廷年年没完没了的苛捐杂税,很多老百姓过不下去了,来投靠我们,其实他们大多数只是想能有口饭吃。前几月闹饥荒,又一大批灾民投靠进来,我们粮饷本来就不多,我们练武之人,饿个一顿两顿倒没什么,那老百姓们可就不行了,再不想办法,再过得一些日子,真个要喝西北风了。”
    宋君杰接着道:“喝西北风还好,主要是义军没得饭吃,弄得人心惶惶,军心动摇,真要等到打起仗来,谁还会去呀?”匡诗霞叹道:“民以食为天,说的还真是呀。以前柳大人还能帮着我们点,现在他要告老还乡,对我们更不利了。”独孤敖道:“我听人说柳大人不是过两天六十大寿么,怎地又要告老还乡?”韩远山愤愤道:“说得好听叫告老还乡,说得不好听就叫罢官。柳大人一直暗中帮助我们,朝廷有所耳闻,便罢了柳大人的官。老百姓大多是受过他帮助的,在他归家之前一定要给他贺完寿才让他走,柳大人拗不过,只好答应了,等过完寿,柳大人就该走啦。”
    独孤敖气道:“皇帝老儿真是太昏庸了,好官一个一个给罢了,尽留着一些祸国殃民的狗官,朝廷现在积弱,全是那帮孙子自己弄出来的。真要再打起来,还不是我们这帮老百姓去苦苦战斗。”匡诗霞叹道:“事已至此,也是没得办法了。过两天我们一起去给柳大人贺寿,这些年他没少帮我们,粮饷的事再慢慢想办法,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想不出来。”
    宋君杰点头道:“也只有这么办了。诗霞,过几天你领着敖儿和绡儿,还有那位黄姑娘去扬州跟云盟主会和,筹粮的事情就交给我和老韩好了,孟女侠的消息我们两边一起打听。不管多难,事情总会都过去的。”三人点点头,各自散去不提。
    是夜,月黑风高,义军众人皆已睡去,只剩站岗的、放哨的在巡逻,黑压压的一片寂静。忽见一条黑影,绕过义军的巡视,施展起轻功,如一只大鸟,朝外面纵去。在他身后,又有一条黑影紧紧跟着,一路跟踪而去。
    正是:恰是夜深人静时,黑影踪迹何处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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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隐身形女侠识奸计
          入清庭公子动凡心

    黑影越过义军山寨,径直来到一所民居前。这所民居外围高墙坚硬,一砖一瓦看来,很是富丽堂皇,竟是一富贵人家。黑影在民居前停住,往四周看了看,确信没人,走至大门处叩了叩门环。门内传出一个声音:“何来花开富贵?”黑影答道:“全仗两点梅花。”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脑袋探出来,道:“快进来。”
    黑影一闪而入,开门的问道:“有没有尾巴?”黑影道:“放心,没人跟着。”开门的道:“唐公子已经过来了,正在等你,赶紧去吧。”黑影应了一声,二人绕过前庭,走至后院一亮灯的房间。开门的敲了敲门,道:“唐公子,人来了。”里面传来一个声音道:“进来吧。”黑影推门而入,借着屋内灯光,这黑影大约四十来岁,天庭饱满,目光内蕴,炯炯有神,想来是个内家高手。
    他进得屋内,见一白衣人背对他而立,微抱拳道:“唐公子。”那白衣人手中折扇一张,一边摇一边转过身来,竟是那日袭击黄漪云的英俊少年。唐公子冲黑影点了点头,道:“来了?坐吧。”黑影依言坐下。
    唐公子也缓缓坐下,道:“廖兄,我这次来的目的想必薛锋他们已经告诉你知道了。爹爹已接到指令,金军就要南下,让我们尽快铲除义军。你在义军中有些日子了,那边情况怎么样?”
    姓廖的汉子道:“近来义军粮饷出现危机,匡诗霞他们又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我趁机背地里煽动,已有不少人心中动摇。另外,今天匡诗霞的徒弟还有师侄回来了,带来了宝图的消息,匡诗霞过得两日便会带着他们离开越州,去扬州跟云铎会和。”
    唐公子点了点头,道:“匡诗霞一走,义军主心骨不在,我们倒有机可乘。”
    姓廖的汉子道:“唐公子,我们不对付匡诗霞了么?她一走,就算越州义军破了,她也肯定会重组的。”
    唐公子道:“不是我们不对付她,是自有人对付她。”姓廖的汉子问道:“唐公子是不是另请了帮手?”唐公子笑道:“不是另请,是自己来的。你是自己人,我也不妨告诉你,为了争夺宝图,已有许多高手聚集在爹爹那里,匡诗霞想要管宝图的事,那些人自会对付她。”原来这唐公子竟是唐家庄庄主唐广进的儿子唐俊文。
    唐家庄早就投靠了金国,为金国办事。这次金军决定南下攻宋,宋朝军队力量薄弱,金军倒不放在心上,但是义军势力壮大,却不得不让他们忌讳,是以给唐广进下了指令,要他尽快灭掉义军,再里应外合攻打宋国,并允诺他事成之后给他封个金国的官做。唐广进便派唐俊文前往越州,伺机破掉越州义军势力,唐俊文一路招徕帮手,用荣华富贵做饵,倒也找了许多帮手。姓廖的汉子进来时,里外对答的那句话,便是他们的暗语。上句“何来花开富贵”,是在问荣华富贵哪里来,下句“全仗两点梅花”,实是指一个金字,意思是说获取荣华富贵要仰仗金国。
    姓廖的汉子道:“原来是这样。对了,唐公子,柳承轩过两日便要办寿宴,义军首领得过他的帮助,肯定会去给他贺寿,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下手?”
    唐俊文想了会儿,道:“不忙,我们要一网打尽,分开突袭对我们没好处。况且那柳承轩很得民心,真要在他寿宴上闹起来,激起民愤,也许我们会脱不了身。”
    姓廖的汉子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唐俊文道:“义军中除了韩远山和宋君杰,可还有什么高手?”
    姓廖的汉子想了想,道:“除去他们两个,还有赵重、倪鸣、高秉成、雷万龙四人功夫不错,赵重是江西赵行波的后人,刀法很是厉害。倪鸣虽然年纪不大,但他的一杆银枪舞起来也是虎虎生威,寻常人都近身不得。高秉成和雷万龙都是使剑的好手,剑法都是自成一家。其他也有一些还好的,但都不成气候。”
    唐俊文道:“加上韩远山和宋君杰,就是六个了。我一路过来,也拉得几个帮手,除去薛锋、潘立信外,还有青龙寨主闫通,江洋大盗尤天保,还有元若春元叔叔,再加上你我,我们共有七人,比他们多出一人,对付起来,应该不是难事。”
    姓廖的汉子道:“那我们是不是等匡诗霞一走就开始行事?”
    唐俊文道:“你回去以后继续在军中煽风点火,收买也行,最好是拉得他们替我们办事。”又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道:“这是化功散,你也算是义军首领之一,等匡诗霞一走,你找个机会,最好是让六人都中此毒,若不能也没关系,这药要等得两个时辰后才会发作,你下得药后,速派心腹来报信,我们一齐攻进去,你再策动被你收买的义军,擒贼先擒王,我们将几个首领杀了,其余人再多,也成不了气候,到时候,服从我们的就留下,不听话的全都杀掉,不信不能一网打尽。”
    姓廖的汉子道:“这样一来,越州义军必破无疑,再也威胁不到我们了。”
    唐俊文点点头,道:“廖兄,这次成功后,我会让爹爹给你记首功,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了。”
    姓廖的汉子大喜,站起身来抱拳道:“在下先谢过唐公子。”
    唐俊文道:“廖兄客气了,我们都是为一个主子办事。你先行回去,千万不要泄露了踪迹,我们按计划行事,等你消息。”
    姓廖的汉子应了一声,出门望了望四周,人影全无,转身沿原路返回。
    半夜,韩远山巡视了一遍山寨,一切安好,便转身回房继续睡觉,刚合上门,就听得有人轻声敲门,韩远山忙问道:“谁?”门外答道:“韩大侠请开门,我有急事相告。”韩远山心内怀疑,这个人的声音好陌生,而且分不清楚男女,想必是捏着嗓子说的话。
    韩远山艺高人胆大,略一沉思,打开了房门,一条黑影迅速掠进来将门关上。韩远山一看,见是一义军模样的瘦小汉子,疑心大起。要知道,虽然义军人数众多,但韩远山一直负责义军事务,多多少少都见过,就算不知道名字也会眼熟,眼下这个瘦小汉子竟眼生的很。  
    韩远山盯着那人,道:“你是?”那人微微一笑,伸手往脸上一抹,一张人皮面具被他揭了下来,韩远山一愣,那人竟是一女子,还隐隐有几分眼熟。正在揣度,那女子笑道:“韩大侠不必惊疑,我是孟惜舟。”
    孟惜舟怎会在义军山寨呢?原来那日黄漪云去苏春水那里拿药,孟惜舟一人闲着无聊,苏春水又嘱咐她静养,便坐在院子里欣赏兰花。时值春日,兰花开得正旺,孟惜舟生性喜爱兰花,便在院子里种了许多。她一边晒太阳,一边欣赏兰花身姿,倒也不觉得寂寞。
    忽听得有人重重敲门,粗声粗气地叫道:“喂,有人么?讨碗水喝。”孟惜舟听得那人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应该是个练家子,而且恐非善类,犹疑了一会,进屋将自己打扮成一个驼背的老妪,走至院中,拎着水壶颤巍巍地浇花。外面人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一人叫道:“真是晦气,走了大半天没找着水,好不容易找到户人家,连人都不在。”另一人道:“我看这户人家大门干干净净,连蛛网都没有,应该是出门了,我们干脆进去自己取水喝。”说着一脚将门踹开,走了进去。
    来的是三个人,一个年轻的公子,还有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一跨进门就看到了正扮成老妪背对着他们浇花的孟惜舟,一个汉子见里面有人,指着老妪骂道:“你个千刀万剐的老太婆,我们在叫门你没听见么?快去给我们弄些水来喝,大爷们渴了。”那老妪却自顾自的浇花,理都不理他。那汉子一脚踢飞一盆兰花,怒道:“死老太婆你聋了么?”兰花径直砸到老妪脚边,那老妪终于有所反应,慢吞吞地转过身来,见是三个人正怒气冲冲地盯着她,吓得她瑟瑟发抖,水壶“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依依呀呀地指手划脚。
    另一个汉子笑道:“嘿,薛兄,原来是个聋哑老太婆,怪不得听不到了。哎,我说老太婆,去给我们弄些水来。”一边大声说,一边比划。那老妪似是理解了他的意思,颤抖地点点头,转身佝偻着背颤巍巍地走向后院给他们拿水。那姓薛的汉子消了气,见兰花丛中有一石桌,道:“我们先去那坐坐吧。”三人走过去,一人拣了张石凳坐下。
    那年轻公子环顾四周,道:“不知这户人家主人是谁,倒还挺雅致的。”另一个汉子笑道:“唐公子你是雅人,我和薛兄可就不懂得欣赏这玩意儿了。”那姓薛的汉子道:“我说潘兄,你说自己就说自己,干嘛把我扯进去?”唐公子笑道:“此去越州,情况比较急,就是见了好风好景也只能匆匆看一眼,今日能坐下来欣赏这兰花文竹,倒还真是难得。”
    那姓薛的汉子笑道:“若是此次能一举摧毁匡诗霞的义军势力,唐公子你就有大把时间去欣赏了。”孟惜舟刚好端着茶盘走到院子,听得这话大吃一惊,但她不动声色,继续慢吞吞地走着,将水放到石桌上,然后拾起水壶继续浇花。
    那姓潘的汉子皱了下眉头,起身想要将孟惜舟赶走,那姓薛的汉子笑道:“潘兄,那老太婆又聋又哑的,别理会她。”那姓潘的汉子听得他这样说,也就依言坐下,不去管孟惜舟。
    唐公子道:“等会儿我们就分开行事吧,薛兄,潘兄,你们先行一步,去越州布置一番,我沿路过去,看能不能再找几个帮手,我们就到越州会和吧。义军中有我们的人,你们去了以后先设法找到他,也好暗中通消息。”
    那姓薛的汉子道:“就怕那人是个小人物,也打听不出什么重要的消息。”
    唐公子道:“这个你放心,那人虽不是数一数二的头领人数,倒也算是义军的首领人物,他带出来的消息必定对我们有用。”
    孟惜舟心里一震,暗暗吃惊,匡诗霞的义军里竟然有奸细,还是义军中的重要人物,真要让他们互通消息,那越州义军岂不真的很危险。孟惜舟虽隐退多年,但也知道越州义军是抗击金军的重要力量,真要让他们得逞,那就真要遭了。
    那姓潘的汉子道:“那就再好不过了,哼,我倒要看看那匡诗霞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这次我们一定要破了她的势力。”
    唐公子道:“我们这次若成功了,可是大大的功劳一件,爹爹也终于能在金国当个官,以后可就真的是前程似锦了。不止爹爹,我们可都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呢。”
    姓潘的汉子笑道:“那是,到时候还要请唐庄主多多提携我们呢。”
    唐公子笑道:“那是自然。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动身吧。”
    三人将水喝了,各自离去。孟惜舟扔了水壶,想道:“那三人竟然是金国的狗腿,堂堂大宋子民,竟堕落到为金贼卖命,真是恬不知耻。也不知匡诗霞知不知道军中有奸细,若不阻止那三人的行动,这支义军怕是真的保不住了。”她沉思了一阵,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一定要去越州阻止他们。”主意一定,也不管自己武功未复,当下就奔往越州去了。
    孟惜舟刚出门不久,黄漪云就回来了,黄漪云没等到孟惜舟,便出去寻她,沿路遇到了华丹跟一白衣少年打了起来,那少年正是唐公子,也就是唐俊文,他因为要招徕帮手,是以走在最后,可他生性风流,见得华丹,色心一起,跟华丹打了一场,后因为黄漪云帮忙,他战败而逃。那姓薛和姓潘两个汉子,因要前去打探,便走在唐俊文前面,孟惜舟虽然心急如焚,但武功未完全恢复,所以虽然赶得很急,却跟那两个汉子大约同时到达越州。
    孟惜舟怕打草惊蛇,装作来投奔的百姓混入义军当中,暗中观察,看能否识出奸细。另一方面,她跟踪那两个汉子,见那两个汉子寻得越州一富贵人家住处安顿下来,那富贵人家竟也是唐俊文的眼线,她记下了地方,便两地来回搜寻消息。唐俊文曾说起过奸细是一首领,她细心搜寻,不久就发现了蛛丝马迹,她默不作声,继续潜伏,很快就发现奸细是义军中的一个叫做廖元新的头领。廖元新在军中有几个心腹,平时就是这些心腹将消息送出去的。唐俊文一到越州,就有心腹来报告,廖元新知道后,便等到晚上,偷偷离开山寨去见唐俊文。那夜,有两条黑影相继离开山寨,前面那条就是廖元新,后面那条,就是偷偷跟踪他的孟惜舟。
    孟惜舟跟踪廖元新,偷偷听得二人对话,廖元新走后,她也偷偷潜回山寨寻思对策。她想了想,觉得是时候将情况告诉匡诗霞他们了,所以来找韩远山,一同去见匡诗霞。
    韩远山听得对方说自己是孟惜舟,大吃一惊,方始想起来,孟惜舟和黄漪云二人是母女,二人容貌相似,是以韩远山虽未见过孟惜舟,仍觉得孟惜舟眼熟。
    孟惜舟将手中宝剑呈上,道:“这是碧云剑,韩英雄想必认识。”要知道孟惜舟当年就是凭着这一把碧云剑行走江湖,她露出宝剑,也是想让韩远山相信她确实是孟惜舟。
    韩远山他们前几日还受黄漪云所托,要寻孟惜舟踪迹,今日孟惜舟竟出现在这里,韩远山不由又惊又喜,道:“孟女侠,你怎地会在这里?你不知道令嫒正在找你呢。”
    孟惜舟打断韩远山的话,道:“韩英雄这个暂且不忙,你先听我说,眼下义军中有奸细,我们得赶紧布置,不然整个义军恐有危险。事情紧急,请韩英雄立马跟我一起去见匡女侠。”
    韩远山一怔,知道事情严重,忙和孟惜舟一起去找匡诗霞。匡诗霞听得韩远山半夜来见,知是有要事,忙起身开门,见韩远山后面跟着一陌生女子,不由大奇。
    韩远山道:“诗霞,这位是孟惜舟孟女侠。”“孟女侠?”匡诗霞又惊又喜:“你怎地会在这里?”孟惜舟道:“匡女侠且先听我说话,义军中有奸细。”
    “奸细?”匡诗霞又惊又疑,道:“孟女侠何处此言?”
    孟惜舟道出事情缘由,韩远山吃惊更甚,他率领义军也有几十年了,却从不知道义军中竟藏着这么个奸细。廖元新投奔义军也有好些年了,一直帮忙处理义军事务,虽然并不是主要首领,却很得义军信服,韩远山等也视他如左膀右臂,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这么信任的人竟然是奸细,可孟惜舟实在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韩远山捶胸跺足,道:“唉,我真是越老越糊涂啊,竟然养了个这么大的奸细在军中,要不是孟女侠你来得及时,大伙儿的性命就要送掉在我手里了,我可怎么对得起大宋千万百姓呀?”
    孟惜舟道:“韩英雄你不必自责,廖元新蓄谋已久,又善于隐藏自己,确实难以提防。他们的计划是等匡女侠走后再来攻打山寨,我估计匡女侠当天一走,他们便会实行计划。”
    匡诗霞想了想,道:“事情紧急,我们的时间不多,好在孟女侠已探得他们的计划,只要想办法好生应付,应该不至于出事。”
    孟惜舟微微一笑,道:“我倒有一个计策,不知可不可行?”
    韩远山忙道:“孟女侠请讲。”
    孟惜舟当下将自己计划和盘托出,道:“此计可不可行,还要请两位定夺,另外,孟某自作主张,虽早已知晓奸细一事,现在才来告知,还要请匡女侠和韩英雄恕罪。”
    韩远山边听边点头,孟惜舟一说完,他不禁伸出拇指赞道:“不愧是贯虹一剑孟女侠,这样一来,不但能赶走唐俊文他们,还能解义军燃眉之急,稳定军心,真是一举两得呀。”
    匡诗霞也道:“这次要不是孟女侠,越州义军可真要毁在我们手里了,孟女侠何罪之有,我替义军们多谢孟女侠仗义相助。”
    孟惜舟笑道:“匡女侠严重了,这本是惜舟应该做的。”
    匡诗霞忽一醒,道:“对了,孟女侠,令嫒漪云姑娘正在山寨中,她以为你失踪了,一直在找你呢,这下可好了,你们竟都到了我这儿,真是皆大欢喜,我让人唤她来见你吧。”
    孟惜舟一摆手,道:“匡女侠,不用了。惜舟在此的消息,还请两位代为隐瞒。”
    韩远山奇道:“这是为何?”
    孟惜舟道:“漪云从小就被我宠坏了,我就她一个女儿,所以能宠我就宠着。其实白天她一来的时候我就看到她了,以前我怕她受伤,一直没让她单独出来过,这次看到她,我寻思着是不是该让她独立了,她总不能一辈子都依靠我。”
    匡诗霞感慨地点点头,道:“孟女侠处处为女儿着想,真是一片慈母之心。”
    孟惜舟道:“这次匡女侠要带小女去扬州,倒真是一个历练她的好机会,小女任性,还要请匡女侠多多担待。”
    匡诗霞笑道:“漪云是个聪明听话的孩子,她不会给我们惹麻烦的。”
    孟惜舟道:“另外,宝图之事需要尽快解决,此间事一了我就前往镇江先行打探消息,沙头陀以为我必死无疑,隐瞒身份的话,也便于搜寻消息。”
    匡诗霞知道她是怕在这里公开身份的话会影响到下面的计划,对孟惜舟是由衷的佩服,道:“孟女侠请放心,我们自当为你隐瞒。扬州事了,我一定会带漪云姑娘去镇江跟你相见。”
    孟惜舟一拱手道:“那就麻烦匡女侠了。天色不早,我先行离去,到时候我们再依计行事。”
    两日后,柳承轩寿宴在府上开办,越州老百姓纷纷赶来贺寿,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匡诗霞、韩远山、宋君杰、独孤敖、莫雨绡、黄漪云六人联袂而来,向柳承轩贺寿。柳承轩忙回礼相见,孔小天已到得柳府两日,知道黄漪云等到来,也上前来见。
    匡诗霞道:“柳大人,我们累你罢官,真是过意不去。”柳承轩捋须笑道:“匡女侠言重了,都是为百姓,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继又叹道:“只是奸佞当道,宵小作怪,老百姓何时才能苦到头啊?我被罢官不要紧,我只盼老百姓能过上安生的日子。”韩远山道:“柳大人如此为百姓着想,让人钦佩。可惜朝廷黑白颠倒,失去大人这等好官,真是朝廷的损失。”
    宋君杰道:“不知柳大人何时启程,我等想为大人送送行,聊表心意。”柳承轩道:“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后天一早就走,送行就不必了,你们都很忙,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唉,现在义军支持困难,我也没办法帮你们,怎好意思再麻烦你们?”匡诗霞道:“孔大人帮助我们这么多年,于情于礼我们都要去送送您,您就不要推辞了。”柳承轩知劝不过他们,也只好作罢。
    黄漪云寻了张椅子坐下,四周热热闹闹地,大家都在讲说柳承轩为他们做过的好事。黄漪云默默听着,心里既有对柳承轩的敬佩,又有对昏庸朝廷的咒骂。她坐了一会,觉得心中苦闷,便站起身走过前庭,绕至后院,前庭热闹非凡,后院却冷冷清清的,没一丝人影。黄漪云拣了个石凳坐下,今晚月色不错,月光淡淡地洒在地上,使得后院更添一份清丽。黄漪云托腮望着月亮,想起孟惜舟生死未卜,不由潸然泪下,趴在石桌上默默流泪。
    正哭得伤心,忽听旁边孔小天的声音传来:“黄姑娘可有什么伤心事?”黄漪云一来,孔小天就一直关注着她,见她神情呆滞离开前庭,忙跟了上去,却发现黄漪云正独自流泪。黄漪云头也不抬,道:“书呆子,没你事,你去帮柳大人招呼客人吧。”
    孔小天在她身旁坐下,静静看着黄漪云默不作声,黄漪云见孔小天还没走,爬起来恼道:“不是要你别管么,还不快去。”孔小天咬了咬嘴唇,道:“黄姑娘若有什么伤心事,不妨跟在下说说,也好排解排解。”
    黄漪云擦了擦眼泪,扭过头不理他,孔小天见她闹别扭,也知该说什么,坐在那里陪着黄漪云。沉默了一阵,黄漪云忽问道:“书呆子,你有娘么?”孔小天被她问得一愣,老老实实道:“娘不是人人都有么?”黄漪云破涕为笑,伸手敲了一下孔小天,道:“真是书呆子,我是问你娘还在不在。”
    孔小天不好意思笑笑,道:“我娘十年前就去世了。”黄漪云没料到孔小天母亲已经去世,忙道:“对不起啊,书呆子,我不知道……”孔小天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在我心里,我娘一直都活着。”黄漪云歪着脑袋,问道:“可以这样么?”
    孔小天敛了笑,正色道:“当然可以了。我娘是一个很贤淑的女人,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为我和爹默默付出,小时候家里很苦,她瞒着爹给别人做针线活,宁愿自己不吃也要把饭省下来给我吃。可惜我娘福薄,爹被任命为官的时候,她已经因病去世了。可是在我和爹的心里,娘一直都还活着。”
    黄漪云泪光闪闪,道:“书呆子,你真是有一个好娘。”孔小天笑道:“天底下,娘都是一样好的。”黄漪云点头道:“我也有一个好娘,我小的时候爹就过世了,是我娘既当爹又当妈把我拉扯大,教我武功和做人,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我的支撑,我以前常想,只要有娘在,我就什么都不怕。”说着说着,一幕幕往事浮现在她眼前,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孔小天手足无措,道:“黄姑娘你别哭了,有什么伤心事总会过去的。”他听得黄漪云的话,以为黄漪云的母亲去世了,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安慰她。
    黄漪云忽一转身抱着孔小天,伏在他肩头哭得更厉害了:“书呆子,我娘不见了,我找不到她,我该怎么办?”
    孔小天呆若木鸡,双手不敢碰她,黄漪云软软的身躯靠在他身上,处子幽香阵阵传来,他只觉得一阵眩晕。他感觉到黄漪云的身体微微发抖,之前他所见到的黄漪云都是挺乐观的,这下看她哭成这样,心中大大不忍,不由抬起双臂,轻轻环抱着她,道:“黄姑娘,令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杨浩叫道:“哎呀,公子原来你在这。咦,公子你和黄姑娘……”杨浩一直在前庭吃吃喝喝,突然发现不见了孔小天,便一路找来,跨进后院,见得孔小天背对着他坐在石凳上,再一看,竟发现孔小天和黄漪云二人抱在一起,不由叫了出来。
    孔小天和黄漪云俱是一惊,忙各自松开双手,满脸通红,不敢再看对方。那杨浩见得二人神态,以为二人在谈情,醒悟道:“哎呀,公子,黄姑娘,我……那个……你们……我去帮忙了,你们继续。”一溜烟跑了。
    孔小天知道杨浩误会,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黄漪云见孔小天坐立不安,自己也是如坐针毡,好在她是习武之人,自是比孔小天大气,尴尬了一阵,道:“哎,书呆子,别愣着了,我们该去前庭了。”说完后,也不理他,径自去了。孔小天忙站起身,也跟着去了。
    柳承轩见孔小天回来,道:“天儿,伯父后天启程,你们要多待一阵么?”孔小天道:“不了,伯父您一走,我们也该走了。”柳承轩点点头,道:“回去替我向尚清问好,路途遥远,你可要小心。”
    独孤敖道:“几日后我们要去扬州,路途相近,孔公子若不嫌弃,不如先去我们山寨住两天,我们再一同上路,好有个照应,也免得柳大人担心。”
    柳承轩知道独孤敖他们一个个身怀武艺,孔小天有他们陪着,肯定不会有事了,忙接口道:“这样也好,天儿,你就先去匡女侠那里,再跟他们一起走吧。”孔小天自是应允。
    匡诗霞等人说好后天给柳承轩辞行,顺便接孔小天过去,当下告辞,柳承轩忙送至门口。孔小天偷偷朝黄漪云望去,不料刚好撞上黄漪云投过来的目光,黄漪云冲他笑笑,孔小天面色一红,黄漪云却已转身走了。孔小天看着黄漪云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莫名失落落的。
    返回房中,孔小天刚坐下,杨浩急忙跑过来嘻嘻笑道:“公子,你和黄姑娘是不是……”孔小天懒得理他,倒了杯水慢慢喝着。杨浩见孔小天不说话,以为他想念黄漪云,又笑道:“公子你别太挂念黄姑娘啦,后天不是又可以见着她么。”孔小天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杨浩你有完没完?给我出去。”杨浩自讨没趣,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公子你就嘴硬吧,我都看见了。”
    杨浩一走,孔小天长长吁了一口气,黄漪云的泪眼浮上他的脑海,他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也许是身世感怀,也许是真的对她有一种微妙的情感,这种情感来得很快,也很奇怪,但孔小天真实地感觉到这种情感确实存在着,虽然他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也许是黄漪云替他挡掉毒针的时候开始的,也许是她刚刚扑在他怀里痛哭的时候开始的,总之,它已经来了。
    送走柳承轩后,匡诗霞在山寨设宴招待孔小天,孔小天知道义军粮饷困难,好生过意不去。匡诗霞笑道:“别人也就罢了,孔公子是清官之后,我们可不能怠慢了。”独孤敖也笑道:“孔公子,你安心吃便是,等到上路了,就只能东一顿西一顿凑合吃了。”
    匡诗霞忽看着独孤敖道:“敖儿,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跟我说呀?”众人均是一愣,只有独孤敖和莫雨绡二人红着脸。
    韩远山问道:“诗霞,怎么了?”匡诗霞笑道:“敖儿,难得你韩伯伯和宋伯伯都在这里,还有这么多好友也在,你现在跟我说,多些见证人不好么?”
    宋君杰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我说什么事呢,原来是好事呀。敖儿,这可是你的不对啊,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啊?”
    独孤敖放下筷子,“嘿嘿”笑了两声,道:“师叔你早知道啦?”匡诗霞笑道:“若是要请我去扬州,随便派个人就行了,何必要你亲自跑一趟,还带着绡儿一起来,我再傻也该猜到了。不过师兄也真是的,他就不知道小孩子怕羞么,让你捎个信给我不就行了。”
    莫雨绡不由低下头,独孤敖看了她一眼,鼓起勇气,道:“爹说的,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错,我和绡儿这次来,一是报告消息,请师叔你去一趟,二嘛,就是……就是来提亲的,还请师叔成全。”独孤敖一口气说完,像是了了一件大事般,松了一口气,莫雨绡的脸却已经红到耳根了。
    韩远山笑道:“你师叔肯定是一百个愿意成全嘛,不然也不会派绡儿去你爹那长见识了。说到长见识,在这儿长得能比你爹那儿少么,哈哈哈哈。”
    独孤敖的爹独孤城和匡诗霞是同门师兄妹,匡诗霞在越州率领义军,壮大势力,独孤城则在扬州创立飞鹰堡,堡中也都是独孤城培植的抗金人士,跟匡诗霞的越州义军南北呼应。独孤敖跟莫雨绡二人自小青梅竹马,独孤城、匡诗霞二人也有意让他们缔结良缘。
    黄漪云一把捉住莫雨绡的手,笑道:“绡儿,你不够姐妹啊,怎么都不跟我说啊。”莫雨绡红着脸,嗔道:“好了,漪云,你就不要笑话我啦。”
    匡诗霞笑道:“你们俩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也不用不好意思。明日我们便启程前去扬州,若是事情不急,先把你们俩事儿给办了。”
    宋君杰拍手笑道:“这再好也不过了,可惜我和老韩喝不到你们喜酒,有点儿遗憾哪。”匡诗霞笑道:“这有何难?敖儿,绡儿,你们现在就敬你们韩伯伯和宋伯伯三杯,权且当作喜酒。”韩远山抚掌大笑:“好极,好极。”二人虽难为情,却也依言敬酒。
    孔小天见得独孤敖和莫雨绡二人情意绵绵,不觉朝黄漪云看去,黄漪云却一直拉着莫雨绡说笑。看着黄漪云笑靥如花,孔小天心里没来由想道:“黄姑娘还是笑的时候更好看些。”忽觉脸上一热,忙收回心思,低头吃饭。
    第二日一早,匡诗霞便带着独孤敖、莫雨绡、黄漪云、孔小天和杨浩一行六人离开山寨,韩远山将他们送至寨外,目送他们离开,打起精神,准备一场大战。
    正是:奸细阴谋施毒计,女侠自有破解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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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霓漪云 + 1 那么,第一张貌似看到说给孔夫人看病,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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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是你夏天摇曳的裙摆,醒来是我冬天两鬓的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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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27 21:18 | 显示全部楼层
孟惜舟该不会是孟西洲吧有点鲁莽不?就算不顾身体也不顾女儿着急么?
好吧,可爱可怜的孔小天,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邢夫人眼中的鸳鸯——或者更恰当的是贾琏眼中不梳妆黄黄脸比往日更绝可爱可怜的王熙凤。。囧,遁
湖畔一痕初见,钟灵毓秀清颜,江湖共度意绵绵,偏叫风波惊变。孑然心忧你我,携手留恋桃源,人月圆时箫声断,晚风吹都成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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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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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28 19:0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型是姐妹,小说里是母女= =我的妈呀。。。。。
梁羽生家园,梁迷网络的家http://www.yushengbb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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