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10【第四轮截教诛仙贴】纣王伐夷

[17杀]纣王

　
　　干冷的北风夹带着坚硬的沙砾，在山谷间呼呼作响。荒芜的气息犹如那些团成了球状的枯草，在寒风的呼啸声中，滚来滚去。天色一片昏暗，没有一星点生气。
　　一把剑，剑身已布满了青绿色的锈迹，刃口也残缺不齐。它被静静地插在山谷口。就像一块墓碑，默默述说着那段掩埋在沙尘下的往事。
　　王子受慢悠悠地睁开了双眼，漆黑的眸子掠过一阵倦意。他已经不止一次在梦中见那个山谷中的场景了，那把剑，连剑柄上雕镂着的图案，他都一清二楚。


　　一、童年
　　子启在前面飞奔，子受紧紧地跟着他。两个孩子追逐着跑过一片黍米地，青绿色的子实密密麻麻地生长在叶茎上，柔韧的叶茎被略微压弯了腰。两个孩子从田间的小径上跑了过去，有时踩偏了，歪歪斜斜地在田地里留下了几个脚印。一头牛被栓在附近的树上，甩着尾巴，正不停咀嚼着什么。
　　“子受你看，”突然，子启停下了脚步，他指着周围的村落与田地，“我的封邑。”
　　子受的个子还很小，他踮起脚尖四处张望，只看到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
　　“子启，父王待你真好，我也想要一个封邑，”他说道。
　　谁知子启却哈哈大笑：“说什么傻话，整座朝歌城都将是你的，整个殷商都是你。”
　　夜幕还未降临，夕阳的余晖正将碧蓝的天空染成橘红。村落里升起了袅袅炊烟。
　　“子启，你以后都不回朝歌了吗？”子受抓了一把田边的黍米穗子，拿在手里把玩。
　　子启沉默了，他们继续走了一段：“如果王命召我，我当然还能还朝。”说完，子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我去求父王召你回朝歌，”子受说这话的时候，轻轻拽住了子启的衣袖。
　　子启会心地笑了，他将一只手搭在子受的肩上，使劲摇了几下：“又说傻话，由我替你镇守边地，不好吗？”末了，他伸出另一只手，摸着子受头顶上浓密的黑发说道：“替我孝顺父王，还有，照顾好母后。”
　　“哦，”子受觉得子启的手又大又暖和，他喜欢对方这样摸着自己的头发。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一辆马车在士卒的护送下，返回了朝歌。车上，只有子受孤零零一人。


　　二、得胜
　　低沉的号角吹响胜利的凯歌，渐渐的，马匹的嘶叫声与马蹄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朝歌城中的男女老少都拥簇在大道两旁，他们高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启！启！启！”
　　远远驶来的这队人马，带头的少年一身鲜红，他的右手高举马鞭，回应着城中百姓对自己的呼喊。子受站在王宫的城头，注视着城下的一切。他的父王正穿着最正式的巫袍迎上前。国王牵住少年坐下那匹战马，扭头对众人喊道：“子启，我的儿子，不用问他斩获了多少颗头颅，单看他皮甲上沾染的鲜血，就可以想象他斩杀了多少敌人！”
　　大家的欢呼声更加高涨了，这是一幅英雄归来的盛大场面。
　　站在高处的子受却握紧了悬挂在腰间的宝剑。

　　庆祝子启获胜的宴席在王宫内举行，子启已有十多年不曾回到朝歌，这王宫对他而言既是熟悉的又是充满了陌生的。熟悉的，是宫廷的布置，十多年来，一直未曾改变。陌生的，则是人们的态度，曾经这个充斥冷漠气息的地方，如今却到处都是笑容。
　　“子启，祝贺你。”
　　但依然有一个声音是冷冰冰的，这是个熟悉的声音，熟悉中透着陌生。
　　子启回头，是子受。他顿时有些茫然，童年时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他会替子受镇守边地。而现在，他的兄弟，王子受殿下在向他祝贺胜利，他的心里却没有生出期待中的喜悦。
　　是因为子受的这句话太过冰冷，仿佛西北荒漠中刺骨的寒风一样，与这王宫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但子启依然给了他一个拥抱。隔着铠甲，他试图感受对方身体的温暖。
　　“子启，祝贺你，”子受依然是那句话，但子启捕捉到了对方话中的一丝暖意，“其实我想告诉你，没什么比你活着回来更重要！”
　　子启登时一愣，旋即他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意：“那么大的人了，还改不了说傻话的习惯。”
　　子受也笑了：“快走吧，母后命御厨在内宫设了家宴。”
　　“好，今晚咱们不醉不休。”
　　“你自个儿醉去，本王子明天还要接见东夷的使臣。”
　　“你现在什么酒量，喝醉了你还能睡到后天去？”
　　兄弟二人的声音，沿着曲折的回廊，往内宫的方向远去。


　　三、东夷
　　“夷人善射，”子受骑着马与子启并行，子启正在摆弄着手中的一把硬弓，“他们自称是后羿的子孙，就连寻常的东夷射手，百步之内，都是箭无虚发。”
　　“哈，看来是个尚武的民族，”子启说着，张开了手中的硬弓，弓弦绷紧后发出吱吱的声响，“但我相信我们殷商的男儿，不会输给他们。”
　　子受瞥了眼子启，那张硬弓是父王的宝贝，寻常人根本拉不开，而子启轻易地就将它张了个满弦，说话还不带一丝喘气。
　　“东夷掠走我族人一万，这次父王命你我与他们的首领谈判，”子受说着，一股忧虑浮上了眉心，“但近些年战事不断，国库早已空虚，本王子这次只带了丝绸五百匹，玉琮、玉璧五十件……”
　　“这是要去赎回那些族人吗？”子启有些不以为然，他刚在北方打了胜仗，自然有些不可一世，“咱们兄弟之间说道说道，父王为什么不命我统领大军平了东夷……”
“　　所有的仗都由你子启打赢了，那还要我这个王子受做什么？”这次轮到子受打断了子启。而他这猛然的一句，顿时让子启不知所措。
　　队伍继续前行，子启哈哈大笑：“傻瓜，我替你打天下，你替我坐天下，我战场上的功绩，将来不都是殿下你的。”
子受沉默不语。

　　东夷人居住的茅屋搭建在水边，高高的木桩将房屋撑起，榫卯结构搭建起来房屋，异常坚固。水涨水落，漫不过夷人的地板；风起风回，吹不垮夷人的房梁。
　　子启与子受来到了东夷部落中最大的一座木屋前，赤裸着上身的夷族战士手中握着长矛，背上则背着长弓与箭囊。
　　“站住！”
　　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止住了他们，只见他脖颈上挂着牙齿串成的项链，额头上、脸颊上刻着纹身。应该是东夷的一个小头领。
　　“什么人？”那人问。
　　“大商国的使者，受你们的族长邀请，迁来议事，”子受回答。
　　“大商国？没听说过，”那人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表情。他随手从一个夷族卫士背后取过一把长弓一枚弓箭，将箭搭在弦上，又将箭镞对准了子受。
　　子受身边的侍卫纷纷紧张起来，他们在进入寨子之前，已经交出了长兵器，只得以身体掩护子受。
　　子受则毫不示弱，他推开了拦在他身前的侍卫，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并大声喊道：“难道这就是你们夷人的待客之道吗？我们可是带着诚意来谈判的。”
　　那头领哈哈一笑，接着周围的夷人也大笑起来。
　　“诚意，那得看你有没有能耐过这一关了，我们一族只欢迎勇者，”原本，那头领在仰头发笑，突然间就松开了手中搭着的弓弦，只听“嗖”的一声，一枚箭径直朝子受的方向射来。
　　子受一动不动，他身边的护卫连忙挺身来挡，却早已来不及了。
　　那出弦的箭，犹如一道闪电。
　　“铛！”一声响。
　　箭镞不偏不倚，正好嵌在了子受的帽盔顶上。
　　而子受，依然伫立在那儿，面色不改纹丝不动。这一幕，教两边的人都沉默了。
　　又“咔嚓”一声，子受的战盔裂成了两半。子启皱起了眉头，他注意到，子受的右手紧紧地握着佩剑的剑柄。而所有商族的侍卫，此刻都将右手放在了佩剑的剑柄上。
　　“哈哈，好箭法，”子启的笑声打破了这充满火药味的沉寂。他弯腰从地上拾起那枚东夷的箭，箭尖已钝，“只不过，如此近的距离，又有谁射不中呢？”
　　说着他取过腰间的硬弓，将箭搭在弦上，也不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便嗖地一箭朝空中射去。
　　只听一声雁唳响彻云霄。
　　原来正巧有一只落单的大雁飞过。子启一箭将它射下。较之刚才那箭，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雁落在众人附近，一箭穿喉咙。
　　夷族与商族的士卒一齐叫好。
　　“哈哈，都说中原无勇士，可今天本王却见到了两个，”这时一阵笑声从远处传来。众人放眼望去，那发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夷王。


　　四、人质
　　东夷组的大殿内，篝火通明。
　　东夷王倚坐在最北面的虎皮椅上，他赤裸着上身，双臂上刻着三足鸟的纹身。炯炯如火炬般的双眼，径直盯着眼前的这对兄弟
　　“见了吾王，为何不跪？”殿内一夷族将军模样的人喊道。
　　子受瞥了对方一眼，回答：“本王是来谈判的，不是来朝拜的。”
　　“狂妄！”那将军大喝道，“来呀，给我拖下去，教训教训！”
　　话音刚落，殿外闯入一群武士，子启当即护在了子受的背后。
　　子受见状，哈哈大笑。
　　他这一笑，那将军反倒摸不着头脑了：“你笑什么？”
　　子受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贵部雄踞东海之滨多年了，声威赫赫。想不到内部，却如此不成体统！”他一面说一面环顾四周，大殿内众人的神态尽收眼底，最后他将目光停在了东夷王的身上，东夷王此刻正合着眼一言不发。
　　那将军当然不服：“你说说，有什么不成体统？”
　　子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突然大喝道：“哪有你这样做臣子的。”
　　“你！？”那将军大怒，周围的东夷族头领也一片哗然。
　　子受面无惧色：“家有百口，主事一人！这里到底谁说了算？尔等族长都未开口，轮得到你发号施令吗？”
　　“你！”那将军一时语塞，只好恶狠狠地说道：“来呀，拖下去，棍棒伺候！”
　　东夷族的迎了上来。
　　子启则嗯了一声，这声音自他鼻腔中发出，却异常响亮。他身材魁梧，刚才又在殿外显示了神箭的技艺，东夷族的侍卫一时不敢上前。
　　“放肆，”这时，东夷王开口了。东夷族的卫士见状，一个个心领神会，纷纷退出了大殿。
　　东夷王和颜悦色，道：“听说商人的使臣是位王子，今日一见，果然有王者风范。”
　　子受微微一笑：“在下观大王虎躯龙影，气如洪钟，一开口便知是此地的主人。”
　　“咱们就不兜圈子了，”子受的话，东夷王自然是暗暗受用，他换了个坐姿，使自己看上去更加超然，“你父王打算给我多少布帛和粮食？”
　　“五百石黍米，五百匹绸缎，”子受直截了当地回答。
　　可他刚说完，四周又升起一片哗然。
“　　我没有听错吧？”东夷王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案便，松开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子受伸出自己的右手，张开五指说到：“五百石黍米，”他将手掌略微收拢又再次张开，“五百匹绸缎。”
　　“嘿哈哈哈哈，”东夷王大笑起来，四周则安静了下来。大殿内突然升起了一股杀气。
　　“商帝是疯了吧，我要的是十万石粮食，十万匹绢！”说完，他凝视着子受，眼眸中的隐隐透着寒光。
　　“我大商与贵部交战多年，国库早已空虚，眼下又遇到了春荒，这点东西，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哼，你父子二人竟敢如此戏弄于我！”东夷王从他的虎皮座椅上站了起来，“那一万奴隶，你们一个也别想领走，至于你嘛，”说着他又仔细将子受打量了一番，“就在我们这东海之滨多住上一阵子吧。”
　　子受像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他摇头笑了笑：“果然不出我父王所料，我在这里提父王谢过大王您了。”说着，子受转身向殿外走去。
　　“站住！”东夷王拦住了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子受微微一笑，他慢慢转身，又来到了大殿中央，不紧不慢地说：“大王与我父王交手那么多年，也算是故人，大王想想，以我父王的心智，难道会天真到以五百石黍米、五百匹绸缎来交换一万个大商子民吗？”
　　东夷王听他如此说，从大殿深处缓缓走了下来：“这么说，你们不打算要这一万人了？”
　　子受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都是我大商子民，我父王当然不会轻易割舍，但并不急着现在要嘛！他们在大王这里，有吃有喝，有什么不好呢？”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呢？还美其名曰谈判？”
　　“大王请走了我大商一万臣民，我父王将我这王子押在这里，也算是对国人有了个交代。”子受淡然地说完，向东夷王鞠了一躬，便转身出了大殿。
　　大殿内，鸦雀无声。


　　五、宝剑
　　子启一路送着子受来到一条江边。
　　“想不到东夷王会愿意放了我大商这一万人，”子启看着滚滚的江水，笑着说道。
　　子受则一脸凝重：“一万张口，要吃要喝，他东夷人的粮仓也不是满的。”
　　“是啊，”子启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子启。”
　　“唔？”
　　子受沉默了良久，终于他伸出手拉住了对方的衣袖：“我宁愿不要这一万人，也不想失去你？”
　　子启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他模仿着子受的口吻说道：“殿下想想，以东夷王的心智，又岂肯白白送走一万人，而不要一些抵押物。”
　　“可……”子受脸上露出了几缕激动。
　　“我微子启能替殿下分忧，”子启抢着打断了子受的话，“能换回我大商一万子民，这个人质，我心甘情愿。”
　　子受沉默了，他与子启分别了十多年，再次重逢的日子不过月余，可此刻的不舍，却远胜当时在边塞封邑的时候。他明白，这次子启与他的分离，很可能是永别。他的身体虽然强壮，却适应不了当地湿冷的气候，他会客死他乡。
　　“你当初说好了，替我镇守边疆，一定要等到父王赎你回来的那一天……”
　　“傻瓜，”子启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就好像当初在封邑的时候，他的个头比子受大，于是低下头悄悄说道：“没准过一段时间，我就偷偷跑回去了呢。”
　　子受嘿的一声笑了出来，子启见状也笑了，他已经很久没见自己的兄弟会心的笑了。
　　江水哗哗地向东流淌，一万人的队伍，缓缓向西行进。
　　子启拍了拍子受的肩膀：“替我孝顺父王，还有，照顾好母后。”还是那句话，但其中的滋味却是完全不同。子受心中犹如这面前的江水，滚滚不息，他心中仿佛浮起了那辆载着他离开子启封邑的马车。
　　长大后，分离的滋味也是如此不同。哪怕那个人是他曾经提防过的优秀的足以替代他成为大商王储的子启。但那个人却是他唯一的兄长。一奶同胞。
　　子受取过腰间的佩剑，剑柄上雕镂着盘龙的纹样。这是帝王之剑，他将这剑交给了子启：“拿着我的宝剑，保护好自己。你得或者回来。”
　　但这句话，子受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望着子启远去的背影，默默在心中念了很多遍。



　　六、登基
　　“陛下，登基大典已经开始，”侍从恭敬且谦卑地说着。
　　子受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内宫，他一步一步地朝大殿走去，是走，而不是乘坐龙辇和马车，他觉得每走出一步都是那么有力，而且越走越坚定，每一步都充满了自信与力量。
　　他心中正闪过一幅幅画面，有童年时的黍米田的画面，有从城墙上望着子启得胜归来的画面，还有东夷部落掠杀帝国边境的画面，子启背对着他越走越远的画面……
　　他猛地抬头，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梦里的那把剑，剑插在山谷口，一阵北风吹过，剑刃发出对鲜血渴望般的瑟瑟声。
　　“臣等恭祝陛下登基，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的朝拜声，将子受又拉回了现实中。
　　“昨日寡人做了一梦，”新登基为王的商帝，从王位上俯视群臣，“寡人醒后，用龟甲占了一卦，卦象说……”
　　他突然停顿不语。
　　“陛下，卦象是吉是凶，说了什么？”群臣问道。
　　“卦象大吉，”商帝微微笑道，“卦象说，我们应该征伐东南，扫平东夷！”

琼霓漪云

大王出帖了！出帖了！伟大的商朝末代领袖，这一刻，所有皇帝附体！纣王立功了！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云重

对话之间解释说明的话有点多，稍有不畅，但是第一部分还是挺引人入戏

桑壁伊S

也是兄弟情深嘛····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