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名:江湖三女侠1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 ※ ※
第一场
出场人物:冯广潮,钟万堂,邝琏,唐晓澜,周青,邝练霞(女)
旁白:词曰,剑胆琴心谁可语,江湖飘泊怜三女。弹指数华年,华年梦似烟。遥无寒日暮,寂寞空山路。踏遍去来枝,孤鸿独自飞。
山路上,一个年约五旬的汉子吸着旱烟,笑眯眯的健步如飞。他是河南汝州的名武师邝琏,今天是去亲家冯广潮家去喝两个外孙女的“抓周”酒的。
邝琏:人家都说我这两个外孙女儿是玉女下凡,阿霞这丫头的福气可真不小啊。
邝琏:把式场子上练武的少年不是亲家的新徒弟唐晓澜么?亲家常常夸奖他新收的徒弟质美好学,看来果似不错,只是,这手梅花针和剑法虽然精妙,但都不是亲家的功夫,莫非这新徒弟是带艺投师?
唐晓澜:弟子初练剑,不成气候,贻笑方家,前辈可是来找家师的吗?
邝琏:(心想,有些不满)什么前辈不前辈,难道你这小子连我也不认得?
旁白:邝琏正想着,忽然一声长啸,场中出现一个四十多岁的儒生。身法之快,简直难以形容,就像从天而降,平地钻出来的。
钟万堂:(大笑)这路剑法,我已久未见有人使过,你已有三成火候,不必谦虚,凭你现在的剑法,已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来,来,我给你喂喂招!我不用兵器,看看你的追风剑法,能不能沾着我的衣裳!
唐晓澜:邝老伯请代禀报家师,我在这里接这位老前辈几招。前辈接招!
钟万堂:快则快矣,准头尚差!
(打斗声音效)
钟万堂:唔,这几手还不错,比刚才镇定得多了!
邝琏:(心想)这人好厉害,快去告诉亲家!
冯广潮:(笑道)亲家翁看你的外孙女来了,也不用跑这样急呀!
邝琏:(着急)亲家,你的徒弟在外面和人过招,你还不快去看看!
冯广潮:哦?什么人呀,晓澜这孩子三招两式,谅还可以抵挡得住。
邝琏:哎呀,你别慢吞吞了,快去看看!
(跑步声)
邝琏:啊,晓澜被打倒了!
冯广潮:(低声)亲家莫急。(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我这徒弟怎样,你跌他一跤就算给了见面礼了吗?哈!哈!哈!
钟万堂:十年不见,你教的徒弟也这样高明了!
冯广潮:(笑道)谁叫你为老不尊,欺负小辈来了!
钟万堂:亏你练了几十年把式!送你徒弟这份大礼,你做师傅的还不多谢,竟颠倒说我欺负他,叫这位行家听了,岂不笑掉牙齿啊!
唐晓澜:(行大礼)多谢老前辈指点!
钟万堂:起来吧孩子,你的剑法比我预料的要高明得多,居然能够把我新做的衣衫都弄破了。
冯广潮:(笑道)难道我还不晓得你借喂招来指点小徒,你放心,你老弟家境虽贫,一件长衫还赔得起。来,来,你先见过我的亲家,小儿前年成婚了。哎~,日子过得真快啊!亲家,这位客人的大名你一定听过,他就是无极剑的名宿钟万堂呀!
邝琏:啊呀,原来是钟老师,怪不得这样厉害!
冯广潮:想不到你会来得这样早!
钟万堂道:是呀,早了三天,十年前之约,你还记得清楚!
冯广潮道:再过三日便是中秋,这还不容易记么?你来得正好,我头发还没白,可已经做了祖父了!今日是我两个孙女儿的周岁‘抓周’的日子!
钟万堂:你的儿子我都未见过,现在你连孙女也有了。冯老弟,你的福气倒真不错呀!比我这老头好多了!
冯广潮:我做了祖父都未认老,你敢认老?
旁白:冯广潮的儿子冯英奇行过拜见前辈的大礼之后,媳妇邝练霞随后也抱着两个孙女出来,这两个女婴粉雕玉琢,两对大眼睛四处滴溜溜的转,在母亲怀里牙牙学语,神气非常。而且相貌完全一样,笑时同笑,哭时同哭,竟像就连心思也是一样!
钟万堂:老弟呀,王母娘娘、观音菩萨都把她们座下的玉女送给你啦,还不把你乐死了!瞧你笑得这个模样!
冯广潮:我是笑你为老不尊,嘻皮笑脸,像我孙女一样。这两个孩子好是好极了,就是她们都一岁了,我还是分辨不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你跟我说说看,哪个是瑛儿,哪个是琳儿。
邝练霞:我平常也分辨不出来呢!除非逗她们笑了,才分得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冯广潮:嗯,有这么个讲究?她们的笑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邝琏霞:乖乖,笑给公公看!
(婴儿的笑声)
邝练霞:公公,你看出来了没有?一个酒窝在左,一个酒窝在右。酒窝在左面的是姐姐,酒窝在右面的是妹妹,公公你可别记错了!
冯广潮:哈哈,果然是这样。
邝练霞:公公,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看瑛儿和琳儿‘抓周’去!
钟万堂:哦,有玩具、糖果,有胭脂、镜子,还有金锭银元,东西真不少啊。好!我也放两样东西下去,孩子要是抓着,就送给她们作见面礼。
旁白:钟万堂探手怀中取出一件金丝软甲,这件软甲原是无极剑当年的大宗师傅青主,从西藏喜马拉雅山猎得一头金毛吼,叫巧匠将它的毛杂以金丝编织成的。团起来大仅盈握,穿在身上,作为软甲,可以抵御刀剑!
冯广潮:老哥,这如何使得?这是你们贵派的宝物呀!
钟万堂:你也太小觑我们无极派了。我们这派的传家宝是医药和剑术,可并不是这件软甲。这只是傅师祖当年游戏人间,偶然得到而已。这第二件件礼物可没有金丝软甲那样名贵,但也是我平生得意的玩艺。
旁白:这是一柄五寸长的小匕首,通体黑油油的,连锋刃也放着黑光。这是钟万堂的成名暗器“夺命神刀”,是他将制练夺命神砂的毒药,拿来浸炼飞刀,这飞刀锋利之极,一经淬毒,见血封喉,十分厉害。钟万堂把飞刀放在一个皮套里摆好。冯广潮见他取出此物,默然不语,觉得这种暗器,太过狠毒,不适于给女孩儿家玩弄,可是见钟万堂高兴的样子,也没说什么。
钟万堂:若是谁抓到了,我就教她这种暗器。
旁白:各种物件都摆好之后,邝练霞抱着两个女儿,开始“抓周”。说也奇怪,两个孩子第一次抓的都是一把木剑。
钟万堂:好呀,她们都想作女剑客,你身上的那点玩艺,恐怕要全传给她们了。
旁白:邝练霞又绕桌走一周,冯瑛一抓就抓起那件金丝软甲。冯琳却呀呀的叫了一阵,突然弯腰伸手,在圆桌中央把那柄有毒的飞刀抓了起来!冯广潮见了,皱起眉头默不作声。
钟万堂:(笑道)好呀,她倒看上我的绝招了。老冯,她长大了,你就送给我教她吧,我收她做女徒弟。
冯广潮:(强作笑容)那敢情好,只是我怕她大了是个刁蛮公主!
“抓周”完后,两个老朋友又海阔天空闲聊起来,一直聊到掌灯。突然,院外闯进一个汉子,手提一个革囊,浑身血腥之气!
(犬吠声)
冯广潮、钟万堂:(同声惊呼)周老师,你怎么了?
周青:(嘶声叫道)拿金创药和解毒散来!
(倒地声)
冯广潮:亲家,快,快,快关上大门!
旁白:他们把那汉子抬上床,检查伤势。只见那人的胸膛好像是给利爪抓伤,又好像是给匕首划伤一样,每道伤痕之间,距离都差不多,整整齐齐,排成两个半球形,就像一双巨大的魔手上下合罩,罩在他的胸膛上,但细数伤痕,却有十余条之多,显见不是手指抓伤。
冯广潮:(颤声)这是什么暗器?
钟万堂:各家各派的暗器,我没有见过也听说过,只有这种暗器,不但见所未见,而且闻所未闻。淬练暗器毒药,不是孔雀胆就是鹤顶红,恐怕很难救治。我只有用夺命神刀的解药一试,仗着周大侠深湛内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旁白:给怪客敷上药之后,冯广潮恭恭敬敬的替他换了胸衣,揩干血迹。叫过儿子冯英奇给怪客行礼,说出了隐藏许久的秘密。
冯广潮:孩子,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你的师祖!你的师祖名叫周青,是天山剑客凌未风的记名弟子!
冯广潮:亲家,今夜你都瞧见了,我也不必瞒你,就都告诉你吧。周青是清宫三十年来所要追捕的钦犯!看来周老师一定是给强敌所伤,追骑早晚会到,我把你的外孙女重托你了,你带她们出走!你是个安份守己的武师,江湖上知道你的也不多,清廷也不会注意你!
邝琏:亲家,这是什么话来?我虽息武务农,也还是条热血汉子,咱们有难同当,追骑若来,咱们合力闯出去!
冯广潮:但望能闯出去,只是不怕亲家生气,凭着我们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只怕难以抵御强敌!
邝琏:(叹气)那么天一亮我就带瑛儿琳儿到滦川去找我的师哥。
旁白:接着,冯广潮说出了当年如何为了救唐晓澜和周青相识,周青教给冯广潮追风剑法和飞芒暗器,请他带周青收唐晓澜为徒。定下十年后太行山绿林豪杰大会相见之约。
唐晓澜:周伯伯醒来了!
周青:(低声)冯老弟,费了你的心了!
钟万堂:以你的功力,静坐三天,还可治疗!
周青:谁耐烦静坐三天,待我稍坐片刻,体力恢复,我就出去。再迟就要连累你们了!
冯广潮:师傅有难,弟子万死不辞。
周青道:我都不是他们对手,何况于你!
钟万堂:什么敌人?这样厉害?
旁白:周青己从背囊里摸出一件圆忽忽的东西来!是一个精铁打成的圆球,外表也没什么奇异。周青用力一旋,那圆球倏的张开,里面藏着十几柄利刀,每柄不到五寸,晶莹透明,其薄如叶,整整齐齐,排列在两个半球内,犹如飞鸟的翅膀。
周青:我这次在京中一直被追至此,吃的就是这个暗器的亏!杀了两人,夺得一个,他们才不敢急追!这暗器名叫血滴子!机括一开,里面快刀便如轮子般飞转,一张开来,把人头罩在里面,圆球便自行合拢,人头便不见了!里面的利刀都用毒药练过,就算避得飞头滴血之灾,只要给它伤着,也是性命不保。这次我被十几个血滴子围攻,一时躲避不及,便着了道儿!你们若和血滴子单独斗,谅还可以。若遇围攻,那可是危险万分!
(远处马嘶声)
周青:且慢!远处有马嘶之声,现在出去,必然撞上!
钟万堂:(吹灯)咱们别出声息,倘若他们真个找到上门,那时才和他们厮杀!
(拔剑声)
钟万堂:(低声)把它收起来!等贼人上到门时,再抽剑未迟!
周青:晓澜,这把剑给你,这是你的祖师爷凌未风传下来的,名叫游龙剑!钟老弟,咱们会少离多,今日一会,此后只恐更是幽冥路隔。你的强仇已从关外南下,你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钟万堂:我在陈留县乡下教书。
周青:是不是姓年的那家?
钟万堂:正是!
周青:来了!来了!噤声!噤声!
第二场
出场人物:冯广潮,钟万堂,邝琏,唐晓澜,周青,王陵,雷海音,邝练霞(女),武士
钟万堂:如何只是一人一骑?
王陵:师傅!师傅!
冯广潮:是王陵。晓澜你去开门,接你大师哥回来!
周青:是你那在京中干镖行生意的徒弟吗?
冯广潮:正是。
周青:不要说出你曾拜我为师!
冯广潮:有什么可疑吗?
周青:小心为上。
(开门声)
王陵:师傅,今天是什么喜庆日子?
冯广潮:你添了两个侄女,今天是她们的周岁。
王陵:师哥,嫂子和侄女呢?睡着了么?
旁白:冯英奇给王陵引荐了钟万堂和周青。王陵听了这两个名字,吃了一惊,急忙行礼。
周青:你沿路可碰到什么特别之人么?
王陵:在薛店附近,曾见十余名武士,往西去了!
周青:他们没有问你什么吗?
王陵:没有!
周青:哦。
邝练霞:师哥回来了!
王陵:弟妹,大喜啊!你的喜酒我还没喝,现在先喝你的姜酒了!
冯广潮:你在京中镖行干得好好的,怎么有空回来?
王陵:镖行派我到淮阳接镖,顺道回来给师傅请安。
邝练霞:公公,师哥远道归来,让他进去洗洗脚,卸下行囊,再出来陪你说话吧。
冯广潮:是啊,我年纪或许不算很大,人却真是有点老糊涂了。你陪师哥进去,瑛儿琳儿留在这里。
周青:这两个女娃子比你行,是天生的习武胚子!
钟万堂:老周,想不到你还会看相。
周青:星相之学本属无稽,但骨格性情,小时已露。我久历江湖,只见过三个骨格奇特的孩子,这两个女娃子的性情我尚未知,另外一个,十多年后,不是英雄,便是枭雄,老钟你可得小心了!
钟万堂:你是说我的徒弟?
周青:正是。你的徒弟是不是年遐龄的儿子,名字叫做羹尧?
钟万堂:是啊,这孩子是有点怪!
周青:我久已闻得年羹尧这孩子的一些怪异行为,有人说他是神童,有人说他是天下第一顽童。那年我经过陈留,就特地偷进年府去看,见一个三家村学究,正在骂他不肯读书,年羹尧哈哈大笑,双手叉腰,大声把那段经书背了出来,一字不差。那三家村学究吓得呆了,年羹尧忽然骂道:‘读书有什么难,小爷偏不爱读你的书,你敢管我!’跳将起来,伸出两个小拳头就打,他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两膊却似有百斤气力,可怜那老学究给他一连摔了几跤,一溜烟的跑出了书房。老钟,你被他打过没有?”
钟万堂:那孩子对我倒是很敬重,只是我也整整磨了一年工夫,才把这个魔星给收服了。
旁白:周青忽然伏地听声。
周青:那批血滴子这回是真的来了!
钟万堂:那么快把灯火熄灭,准备暗器!
周青:不要呆在这屋子里了,敌骑从南面来,咱们从北面闯出去!
钟万堂:太过冒险,你的毒伤虽然暂解,身体尚未复元!
周青:在屋子里恐怕更危险!
(跃出屋外的声音)
(打落暗器的声音)
雷海音:周青,你世受国恩,随我回去吧!
周青:仗歹毒暗器,暗算于人,算哪门汉子,好,还你暗器!
旁白:放暗器的这人名叫雷海音,是四皇子允祯门下的异士,乃允祯手下“四霸”之一。周青这次所中的血滴子,是雷海音所放。
雷海音:周青,你也是江湖上的大行家了,你受了血滴子之伤,纵许暂时保住真气,十二个时辰之内,也必毒发身亡,你和我硬拼做啥?不如随我回京,我可以给你解药!
周青:我若要重返宫中,三十年前,也不反出来了。你以为给皇帝卖命,便可取得荣华富贵么?我是过来人,比你清楚得多,我劝你早放屠刀,为子孙留点后福!
雷海音:不必废话,你既不肯回京,趁早领死!
(打斗声)
旁白:混战中,冯广潮冯奇英父子先后丧命在血滴子下。邝练霞抱着冯瑛,痛不欲生。王陵与唐晓澜,一个使六合大枪,一个仗游龙宝剑,两旁护着她们母女拼命厮杀。
钟万堂:先救孩子!随我来,闯出去!(大喝)倒!
武士:啊──,暗青子有毒,有毒!
雷海音:放血滴子取他!快!快!
(打落血滴子声音)
周青:钟大哥,快和孩子逃跑!你收的那个姓年徒弟,若发觉他心术不正,你就该废他的武功,切勿姑息!我脱险后,自会到陈留找你,快逃,快逃!
钟万堂:周兄万安,陈留再见!
唐晓澜叫道:周伯伯,快来呀!咱们并肩子闯出去!
周青:晓澜!你们快跑!不必等我!你不听我的话么?快跑,快跑,用飞芒打他们!
旁白:周青强忍伤痛,以寡敌众,重伤了龙木公,自己却也命丧当场。邝练霞、唐晓澜、王陵带着冯瑛,钟万堂带着冯琳分头突围了出去。
(邝练霞低声哭泣)
王陵:师妹,事已至此,还是节哀顺变,赶快逃命为宜。
邝练霞:(哭着说)可怜这对姐妹,刚刚周岁,就家破人亡,骨肉分离。她和妹妹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唐晓澜:钟大侠武艺高强,他又答应收小侄女为徒,想必无碍,师嫂不必悲伤。
邝练霞:咱们有哪里好去?
王陵: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你和我到京中去吧。我在京师镖行,熟人很多。京中的血滴子又不认得我们,你和侄女就随我住在镖行,我遍请京中好手教她武艺,这是万全之策。
唐晓澜:师嫂,我们还是去太行山的好!周大侠刚才不是说过,北五省豪杰,每十年聚会一次,今年中秋恰是聚会之期,地点就在太行山上。
王陵:他们北五省豪杰聚会与我们何关?
唐晓澜:我年轻识浅,不过看这次血滴子大举出动,必然有余党,此去京师,路途遥远。去太行山却只是几日路程,五省豪杰,这几天纷纷赶来,血滴子就算要与我们为难,也有所顾忌。
王陵:(讥讽)你好像和许多豪杰认识似的!凭什么面子叫他们替我们保镖?
唐晓澜:我虽识人不多,但豪侠之士,在所多有,纵非亲友,路见不平,也会拔刀相助的!
旁白:两人争持不下,邝练霞亦是难于决断,王陵忽然问唐晓澜。
王陵:师弟,你的剑法是谁教的?
唐晓澜:自然是师傅教的。
王陵:请借你的宝剑一观!
唐晓澜:这是周大侠送的,他叫我剑不离身,虽然师兄有命,我还是不敢违背周大侠的嘱咐。
王陵:你是哪里人?
唐晓澜:我幼遭孤露,流落江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
王陵:你在关外住过许久吧?
唐晓澜:是。师兄盘问这些干吗?
王陵:我在师门这许多年也不知师傅会使剑,唐师弟才来了一年,师傅就教他上乘剑法,真是各有机缘。师妹,咱们同一村子长大,彼此来历都很清楚。这位师弟,突然从关外远来投师,又得师傅这样宠爱,一定是大有来头的了!可惜他刚入师门一年,血滴子就登门拜访,不是我说迷信的话,恐怕他的命是克师之命。
旁白:邝练霞听公公说过唐晓澜的来历,自然相信他不会是敌人,对王陵挑拨之言,十分不快,本来尚未决断,这下却下定了决心。
邝练霞:唐师弟之言有理,咱们先上太行山去!我两母女全仗两位师兄弟救助,咱们三人可得一心一意对付敌人,我来生结草衔环,也要报两位大德。
王陵:我是认为去京师更为安全,但师妹和唐师弟既然决意先去太行,那做师兄的就是舍了性命也要陪师妹前往。
旁白:他们走了几天,到了孟津,果然发现绿林人物渐渐增多,不过很多都是往太行山相反的方向走。王陵暗自心喜,唐晓澜瞧出情形有点不对。只是邝练霞一向少出家门,还懵然不知。
唐晓澜:师嫂,前面就是修武,咱们投宿休息一夜再走吧。
邝练霞:好,就在那家客店住下。
旁白:没想到半夜在店里遇到铁掌神弹杨仲英父女被人追杀,唐晓澜发暗器相助,危急时刻关东四侠来到,击退贼人救走了杨仲英父女。
邝练霞:王师兄,唐师弟!
唐晓澜:师嫂,他们都走了。没事了。
(婴儿哭声)
王陵:师妹,没吓着么?
邝练霞:你们看!有人留刀寄简!
唐晓澜:“速走回头路,莫上太行山”。恩,留字的人是番好意,若他想伤害我们,我们还有命吗?嫂嫂不要担心害怕!
邝练霞:师弟,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唐晓澜:这想必是前辈高人指点,我看,不上太行山也就罢了。
王陵:说要上山的是你,说不要上山的也是你,你啊,难道是当小孩子玩的吗?
唐晓澜:师兄,邻居那老头子是威震北五省的铁掌神弹杨仲英。
王陵:是杨仲英又怎样?
唐晓澜:昨晚中秋,是北五省豪杰在太行山大会之时,以杨仲英这样的人物,就算不是盟主也当参加,但他却相反的从太行山那边出来,想必是山上出了什么事了。
王陵:你还是胡猜乱想,而且杨仲英分明受了重伤,走动也艰难,他又那能在片刻之间留刀寄简呀?
唐晓澜:我又没有说这字条是杨仲英留的。但是他朋友或家人留的。再者前天碰见那些人,也是从太行山那边来,将两件事连在一起,前去可能真是凶多吉少!
王陵:(冷笑)哼哼……
邝练霞:师兄,你笑什么?
王陵:唐师弟原来如此胆小,早知如此,早听愚兄之计前往京师,不是免走这么多冤枉路么?
邝练霞:到处都是敌人,莫不成真个寸步难行?
唐晓澜:若然不上太行,那么必然要随王陵去京师了。王陵心术如何,不得而知,我不打紧,只恐师嫂上他圈套。师嫂所说也是不差,到处都是敌人,避得东来避不了西,五省豪杰集会,又是在崇山峻岭之中,就算有数万官兵,也奈何他们不得。
王陵:怎么?不上太行山了?
唐晓澜: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他一闯,明天就上山去!
邝练霞:行到此处,太行山已经在望,我看也是上山的好。但愿在太行山上,能遇见公公或周大侠的好友。
※ ※ ※
完成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未完成
演职员表:
旁白──羽生堂主
冯广潮──羽生堂主
钟万堂──谦儿
邝琏──凤凰涅槃
唐晓澜──星云之殇
周青──寒山重
王陵──谦儿
雷海音──沙包鸣泣之时
邝练霞──琼霓漪云
武士──谦儿
剧本名:江湖三女侠2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 ※ ※
出场人物:唐晓澜、杨柳青、邝练霞、吕四娘(戏份少)、独臂老尼(戏份少)、玄风道长(戏份少)、柳先开、扬仲英、王陵、萨天剌、萨天都(兄弟俩可以一个人出演)
旁白: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二集,原著梁羽生
唐晓澜、邝练霞和王陵离开修武,走了五六十里,到了太行山。进入山区,杳不见人。太行山山高林密,郁郁苍苍,群恋起伏,三人斩棘披荆,攀藤附葛,走了半天,依旧空山响寂,但见鸟飞,不闻人语。唐晓澜心里暗暗嘀咕,止住了脚步。
邝练霞:(犹豫)唐师弟,你看还上不上去?
(胡哨声,草丛乱响)
唐晓澜:(低声)小心。伏身!
旁白:窜出来为首之人,竟然是前几天追杀周青的龙木公,这龙木公被周青打瞎了一只眼睛,正高声呵斥几个血滴子搜山。唐晓澜正准备放暗器,关东四侠中的玄风道长和朗月禅师忽然出现,打跑了龙木公和血滴子。唐晓澜正要出来相见,玄风道长和朗月禅师却早已走了。
唐晓澜:那黑衣道人是周伯伯的好友。小心,又有人来了!
(怪啸)
萨天剌:恩,看样子,准是关东那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了!
萨天都:大哥,咱们要不要去找他们?
萨天剌:不必!关东这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冲着咱们而来,听得啸声,自己会送上门来。
萨天都:大哥,今日我们神魔双老,要好好好斗一斗这关东四侠!
萨天剌:今日若能一举击败关东四侠,北方豪杰都会望风拜服,然后咱们再下江南,剪除江南八侠。
萨天都:好,咱们先给关东四侠一个下马威。
旁白:这神魔双老,本是孪生兄弟,哥哥名叫萨天剌,弟弟名叫萨天都。一直居住在旅顺口外的“猫鹰岛”上,也是被四皇子允祯礼聘而来剿灭绿林豪杰的。
(婴儿哭声)
萨天剌:谁,快滚出来!
(石头碎裂声音)
邝练霞:不准动我的小宝宝!
唐晓澜:休得伤人!
(出剑的声音)
(打斗的声音)
唐晓澜:(被擒住)啊呀!
萨天剌:弟弟,不要伤了这小子!
(婴儿哭声)
旁白:八臂神魔萨天剌给哭声搅得心烦,扬空一抓,手臂一转,把冯瑛抢到手中!
邝练霞:啊──
萨天剌:烦死了!叫你哭!摔死你!
(婴儿笑)
旁白:冯瑛给萨天剌举到半空,觉得好玩,收了眼泪,忽然一笑,萨天剌满腔杀气,在孩子一笑之下,突然消失,手臂慢慢垂了下来。萨天剌只觉手中的孩子玉雪可爱,他平生杀人如草,现在却怎么也动不了手!反手把孩子背负在身后。
萨天剌:咳,这真是缘法!这孩子是天生习武的胚子!
旁白:萨天都捉住了唐晓澜,萨天剌制服了邝练霞。这时王陵钻出来向两个魔头行礼。原来这王陵果然是投靠四王子来卧底的奸细!
王陵:求国师爷把这妇人赏与小的!
萨天剌:哈哈,好,那你们就先带这妇人先回京师,免得在此碍手碍脚!
唐晓澜:王陵!你这个卑鄙小人!
邝练霞:王陵,我公公待你有如父子,你却这样算计我们母女,害死了我的公公和丈夫,你是人还是禽兽!呸!
王陵:(奸笑)霞妹,你的女儿还在敌人手中,你可不能动强。事至如今,你只有和我到京师去,然后才能设法把侄女接出来。
旁白:王陵带着血滴子押着邝练霞走了之后。两个魔头看唐晓澜质美好学,很是喜爱,有了收徒之心。不料唐晓澜宁死不从。两个魔头正要发作,关东四侠却已经到了,他们点了唐晓澜穴道扔到石头堆里,迎战关东四侠。
玄风道长:你这二人就是什么神魔双老么?
萨天剌:(阴笑)四侠远来,未能远迎!
旁白:一番寒暄暗中角力之后,几个人便打作一团。混战中双方都有受伤,不过两个魔头还是占了上风。受伤中毒的唐晓澜却碰巧被救了出来。
(打斗声)
玄风道长:三弟,你带唐晓澜先走,上邙山!
柳先开:好,邙山见!
萨天剌:弟弟,你去追那牛鼻子,我去捉那小子回来!
旁白:邙山在河南西部,是秦岭山脉的北支,距离太行山四五百里。柳先开进了邙山,在山里遇见了一个容颜艳绝的少女。那少女衣袂轻飘,凌空飞降、轻功竟然超凡绝俗!
吕四娘:(柔声)客人,这样晚你上山来做什么呀?
柳先开:姑娘,你不必管我!
吕四娘:我偏爱多管闲事!
柳先开:我知姑娘武功绝世,请不要为难我这亡命之人!
吕四娘:哦,亡命之人?你为何亡命?请细说来!
柳先开:敌人就要追来了,姑娘,你行行好,放我过去吧!
吕四娘:不行!
(怪啸声)
柳先开:魔头就要来了,快让我们逃吧!姑娘你也赶快避一避。
萨天剌:哈哈!柳先开,你逃到天边,我也追到天边!
柳先开:姑娘,你快走……
吕四娘:好好看着他,不必逃走!
萨天剌:你这个女娃子快快躲过一旁,我不伤你!
吕四娘:怎见得你能伤我?
萨天剌:好,你这是自己送命,怪我不得!看招!
(双爪带风声音)
吕四娘:(冷笑)好毒的招数!
(宝剑破空之声)
(打斗声)
旁白:这一战,看的柳先开心惊胆战,但只见:魔头十指如钩,少女剑光似练。少女独斗魔头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怪啸声)
柳先开:(吃惊)萨天都也来了!
萨天剌:弟弟来的好,用重手法打这女娃子!
(打斗声)
(猛禽叫声)
独臂老尼:徒儿,还未了结么?
旁白:两个魔头忽然看见一个独臂老尼出现,还带着两只大鹏,转身就跑。
萨天剌:独臂老尼,有胆的就到猫鹰岛来找我们!
独臂老尼:你等着吧,自然有人挑你老巢,现在先叫你留下一点东西!
(呼哨声)
萨天剌萨天都:啊──
吕四娘:小黑小白好厉害,一下就把这两个魔头头巾啄来了。师傅,我的剑法怎么样?可以出道了吧?
独臂老尼:你的剑法比师兄们都强,只是你的仇人比双魔何止厉害千倍万倍?我的功夫已倾囊相授,再磨练几年,双魔不是你的对手!至于能否报仇,就只能看运气了。
独臂老尼:我们师徒只管说闲话,可把贵客冷落了!
柳先开:想不到前辈在此,晚生大礼参拜。
独臂老尼:关东四侠,豪侠仗义,名不虚传!这孩子定是受了八臂神魔毒爪所伤了!别的我不敢夸口,解治蛇毒,我还可以。
柳先开:晓澜没事了,双魔已给打跑了。
唐晓澜:(低声)我的侄女儿呢?夺了过来没有?
柳先开:哎,给双魔带走了!
独臂老尼:是我疏忽,只想看莹儿试招,没想到那女娃子是魔头抢来的。
柳先开:救命之恩,已不敢忘!
独臂老尼:你且随我同到山居,等会还有你的几位好友来访。
旁白:原来关东四侠都已来到。独臂老尼让少女给唐晓澜疗伤,自己和关东四侠商量事请去了。那少女名叫吕四娘,是浙东名儒吕留良的孙女。第二天,关东四侠带了唐晓澜去投奔杨仲英拜师去了。
吕四娘:晓澜弟弟,过几年我到东平看你!
唐晓澜:吕莹姐姐,你要说话算数啊。
(马嘶声,马蹄声渐渐远去)
旁白:关东四侠带着唐晓澜来到山东东平县来找扬仲英。很快到了扬仲英家,看到在山上平台一个少女正在练习神弹绝技。这少女就是扬仲英的女儿杨柳青。只见杨柳青手持弹弓,连发弹子,宛如流星赶月,十分好看。唐晓澜不禁赞叹。
唐晓澜:神弹绝技,名不虚传!
杨柳青:(笑道)这位小哥,那晚打了一大把飞芒相助,我还没道谢呢。
玄风道长:柳青,你回去告诉爹爹,说关东四侠求见!
旁白:扬仲英将一行人迎进家中,玄风道长说明来意,扬仲英欣然答应收唐晓澜为徒。叫杨柳青来给新师哥磕头行礼。
杨仲英:晓澜,从今后你就是我女儿的的师兄了。柳青,过来拜见师兄!
杨柳青:我要和他试一试招,他若赢得我,我就叫他师兄!
唐晓澜:我本领低微,如何是师妹──不,师姐对手,且我入门在后,更不敢当。
杨仲英:柳青,胡说八道,不怕师伯们笑话么?晓澜,你今年几岁?
唐晓澜:十六。
杨仲英:比柳青大两岁,我门下排行不论入门前后,只依长幼之别。柳青,过来磕头,以后要听师兄的话!
杨柳青:(不满)还要磕头!
杨仲英:道长不要见笑,我这个女儿自小没有妈妈,是我把她宠坏了,十四岁了,还这样孩子气!晓澜,本门武功最重扎根基的功夫,明日起你就跟我学基本功夫,循序渐进,不必贪多,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唐晓澜:我想白天习武,晚上学文,多少读一点书!
杨仲英:(笑道)正合我意!你这个徒弟,很对我的意思!玄风道兄,学武的人,常失之暴躁,我少年时气盛,不知闯过多少祸。我这宝贝女儿,会了一点武艺,就像个野丫头似的,只知马上马下,舞刀弄枪,不懂一点礼仪。我早就想请人教她读一点书,改一改她的野性。晓澜愿意文武双修,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杨柳青:师兄,我陪你四处走走。
唐晓澜:有劳师妹了。
旁白:他们走到后院,杨柳青突然要看唐晓澜的游龙剑。
杨柳青:喂,借你的宝剑来看。
唐晓澜:(踌躇)哦,你要看宝剑?
杨柳青:呀,你这人怎的一点也不爽快,又不是要你的。
唐晓澜:师妹小心,这剑锋利得很,不要给它碰伤了手!
杨柳青:哼,不要这么小气。
(舞剑声音)
唐晓澜:师妹真行,十八般武艺件件皆能!
杨柳青:谁要你乱戴高帽,喂,我爹爹说你剑法很好,我倒要凭着一双肉掌,领教领教你的剑招!
唐晓澜:师妹武功精强,愚兄甘拜下风,不必试了。
杨柳青:慢着,我还未说完呢!我若输了,向你再磕三个响头,你若输了,可得把这把剑给我!好!你先把剑拿回去,你接好了,怎么样,亮招动手呀!
唐晓澜:这怎么成?这怎么成?
杨柳青:哼,瞧你这样子,你就是怕输掉这把宝剑,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呀!快快亮剑,我若不能空手夺你手上利刃,给你磕头!
唐晓澜:这个愚兄万万不敢!
杨柳青:哼,接招!
(啪)
唐晓澜:师妹,愚兄就用双掌陪师妹玩玩吧,师妹,你可得手下留情。
杨柳青娇笑道:好呀,到底给逼出真章来了!
(徒手搏斗声)
杨柳青:(笑道)师兄,怎么啦?累了吗?把剑交给我吧,这是我的彩物。
唐晓澜:(心想)你还是个小女孩,看你有多大气力。打久了,你可抵受不住。哎呀不好,这小师妹不但气力上支持得住,而且掌法越发凌厉了!
杨仲英:青儿,你为什么跟师兄打起来?
唐晓澜:(如释重负)师傅!师傅!
杨柳青:(笑道)师兄邀我和他试招,你说过嘛,要听师兄的话,所以我只好陪他动手。
杨仲英:你的师妹年纪还小,全不懂事,你不要伸量她!嗯?这宝剑怎么扔在这儿了。柳青,你是不是胡乱要人东西?
唐晓澜:师妹没有说要,只是说她喜欢这把宝剑,要空手和我过招。
杨仲英:野丫头,本门最重长幼尊卑之别,他虽是今日入门,却是你的长辈,后辈对长辈,务必要尊敬。即使要试招,也只可点到为止。又不是和敌人搏斗,干嘛要拼个你死我活似的!
杨柳青:(低声)是!
杨仲英:(爱惜)晓澜,你师妹还是个小孩子,你多担待她些儿。关东四侠要走了,你出去给他们叩头道别。
旁白:唐晓澜就在杨家住了下来,白天学武,晚上学文。起初,他还很害怕杨柳青和他歪缠,不知对这位厉害的小师妹该如何应付。可是杨柳青因为他那天在父亲面前维护自己,对他有了好感。虽然脾气还是刁蛮,却不再找他晦气了,如此匆匆,一晃儿五年过去了。唐晓澜根基已是甚为稳固,追风剑法也练得精妙绝伦。闲时和杨柳青常常过招,在掌法弹弓上虽然还是稍逊一筹,但已不似初次交手一样,只有退让的份儿了。至于在读书方面,杨柳青任性贪懒,却远比不上唐晓澜。
杨仲英:柳青,你觉得这位师兄怎样?
杨柳青:没怎么样?爹问这个干嘛?
杨仲英:傻丫头,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为未来的归宿打算了,你觉得师兄的人品怎样?我看他为人倒是满老实的。
杨柳青:我不懂得什么人品不人品,他昨天和我比掌还比不过我呢!
杨仲英:(失望)哦,这样啊。
旁白:杨仲英以为女儿大约是嫌他武功不高,不喜欢他。却不知五年来耳鬓厮磨,天天习文练武,自己的女儿,对唐晓澜已是情根深种。一天午后,杨柳青又来缠唐晓澜陪她去玩。
杨柳青:师兄,咱们爬山去!
唐晓澜:怎么今日又要爬山?
杨柳青:喜欢嘛,你陪不陪?
唐晓澜:(苦笑)好吧,既然你喜欢去,我陪你便是。
杨柳青:瞧你这副哭丧脸,咱们去打鸟儿去,不比你读这些捞什子的书本好玩得多。
(鸟鸣)
(弹弓响)
唐晓澜:鸟儿叫得这样好听,你把它们打下来作甚?真是煮鹤焚琴,大杀风景!
杨柳青:酸秀才,又掉书袋了,本姑娘偏偏爱打。
(弹弓响)
杨柳青:你知道本姑娘如何打法,不看清楚,就来责备。我这弹弓,叫做打生不打死,折翼不伤皮。你知道么?
唐晓澜:原来师妹的弹弓并不伤着鸟儿的皮肉,休息会儿便能振翼飞翔。所用的力度恰到好处,服了!服了!
旁白:两人正玩得高兴,来了一老一少父子二人,那少年炫耀武技,还对唐晓澜出言不逊,杨柳青很是恼怒,逼迫唐晓澜和少年比武。二人斗了个两败俱伤,危机时刻,扬仲英赶到制止了这场打斗。
杨仲英:锡九的武功大有进境了,刚才他那招弹腿,使得不错!来,晓澜,见过这位师兄!嗨,你们两人怎么一见面就试招啊!邹大哥,这位是我新收的徒弟,姓唐名晓澜。晓澜,这位老英雄便是我常对你说起的插翼神狮邹鸣皋老前辈!
旁白:这位插翼神狮邹鸣皋和杨仲英是生死之交,二十多年前,并称河朔双雄。那少年邹锡九是邹鸣皋的儿子,当年曾给杨柳青和邹锡九定下了娃娃亲,隔了将近二十年,今天他们是特地来求婚的。没想到第二天扬仲英刚一对杨柳青说起婚事,杨柳青就大发脾气!
杨柳青:爹,你说什么!
杨仲英:邹伯伯想要你做他的媳妇呢!
杨柳青:我不嫁!
杨仲英:青儿,你不小啦,还这样浑,爹难道还能把你养到死?你也该懂点人事啦!邹家和咱们是世交,锡九人又不错,你还有哪点不称心的?这回你不答应也不行,你七岁的时候,我已将你许给人家了!
杨柳青:爹要女儿成婚,也得依女儿一事。
杨仲英:什么事?你说!
杨柳青:爹爹威震河朔,女婿也当是个出类拔萃的英雄!
杨仲英:(高兴)是呀,说得不错!
杨柳青:所以,我要和他先行比武,然后论婚!
杨仲英:你还要和人家比武?
杨柳青:他若赢得了女儿,女儿自然甘心情愿做他媳妇,若赢不了呢,爹要这样没有本事的女婿也不光彩啊。
杨仲英:女儿家逞强霸道,像什么样子。
旁白:邹家最终答应了比武,没想到杨柳青痛下杀手打断了邹锡九一条胳膊,邹家父子又羞又怒,愤然离去。扬仲英气的大骂杨柳青。
杨仲英:野丫头,你随我来!
唐晓澜:师妹初次临场,偶然失手,还望师傅念她年轻历浅,从宽处罚。
杨仲英:哼,晓澜,不干你的事,你去吧,我自有分数!
(杨柳青跪倒)
杨仲英:野丫头,你知罪了么?明明说是比武试招,你为何竟下杀手?
杨柳青:他也下杀手哩,爹爹没瞧见么?
杨仲英:你还敢强辩,不是你咄咄逼人,别人怎会真个与你相打?
杨柳青:女儿实在不愿嫁他!
杨仲英:哦,原来这样!
杨柳青:女儿欲说不愿,又怕爹爹生气。迫不得已,和他比武试招,要他知难而退,想不到拳发难收,一时误伤了他!
杨仲英:你逞强行凶,难道我就不生气了,呸,平时我怎样教训你来?
杨柳青:(哭)我任爹爹处罚,废了我也不敢埋怨爹爹。怨只怨我妈妈死得早,少人管,少人教,惹出事来,教爹爹生气。
杨仲英:(叹气)你知道就好了!你起来,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愿嫁你锡九哥哥,是哪点不如你意?说到武功,难道你真这样笨,没有看出他一上场就心存退让,功力比你高得多么?
杨柳青:爹难道也看不出来,女儿心目中早就有了人么?
杨仲英:哦?(沉吟)难道,是唐晓澜?
杨柳青:(娇嗔)爹──
杨仲英:你这丫头,当日我问你,你不敢明说,结果却弄出这桩事儿,教我如何对得住鸣皋老弟!
杨柳青:(撒娇)爹爹,人家在霸道,也是女孩子,会不好意的啦。爹爹,你看,这是晓澜写的一首百字令,我问过先生了,意思就是对一个女子的相思之情。爹爹说他会想谁呢?
扬仲英:哦?你这丫头平日不读书,对晓澜写的东西到很在意啊。念来听听。
杨柳青:(含情脉脉)飘萍倦侣,算茫茫人海,友朋知否,剑匣诗囊长作伴,踏破晚风朝露。长啸穿云,高歌散雾,孤雁来还去!盟鸥社燕,雪泥鸿爪无据! 云山梦影模糊,乳燕寻巢,又惧重帘阻!露白葭苍肠断句,却倩何人传语,蕉桐独抱,霓裳细谱,望断天涯路!素娥青女,仙踪甚日重遇?
扬仲英:(苦笑)晓澜这孩子也不错,除了来历不明这点之外,也不会输给锡九。哎,要不是你娘走的早,我也不会把你惯成这样。世道如此,我只能和晓澜说说去啦。
旁白:他们父女却没想到,唐晓澜和杨柳青相处了五年,虽然对她那骄纵的性情,能够逆来顺受,可是心里却厌烦极了。根本也不曾想到情爱之事。倒是对于那独臂神尼的关门徒弟吕四娘,一面之缘,却已情根深种。吕四娘那爽朗风姿,温言笑语,五年来时时泛起心头,只是吕四娘武功超绝,饱读诗书,唐晓澜视她严如天人,仰慕弥深,却不敢有亵读之念,此意此情,永埋心底!不过唐晓澜写的一首思念吕四娘的一阕词,去让扬仲英以为他也对杨柳青有意了。
杨仲英:晓澜,你在这里五年,现已长大成人,也该有成家立室的打算了。玄风道长带你来时,曾说你是个孤儿,那么想必你未曾订下婚事的了?
唐晓澜:未曾!
杨仲英:那么你自己可有合意的人么?
唐晓澜:(低声)没有。
杨仲英:少年人儿,果是面嫩。青儿对你有意,我看你和你也是一样的心思,我最开通不过,你们两人既都有意,我就派人找玄风道长来,请他作男家的主婚,让你们俩人早成婚礼,我也可了向平之愿。
唐晓澜:(惊愕)师父!
杨仲英:女嫁男婚,人生大事,有我替你们作主,怕什么不敢说?
唐晓澜:弟子学业未成,不敢有成家立室之想,我对师妹,可丝毫没有非份之想!
杨仲英:那么我问你,你写的这首词,先生说词中意思是怀念一个女子,可是真的?
唐晓澜:是真的!
杨仲英:你怀念的女子是谁?
唐晓澜:(挣扎)不是师妹!
杨仲英:(颓然)你去吧!
旁白:唐晓澜失魂落魄的走出外面,爬上后山,看郁苍山色,潋滟湖光,心中暗暗叹气。
唐晓澜:师妹骄横残酷,若然她想要一件东西,是不得到不罢休的!自己如何敢要这样的妻子?这地方只怕不能再待下去了!
(鸡叫)
杨柳青:(关心)爹爹,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杨仲英:唐晓澜这孩子走了!
杨柳青:(惊叫)什么?
杨仲英:你看!他留下的信。
杨柳青:爹,我找他去!
杨仲英:傻孩子,别人不愿意,你强迫他又有什么用?
杨柳青:谁要强迫他?只是我不愿再呆在家里了!
杨仲英:(叹气)那也好。你也该出去闯荡闯荡了。
※ ※ ※
录制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未完成
演员表:
旁白──费玉清
唐晓澜──凤凰涅槃
杨柳青──捣尽玄霜
邝练霞──琼霓漪云
吕四娘──我叫七雪儿
独臂老尼──我叫七雪儿
玄风道长──羽生堂主
柳先开──白帝
杨仲英──羽生堂主
萨天剌──沙包鸣泣之时
萨天都──空瓶
剧本名:江湖三女侠3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修改:我叫七雪儿
※ ※ ※
出场人物(按出场顺序):
唐晓澜(温厚少年音)
王尊一(雍正)(霸气青年音)
哈布陀(中年仆人)
易兰珠(老妇音)
曹锦儿(稚气少女音)
白泰官(翩翩公子音)
鱼壳(霸气中年音)
鱼娘(温婉少女音)
吕四娘(清脆女子音)
了因(猛和尚音)
店小二(龙套音~)
喽啰(龙套音~)
旁白: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三回,原作梁羽生
(酒楼嘈杂之声,许多人快步上楼梯声音)
官差:衙门办案,捉拿采花贼!都别动!喂,你这小子站住,叫什么?从哪儿来的,干什么的?
唐晓澜:我叫唐晓澜,从东平县来,只是一个秀才。
官差:你在这有什么亲戚朋友没有?
唐晓澜:在下只是路过此地。
官差:路过此地?那你要去哪儿?
唐晓澜:去辽东探亲。
官差:可有学府文书?
唐晓澜:这……
官差:(冷笑)哼,你自己说是东平县的秀才,要到辽东来探亲,却一无学府文书,二来口音又很生硬,谁敢担保你的话不是捏造的!喂!朋友,你做的好事情!
唐晓澜: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哗啦啦铁链声)
官差:你跟我们到衙门说去!
(推搡声音)
唐晓澜:你们怎么乱抓人!
官差:好呀,还敢拒捕!看家伙!
王尊一:且慢!
官差:你是什么人?打扰衙门办事,老子连你一起抓!
哈布陀:公子退后,哼,你这小喽罗找死!
官差:哎呦,哎呦,饶命饶命。
王尊一:哈布陀,放了他吧!
哈布陀:是,公子。
官差:小人莽撞,公子别见怪!请问公子尊翁何人?
(打开摺扇声音)
王尊一:这把扇子你想必认得?
官差:啊,冒犯!冒犯!小人这就告退!但求公子不知者不罪!快走快走!
(乱哄哄众人下楼的脚步声)
酒保:哼,捉采花贼捉到这里来了!
唐晓澜:你们这里闹采花贼吗?
酒保:闹得凶呢!这十天来天天都闹采花案,好好的闺女,半夜三更就失了踪,闹得整个城里没一天安生!
唐晓澜:竟有这样的事!(呢喃自语笑道)原来他们竞把我当作采花大盗了!
王尊一:这班奴才倒败了清兴!兄台受惊了!店家,重新暖壶美酒来,我要和这位兄台叙谈一番。
唐晓澜:多谢公子适才相救之恩。
王尊一: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现任山东巡抚未发迹时,曾是我父亲的学生。所以对我父亲非常恭敬。这把扇子就是山东巡抚写的,那个老捕头认得巡抚的字,所以不敢罗唆。
唐晓澜: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王尊一:我姓王名尊一,他是我的家人哈布陀。
唐晓澜:原来是王公子,在下唐晓澜。
王尊一:我看兄台腰悬宝剑,暗透光芒,想必是位剑法名家。
唐晓澜:曾学过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哪里谈得到剑法。
王尊一:在岛上孤峰赋诗舞剑,才是人生乐事,兄台可否借宝剑一观?
唐晓澜:(犹豫)这、这个、我……
(后期上楼梯的脚步声)
易兰珠:客官要听支曲儿吗?
王尊一:也好!随便唱一曲吧。
易兰珠:孙女儿,你且挑一曲唱吧。
(竹板打拍子)
曹锦儿:一片红霞海上生,海中有岛曰田横,当年齐国贵公子,国破家亡抑泪行,誓不帝秦悬正气,海隅抗暴见旗旌,五百壮士誓同死,强虏不灭天道盲……
王尊一(面色一沉):不要唱了!
易兰珠:客官面对田横岛,却不喜听田横辞吗?
王尊一:赏你银子,你们走吧。
易兰珠:哼,谁稀罕你这点碎银?
(银子碎裂声,摔到桌子声)
唐晓澜(惊):咦,这妇人,倒好大本事!
王尊一:江湖之上,奇人异事倒不稀罕,对了,刚才说到兄台宝剑,不知可否──(被唐晓澜打断)
唐晓澜(惊):啊,我的宝剑──肯定是那妇人盗去的!我先去追那妇人!王兄先失陪了!
旁白:唐晓澜一直追到码头,只见十几条渔船停泊,哪里有两个妇人的影子。
(马蹄奔跑声,奔一会儿)
唐晓澜:(勒马声)吁──(沮丧低语)宝剑给这样的高手偷去,哪里还有追回之望?唉,罢了
(马蹄转向,一声重物掉落的声音)
唐晓澜:谁──啊,我的宝剑──
唐晓澜:(混响独白)看来那位婆婆,是我辈高人,就是不知道她借剑又还剑是为何?不过想必她定无恶意,可当真吓死我了,呵呵。还是赶快出海的好。
(马蹄嗒嗒悠悠走声响,然后开始大海碧波声响)
唐晓澜:(独白)咦?那边那个少年,盯着那船娘干什么?呀,莫非这人就是采花大贼!恩,我先藏起来看看,要是他真是采花贼,我就把他除了!
(哗啦啦划船声、大海波涛声,然后忽地一声衣袖轻响,可以用一支飞镖飞过的声音代替)
白泰官(低声):是我,请妹子出来!
鱼娘:泰官,你──
(门帘一声轻响)
鱼壳:贱丫头,你给我进去,呸,你这姓白的不要脸的,还在这里纠缠作甚?看刀!
(刀剑相交打斗声)
白泰官:鱼妹,鱼妹!
鱼娘:(哭泣)泰官,你走吧!
老渔夫道:贱丫头,回去!
唐晓澜:(独白)好呀,原来他果然是采花贼!(高声喊)好大胆的采花贼!老丈莫怕,我来助你!
白泰官(大喊):你说谁是采花贼!
唐晓澜:就是你!
(刀剑打斗声不要停)
白泰官:(怒喝)兄弟,你再不停手,我可要得罪了!
唐晓澜:(被一掌打中,然后打出手中天山神芒,白泰官中了两颗暗器)哼,啊,哎哟,看芒!
白泰官:啊,你!
鱼壳:哈哈,白泰官,你已中了暗器,不是我对手,识相地赶紧滚!
白泰官:老丈,你真的这样绝情么?
鱼壳:白泰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入来,你不走,我可要打发你了!看招!
(刀风,打斗声)
白泰官:鱼妹,鱼妹,咱们今生今世不能再见了!
鱼娘:啊──爹爹,不要伤他!
(轻功曼妙踏水凌波破空而来,不知道这个声响难不难找)
吕四娘:老丈,刀下留人!白兄,你还好吗?
白泰官:多谢兄台相助!
鱼壳:哼,白泰官,原来你还邀有同党,你是成心来抢亲了?
唐晓澜:什么抢亲?他不是采花贼吗?
白泰官:什么?采花?哈哈,鱼娘她是我未婚妻子!
鱼娘:(哽咽)我们家事纠纷,惊动各位英雄,十分不安!
吕四娘:原来是一场误会,那怎么岳丈女婿动刀动枪干嘛?
鱼壳:哼!
白泰官: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吕四娘:我姓李,名叫双双。
白泰官:原来是李兄弟,幸会幸会!(中间夹杂唐晓澜的内心独白,叠合在一起)
唐晓澜:(内心独白)李双双?这声音可真像吕姐姐,难道是吕姐姐女扮男装?不对,这位公子英气逼人,怎可能是女子,唐晓澜呀唐晓澜,我看你是太思念吕姐姐了。
吕四娘:按说是白兄和老丈的家事,别人不便干涉。但像适才那样性命相扑,稍一不慎,岂不伤了两位英雄?何况又是翁婿!
鱼壳:(冷笑)我们父女与白大英雄之间,有点小过节,既然李兄出头相劝,那便请明日到我家中,杯酒相聚!
吕四娘:不敢,请问老前辈仙居何处?
鱼壳:田横岛上!
吕四娘:(惊讶)敢问老英雄姓氏?
白泰官:我的岳丈便是名震江湖的鱼壳大王!
吕四娘:久仰,久仰!鱼老英雄既然下约,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鱼壳:这位小哥也一并请了。咳,我年老糊涂,还未请教你的师承姓氏呢!
唐晓澜:后辈唐晓澜,我的师傅是铁掌神弹杨仲英。
鱼壳:那便请三位明晚相会。泰官你今晚可要好好思量,打定主意。告辞!
(海上划船离开声)
白泰官:李兄弟,唐兄弟,明晚之会,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去吧!
吕四娘:白兄弟可是不愿我们卷入你家中私事么?
白泰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怕我岳丈此会,不怀好意,李兄既然肝胆相照,唐兄也是一见如故,我不妨明说,你道我的岳父是何等人物?
吕四娘:横行海上的大盗,是吗?
白泰官:不错,可是我的岳丈,做海盗做得好好的,不料却受了什么四皇子的诱惑,要他扶助登基,事成之后,把山东割给他,让他海上称王,兼做山东总督,只要来朝,不须纳税。我岳丈利禄薰心,竟答应了。我屡劝不听,终于绝交,断了岳婿情份!只是那鱼娘对我深情一片,说是若父亲不许,她就终身不嫁。所以我想到田横岛再找岳丈理论,不料先在此处遇见。
吕四娘:我最爱管人闲事,一定尽力助你。明晚之会,非去不可!
白泰官:李兄,这……
吕四娘:明日黄昏,在此处相会!先告辞了──
(李双双笑声渐远渐杳,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笑声便就把上面那句话处理成渐行渐远的音效)
(是夜,黄昏曲,行船声,海浪声,再是一声大门开的声响)
喽啰:贵宾到!
鱼壳:三位英雄果不爽约,这里还有几位江湖朋友,大家见见!
唐晓澜:(内心)啊,萨氏双魔竟也在此处──
鱼壳:三位,请这边侧席坐。
白泰官:主宾还未来么?
鱼壳:请哈总管来!
白泰官:(内心独白)原来岳丈不是请我,而是另有主宾,倒要看这两位是何等人物?
(迎贵宾声,脚步声,哈布陀出场)
唐晓澜:呀,是他──
白泰官:(低声)唐兄弟,你认得他?
唐晓澜:(低声)恩。
哈布陀:唐兄来赴宴,幸会,幸会!
唐晓澜:王公子可好?
哈布陀:好!多承关注!
鱼壳:这位是京师第一名手哈布陀哈总管!想不到和这位小兄弟认识。咱们这便开席吧。
哈布陀:还有一位未到!
鱼壳:宝国禅师要慢一点才来,我们可先行开席!
(鼓乐声鞭炮声)
哈布陀:(笑道)恭贺大王开府!
鱼壳:兄弟德薄能鲜,多承各位匡扶,立此基业,又承四皇爷错爱,允海外称王。今日开府,敬宴高贤,日后尚有大事要各位协力相助,请予指教!
白泰官:(内心独白)原来他等不及四皇子登基,已先窃位自娱。(大声说)岳丈大人,小婿有一事请教!
鱼壳:(冷淡)白大英雄,翁婿之称暂缓──(被喽啰打断)
喽啰:报──大王,有一个老丐婆突然闯来,她也要赴大王之宴!
鱼壳:哦?能上得我田横孤峰,必是奇人,请她进来!
(拐杖拄地,脚步声响)
鱼壳:老人家,请上座。
易兰珠:鱼壳大王,果然大量,不罚我闯席之罪,还请我喝酒。我今日爬上此峰,也还不算白费气力。
唐晓澜:晚辈大礼参见前辈。
鱼壳:白大英雄,刚才说是有事指教,鱼壳不才,愿聆高论!
白泰官:请问老丈,我白泰官犯了什么过错?老丈不许我和未婚妻子见面!
鱼壳:你若认我是你的长辈,我开府称王,你为何置身事外!
哈布陀:翁婿之间,有事可好好商谈,不必发气。依我说,白英雄若肯和江南八侠,一同赞助令岳,那么鱼壳大王自可收回成命,两家豪杰,结为秦晋之欢,也是一桩好事。
白泰官:老丈开府称王,若然是举义旗,驱胡虏,那泰官万死不辞。若是听什么四皇爷之命,贪图裂土分予,作异族藩邦,称霸海外,那泰官宁死也不追随!
鱼壳:泰官,你好无礼!我在海外为王,不朝不贡,又有什么辱没气节之处?
白泰官:老丈,你好糊涂,居然听信满奴的话,你若扶什么四皇子登基,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吴三桂,虽得裂土为王,也免不了兔死狗烹之难!何苦给敌人争权夺位!
(啪,摔杯子)
鱼壳:你真个不从!
白泰官:江南八侠,头可断志不可辱!
鱼壳:来人,请宝国禅师来,我倒要看看江南八侠是否都像你一样愚顽不化!
(迎宾声,脚步声)
喽啰:宝国禅师到!
白泰官:(悲愤)了因师兄,你、你竟然也在此地!
了因:你来得我来不得?
白泰官:我此来一是为见未婚妻子,二是为阻岳丈归顺清廷,敢问师兄来此又是为何?
了因:这个么……
鱼壳:宝国禅师武功盖世,四皇子倚为股(gǔ)肱(gōng),白泰官你敢不尊师兄的话吗?
白泰官:我问师兄,大师兄你是我们同门之首,师傅死后,大师兄应该替师傅行道,躬为同门表率才是!师傅十大戒条之首,就是反清复明,若有谁变节投敌,同门等可合而诛之!你为何投靠清廷,违背师门戒条?
了因:我是要你明大势,知顺逆,跟着鱼壳大王,扶助四皇子登位。不但是你,一众同门都要听我的话。
白泰官:师傅大戒,师兄就不理么?
了因:什么戒条?师傅既死,唯我独尊!你若不依,尽管邀集同门来与我讲理!洒家的道理,就是这根禅杖!白泰官,你好大胆,顶撞师兄,你跪下来,先领家法!白泰官,你还不下跪?
吕四娘:好不要脸!师傅尸骨未寒,就来欺压师弟!
了因:什么人在洒家面前无礼!
吕四娘:独臂神尼要我来管教你这不知死活的孽徒!
了因:(冷笑)独臂神尼会托你这小子来管教我。我倒要问你是何人弟子?何日出师?乳臭未干,就敢胡言乱语!看我把你的师傅捉来,治他个不管门人之罪!
(群匪哄笑)
吕四娘:了因,你想见我师父,那倒简单,你可认得这面金牌?
了因:(惊恐)你──(惊慌至极的内心独白)那是师父的金牌,那是师父的金牌
白泰官:原来你是八妹!
唐晓澜:(心想)果然是吕莹姐姐,双双为四,这双双之名分明是吕四娘别号,我真蠢,连这个也想不出来。
吕四娘:了因,见金牌如见师父,你还不下跪磕头么?
了因:(内心独白)金牌虽是师傅遗物,但师傅已死,天下无人能够制我。哼,一块金牌能奈我何!
吕四娘:你真敢欺师灭道?还不跪下!
了因:你是师傅的关门徒弟吕四娘吗?本门素重尊卑之别,你今日初见师兄,为何不跪下行礼?
吕四娘:你不依师傅戒律,已是本门叛徒;见了金牌,又不下跪,更无尊卑之礼。你还敢与我谈论门规?了因,你还有脸要做我的兄长?
了因:吕四娘,你敢把我怎样?
吕四娘:我要遵从师傅遗命,你若不洗面革心,就把你首级割下,祭奠师傅在天之灵!
了因:哈哈,我纵横半世,还没人敢在我面前叫阵,想不到师妹竟然向师兄挑战!好,我今天就来管教管教你这贱婢!
白泰官:八妹,你可要小心!
吕四娘:五哥,你不用担心。(高声)同门之谊既绝,我现在就要替师傅清理门户!
了因:吕四娘,你目无尊长,可怪不得我禅杖无情。若是识趣儿,快快弃剑求饶,领受家法!
吕四娘:了因,你受师傅多年教诲,却不守清规,违背大戒。师傅遗命,要我纠集同门,取你首级!我念曾是同门之谊,给你指点一条生路,你若幡然悔悟,速速随我回转邙山,在师傅灵前焚香告罪,立誓洗面,或可饶你不死,要不然你今日就难逃公道。言尽于此,听与不听,随你的便!
了因:可恼!看杖!
(呼呼禅杖声,剑啸声,打斗声,打一会儿夹杂唐晓澜和白泰官的对话)
唐晓澜:(低声)白大哥,你看吕姐姐能胜么?
白泰官:(低声)八妹入门虽晚,功夫却在我之上,但了因武功太高强,胜负也还难说──(高声)唉呀,不好,有人暗算
(暗算声音,然后是易兰珠的出剑声)
易兰珠:好不要脸,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哈布陀:(不好意思)哼
了因:请问老前辈法讳!
易兰珠:你的师傅没有向你提起过我么?三十年前,她初学玄女剑法,曾到天山见我!
了因:(惊呼)前辈难道是天山七剑中的易女侠么?
易兰珠:算你有点见识!
了因:(冷笑森森)既然前辈高人来赐教晚辈,那恭敬不如从命,大伙儿齐上!
唐晓澜:好不要脸,居然群殴!
(打成一片声)
(屋外打斗,屋内静寂声,然后是脚步声踱到门口声)
喽啰:小姐,你不能出去!
鱼娘:外面怎么样了?泰官呢?
喽啰:那一伙人打得正凶呢,大王请的人多,恐怕姑爷他们今天逃不出去了。
鱼娘:哦。(内心独白)这可如何是好,事到如今,恐怕只得行着险棋了。
(脚步又踱回声响,然后推开窗子声,拔剑出鞘声)
鱼娘:爹!
鱼壳:鱼娘,你干什么?
鱼娘:(哭泣)爹,你要不放了他们,我就立刻死在这里!
鱼壳:鱼娘,你──(叹气)算了,你们去吧!(高喊)放他们出去!
易兰珠:了因,我带你的师弟师妹走了,你背师违戒,自有你本门中人清理门户!若你另有为非作歹的事撞在我手里,我可不轻饶你!鱼壳大王,承让!
鱼壳:(无奈)传令下去!叫儿郎们让路!
(大海破涛声,海鸟鸣叫声)
唐晓澜:可算逃出来了(朗诵)朝昏甫敛,洪涛不惊;水面霞光,灿烂万道;旭轮突现,霄漠顿清!
吕四娘:(笑)唐兄弟,这几年来你读了不少书啊!
唐晓澜:(羞涩)胡乱读了点书,认得几个字罢了!
易兰珠:晓澜,此次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唐晓澜: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易兰珠:为了这把游龙剑。这是天山两把镇山宝剑之一,现在我决定给你,但你剑术不行,有失天山剑派的威望,你得跟我学三年剑术!
唐晓澜:(惊喜)弟子唐晓澜叩谢前辈!
易兰珠:我只教你本门剑术,和你只能算挂名师徒。(转向白泰官厉声道)白泰官,在我面前不许说谎,这里的采花案子,是不是你干的!
白泰官:老前辈,这是哪里话来?我,我哪会干采花的坏事?
易兰珠:当真不是你?锦儿,你出来。
曹锦儿:婆婆。
易兰珠:锦儿,那晚是不是他跟踪你?
曹锦儿:正是他!
白泰官:啊!原来你是锦儿,功夫竟这样精进了!易老前辈,这是天大的误会!
易兰珠:误会?
白泰官:那几天我找我的未婚妻子鱼娘,找得快要疯了,那晚忽然看见锦儿在远处民房飞身掠过,我追出去一段路,看清楚不是鱼娘,本待退下。但为了好奇,想知道她是什么路道,所以又跟踪了一会。
易兰珠:你话当真?我问你,你为何一连几晚在钦差行署附近出没?那些采花大盗是不是在行署附近落脚?
白泰官:怪不得老前辈疑心,我来到青岛,恰恰碰上这里的采花怪案,晚上也腾出工夫来侦查。发现事情奇怪极了,采花的似乎不止一人,每个人武功都极高强,我有好几次发现踪迹,都追之不及。还有一样奇怪的是,这些神出鬼没的家伙一到钦差行署附近就没了踪迹!
易兰珠:这就是了,我平生所见的怪事甚多,可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怪案子,按理说,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极少肯做下三滥的采花贼,就是你的师兄了因,他也不敢公然采花。而这次的采花怪案,竟似有许多武林中顶儿尖儿的人物,来干这下贱的勾当!
白泰官:易老前辈,既然那些采花大贼都在钦差行署附近出没,我们何不探他一探?弄它水落石出。
易兰珠:也只有如此了。
(飞檐走壁声,夜里虫鸣声)
唐晓澜:啊──
吕四娘:禁声!
唐晓澜:(小声)吕姐姐,那是哈布陀。屋里那个是王公子。
吕四娘:我知道,咱们看看再说。
(王尊一摇折扇声音)
王尊一:正事做完,咱们可要干些开心事了。张廷玉那厮好不知趣,过了三更才走。叫哈总管来!
哈布陀:公子,今晚是两个女子。
王尊一:这两个女子忒小家子气,虽有几分姿色,也像泥塑木雕。先送去训练,过一个月后,再带来见我!
白泰官:这帮可恨的贼人!
(屋瓦响)
哈布陀:谁!给我滚下来!
(房倒屋塌声)
哈布陀: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你们。
(打斗声贯穿始终)
唐晓澜:王尊一,亏你一表斯文,原来却干采花勾当!
王尊一:唐兄弟,你说我采花?也不怕笑折了这里武林宗师的牙齿?
唐晓澜:什么武林宗师?你这些狐群狗党,都是一丘之貉!
王尊一:(大笑)哈哈哈哈。唐兄弟,你以为你的武功胜得过我吗。
(打斗声中,夹杂衣衫划破的声音)
本无大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易女侠且住手,待我来拿这个叛徒。
王尊一:师、师伯!
本无大师:孽障!还不束手就擒!与我回转少林认罪!
唐晓澜:原来他是少林的俗家子弟。
王尊一:却不知师伯所说,罪从何来?
本无大师:山东的采花大案,你可要否认?
王尊一:并不否认,只是师侄有理申辩!
本无大师:哼,你打着申辩的主意,想逃一月?好,我放你一月,让你来寺申辩,若这一月内,你再敢为非作歹,休怪我不容你辨!
王尊一:多谢师伯,一月后嵩山再见!
本无大师:易女侠,我也想请你嵩山走一趟,做个见证。
易兰珠:也好!
旁白:采花大案暂告段落,王尊一是否遵守承诺赶赴嵩山申辩?少林又将如何处置于他?唐晓澜长大后再见吕四娘,能否表白暗藏心意?白泰官与鱼娘深情旧缘,能否再续?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 ※
完成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未完成
演员表:
旁白──我叫七雪儿
唐晓澜──凤凰涅槃
王尊一(雍正)──空瓶
哈布陀──我叫七雪儿
易兰珠──我叫七雪儿
曹锦儿──夏水襄铃
白泰官──白帝
鱼壳──谦儿
鱼娘──琼霓漪云
吕四娘──lemon
了因──羽生堂主
酒保──白帝
喽啰──凤凰涅槃
官差──谦儿
了无──羽生堂主
剧本名:江湖三女侠4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修改:金华丹
※ ※ ※
出场人物:唐晓澜、易兰珠、本无禅师、无住禅师、允祯、天叶散人、哈布陀、年羹尧(少年)、吕四娘、钟万堂、甘凤池、甘天龙、沈在宽、李卫、李明珠
旁白: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四集,原著梁羽生。
(马蹄声,钟声)
易兰珠:晓澜,前面就是嵩山少林寺了。
唐晓澜:这少林寺之雄伟果然名不虚传,听白泰官说,它有三十六座殿,五百多僧侣呢。
易兰珠:不错,你看,那不是监寺本无禅师么。
本无禅师:阿弥陀佛。易女侠和几位少侠如约来到,贫僧有失远迎。
易兰珠:劳烦本无禅师亲自出迎,老朽愧不敢当。
本无禅师:请!我给你们引荐本寺新住持无住禅师。
易兰珠:早听说无住禅师不但深研佛经,而且道德修行,阖寺第一。
无住禅师:易女侠过誉了。明日便是王尊一申辩之期,禅房素斋已经安排妥当,请诸位施主用斋饭休息,明日烦请做个见证。
易兰珠:那就多谢住持。
(小孩嬉闹声)
唐晓澜:恩?那边怎么有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在罗汉堂里玩耍?
易兰珠:晓澜,这孩子不是在玩耍,他是在照着墙上壁画练习少林罗汉拳呢!这孩子真个精灵古怪。
旁白:本无禅师安排好易唐两人住处后,来到“初祖庵”与无住禅师商讨王尊一之事。
无住禅师:本无师兄姜桂之性,火气至今未敛,那日何必和天叶散人动手。
本无禅师:我也不想成佛,哪学得师弟你的涵养功夫。天叶散人擅闯山门,要替王尊一撑腰,而且和年羹尧那孩子似乎熟识,我有些担心那孩子被带坏。不给他点厉害,他还以为我少林寺僧是可欺之辈。
无住禅师:本无师兄,年羹尧是钟万堂大侠带来的,料不会和他们混在一起。倒是天叶散人要替王尊一撑腰,事出非常,你有何看法。
本无禅师:住持,我在青岛去捉王尊一时,已知有许多武林高手,与他助纣为虐,只料不到天叶散人也在其内。他既然不服管束,且又淫暴下流,明日会后,废了他吧!
无住禅师:(沉吟)师兄,这事太不寻常!
本无禅师:王尊一来历不清,当初咱们就劝过大师兄不要收他。但大师兄说他相貌非凡,聪慧异常,非但不听劝,而且把一身本领,都授了给他。结果到了今日变成这样!
无住禅师:我说这事太不寻常,不只是因为王尊一乃是我们师兄的爱徒,而是为什么有那么多武林高手替他撑腰?
本无禅师:那师兄你是怎么想的?
无住禅师:纵使王尊一是后起之秀,他出师才有几年?有何德何能,居然令一派宗祖的天叶散人,也如此倾倒。还有那凶僧了因,自恃是江南八侠之首,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又怎的竟似给他做了保镖?
本无禅师:(拍桌子)莫非他……
无住禅师:我们不要随便猜测,静观其变,见机行事!(叹气)求佛祖慈悲保佑,这大好基业,不要毁在我的手里!
(晨钟声、念经声)
旁白:第二日一早,少林寺的大雄宝殿,香烛缭绕,达摩祖师的佛像摆在正中,无住禅师坐在案前,本无禅师右侧蒲团,易兰珠、白泰官、吕四娘三人坐在右首宾席。达摩堂、罗汉堂、掌经堂的上三堂高僧,全都穿着袈裟,正襟危坐。唐晓澜年轻辈分低微,在角落坐下。
无住禅师:我嵩山少林寺建寺一千三百余年,戒律精严,名闻海内。老衲不德,新任主持,不意有本寺门人王尊一,罔顾清规,有违大戒,为监寺本无禅师发现,竟在青岛干下采花恶行,本应立即缉拿归山,但王尊一声称不服,要求与监寺对质,并邀有别派长老,共同评理。此事关系少林荣辱,等下明断曲直;阖寺僧人,俱当引为鉴戒。
(群僧一片哗然)
无住禅师:若有此事,只有阖寺一致,劝服外宾,惩治叛徒。
本无禅师:若然外宾不服,那又如何?
无住禅师:采花淫行,罪在不恕,若真有外宾恃强庇护,那全寺僧人,均有护法之责!即使叛徒要别投门户,也不可以!
唐晓澜:(心想)怎么还没见到王尊一,莫非他畏罪不敢来么?
(一阵嘈杂脚步声)
唐晓澜:(心想)这个王公子到底什么来头?好大的气派,连了因、天叶散人、哈布陀和神魔双老这些武林中有名的大魔头都跟着他来了。
允祯:少林俗家弟子王尊一拜见主持,今日依约前来申辩。
无住禅师:你愿坐待罪席上,还是愿坐在申辩席上,由你抉择!
允祯:(笑道)自然坐在申辩席。
(衣襟响,坐下)
无住禅师:监寺的本无师兄,你是原告,请你将王尊一犯戒之事,对阖院僧人一说。
本无禅师:我上月奉方丈之命,到山东各地考察少林门徒,在青岛逗留时间,恰值当地发生采花案件,先后有十二名少女,被采花贼劫夺无踪,经我细心侦察,证实是王尊一所为!
允祯:(冷笑)若你见我采花,何不当场将我擒下?
本无禅师:你并非亲自采花,但却是主使。王尊一不但犯下采花大罪,而且依附满官。他住在钦差行署之内,连晚派人劫夺少女,便是以钦差行署,作为采花的巢穴!
允祯:住在钦差行署,也有罪么?
无住禅师:我们少林历代所传,只守清规,不理朝政。住在钦差行署,不算是罪。但劫夺少女,采花行淫,却是大罪。
允祯:你说我主使采花,有何证据?
易兰珠:老朽易兰珠愿来作证!我曾眼见王尊一的仆人哈布陀劫掠少女,献给王尊一受用。
无住禅师:(敲云板)这位易女侠乃是当今硕果仅存的天山剑传人,在武林中辈份最尊,她绝不会诬赖小辈,王尊一你还有何话可说?
允祯:我且问本寺从来不理朝廷之事,是也不是?
无住禅师:采花之事与朝廷何干?我只问你,易女侠所说,是假是真?
允祯:是真!
无住禅师:达摩祖师在上,少林不肖徒王尊一,指使采花,劫夺少女,罪证确凿。经查明戒条,罪该处死,今日立即执行,凡我少林门徒,均应永垂大戒!执行僧何在!执法!
允祯:谁敢捕我?
旁白:王尊一大叫一声,猛地把外衣一脱,现出里面衣裳,上面绣有五爪金龙,四围缀着猫儿眼宝珠,光彩夺目,四个掌刑僧人不由得凝身止步。
哈布陀:这是当今的四皇子,你们还不跪接?
允祯:在下正是当今天子的四皇子,爱新觉罗·允祯。哪个敢动我!
(和尚们议论纷纷)
本无禅师:(断喝)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允祯:率土之滨,莫非皇臣,女子玉帛,皆是吾家所有,我取几个民间女子,却免了多挑秀女的麻烦,这正是一桩德政,怎能说我犯法?再说我纵犯法,自有宗人府管,少林寺也管不着!
本无禅师:我只知你是少林门徒王尊一,不知你是什么四皇子。朝廷有国法,武林也有门规,你是少林门徒,即算你是当今皇帝,也得照江湖规矩,只按少林家法处治!
天叶散人:你们少林寺要造反么!虽说武林各派,自有门规,但事出非常,也宜从权处理。四皇子自挑民间秀女,怎能算是采花!少林寺规虽严,也当遵守国法!
本无禅师:少林寺若然畏惧权贵,纵法徇情,以后怎能领袖武林?今日之事,正是给我少林的考验!少林寺有此下作门徒,乃是阖寺之耻,行刑僧人,你们但依主持吩咐,将不肖徒王尊一拿下,按法行刑!
天叶散人:少林寺有如此规模,也真大不容易。本无禅师不纳良言,但求快意,难道就不顾少林历代祖师的心血,想把千年基业毁于一旦么?
无住禅师:(沉吟)阿弥陀佛──
唐晓澜:(心想)看来无住主持也是担心少林寺被朝廷所毁,才迟疑的。
本无禅师:主持,请问少林寺建寺以来,已历多少年?
无住禅师:怎么你还问我?我嵩山少林,建寺已历一千三百余年,阖寺僧人,谁不知道?
本无禅师:这就是了!试问一千三百年来,换了多少朝代!帝皇之威,可逞于一时,却绝不能君临百世。朝代可更换,我少林的寺规却不能擅改,难道我少林千年声誉,竟不能和一个皇子相比吗?今日我们若不执行祖师遗戒,少林寺纵可苟存一时,但声誉尽丧,也不过是名存实亡罢了。若我们毅然整肃,维护我少林的尊严,则少林寺虽名亡而实存,永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我们眼光应及后世,师弟,你是一寺主持,须知创业虽然艰难,但寺毁可以重建,人亡技艺可以永传。只有这千百年来,所积下的声望,所建立的精神,一旦败坏,却再难恢复了。
无住禅师:阿弥陀佛……王尊一虽然是当今皇子,但他入我少林门下之时,却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来的。本空大师是他的武林师尊,并非他的宫中教习。少林为武林一脉,门徒犯了采花大戒,必定要依戒律执行!
允祯:且慢!
无住禅师:王尊一,还有什么话说?
(掏信声音)
允祯:我入门之后,即对本空师傅说明身份,我出寺之日,他有亲笔信给我,掌教方丈,笺文在此,不如请主持念给大家听听。
(打开信纸)
无住禅师:少林第四十七代掌教方丈本空,谕知后辈方丈,本寺第四十八代弟子王尊一乃当今四皇子允祯,慕我少林之名,不辞艰苦,入寺皈依,欲以朝廷之力,倡我少林武艺,并愿为护法,永保庄严。少林有幸,皇子皈依,谨依君臣之义,武林之规,允祯仍为少林弟子,但废去师徒之名,允祯入寺,准免对长辈拜跪之礼,不受少林家法约束。笺交允祯收执,在我圆寂之后转交接位方丈。本空谕。
本无禅师:(怒)我本空师兄,是刚直之人,虽然古刹清修,却是心存汉室,若然知他是个皇子,必不肯收他为徒。纵收他为徒,圆寂之时,也必对我辈言及。这笺文绝对是假!
允祯:(冷笑)监寺说这笺文是假,请问主持,本空大师的字迹,可是这样的么?
本无禅师:字迹不足为凭,你尚有何人证物证?
年羹尧:我来作证!
本无禅师:年羹尧,你这孩子知道什么?不准在此胡闹。
年羹尧:怎见得我不知道?我知道这王尊一就是当今四皇子,本空大师对我说的,他写此信时,我还在旁边呢!他再三叮嘱叫我不要说出,我才隐忍了这么多年。当时我因好奇,在旁边观望,还把内容牢记了呢!
无住禅师:小孩子不准乱打诳语,你将笺文背来听听。
年羹尧:少林第四十七代掌教方丈本空,谕知后辈方丈,本寺第四十八代弟子王尊一乃当今四皇子允祯,慕我少林之名,不辞艰苦,入寺皈依,欲以朝廷之力,倡我少林武艺,并愿为护法,永保庄严。少林有幸,皇子皈依,谨依君臣之义,武林之规,允祯仍为少林弟子,但废去师徒之名,允祯入寺,准免对长辈拜跪之礼,不受少林家法约束。笺交允祯收执,在我圆寂之后转交接位方丈。本空谕。
本无禅师:(惊讶)果然一字不差!
年羹尧:本空大师弥留前两天,还留有遗书给我,叫我将来若有大事,就去找这位皇子师兄,主持,你请看看。
(掏信声音)
本无禅师:果然是师兄笔迹。(颓然)罢了!罢了!
(骚动)
允祯:事情已然明了,王尊一告辞了!
本无禅师:你就想这样走了么?
允祯:你还想怎样?
本无禅师:你既邀外派人物评理,那么你今后还算不算少林寺弟子?
允祯: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本无禅师:你既不是少林弟子,那就请把少林这点微末之技还来!
允祯:我当然还算是少林弟子,师傅的绝笔信,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只废去师徒之名,仍当我为少林弟子吗?
无住禅师:师兄,让他走吧。
本无禅师:既是少林弟子,为何对长辈这样无礼?
允祯:(心虚)少林弟子王尊一拜别本无方丈和诸位师兄!(停顿)走!
(杂乱脚步声)
吕四娘:诶?唐晓澜呢?
易兰珠:是啊,这孩子混到哪里去了?
无住禅师:钟师傅呢?钟师傅也不见了。
吕四娘:哪位钟师傅?
本无禅师:就是那位无极剑的传人钟万堂。
易兰珠:他是我的师侄。我和他的师祖傅青主当年曾同到回疆,怎么他现在在这里吗?
无住禅师:他在陈留教书,刚才说话的那个孩子年羹尧就是他的徒弟。恩,本无师弟,羹尧那孩子呢?
本无禅师:羹尧也溜走了。
无住禅师:怎么他们师徒俩竟不辞而行。
易兰珠:既然事情已了,那么易兰珠也告辞了。
无住禅师:阿弥陀佛,多谢易女侠这次相帮,老僧亲自相送。
旁白:那天钟万堂突然碰见了神魔双老,又想起冯琳的安危,急忙逃走,连夜回到陈留年家。不料萨家兄弟跟踪而至,抢走了冯琳,钟万堂受虽然用夺命飞刀伤了萨家兄弟,自己却也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钟万堂:(喘息)年羹尧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年羹尧:哎呦!师傅,我受伤了,你为什么把毒刀插在地上呀!
钟万堂:(有气无力)羹尧,你快进来。
年羹尧:(哭)师傅,我的脚又痛又痒,踩到夺命神刀了。
钟万堂:不紧要的,你到里房把我的药囊拿来。
年羹尧:师傅,你怎么啦?书房给人打得破破烂烂,你也躺在地上,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你不要紧吗?琳妹呢?
钟万堂:先拿药。药囊里有一个羊脂白玉瓶,粉红的和水内服,碧绿色的嚼碎外敷,这是解夺命神刀的毒伤的。羹尧。你用小刀在我左肩井穴旁半寸之处割开一条裂口,替我把毒血挤出来。然后在药囊里把那金色的盒子拿出来。
年羹尧:嗯。
钟万堂:你快些啊,在看什么呢?
(咣当,门响)
允祯:钟大侠,幸会,幸会!
钟万堂:你来做什么?
允祯:我与令徒有个小小的约会。
年羹尧:嘻嘻嘻,哈大人,给你夺命飞刀的解药。
钟万堂:年羹尧,你干什么?
哈布陀:钟大侠,你受伤很重,千万不能动怒。俺是北京血滴子的总管,如今来拜访你啦!
钟万堂:哼!你们……
哈布陀:神魔双老可等得焦急了,我先把他们救醒再来。小哥,你真行!我这老江湖也甘拜下风。
年羹尧:师傅,这位公子是当今的四皇子,我和他已结成八拜之交。
钟万堂:什么!你、你、你……
年羹尧:师傅,四皇子想请你老人家也到北京去。北京好得很呢,吃的玩的,什么都有。
钟万堂:小畜生!小畜生!
允祯:哈哈哈,钟大侠,你教出来的徒弟有本领!伪造本空遗书,假传遗命,本王才得脱身。
钟万堂:年羹尧,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年羹尧:三年前,师父带我去少林寺,就在那时候我和四王爷相遇,四王爷有帝王气度,大志雄图,承蒙不弃和年羹尧结为兄弟。这次伪造本空遗书也是报答王爷知遇之恩!
允祯:钟先生何必气苦?令徒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先生也是当今有数的高士,天生奇才,必有大用,与其置身草莽,何如列位朝廷。
钟万堂:羹尧,你过来。
年羹尧:师傅,你答应了皇子哥哥的邀请了吧。你的毒伤已很重了,答应了,我还要替你医治呢!(突然大叫)啊...
钟万堂:(虚弱)孽徒,你要出卖师尊,我先把你杀了!
年羹尧:(可怜)师傅呀,无极派一脉相传,至我而斩,师傅呀,你下得这个手吗?
钟万堂:羹尧,你好……(吐血)
(倒地毙命)
哈布陀:四王爷,这老顽固已经死了!
允祯:这里事情完了,咱们走吧!
旁白:那日易兰珠在少林寺纷乱之后,不见了唐晓澜,又得知钟万堂和年羹尧也不见后,急忙对无住禅师告辞,和吕四娘、白泰官匆匆赶赴陈留。
易兰珠:年羹尧的家不知座落何方。找到年家,就可以找到我的师侄,我猜晓澜这孩子一定是去找他。
吕四娘:年家乃是河南巨富,随便找一个人问都可以问到。
易兰珠:四娘,你看,那树林中有火光,这时候还有人聚在林中干什么?我去看看!
(施展轻功进入树林)
天叶散人:老乞婆,算你有胆量,居然敢从少林寺追到这儿,现在我们选了这块好风水,做你葬身之地。你就不必再回到天山那么远了!
易兰珠:好,让我老婆子见识见识天叶散人的本领!
(打斗)
旁白:吕四娘趁他们打斗之时四处观望,只见不远处升起一堆野火,了因和尚横守在火堆之旁,神魔双老盘膝闭目,动也不动,唐晓澜却被缚在一棵树上。
吕四娘:唐晓澜在这儿!
易兰珠:吕四娘,你先把唐晓澜救醒,我来打发这两个妖孽。
天叶散人:了因大师,风紧,扯呼!
(逃跑)
吕四娘:晓澜,你怎么样?
唐晓澜:吕莹姐姐,多谢你又救了我性命。
吕四娘:是你本门长辈救你,干我何事。
唐晓澜:吕姐姐,请速去救钟大侠!
吕四娘:(惊讶)怎么回事!钟大侠遇到危险了?
唐晓澜:我从少林一直追到这,没想到被了因擒住。刚才年羹尧骗了师傅的解药给四皇子,然后他们和哈布陀一起去找钟大侠了。
易兰珠:年家必定就在附近,吕四娘你和师兄弟带唐晓澜去,我随后就来。
(音乐过渡)
吕四娘:钟大侠,钟大侠!
唐晓澜:一定是年羹尧这小贼做的好事!
易兰珠:收徒真是不可不慎,晦明禅师收错楚昭南,独臂神尼收错了因,都闹出极大的风波,年羹尧小小年纪,就这般厉害,将来所做的恶事,只怕比楚昭南和了因还要更大更多。
唐晓澜:我的侄女也给贼人劫去了。
易兰珠:你随我到天山,我还你一个侄女。
唐晓澜:我找到了钟大侠留下的医书剑诀了,年羹尧可能是来不及带走。易前辈,交给你保管吧。
易兰珠:(叹气)这些东西不知何时交给太极门的传人了。钟万堂的身后事,自有年府的人照料,咱们走吧。
旁白:易兰珠带唐晓澜回天山练剑,吕四娘依依不舍把他们送走之后回家探望父亲和江南七侠。快到家门,忽然听得三声响箭,吕四娘急忙上了山顶,遇见了师兄甘凤池。
吕四娘:七哥几时来的?我爹爹怎么样了?
甘凤池:贤妹节哀,我来迟一步,令尊...令尊已经仙去了。
吕四娘:(嚎啕大哭)
甘凤池:沈先生已被捕去,一念大师也牺牲了。报父仇,救生者,重于披麻戴孝,伯父的后事有我和寺僧料理,你快去把沈先生救出来吧。沈先生被捕不过两日,囚车还要好多天才能到省,六哥在前面相候,八妹,你赶上去,还来得及。
吕四娘:(咬牙切齿)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要把那些鞑子的头颅,取来祭奠父亲和死去的人。
(音乐过渡,马车和马蹄声)
甘天龙:那边有一个骑白马的女子朝这边来!不好,是吕留良的孙女吕四娘,她的剑术很是扎手。弟兄们,快走!
吕四娘:甘天龙!少林寺饶了你的狗命,你又到这里作恶。
甘天龙:一起上!拿住叛贼吕葆中的女儿重重有赏!
(打斗声,人喊马嘶声)
吕四娘一剑割裂车蓬:沈哥哥,沈哥哥!
沈在宽:莹妹,你别冒险。
吕四娘:我会救你出来!
甘天龙:吕四娘,你还不下去,宝剑就在沈在宽脖子上,你往前一步,我就先把他杀了!
沈在宽:只要师傅平安,我死不足惜。莹妹你回去吧!
吕四娘:(凄然)沈哥哥,你好好保重,我誓必救你!
甘天龙:算了算了,由她去吧。
旁白:押解沈在宽的车队,到了浙江巡抚衙门。浙江巡抚李卫个女儿,名叫李明珠,娇生惯养,甚为淘气,听说衙中捉来了一个叛逆,是个少年书生,好奇心起,缠着父亲,也要去看。
李卫:朝廷大事,你女孩儿家,理他作甚?
李明珠:我未见过叛逆,只看一看嘛,有什么碍事?
李卫:守卫的都是男人,你一个女孩儿家,怎好去看审讯,不怕下人笑你督抚千金,不懂礼法吗?
李明珠:这个容易。
李卫:你要做什么?
李明珠:女儿扮做爹爹的书僮,爹爹审讯之时,女儿不出声,谁知道我是乔装打扮。
李卫:(无奈)你这孩子,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开门声)
李卫:足下博读诗书,如今圣上爱才若渴,若知顺逆,辟邪说,归圣朝,怕不是个金马玉堂的学士?何苦抱一孔之见,作愚昧之行,招败家灭族之祸?
沈在宽:抚台是两榜出身,习知文事。请问抚台大人,前辈才人吴梅村先生如何?
李卫:有几分道理了。吴梅村一代才人,又明顺逆,知大势。我辈正当以他为范。
沈在宽:是么?“故人慷慨多奇节。为当年沉吟不断,草间偷活。”我想请教抚台,梅村这几句词不是在悔恨自己失节投靠满清么?
李卫:这个么……哈哈,先生果然是诗文名家。不知可有什么近作么?
沈在宽:有。我此次自份必死,昨日在囚车上曾口占两句:‘陆沈不必由洪水,谁为神州理旧疆?’尚未续成,抚台大人才高八斗,可愿为晚生一续么?
李卫:不可教也!走!
(脚步声,关牢门)
李明珠:爹爹,这人才情不错,说话厉害得很呀!
李卫:哼!
旁白:李卫劝降不成回转书房。这时,江南大侠甘凤池和夫人陈美娘乔装混入巡抚衙门解救沈在宽,恰好吕四娘也混入府中。吕四娘劝服李明珠在暗中协助,三人合力将沈在宽救出。
(音乐过渡)
沈在宽:(悲哀)我已成废人了,你救我也没用。他们用内家掌力震裂我下肢筋络,我已经瘫痪,纵有华陀再世,也难救治啊。
吕四娘:(哭着说)什么没用?在宽,你枉以名儒自负,岂不闻: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而论兵法;太史公身受腐刑乃著史记。这三人何尝不是残废?但却名垂千秋万世!在宽,一死易耳,大丈夫当在绝难之中以求生!
沈在宽:莹妹,谢谢你。只是辜负了你的心意了。
吕四娘:在宽,你的身体残废,你的心灵可并没有残废啊!你再那样说,就是把我当作外人了。何况你不会永远残废,只要你有虔心毅力,我可以教你疗伤之法。
沈在宽: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极好的医生了。
吕四娘:我还要做更好的医生,我教你吐纳之法,到你自己能导引血气,以意行气的时候,你就会完全痊愈,而且比常人还要健康。
沈在宽:(充满希望)这要多少时候?
吕四娘:也许要十年。
沈在宽:好,那正是给我的磨练。
(开门声,脚步声)
吕四娘:师哥师嫂,我要教给在宽气功疗伤,需要十年光景,到时候咱们在报仇雪恨。
甘凤池:好!十年便是十年,古人高义,正须我辈行之。我只怕师妹没有静修之地。
吕四娘:一瓢和尚将移居仙霞,我可以在那里结庐傍居,照料在宽。
甘凤池:好,我们夫妇送你上山。你们好好休养,将来我们斗了因那贼秃之时,只怕还要师妹相助。
吕四娘:这个自然,我在山中,也正可以趁此时机勤修剑诀。
旁白:冯琳被抢之后命运如何?唐晓澜与易兰珠回转天山之后会碰到如何奇遇?沈在宽能否恢复健康,与吕四娘报仇雪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 ※
完成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未完成
演员表:
旁白──我叫七雪儿
唐晓澜──凤凰涅槃
易兰珠──琼霓漪云
本无禅师──羽生堂主
无住禅师──谦儿
允祯──寒山重
天叶散人──旒
哈布陀──旒
年羹尧──白帝
吕四娘──我叫七雪儿
钟万堂──羽生堂主
甘凤池──白帝
甘天龙──寒山重
沈在宽──凤凰涅槃
李卫──谦儿
李明珠──琼霓漪云
剧本名:江湖三女侠5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修改:金华丹
※ ※ ※
出场人物:唐晓澜、易兰珠、冯琳、萨天剌、侯三变、允禔(词少)、海棠、康熙(只和海棠、唐晓澜有对话)、杨仲英(词少,只和唐晓澜有对话)、吕四娘、沈在宽(词少,只和吕四娘有对话)
旁白: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五集,原著梁羽生。
唐晓澜:易祖婆,你记得吗?我以前对您说过,我有一对可爱的孪生侄女。
易兰珠:我怎会不记得呢?
唐晓澜:双魔在钟万堂手中又抢去的,就是妹妹冯琳。
易兰珠:晓澜,我说过要还你一个侄女的。
唐晓澜:易祖婆,我记得你说收养了一个女娃娃,莫非她就是──
易兰珠:不是收养的,是我抢来的!
唐晓澜:(吃惊)抢谁的?
易兰珠:当初我为了找你,曾经到过京城。一天在四皇子的府邸前,见到一个女娃和双魔玩耍。当时我非常奇怪,这样可爱的女娃儿,怎会与双魔在一起?而且他们看来又绝对不是父女。我当时正想找一个灵慧的徒儿,一眼就爱上了那个女娃。于是一时兴起,闯入四皇府,打探出这女娃也是双魔抢来的,就在当天半夜把那女娃抱走了。这女娃就是姐姐冯瑛了。
唐晓澜:真的!那现在是谁在照顾冯瑛呢?
易兰珠:是天山七剑之一的武琼瑶,她也很喜欢冯瑛,还要和我争夺徒弟呢。
唐晓澜:想不到武老前辈还在天山。
易兰珠:嗯,晓澜,我有句话要叮嘱你。
唐晓澜:请前辈吩咐。
易兰珠:冯瑛正在练扎基的功夫,心神定要专一,尤其她还只是七岁的小孩,现在暂时不能不能让她知道身世。你要记住了。
唐晓澜:弟子明白!
(音乐过渡)
旁白:唐晓澜到达天山,见到冯瑛咧嘴一笑,左脸现出梨涡,知道她果然是冯瑛,欣喜若狂,就此安心在天山练剑。转眼过了三年,易兰珠同意他下山去寻冯琳。唐晓澜到了北京,找到了关东四侠的朋友耿五,混入四皇子府邸当了个打扫园子的仆役。一天黄昏,他在院子里见到了冯琳。
(女孩子的笑声)
唐晓澜:冯琳,你还记得钟伯伯吗?
冯琳:你说什么?谁是冯琳?谁是钟伯伯?我有许多伯伯呢,可就没有姓钟的,钟伯伯是新来的吗?
唐晓澜:你不要害怕,我和你的爸爸妈妈是好朋友。
冯琳:我有许多义父呢,你和哪一个是好朋友?
唐晓澜:和你亲生的爸妈。
冯琳:我还有亲生的爸妈?你说谎。
唐晓澜:你的爸爸给坏人害死了,你的妈妈还没有死。你小时候我抱过你呢,我带你出去学本事,找你的妈妈。
冯琳:(笑)你带我出去?学本事?哼,我看你就是坏人!
旁白:话音刚落,冯琳小手一扬,六口飞刀,分三组打来,这是钟万堂的飞刀绝技,嗖嗖两声,两口飞刀竟然贴着耳边飞过。冯琳小手连扬,飞刀接续而至,越来越急,唐晓澜迫于无奈,游龙宝剑,刷的出鞘,一荡一扫,冯琳射来的飞刀,全被游龙剑削断。
(飞刀声,打落飞刀声)
萨天剌:什么人在此胡闹?
冯琳:萨伯伯,这人叫我跟他走呢!
萨天剌:唐晓澜,原来是你!你想来拜师吗?
冯琳:他叫我跟他走,他还说有本事教我呢!
萨天都:好,看你学了什么高招?
唐晓澜:哼哼,看剑!
(打斗声)
萨天剌:好剑法。
冯琳:哈,不识羞,你的本事跟我也差不多,却想做我的师傅。
唐晓澜:(着急)冯琳,他们是你的仇人,他本事再好,你也不能认贼作父!
萨天剌:燕儿,别听他的说话。唐晓澜,还不弃剑投降!
唐晓澜:休想,除非你杀了我!
(打斗)
侯三变:直郡王到!
萨天剌:直郡王,待我先擒这个刺客。
允禔:侯三变,你把那个刺客擒来。萨天剌,不必你费力,你引我见允祯。
萨天剌:拜见直郡王!现在四殿下卧病未起,恐不能亲接殿下。
允禔:哦?病了?我去看他的病。
唐晓澜:(心想)反正逃不出去,落在他的手中,总胜于落在双魔手中。
旁白:侯三变几招便将唐晓澜擒下。
允禔:侯三变,你先押刺客回去,等我见了允祯后亲自审问。萨天剌!还不带路!
萨天剌:我只是个卫士,不敢私进内府。
允禔:你好大胆!
冯琳:殿下,我带你去。
允禔:你是谁?
冯琳:我是服侍四殿下的婢女。
允禔:好,你这个女娃子倒很乖,进去吧。
冯琳:到了。四殿下就在这里养病。
允褆:啊……
旁白:冯琳趁允褆开门不备之际将其打晕,然后一个筋斗翻下楼去。守在门外的卫士听到叫声急忙进来,将昏迷的允褆救走。
萨天剌: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胡闹?
冯琳:他回去生气也没用,我只是一个小丫头,到他责备四殿下时,你们可以推说皇府中的丫头数以百计,知道是谁?而且就是他们俩兄弟到皇帝面前争论,皇上也不会相信,一个小女孩会把他打晕。
萨天剌:(心想)瞧不出这娃儿这样厉害!好在我们有先见之明,用怪药把她迷了本性,令她到皇府以前事都记不起来,要不然真难以长久的哄骗她呢。
旁白:冯琳将允褆带进内府之时,侯三变带着唐晓澜来到了无人之处。
侯三变:周青是你何人?这把是游龙宝剑么?
唐晓澜:这正是游龙宝剑,周青是我义父。你是何人?
侯三变:哦,我是他的好友。我和周青相识的时候,只怕你还未出世呢。听说周青已经死了,是也不是?
唐晓澜:你既说是他的好友,如何不知?
侯三变:我现在没空和你解释了。听我说,你赶快逃,跨过护墙,在花园里向北走二百步,有一所假山,绕过假山,有一个荷塘,在荷塘左边五十步,有一间黑石屋子,你推门进去,见了人不要惊慌,保你脱险!
唐晓澜:(低声)多谢。(翻墙声)
旁白:唐晓澜按着侯三变的指示前行,果然有发现间黑石屋子,于是推门进去。
(推门声)
海棠:是谁?
唐晓澜:是侯三变叫我来的!
海棠:哦。是他让你来的?
唐晓澜:正是。你总盯着我作甚?你是什么人?
海棠:你坐下来!把你的上衣解下来!
唐晓澜:这是干什么?
海棠:我叫你脱衣,你自己看看,你的胸口有一粒大黑痣,旁边有两粒小黑痣,成品字形,你自己摸摸,是也不是?
唐晓澜:你、你怎么知道?(颤声)我身上是有这么三颗痣。
海棠:你的义父是不是叫做周青?
唐晓澜:是。
海棠:儿啊,你长得这么高了!
唐晓澜:我的爸爸妈妈早已死去了,你、你……
海棠:难怪你不知道。你坐下来。你以为你的亲生爸爸是唐万英吗?
唐晓澜:不是他是谁?
海棠:是当今皇上!
唐晓澜:(怒)你胡说!
海棠:有一个做皇帝的父亲虽然很不好,但他终是你的父亲,我已经风烛残年,不久人世了。有幸上天叫你我相会,我总不能叫你一生蒙在鼓里。你别尽瞧我,你先坐下来,听我说!
唐晓澜:好,你说。
旁白:海棠告诉唐晓澜,自己本有一未婚夫名曰祝家澎,但是不幸被选上秀女,又被皇帝意外召幸,生下孩子后被后妃嫉妒打入冷宫,于是托侯三变将孩子偷送出宫。
唐晓澜:你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在冷宫里过了二十多年?
海棠:也过惯了。起初有人看守,不准我出这间石屋,后来日子久了,没有人再注意我了,于是她们就让我自生自灭,我就天天坐在这屋子里等死!
唐晓澜:(哭)苦命的妈妈呀!
海棠:惯了,惯了,眼泪也流干了。要不是心里头还惦挂着你,我怕早死掉了。
唐晓澜:(哭)妈──
海棠:别哭,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记得我托侯三变偷偷把你送出宫时,你还未满月,哦,算算看,我也计不清楚了,你现在几岁了?
唐晓澜:二十八岁了。
海棠:那么我住在冷宫也有二十八年了。多悠长的岁月呀!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出生后,我托敬事房的太监去报告皇帝,可是太监却告诉了皇后。我等了几天,不见他来,知道事情不妙,于是我把所有首饰,都送给一个小太监,叫他把你抱出宫去,交给侯三变,在宫中就诓说你已夭折了。反正皇帝还没知道,也无人查问。
唐晓澜:后来呢?我怎么会到了唐家?
海棠:我还有一个妹妹,经周青作媒,嫁给一个姓唐的镖师。侯三变将你带到唐家,我妹妹没孩子,就将你当亲生儿子抚养。
唐晓澜:原来我那惨死的双亲,却是我的姨父姨母。
海棠:正是。我幽禁在冷宫里二十八年,侯三变曾悄悄来看过我四五次,我才知道不知是哪位皇子探出你在唐家,派人捉你,把你的养父、我的妹夫杀了。侯三变有次出差,在江湖曾碰见过周青,周青告诉他说,他已将你收为义子,并准备把游龙宝剑交你使用,叫侯三变留心,他年若碰到有使游龙剑的少年就是你了。
唐晓澜:啊呀!怪不得侯三变看见我用游龙剑问我和周青的关系!
海棠:周青呢?现在还在世吗?
唐晓澜:已死了十二年了。
旁白:唐晓澜把自己和姨母给清宫侍卫追到塞外,姨母惨死,周青把自己救出来,后来交给冯家,再后来给血滴子追捕,冯家父子双亡,母女离散,周青身死等等事情全部说了。
海棠:我已好多年来没有眼泪了,今天要痛痛快快哭它一场。
唐晓澜:(心想)这么年来在周青教导之下,我早把清廷恨之入骨。义父始终隐瞒身世,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汉人,立志反清复明。万万料不到我竟然是个满洲皇子,这是一个恶梦多好。
唐晓澜:妈妈,你叫我怎么好呢?
海棠:啊!你应该是个皇子,但我却不愿你做皇子。
唐晓澜:不是这个问题,妈妈,我绝不会做皇子的。我不愿意。不是这个问题。
海棠:那么你想的是什么呢?哎──好了,泪已经流得够了,让咱们母子好好的聚一会吧。我给你弹一曲家乡的曲子吧。
(瑶琴声、脚步声)
海棠:儿啊,你躲一躲。
(开门声)
海棠:(冷漠)原来是万岁爷驾到。
康熙:你是海棠吗?
海棠:万岁爷,海棠在二十八年前已经死了!
康熙:你不是海棠?
海棠:你看我在这里和死差什么?
康熙:皇后也太狠心了,把你关了这么多年,我一点也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呢?
海棠:皇后说我私自献媚,迷惑皇上,败坏法纪。
康熙:那真是委屈你了,不过皇后也死了十多年了,这笔帐也不必算了。我明天把你放出来,封你做淑妃。
海棠:谢皇上,皇上不要再拿我消遣了,现在我的家人都死光啦,我也不怕死了。
康熙:咦,你说什么?你恨我吗?咱们都老啦,还能有多少岁月?你出来陪我聊聊,气也会慢慢平了。
(继续弹琴)
康熙:(叹气)那么你想要什么?
海棠:我要你让我的儿子安然出宫!
康熙:什么,你的儿子?那一晚你就有了?敬事房的太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真的会有一个儿子?那这么多年他藏在哪儿?
海棠:这些年来,他在江湖上飘荡,现在呢,却在这里,就在这个房子里!
康熙:什么!
(掀起门帘声)
唐晓澜:你把我的妈妈害得还不够吗?你让我们母子都出宫去!
康熙:(惊慌)你,你,你想替母亲报仇吗?
唐晓澜:哼,报仇?……你不愿放我,你就走吧。
康熙:你就留下来吧。
唐晓澜:我宁死也不留在这儿!
康熙:你走也好。那么我给你一个官职吧。
唐晓澜:我更不稀罕!
康熙:那么你就连父亲也不认了吗?
唐晓澜:(哭)什么?父亲?
康熙:你出去打算做什么?
唐晓澜:你别逼我!
康熙:我逼你什么了?难道,你也想争夺皇位?骨肉相残?
唐晓澜:我什么也不要。
康熙:好,你一定要出去,我就让你出去。你以后还要见我吗?
唐晓澜:我但愿奉母亲终老,走得远远的,永不再打扰你。
康熙:我愿意答应你一件事情,你有什么要求吗?
唐晓澜:好,那么我想见四殿下,求他答应我一件事,他一定做得到的。
康熙:你倒有事情求他,连我都做不了的?你的四哥近年来很为跋扈,也许他真有一些本事。好,我依你便是。但我倒愿意你亲近你的十四哥。我可以让你做他的副手。
唐晓澜:我只要见四殿下。
康熙:好,你随我出去,明天我把你的妈妈放出宫。儿啊,今晚你就在养心殿住一晚吧。
唐晓澜:(冷笑)草民唐晓澜,不敢高攀皇亲。
旁白:唐晓澜的母亲见了唐晓澜之后,万念皆空,求生的力量全然消散,当夜就去世了。唐晓澜拿着康熙写的诏书来到四皇子府。
(过渡,马车声)
萨天剌:唐晓澜!你来干什么?好大的胆子!
唐晓澜:(冷笑)我有皇帝诏书,要见允祯!
萨天剌:真是诏书!你这小子弄什么玄虚,进来。
唐晓澜:敢请贝勒屏退左右。
旁白:允祯正想叫左右退下,忽然楼下一阵喧哗,高呼刺客,却是关东四侠和杨仲英父女一同杀进来了!
(乱七八糟打斗声)
唐晓澜:师父,是我!
杨仲英:你是奸细!
唐晓澜:师父!我不是奸细!
杨仲英:还敢骗我!昨夜有人看见你和皇帝老儿在一起!你这小子!我看错你了!
唐晓澜:师父,我有话说。
(打斗,撕裂衣衫声音)
杨仲英:这不是皇帝所写的亲笔函件么!你这忘恩负义的叛徒,谁还听你说话。
唐晓澜:我,我……
杨仲英:他们人多,先饶这孽徒一命。咱们走!
(混乱,悲愤复杂音乐)
杨仲英:好小子,你还敢追来!
唐晓澜:师傅,你容我细说。
杨仲英:你犯了师门大戒,我绝不饶你!
唐晓澜:师父──
唐晓澜:(心想)这茫茫人海,举目无亲,连一个可诉衷肠的朋友都没有,只有吕莹姐姐,虽然是相交日浅,可是她是名儒之女,见识不凡,对我也很关心。天地之大,只有她可以信赖。我去找她想想办法。
(音乐过渡)(鸟鸣林动水流)
吕四娘:在宽,你比昨天又有进步,走的远一些了。
沈在宽:昨晚我做了吐纳功课之后,忽觉气达重关,上下升沉,又好似胸腹之间,有一团东西,可以上下转动。我试用力,居然能坐起来,今朝我扶着墙壁,已从床前行到书案,来回三次了。
吕四娘:你进境神速,这样看来,用不着十年就能康复。现在初学行走,不宜过劳,还是躺回床上休息吧。你才好一点,又劳神作诗了,我要罚你。
沈在宽:妹妹,还我!哎呀。
吕四娘:让你不要着急的,来,我先扶你上床。
沈在宽:我没作诗,不过是将前人诗词,集成了一首“浣溪沙”罢了。
吕四娘:哦,那我也要看看。(朗读)谁道瓢零不可怜,金炉断尽小篆香,人生何处似尊前?见了又休还似梦,坐来虽近远如天,断来能有几回肠?
吕四娘:(心想)原来他对我还有疑虑。他对我深情眷恋,却又自惭形秽,怕这姻缘终如镜花水月,不敢对我吐露衷肠,所以才有这“见了又休还似梦,坐来虽近远如天”的感触。
吕四娘:傻哥哥,五年来难道你还没有明白我的心事吗?不管你怎样,我都伴着你。
唐晓澜:吕莹姐姐──吕莹姐姐──
吕四娘:你好生将息,不要胡思乱想,我去去便回。
(跑步上山)
唐晓澜:吕姐姐,你果然在此!
吕四娘:唐晓澜,啊,几年不见,你变成大人了。
唐晓澜:吕姐姐,我找得你好苦!吕姐姐──吕姐姐,你要救我!
吕四娘:为什么要我救你?
唐晓澜:吕姐姐,别人冤枉我,只有你能解救,你相信我吗?
吕四娘:小弟弟,我以为你长大了,你还是从前那小孩模样。你说,什么人冤枉你了?
唐晓澜:江湖上的侠义道。
吕四娘:有这样的事?是谁人领头?
唐晓澜:是我以前的师傅铁掌神弹杨仲英还有关东四侠他们。
吕四娘:关东四侠不是你义父周青的朋友,而且和你一路的吗?
唐晓澜:他们本来对我很好,爱我如同子侄。
吕四娘:那你不要心慌,好好说给我听。
旁白:唐晓澜和吕四娘坐在流泉山瀑旁,娓娓长谈,唐晓澜数月积郁,盘结心中,一旦倾吐,人也轻松了许多。不知不觉谈了半天,烈日当空,山瀑流泉,给阳光幻成丽彩。
吕四娘:你登高试望。山川奇景,可涤浊氛,天地无穷,应增豪气。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何足介怀。
旁白:唐晓澜依言登高一望,只觉旷野平畴,尽收眼底,不觉心中开朗,闷气渐消。又见吕四娘扬眉一笑,唐晓澜顿觉一天阴霾,尽数驱散。
旁白:冯琳缘何不识旧人?吕四娘能否帮唐晓澜洗清冤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 ※
完成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未完成
演员表:
旁白──凤凰涅槃
唐晓澜──谦儿
易兰珠──lemon
冯琳──夏水襄铃
萨天剌──谦儿
侯三变──白帝
允禔──凤凰涅槃
海棠──我叫七雪儿
康熙──寒山重
杨仲英──寒山重
吕四娘──我叫七雪儿
沈在宽──凤凰涅槃
剧本名:江湖三女侠6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修改:金华丹
※ ※ ※
出场人物:唐晓澜、吕四娘、甘凤池、沈在宽、尚复初、邹鸣皋、杨仲英、玄风、白泰官、鱼娘
旁白: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6集,原著梁羽生。
吕四娘:听说你在杨仲英门下时,白天习武,晚上学文,还曾填过一道‘百字令’的词?
唐晓澜:这不过是少年时候的游戏之作,根本不能称之为词。
吕四娘:你那首词我读过了,‘词味’是有的,但太伤感了,少年人不应如此。你开篇那句‘飘萍倦侣,算茫茫人海,友朋知否?’便充满了孤独自伤。其实在茫茫人海之中,尽多知己,而且只要你行合乎义,做的事能为大多数人着想,那又何必定要人知?我少年时也曾填过一首‘水龙吟’词,其中有两句道:‘莫学新声后主,恐词仙笑侬何苦?’我以为无病呻吟固然不好,有病呻吟也大可不必。大丈夫若遇危难,当立定脚根,肩负重荷,闯过关去。学词当学苏、辛,像李后主那种亡国之音,学它作甚?
唐晓澜:姐姐把你作的那首‘水龙吟’词也一并念给我听吧。
吕四娘:也好。
天边缥缈奇峰,曾是我旧时家处。拂铀去来,软尘初踏,石门西住。短锄栽花,长诗佐酒,几回凝伫。惯裂笛吹云,高歌散雾,振衣上,千岩树。 莫学新声后主,恐词仙笑侬何苦?摘斗移垦,惊沙落月,辟开云路。蓬岛旧游,员峤新境,从头飞渡。且笔泻西江,文翻北海,唤神龙舞。
唐晓澜(心想):这首词豪情胜慨,抱负既高,胸襟亦广。若非吕姐姐自承己作,真不敢相信这是出于女子手笔。相比起来,自己真是心胸太狭窄了。
吕四娘:真是畅谈不知时刻,日头都已偏西了。你的肚子也该饿啦,咱们回寺院吃饭去。
(音乐)
沈在宽:(读)见了又休还似梦,坐来虽近远如天。──(轻松)古人相交以诚,四娘五年来忍受空山静寂,伴陪自己这样一个残疾之人,而且还愿以身相托,她对我如此深情,我何必自寻烦恼?
唐晓澜:姐姐,你想什么?怎么不走了?
吕四娘:没什么?──(扬声)在宽,有客人来了!
(起床开门声音)
吕四娘:你刚刚能运动四肢,不宜过劳。
沈在宽:我没事,你应该先招待客人。
吕四娘:这是很熟的朋友。晓澜,这位便是沈先生。
唐晓澜:沈兄,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今日相见,是我的荣幸呢。
沈在宽:唐兄太客气了。请坐,我行动不便,请恕失礼。
唐晓澜:沈兄,我有事情请教。刚才已经和吕莹姐姐说了,现在想听听沈兄的意见。
旁白:唐晓澜将前事再说一遍。沈在宽听完之后,忽然坐了起来。
沈在宽:唐兄既不见外,我也愿献一得之愚,莹妹,你陪唐兄走一趟!
吕四娘:那你呢?
沈在宽:我现在身体日有进境,内功亦已摸到了门路,有一瓢大师照顾就行了。唐兄的事,却非你替他排解不可。事有缓急轻重,轻重倒置,则事殆矣。我们读书,就是要识得分别重和轻。何况古人高义,原就不止限于男子,唐兄和我们既是知交,他的危难,我们岂可坐视?
吕四娘:(感动)在宽……
沈在宽:唐兄这次遭逢大变,据我看来,是外来之难易解,而心中之贼难除。
唐晓澜:愿聆教诲。
沈在宽:唐兄被令师误会之事,有四娘出头排解,谅可化为无事。只是唐兄身世,对今后事情很有阻碍。
唐晓澜:哎,是啊,我正因为自己是皇室血统而感到苦恼万分。
沈在宽:百姓之所好者好之,百姓之所恶者恶之,立身处世之道,尽于此矣。
唐晓澜:多谢沈兄教导。
沈在宽:莹妹,你明天就陪唐兄下山去吧。
吕四娘:(不舍)再过几天便是七夕了。
沈在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五年来朝夕盘桓,已不知胜过牛郎织女千万倍,何必为小别伤心。
(敲门声)
吕四娘:谁呀!
甘凤池:八妹,是我,甘凤池!
吕四娘:一别五年,各位同门可好么?
甘凤池:近一两年来我很少和同门见面。想不到刚才在无意之中,得到一件同门的信物。这才来找你。
吕四娘:什么,是哪位师兄托人来找我吗?
甘凤池:你看这幅画的手笔?
吕四娘:哦,这画中一只巨鹰,威武之极,但却被关在笼中,鹰喙伸出笼来,双翼张开,似欲鸣叫。笼旁有一个少女,形貌颇似浙江巡抚的女儿李明珠啊。(惊呼)难道是路师兄被浙江巡抚软禁了?
甘凤池:我本想来此探望八妹和沈先生,途中忽闻得有马嘶之声,山风吹来,还隐隐有凄厉的叫声。
吕四娘:难道有清廷鹰犬知我隐居此地?
甘凤池:我也是这样担心,所以急忙跑到山后去看,只见驿道上尘土飞扬,几匹马已去得远了。我自念追之不及,只好在附近仔细察视,忽见山脚的岩石上有几处有点点血迹,想是刚才有人在驿道上激斗,直打到山边,才被捉去了的。
唐晓澜:依甘大侠之见,他们是不是想上山来?
甘凤池:我看不是。看脚印和血迹,似是从驿道打到山边,后来又越斗越远。看情形似是几个人围着一人,后来这人就被捉去了。假如那些人是想上山的话,他们就不必在获胜之后,急急纵马飞驰。我查看之时发现了这幅画,想是被捉之人故意留下给你们的,正巧被我捡到。
吕四娘:被捉去的那人会不会是路师兄?
甘凤池:我看不是。路师兄没有那么好的武功。
唐晓澜:甘大侠未经目击,怎么会分辨得出他武功的好坏?
甘凤池:山边的泥地湿滑,脚印分明,从脚印的分布和移动的痕迹来看,那是几人合攻一人,而被攻的人步法并不凌乱,进退之间,甚有法度。路师兄虽然也有那等武功,但他少经阵仗,临场未必能有如此镇定。
旁白:甘凤池分析入微,不唯唐晓澜佩服,连吕四娘也觉得这位师哥,的确是江湖上的大行家,阅历之深,远非自己可比。
甘凤池:我最近正想拜访几位师兄。前年听二师兄说,关东四侠很想和我见面,我打算北上京师,顺便查访一下究竟是否路师兄被捉。
吕四娘:那好极了,我和唐晓澜明日也将远行,就和师兄一道吧。有师兄在一起,我们安心得多。
甘凤池:那沈先生呢?
吕四娘:他近来似有进境,今日已能扶壁而行了。他知道了晓澜的事,就叫我替他向江湖上的侠义道疏通解释。
甘凤池:沈先生肝胆照人,虽然是个书生,但侠义之风,犹胜于吾辈!
旁白:第二日一早,三人就下山北上。为了旅途方便,吕四娘女扮男装。三人准备先到路民瞻家乡访问。过了萧山,到了杭州湾沿海一带,他们忽然在海边岩石上发现了奇怪的符号。
甘凤池:你看这个。
吕四娘:画有这怪符号的山石,竟然有五六处之多!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
甘凤池:有两种符号我稍为懂得,意思大概是约定日期到这里聚会。
吕四娘:难道这山中卧虎藏龙,居然有江湖豪杰么?
甘凤池:八妹,你和路师兄一在浙东,一在浙西,我也经常往来浙皖苏赣各省,浙江的成名人物,帮会首领,我们全都知道,可没听说过在路师兄家乡,也有江湖豪客隐居。
吕四娘:七哥是否疑心此事与路师兄有关。
甘凤池:我还不敢断定,但此去路师兄家,不过八十余里,我们索性再搜它一搜吧。
吕四娘:那边山中似有人家。
甘凤池:不止有人家,还有村落呢!我们过去看看。
旁白:几人深入山地,又发现了几处符号。
甘凤池:八妹!你看!
吕四娘:啊!这似乎是同门的暗记!写的是“被困,盼援”。
甘凤池:不见得,若是我们同门的暗记,何以没有代表排行的数字?还有更奇的呢,你看得出来吗?
吕四娘:七哥,只凭这几个简简单单的符号,你怎么看得出那么多东西?我一点也看不出来,快告诉我吧。
甘凤池:你看这些暗号乃是以指代笔,用指力在石头上刻划出来的。看这人功力在路师兄之上而在白师兄之下,倒和周曹二位师兄在伯仲之间,但若是周曹二人所‘写’,‘笔迹’必然苍老,但这些符号,点划之间,颇带稚气,我敢断定,留这个暗记的绝不是本门之人。
吕四娘:七哥这么一说,我有些明白了,我猜留这暗记的人是个女子,比我还要年轻呢。
甘凤池:对了。
唐晓澜:你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吕四娘:女子写的字总比男子柔媚,这些符号是用指力所划,但也脱不开点划勾撇,和写字有共通之处,如何看不出来。
甘凤池:我倒不是从书法上领悟,而是看那些符号,线条纤细,可以猜出那是女子的指头划的。八妹,你虽欠缺江湖经验,却真聪明。
吕四娘:我连是不是同门所留的都看不出来呢,还说聪明?
甘凤池:那怪不得你,你和好几位师兄还未见过面,对他们的功力如何,自然没有我这样熟悉。同门中除你之外,别无女子,她如何识得我们的暗记,这倒奇了。既到此地,我们索性到下面山村,探它一探。
唐晓澜:这是什么人家?好气派。
甘凤池:走,就去这家看看。师妹,等会我们进去,由我答话,若有什么事变,请看愚兄眼色行事。
吕四娘:我们当然是唯师兄马首是瞻。
(开门声,脚步声)
旁白:甘凤池敲开大门,庄丁询问一番摸不到三人来历,只好通报庄主。这庄主一见来的三人全不认得,而且都很年青,心里有些不快。不料试探之下丝毫占不得便宜。
尚复初:好功夫,三位请坐!
甘凤池:听说庄主“做寿”,我们兄弟三人,特来叨扰。
尚复初:三位高贤,屈驾光临,真是增光不少,只是还有几天,才是寿期,要委屈三位高贤在舍下小住了!
甘凤池:既然如此,那只有叨扰了。
尚复初:敢问三位贵姓高名?
甘凤池:在下唐龙,这两位是舍弟李双双和冯尧。
尚复初:三位在哪里开山立柜?
甘凤池:流水行云,没个定处。
尚复初:那么三位是上线挂牌的了?
甘凤池:不归标,不立柜,有花赏花,有酒喝酒,五湖四海皆朋友。
尚复初:天色不早,三位朋友请先到客房休息。
(走路,关门声)
唐晓澜:甘大侠,你如何得知这位尚庄主要做寿?
甘凤池:这一路行来,见了十多处帮会的暗记,我料想这里的主人,必然是一个大帮会的头子,可能就在最近,要邀请各帮会的人来这里秘密聚会。这种聚会,称为“做寿”,所以我就试着胡撞一下。果然一撞便对了。
吕四娘:七哥一向深沉不露,何以这回自表身份。
甘凤池:这个尚庄主定是帮会的首领无疑。我们平白闯来,若非稍微炫露一下,他哪肯招待。我们既非帮会中人,那就只好假托江湖游侠的身份了。
旁白:三个人用过晚饭,轻功最高的吕四娘出外打探情况,发现这里的园林布置,竟是模仿鱼壳在田横岛千丈岩上所建那座别墅的格局,里面还住着一个什么郡主。吕四娘回来后把自己的发现和甘凤池、唐晓澜一一说明。第二天、第三天,陆续有帮会首领到来。到了第四天,那尚庄主忽然亲自来请三人参加他的开帮酒席。
(道喜祝贺声音络绎不绝)
甘凤池:(低声)这里好多的成名人物。怎么一个新建的帮会,有这样气派?
尚复初:多谢诸位前来捧场!(打开摺扇)
甘凤池:这把铁扇……原来是江南的铁扇帮死灰复燃了!
唐晓澜:铁扇帮?这是什么帮派?
甘凤池:五十年前,铁扇帮是江南的一大帮会,帮主尚云亭武功极高,黑道白道,均不卖账,虽然恃强称霸,却也算得个响当当的角色。不料后来尚云亭给人妖郝飞凤盅惑,竟然与天山七剑作对,被凌未风所杀。尚云亭死后,铁扇帮群龙无首,宣告瓦解。不过尚云亭有个孙子,当尚云亭死时,未满十岁,听说长大之后,一直想恢复祖业,遍访名师,学成武艺,自己取名为尚复初。还得到鱼壳之助,看来今日便是他祀祖开帮大典。名是开帮,实际是重建。
尚复初:(摇铁扇)今日敝帮重建,开帮祭祖,承蒙各位道上同源,不弃下愚,光临寒舍。更承鱼壳大王,出力相助,敝帮上下,无不感激。
吕四娘:(心想)原来他是鱼壳扶起来的,怪不得孟武功和卫扬威远道而来,这二人定是代表鱼壳来参加典礼的了。
尚复初:想我江南各帮各舵,一向散如泥沙,五十年前的盛况,已似烟消云散,岂不愧对前人。而今鱼壳大王海外称王,为我辈扬眉吐气,我们江南各帮,何不歃血结盟,助鱼壳大王一臂之力。
旁白:众人听罢议论纷纷,此时庄丁通报有人前来并呈上拜帖。
(尚复初接过,打开)
尚复初:(惊讶)插翼神狮邹鸣皋和他的公子!快请他们进来!
唐晓澜:(心想)竟然是他们!不知这个邹锡九现在还恨不恨我。
邹鸣皋:原来今日尚庄主遍请武林高贤,嘿,嘿,小老头也算来得真巧!
尚复初:插翼神狮,久仰,久仰!今日与凌镖头同来,有何见教?
邹鸣皋:(高声)在下名叫邹鸣皋,这位朋友是南京通源镖行的总镖头凌岳。还有这位乃是小儿邹锡九。两个月前,小儿助凌镖头保一趟镖到广东,中途给铁扇帮的朋友劫了,镖银虽然不多,只有五万余两,在尚庄主眼中不当一回事,可是凌镖头与老朽都是光棍一条,要赔也赔不起,没奈何,只好厚着脸皮,请尚庄主赏个面子,将这点镖银发还。我邹鸣皋这厢有礼了!
尚复初:按理说嘛,邹老英雄亲自来讨镖银,这已是给小弟天大的面子。这镖银无论如何都要归还的了。只是今日乃敝帮祀祖开帮之日,白花花的银子拿出门去,总是有点忌讳。不如这样吧,这五万两银子就当作彩银,我们与邹老英雄父子与凌总镖头比试三场,给各位高朋助兴助兴,邹老英雄定占赢面,我们输了也输得高兴!
邹鸣皋:老朽这把骨头,岂敢较技讨镖,帮主既不赏面子,我们也不敢勉强。不过既然帮主划出道儿,我们要不接么,这笔镖银又赔不起。没奈何,我们只好听帮主吩咐了。
尚复初:好,三场中谁赢两场,这五万两彩银便归他所有。你们是客,请!
旁白:这第一场总镖头凌岳胜了。第二场邹锡九对战少帮主尚少亭,一时大意险遭毒手,幸得唐晓澜出手相助,尚复初不依不饶,眼看双方就要动起手来,忽然庄丁来报铁掌神弹杨仲英和关东四侠前来拜会。
尚复初:邹鸣皋,咱们这场暂且押后!
唐晓澜:(低声)甘大侠,师父师伯他们来了,我……
甘凤池:唐兄不必担心,等下你也不必声张,由我替你解开这个结吧。
杨仲英:(扬声)邹大哥,别来可好?
邹鸣皋:哼,好的很,杨贤弟!
杨仲英:尚帮主,贵帮今日重开香堂,我杨某一来向你道喜,二来可有事相求。
尚复初:杨老英雄何事相商,但说无妨!
杨仲英:想请帮主借五万两银子!
尚复初:杨老英雄若缺银子使用尽管拿去,但不知何以定要五万?
杨仲英:我有一位朋友,和我是生死之交,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侄儿。我的侄儿替人保镖,失了五万两银子,他们流浪江湖,没像你庄主那样积有百万身家。赔不起银子,我这叔父怎能不替他张罗?
尚复初:啊,你是为插翼神狮讨镖银来了?
杨仲英:正是,我和关东四侠要请你老赏个面子!
尚复初:这点小事,累得五位远道而来,在下实在过意不去,冲着杨老英雄和关东四侠的面子,莫说五万两银子,再多小弟也该奉上。快去,打银票,杨大侠、关东四侠,请上座。邹大侠、凌总镖头,尚某给二位赔罪了。
玄风:杨大哥听到了邹老英雄之事,急得不得了,催我们兄弟连夜赶来,幸好正是时候。
邹鸣皋:原来你们是专程为了我的事儿来的。
杨仲英:那年之事,小弟非常抱歉。
邹鸣皋:患难见交情,儿女之事,再也休提。
尚复初:今日敝帮重开香堂,各位英雄不约而到,实在增光不少。适才这位冯兄,显了那么漂亮的功夫,我们尤其佩服。只可惜三招两式,难窥全豹,我们还想请冯兄再显显功夫,让我们开开眼界。
(议论之声)
玄风道长:杨老弟,你看这人像不像唐晓澜?
杨仲英:真有点似。
邹鸣皋:刚才这少年替小儿解围来着……诶,道长……
(玄风跃入场中)
玄风:我老道最喜欢趁热闹,这位少年英雄腰悬宝剑,定必是剑术名家的弟子,我老道想和他比比剑法。
甘凤池:长者有命,后辈不应推辞,你就去陪那位道爷走一趟剑吧!
旁白:唐晓澜硬着头皮接招,几下就被玄风认出。
玄风:你这叛徒,还不弃剑就缚!
邹鸣皋:大哥,这位少年英雄曾救小儿一命,看来不是坏人,有话好说,你出去把玄风道兄劝止了吧!
杨仲英:他背叛师门,投顺满奴,罪当万死!玄风道兄,你替我把这孽徒擒了吧,要生的,不要死的!
邹鸣皋:这人是谁?
杨仲英:他是唐晓澜,当年和锡九曾交过手。
旁白:场中唐晓澜使出天山剑法,玄风久战不下不觉焦急。
玄风:(生气大喊)天山一派,代出英雄,你这厮骗了天山剑法,却做满奴鹰犬,真是有辱先人!
尚复初:玄风道兄,此人是敝帮仇人,请你让给我吧!
玄风:什么?要让给你!
尚复初:你远来是客,你就是和他有深仇大恨,也该让我们做主人的替你代劳。我将这厮擒了,再交你处置如何?
玄风:好,这厮剑术已得天山心法,你小心了!
唐晓澜:我和帮主素昧平生,和贵帮从无来往,结仇一事从何说起?
尚复初:你虽是后生小辈,但既是天山门下,难道对以前的事,就一点也不知道么?我们的始祖五十年前被天山七剑所害,想不到今日祀祖开帮,祖师爷果然显灵,神差鬼使,将你送来,嘿!前人种果后人收,前人血债后人偿,你还想逃命么?
旁白:帮众轰然呼喝,呐喊助威。看看就要动手,甘凤池忽然跃出。
甘凤池:(大喝)喂,报仇也不是这样报法,你们想群殴么?
尚复初:哼,我忘了还有两位高人在此,两位既和他雁行并列,是不是想替他分担罪责?
甘凤池:我又不是天山门下,谁管你的闲事,但江湖道上,报仇也是规矩,我就看不惯以多为胜,仗势欺人!
尚复初: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谁群殴来了。敝帮帮众,痛心祖师的血仇,一时激动,要上来看清仇人面目,有哪点乱了规矩?一颗萝卜一头葱,他是天山七剑的后代门人,我是铁扇帮始祖的嫡孙,今日就由我和他作个了结。我们铁扇帮绝不以多为胜,但若二位要为友助拳,我们也定有人承接。
甘凤池:本来向后代报仇,乃是江湖帮会的陋习,这种陋习,今日亦已渐趋消灭。你以一帮之主,如此行事,本来不足服人。但你要如此,我也由得你去。只是咱们可要言明,你若是输了呢?
尚复初:铁扇帮再不与他为难!我若是赢了呢?
甘凤池:让他由你处置!
玄风:这人乃是铁掌神弹的门下叛徒,铁扇帮的输赢我们不管!
甘凤池:这个自然。
玄风:看这人貌不惊人,说话却如此厉害!而且听他口气,身份绝非寻常。
杨仲英:怪不得唐晓澜敢叛师作恶,原来背后有人给他撑腰。
玄风:这人看来,深明江湖义理,乃是我辈中人。
杨仲英:如此高人怎么会助这个孽徒。
旁白:尚复初与唐晓澜越斗越急,这时四皇子的爪牙韩重山、董巨川押着吕四娘的五师哥白泰官进来,立时引发一场混战。
玄风:这铁扇帮一定是和允祯有关系的,咱们今日还要大开杀戒!
杨仲英:你们四位去敌那两个魔头,我去取那孽徒!
(打斗声开始贯穿)
白泰官:八妹,助我一臂之力,先救鱼娘!
吕四娘:五哥!你说什么?鱼娘怎么了?
白泰官:鱼娘逃了出来,要来找我,预先托人报讯,沿途还留下暗记,我追踪而来,她被铁扇帮囚了。
吕四娘:好,你去助甘师兄,我替你把鱼娘找来!
杨仲英:孽徒你还敢拒捕么?
唐晓澜:师父……
甘凤池:休伤他的性命!
(对掌声)
杨仲英:尊驾为何助这不义之人?
甘凤池:杨老前辈,你我久已闻名,不图今日始得相见!
杨仲英:你是何人?
甘凤池:江南甘凤池!
杨仲英:啊呀,原来是甘大侠!敢问甘大侠为何庇护孽徒?
甘凤池:令徒有绝大的苦衷,有绝秘的隐情,他绝不是叛师背义之人!
杨仲英:你说的是真的?
甘凤池:杨大侠,请你看在甘某面上,不要追迫令徒,详情我以后自当奉告!
杨仲英:甘大侠一言九鼎,既如此说法,想是我错怪了小徒!
甘凤池:杨老前辈请助我师兄一臂之力。
杨仲英:理所当然!
甘凤池:贤弟,待我来取他!
尚复初:你们还不动手,替我把这几个人擒下来!
甘凤池:尚复初依附鱼壳,作清廷藩帐,替允祯图谋江山,更要把铁扇帮陷于不义之地,今日撞在我们江南七侠手上,绝不能叫他阴谋得逞,你们听明白了,休得为虎作伥!
旁白:各帮首领本就并非真心前来,只是慑于鱼壳威势,听得甘凤池如此说法,自忖不能得罪江南七侠,都立在一旁不动手。这时,吕四娘试探园中侍女得知鱼娘便是之前打听到的郡主,于是打跑了看守的老婆婆,将鱼娘带出。
鱼娘:好姐姐,你一定是白泰官的师妹?
吕四娘:嗯,走吧,你去助白泰官,我助关东四侠。
白泰官:鱼妹妹!
鱼娘:这么多人,你乱叫乱嚷做什么呀?
旁白:这时鱼壳手下的孟武功、卫扬威二人已感吃力,鱼娘加入,自然更感不支,而且鱼娘又是主公爱女不能伤,两人打了一个招呼,撤招逃了。铁扇帮的人给甘凤池一喝,慑于“江南大侠”的声威,纷纷停手。尚复初独木难支,口吐鲜血。
甘凤池:尚复初你虽有野心,尚无大恶,你若肯改邪归正,我也可以饶你一命。
尚复初:是、是。
甘凤池:你要饶命,以后便不许在江湖厮混。你积敛的钱财,都交给我处置,你除身上所有之外,不许带一个钱出门。
尚复初:依得!我从今日起就解散本帮,携小儿回乡耕田,闭门封刀,洗手不干!
甘凤池:好,现在你可以走了,今后莫让我在江湖上见到你,我认得你,我拳头可认不得你!
尚复初:多谢甘大侠不杀之恩,儿子,咱们走。
甘凤池:五哥去哪儿了?
吕四娘:适才我见他和鱼娘在假山后喁喁细语,想是久别重逢有很多话要说。
甘凤池:你把他们找来。在山石上留下本门暗记的,想必就是那位鱼娘了。五哥也真是,怎么把本门暗记告诉外人。
吕四娘:鱼娘也不算外人了。
甘凤池:虽然他们已定为夫妇,但鱼娘不是本门中人,五哥所为,总是欠妥。
吕四娘:待他日便时,我劝他便是。
甘凤池:杨老英雄对令徒的误会,该释然于怀了吧?
杨仲英:晓澜刚才都把隐情对我细说了,真料不到他有这么复杂的身世,孩子,委屈你了!
唐晓澜:这个怪不得师傅。
杨仲英:听说晓澜要随你们进京?
甘凤池:唔,怎么?
杨仲英:我想带他回家一转。
甘凤池:我们同他出来,本来就是想找老英雄解释,如今你们既然见了面,误会又已消除,已没有我们的事了,他自然该侍候你老。
吕四娘:七哥,路师兄的下落已经有了!
甘凤池:好,你说。
吕四娘:还是让鱼娘妹说吧,路师兄被擒那天,恰好鱼妹也在场。
鱼娘:自从那次吕姐姐和泰官在田横岛上大闹之后,爹爹把我看管得很严,我假装顺他的意,不吵不闹,过了几年,爹爹看管渐渐松了,但还是没机可乘,逃走不了。直到上月,我父亲应毒龙尊者之约,渡海到旅顺口外一个小岛和他相会。
甘凤池:毒龙尊者一生住在蛇岛,从不外出,怎么会约令尊相会?
鱼娘:这我就不知道了!
吕四娘:那毒龙尊者名头很大,不知武功到底如何?
甘凤池:我只知他与萨氏双魔相交甚厚,武功如何,无人知道。
鱼娘:爹爹离家之后,我趁看守的人不注意,一天晚上,偷偷乘一艘海船,连夜开走。我以前听泰官说过他的同门,知道路三哥住在浙江沿海的萧山,我就把船开到那儿去啦。
甘凤池:五六年前,我和路师哥、吕师妹为救沈先生,曾和御林军大打一仗,事后我送吕师妹上仙霞岭,路师兄也逃到关东去了。你大约不知道此事。
鱼娘:假如我知道,我就不会这样傻了,我到了萧山,问起路家,人家都不敢说,忽然有一队官兵,簇拥着一个少女,问我找路民瞻做什么?我给她问住了,看她来意不善,就想逃走。哪知这少女武功甚高,在马背上飞掠而下,拦在我的面前。我和她拆了三五十招,才能稍占上风。原来她就是浙江巡抚李卫的女儿李明珠。
吕四娘:李明珠?她本来不懂武功,怎么在这五六年间,就练得那么出色的本领,居然能够和你打到三五十招?
鱼娘:这就不清楚了。我刚刚占了上风,忽然在官兵队中,走出一个青衣妇人,双手空空,动手不过三招,就把我的兵刃抢去了。
吕四娘:那青衣妇人是不是后来看管你的那位白发满头的老婆婆?
鱼娘:不是。那青衣妇人把我擒了之后,就在路家对面的一棵柳树上,将我倒吊起来,刚要打我,路民瞻就现身和她动手,不过是十招左右,被那妇人擒住了。后来那个李明珠把我和路爷都带到抚衙里去,第二天那个老婆婆就来啦,我不认得她,她却认得我,一见面就叫出我的名字,青衣妇人立刻变了态度,把我解了下来,就交给那个老婆婆将我带到铁扇帮去。
甘凤池:八妹所料不差,三哥果是被禁在浙抚衙中。那么我们不必再到三哥的家乡了。杨老英雄和关东四侠,还要劳你们帮我一点小忙。
杨仲英:甘大侠尽管吩咐。
甘凤池:铁扇帮的珠宝,我们携带不便,请各位代为保管,也代为使用,行侠仗义,有时也要用一点钱。
杨仲英:这点小事,何须挂齿,我答应了。
※ ※ ※
完成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未完成
演员表:
旁白──我叫七雪儿
唐晓澜──凤凰涅槃
吕四娘──lemon、我叫七雪儿
甘凤池──白帝
沈在宽──我叫七雪儿
尚复初──费玉清
邹鸣皋──谦儿
杨仲英──羽生堂主
玄风──谦儿
白泰官──白帝
鱼娘──琼霓漪云
剧本名:江湖三女侠7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 ※ ※
出场人物:吕四娘、甘凤池、鱼娘、李治、车鼎峰、冯琳、青衣妇人、了因、白泰官、茶博士、旁白
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7集,原著梁羽生
旁白:第二日群雄分道扬镳,杨仲英携唐晓澜回山东故里。关东四侠和插翼神狮父子也答应了杨仲英的邀请,到他家里作客。唐晓澜与吕四娘再三道别,甚为怅惘。甘、吕、白、鱼四人也收拾行李,迳赴杭州。第三天一早,到了杭城,商议晚上探衙。趁着有空,四人雇了一艘小艇游湖,湖平如镜,游鱼可数,舟行片刻,忽见有三座塔尖,浮出水面,风姿古朴,倒影奇幻;石塔边是一小岛,岛上花草丛生,楼台隐约。
鱼娘:这里真美!
吕四娘:这是西湖最美的地方,名为三潭印月,湖中有湖,岛中有岛,园林布置之佳,冠于东南。据说还是苏东坡所建的呢。鱼妹既然喜欢,咱们上去玩玩。
吕四娘:湖山胜处,不乏雅人。你看那个少年!
旁白:鱼娘放眼望去,只见湖面一艘画舫,缓缓摇来,舟中一个少年,约莫三十岁光景,生得面如冠玉,貌比潘安。舟中安了一副茶几,上有清茶一壶,瑶琴一具。
(琴声)
李治:渺渺澄波一镜开,碧山秋色入杯来;小舟撑出丹枫里,落叶轻风扫绿台。
白泰官:此人不俗。
吕四娘:前面就是“三潭印月”,咱们到里面去吧。
吕四娘:迎翠轩,(念对联)万顷湖平长似镜;四时月好最宜秋。这副对联寥寥十四字,活画出西湖景色,与平湖秋月之联,可并称双绝。
甘凤池:八妹最喜欢记那些名胜地方的诗词联语之类,我可没有这份耐心。
鱼娘:前面有个茶室,咱们去坐坐吧。
茶博士:四位客官,各冲一杯藕粉,再泡两壶龙井如何?
吕四娘:好,就这样吧。
吕四娘:(心想)那个老头面貌颇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甘凤池:刚才那个弹琴的少年也来了。气宇轩昂,英华内蕴,暗自留心。
李治:冲杯藕粉,泡壶龙井。
吕四娘:五哥,你看这湖上的睡莲,古人诗云:留得残荷听雨声,但听那游鱼喋喋之声。现在虽无细雨,荷也未残,看那荷上圆珠滚动之状,令人益增喜悦。
鱼娘:(暗想),哎呀,多亏吕四娘暗中提醒,故意叫我五哥,刚才自己无意之中,露出了女儿羞态,若然给这少年看破,那可糟了。
李治:(吟诗)问讯湖边春色,重来又是三年。东风吹我过湖船,杨柳丝丝拂面。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寒光亭下水连天,飞起沙鸥一片。
李治:老丈,一定是车老伯了。
车鼎丰:李公子,我与尊翁一别三十余年,想不到今日还能见你。
吕四娘:(暗想)啊,对了,这老者一定是寿昌书院的“山长”车鼎丰无疑了。祖父吕留良设帐讲经,浙西浙东许多儒生都曾来听他讲学,车鼎丰也曾来听过,那时吕四娘年纪很小,大约还未满十龄,之后吕四娘在邙山独臂老尼门下学技,就再也没见过了。只后来听父亲说过,这车鼎丰虽在寿昌县出生,但却在四川长大,听说他少年时颇干过一番事业,这车鼎丰廿七八岁时始归故里,闭门读书,不到十年,居然成了通人,天资毅力,真令人佩服。
吕四娘:这两人谈话如此亲密,看来似是世交,刚才听这车鼎丰所说,他和这少年的父亲一别三十余年,那么他们离别之时,这少年一定还没有出生,何以车鼎丰一见他便叫他做“李公子”,好似早已知道了这少年的来历?
李治:茶博士,结帐。
旁白:老者也站了起来,作势欲走。那少年忽然又坐了下来,眼看外面,一脸惊讶。吕四娘转头一望,但见竹帘开处,走进来三个女人,一个是青衣妇人,一个是李明珠,还有一个是只有十四五岁样子的小姑娘,生得非常可爱,进来时微微一笑,右脸现出一个深深的梨涡,顿觉满座生春,平添生气。
吕四娘:这女孩右边有个酒窝,难道是冯瑛?这青衣妇人一定就是那日捉鱼娘的人了。鱼娘,镇静。
鱼娘:恩。
李治:瑛妹,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李治:瑛妹,你怎么啦?三年不见,你就忘记我了?
冯琳:别碰我!
李治:瑛妹,你疯了吗?
冯琳:谁是你的瑛妹?
李治:喂,你不认得我,难道这套功夫都忘记了?我不是教你练过的吗?
冯琳:胡说八道,只凭这点伎俩,你就配做我的教师?你要做我的教师,还得拿出一点真实功夫来!
(掌风呼啸)
李治:你真的疯了吗?你哪里学来的这种邪门歪道的功夫?
青衣妇人:小妹妹,你退下。让我来捉这个疯子!
(空手搏斗声)
李治:你是何人?
青衣妇人:你配问我?
(掌风,桌子碎裂声)
茶博士:客官,有话好说,可别在这里打架啊!
车鼎丰:好端端的打什么架啊!
(噼里啪啦乱打一气)
李治:老乞婆,你怎么这样蛮不讲理?
青衣妇人:谁和你这疯子讲理?
李治:不要毁了人家的地方,要打咱们另约个地方!
青衣妇人:好,那就到外面去!
李治:这里乃湖山胜地,并非较技之场,你要打,咱们明日到九溪十八涧去见个高下。
青衣妇人:谁中你这缓兵之计!
甘凤池:八妹,咱们要不要去帮帮那少年?
吕四娘:七哥,咱们走!
甘凤池:为什么要走?
吕四娘:你看那小艇上之人!
甘凤池:大师兄了因!
吕四娘:咱们两人联手斗他,稳操胜算,但一来不知他后面还有没有凶人,二来恐防毁坏湖山胜迹,还是走吧!
车鼎丰:停手,停手,有话好说,这样蛮打干嘛?
青衣妇人:着呀!我几乎忘记了这疯子还有个同伴,燕儿,把那糟老头拿下来!
冯瑛:好,老头子,我来教训你。
车鼎丰:小娃娃快快闪开,我不想伤你。
冯瑛:哼!接招!
车鼎丰:啊~~~~~
吕四娘:这小娃娃出手好狠,看来咱们得帮帮他们了!
甘凤池:你去救那老头,我助这少年。
甘凤池:休得伤人!看掌!
青衣妇人:呵呵,你这小子还有帮手。
(打斗声)
甘凤池:快逃,迟就来不及了!
李治:多谢!
青衣妇人:宝国禅师,快追那小贼!
了因:哪个小贼呀?
青衣妇人:那两条船上的人,都是仇家,你先替我捉左边画舫上的那个小贼!
了因:小贼!哪里逃!
吕四娘:七哥,那少年看来是我辈中人,咱们回去救他一命。
甘凤池:好,小心一点!
李治:你这和尚!我究竟与你们何冤何仇?你们这不是平白欺负人吗?
了因:少废话,看禅杖!
(打碎船板,落水声)
李治:哎呀!
了因:哈哈哈,看你往哪里逃!
白泰官:那少年被了因打落水了!
鱼娘:无妨,只要他没打死,我可救他!
(噗通,入水声)
了因:甘凤池,你也来与我作对?
甘凤池:小弟并非敢与师兄作对,若师兄屏除名利之心,重遵师傅之教,我们愿奉师兄为长……
了因:若是不然呢?
甘凤池:若师兄定要执持己见,利欲薰心,背叛师门,不顾大义,那么你就不是本门中人,小弟也不敢奉你为兄长了。
了因:甘凤池,别人要与我作对犹自罢了,你也要与我作对?你也不想想是谁传你的武艺,是谁成全了你江南大侠的威名?你现在人大志大,长了翅膀就要飞了?你知恩不报,算得什么江南大侠?
甘凤池:(哽咽)大师兄……
了因:你能知错便好,你现在就随我去吧。白泰官你呢?你还要与我作对到底吗?
甘凤池:师兄,知过能改,那是最好没有了!但愿师兄反躬自问,到底是谁错了?师傅十六戒条的第一条说的是什么?师兄之恩虽深,师门之义更重,我宁可违背师兄,也不能违背师傅的大戒!
吕四娘:什么师兄不师兄,他早已不是我们的师兄了,七哥,你还与他叙什么兄弟之谊?
了因:哈,原来是你这贼婢在中间挑拨!
吕四娘:了因!赢了我的宝剑再说!
了因:你找死!
(打斗声)(船板破裂,进水声)
了因:啊!竟敢暗算于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噼里啪啦乱打)
旁白:混战之后,吕四娘四人救起车鼎丰,回到湖滨客栈,了因也筋疲力倦,不敢再追踪搜捕。
吕四娘:这叛贼好厉害!泰官,你先给这位老丈敷伤,等会我和七哥给他接臼。
白泰官:幸亏七哥替我接了一杖。好在大家都没事!
鱼娘:姐姐,真看不出你这样美若天仙,功夫却如此了得?
吕四娘:小鬼头,你几时也学会了这一套,懂得给人戴高帽了。不过说来我们还要多谢你呢,要不是你把那恶贼的船弄翻,这场恶斗真不知如何了局?
甘凤池:那女孩子手底好辣!
吕四娘:还好,幸那女孩子气力不大,车鼎丰只是折断了一根肋骨。
车鼎丰:嗯……
吕四娘:你再躺一会儿。
车鼎丰:老朽多承相救,请问恩公高姓大名。
吕四娘:先祖姓吕,讳晚村,老丈想必相识?
车鼎丰:啊呀。恩人是葆中先生的公子么?令祖当年绛帐传经,我虽未得列门墙,也曾受他指点。
吕四娘:老丈乃是我的长辈,先人常常说及,如此客气,岂不折杀小辈。
甘凤池:与老丈同游的那位少年是谁?
车鼎丰:他,他……
吕四娘:他是我的师兄。
车鼎丰:请恕冒昧,我记得葆中先生有位掌珠,小字莹儿的,是否和世兄一起?
吕四娘:长者之前,不敢隐瞒,吕莹正是我。
车鼎丰:久闻女侠绝世武功,今日目睹,果然不假。伯道无儿,中郎有女,令尊泉下亦当瞑目。那么这位当是江南七侠中人?
吕四娘:这是我的七师兄甘凤池。
车鼎丰:想不到与江南大侠在此相会!哎哟……
甘凤池:这位老先生真是性情中人。
吕四娘:师兄大名,谁不仰慕。这位老先生牵动筋骨,虽然一时急痛昏迷,料可无妨。只是那位什么‘李公子’的来历,可得待他好时再问了。
甘凤池:我看这位老丈也是江湖中人。
吕四娘:我起初只当他是个先辈宿儒,现在看来,他对我辈来历,颇为清楚,那纵非江湖中人,也必定是与江湖中的人有来往了。还有,事不宜迟,我今日就想去探它一探。
白泰官:那么让鱼娘留守,我们同去。
甘凤池:人一多,反而打草惊蛇。还是让八妹一人先去吧,待探得虚实之后,我们再定下步计策,也还未迟。
旁白:吕娘吃过晚饭,小睡一会,听到三更鼓响,换过黑色的夜行衣服,带了百宝囊,只一耸身,便轻如燕子般的穿窗飞去。
白泰官:八妹的轻功提纵术,我辈望尘莫及,枉为师兄,真是惭愧极了!
甘凤池: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必然之理。要不,那武学一道,还能有什么发展呢?
白泰官:我看今日所遇的那个女孩,将来也定在我辈之上,只是手段太辣了!
甘凤池:要不是她生得那样可爱,我真想打她耳光。
旁白:吕四娘出了湖滨旅舍,一溜烟的奔入城中。抚衙道路她本熟悉,悄无声响的翻入后园,园中虽也有卫兵巡逻,但吕四娘的轻功已有登萍渡水之能,飞絮无声之妙,就是从卫士身边掠过,他们也懵然不知。
吕四娘:且找李明珠一问。咦,刚才一闪而过的黑影,似乎也是夜探府衙。且看看他是谁?哦,原来就是日间的那位“李公子”。
青衣妇人:哼,吕四娘!
了因:吕四娘怎么?
吕四娘:那不是了因和捉鱼娘的妇人么?
青衣女人:宝国禅师,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这样纵容师妹?
了因:哼。
青衣妇人:难道你的师弟没有一个听你的话?
了因:没他们也成。我的来意,想你已明白了?
青衣妇人:你不是替四贝勒带密札给李大人吗?
了因:另外还有三件事。
青衣妇人:请说。
了因:第一件,那路民瞻虽然犯了你家大人,却是我的师弟,可得由我处置。
青衣妇人:本来理该如此。但其中尚有未便之处。他就囚在这间屋里,等会你进入复壁密室去看他就知道了。还配不止他一个人在里面呢!
了因:是什么人看守他?
青衣妇人:我们的李小姐呀!
吕四娘:啊!原来路师哥囚禁在这儿。
了因:哼,你的徒弟好不要脸!
青衣妇人:宝国禅师,你可不能乱骂!我的徒弟难道还配不上你的师弟吗?
了因:那也得由我做主。
青衣妇人:不必你操心啦,我看他们已私订终身啦。你那师弟呀,初时倒硬得很,半点不理我们小姐,现在呢,可是有说有笑,亲亲密密的像对小夫妻啦。
了因:好吧,就算他们成亲,民瞻也得随我到京城去。
青衣妇人:只要你能说得动他,我听他平日口气,对你似颇为不敬呢!
了因:他敢如此!
青衣妇人:宝国禅师息怒,反正你的师弟逃不掉,你可以慢慢教训他。请问第二件呢?
了因:嫂子,韩大哥见过你啦?
青衣妇人:见过啦!
了因:你们这别扭闹了十年,老夫老妻,该和解啦。
青衣妇人:你是给他作说客了?
了因:有些风流事情,本是逢场作戏,过了也就算了,嫂子,你说不是么?
青衣妇人:呸,好没正经。第三件呢?
吕四娘:原来她是韩重山的妻子。她倒保养得好,看来还只是四十多岁的人。听师傅说过,这韩重山乃天叶散人师兄,两兄弟各有所长,天叶的掌力在当今武林之中,可在五名之内;而韩重山的暗器之巧,则要数到前三名。他的妻子叶横波武功也极高强,原来就是这青衣妇人。怪不得甘凤池也只是和她打个平手。
了因:那个女娃儿呢?叫她随我回去!
青衣妇人:我要收她做义女呢!
了因:你别开玩笑啦,我非把她带回去不可!
青衣妇人:怎么她是私自离京的么?
了因:你别多理闲事,总之你把她交出来便是。
青衣妇人:你几时回京?
了因:后天就回去。
青衣妇人:那么你不管吕四娘了?要知道她也是钦犯呢。
了因:吕四娘、甘凤池、白泰官是同门之中除了自己之外武功最强的三人,合斗他们三人,只恐还要落败。韩大哥还要来的,是么?
青衣妇人:谁管得着他?
了因:若你们夫妇同心合力,那我就将甘凤池捉来,让你消一口气。
青衣妇人:好吧,那你多留两天,等那老鬼来了再说。我也真舍不得燕儿呢!
了因:你现在就将那女娃儿叫来,让我问她。
青衣妇人:(击掌三下,撮唇长啸)
冯琳:哈喽!我来啦!
青衣妇人:有贵客要见你。
冯琳:我不见宝国禅师。
青衣妇人:不准这样无礼。
了因:你过来!
冯琳:我不!
了因:你这小捣乱,他们把你宠坏啦!
冯琳:四贝勒叫我不必听你的话。不要和你亲近。
了因:什么?你胡说!
冯琳:他说你是个淫僧,喂,大师傅,什么叫做淫僧呀?
了因:嗯……
吕四娘:这女娃儿真是个古灵精怪!哦,那个李公子也来了,胆子倒真不小!
冯琳:我在宫里闷得发慌,出来玩玩,你们何必这样紧张,明天我就自己回去。
了因:四贝勒叫你和我一同回去。
冯琳:他真这样说?
了因:你再胡说,看我赏你耳瓜子。
青衣妇人:宝国禅师,你不害臊,吓唬小孩子吗?
冯琳:我走啦!
(李公子追上去的声音)
了因:有贼!
吕四娘:了因,你敢来与我决一死战么!
了因:吕四娘!你好大胆子!
(打斗声)
吕四娘:(心想)那李公子已经走远了。(高声)了因,今日饶你一命,我去也!
青衣妇人:宝国禅师,燕儿呢?
了因:也走了!
青衣妇人:怎么不追呀?
了因:你去追吧!我道这小丫头有如此大胆,原来是吕四娘这贼婢暗中帮她。
吕四娘:那李公子和女娃儿向湖边跑去了,我去看个究竟。
李治:瑛妹,瑛妹!(山谷回音)
吕四娘:她不认你,你还叫她做甚?
李治:你是何人?
吕四娘:恭喜阁下,今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李治:白天你们抓走了车鼎丰,黑夜游来跟踪我,到底意欲何为?
吕四娘:(心想)我如果报出真名实姓,就可消除误会。不过……还是小心为上,还不能表露身份。
李治:你到底是哪条线上的朋友,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为何要多管闲事?
吕四娘:(心想)我且试试他的本事。(说)你和车老头干得好事!
李治:哼!亏你这副身手,居然做鹰爪孙!
吕四娘:你是何人弟子?
李治:说了你也不知道!
吕四娘:有哪一家的剑法我不知道?只要你使满十招,不把你揭破才怪。
吕四娘:这少年剑招怪绝,真是见所未见。拆了二三十招,竟然尚未看出他的家数!
吕四娘:(心想)原来如此。(笑道)你是白发魔女的嫡系传人!你师傅不是飞红巾就是武琼瑶!
李治:啊!你怎么知道!
吕四娘:不必斗了,我和你斗满百招,才知你的家数,我已是甘拜下风!
李治:我认输了,你若要捉我,我束手就擒!
吕四娘:谁要捉你,你听过独臂神尼的名字没有?
李治:那么兄台是独臂神尼门下,江南七侠中人了?
吕四娘:正是。
李治:(疑惑)这位兄台……你是?
吕四娘:我就是吕四娘,敢请兄台高姓大名?
李治:我叫李治,姐姐所说的武琼瑶正是家母。
吕四娘:原来兄台乃是闯王后裔,失敬,失敬!
旁白:原来当年“七剑”归隐天山,武琼瑶与李思永成亲,在白发魔女的旧居天山南高峰上隐居,只生一子,就是李治,李治十岁之时,父亲去世,由母亲传他独门剑法。再过两年,易兰珠把冯瑛带到天山北高峰,那时冯瑛还只有七岁。天山南北两峰相距千里,武琼瑶每年必来拜会易兰珠一次。所以李治和冯瑛算得是青梅竹马之交,李治比他年长六年,一向拿她当妹妹看待。六七年前,易兰珠再到中原,冯瑛就托武琼瑶照顾。到易兰珠回来后,方再把她领回。有此一段渊源,所以李治和冯瑛十分要好。
吕四娘:李兄离开天山多久了?那车老头子又是何人?
李治:我离天山未满两年,车世伯以前在四川之时曾和家父共事,我这次下山,家母曾开列名单给我,叫我遍访父亲旧部,看有几人还在人间?前几天我托朋友将我到杭州的消息禀知车老伯,他就约我昨日在三潭印月相会,不料却飞来了那场横祸,幸我小时常在天山绝顶的‘天池’游泳,还略通水性,要不然那就无辜遭受灭顶之灾了。不知那凶僧是什么人?武功如此了得!
吕四娘:惭愧,那个凶僧是我大师兄!已经投靠清廷、背叛师门。
李治:日间所见的那女孩乃易老前辈爱徒,也是她唯一的传人,请姐姐帮我一同寻找。
吕四娘:李兄恐怕认错人吧?
李治:我与她一同玩大,怎会认错?只是不知怎么她却似迷失本性似的,令我十分忧虑!
吕四娘:既然是易老前辈的衣钵传人,那我当得效劳,尽心寻找。
(呜,呜,呜!三枝响箭,一声长两声短)
吕四娘:请兄台见谅,我有急事,必须赶回客寓。
李治:怎么深夜有人发射那响箭?
吕四娘:那是我们同门联络的信号!
李治:既然如此,女侠请便!
吕四娘:李兄,你的车老伯在我那儿。你明日来吧。
李治:我明日绝早便去。
(松涛,水浪)
冯琳:咯咯的笑声。
李治:瑛妹,瑛妹!
冯琳:我在这儿!我不打你了,我日间跟你闹着玩呢,你还生我气吗?
李治:那青衣妇人是谁,你怎认得她的?
冯琳:你管得着?我认得的人都要对你说吗?
李治:怎么她的性情全都变了,她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儿呀!
冯琳:你坐下来呀,你尽呆呆的看着我干嘛?
李治:易伯母好吗?
冯琳:很好呀,她也惦记你呢!
李治:她的头发怎么样了?
冯琳:还不是像从前一样斑白。你问她的头发干吗?
李治:什么,易伯母的头发白了?
冯琳:我骗你呢,你本来很聪明嘛,怎么这次笨了?我不是说她的头发像从前一样吗?她的头发以前怎样,难道你不知道?你下山也不过两年吧。
李治:你怎么学得这样顽皮了?拿这个来吓我!易伯母的头发是永远不会白的,你说她白了,不是诅咒她要死吗?亏她那么疼你,你开玩笑也不应这样开!
冯琳:以后我不敢了!
李治:你这两年见过我的母亲吗?
冯琳:见过一次。
李治:她怎么样?
冯琳:她在练剑。
李治:怎么她在练剑?她不坐关了吗?
冯琳:我和师傅一同去的,师傅说你母亲走火入魔!
李治:她走火入魔?哎呀,那么她身体怎样?
冯琳:好在我师傅及时赶到,李伯母心灵正起异状之际,面肉痉挛,我师傅一瞧,就知她是走火入魔,忙运内家真气,助她呼吸,她这才恢复正常。据师傅说要不是她及时赶到,伯母就要半身不遂啦。所以伯母后来不坐关了,说要把剑练到出神入化之后,然后再坐。
李治:哦,原来是这样。
冯琳:我师傅说这不紧要的,你闷什么?她说你母亲有过此番经历,以后再坐关时就知所趋避了,她还指点你母亲修习最上乘内功的诀窍呢,可惜我听不懂。
李治:(高兴)那我母亲倒是因祸得福了。
冯琳:你那独门剑法能不能教我呀?
李治:你学的天山剑法,博大精微,为何还要学我的?
冯琳:我师傅说,我们两家剑法一正一反本来同出一源,所以我想,如果同时兼学,岂不更好?我本要伯母教的,但可惜我匆匆下山,没有机会再学了。
李治:其实我这一门剑法,你师傅也懂,以前我母亲的师姐飞红巾曾教过她。
冯琳:(心想)想不到说话之间又露破绽。
李治:你师傅也不教你,想必是见你年纪太小,恐你学得太杂,所以叫你专练天山剑法。(停顿)你下山多久了?
冯琳:唔,半年多了。
李治:半年之间,你为什么学了那么多别派的武功?
冯琳:我欢喜嘛,你为什么总爱管我?我现在年纪渐渐大了,多学一点也不紧要。哦,我知道啦,你不愿意教我,所以故意这样骂我。
李治:你说到哪里去了?好像你和我是外人似的?你真的要学,我当然可以教你。
冯琳:什么叫做‘后天之气’,什么叫做‘先天之气’?‘内丹’修练又是如何?
李治:(心想)怎么易伯母连这些最基本的内功修习常识都没教她?
冯琳:你一定奇怪师傅为何不教我了?她说我年纪小,不耐静坐,所以只教我练剑,并未教我内功。
李治:我说给你听,也不紧要,只是若给伯母知道,那可真是贻笑方家了。
冯琳:我不告诉她便是。她本来叫我在江湖历练三年之后,再回山时才将内功修习之道教我的。我只怕她年纪老迈,若有意外,岂非一生难学!
李治:岂有此理。(心想)这孩子素来温柔敦厚,怎么出来半年,心术就变得如此坏了?只顾自己。若真个恩师死了,悲痛还来不及,哪会想到其它。这女孩子如此讲法,若给易伯母听到,真会气死。
冯琳:哎哟!我知道我又说错话了,好哥哥你别对我生气,我以后不乱说了。
李治:这女孩子下山之后不知交了些什么朋友,给引坏了。今后非得对她多照顾不成,再不能让她和青衣妇人之类蛮不讲理的“疯婆子”鬼混了。好吧,我不生气。你要学内功,我把基本要诀传你。
(音乐过渡)
冯琳:我明白啦!多谢大哥哥啦。
李治:你怎么啦?简直和以前像两个人了?
冯琳:我以前是怎么样的?你说给我听。
李治:你也有十三四岁啦,连自己本来是怎样的都忘记了么?
冯琳:(笑)
李治:说了大半夜,天都亮了!走,我和你看吕四娘去!
冯琳:哪个吕四娘呀?
李治:就是昨晚和我在这里比剑的那个女人。
冯琳:我怕她的那个同伴,那个黄脸汉子。
李治:那个人是江南大侠甘凤池呢,为人最是行侠仗义,有什么可怕?你也应该交交这些正派之人。
冯琳:即是这样,那就走吧。
※ ※ ※
完成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未完成
演员表:
旁白──凤凰涅槃
吕四娘──我叫七雪儿
甘凤池──白帝
鱼娘──夏水襄铃
李治──谦儿
车鼎峰──羽生堂主
冯琳──夏水襄铃
青衣妇人──谦儿
了因──羽生堂主
白泰官──白帝
茶博士──凤凰涅槃
剧本名:江湖三女侠8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 ※ ※
出场人物:吕四娘、甘凤池、白泰官、鱼娘、李治、冯琳、年羹尧、韩重山、了因、叶横波、李明珠、本无、宏印、路民瞻、店家、中军、旁白
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8集,原著梁羽生
(四更梆子声)
甘凤池:八妹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白泰官:八妹武艺高强,轻功非你我可比,放心没事的。
甘凤池:我出去看看,你留下照顾车老伯。
(女人尖叫)
甘凤池:怎么旅店里有人尖叫?我去看看!
(嗖,上房)
旁白:甘凤池在一件客房看到韩重山正要对一个女人下毒手,决然出剑,放跑了那女子。
甘凤池:韩重山!你干什么?
韩重山:甘凤池!你真是多管闲事!纳命来!
甘凤池: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本事!
(打斗声,客人被吵醒的混乱声)
店主人:杀人啦!快报官呀!
甘凤池:要真惊动官府对我方不利啊。得想办法脱身。
韩重山:你还想逃么!
旁白:这时吕四娘已经赶回,正碰上店小二上马要去报官。
店主人:李相公!店里来了强盗打劫,正和你的同伴打呢。
吕四娘:你去报官,我回去帮你们缉盗。
旁白:吕四娘虽然这么说,暗地里却偷偷用小石子把店家骑的马打伤,目的是拖延一些时间。自己赶回店房。白泰官见了大喜。
白泰官:八妹!
韩重山:哈哈,叫妈也没用!
(宝剑破空)
韩重山:啊!──吕四娘!风紧,扯呼!甘凤池,算你走运。本大爷不陪你了。
(越房而出)
吕四娘:七哥,看来这里是不能住了。
甘凤池:店主人,我们都是帮会中人,在这里碰到仇家,我们不想牵累于你,请把房钱算清,我们现在就走。
店主人:(害怕)啊啊,怎敢收各位英雄的房钱……
甘凤池:这是十两银子。
(银子落地声)
鱼娘:怎么啦?甘大侠碰到什么人了?
白泰官:别多问啦,快收拾吧,咱们现在就走!
吕四娘:七哥,我再到抚衙一趟。
白泰官:怎么你还要去?
吕四娘:旅舍的人已去报官,了因那厮知道我们在此,必然亲来。
甘凤池:八妹用意我知道了,那是调虎离山之计,了因来捉我们,我们就去救路师兄。
鱼娘:吕姐姐,这计策虽好,只是你累了一晚,也该歇歇了。
吕四娘:不要紧。救出路师兄就去和你们会合。
旁白:吕四娘对抚衙道路本就熟悉,昨晚探衙,又已知道路民瞻囚房所在,便迳奔外衙那间青砖大屋。在屋顶上揭开一点瓦缝,贴目偷窥,
李明珠:吕四娘不愧是女中丈夫,只恨我无法学她的样子。
旁白:吕四娘到了府衙,看见浙江巡抚李卫的女儿李明珠牵着路民瞻缓缓走出。还和路民瞻谈论起吕四娘来。吕四娘大感诧异。
吕四娘:(心想)怎么这位大小姐这样大胆,敢把犯人从密室里带出来,还和他谈论起我来?
李明珠:吕四娘确是女中丈夫,但她喜欢的那个书生更是人中俊杰。
路民瞻:你怎么知道?
李明珠:他以前也曾被囚在这儿,我父亲对他威胁利诱,他一点也不屈服。若然他是像你们一样的侠士倒不出奇,他却只是一个文绉绉的书生呢!
路民瞻:其实你要学他们也并不难,我们一同逃走,找他们去。
李明珠:不行,我不能离开我的爹娘。
路民瞻:(低声)看来,你现在还抛不下家庭和千金小姐的地位。
李明珠:但是你倒可以趁这机会逃走。了因那贼秃天亮之前带了一班捕快匆匆出衙去了。我师傅还在梦中,衙中没有高手拦阻,你放心走吧!
路民瞻:你真要放我走?
李明珠:快走,快走!等一会天大亮了,要逃走就不容易了!
叶横波:好呀,女生外向,你要放他走了?
李明珠:师傅!
叶横波:回去!
(吕四娘跃下房顶,宝剑出鞘)
吕四娘:呔!吕四娘来也!路师兄,随我出去!
叶横波:吕四娘,别人怕你,我不怕你!看剑!
(宝剑呼啸)
吕四娘:(冷笑)你的剑使得不俗啊。
叶横波:吕四娘,谅你一人也逃不出府衙!来人呀!有贼人劫牢反狱!
吕四娘:路师兄,你先走!
路民瞻:李姑娘,后会有期,告辞!
(飞身上房)
旁白:正在这时,董巨川、韩重山和天叶散人赶到拦住了路民瞻的去路。吕四娘掩护路民瞻逃走,自己独斗三人,韩重山连用三种奇门暗器,加上天叶散人掌力,吕四娘不慎小腿中了韩重山的七煞针,轻功减弱,旋展那陆地飞腾的功夫,大受影响,危急时刻少林寺监寺本无大师赶到。几个魔头自知不敌,悻悻离去。
本无:四娘,你也真大胆,怎么独斗这四个魔头。
吕四娘:这是迫于无奈。我是为了救路师兄。
本无:少林寺不幸,出了王尊一这个叛徒,累你们江湖侠士受了许多灾难。
吕四娘:就算允祯不投贵派门下,也一样要与我们为难。这不关少林之事,大师不要难过。咦。甘七哥他们来了!
吕四娘:七哥五哥,你们来啦,这次多亏本无大师相救,否则我就要吃大亏了。
甘凤池:甘凤池、白泰官拜谢本无大师。八妹,你受伤了?
吕四娘:幸好他的暗器无毒。
白泰官:什么暗器?
吕四娘:一枚小小的银针。
白泰官:若然无毒,那便好办,只要剜开伤口,用磁石把它吸出来便是。
甘凤池:本无大师下山何事?
本无:我有一个徒弟在萧山县慈恩寺当主持。
甘凤池:啊!那是印宏师兄了?他和我们的路师兄最为相得。我们日前曾到萧山,本来要去找他,可惜一连碰到意外之事,还未得与他见面。
本无:幸好甘大侠没有找他,若去找他,那是白去一趟。
甘凤池:怎么?他不在萧山了?
本无:他已被浙衙高手捉去了。听说是涉嫌给路侠士送信。
旁白:甘凤池听了一惊,想起那日在仙霞岭所听见的激斗之声,与留下的那张画,想来被捕去的人定是印宏和尚。
甘凤池:印宏法师为我们路师兄而遭缧绁之灾,大师若有要我们兄弟效力之处,尽管吩咐。
本无:现在无需。我打算去问年羹尧要人。
甘凤池:怎么问年羹尧要人。
本无:年羹尧这孩子现在抖起来了,我打听得他自福建率军回京,今日便到杭州。浙抚要将一批朝廷钦犯和疑犯都交与他。我明日就看他去。
甘凤池:大师,这可要三思而行!
本无:甘大侠有何高见?
甘凤池:年羹尧既然做了清朝的将军,只怕对大师不利。
本无:年羹尧这孩子我自小看他长大,他的罗汉拳法还是我亲自所传,谅他不敢对我无礼。
甘凤池:还是小心的好。
本无:年羹尧天生颖异,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人材,就算他变坏了,我也要亲自去看一看,看他坏到什么程度!
甘凤池:大师三思啊。
本无:贫僧虽然年老力衰,年羹尧那点兵马也还未必能困得住我!
甘凤池:那么我们在寿昌书院听候佳音。
本无:好,老衲告辞了。
旁白: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李治和冯琳下了葛岭,冯琳忐忑不安,李治便安慰她。
李治:瑛妹,甘大侠知道你是小孩,不会怪你的。你看,就是前面的旅舍。
冯琳:不好,有官兵,咱们快逃。
李治:那和尚不是了因么!
了因:哼!你这小捣乱,往哪里跑?
冯琳:李哥哥,你替我挡他一阵,我用暗器帮你。
李治:大和尚,欺负小姑娘,好不知羞耻!
旁白:趁着李治和了因打在一起,冯琳发足狂奔,十几名捕快在后面骑马急追。
(打斗声)(宝剑落地)
李治:哎呀!
了因:哈哈,你这小子落到我手里了,说!你是谁人门下?
李治: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了因:你能接我三十余招,也算一条好汉。暂且饶你一命。你们先把他绑了,我去追那小捣乱!
(人喊马嘶)
旁白:冯琳发足狂奔,背后十几骑快马追来,这时突然前方尘头大起,一支军队迎面开来,这支军队正是年羹尧率领,年羹尧自跟了四皇子后,又读了四年兵书,到十八岁那年,四皇子才保他出来带兵,随大将傅鼐远征准噶尔部立了大功,回来后升为总兵,再升为提督,这时年羹尧才不过二十一岁。年羹尧见了冯琳,感慨万千。
年羹尧:小姑娘,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冯琳:好吧,你问。
年羹尧:小姑娘,上车坐我身边,边走边聊。
年羹尧与冯琳一同长大,年羹尧比她年长七岁,情如兄妹。自他们的师傅钟万堂中萨天剌毒爪死后,冯琳被双魔抢去,深藏皇府之中,自此二人便不再见。年羹尧只听得了因说过,说是四皇子也甚喜欢冯琳,双魔把她抱来之后,四皇子就把大内的秘药混入茶中,叫她服下。吃了这种秘药,以往经历,会全部忘掉,对于孩子,尤其见效。不过冯琳见了年羹尧,小小心灵,陡然一震,心想怎么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却怎样也想不起来。
年羹尧:你从实说来,你是四皇府的人吗?
冯琳:是又怎样?
年羹尧:你在四皇府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出来?
冯琳:不告诉你。
年羹尧:四贝勒命宝国禅师来追你回去,你知道吗?
冯琳:我不回去。
年羹尧:为什么不回去?
冯琳: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嘛,有什么好问的?
年羹尧:四贝勒对你不是挺好吗?
冯琳:唔,好──你是什么将军,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年羹尧:我劝你还是回去的好。
冯琳:哼,原来你这人很坏!
年羹尧:我怎么很坏了?
冯琳:你在外面带兵自由自在,却劝我回到宫里去受气。
年羹尧:只要你不是私逃,你要出皇府溜溜,四贝勒也不会不许,偌大一个北京还不够你玩的!
冯琳:你这人的确很坏!
年羹尧:怎么我又坏了?
冯琳:你为什么总想迫我回到四皇府去?
年羹尧:劝你回皇府去享福竟是坏么?
冯琳:那还不坏么?我死也不愿回去!
年羹尧:好吧,我不劝你便是。你在这辆车上躲着,可不许乱动。
冯琳:好呀,那么宝国禅师来了,你也不许说给他知道。
年羹尧:嗯──中军来!把那些杭州捕快通通给我斫了!
中军:(惊愕)大帅……
年羹尧:快去!传令军中不许泄漏!不要留下痕迹。
中军:有一个和尚,提着一根碗口大的禅杖,相貌凶恶,自称宝国禅师,说是大帅朋友,要来求见。
年羹尧:好,我亲自接他!
旁白:来的这个和尚正是了因。他追赶冯琳,路上被一个走方郎中缠住斗了一阵,竟然发现这个郎中武功还在自己之上,正在惊疑之际那个郎中却大笑走了。了因只好继续追赶冯琳,不多时便碰上了正向杭州开进的年羹尧大军。
了因:老弟,真有你的,真像戏台上的大将军。
年羹尧:宝国禅师,小将袍甲在身,不能全礼。请禅师换马,咱们且并辔一谈。
了因:老弟,你一做了将军,分外多礼,我这老粗,可不懂客气,喂,你看见那小丫头吗?
年羹尧:哪个小丫头呀?
了因:你没有看见吗?还有哪个小丫头?当然是指那个和你一同长大的野丫头啰。
年羹尧:她不是在四皇子府中住得好好的么?
了因:哦,那你真是未见着她了。那么那些杭州捕快呢?
年羹尧:什么杭州捕快?宝国禅师,你别尽给哑谜我猜了,我刚从福建剿匪回来,这里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
了因:你真是能者多劳,刚从青海回来,又到福建袭匪,现在想是奉了四皇子密令,又要赶着回京了。
年羹尧:正是。我路过杭州,还要顺便把一批钦犯带去。
了因:你小小年纪,打仗倒有两手,怪不得四贝勒看重于你。
年羹尧:哪及得宝国禅师武功盖世无双。
了因:四皇子既有密令叫你回京,难道没有向你提起那野丫头之事吗?
年羹尧:没有呀!
了因:看来四贝勒很喜欢这个丫头。
年羹尧:是吗?那丫头又精灵又好看,本来就逗人爱。
了因:不是这样。我看四贝勒是有意留她,准备他日纳入后宫。
年羹尧:莫不是大师多心吧?
了因:对四贝勒我可比你熟悉得多。他和我一样,都是色中饿鬼。那野丫头年纪虽小,却是天生的美人胎子,若不是我看出四贝勒对她有意,我也要动她念头!再说她年纪虽小,也有十四岁了,再过两年,就是个顶标致的大姑娘!
年羹尧:(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冯琳不肯回去。只是四皇子既然对她有意,我怎能把她留住?
旁白:正走着,韩振生和王奋跑来报告了因,刚才捉到的李治被人救走了。听了描述,正是刚才斗了因的江湖郎中!年羹尧听了,对了因说。
年羹尧:天山七剑中的武琼瑶你是知道的了?
了因:那还能不知?
年羹尧:这江湖郎中是武琼瑶的弟弟。
了因:武琼瑶还有一个弟弟?
年羹尧:她的弟弟名叫武成化。自幼随父亲姐姐远赴塞外,至‘七剑’归隐时,他大约还只是十多岁的孩子,几十年来僻处塞外,在武林中亦无事迹留传,难怪大师不知道了。
了因:(心想)原来这江湖郎中有绝大的来头,那么输一招半招给他也还值得。(说)在杭州的一批钦犯中,有一人和你也很有渊源呢!
年羹尧:大师休得说笑。
了因:这可不是说笑。你和少林派的关系想来不下于那武成化和你们无极派的关系吧?
年羹尧:这个自然,我的武功有一半就是出于少林三老所传。
了因:我那不肖师弟路民瞻有一个好友印宏和尚,乃是少林监寺本无禅师的徒弟。路民瞻这次被擒,听说印宏涉嫌给他送信,被抚衙高手追踪到仙霞岭脚缉拿归案。你这次奉命押解犯人进京,那印宏和尚浙抚一定会移交给你。
年羹尧:我现在身为朝廷大将,只知执法,绝不循私。那印宏和尚我虽认识,说不得也要把他一并押解进京。
了因:什么法不法呀!小年,别笑疼我的肚子。王法是什么一回事,我知道你也知道,在我的面前何必说这个漂亮话儿。其实那印宏和尚到底是否曾给路民瞻送信,现在也还没有证据。
旁白:晌午时分,进入杭城,只见城中遍布哨岗,每隔十步就有士兵站岗,浙抚李卫气急败坏的出来告诉他们,昨夜路民瞻被吕四娘救走了!
了因:什么?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得路民瞻!
年羹尧:大师息怒,一个路民瞻有什么要紧?天下都在我们掌握之中,他纵逃去,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天叶散人:没想到少林监寺本无大师突然现身此地,才让吕四娘那一般人跑了。
年羹尧:这老家伙最爱理人闲事。
了因:他若撞在我的手上,定要他再吃我一杖!
年羹尧:各位,不必想那些小贼了,到我军营去住,畅饮一番,叙谈叙谈。
旁白:帐中摆下酒宴,年羹尧殷勤劝酒,把一班人灌得酩酊大醉。安排他们休息,自己也回到帅帐中,冯琳跳了出来。
冯琳:哦,原来你这人是个酒徒,喝得醉醺醺的,快走开一点。
年羹尧:你这小孩子知道什么?我不喝酒,你便要被押回皇府。
冯琳: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你才是说孩子话呢。你喝酒和我回皇府有什么关系?
年羹尧:嘘──宝国禅师在这里,我和他们喝酒,把他们都灌醉了。
冯琳:哈,你真聪明,你要把他们灌醉,然后放我逃走,那么杭州城中,就没有人能捉得我了。那我走啦!
年羹尧:且慢!
冯琳:你又不想放我走了么?
年羹尧: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爸爸妈妈呢?
冯琳:从来没人问我这话!
年羹尧:现在我就问你!
冯琳: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萨伯伯说我自幼死了双亲,是他把我抱养大的。他们都叫我做琳儿。
年羹尧:你不回皇府,到哪里去?
冯琳:你问得好奇怪,难道你怕我耍赖,住到你家里不成?
年羹尧:问你去哪里有什么奇怪?一年两年的,你这个小妞儿就要变成大姑娘啦,难道还好意思东飘西荡,走荒山、宿野庙的过日子?
冯琳:那有什么不好,我穷了便偷,偷东西容易极了,又非常有趣,多自在。
年羹尧:四皇府的人常在江湖走动,你不怕给他们碰到么?
冯琳:我的眼神厉害的很呢,一见他们影儿我便跑了。而且除了宝国禅师之外,他们也不知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那个骚婆子就不知道,见了我还拉着问长问短,问四皇子派我出来干什么。
年羹尧:现在只是宝国禅师知道,将来难保没更多的人知道。四皇子见你久不回府,他会派人捉你的。
冯琳:(故作不害怕)哼,你别唬我,我不害怕!
年羹尧:你不如真的住到我的家去吧。我不怕你耍赖不走。
冯琳:咦,住到你的家里,你的家里有什么人?
年羹尧:只有爸爸和妈妈,再有就是下人了。我家有个大园子,里面有花有鸟,很好玩的。你可以住到园子里去。
冯琳:(笑)你这人到大方。
年羹尧:我的爸爸叫年遐龄,住在河南省陈留县乡下,你一到陈留,随便问哪一个人都知道的,你见了我爸爸,就把这块汉玉给他,说是我叫你来的便行了。对别人你可不要乱说,你知道么?
冯琳:唔,这东西倒很好玩。你真罗唆,我还不定准要到你家去呢!那我走啦。
年羹尧:呀,傻丫头,你这样子就能走出去么?拿着这套号衣,到里面换上。
旁白:等冯琳换好衣服,年羹尧将值夜的军官叫来,命他把冯琳悄悄带出营外,看着她瘦小的背影慢慢消逝,不觉叹了口气。第二日清晨,年羹尧到帐后巡视,见了因他们还没有醒,心里暗笑。到前面中军虎帐中坐堂,准备把那些疑犯提来审问。忽然副官来报,说有一个老和尚来见。
年羹尧:好,叫他来见,那些疑犯,暂时不要提来!
年羹尧:呀,原来是本无禅师,大师远来,请恕未曾迎接。数年不见,禅师健铄如昔啊。
本无:唔,不敢当!你是大将军,怎敢要你迎接!
年羹尧:晚辈挣此功名,全仗大师当年训诲指点之功!
本无:哼,我训诲你什么了?
年羹尧:老禅师所授的罗汉拳,晚辈现在每天都练。
本无:罗汉拳有什么用?罗汉拳可助不了你挣这么大的功名。
(沉默)
本无:你交的好朋友!你的功名是王尊一招扶的吧!
年羹尧:四皇子也是你老师侄。
本无:我没有那么阔的师侄!
年羹尧:上辈本空主持的贝叶笺文载明四皇子还是少林弟子,他虽尊贵,对少林的恩情倒不敢忘,我出京时,他还对我说,将来若登了大宝,还要到少林寺礼拜。
本无:(冷笑)你当年力证贝叶笺文是我师兄的手笔,这件功劳大极了!
年羹尧:无住禅师法体可好?
本无:好。
年羹尧:自古道师尊如父,我虽无福得列门墙,但曾蒙老禅师指点,一向把你老当师尊看待。老禅师远来,请容弟子备办斋席。
本无:且慢!
年羹尧:大师有何吩咐?
本无:我来此不是化斋的,我问你,浙抚转交给你押京的疑犯,我的徒弟印宏可在内么?
年羹:在内。
本无:他犯了什么嫌疑?
年羹尧:涉嫌给叛贼路民瞻送信。
本无:可有证据么?
年羹尧:尚未搜出。
本无:那么请大将军准我将他保释。
年羹尧:大师言重了!
本无:客气话不必多说!你干脆说准还是不准。
年羹尧:这,这……
本无:既无实据,就照你们朝廷的法例,也可交保候传,难道少林寺的监寺做一个保人,你年大将军还信不过吗?
年羹尧:这是四皇子要的人。
本无:好,你就对四皇子说是我带走的,他若要人,可到少林寺去要!
年羹尧:大师不要生气,晚辈马上把印宏师兄请来,陪罪便是。有什么干系,由我承担。大师请稍候片刻。
旁白:年羹尧叫来中军,低声吩咐几句,过了半刻,卫兵果然将印宏和尚带到帐前。印宏十年前曾回嵩山本寺礼拜,年羹尧亲自把他镣铐解开。
印宏:师傅。
本无:你也该谢年将军释放之恩。
中军:大帅,给禅师准备素斋茶点。
年羹尧:大师远来,请略进斋点。
印宏:师傅,咱们别再叨扰年将军,还是及早走吧!
年羹尧:(喝了一口茶)印宏师兄怎么见外?我昨日方到杭州,累师兄久受缧绁之灾,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师兄若然不肯赏面,那岂不是诚心怪责小弟了。
本无:我从来不受官府布施,今日破例喝你一杯。(喝茶)
印宏:师傅……
(打碎茶杯)
本无:(怒喝)年羹尧,你敢施暗算!
年羹尧:哈哈哈哈!
旁白:年羹尧狂笑声中,了因、天叶散人、韩重山和董巨川四个魔头从帐外闯进来,一起围攻本无禅师。本无大师身为少林监寺,在武林中已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以一敌四,纵然未必能胜,也尽可抵挡得住。但不幸他中了年羹尧诡计,喝下了渗有孔雀胆药末的狮峰龙井茶,斗了片刻,渐渐眼睛发黑,体如针刺。本无大师仗着数十年精纯的内功,提一口气,把毒气强压下去,力斗四魔。
本无:印宏,我今日死在此地,你回嵩山告诉师叔。不要顾我,快走!年羹尧,今日我就替你师傅除了你这孽徒!
印宏:(悲声)师傅──
本无:不肖徒,你想我死讯无人知晓吗?
印宏:师傅,我去了!
(打斗声,家具碎裂声)
年羹尧:不用怕他,他喝了孔雀胆毒茶,决活不了!
本无:哈哈,年羹尧你好!
年羹尧:你虽于我有恩,但四贝勒要把少林寺铲平,我也无法不先除你。
旁白:本无大师愤极气极,痛下杀手!几招疾若电光石火,拚血肉之躯,迎接两杖,把韩重山董巨川打得重伤,晕倒地上不能动弹!本无哈哈狂笑,拂尘倒转,如矢飞出,天叶散人料不到他有此杀手,惨叫一声,当场仆倒!这时了因禅杖刚刚打到。本无左臂一架,右手一抬,把了因的禅杖握在手中,了因竟给扯了过来,急忙松手欲逃,本无扑地腾起一腿,正正踢中了因前心,了因飞出三丈开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登时晕倒地上。自己也终于力竭,跌坐地上。
本无:(狂笑,悲愤)哈哈哈哈,年羹尧你好,年羹尧你好!你好……
(沉寂)
年羹尧:(害怕)去,过去看看
中军:大帅,这恶和尚已经死了!
年羹尧:(大哭)羹尧为国亡私,全忠不能尽义。这和尚虽非我师,但我曾承他指点武艺;今日他图谋劫走叛逆,我不能不为朝廷诛之,于心却是不忍。给他买副上好的棺材,将他厚葬了。
旁白:了因等四人伤得甚重,天叶散人被拂尘柄插穿肋骨,尤其伤得厉害。年羹尧命手下将他们救醒,一边给他们调治,一边在心中盘算对付少林之策。
※ ※ ※
完成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未完成
演员表:
旁白──我叫七雪儿
吕四娘──lemon
甘凤池──白帝
鱼娘──采桑女
李治──寒山重
白泰官──白帝
冯琳──琼霓漪云
年羹尧──谦儿
韩重山──寒山重
了因──羽生堂主
叶横波──我叫七雪儿
李明珠──不悔
本无──羽生堂主
印宏──寒山重
路民瞻──凤凰涅槃
店家──凤凰涅槃
中军──白帝
剧本名:江湖三女侠9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修改:白帝
※ ※ ※
出场人物:吕四娘,甘凤池,鱼娘,白泰官,唐晓澜,允祯,康熙,隆科多,内监,允祯,了因,冯瑛,冯琳,车辟邪,年羹尧,萨天剌,旁白,龙套皇子
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9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旁白:甘凤池和吕四娘等在车鼎丰家里住下,车鼎丰伤势已愈,吕四娘调养两日,亦已行动如常。这时,印宏和尚跑来报告了本无的死讯。
吕四娘:(悲愤)本无大师与我有救命之恩,我们誓必为他报仇。
甘凤池:年羹尧手握大军,帐中高手如云,这仇极不易报!我想请印宏师兄先回嵩山,告诉主持方丈。报仇之事要仔细筹划。
旁白:诸侠设灵,祭奠本无禅师后,护送印宏回嵩山少林寺。之后几人便直接进了北京。听人议论,康熙已然病重不起。
吕四娘:七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也许会看到允祯那厮登位的大典呢!
甘凤池:我听得江湖上的朋友传言,康熙的十几个皇子暗地里都在勾心斗角,争夺皇位,未必见得就是允祯登位。
吕四娘:允祯处心积虑已久,结纳的奇人异士最多,其他皇子不是他的对手。
甘凤池:管他是谁登位,对我们汉人都没好处,何必费心猜它。
旁白:几人到了甘凤池朋友冷禅和尚破庙暂住,听说十四皇子摆下擂台比武,鱼娘想去看个热闹。
鱼娘:十四皇子摆擂台?我们干脆进城去瞧瞧热闹。
白泰官:鱼妹妹是不是在这庙里呆的闷了?
鱼娘:我自小生长水乡,久已倾慕京城的繁华,想不到到了北京之后,却关在这样荒凉的庙宇里,不闷才怪呢。
甘凤池:既然鱼姑娘和白师兄都想去,那么我们一道去好了。
旁白:几人看打擂台,意外发现唐晓澜竟然也上台打擂,而且似乎有博取功名之心,甘凤池很是不满。
甘凤池:(生气)咱们回去吧。
吕四娘:我看唐晓澜绝不是求荣卖友之人!
甘凤池:八妹,对于唐晓澜此人,你当然知道得比我清楚。可是他到底是凤子龙孙,你也不能过于轻信。
吕四娘:他出生未满一月,即离宫廷,一向在侠义门下,我们怎能将他与满州皇子一例看待?而且他若想求荣,当日在深宫见了皇帝,就当认父归宗,求官赐禄了。
甘凤池:话虽如此,但到底不能不防。人心易变,明末的洪承畴何尝不以大忠臣自命,但后来不也投降了满奴,做了贰臣传中的首要人物?焉知唐晓澜不是变了心意,见允禵做皇帝的希望最大,就想投靠他呢?
吕四娘:七哥顾虑不无道理,谨慎起见,咱们还是再仔细打探一番为好。
甘凤池:好,我在三日之内,准能把他的消息打探出来。
旁白:三日后,甘凤池带了唐晓澜的消息来找吕四娘。
甘凤池:我料得不错,唐晓澜果然投靠了允禵,在允禔的近卫军中,当上都统了。
吕四娘:即算如此,恐怕其中也别有因由。
甘凤池:凡事也不能老从好处着想,过去我也曾替他向杨老英雄和关东四侠等武林同道说情,但如今他已当了满洲军职,咱们可不能把他当成以前一样看待了。唐晓澜出身侠义门下,和我们又都熟识,他若变了心肠,扶助满洲对付咱们,那才是一个最厉害的敌人!
吕四娘:依你说怎样?
甘凤池:趁他还未手握大权,把他杀了!
吕四娘:把他杀了?
甘凤池:难道还要养虎贻患吗?
吕四娘:总得见他一面,问个青红皂白。
甘凤池:八妹你到底是心软啊!也罢,既然你要见他,明日就跟我去一趟明十三陵吧。
吕四娘:这怎么说?
甘凤池:允禵明日带一班亲信卫士到明陵狩猎,唐晓澜也会随行。
旁白:第二日一早,甘凤池和吕四娘便到长陵附近的山头等候。在山头望下,碑亭华表矗立,翁仲石兽分列,却也看得颇为清楚。吕四娘登高眺望,勾起了故国之思,不觉潸然泪下。
甘凤池:八妹……哎!
吕四娘:如果师傅在此,她老人家恐怕要更伤心呢。
甘凤池:八妹不必感伤。看,他们来了。
(大队人马走来)
甘凤池:你看,那不是唐晓澜么?还对允禵十分恭敬,十足一副奴才相。
吕四娘:我去引他出来,真相如何咱们一问便知。
旁白:吕四娘用暗器引唐晓澜过来,这时候杨仲英突然出现,告知唐晓澜是去卧底的实情,这才消除了误会。而带给吕四娘一首沈在宽的词笺。让吕四娘又喜又羞,芳心乱跳。
吕四娘:(读)梦深幽,度关山千里,寻觅旧时游。树老荒塘,苔深苇曲,曾寄心事悠悠。只而今,飞鸿渐杳,算华年又过几清秋?东海潮生,霞峰翠拥,尽恁凝眸。 回首殊乡作侣,几同消残漏,共读西楼。班固书成,相如赋就,闲招吟鹭盟鸥。问征人归来何日?向龙山醉与白云浮。正是菊芳兰秀,天涯何苦淹留?
(音乐)
旁白:唐晓澜用计得到了允禵的信任,向其进言,要他当心允祯夺取皇位。
唐晓澜:皇上早选定了贝勒继位,贝勒可知道么?
唐晓澜:四皇爷谋位最急,贝勒当然也是知道的了。
允禵:放肆,四贝勒与我兄弟情深,你怎敢如此挑拨!
唐晓澜:奴才不敢离间贝勒骨肉之亲,但──
允禵:但事实确是如此,是么?
唐晓澜:奴才有罪。
允禵:我也早知允祯这厮心怀不轨!
唐晓澜:贝勒若不早为之谋,只恐煮熟的鸭子也会飞走!
允禵:这话怎么说?
唐晓澜:皇上养病至今,已有半月;贝勒回来也将十天了。为何皇上总不见宣召贝勒?
允禵:却是有些蹊跷……嗯,你继续说。
唐晓澜:据奴才打探,皇上身边除了伺候的下人,就只有国舅隆科多、将军鄂尔泰、大学士张廷玉三人,他们可都是四贝勒的一党。
允禵:隆科多、鄂尔泰、张廷玉……四贝勒,你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呀!依你看来,我该怎样是好?
唐晓澜:总得设法见着皇上。
允禵:未奉诏书,如何可见?
唐晓澜:必要之时,便闯进去。而且贝勒手握大军,若然及早布置──
允禵:住口,王储之事岂可胡言!念在你一片忠心饶你这次,退下去吧。
旁白:其实允禵早把大军屯在城外,由心腹大将博克图掌握,以备必要之时。为防走漏消息,便没有把谋划告知唐晓澜。畅春园之中,康熙皇帝已油尽灯枯,回光返照中,他拿出了当年纳兰容若题字的一把扇子。
康熙: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从前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今古河山无定据”“满目荒凉谁可语”……当年朕不喜欢的词句,今日读来却字字入心。
隆科多:皇上精神初复,不可劳心。
康熙:呃……快传十四贝勒允禵来!
隆科多:圣上有旨,各皇子在园外等候,不必进内,单召四皇子见驾!
允祯:允祯遵旨!
(众皇子,乱哄哄)
内监:皇上醒来,十四贝勒就来了!
康熙:这是什么所在?
内监:畅春园呀!
康熙:你骗我,这里是五台山!你们快把那老和尚打出去!快呀!不要让他进来!
内监:皇上,十四皇子来了!
康熙:儿啊,过来……你,你,你不是允禵!
允祯:儿臣奉父皇之诏!
康熙:好呀,我还没死,你们就伙同骗我!
(摔一串玉珠声音)
(门外人声混乱)
允祯:(狠毒)父皇,让孩儿送你一程!(扑上去卡住康熙脖子)
康熙:啊……啊……你……(挣扎一番,蹬腿儿)
旁白:听得屋内惨叫,唐晓澜飞身入内,见父亲已然死去,惊骇不已,失手被允祯擒住。
(开门出来声)
允祯:(嚎啕大哭)父皇,父皇驾崩了……
隆科多: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主,本大臣受先帝寄托之重,请诸位郡王随我到正大光明殿,恭听先皇遗诏!
(大光明殿,人声鼎沸)
旁白:大光明殿,人声鼎沸。近卫军的统领方今明悄悄告诉允禵,说年羹尧奉了圣旨,带一万铁骑在自己军队边扎营。允禵听后,心中惴惴不安。
(钟声)
内监:摆香案──请遗诏──!
隆科多:(宣读)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雍亲王皇四子允祯,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
(一片哗然)
九皇子允禟、十皇子允(礻我):我不信!拿来看看!
允祯:拿下来!
允禟允(礻我):谁敢拦我?啊……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
隆科多: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林军三呼万岁)
旁白:在隆科多等党羽簇拥之下,允祯登了宝座。殿下御林军三呼“万岁!”那文武百官,有一大半已给允祯收买,另一小半迫于威势,只得一个个上来朝见。众皇子呆若木鸡,迫不得已都上前朝拜。礼成之后,允祯发话了。
允祯:允禟允(礻我)扰乱朝堂,犯大不敬罪,着即革去爵位,交宗人府审问!先帝遗诏,郡王本无权拆读,但今日既闹了此事,为了昭示大公,特准各亲王拜读。
(一阵传阅骚动)
众皇子:果然是先皇笔记,看来不假了。
允祯:先帝弥留之际,执意要我继承大宝,我力推辞不获,只好尊父皇遗志,还望各位郡王相助,共治天下。
旁白:允祯当晚就搬入皇宫,在乾清宫召集心腹,彻夜办公,已是四更。这时了因押着唐晓澜来见,
内监:宝国禅师在外面求见。
允祯:叫他进来!(心想)这班人将来总要一个个除掉才好,免得他们拿我在江湖上的事情乱说。
(宫中大乱)
内监:皇上,宫中走了水了!
旁白:允祯大惊,推门外望,屋顶上突然跳下一人,运剑如风,直向允祯刺来,这人正是吕四娘。允祯吓得呆了。吕四娘趁机救了唐晓澜。在宫中乱闯,不想正遇到叛徒王陵,从他口中得知师嫂邝练霞在刚被押入京城第二天就逃出去了,唐晓澜大喜,一掌击毙了这个叛徒,和吕四娘回到西山僧舍。
白泰官:怎么你们现在才回来,七哥几乎要和关东四侠入宫去找你们呢。
甘凤池:关东四侠来了?太好了!
旁白:吕四娘和唐晓澜等依次和关东四侠见过。说道遇见冯琳和李治,还打了一架,看来李治是把冯琳误认冯瑛保护了。吕四娘把李治和冯琳的来历讲述一遍,关东四侠一阵嗟叹。唐晓澜听到冯琳下落,很是欣喜。
唐晓澜:我发誓要把侄女寻回,既知她的踪迹,我先到河南走一趟。
甘凤池:不忙,你还是先回允禵军中。我料允祯登极之后,必不许允禵久留京城,若他再统兵西征,河南是必经之地。你到军中,看有无可乘之机,让他们兄弟大打一场。纵不成也可笼络军中一些有血性的汉族男儿聚集义民,自举义旗。如此,你取信允禵花费的心血才不算白费。
吕四娘:七哥──
甘凤池:八妹,你是怕唐贤弟单身陷在军中有危险吧。这个你不需担心,允禵军中也有我们帮会兄弟照应。而且打听得允禵何日出发之后,我们也可分批赶往河南支援。
吕四娘:也好,我们也该上邙山祭扫师傅的墓了,扫墓之后,我再回仙霞岭陪在宽。
旁白:允祯不愿允禵久留京师,传下圣旨叫他立刻统兵西征。还把了因、萨天都、萨天剌、董巨川、甘天龙等五人调到年羹尧军中,让他们互相牵制、监视。大军到了河南朱仙镇,年羹尧突然动手擒住允提。混乱中,拿着允祯送的游龙剑出卖允提的车辟邪,被关东四侠追的落荒而逃,半路被冯瑛拦住去路。
冯瑛:站住。
车辟邪:你拦我作甚!
冯瑛:把剑拿来!
车辟邪:小姑娘,你要我宝剑做什么?
冯瑛:你这小贼,你不拿来姑娘自取了!
车辟邪:啊……
冯瑛:你这点儿本事,也配用这把剑!快说,这把剑是从哪里偷来的?
车辟邪:女娃娃,你管我!吃我一拳!
冯瑛:哼,就你这小贼还敢行凶!
(打斗声)
车辟邪:啊呀,好快的剑法。
旁白:这时候,了因和玄风等人也都赶到,见了那少女,都以为是冯琳。玄风要捉她回去交给唐晓澜,了因也是大叫连声。
了因:琳丫头,你跑到这里干嘛?你这个野丫头,快随我回去!
冯瑛:(心想)江湖上恶人真多,这班人没来由的来欺负一个女孩子,真是可恶!又想师傅叫我下山之后要行侠仗义,锄恶助善。这非给他们一点厉害尝尝不可!
了因:野丫头!四皇子已然登基,要你回去!
冯瑛:不懂你说什么!本姑娘没空陪你了!
了因:气死我也!这野丫头是从哪里学来的剑法,竟然让她跑了。咱们也先回去告诉年羹尧。
旁白:年羹尧夺了允禵兵权,对冯琳起了色心,命令大军在朱仙镇外驻扎三天,又写了一封信,遣双魔带回家去给他父亲,顺便问问冯琳是不是回去了。萨氏双魔在路上,正好遇见了刚从了因手下逃跑的冯瑛。
(马蹄,銮铃)
冯瑛:咦?这两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啊,这两人好像是“强盗窝”里的人,小时候时他们常常抱我在那些大屋中间游玩,那些屋子里有很多古古怪怪的大佛像的。
萨天剌:琳儿,你这两年跑到哪里去啊?随我回去吧!
冯瑛:你们──
萨天剌:怎么,你不认识我么?
冯瑛:认识,你是强盗!
萨天剌:我们纵是强盗恶魔,对你也有养育之恩!
冯瑛:胡说!看剑!
萨天剌:反了,反了!你这丫头既如此绝情,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冯瑛:你们这些狗强盗满口胡言,真可恶!
旁白:冯瑛武功虽然也有一定火候,但却挡不住双魔的合击。而且她年纪还小,气力更不如双魔悠长。打了半个时辰,渐觉气喘心跳,气力不加,想突围逃走,不料中了萨天剌毒爪,更是不敌双魔。
萨天剌:好个忘恩负义的丫头,你赶快跪下叩头认错,我们或可饶你!
冯瑛:呸,纵教躯体成灰,也不想你们求饶屈服。
萨天剌:你这绝情绝义的贱丫头,现在死到临头,你还不认错么?
冯瑛:恶强盗,你再过来试试!
萨天剌:你中了我的毒爪,若不求饶,必死无疑,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你再发横,我们就坐在这里看你毒发身亡,何必和你再打!
旁白:冯瑛大怒,冲上两步,无奈毒药发作,被双魔擒住。这时年羹尧策马来到。
(马蹄跑)
年羹尧:你们做什么?
萨天剌:这野丫头不知好坏,刚才在这儿碰到,不明分说就打起来,将我刺了两剑!
年羹尧:(心想)冯琳这丫头最鬼灵精,为何碰见了这两个家伙也不躲避?
萨天都:这丫头无情无义,我要把她毙了!
年羹尧:住手!将来皇上要人,你敢担这关系?
萨天剌:这个……这个……
年羹尧:还是把她送去京城,交给皇上处置吧。
萨天都:好,我们兄弟押她上京。
年羹尧:天剌,你将解药给我。
萨天剌:大帅,这是解药。
旁白:年羹尧接过解药,急忙给冯瑛内服外敷,过了片刻,冯瑛悠然醒转,见双魔旁立,一个年少将军蹲在自己身旁。冯瑛大为惊诧。
年羹尧:琳妹,你养养神。
冯瑛:(心想)今天不知撞了什么?有人骂我野丫头,又有人叫我琳妹妹。
萨天剌:野丫头,你这回服了吧?
年羹尧:拾起你的宝剑,跟我回去吧!
冯瑛:多谢你救命之恩。告辞!
年羹尧:快追!
旁白:年羹尧有意放走冯瑛,萨氏兄弟追之不及,追了一会就不见了冯瑛人影。
萨天剌:这丫头绝情绝义,连我们都不认了,跑的真快!
年羹尧:这次咱们就当没见过她,省的皇上问起来不好交待。以后空闲了再去捉她吧。
旁白:年羹尧回到家中,父亲告诉他冯琳就在家中住着。年羹尧白日将冯瑛错认为冯琳,此刻听闻冯琳就在家中,不觉心里奇怪。
年羹尧:(心想)午间时分,她正在和双魔打架,怎么还能在家里和父亲聊天?
(敲了两下门。)
冯琳:谁呀?这么晚我不要东西吃了!
(推门声)
年羹尧:这么晚了,你还未睡吗?看的是什么书呀?
冯琳:(笑)你这人真是,进来也不先叫一声。
年羹尧:你的伤全好了吗?
冯琳:你说什么?
年羹尧:你的功夫俊极了,比以前高明得多啦……
冯琳:(心想)莫非他已知我得了这本宝书?
年羹尧:八臂神魔的毒爪厉害非常,你服了解药之后,半个时辰就行动如常,真真难得!看你现在的面色,简直像没事人一样。
冯琳:我几时受伤了?
年羹尧:你这小淘气,和我开什么玩笑。你不想见双魔,我已把他们支开了。
冯琳:你到底说些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
年羹尧:你今日午间和谁打架来了?
冯琳:我来了大半年,未曾出过园子,几时和人打架来了?
年羹尧:你今日整整一日都在这房子里吗?
冯琳:我骗你做什么?
年羹尧:我今日分明见着你嘛!
冯琳:你见鬼啦!别说这些鬼话啦。我问你,钟万堂是你的师傅,是吗?
年羹尧:唔,怎么样?
(嗖,飞刀射向年羹尧)
年羹尧:(接住)你干什么?
冯琳:嘻嘻,你接飞刀的手法和我一样。
年羹尧:原来你是试我来了。
冯琳:那日我瞧不清楚你的手法,所以再试一次。
年羹尧:你试这个干嘛?
冯琳:你这个园子我好像来过似的?
年羹尧:(紧张)是么?
冯琳:我和你好像也是以前相识似的?怎么他们一点也不告诉我呢?
年羹尧:(心想)这个野丫头精灵极了,她以前的说话不可全信。若然她不是和皇上闹翻,而是皇上派来试探我的,那可糟了。
冯琳:你怎么不说话啊?
年羹尧:你怎会知道我师傅的名字?
冯琳:(心想)我可不能说是从那本书上钟万堂所留的遗言知道的。
年羹尧:(心想)若不是皇府的人告诉她,就是江湖上的人物告诉她了。她逃了出来已近一年,不知和什么人物来往,这层也不可不防。
冯琳:你这人怎么如此多疑,你年大将军声名显赫,你的事情,自然有很多人知道的了。
年羹尧: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冯琳:我是听路人闲谈知道的。怎知那些人名字?
年羹尧:你还要骗我!
冯琳:谁骗你啊?我问你的话你理也不理,却反过来盘问我,哼,我不和你好了!
年羹尧:好,你坐下来,我问你,你的飞刀是谁教的?
冯琳:是韩重山伯伯教的。
年羹尧:不是!
冯琳:那么是谁教的?
(人声)
年羹尧:嘘,有人来了,快躲起来,待我看是谁来了?
旁白:年羹尧打开书房门一瞧,看见一人大踏步走来。原来是了因,他奉了允祯之命监视年羹尧,闲聊几句便走了。年羹尧回到房中,
年羹尧:刚才我和了因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了因也碰到你了,你还说你今天未出过这个房子!
冯瑛:谁是了因?
年羹尧:你装什么蒜,宝国禅师你都不认得吗?
冯瑛:是那个手提禅杖又胖又凶的和尚吗?
年羹尧:这话若教了因闻知,怕不把他气死!现在你认了吧?你是不是今日先碰见了因,后来才碰到双魔的?
冯瑛:哦,原来那个胖和尚就是了因?我非但碰见他,还和他交手了,这又怎么样?
年羹尧:你到底说真话了。那么我也告诉你真话吧,你的飞刀不是韩重山教的,是钟万堂教的,我和你虽非兄妹,和兄妹也差不多。
旁白:外面一阵骚动,冯琳趁年羹尧离开跑了出去,冯瑛奉易兰珠嘱咐来找傅青主的医术书,回屋的年羹尧错将她当做了冯琳。
年羹尧:嘿嘿,琳妹妹……
(打了年羹尧一耳光)
冯瑛:嘻皮笑脸,动手动脚,你想找死吗?
年羹尧:你怎么啦,装出这个凶样给谁看呀?
冯瑛:你是年羹尧,是不是?
年羹尧:我的好姑娘,这里可不是戏台呀!
冯瑛:你今日曾迫那个魔头给我解药,念在这点情面,可以饶你不死!傅青主的书呢?快拿来给我。
年羹尧:什么书呀?
那少女:你装什么蒜?不是你把书搜去了,为什么我遍找不见。
年羹尧:就是你刚才看的那本书吗?哈,哈,哼!原来我师祖的拳经剑诀是你拿去了。你的来意我全明白了,但你为何要戏耍我?
冯瑛: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不杀你!我走了!
年羹尧:站住!你这丫头无情无义,你听谁的差遣,到这里卧底来了?
冯瑛:哈,我饶了你,你还不让我走!
旁白:冯瑛正和年羹尧动手,院子外面一片大乱,又有人闯了进来!
旁白: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9集完,预知后事如何,敬请期待《江湖三女侠》第10集
※ ※ ※
完成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未完成
演职员表:
旁白──羽生堂主
吕四娘──我叫七雪儿
甘凤池──白帝
鱼娘──不悔
白泰官──白帝
唐晓澜──谦儿
允祯──谦儿
康熙──羽生堂主
隆科多──白帝
内监──白帝
允禔──谦儿
了因──羽生堂主
冯瑛──琼霓漪云
冯琳──夏水襄铃
车辟邪──羽生堂主
年羹尧──张风府
萨天剌──谦儿
后期──月华清
剧本名:江湖三女侠10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 ※ ※
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10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旁白:年羹尧正在和冯瑛动手,外面一阵大乱。原来是李治,冯瑛趁乱跑了。年羹尧正待追赶,萨天剌跑来对他说了因在翻他的东西。年羹尧大怒,杀心顿起,了因侥幸逃脱。走到邙山时正遇到同门祭奠师傅,这个叛徒终于被同门联手诛杀在师傅墓前。
甘凤池:了因,若你肯遵师傅遗训,何至落得今日下场。我看,就把他埋在师傅的墓旁,立碑说明此事,使后世之人,永以为戒。
白泰官:我看着碑文就由八妹执笔吧。
吕四娘:你们看,天边那片红云!
白泰官:红云出现,定主血光之灾!
吕四娘:岂有此理!不过这红云有些奇怪……这么快就占据了半个天空?
甘凤池:不好,嵩山火起!
吕四娘:邙山与嵩山相对三百余里,这火势太大了。
白泰官:嵩山少林寺五百僧众,个个身怀绝技,为何扑灭不了野火,竟让火势燎原,真真奇怪!
吕四娘:只恐这把火是清廷放的!
甘凤池:想不到允祯与年羹尧这样狠心。可惜这厮来迟了半日,否则也可让了因知道,知道他所卖身投靠的皇帝,是个什么东西!
吕四娘:七哥不必恼怒,他日我誓将允祯之头取来,在师傅灵前祭扫便是。三哥六哥他们回来了吗?咦,怎么多出了一个人?
甘凤池:这又是哪位高贤来了?
吕四娘:咦,一瓢大师你也来了?在宽呢?怎么你受了伤了,幸好这伤不重,是什么强敌来了?
路民瞻:就是在杭州遇到的那个野丫头,这丫头好不狠毒。用飞刀伤了三哥的也是她!小小年纪,就这样邪恶,长大了定是武林一患,八妹,咱们趁她羽毛未丰,把她除了吧。
吕四娘:冯琳的武功虽然不错,但要说她伤得了一瓢大师,实难令人置信。在杭州见她距今不过一年,难道她的武功就精进至此?
一瓢:这女孩子并不狠毒,路兄怪错人了!
路民瞻:怎么大师受了她剑伤,还替她辩解?
甘凤池:依一瓢大师的伤势来看,这女孩子确非狠毒之人。
一瓢:这女孩子剑法之妙,老衲生平仅见。想是她剑与心合,所以随意所之,都是穴道要害,并不是她有意要将老衲置之死地。试想她的剑尖已刺到琵琶骨上,只要稍为用力,老衲的琵琶骨还不被她挑断?哈,那老衲可变成了废人,再不能练武啦!
吕四娘:不管她是否邪恶,我们都不能除她。
路民瞻:怎么八妹认得她吗?她是谁?
吕四娘:可能是天山易老前辈的传人,也可能是双魔的徒弟。
旁白:吕四娘将冯瑛、冯琳姐妹和唐晓澜的故事说了一遍,众人又是一阵感慨。吕四娘这才问一瓢来意。
吕四娘:一瓢大师远来,一定是有要紧事情吧?
一瓢:也没有什么要事,在宽见你久不回来,叫我带封书信给你。
吕四娘:那么只留他一人在仙霞岭吗?
一瓢:在宽进境真快,现在非但已能行走自如,而且内功也有了点根柢了。已经不用别人照顾啦!
吕四娘:他未下过山吧?
一瓢从:他未下过山,只上个月你的一位堂侄叫做吕元的曾找过他。这是他给你的信。
吕四娘:(震惊,脸色惨白)怎么会这样……允祯,你好狠毒!
一瓢:在宽说什么了?
吕四娘:允祯派兵将我的族人全捉了去,只有吕元逃出来了。允祯把我祖父的著作毁版焚书,还将我父亲的坟墓挖了!(挥剑劈石)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一瓢:允祯这厮真狠,他登位不过数月,就大批铲除异己,而且还一把火把少林寺烧了!
甘凤池:你从嵩山经过吗?
一瓢:我在路上见年羹尧的大军开往嵩山,只好绕道避过,不久就见嵩山火起,少林五百寺僧,个个身怀绝技,若然被他们一网打尽,这就真是武林旷古未有的浩劫了!
甘凤池:无住禅师高瞻远瞩,但愿他能逃过这场浩劫。
旁白:这时候的冯瑛回想自己下山后的奇怪经历,很多人把她当做另一个人,心想:莫非这世上有一个相貌和我极为相似的人?而此时的冯琳,也在发着同样的疑问。
冯琳:莫非世间上有一个相貌和我极为相似的人?我不信世间上还有一个这样的人!
冯琳:我便是我,世间只应有一个我,那能有两个冯琳!
(马蹄声)
冯琳:(心想)看这骑白马的女子,披着大红斗篷,十分抢眼,腰悬佩剑,还有暗器皮囊,想必也是练武的人。我出道以来,还未碰过几个会武艺的女子,不知此女武功如何?我且跟着。
旁白:这个女子正是和唐晓澜定下婚事的杨柳青,这次出来是找唐晓澜的。他把穿着男装的冯琳当做心怀不轨的坏小子了。
杨柳青:你这小子是干什么的?
冯琳:(嬉皮笑脸)大姑娘,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你管我干什么?
杨柳青: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条线上的?胆敢跟起你姑奶奶来啦!
冯琳:又不是和你对亲家,好个大姑娘,你查根问底做什么?这条路可又不是你的。你能走我不能走?
杨柳青:你知道我是谁?
冯琳接:知道你是出来找汉子的大姑娘!
杨柳青:好小子,年纪轻轻,口舌轻薄,饶你不得!
(啪啪啪,弹弓打出三颗铁蛋)
冯琳:哈,没打着!
旁白:冯琳调皮,戏耍杨柳青一般便跑远了。她在镇上找了一间最好的客店住下来,这时候杨柳青也到了这家客店。
杨柳青:掌柜的,给我一间最好的上房,有没有?
掌柜:杨女侠,你老来要,没有也得有。小二,来呀,把贵客带到东厢上房去。
冯琳:这一点本领,就称起女侠来啦!
杨柳青:辛苦你啦,王老头。
杨柳青:这锭银子赏给你啦!
掌柜:哎呀,小的可不敢要你老的银子,杨老爷子前年替我们除了镇上的恶霸,小店一年也省了二三十两规银,感激还来不及,怎好意思要你的银子。
杨柳青:那是我爹的事,我总不能白住白喝你的。
冯琳:听这样说来,这泼婆娘的父亲倒像是个侠义中人。待她熟睡之后。我且搜她一搜,看她是谁的女儿。
旁白:半夜冯琳正要去杨柳青屋里查看她的来历,却和允祯派来查店的高手撞在一起,一番大战之后。虽击退强敌,冯琳中了七煞白眉针。虽然得到少林监寺弘法大师赐药,半路上却又被拦住。危机时刻,李治赶到。杀退敌人。
李治:瑛妹,我找得你好苦。瑛妹,你受伤了么?
冯琳:没有呀,只是在曲池穴附近,甚觉酸麻,不知是何道理?
李治:我看看……你是受了喂毒暗器所伤了。暗器必定极为细小,想必是梅花针吧?
冯琳:不是梅花针,是叫做什么七煞白眉针。
李治:什么?七煞白眉针!
冯琳:七煞白眉针很厉害么?我给打中时就像给蚊子叮了一口,一点也不觉得痛。
李治:是谁告诉你的?你中的暗器真是叫做七煞白眉针么?
冯琳:喏,就是这个我刚杀死的人告诉我的,白眉针就是他射的。他还说,我过不了七日就要身亡哩!呸,我可不信。他刚才说要与我互换解药,我也不理他。他当我是小孩哩,我可没上他的当。
李治:我搜搜他身上有没有解药。
冯琳:吓,他死的样子好难看,我不要看。
李治:找不到解药……
冯琳:你不听我的话,我可要跑啦!
李治:听你的话,你不要跑!
冯琳:我吓你呢,你也相信,我现在不跑啦,喂,白眉针真的很厉害吗?
李治:额,其实,也不是很厉害,我吓你呢。
旁白:李治自幼跟随母亲,知道七煞白眉针的来历,心中想就算找到解药,也很可能来不及。这可不能给瑛妹知道,一时心急,险些滴下泪来。冯琳看了,很是感动。
冯琳:(心想)以前他受伤的时候,我抛掉他,他一点也不怪我,现在我中了暗器,他却这样关心,比我紧张百倍,哎,这人虽然不算聪明,却是真真难得。
李治:瑛妹,你喜欢什么?我陪你玩。
冯琳:瞧你急成这样,连笑声也是颤抖的!笑不出就别笑,勉强装笑很是难看!我都不急呢!你急?我不信白眉针要得了我的命。昨晚我吃了老和尚一颗丸药,什么痛苦都不觉得。他还叫我到福建莆田的少林寺去找他。你想,若然我活不了七天,他怎么会叫我去?我在路上已经死啦!
李治:什么老和尚?那药丸还有吗?
冯琳:武功顶好顶好的和尚嘛。
李治:他总得有个名字吧?
冯琳:他又未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李治:(心想)难道是少林寺的高僧?莫非就竟是莆田少林寺的主持?那么去嵩山不是近得多?我真笨!竟然想不起少林寺!少林寺的灵丹妙药极多,说不定就不必需要唐家的解药也可救治。
冯琳:你想什么呀?
李治,我想和你到嵩山去。咱们就是不加快脚程,明天也可到达。不是比去福建莆田快得多吗?
冯琳:你想的和我一样,我正想去嵩山呢。喂,咱们求得解药之后。再约少林寺僧比一比剑。
李治:少林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你到少林寺礼拜,可不能胡闹。你的师傅和少林寺以前的主持本空大师乃是相识的朋友,和前任的监寺本无大师也是知交,少林寺僧人一定会接待你。
冯琳:是么?怎的我未听师傅提过?
李治:易伯母见你是个孩子,所以什么都不告诉你是不是?
冯琳:是呀,她嫌我多话,所以什么也不告诉我。
李治:你以前文静极啦,现在大了才喜欢说话的是不是?你连你小时候是怎么样的都忘记了?
冯琳:我对最亲近的人就多话啦,对一般的人谁高兴多说。
李治一想,也是道理。冯琳和易伯母有如母女,她在伯母面前絮聒撒娇也是常事。
旁白:李治和冯琳到了嵩山才发现少林寺已经被烧成废墟。又遇到把守的宫廷卫士,虽然杀退了卫士,冯琳也因为毒针上行,毒发倒地。李治急中生智,用嘴对嘴接气,救醒了冯琳。
李治:瑛妹!瑛妹!怎么样?
冯琳:我口渴。
李治:我和你找一个地方歇息。我抱你去这个山洞。给你水,喝吧。
冯琳:你走吧,不必理我了。
李治:瑛妹,你放心,你会好的。我在这里陪着你呢!
冯琳:我不好,我不陪你。你好,你陪我。
李治:你别胡思乱想啦,我给你找果子吃。
冯琳:我骗你,我有话要对你说……
李治:瑛妹,你别说话,好好儿养神吧。
旁白:李治把放在旁边的冯琳背包取来,想给她当作枕头,掉下一卷厚厚的东西,李治取出一看,却原来是一本书,封面写着“金针度世”四字。
李治:母亲说过,《金针度世》乃是傅青主一生的心血之作。上卷的拳经剑诀还算不了什么,下卷的医书却是稀世之宝。我本不应偷看此书,但书中可能有解七煞白眉针的医法,如今处在绝境,无法可施,只好先看了它,万一邀天之幸,待瑛妹好转之后,再向她告罪不迟。
(翻书声音)
李治:离魂症医案。这个名称好怪!……有了!解治飞针碎片等邪毒专编。
冯琳:你做什么?
李治:我看你那本书。
冯琳:离魂症,离魂症,你看得懂吗?
李治:为什么她尽挂着离魂症,咦,她的性情和在天山之时很不相同,许多儿时的事也不记得,莫非也患了离魂症了?且别理她,先把这解毒专编看了再说。
冯琳:你还未走吗?我四肢无力,胃闷欲呕,头痛口焦,在这荒山之中,料是无救的了。你回天山去吧,回天山去找你的瑛妹。
李治:瑛妹不就在这里吗?你放心!我给你治,包你能治好。我服你起来。瑛妹恕罪,休怪无礼。
冯琳:什么?
李治:请把外衣褪下,我给你刺穴解毒。
冯琳:你不必费心啦!……好,我给你治。你这人婆婆妈妈,说什么恕罪,无礼呀,我还不知你干什么呢!
旁白:李治用竹针替她刺了有关穴道,又让她睡了一觉,傍晚时分,冯琳醒觉,一开口就嚷肚饿。李治大喜。
李治:谢天谢地,这可好了!好,你要果子吗?这里有甜山果。
冯琳:你真好。(咬果子)你骗我,这果子是酸的。
李治:酸的更好,你听我的话,把果子吃了吧。
冯琳:我听你的话啦。你出去一会儿。
李治:你好点吗?
(噗嗤,窜稀声音)
冯琳:你快出去,人家要拉屎啦。
李治:好了,好了!你把毒气泻清,过几天就可以和我下山了。你能够移动吗?你把衣服换了,等下我给你洗。
冯琳:(掩鼻)我知道啦,你这人真是婆婆妈妈。(心想)连我都觉得臭,他却毫不在乎。若然他知道我不是他的什么‘瑛妹’,不知还会不会对我如此?他待人接物,出于一片至诚,这可是假装不得。我以前在他受伤之际弃他而去,他现在还对我这样。即算他是把我当成‘瑛妹’才这样对我,也是难得的了。
李治:果子虽酸,对你却很有益,我再去找几个。
旁白:一天一夜,冯琳泻了六次,李治一点也不怕污秽麻烦,一夜未睡,细心照料。第二天冯琳腹泻止了,可以扶着墙壁走路,只是肚子饿得难受。
冯琳:我想吃烤羊肉。
李治:你将就点儿,先吃吃干粮吧,嗯,还有几块肉脯,送炒米也还不错。
冯琳:你不吃一点?
李治:我刚才吃过了,还饱呢。
冯琳:真奇怪,我平时最讨厌吃干粮,哪知干粮也有这样美味!简直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得多!
李治:肚子一饿,再粗贱的东西也要说好吃。
冯琳:这两天你也够累啦,好好睡一会吧。
冯琳:咦,肚子真快饱,干粮又不好吃啦。我好了之后,和你到北京去,咱们去吃聚翠园的溜鸡脯,清真馆的烤鸭子,五芳斋的炒鳝糊,‘都(du)一处’的马莲肉,然后去吃六必居的酱黄瓜……这些都是北京的老字号,菜做得呱呱叫!
李治:好妹子,你别说啦。
冯琳:瞧你的模样,敢情也是饿了!这里什么也没有,你又不去打羊。
李治:咦,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店名菜名?
冯琳:我下山之后,在北京城里玩了半年。
李治:你怎么有这样闲心情?
冯琳:你知道羊肉有多少种吃法?我告诉你,只‘烤肉宛’一家,吃羊肉就有十八种吃法!
李治:她现在已嫌干粮不好吃了,那她一定不是很饿了。她中的毒已经泻尽,再吃一些东西,长长气力,就可下山啦。
(外面几声羊叫)
冯琳:好哥哥,你听见啦?打一只羊来吧,打不到羊,打只野兔也好。
李治:好,借几把飞刀给我!
李治:你跳跳看。
冯琳跳了两跳。
李治:好,快要复原啦。你把有毒的飞刀带着,记得若有什么事情,就大声叫我。
旁白:李治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身体虚弱,无功而返。已经恢复的冯琳自告奋勇去打猎。
冯琳:我吃剩的还有一点点干粮,你送开水吃了吧。我打猎去!
李治:你刚刚病好,又经过一场恶斗,也该歇啦!
冯琳:真奇怪,我打了一场,出了一身臭汗,反而精神好了。你躺一回,我打一只山羊给你烤。
李治:有一只小山羊,脚上中了我的飞刀,走路一跛一拐的,你见了它不要打它。
冯琳:咦,原来你已打伤一只山羊了,为什么你又不把它拖回来?
李治:它叫得很凄惨,我不忍心。
冯琳:你这人真是,心肠简直比我们女孩子的还要软得多。
李治:瑛妹在天山时,十分善良,下山之后,不过一年多,就变得坏了。幸好我再遇见她,这几天来她虽然患了一场大病,心灵倒似渐渐恢复健康了。易伯母的天山剑法何等神妙,何以瑛妹刚才恶斗,连用五六种剑法,却不把本门剑法施展出来?细细琢磨起来,她的行事语气,日常一些动作上的小习惯等等,都和冯瑛差异,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不是瑛妹?不会呀,不会!世间那能有两个这样相似的人?
冯琳:我回来啦。羊腿都给你烤好了!你闻闻,香不香?
李治:好香,好香!
冯琳:久饿之后,不该吃得太多,提防把你吃坏了。
李治:你放心,我们练过内功的人,胃脏不像平常人那样嫩弱。
冯琳:看你狼吞虎咽的样子。
李治:我还担心你不回来呢!
冯琳:我不敢在山洞附近烤,怕烟薰坏了你。
李治:好呀,你现在很懂事了。
冯琳:你有烤羊肉吃才说我懂事,将来没羊肉吃,又该骂我啦。
李治:我几时骂过你来。
冯琳:我知道你心里骂我。
(火堆噼啪做声)(音乐)
冯琳:怎么?是不是我说错话,惹你生气了?
李治:我在想着一招剑招。
冯琳:哪一招剑招?
李治:刚才你和那凶僧斗剑,有一招那凶僧使的是‘惊涛拍岸’,你用少林剑法的‘一苇渡江’,轻轻卸了敌人攻势,巧妙的避了过去,那固然不错;可是我记得易伯母演过天山剑法的‘寒涛剑法’,有一招叫做‘浪涌金门’,一招四式,紧凑异常,正好可以对付那招‘惊涛拍岸’。不知你为何不用?但我对天山剑法并不熟习,愚见如此,对不对还要请贤妹指教。请你把那一招‘浪涌金门’演给我看,彼此再琢磨琢磨。
冯琳:我已经忘记啦。
李治:你怎么会忘记了?
冯琳:我下山之后,曾生过一次大病,那时又没有你照料,一个老婆子熬生草药给我喝,病好了,以前学过的很多东西都忘记了。
李治:真的?有这样的事?
冯琳:(心想)迟早都要给他看破,我何不对他说了。
李治:可惜,可惜!天山剑法奥妙之极,你却把它忘了。
冯琳:如我对你说谎,你恼我吗?
李治:你说了什么谎话呢?
冯琳:我根本不懂天山剑法!
李治:这才是最大的谎言,你不懂天山剑法还有谁懂?
冯琳: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怀疑我不是你的瑛妹,你对我细心照料,觉得不值了,是么?
李治:你这是哪里话来?咱们以侠义自许,即算见了毫不相识之人,患病受伤,也该救护。何况我与你呢?你这样说法,当我是什么人了?
冯琳:(笑)我和你闹着玩儿,你就当真了?
李治:早点休息吧。
(音乐)
李治:怎么,你还未睡吗?
冯琳:我想起那个秃驴被你吓跑,现在还觉好笑。
李治:晚间很冷,你当心点,要不要烧一堆火?
冯琳:不要,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姐。你是从这本书里找到的医治方法?
李治:全靠这本书救了你的小命。
冯琳:你欢喜这本书,我送给你吧。
李治:这本书不是易伯母叫你去取的吗?
冯琳:是呀,你怎么知道?
李治:她老人家要你取这本书,当然是想留给无极派的传人。你怎么可以私将授受?唉──想当年易老前辈和无极派的傅祖师从中原一同来到塞外,与无极派可说得上是数代交情,而今却眼见傅青主身后凋零,连传人也没一个,这本书将来也不知要给谁才好,她老人家若见此书,不知多伤心呢!不过以她老人家的地位,也可行武林大典,以一代宗主的身份,替别派物色传人,传书赠剑。
冯琳:这事何必你来操心,无极派的传人早就有了。
李治:谁?你说是年羹尧吗?年羹尧虽然是钟万堂的徒弟,但他叛师求荣,为武林所不齿。我听母亲说过,易老前辈有一次和她闲话,还曾想邀她一同具名,通告武林同道,替钟万堂清理门户,把年羹尧逐出无极派的门墙呢!
冯琳:…………
李治:怎么你不舒服吗?
冯琳:(难过)没什么
李治:你说无极派早有传人,若不是指年羹尧,又是谁呢?
冯琳:你认识的。
李治:谁?
冯琳:是我!
李治:易伯母怎舍得你改投别派?你是她唯一传人,你改投别派,她不是白费十年心血吗?
冯琳:我的师傅说她本想替无极派另找传人,可是若找不到好的便对不住傅青主,要找好的,她年纪老迈,又没有这份精神。所以才想叫我替无极派重开门户。至于天山一派的传人,不是还有我的唐叔叔吗?
李治:易伯母一代宗师,行事非我辈所能料及。她古道热肠,女中英雄,竟肯舍弃爱徒,真真难得!如此说来,你竟是无极派未来的宗主了,可喜,可贺!
冯琳:所以我有权把这本书送给你。
李治:我又不想改投别派,你给我做什么?
冯琳:我没东西送你,这本书你非要不可。你放心,我不要你改投无极派便是。
李治:不要这样孩子气。这是你门户中的宝物,不该随便送人。
冯琳:上卷的剑诀拳经,我已熟记心中。下册的医书,我却是一点不懂,看着也觉厌烦,要它何用?
李治:(想)瑛妹所说的生病后忘了天山剑法之事,不知是真是假。(说)那么你就把下卷医书送给我吧,
冯琳:好啦,你看通了,将来我有什么病都找你医。睡觉吧。
旁白:第二日一早,李治醒来,冯琳已经不在。李治心想她一定是打猎去了。便到山中寻觅冯琳。忽然看见一行人走了过来,见到打头的那人,李治不禁大吃一惊!
旁白: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10集完,预知后事如何,敬请期待第11集
※ ※ ※
完成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已完成
演员表:
旁白──羽生堂主
甘凤池──白帝
吕四娘──lemon
白泰官──白帝
路民瞻──谦儿
一瓢──羽生堂主
杨柳青──琼霓漪云
冯琳──夏水襄铃
李治──凤凰涅槃
店家──羽生堂主
后期──月华清
剧本名:江湖三女侠11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 ※ ※
出场人物:李治,冯琳,冯瑛,年羹尧,雍正,哈布陀,唐晓澜,杨仲英,杨柳青,甘凤池,路民瞻,鱼壳,张廷玉,张廷玉儿子,龙套,随从
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11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旁白:李治寻找冯琳,看见一行人走来,其中一个正是新掌兵权的征西大将军年羹尧,他正向一个锦袍绣带的人谄媚。
年羹尧:皇上神机妙算,威德兼施,登位以来,不过数月,即四海翕从,群丑怯服,允禵统率百万雄师而束手受擒,少林寺空夸技击无双,亦灰飞烟灭,即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不能与皇上相比。
李治:(想)想不到这人竟是当今皇帝。
雍正:这也是年大将军你的功劳。
年羹尧:少林寺的五百寺僧,被烈火所焚,无一人敢出来抵抗,足见皇上圣威。
雍正:哈哈哈哈,(故作惋惜)唉,只可惜千年古刹,毁于一旦,虽云自取,朕亦心伤。
年羹尧:皇上宽洪仁厚,只可惜少林寺的僧人不懂朝廷礼法,不能早早体会圣恩。
雍正:少林寺毁了也颇可惜,待朕回京之后,当再命河南巡抚重修庙宇,另招一班有德的僧人主持。
(石头响)
哈布陀:什么人快滚出来!
(石头被打碎)
雍正:少林寺被焚之后,武林各派宗主,无一敢来,此人居然敢上嵩山,胆量不小。你等且暂退下,待朕问他。
李治:你问什么?
雍正:你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吗?
李治:不是。
雍正:那么你和少林寺的长老有什么交情?
李治:少林寺的长老德高望重,我还不配和他们拉上交情。
雍正:那么你为什么要上嵩山?
李治:你和少林寺有什么纠葛,为什么你又要火焚古刹,两到嵩山?
哈布陀:大胆匹夫,竟敢顶撞皇上!
雍正:(心想)这倒是个不怕死的小子,若能将他收服了,倒是个可用之才。(说)小伙子,你别以为能上嵩山便有了不起的能力,别以为能杀伤朕一两个人便骄妄自大,朕今日带来的随从,随便你选一个来斗,只要你能斗个平手,朕便放你下山去。
李治:我也随便你派出人来!一个来便斗一个,两个来便斗一双!
雍正:这小子口出大言,哈布陀你斗他吧!(低声嘱咐)此人胆量非凡,是难得的人才,不要伤他性命。如果为我所用,必能助我安定天下。
哈布陀:喳!小子,休得狂妄,接招!
(打斗声)
雍正: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能与哈总管斗这么久,也算是很难得的了!他的剑法颇为怪异,你们谁认得吗?
随从:奴才们不知……
雍正:(得意卖弄)天山剑法和玄女剑法我都见过,此人剑法无天山剑法变化之繁复,亦无玄女剑法变化之精微。但奇诡处却又似在两家之上,看来不是达摩剑法便是白发魔女的独门剑法了。
哈布陀:哈哈,小子,还不弃剑投降!
李治:你想要我投降,那是做你妈的春秋大梦!
冯琳:啊──李治哥哥!
李治:瑛妹,你快逃!啊呀──
(噹……宝剑被磕飞)
雍正:停手!
冯琳:(心想)我不救他,恐他性命难保。(喊)不许伤害他!
雍正:琳丫头,你玩够了吧,还不随我回去么!
冯琳:你若把我的李哥哥伤了,我也不再活啦!
雍正:谁要伤他,你过来吧!
冯琳:好,我过来啦。
雍正:琳丫头,把你的毒刀放了。君无戏言,你收了毒刀,我不伤他便是。
冯琳:四贝勒,我向你请安来啦!
哈布陀:你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雍正:她淘气惯了,不必拘礼。你到处乱闯,吃够了苦吧。咱们以前的皇府,改了雍和宫,你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
冯琳:你把他放了,我便回去。
雍正:你跟我回到京后,我便放他。
冯琳:那好,君无戏言,我跟你回去便是!
雍正:先把这小子带下去。他是你的什么人?你和他很要好是不是?
冯琳:他是我的结义哥哥,当然是很好的了!
雍正:哦,这样啊。
年羹尧:请圣上先到小臣家中。
雍正:恩,你把她好好安置了。
旁白:年羹尧领命,将她关在以前所住的书房。书房外有哈布陀和天叶散人把守。自年羹尧回家后,花园已修茸一新,添了好多间房屋,不再像以前那样荒凉了。允祯和李治也都住在花园里面。晚饭过后,雍正忽命人将年羹尧招来。
雍正:我想把琳丫头立为贵妃,你看怎样?
年羹尧:这是皇上家事,小臣不敢说话。
雍正:你知道琳丫头来历不明,汉女禁止入宫的规例虽然放宽,朕的太后还在──
年羹尧:小臣冒昧,想认琳贵人做义妹。
雍正:你果然聪明,好,要认就干脆认做堂妹好啦。你派人送她入宫,太后一定没有话说。西征之行,可以再缓。你后天和我一同回京吧。
年羹尧:那么鱼壳之事又如何?
允祯:让鱼壳多做两个月大王吧。
年羹尧:他要求皇上践约,将山东归他管辖,这又如何对付?
雍正:张廷玉并不湖涂,交接之事,文书往来,最少也得数月,那时他已是瓮中之鳖。
旁白:年羹尧唯唯称是,躬腰告退。心想,琳丫头若然进宫,迟早都会将我收藏她之事泄露出来,我得好好思虑对策。与此同时,冯琳看着似曾相识的花园,也是思虑万千。
冯琳:(心想)年羹尧待我不错,怎能见到他放我们出去?还有这花园好像我许多年前曾住过的,但我怎样想都想不起来,若能再住半年,或者可以寻出一些线索。
哈布陀:小丫头,皇上要见你,跟我来。
(走路,音乐)
雍正:你在皇府多年,我一向待你不错,你为何逃跑?
冯琳:我住得腻呢,出来走走,这犯了什么天条了?
雍正:好啦,既往不究,你以后可不要走啦!
冯琳:我又不是你家的人,为什么你要管我?
雍正:以后你就是我家的人啦!来,亲一个。
冯琳:你当我是下贱的宫女吗?
雍正:我把你策封为贵妃,除了皇后之外,宫中就算你最为尊贵了。如何,今晚你别走了!来陪陪朕。
冯琳:堂堂皇上,干偷偷摸摸的事,你不羞么?你就是要把我策为贵妃,也该得我心甘情愿才行。
雍正:朕做的事,谁敢闲话!
冯琳:(冷笑)是呀,四贝勒登了大宝,我还未贺。恭喜皇上呀!
雍正:你何必来这一套?
冯琳:光明大殿的遗诏改得真好!
雍正:你在外面乱闯,对什么人说了没有?
冯琳:我还知道大体,怎敢乱说。不过若是有人招恼了我,那我便要嚷出来了。
雍正:(赔笑)好啦,那么我以贵妃之礼,正式接你入宫,咱们再为夫妇。
冯琳:那以后再说。
雍正:(发狠)你不依我,我就把你的李哥哥杀了!
冯琳:(心想)入宫最少还有半月,能避过一时就算一时,先糊弄过去再图后计。(赔笑)夜深啦,你不睡我要睡了,我回去啦。
雍正:好啦,你回去吧!
雍正:等等,回来!
冯琳:皇上真难伺候,你又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
雍正:你在江湖闯荡,也顾不得修饰颜容,头发乱了不理,饰物掉了不管。我要叫宫娥替你修饰一下。
旁白:原来雍正这个淫荡的皇帝,想借机用守宫砂试试冯琳还是不是处女。传说用珠砂和牛羊脂喂壁虎,时间长了,壁虎变成赤色,通体透红,这时把它的血取出来,混入胭脂,涂在女子臂上,若是妇人的话一抹便没了,若是处女的话,则无论怎样洗抹,颜色只能越发鲜艳。这东西只是传说,毫无科学根据,听众一笑便罢,不能当真。古人编出这些东西,不过是封建社会侮辱女性的心态作怪。闲言少叙,雍正见守宫砂涂在冯琳胳膊上擦不掉,哈哈大笑,心里踏实了。第二天,年羹尧父母便收了冯琳做女儿。没想到当晚,机智的冯琳便胁迫年羹尧放她和李治跑了。没想到他们刚走,同样满腹疑团、想一探究竟的冯瑛却闯了进来,和雍正撞个正着。
(打斗声)
雍正:你们都退下来!待朕问她。(赔笑)阿琳,你今晚这样胡闹,不怕笑话吗?快快随我回去!
冯瑛:(心想)与我对敌这两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对他却如此恭顺,他若不是一派宗主必是朝廷贵官,我反正逃不脱了,且看他讲不讲理。(说)好呀,我本来不想和他们争斗,你来得很好,我正要问清楚你。
雍正:好,回去再说。年将军你们先退下,我单独问她。
冯瑛:咦,你是年羹尧,我认得你!
雍正:傻丫头,你疯了吗?年大将军你怎会不认得?你今日才拜了义父义母。
冯瑛:(心道)一定又是把那个什么“琳贵人”的帐算在我的头上了。
雍正:年将军,你今晚累啦,早点睡吧。
年羹尧:遵旨。
冯瑛: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位‘琳贵人’,她是小姑娘吗?在不在这里?
雍正:(吃惊)你中邪啦?
冯瑛:你们才是中邪,一定是你们把她当成我了,你叫人找找看,把她找了出来,事情就明白啦!
雍正:你真有趣,把笑语讲得这样认真,像你这样绝世美人,莫说人间,天上也难再找,怎能还有一个像你的人?
冯瑛:你既然不信,那我只好走了!
雍正:你倒说得容易,你逃了一次,已经是大失身份,你还想再逃,把朕的面子放到哪里?
冯瑛:(吃惊)你是何人?你说的什么身份、什么面子?这是怎么回事?
雍正:哈哈哈哈,装疯作傻也不应尽装下去!你已答应了朕要随朕回京,又想反悔吗?你想想贵妃的身份何等尊荣,怎可随便抛头露面,荒唐胡闹?
冯瑛:你是皇帝?
雍正:我是皇帝,你是贵妃,你今年十六岁也不算小了,应该学点皇家的礼法啦!
冯瑛:哈,原来你是个荒淫无道的暴君呀!
雍正:(强笑)我怎么荒淫无道呢?
冯瑛:听你说来,那个什么‘琳贵人’一定是怕了你的淫威,给你迫走了。你既是当今天子,不想法致天下于太平,却要逼迫女子,不是荒淫无道是什么?
雍正:好,你说我荒淫无道?今晚我便要召幸你!过来!
冯瑛:你想的美!
(空手打斗)
雍正:反了,反了!好,我先把你的李治哥哥杀了!
冯瑛:你说什么?李治哥哥在你手里?
雍正:哈,你怕了吗?哼,你爱上了那臭小子是不是?我偏要叫你断念。我数三声,你若不从,我马上传令把他杀掉!(数数)1──2──
(拔剑声音)
冯瑛:你不把我的李治哥哥放了,我叫你今日血溅庭阶!
(打斗声音)
雍正:你这点武功就想造反了吗?
冯瑛:(暗自吃惊)我本以皇帝之尊,长在深宫,娇生惯养,定然不懂武功,料想能在三招之内把他刺伤,将他擒获,作为人质,那知他展开的竟是少林派招数,劲力奇大,竟然是一等一的功夫。
(屋外一阵混乱)
旁白:年羹尧和哈布陀听到屋里打了起来,赶忙前来救驾,擒住了冯瑛。年羹尧赶紧借机进言。
年羹尧:贵妃心怀叛逆,留在身边,恐非皇上之福。
雍正:卿家护驾有功,直言无忌,真是朕的忠臣。卿家且退,朕自有处置。
年羹尧:是,臣告退。
雍正:哈布陀,你亲自看守她。
哈布陀:喳。
雍正:那个李治呢?有没有出事?
哈布陀:奴才死罪,督责不严,李治已经逃走了。奴才也是刚刚知道,怕皇上有事心烦,不敢进禀。
雍正:好,你退下去吧。
哈布陀:喳。
(关门)
雍正:(独白)一定是这贱婢见她心上人已经逃脱,所以敢放胆和朕相斗,哼,想不到她和那小子相爱如此之深。不过她刚才听朕要杀那小子,神色紧张之极,她若知道他已逃脱,不应这样啊?她既这样倔强,不肯依从。那么年羹尧就说得不错:‘留在身边,终须非福’。唉,如此绝代美人,杀了岂不可惜?
哈布陀:启禀皇上,外面有唐晓澜求见!
雍正:又是这个家伙,你把他拖去打五十大板,明日朕再问他。
哈布陀:此人曾受先皇诏书,又曾随十四贝勒到过畅春园探先帝之病。只恐真有什么机密事情?
雍正:好,那么这五十板权且记下,你叫他进来。
哈布陀:禀皇上,唐晓澜带到。
雍正:哼,你好大胆,居然还敢前来见朕!
唐晓澜:恭喜皇上登了大宝,皇上想还认识这块玉吧?
雍正:这是先皇的随身汉玉。你有什么机密要说?
唐晓澜:请皇上屏退左右。
雍正:哈总管,你们暂且退下。先皇遗诏,曾要朕好好待你。你且坐下。那日先皇驾崩,你随十四贝勒闯进畅春园,意欲何为?
唐晓澜:皇上真好手段。
雍正:朕在少林寺出身,也不怕你知道。你和吕四娘那贼婢是否同党合谋害我?你从实招来,朕决不计较旧恨。
唐晓澜:呵呵呵呵,康熙五十九年三月十六之事,皇上还记得么?
旁白:那一日晚上,正是唐晓澜初次入宫,碰见冯琳偷入正大光明殿那天。唐晓澜当时还不知道是允祯叫她偷看遗诏,直到允祯即位之后,唐晓澜记起前事,才起了疑心。故此出言相试。雍正听了,果然面色大变。
雍正:哼,你对十四贝勒倒很忠心。
唐晓澜:(想)看来我猜得不错!(断喝)允祯,你干得好事!
雍正:你找死!
唐晓澜:你杀死我也没用!
雍正:你瞧见了我也不怕,你有什么本事能摇动我的宝座,抢夺我的江山?俗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从实说来,你是受谁的指使?是八贝勒还是九贝勒?你若想替他们夺位,那你的主意就打得错了!
唐晓澜:我是何等样人?你也不知道!他们岂配指使我?你把皇位看得如此之重,难道别人也得像你么?
雍正:你是说八贝勒不想皇位吗?
唐晓澜:哈哈哈哈,我是说我自己,与他何涉?我为自己庆幸,好在我不长在皇家,哈哈,哈哈,哈!
雍正:你疯了吗?你既然不是想替八贝勒争夺皇位,那么你深夜到此,意欲何为?所说机密,又是何事?
唐晓澜:你派人偷入大光明殿,又在畅春园迫死父皇,这还不算是机密吗?哈,在你,这不算是机密,但若众皇子知到,可就是天大的秘密,他们岂肯与你干休!
雍正:你是借此要挟我了?
唐晓澜:你今晚若杀了我,十日之内,你的秘密,就要传遍京华!
雍正:(狰狞)你单身到此,我把你化骨扬灰,谁能知道?你好好听朕的话,不失你的功名富贵。先帝还有什么遗诏交给你吗?
唐晓澜:哈哈哈哈,你以为我孤身来此么?你太小看我了!
雍正:你还有同党?
哈布陀:禀皇上,刚才有条人影飞出院子,还喊了一声“我都听到了”什么的。
雍正:(颓然)知道了,朕自有主意!这不许传出去!
唐晓澜:皇上,这脾气可发不得哪!
雍正:哈,有你一手,这交情可得卖给你了。你说,你既然冒死见朕,而又不是听人指使,那必定是有所求于朕了。你爽直的说,你所求的究是何事?
唐晓澜:皇上知机善断,果然比十四贝勒高明,难怪你得了皇位。我斗胆请皇上将琳姑娘交给我带回去!我带她出去之后,发誓跳出是非之场,再不管你们皇家之事了。
雍正:(心想)怎么听此人口气,竟似与我们皇室大有渊源?为什么父皇这样宠信于他?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唐晓澜: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过便算。咱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我言尽于此,你还有什么顾忌么?
雍正:(笑)你既然要她,我便赐给你吧。美人儿人见人爱,想不到朕以万乘之尊,也竟无福消受,你今后可得好好看待于她!来人哪
唐晓澜:呸。怪不得本无大师骂你是采花淫贼!你做了皇帝,我真要为爱新觉罗氏的列祖列宗叫屈!
雍正:你的记性倒不坏,还记起朕在山东时候做的风流韵事。对啦,咱们还是老朋友呀!
哈布陀:皇上,有何吩咐。
雍正:哈总管,你把琳姑娘带来。(话里有话)在将朕的金波玉液琼浆酒拿来。朕要与唐兄痛饮几杯。
哈布陀:喳。
唐晓澜:我事情一完便走,谁要喝你的酒?
雍正:最难相识故人来,咱们在青岛的滨海楼同饮以来,霎忽又近十年,光阴如白驹过隙,思之令人感叹!
唐晓澜:(冷笑)
雍正:你怕朕毒杀你吗?朕要杀你,又何必在酒中下毒?我先干了,(一饮而尽,摔杯)你如此多惧,叫朕如何能信托于你?
唐晓澜:(心想)不饮恐生枝节。他有秘密在我手中,料他不敢杀我,这杯酒饮又何妨?看他又有什么花样?(一饮而尽,将空杯摔下)
雍正:哈哈哈哈,好,唐兄爽快!
哈布陀:皇上,人带来了。
冯瑛: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要我听你摆布,可万万不能。你如此荒淫无道,我看你的皇位也不久长!
唐晓澜:(心想)这丫头恢复了本性了。
冯瑛:咦,唐叔叔,你也在这儿!
雍正:原来你们还是叔侄,好呀,琳姑娘,你不愿回京,就随你的叔叔走吧。
冯瑛:是师傅叫你来接我的吗?
唐晓澜:咱们走吧!
雍正:琳姑娘,这是你最喜欢的金波玉液琼浆酒,你不喝一杯么?
冯瑛:谁是你的琳姑娘?谁希罕你的酒?唐叔叔,咱们走!
雍正:唐晓澜,你且慢走。还有话和你单独说。
唐晓澜:你还有何话说。
雍正:唐兄,不是我信你不过,事关重大,我总得在你身上留下一点凭记。
唐晓澜:好呀,你至尊皇上,也要行江湖上黑道的规矩么?那就来吧,我既敢到此,即算三刀六洞,决不皱眉。
雍正:我早在你的身上留下恁记了,你不知道么?
唐晓澜:什么?
雍正:唐兄,你休怪我,刚才那一杯酒乃是毒酒!
唐晓澜:你言而无信,可休怪我不守诺言!
雍正:虽是毒酒,可对你全无伤害。这毒酒要一年后才发作,在未发作时,你一切都如常人。发作之后,三日眼盲,七日残废,到第十日便呕血身亡!所以你至迟在明年今日,便当入宫见我求讨解药。
唐晓澜:你……真卑鄙
雍正:你在这一年之内,若然安份守己,明年今日,你来求我之时,我自然把解药给你。若你妄图生事,乱造是非,挑拨众皇子与朕作对,那么,哼,哼!你就别想活命了!
唐晓澜:好不要脸的下流手段!
雍正:若非如此,朕怎能安心!一年后再见,到时你还要把琳贵人也带来,你听清楚没有?哈总管,别动手啦,让他们走!
冯瑛:这是怎么回事?
唐晓澜:没什么。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所以才不得不放咱们出来。
冯瑛:唐叔叔,世界上会不会有两个相貌完全相似的人?
唐晓澜:若然是孪生的兄弟姐妹,相貌完全相同,那也是有的。
冯瑛:那么,想必我还有一个孪生的姐妹了。师傅不肯将我的来历身世说出来,唐叔叔,你可知道么?
唐晓澜:(心想)易兰珠曾有吩咐,要他在找到师嫂邝练霞与冯琳之后,才能将冯瑛的身世之谜说破。听她所说今晚的遭遇,冯琳想必先已逃出这个园子。她不肯做皇帝的贵妃,可见她本性未泯,还有志气。唉,还是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好。待她再长大一两年,江湖阅历更多的时候,那时再说也不迟。
冯瑛:唐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晓澜:你的急性子还没改掉。我也不知道那个琳姑娘是不是你的姐妹,既然这样相似,是也说不定。
冯瑛:那么,你也不知道我的来历吗?
唐晓澜:将来总有水落石出之日,你放心好了。
旁白:唐晓澜决定先和冯瑛到老丈人杨仲英家,杨仲英交友广阔,求他找冯琳的下落比他们两人无目的乱找好得多。到了杨家,杨仲英亲自出来迎接这未来的女婿,相谈甚欢,冯瑛去拜见杨柳青,她对这唐晓澜的未婚妻很感兴趣,却想不到杨柳青竟然吃起她的醋来。
冯瑛:婶婶。
杨柳青:谁是你的婶婶?
冯瑛:(心想)是啊,她和唐叔叔还未成婚,所以不高兴我叫她婶婶。(说)姑姑。
杨柳青:不敢当,你本领高强,我哪有福气有你这样的侄女!
冯瑛:(心想)这是什么话啊!脾气再怪也没有一见面便怪人的道理。哦,现在是夏秋之交,天时不正,莫非她中了邪了?
杨柳青:是谁叫你进来的?
冯瑛:我和唐叔叔同来的。
杨柳青:(心想)晓澜岂有此理,带了这野丫头回来,他自己不先来见我,却叫她来气我。
冯瑛:姑姑不舒服么?房中闷热,为何不出去散散心呢?
杨柳青:很好,我就和你到外面散心去。我拿上弹弓。
冯瑛:练练武舒散筋骨也好。杨公公以铁掌神弹威震河朔,姑姑的弹弓也一定打得非常之好了!
杨柳青:哼!(心想)你还说风凉话儿。
冯瑛:姑姑的弹弓怎样打法?给我开开眼界。
杨柳青:小见人,你别猖狂,你那天侥幸逃过,就敢轻觑我杨家的神弹绝技了么?
冯瑛: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柳青:叫你开开眼界!
(啪啪啪连发三单)
冯瑛:喂,你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旁白:杨柳青那日受了冯琳的耍笑,回家苦练弹弓,自信已有十分把握,这次看到冯瑛以为是冯琳,所以要一雪前耻。一动手便用连珠打法,毫不留情。打斗中,杨柳青弹弓被冯瑛折断,冯瑛也被杨柳青打中一掌。这时候,杨仲英和唐晓澜赶到。
杨柳青又惊又怒,反手一掌,扫敌中盘,莲翘一起,又踢向膝盖。冯瑛闻得外面脚步之声,心念一动,身形一侧,用了个“燕子斜飞”之势,让开了杨柳青的腿,却避不过她的铁掌,“卜”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冯瑛胸上。
杨柳青得意大笑,忽见父亲和未婚夫婿飞奔而来。
杨仲英:青儿,你,你,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唐晓澜:瑛妹,你觉得怎么样,被打伤哪里了,我给你推血过宫。
杨柳青:爹,别人找上门来,欺负你的女儿,你也不理,却反而怪起我来了。晓澜,过来!过来呀!哼,你在我家里这么多年,如今却吃里扒外,和这小见人一道来欺负我了!
杨仲英:住口,你再胡骂我就打你耳光!
冯瑛:姑姑,你怎么一见面就骂我打你?我不是什么小见人,我是天山易女侠的徒弟,几时冒犯你了?
杨仲英:(心想)青儿本事虽是寻常,但她得我所传的铁掌功夫,这一掌少说也有三五百斤的力量,这小姑娘接了这掌,若无其事,功力之深,连我也未必能及。
唐晓澜:青妹,你认错人了。
杨柳青:什么?我又不是孩子!怎么会认错人。
杨仲英:你比小孩子还胡闹!你跟我学了这么多年武功,江湖阅历也不少了。就算看不出这位姑娘的武功门户,也该看出她的手法与你以前所碰到的不同。
杨柳青:(心想)冯瑛武功精纯,果然在那日碰到的那小姑娘之上。
唐晓澜:天下相貌相同之人,在所多有。也怪不得青妹认错。
杨柳青:就算我认错了人,她也不该把我的弹弓折断,我们杨家以铁掌神弹名闻天下,她折断了我的弹弓,就等于把镖局的镖旗撕了,爹,你受得了我受不了,来,来,咱们再斗!
杨仲英:胡闹,你过来。
冯瑛:姑姑掌法高明,我已输招,何必再斗。我为了自卫,迫得折断你的弹弓,我再给你赔礼。
杨仲英:你瞧,这小姑娘比你年纪小许多,却比你懂事。你不害臊,我也害臊。快给这位小姑娘赔罪,要不然我就不认你做女儿!
杨柳青:爹──
唐晓澜:(笑)不打不成相识。瑛侄女,你瞧你姑姑是不是像你一样小孩子气?你们在一起玩,不愁没伴啦!
冯瑛:姑姑。
杨柳青:(勉强)嗯。晓澜,你来!
冯瑛碰了个钉,目睹杨柳青真如雌老虎一般,将唐晓澜拖去,想起陈德泰的话,不觉噗嗤一笑。
杨仲英:真没办法。冯姑娘,叫你见笑了。
冯瑛:没什么,我下山之后,叫人误会,已不止一次啦。
杨仲英:瑛姑娘,论世俗的辈份,你是我孙女一辈;论武林中的辈份,你我却是同辈。咱们不理这些,你既到了我家,咱们就如自己人一般。我女儿脾气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已叫人替你收拾好房间,你去歇歇吧。
冯瑛:杨公公,你是我叔叔的丈人,怎么和我客气起来了。我怎么敢怪姑姑呢。
旁白:这天晚上,冯瑛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这个婶婶凶得不近情理。我何必在这里受她的气?便打算不辞而别。无意中听到唐晓澜和杨仲英的谈话,才知道唐晓澜为了救自己喝了雍正的毒酒,只有一年寿命了。冯瑛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想传给唐晓澜独家内功,也许能解开这毒。不过,因为传习内功,又惹了杨柳青醋意大发。
杨柳青:晓澜,出来陪我玩。晓澜!晓澜!
(拍门声音)
唐晓澜:就来啦,就来啦!
(摔碎花瓶)
杨柳青:十六七岁的姑娘,也不小啦,又不是亲叔叔,哼,真不要脸,躲在男人房中不肯出来。
冯瑛:我对她百般忍让,她却如此无礼,不依不饶!
唐晓澜:瑛侄女,她说话不知分寸,你别生气。
冯瑛:叔叔,那么晚上我来看你。我先走了。
(开门,脚步远去)
唐晓澜:你连我的侄女也不能容,你还来见我作甚?
杨柳青:(哭)好呀,你要侄女就不要妻子了!
唐晓澜:胡说!你当我们是何等样人?她是孤女,你还要折磨她吗?我告诉爹爹知道。你容不得我们,我们今天便走!
杨柳青:(不哭了)好啦好啦,看她是你侄女,我让她就是了。
旁白:自此冯瑛直等到半夜才去唐晓澜房间。将天山一派的练神练气练精之法,细心传授给唐晓澜,托言是师傅要她代教的。唐晓澜根本不知道是冯瑛已经知道他中毒的事情。没想到一天突然被杨柳青撞见,顿时暴怒。
(咣当,踹门)
杨柳青:贱丫头,好不要脸!
冯瑛:姑姑,你听我说!
杨柳青:你还说什么?三更半夜,你在这里干什么?哼,好不要脸!
冯瑛:你当我是什么人?
杨柳青:我当你是个偷汉子的小贱人!
(啪,打耳光)
杨柳青:啊!你这小见人还敢打我!
旁白:冯瑛性情纯真刚烈,本不是一个能受人气的姑娘,心想不如去京城找解药,想到此处,给唐晓澜留下一封信便走了。第二天,唐晓澜也悄悄离开了杨家,走到了济南。
(人声鼎沸,马车走过)
唐晓澜:(心想)那么豪华的马车里坐的不是鱼壳大王么?看着架势还真有海外称王的派头呢!
(拍肩膀)
甘凤池:喂,唐兄弟!
唐晓澜:甘大侠!
甘凤池:此地不是谈话之所,你随我来。
(走路,开门关门)
甘凤池:刚才你也瞧见了?鱼壳还妄想接收山东,做他的藩王呢!据我所知,允祯此际已派水师,直捣他的巢穴去了。
唐晓澜:四娘呢?
甘凤池:八妹还在浙江。白五哥夫妇前几天还在这里,现在已乘船出海,赴田横岛了。
唐晓澜:为什么?
甘凤池:鱼壳聚有几万水寇,粮食财宝,积聚甚多,未尝不可利用。所以我要他们偷偷回去。鱼壳不在,他女儿也可指挥部众,抵御敌兵。
唐晓澜:那么鱼壳在此,岂不甚险?
甘凤池:所以我要请你帮忙了。你知道我与大江南北各处的帮会龙头都熟,今晚山东府衙宴请鱼壳,我正想混进去找机会警告鱼壳,你来得正好,可愿与我一同冒险么?
唐晓澜:当然愿意!
旁白:没想到雍正派韩重山等高手先到一步,已然将鱼壳和一众部下困在飞翠楼。逼迫鱼壳交出他所藏财宝的位置。甘凤池与唐晓澜打听到山东巡抚要给儿子娶亲,而儿媳妇竟然是浙江巡抚李卫的女儿李明珠。甘凤池去打听李明珠的消息,正好在路上碰见对李明珠痴心一片的路民瞻和也到了济南的冯瑛。
路民瞻:七弟,你也来了?
甘凤池:我跟了你半天,你不知道么?
路民瞻:惭愧。
冯瑛:这位是──
甘凤池:你的唐叔叔没对你说过么?我是甘──
冯瑛:你是江南大侠甘凤池!
甘凤池:不敢。那是江湖上的朋友替我捧场胡乱叫的。
路民瞻:七弟你来的正好,帮我把明珠救出来吧。都是狗皇帝下旨要把明珠嫁给山东巡抚的儿子。可恨我武功低微,跟了一路也不敢下手。
甘凤池:我来这儿正是这个意思。冯瑛姑娘,你替我干一桩事情好不好?
冯瑛:只要我干得了,但凭吩咐。
甘凤池:干得了,你一定干得了。这是一桩非常有趣的事情,你附耳过来。
旁白:甘凤池的计策是半路假装截杀,然后让冯瑛偷偷和李明珠调换,混进山东府衙,在救出鱼壳。甘凤池心思缜密,冯瑛胆大心细,果然成功。混进府衙礼堂。
(鞭炮,喇叭,三声礼炮)
龙套:新人上堂,五世其昌。新人叩拜祖先,叩──
(哗啦,撤掉盖头,拔剑)
冯瑛:谁是你们的新娘!
张廷玉的儿子:啊啊啊啊疼死我啦!
(大乱)
众衙役:拿刺客!拿刺客!
冯瑛:张廷玉,你想要你儿子丧命,便尽管叫人上来。李公子,带我到飞翠楼去。
张廷玉:别动手!别动手!女侠,有话好说。
甘凤池:唐兄弟,咱们快到外面接应。
张廷玉:让他们进去吧。
鱼壳:你是什么人!
冯瑛:鱼壳,是甘大侠叫我来请你速回黄海的。
鱼壳:你话可真?
冯瑛:你不见我押着张廷玉的儿子吗?
鱼壳:我鱼某相识满天下,上自皇帝,下至走卒,都有我的熟人,今儿才交上一个肝胆照人的朋友。
冯瑛:鱼大王,听说你藏宝甚多,是吗?
鱼壳:什么?你问这个干嘛?
冯瑛:我有个叔叔,被人暗算,吃下了很厉害的毒酒,不知你有否解药?
鱼壳:什么毒酒?
冯瑛:过一年才发作的毒酒。实在告诉你吧,暗算的人就是皇帝。
鱼壳:我可从没听过有这样的毒酒。
冯瑛:暗算的人是皇帝呀!他们的古怪玩意儿多着呢!
鱼壳:我有千年芝草,能不能解,可不知道。
冯瑛:好坏让它一试。
旁白:冯瑛、唐晓澜、甘凤池等人救出鱼壳返回东海,没想到船在海上被鲸鱼撞沉。竟然漂流岛天下第一魔岛──蛇岛。众人正在心惊,忽然看见一个野人披头散发,背后还跟着一大群蛇,大步向他们走来!
旁白: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11集完,预知后事如何,敬请收听第12集
※ ※ ※
完成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未完成
演员表:
旁白──羽生堂主
李治──凤凰涅槃
冯琳──夏水襄陵
冯瑛──琼霓漪云、我叫七雪儿(后面部分)
年羹尧──寒山重
雍正──张风府
哈布陀──白帝
唐晓澜──凤凰涅槃
杨仲英──张风府
杨柳青──我叫七雪儿
甘凤池──白帝
陆民瞻──寒山重
鱼壳──白帝
张廷玉──羽生堂主
张廷玉儿子──羽生堂主
龙套──羽生堂主
随从──羽生堂主
剧本名:江湖三女侠12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 ※ ※
出场人物:旁白,鱼壳,毒龙尊者,唐晓澜,冯瑛,甘凤池,鱼娘,白泰官,萨天剌撒天都,吕四娘
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12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旁白:唐晓澜、甘凤池他们漂流到的这个岛,位于旅顺口西北海面,叫做蛇岛,岛上毒蛇无数。毒蛇的蛇毒可以治疗麻风病,蛇岛附近有个小岛叫做猫鹰岛,那萨氏双魔原来就是盘踞在那儿。而这蛇岛住着一个异人名叫毒龙尊者。鱼壳见了那个怪人,不禁大吃一惊!急忙上千行礼。
鱼壳:你们看,毒龙尊者来了!(行礼)黄海鱼壳与江南甘凤池偶遇台风,误闯宝岛,敬乞尊者见谅。
毒龙尊者:(冷笑)哼哼哼
鱼壳:鱼某以前曾托萨家兄弟修函问好,谅邀尊鉴。
毒龙尊者:你们之中有患麻疯病的吗?
鱼壳:没有。
毒龙尊者:你们既然不患麻疯,来这岛做甚?都给我滚下海去!
鱼壳:我们的船已给台风毁坏,待修好之后,自当离岛。
毒龙尊者:(怪叫)谁理你们的事,这岛,不许你们逗留,你们立刻给我滚下海去!
鱼壳:你怎么这样不通人情?我们没有船只,如何可以出海?
毒龙尊者:哈哈,什么叫做人情?我豢养的毒蛇也要比你们人类好得多!
鱼壳:这岛又不是你买下来的,谁都可以居住,你凭什么要把我们赶下海去。
毒龙尊者:那你们为什么又要把我赶下海去,外面那么多地方还不够住吗?这个小岛你们休想插足!
鱼壳:你疯了吗?谁要把你赶下海去。我们最多也只是借住几天。
毒龙尊者:好,你们不滚,待我把你们一个个抛下海去!(怪叫)呀──嗨──
旁白:毒龙尊者突然向他们攻来,众人合力反击,打了一个时辰,毒龙尊者狂笑着跑进树林不见了。众人无奈,只得先砍树修船,没想到第二天,毒龙尊者又把他们的船打烂。
甘凤池:你不许我们留在此岛,我们走了便是。你却为何将我们的船只破坏?
毒龙尊者:你们要走也不成了。我还没有玩够呢!咱们要经常来松散松散筋骨!哈哈哈哈,我先去睡午觉啦!
甘凤池:打他不死,天天给他捣乱,咱们怎能生还陆地?鱼老前辈的水寨之围又有何人解救?
鱼壳:我那水寨由它去吧,只是累了诸君。
甘凤池:我看还是冒险再造船只,方有出路。
鱼壳:还未造好,他就给你毁了,造又何用。
甘凤池:以我们众人之力,打他不死,胜他却无问题。咱们白天造船,晚上派人轮值守夜,造船的工场就在我们营地之旁,闻警即呼,合力斗他,不让他破坏,总有造成之日。只是那些毒蛇却无法对付。
鱼壳:岛上毒蛇,其实大半胆小怕人,最毒的蝮蛇胆子最小。它们除了怕龟尿雄黄之外,还怕响器,烂船上还有几个面盆,可以拿来乱打吓蛇,只要它们不是成群而来,准可将它吓退。
甘凤池:只得如此了。唐兄弟,冯姑娘,今夜下半夜就由你们守船。
(海浪,音乐)
冯瑛:那个野人今晚大约不会来了。唐叔叔,我问你,你偷跑出来,不怕婶婶生气吗?
唐晓澜:我不是偷跑出来的。
冯瑛:难道是婶婶准你出来的?我才不信。
唐晓澜:是我的师傅叫我出来找你的。
冯瑛:杨公公真好,怎么婶婶却这样凶?我那天打了婶婶一个耳光,叔叔不恼我吗?
唐晓澜:那是该打的。
冯瑛:叔叔,你也真可怜……嗨,我又乱说话了。
唐晓澜:阿瑛,我的命苦是铸定了的。你日后可不要向我,为了报答什么恩情,就将自己许给人家。
冯瑛:叔叔胡说。我压根儿还未想到这桩事情。嗯,其实嘛,若是别人对你有恩,那就是别人对你关心,只要不单是为了报答,那又何尝不可相配?
唐晓澜:小小年纪就谈论这些!
冯瑛:叔叔,你耍赖,是你先引我谈论的嘛!
毒龙尊者:(怪笑)两个小娃娃,吃我一铁拐!
唐晓澜:妖人来啦!
(游龙剑和铁拐撞击)
毒龙尊者:(怪笑)你这把剑倒是宝物,借给我看看!
旁白:激斗中,毒龙尊者把唐晓澜和冯瑛抛入大海,正好赶上早潮到来,转眼两人就已经被卷入大海深处!鱼壳和甘凤池赶到的时候已然来不及救人了。
(海浪声)
冯瑛:叔叔,你有没有受伤?
唐晓澜:没有?只是现在看不见陆地了,都不知道漂到哪儿了。
(鲸鱼喷水)
冯瑛:看,那有一条巨鲸,咱们爬到它背上,能带咱们一程。
唐晓澜:好。哎呀,这巨鲸真像一座小山呢。
冯瑛:啊,在这巨鲸背上看大海好有趣啊。
(海浪,鲸鱼喷水,音乐)
唐晓澜:阿瑛,看那儿有一个小岛。咱们上岛看看。
冯瑛:好,咱们要小心点儿,不要像蛇岛那样都是毒蛇。
(扑通扑通跃入水中)
旁白:两人到了岛上,日日盼望有过往船只,日夕相对,修练内功剑法。转眼之间,秋去冬来春又至。冯瑛想着唐晓澜毒酒发作日期越来越近,很是焦急。
冯瑛:(想)一年易过,五月便是他毒酒发作的期限。现在虽然不知日子,但大约总是春天了。(说)唐叔叔,咱们冒险造船出海吧。
唐晓澜:你我都不会使船,又不是精通水性,如何能在大海航行?你还想再碰到一条巨鲸,将你安全载回陆地吗?
冯瑛:唐叔叔,你内功精进甚速,近来吐纳之际,胸臆如何?
唐晓澜:生死有命,你替我担忧做什么?
冯瑛:难道咱们就在这小岛上束手待毙?还是冒险出海吧!
唐晓澜:我便是死在此地,也不累你冒险。待它一两年,总会有船只经过,岛上又不愁食。你怕什么?
冯瑛:不是我怕自己,是我怕你……哎呀,唐叔叔,为什么你处处替我设想?是我累你饮了毒酒,现在又要累你丧身荒岛。(大哭)
唐晓澜:傻孩子,就算我五月身死,来日无多,咱们也该快乐呀,哭着等死,多不值得!
冯瑛:是呀,叔叔,咱们应该快活!叔叔,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不称心顺意之事,咱们设法补偿。
唐晓澜:(强笑)没有什么!
冯瑛:瞧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叔叔,你心地善良,处处替人着想,为何婶婶还要时时发你的脾气?
唐晓澜:我怎知道?别提她好吗?提起她我就心烦。
冯瑛:叔叔,小时候你教过我不要说谎,是吗?
唐晓澜:怎么啦?
冯瑛:那你自己就不该说谎。你刚才说没有什么不称心如意之事,现在又说提起婶婶就心烦,那岂不是你实在有着不称心不如意之事?
唐晓澜:(心想)处处替人设想,这是吕四娘教我的。我现在只把她当成师长,以前的痴恋,已过去了。眼前这个“小侄女”说话却像一颗颗弹子似的,打动着我的心弦,啊呀,我想到哪儿去了。
冯瑛:看啦,叔叔脸红哩!你当初为何和婶婶订亲?
唐晓澜:她爹爹对我好。
冯瑛:那么,你是迫于无奈的了。假如你不会死,你住一世荒岛,她又不跟着你,你心中还把她当是妻子,守候她吗?
唐晓澜:叫你别提这个,你还提这个,我又不开心啦!
冯瑛:好,不提,不提。叔叔,我要设法使你快乐!
旁白:自这日起,一种奇妙的感情在两人之间滋长起来。唐晓澜和冯瑛在一起,好像是和同一辈的朋友相处,“叔侄”之间的拘束已渐渐消失了。他们一同采摘野花,捉树上的小鸟,在海边钓鱼,早上看日出,晚上看星星,日子果然过得非常快活。
(音乐)
(鸟叫,海浪声音)
冯瑛:看!桅杆!啊,日盼夜盼,终于盼到有船来了!
唐晓澜:你别高兴,你看那些飞在船前面的鸟,你认得吗?
冯瑛:这是猫鹰!
唐晓澜:是呀,猫鹰为什么飞到这里来?
冯瑛:也许猫鹰岛和蛇岛都离我们这里不远。
唐晓澜:猫鹰一出便是一大群。这小群猫鹰,随着船只,好像带路一般,我怕这些猫鹰,是船上的人养熟的。
冯瑛:那又怎么样?
唐晓澜:你想能养熟猫鹰的还有何人?除了双魔外,就是毒龙尊者了。
旁白:来人正是萨氏双魔,他们又把冯瑛当成冯琳了。他们一上岸就要带冯瑛回去。
萨天剌:琳丫头,你别慌,我来救你出去。
冯瑛:你是什么人,谁要你救?
萨天剌:咦,你也在这儿,大海茫茫,你出不去了,不如跟我回猫鹰岛,做我的徒弟吧!
唐晓澜:冯瑛,这是你的仇人,天可怜见,在我临死之前,教他们撞到这岛上来。截着他们的去路,不要放他们走了!
萨天都:好哇,哥哥,我叫你不必找这野丫头,你不听我的话,你看,他们现在把好心当作恶意了!
萨天剌:晓澜,十几年前之事,提它作甚?再说她的家人也不是我们兄弟杀的!
冯瑛:唐叔叔,我的家人是惨死的么?
唐晓澜:嗯,你爷爷和父亲是血滴子杀的,你的母亲是他们劫去的。你也曾被他们劫到强盗窝里住了几年!
冯瑛:(大叫)爹爹!爷爷!我今天就为你们报仇!
(宝剑出鞘,剑风)
萨天剌:琳丫头,不论好坏,我也曾对你有过养育之恩。你母亲虽然是我所劫,但都是王陵出谋划策!
(兵刃破空)
萨天剌:琳丫头,你不是说过要做我的女儿吗?
冯瑛:谁做你的女儿?我乃天山门下,岂是认贼作父之人?
萨天剌:什么,你是天山门下?
萨天剌:这野丫头的剑法越发厉害了!
萨天都:哥哥,你不杀她,她便杀你,事到如今,你还手下留情吗?
旁白:恶斗中,唐晓澜和冯瑛剑伤了萨氏双魔,双魔逃到小岛深处藏了起来。
冯瑛:叔叔,你不该瞒我。
唐晓澜:瑛妹,你别怪我,我另有苦衷。咱们先弄点东西吃,今晚大家都不要睡了。十几年来的事情,一夜之间,也不知能不能把它说完。
唐晓澜:嗯,天色又变了。看这天色,似乎海上又在蕴酿风暴。
(海浪拍打岩石,海风呼啸)
冯瑛:是将要刮风了,可是今晚大台风还不会来,我们不必躲到岩洞里。
唐晓澜:天色变幻正如人事无常。想不到几个月前我们还在陆地,现今却困在荒岛。更想不到我会和你在这样的深夜,相对听海洋呼啸。
冯瑛:叔叔,你说,我很小的时候,你就认识我么?我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他们都和你很要好么?
唐晓澜:嗯,你周岁之前,我几乎天天抱你。你的爸爸妈妈是我的师哥师嫂。你定一定神,你听我说呀!是的,你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惨死的,你的妈妈,生死却还未知。(冯瑛哭)傻孩子,哭什么呀?你要报仇。好吧,哭就哭吧,哭了会舒畅一点。这十几年来,我想起你们的一家和我自己的时候,我也有时哭的。
冯瑛:叔叔,你说,你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好,歇一会儿,咱们都别哭了。你说给我听。我听你的话。师傅也教过我,叫我要像个女中丈夫,宁可流血,不可流泪的,我现在不哭了,叔叔,你说吧。
唐晓澜:(心想)真是个好样的姑娘啊!又苦命又倔强的姑娘啊!(说)你听我说。那是十七年前的一个夜晚,还有三天便是中秋佳节。那一天正是你们姐妹的周岁……
冯瑛:嗯,我还有一个姐妹,就是那个样貌和我极为相似人么?
唐晓澜:是的,你别打岔,你听我说。那一天是你们姐妹的周岁,你的爷爷和爸妈都非常欢喜,突然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声音变小,隐没在海浪海风音乐里)
冯瑛:好苦命的爷爷和爸妈啊!啊,叔叔,你也好苦命啊!怪不得我总觉得你是我的亲人,原来我们真是这样亲切。我要找我的妈妈,我要找我的妹妹。
唐晓澜:是啊,你是该去找她们了。这小岛虽然荒僻,总会有船经过,你一定能回到陆地,找着她们的。瑛妹,你性情刚烈,将来独走江湖,可得要自己当心啊。
冯瑛:叔叔,你不和我一同回去么?
唐晓澜:我还能回去么?
冯瑛:(痛哭失声)叔叔,这十几年来你为我操心,为我奔跑,在茫茫的人海里,你寻觅我们姐妹,甚至舍出性命救我出来,这恩情我该怎样报答你呢?
唐晓澜:傻孩子,你我之间,也用得着‘报答’这两个字么?
冯瑛:叔叔,你欢喜我么?
(风声,海浪)
冯瑛:叔叔,你不欢喜我么?
唐晓澜:嗯?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冯瑛:叔叔,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唐晓澜:孩子气的糊涂话。
冯瑛:谁说这是孩子气的糊涂话?海枯石烂尚不可移,生离死别又焉能阻隔?
旁白:唐晓澜心弦颤抖,不知不觉之间,和冯瑛相拥在一起。两人如痴似醉,也不知相拥了多少时候。突然间四周烈焰飞腾!火光四起!
(森林大火声音)
唐晓澜:不好,火,火!
冯瑛:这一定是双魔干的好事!
旁白:
萨天剌叫道:琳丫头,你随我们走吧!
冯瑛:魔头,纳命来!
(打斗声)
萨天剌:琳丫头,你好狠!
冯瑛:唐叔叔,我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我们纵死,也不能叫这两个老贼逃生!
(雷声滚滚)
萨天都:啊──
(大树倒下)
萨天剌:天都,天都!──还我弟弟命来!
冯瑛:我家人的性命又向谁去讨?你们兄弟杀死了多少人,那些冤魂又向谁讨债?
萨天剌:你!啊──(垂死)好,我不怪你!
(倒地)
唐晓澜:这人似有悔悟之心,可惜可惜!
萨天剌:叫琳丫头来,我有话说。
唐晓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且听他说些什么?
萨天剌:琳丫头,你说得对,我,我……我身上有个药球,你拿出来,可以解我毒爪之毒。这药球还有很大用处,很大用处……
冯瑛:你是我家的仇人,但你又对我有过数年养育之恩。恩怨抵销,我也不怪你了。
冯瑛:人真奇怪。
唐晓澜:比起年羹尧这些人来,他要好得多了。
冯瑛:把他们安葬了吧。
(风声,海浪,大火)
唐晓澜:瑛妹,好像是又有船来了!
冯瑛:好呀,咱们可以脱险了。
唐晓澜:你别欢喜,还未知来的是谁呢?
冯瑛:但愿不是毒龙尊者!
唐晓澜:果然是条小船!
吕四娘:是晓澜吗?
唐晓澜:啊,竟然是她!
冯瑛:这船上的女子是你认识的吗?
唐晓澜:嗯,认识的!(大喊)是我,吕姐姐!
吕四娘:晓澜,果然是你!
唐晓澜:我不是做梦吧,吕姐姐,白兄、白嫂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小岛来了?
吕四娘:什么风?还不就是这场台风!
鱼娘:我们三人中吕姐姐水性最差,但却数她最镇定,最经得风浪。呀,你们又怎么会在这个小岛?咦,这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不是以前和了因在一起的那位小姑娘吗?
唐晓澜:不是,那位是她的妹妹。瑛妹,这位就是你想见的吕四娘姐姐了。
冯瑛:她真是吕姐姐吗?
唐晓澜:为什么不是?
吕四娘:小妹妹,我就是吕四娘。我曾得过你的师傅传过敛精内视的内功,所以也算得你的一半师姐。
冯瑛:吕姐姐,你真年轻。
吕四娘:是吗?那得多谢你的师傅。
唐晓澜:白兄夫妇不是到田横岛去抵御清兵吗?现在怎么样了?吕姐姐又怎会和你们一道?
白泰官:我岳丈几十年的基业已全毁了。
吕四娘:我族人被清廷搜捕杀害,只逃出一个堂侄吕元。大半年前,我将他送给玄风道长为徒,从辽东半岛回来,恰巧碰着白师兄夫妇,是他邀我同往田横岛的。可惜去迟了一步,清军水师已把各处岛屿水寨包围,我们千辛万苦混了入去,水寨的弟兄已死亡过半,我们虽然极力抵敌,但已是回天乏术。不过,清军水师也给我们杀伤几万,小小的田横岛便守卫了三个多月。寨破之后,我们夺了船只,靠着五嫂精通水性,在黄海渤海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避开清军水师,逃到这里。
鱼娘:唐兄,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田横岛?
唐晓澜:我在济南碰着了甘大哥。
鱼娘:那么你见着了我的父亲没有?
唐晓澜:我和他同处了数月。
白泰官:他现在在哪里?
唐晓澜:想必还在蛇岛。
鱼娘:什么,蛇岛?怎么会漂流到那个魔岛上去?
白泰官:那么凤池呢?
唐晓澜:甘大哥也在蛇岛。孟寨主,卫岛主等一班人都在那里。
鱼娘:你们怎么又会离群至此?
唐晓澜:说来话长,你们换了衣服,吃过东西,休息一会,我再说吧。
旁白:唐晓澜和冯瑛说了一千的经过,鱼娘听得父亲已经悔悟,非常高兴,又听到他们被困在魔岛,日日被毒龙尊者折磨,又非常焦急担心。吕四娘决定第二天去蛇岛会会毒龙尊者。当夜,吕四娘和冯瑛住在一起,相谈甚欢。
冯瑛:姐姐,你和唐叔叔很早就认识的吗?
吕四娘:是呀,你周岁刚过,我就和他认识了。
冯瑛:那么,我该叫你姑姑才是。
吕四娘:我们的师傅是同辈,你就不必客气了。
冯瑛:你和我的婶婶熟吗?
吕四娘:你说的是杨仲英的女儿吗?认得的,但不很熟。
冯瑛:如果我的婶婶像你一样,我就欢喜了。
吕四娘:你不欢喜那个婶婶吗?
冯瑛:嗯,是不欢喜!我觉得她和唐叔叔不配。
吕四娘:嗯,我也不喜欢她。你不喜欢那个婶婶,有没有和你的唐叔叔说呢?
冯瑛:说过的。但我不知该不该说。
吕四娘:既然说了,就不必想该不该的事儿了,对了,听说你的天山剑法很不错啊……(声音渐渐小,音乐响起,一夜过去)
旁白:第二日一早,唐晓澜也来找吕四娘倾吐心事。
唐晓澜:吕姐姐,还记得数年前我们在仙霞岭同看日出吗?
吕四娘:记得那时你正因身世问题而苦恼,迢迢万里赶来,和我谈了半天。现在没事了吧?
唐晓澜:那次多谢你的教诲,身世的苦恼早已消散,但现在却又另有一种苦恼了。
吕四娘:又有什么苦恼呢?
唐晓澜:这个……这个……不太好意思开口
吕四娘: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对我说的?哎,且待我猜猜。唔,你和杨柳青吵架了是不是?
唐晓澜:恩。
吕四娘:未婚夫妻吵吵架也很稀松平常,为何你老记在心头呢?
唐晓澜:我总觉得我和她的性情合不来。
吕四娘:你的那位侄女,我是说冯瑛这小姑娘,她也很讨厌柳青,是不是?
唐晓澜:是的!
吕四娘:假如我猜得不错,你的苦恼便在此了,是么?一个人做事但求心之所安。你没有什么对不住杨姑娘的地方吧?
唐晓澜:她的父亲于我有恩。
吕四娘:那是另一回事,你们既然合不来,将来彼此苦恼,杨老前辈恐也不会心安。
唐晓澜:姐姐说的是,但我和她订婚已多年了。
吕四娘:订婚不比成亲。成亲之后,若非妻子犯了七出之条,不能令之下堂。但订婚之后退聘,古礼亦不禁止。哎,我又和你说起儒家礼法来了。其实男女爱慕,发乎情,止乎礼,顺其自然,谁人也不应责怪。
唐晓澜:姐姐真是通情达理之人。
吕四娘:你既然认定和杨姑娘合不来,那么就不宜拖延下去。
唐晓澜:这……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啊。
吕四娘:待蛇岛之行过后,你们回到大陆,我试试替你说说吧。
唐晓澜:谢谢。
吕四娘: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唐晓澜:长幼不同,尊卑有别,古礼中也可通融么?
吕四娘:你读了几年书,倒想做孔夫子的门徒了。但孔夫子也未说过异性叔侄不能联婚的呀!现在的习俗世法是同姓不婚,你和她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叔侄,有何不可?说到年龄相差,那更不成问题了。你和她相差多少?哦,是十五年吧。古人云: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可见相差十年是很平常的事。那么就再多五年,又有何妨?我们古老的医书说过:女子七七不宜再婚,男子八八不宜再娶。那是根据男女体质的不同而立论的。七七是四十九岁,八八是六十四岁,其间相差正好是十五年。
唐晓澜:只要道理说得过去,我做的不是错事,那么我死日也可心安!
吕四娘:你说什么?你正当盛年,为何言死!
冯瑛:吕姐姐。
吕四娘:上来!这里看海景好极了!你瞧,海景多美,鸟飞鱼跃,生意盎然。你的叔叔和我谈到死亡,真是大煞风景!
冯瑛:姐姐,你真好!你见多识广,有什么可救唐叔叔的吗?他被皇帝所骗,吃了毒酒,死期真的不满百日了。
吕四娘:真有此等事?
唐晓澜:是啊,我喝了雍正的毒酒,离发作之期的确不满百日了。
吕四娘:曾闻烟瘴南荒之地,有放蛊之事,以毒虫为蛊,下于饮食之中,中蛊者期满即死,期限或长或短,自百日以至数年均有。但亦仅见诸传说而已,是否真确,尚未可知,难道皇帝也会放蛊吗?你平日呼吸之间,可觉有什么异样吗?
唐晓澜:也不觉有什么异样。死生由命,我只求无愧于心,拍手而去,又有何惧?
吕四娘:放心,百日之内,我们定可赶到京师,那时我自有办法。
旁白:吃罢早饭,几个人乘船来到蛇岛,正遇见毒龙尊者驱赶着一大群毒蛇和甘凤池、鱼壳等人恶斗。吕四娘来得最快,见面一招,便解了甘凤池之危。白泰官和鱼娘去援救鱼壳
鱼壳:鱼娘,是你来了!
白泰官:岳丈小心,还有蛇!
毒龙尊者:哈哈哈,来救兵了。待我回去休息休息再来领教!
甘凤池:八妹,幸得你来,要不然我们今日都葬身蛇腹。那些毒蛇也怪,见了你们便逃,不知是何缘故?莫非是此怪气数当尽,上天保佑我们么?乘他疲倦,咱们合力杀了他吧!
吕四娘:七哥,你是江南的武林领袖,岂不闻乘敌之弊,虽胜不武么?
甘凤池:此人自绝于人类,和他还谈什么武林规矩?
吕四娘:天下无自绝于人类之人,咱们要叫他败也败得心服。
甘凤池:八妹,你看那毒龙尊者,坐在那里吃蛇喝血,不知道练得什么邪门功夫。此时不除他,等下定有麻烦。
吕四娘:七哥莫急,我自由办法。冯瑛,来,我有话告诉你。
毒龙尊者:是谁杀了双魔,抢了他的宝物?
冯瑛:是我们杀的!至于什么宝物,我们可没见过!
毒龙尊者:看你年纪轻轻,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双魔怕你们葬身鱼腹,出海寻你,你却将他杀了!哼,哼,你们这些人哪,真是比我的毒蛇还凶恶。受我一杖!
吕四娘:你想和这位小姑娘单打独斗吗?
毒龙尊者:你们一齐上来,我不用毒蛇,也能杀得你们!
吕四娘:这位姑娘是我的小妹妹,我可不能让她受你欺负,好吧,我就陪她和你走上几招!
甘凤池:八妹,可得小心!
唐晓澜:瑛妹,你若吃紧,便休恋战。
旁白:吕四娘和冯瑛双剑合璧,斗了几百回合,毒龙尊者竟然处于下风,大怒之下放出“金角神蛇”咬伤冯瑛,自己也重伤倒地!
甘凤池:八妹如何?
吕四娘,我无妨碍,你去看看冯家妹子吧!
甘凤池:好,你歇歇运功,我就去瞧冯家妹子。
唐晓澜:(哭)瑛妹,瑛妹
甘凤池:好狠的妖人,好毒的恶蛇!我要将他化骨扬灰!
吕四娘:且慢!
甘凤池:八妹有何高见?
吕四娘:暂时不要动他。晓澜,冯瑛怎么啦?
唐晓澜:(哭)还未气绝。
甘凤池:她受了两种剧伤,一是毒蛇所咬,此蛇之毒,我平生未见;一是受毒龙老妖掌力所伤,已及内脏,纵有华陀再世,扁鹊重生亦无能为力!
吕四娘:晓澜,八臂神魔所送的药丸,在你身上吗?
唐晓澜:此药可治蛇伤,刚才群蛇奔逃,莫非就是因它?
吕四娘,我看定是。此蛇太毒,把这药丸擘下一半,给她吞下!
唐晓澜:(惊喜)有效果了!有效果了!
鱼壳,鱼娘!
鱼娘:爹,我在这儿!
鱼壳:我的藏宝你带了出来没有?
鱼娘:爹,带了一些。大寨夜间被破,仓皇逃走,只带了十颗夜明珠,一株劈水犀角,一个商代三脚香炉和一株千年芝草。其它都来不及带了,埋在田横岛孤峰上,但愿他们没有发现。
鱼壳:行了,把那株千年芝草拿出来。此草功能起死回生,试它一试。唐兄弟,切半只灵芝草给冯姑娘服下。
唐晓澜:多谢鱼老前辈,这灵芝草果然有效。
鱼壳:鱼娘,带冯瑛姑娘去帐篷休息。唐兄弟,剩下半株芝草,你留着吧。瑛姑娘曾问我要过。说是你可能需要。
吕四娘:把那半株芝草给我!
甘凤池:你要它作甚?
吕四娘:救毒龙尊者!
甘凤池道:你,你……
唐晓澜:姐姐拿去吧!
鱼壳:唐兄,你不要用吗?
唐晓澜:我用它做什么?
甘凤池:八妹真要救他吗?将他治好之后,谁人能再将他收服?
吕四娘:你我都能将他收服!事不宜迟,七哥,撬开他的牙齿!
甘凤池: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吕四娘:七哥领袖武林,难道不知以德服人之理?
甘凤池:但此人乃化外妖邪,岂通人性?
吕四娘:他比年羹尧如何?
甘凤池:年羹尧乃人面兽心,如何可比?
吕四娘:他出过蛇岛害过人没有?
甘凤池:没听说过。
吕四娘:可不是么?是你们到了蛇岛之后,他才和你们打的。
甘凤池:别人受台风灾害,流落荒岛,稍有人性的,都该相救,他却反而驱使毒蛇,要吞食我们,难道还不该死吗?
吕四娘:着啊,你说的话,正好替他辩护了。
甘凤池:这话怎说?
吕四娘:当年他患了麻风病,就如你们遇上台风一样,是受了一种灾害,并非自己做错了事情而受的灾害。但旁人非但不救治他,反而要将他驱逐,将他活埋,这又怎能不令他愤恨?他见人便打,正如你们因受了他的迫害,因而要将他化骨扬灰一样!
甘凤池:八妹到底是读书明理之人,见识远在我辈之上,若非你今日开道,我几乎做错事情。我来把灵芝给他喂下去。
毒龙尊者:我本来要死,怎么你们反而救我?你们不是人么?
甘凤池:你现在还不能运气,躺两天吧!
吕四娘:人也有许多种,有些人幸灾乐祸,投井下石,有些人却是以救天下之人为己任,又怎能一概而论呢?
毒龙尊者:哦,似乎有理。现在外面还有人患麻疯吗?
吕四娘:有的。
毒龙尊者:还未有药医么?
吕四娘:未有。
毒龙尊者:假如我今日仍患麻疯未愈,你们仍会对我好么?
吕四娘:一样。
毒龙尊者:不信,不信。
吕四娘:你试想想。你曾驱使毒蛇啮咬我们,你又要仗武功打死我们。你在我们眼中是不是比麻疯更可怕,麻疯未必能令人死,而你与毒蛇却能致人死地。我们既然愿救今日之你,又何至恨昔日之你?
毒龙尊者: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呜呜
旁白:过了几天,毒龙尊者和冯瑛都已经痊愈,毒龙尊者听吕四娘讲了很多外面的事情,渐渐知道分辨善恶,野性日消,人性日长。这天吕四娘和唐晓澜又来看他。
吕四娘:双魔是好人还是坏人?
毒龙尊者:听你们说,当今的皇帝乃是坏人,他们帮助皇帝,想来不是好人,可是对这位小姑娘,临死送药给她,救了她的性命,总不能说不好。
吕四娘:所以说么,所以不能因一点小善而掩大奸,也不能因一点小过而毁大贤。
毒龙尊者:有理,有理
吕四娘:尚有一事你还未知,这小姑娘的家人,是双魔遣人害死的。这小姑娘的母亲是双魔劫去的。
毒龙尊者:该死,该死!
冯瑛:我一点也不知道八臂神魔尚有一点善良之心,若然知道,我也不杀害他了。
吕四娘:还有一事,你亦不知!
毒龙尊者:何事?
吕四娘:救你性命的那半株芝草,本来是鱼壳留给这小姑娘的。这小姑娘要用来救她一个亲人。她的亲人被皇帝所骗,误服毒酒,无药可医,指望试用芝草来救。这亲人便是他。是他宁愿给你,这小姑娘知道了也毫不怨责。
毒龙尊者:(哭)哈哈……哈哈……原来世上不都是坏人……呜呜呜呜……
吕四娘:船已经修好,我们也要告辞了。
毒龙尊者:容我大礼拜别诸位!我在这里已经住惯,到外面去混我是不愿了。但我发誓每年必要救治麻疯病人十人,每年外出三月,将麻疯病者扛回此岛。治好之后,再送出去。你们别瞧我的毒蛇凶恶,他们却是医治麻疯的圣药。
吕四娘:善哉,善哉!尊者既有此念,也就不必限定十人,尽力而为便是了!
旁白:众人杨帆起航,路过唐晓澜、冯瑛住了数月的那个小岛时,唐晓澜和冯瑛都是感慨万千。那是多么快乐的日子。
吕四娘:世外桃源,究是幻境。喧嚣尘世,却是家乡。唐兄弟何故恋恋不舍?
冯瑛:(心想)我只要能在“叔叔”身边,便已心满意足,不管它是世外桃源还是喧嚣尘世!
(大海,波涛)
旁白: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12集完,预知后事如何,敬请收听第13集
※ ※ ※
完成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未完成
演员表:
旁白──羽生堂主
鱼壳──我叫七雪儿
毒龙尊者──羽生堂主
唐晓澜──凤凰涅槃
冯瑛──琼霓漪云、我叫七雪儿(后两句)
甘凤池──白帝
鱼娘──夏水襄铃、我叫七雪儿(后几句)
白泰官──白帝
萨天剌──白帝
萨天都──白帝
吕四娘──我叫七雪儿
剧本名:江湖三女侠13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 ※ ※
出场人物:唐晓澜,冯瑛,冯琳,李治,吕四娘,哈布陀,雍正,邝琏,邝练霞,白泰官,旁白
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13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旁白:唐晓澜、冯瑛、吕四娘等一行人离开蛇岛,扬帆归国。过了端阳节,他们已然到了北京。一到京城,吕四娘就去找一位姓叶的名医,没想到他为了逃避雍正的迫害,已经弃家出走,不知遁迹何方了。他们情急之下夜探皇宫,可是雍正防卫严密,只能无功而返。
冯瑛:(焦急)只有七天,唐叔叔中的毒就要发作了,怎么办?
甘凤池:七天,只有七天?
冯瑛:是啊,只有七天,怎么好呢?
唐晓澜:莹姐、瑛妹,你们不必为我费心了。甘大侠,我要求你一件事。
甘凤池:唐兄请说。
唐晓澜:我有一封遗书,请甘大侠送与我的恩师杨仲英。
甘凤池:还有七天,还可以想办法,唐兄安心,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唐晓澜:(苦笑)死生有命,人力已不可为,还是早早安排后事,我想在临死之前,解除婚约,免得误了他女儿的青春。
甘凤池:唐兄,你太悲观了,这七天,我们一定能想出好办法。
吕四娘:七哥,就让他写吧。他既有这番意思,不让他办,反而令他心中不安。
冯瑛:为报大恩,舍身事仇,算不算失节?
吕四娘:不算失节,但何须如此?焉知不会柳暗花明……咄,什么人?
哈布陀:皇上御旨促驾,请唐侠士和琳贵人快快入宫!
唐晓澜:我宁死不辱,你想我入宫哀求,乃是妄想,给我滚开!
哈布陀:(大笑)你的毒伤已开始发作,你想早点死吗?
冯瑛:叔叔,你且退下,我有主意。
唐晓澜:不行,我要保护你。
冯瑛:(着急)你不听话,我就先死给你看,快快回去!
哈布陀:敬酒不吃你们要吃罚酒吗?琳贵人,你听不听皇上宣诏?
冯瑛:你们休得无礼,我和你进宫面圣!
甘凤池:(吃惊)什么?冯姑娘你岂可轻身前往?
哈布陀:唐晓澜呢,皇上要的是你们两人一道进宫。
冯瑛道:我自和皇上说个清楚。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插口?你再罗唆,连我也不去了。
哈布陀:是是,奴才陪琳贵人回宫。
唐晓澜:(焦急)瑛妹!瑛妹!
冯瑛:唐叔叔,你快回去。我替你去拿解药了!
(轻功,远去)
甘凤池:(生气)冯姑娘怎的这么孩子气?我就不信皇帝会给她解药!
吕四娘:她本来还是个孩子嘛,也是病急乱投医,她没法可想,只好如此。也是一片侠骨柔肠,咱们岂可怪她!
甘凤池:话虽如此,只恐她此去是送羊入虎口,非但无补于事,还要身受其害!
唐晓澜:反正我是要死的,让我也进宫吧。
甘凤池:一个送死还不够吗?
唐晓澜:她若舍身为我,我又岂能独自偷活?
吕四娘:(温柔)晓澜,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七哥,咱们且再想办法。这里是不能再住的了!
旁白:这时候冯瑛刚刚入宫,雍正就迫不及待的来见他的“琳贵人”来了。
雍正:(淫笑)一年不见,你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冯瑛:哼!
雍正:美人儿,你怎么不开口呀?(对宫娥)将她的衣袖卷起来,待朕验看她的守宫砂还在不在?
冯瑛:滚开!你干什么?
雍正:验了之后,朕才好册封你做贵妃呀!
冯瑛:你不先把解药给我,休想让我依从!
雍正:嗯,是了。你认的那个唐叔叔呢?为什么他不来求我?
冯瑛:他是铁铮铮的汉子,岂能求你!解药你愿给就给,不愿给也由你。
雍正:给了如何?
冯瑛:给了,我就在宫中做你的奴婢。
雍正:(笑说)岂敢委屈你做奴婢,你就要是皇后之下第一人了。(严肃)不给又如何?
冯瑛:拼着与你血溅庭阶,绝不为你所辱!
雍正:(狡猾)好,好,瞧在你的份上,这解药我还能不给吗?哈布陀──
哈布陀:喳。
雍正:(高声吩咐)你不必进来。速将解药送给唐晓澜,叫他快快出京,不准对他为难。
哈布陀:奴才遵命!
(很响的脚步声)
雍正:如何?天子无戏言,你说话可也得算数啊!来来,让朕好好看看。
(啪,掌击前胸)
雍正:怎么?你要反悔了吗?哈布陀还未出宫,你反悔得未免太早了,我立刻便派人追他回来。
冯瑛:咱们说一句算一句,可不许你玩花招!
雍正:岂有此理,你连朕也不相信吗?
冯瑛:就是不信。谁知你送的是不是解药?我要等得到了唐叔叔的亲笔信件,说确实是痊愈之后,才能依你。你现在骗我,那可不成!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吗?
雍正:(狡猾)你既然定要唐晓澜的书信,朕给你取来便是。
冯瑛: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得了书信,你再见我。
雍正:啊,好大的架子!好,都依你,谅你也逃不了我的掌心。
旁白:雍正悻悻而去,到了晚间,宫中红烛高烧,幽香满堂,他又来了。
冯瑛:你将解药送到没有?我唐叔叔的信件呢?
雍正:取来了!
冯瑛:拿来给我看!
雍正:来人哪!
(开门声)
哈布陀:喳。
冯瑛:(想)罢了,罢了。看完信后,便是我血溅之时!
雍正:信交给琳贵人亲阅。
旁白:没想到这是雍正的诡计,他想趁冯瑛不备废了他的武功。幸好冯瑛身穿软甲,一场恶斗之后,冯瑛才闯出皇宫。
吕四娘:(安慰)以后你可别再胡闯了,要做什么事情,大家先商量了再做不好吗?
冯瑛:(内疚)吕姐姐,累你们担心了。
吕四娘:(笑)傻孩子,看这一脸泥土,我帮你洗洗去。
冯瑛:只剩下五天了,唐叔叔,你觉得怎样?
唐晓澜:也没什么,只是气力好像一天不如一天。
冯瑛:(哭)唐叔叔,着都是为了我……
唐晓澜:(大笑)其实这样死法,也是佳事。天下能有几人预知死期。又得良友在旁,从容话别!
吕四娘,瑛妹,事情还未绝望,你随我走一趟吧。
冯瑛:刀山火海,我都愿意去。
吕四娘:用不着如此紧张,我只是要你陪我去请医生罢了。
冯瑛:请医生?是不是那个姓叶的医生?你不是说他得罪权贵,已弃家远走了吗?
吕四娘:弃家则有之,远走却未必。七哥已查出线索来了,他就隐居在京郊怀柔县。
冯瑛:怀柔县离这里多远?
吕四娘:约莫二百里吧。以我们的脚程,一日可到,两日或三日便可来回。绝对不会误了期限。
冯瑛:好,吃过饭咱们就马上出发。
旁白:吕四娘和冯瑛施展轻功,第二日一早便到了怀柔县境,分头寻找叶大夫。冯瑛几经波折,无奈依旧没有找到。这时候,李治和冯琳也来到了怀柔县。这时候李治已经知到她不是冯瑛,但相处多时,情根早种,虽知她不是冯瑛,也舍不得离开她了。
李治:哎呀,不好!
冯琳:傻哥哥,有什么不好呀?
李治: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并不是无极派的传人。
冯琳:我本来是骗你的嘛,你早就应当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想起?
李治:我学医学得入了迷,你以前说过的话又多,我就无暇细想你那一桩是骗我,那一桩不是骗我的了,傅青主的遗书除了无极派的衣钵传人之外,别人实在不应窃取。
冯琳:难道你要将他的书交回年羹尧吗?
李治:年羹尧固然不配据有此书,但我们也不应据为己有。
冯琳:反正这是无主之物,我们要了又有何妨?
李治:非份而得,君子不取。
冯琳:(生气)你已把医书熟记心中,我也把拳经剑诀都研习了,难道还能把它从心中挖出去吗?
李治:(为难)早知如此,我也不该去读它了。
冯琳:你不是说你的易伯母可以为无极派代立传人么?就叫她立我好了。
李治:你和无极派有什么渊源,你又不是钟万堂的弟子。
冯琳:我第一次听到钟万堂的名字时,已经觉得很熟悉,不知什么缘。或许我和无极派有渊源也未可知。
李治:你又来骗我了!
冯琳:哼,不信算了!
(寺庙晚钟)
李治:天色已晚,前面有寺庙,咱们且去投宿吧。
冯琳:(顽皮)好吧,还可以去求佛祖宽恕,就说信女冯琳累善男李治犯了罪,请求我佛慈悲,替他解脱。
李治:(被逗笑)你什么时候才改得掉这油嘴啊!
(寺庙晚钟)(叩门声)(开门声)
邝练霞:阿弥陀佛,施主是想投宿么?
李治:正是。打扰师太了。
邝练霞:山下不远尚有农家,我单身尼姑,不便留客人住宿。
冯琳:哎呀,天色这么晚了,出家人慈悲为怀,还请给个方便吧。
邝练霞:(惊讶,声音发颤)啊,原来还有一位女居士同来,请进,请进!
李治:(心想)这尼姑态度转的真快,看见冯琳就改主意了,有些奇怪。
冯琳:(心想)我好想在哪儿见过这尼姑,不知为何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好像我和她有关系一样。
邝练霞:请问这位女居士,今年多大年纪?
冯琳:十八岁了!
李治:(心想)这尼姑好无礼,又不是替人做媒,一见面就问别人的年纪干嘛?还有以冯琳那样的顽皮任性,对这中年尼姑却似甚为顺从,她问什么就答什么,毫不恼怒,也不乱开玩笑。从没见她这么安静。
李治:我们走了一天,腹中饥渴,可肯见赐一些斋饭吗?
邝练霞:(惊醒)请居士恕罪,我怠慢贵客了。
(脚步声)
李治:(对冯琳轻声)你可不能乱说话呀,记着,绝不可将你在四皇府中住过之事说出。此地紧靠京城,朝廷耳目甚多,谁知道这尼姑是什么人?
冯琳:(不满)这尼姑非常和善,又亲切又慈祥,就像我的亲人似的。(停顿,笑说)你放心,我不乱说便是。
(脚步声)
邝练霞:不巧得很,米和菜蔬都没了,趁着天还未黑,这位施主,你肯为我下山化一点米吗?
李治:啊?这个……
冯琳:你快去吧,你不是和尚,不必化缘,用钱去买好了。
李治:不如我们到山下投宿,免得打扰师太。
邝练霞:不要紧,我喜欢你们在这里住宿。
冯琳:是呀,我也喜欢在这里住宿。你快去吧!
李治:(无奈)好吧,我去。
(音乐)
李治:(心想)天下底居然有这种不近情理的尼姑。这大晚上的,我去哪里讨米呢?
(厮杀声)
李治:前面有人厮杀?我去看看!
(轻功飞跑)
邝琏:呀,你痛痛快快给我一刀吧!
李治:我与你无冤无仇,杀你做甚!
邝琏:你不杀我也不能活了,不如你给我一刀,我还领你的情。
李治:你别慌,我替你治。
邝琏:小兄弟,我是被血滴子所伤,不要连累了你。他们没走多远。
李治:你不要说话,我这就给你医治。
邝琏:(虚弱)你不必安慰我了,我胸骨已断,又受内伤,纵有名医,也难医治。你确是君子。临死之前,我有一事相求。
李治:你死不了!
邝琏:你不答应,我死不瞑目。
李治:你说吧。
邝琏:我,有两个外孙女儿……(晕死)
李治:(心想)他现在伤势甚重,不能搬动,我先给他稳定了伤势在背他去庙里。
(救人,音乐)
冯琳:喂,你在干嘛?这人死了么?
李治:你怎么来了,现在什么时候啦?
冯琳:什么时候啦?天都快亮啦!我急得不得了,以为出什么事了。那位师太也很不安,我这才来找你!
李治:我走之后,她又和你说了什么?
冯琳:她问我小时之事,我全记不得,能说什么?不过,我告诉她我会武功,她很高兴。
李治:你告诉她这些做什么?
冯琳:这也不许说那也不许说,未免太没道理,那尼姑又不是坏人。
李治:好啦,是我多嘴了。我先背这人去庙里休息。
冯琳:那我去买吃的。
(音乐过渡)(树枝响)
冯琳:什么人!看剑!
(出剑,两剑相交)
冯瑛:你是谁?
冯琳:你是谁?(后期做同声)
冯瑛:(心想,恼怒)竟然是她!果然和我一模一样!只是她用的竟然是是八臂神魔的歹毒招数,难道她是坏人一党?怎么会是这样!
冯琳:(心想)她相貌和我如此相像,却不知武功比我如何?不如试试她。(高声说)你是哪里跑出来的野女郎,瞪眼望我做什么?吃我一剑!
冯瑛:你为何如此不知自爱,与奸人为伍,不怕辱没你的父母么?
冯琳:你有本事,就来试试看!
(打斗声)
冯琳:(顽皮)我说你打不着就打不着!
冯瑛:哼。你这个野丫头,我非好好教训你一下不可!
(打斗声)
冯瑛:还不弃剑投降剑么?
冯琳:好险!有本事来追我啊!
冯瑛:她武功竟如此了得,我更不能让她误入歧途,助纣为虐。(喊)难道我不敢么!
(轻功跑)(寺庙晨钟)
李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太,恕我又来打搅你了!
邝练霞:救人性命,甚是应该。那位小姑娘呢?
李治:她去买吃的了。
邝琏:(虚弱)是谁在说话?是练霞吗?……(晕过去)
邝练霞:(哭)啊,爹,真的是你吗?爹,你不要走呀!
李治:他是欢喜过度,一时激动,所以晕倒,没事的。我担保他三天之后,便能起床,一月之后,即可康复!
邝练霞:信女邝练霞多谢菩萨保佑,赐我父女团圆。敢求菩萨再施佛力,保佑瑛儿、琳儿也平安无事,早早回到我的身边。
李治:你还有两个女儿吗?
(厮杀声)
邝练霞:外面有人打斗,我出去看看。
李治:师太,我和你一起去。
旁白:李治和那中年尼姑来到门外,正看到冯瑛一路追逐冯琳到了近前。那尼姑见了她们,激动万分,突然高声对她们大喊!
邝练霞:住手!(长叹)(哽咽)骨肉相逢,也不知道,自相残杀,岂不可怜!
冯瑛: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妹妹?
冯琳:师太,你知道我的来历吗?昨晚你为何不说?她真的是我的姐姐?
邝练霞:好孩子,让我看看。你们两都笑一笑给我看,让我看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冯琳:(笑)(抓冯瑛腋窝)师太叫你笑,你为什么不笑?
冯瑛:(被抓笑)
邝练霞:琳儿,不许顽皮,你是妹妹,以后应该听你姐姐的教导!
冯瑛、冯琳:(哭着叫)妈妈!
邝练霞:(哭说)儿啊,为娘想你们想了十八年了。
(母女三人相拥,哭哭笑笑)
李治:(惊喜)瑛妹!
邝练霞:你来见见我这两位女儿,多谢你救了我的父亲,又将琳儿带来,让我们一家团圆。
冯瑛:李哥哥!
冯琳:李哥哥!
李治:(惊喜)你们,你们,我分不清你们谁是谁了!
(冯瑛冯琳笑)
邝练霞:你瞧,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小时候有时连我也分不出来。不过她们笑时都有一个酒涡,姐姐的酒涡在左边脸上,妹妹的酒涡在右边脸上,你瞧清楚,以后就不会认错人了。
冯琳:妈,其实很好分辨。我比姐姐顽皮淘气得多呢!
邝练霞:你们以前见过面吗?你怎么知道姐姐的性情?
冯琳:(调皮)妈,你不知姐姐多凶,她今天第一次见我就要教训我呢!
冯瑛:(落泪,心想)看妹妹和李治在一起的样子,他们定然是爱侣无疑。李治天性纯厚,妹妹终身有托。可是我却不知今后如何?
李治:(心想)瑛妹和我是青梅竹马之交,虽无盟誓,但女儿家的心事却是难料。我下山之后,不到三年,便爱上了别人。莫非她因此怪我么?
冯琳:(心想)姐姐呀,你若是想要他,就明说了吧,哭什么呢?若然你们二人真是另有儿女之情,我就将李治让与姐姐。
邝练霞:瑛儿,看你忧心忡忡。到底有什么为难之事?
冯瑛:(哽咽)我来此地是要找大夫去救一位好朋友的,结果什么都没找到。我的朋友眼看就死了!
冯琳:你那好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冯瑛:李治哥哥,这人和你也很熟的。你还记得我的唐叔叔吗?
李治:啊,原来是唐晓澜!唐大哥有什么病,还是中了什么有毒的暗器?你说给我听,说不定我能医治。
冯琳:李治哥哥这些日子一直在研习傅青主的医书,那可是医学的不传之秘。现在他的医术也是很高明的呢。
冯瑛:那么你快去看看他吧。
李治:我明早就和你去。
冯瑛:现在不能去吗?
李治:何须如此之急?
冯瑛:(哭腔)你不知道,明日午时,再不救治,便是准死无疑。
李治:你们住的地方离这里多远?
冯瑛:约莫二百里吧?
李治:我先把邝老伯的伤处理好。想来明日午时之前定能赶到。不过,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冯瑛:好,唐叔叔说死生有定,我们只有尽力而为了。
旁白:邝练霞一手拉着一个女儿,在阳光普照之下,听她们滔滔不绝的诉说,邝练霞知道两个女儿各有奇遇,现在都是一身本领,很是安慰。也将自己的遭遇,告诉女儿们。姐妹俩听了之后,把雍正皇帝更恨得入骨。
冯琳:原来他才是杀害我们爹爹、迫我们母女分开的人,我非亲手杀他,才消心头之恨!
邝练霞:我自从逃到这里之后,十几年来不敢下山,天幸能遇见你们。将来我带你们回故乡看看。琳儿,和你同来的那小伙子很不错呀,他叫什么名字?
冯琳:他叫李治,是天山七剑中武琼瑶的儿子。
邝练霞:琳儿,你选得不错,想不到我的两个女儿都和当世武功最高的两位女剑客攀上关系了。
冯琳:妈,他还没有向我求婚呢!
邝练霞:小妮子真不害臊,你急什么?迟早他总会向我提的。瑛儿,你呢?
冯瑛:(害臊)妈──
冯琳:姐姐害臊啦!你那位唐叔叔呢?
邝练霞:哦,是唐晓澜吗?我以前叫他做小弟弟的,我们家遇难之日,他还舍命保护过我和你呢,后来到了太行山上才失散了。他虽比你大十多岁,但人却非常之好,真当得上侠骨柔肠四字。这十多年,我也很惦记他。异姓叔叔,没什么关系。
冯瑛:(难过)妈,不要说啦!
冯琳:你别担心,唐叔叔的病症,李治去医,一定能够医好。
邝练霞:李治的医道的确高明,你外祖父受那样重的伤,他也能救治,我想他也定能医好晓澜。
冯琳:(心想)姐姐目蕴泪光,眼角眉梢,隐藏无限幽怨,必然还有难言之隐,我得好好问问。
李治:(跑来)你们还没有谈完吗?
冯琳:你这人真是,不和我们一起,又不去做医生,却有闲心情去打山鸡!
李治:救你外公就全靠这鸡呢!师太,我可要犯你的忌了。
冯琳:还叫什么师太,伯母也不叫一声,犯什么忌?
李治:伯母,我要在你的庵中杀生,要续骨没有生鸡的血可不行啊。
冯琳:妈以前伤心才做尼姑,现在一家团聚,还做什么尼姑呢?妈,你说是不是?
邝练霞:你这小淘气,倒很知道妈的心事,妈依你说,明天便还俗。
李治:我先去忙了。
冯琳:妈,我再和姐姐谈一会,你看外公醒了,就叫我们。
邝练霞:好啊,你们姐妹好好聊聊。
冯琳:姐姐,我看你似乎还有心事,能和我说说嘛?
冯瑛:我的心事,就是要找到你。
冯琳:不,你还有的!
冯瑛:(心事重重)你知道什么。
冯琳:我小时也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的野孩子,在皇府里,有的人讨我喜欢,叫我做小‘格格’。有的人讨厌我,骂我‘野丫头’,我也不管别人喜欢或是讨厌。我不高兴的,就是皇帝老子我也不买帐;但我想要的,那就不管它是天边的明月,我也要设法架起天梯把它拿下来。
冯瑛:(叹气)我喜欢的东西我也想拿到手,但我却不愿损害了别人来得到。
冯琳:你和那位‘唐叔叔’很要好吗?
冯瑛:嗯,他很喜欢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玩得很好。
冯琳:(笑说)那不是很好吗?你们相好,关别人甚么事?
冯瑛道:你不知道,他有了未婚的妻子。
冯琳:啊?他有未婚妻?
冯瑛:可是他们二人脾气很不相投。
冯琳:这么说,你那位唐叔叔做事也真不爽快,既不相投,为何不干脆分了。
冯瑛:那位婶婶很凶,缠着他不肯放。而且她父亲对他曾有大恩。
冯琳:凶女人我也见过很多,你说说看她怎么个凶法?
冯瑛:你在江湖上也闯了几年,没听过杨仲英女儿的名字吗?武林同道也很怕她,都是碍着她父亲的面子。
冯琳:(心想)我道是谁?原来是杨柳青。
冯瑛:我和唐叔叔住在杨家的时候,杨柳青天天无缘无故发脾气吃干醋。我可是受够她的气了!
冯琳:(笑)
冯瑛:别人和你说正经事儿,你却尽笑,我不说了。
冯琳:谁说我不正经呢?我是在用心听吁!管她什么杨柳青不青,唐叔叔是你的总是你的!
冯瑛:(破涕为笑)你又拿我取笑。(抓冯琳腋窝)
冯琳:(笑说)哎呀,你报复啦,我最怕痒,你是姐姐呀,姐姐也不正经,难怪妹妹淘气啦!
邝练霞:(在远处喊)瑛儿!琳儿!
冯瑛:(回喊)外公醒了吗?
邝练霞:(在远处喊)醒啦,正等着你们呢。
冯瑛:走,去看外公!
(跑步)
邝练霞:爹,你瞧她们长得这么高了!右边的是瑛儿,左边的是琳儿。我不说你一定分不出来。
冯瑛:外公──
冯琳:外公──
邝琏:你们的本事都很了得,比我们老一辈的强得多了!这个是琳儿吧,前几日我见过你用夺命神刀和血滴子交手,只可惜一闪而过,没追上你们。
冯琳:(诧异)外公,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夺命神刀?
邝琏:你的夺命神刀不是钟万堂所传的么?
邝练霞:你周岁之时,就看上了他的夺命神刀,爷爷还不很高兴呢。
冯琳:咦。怪不得我第一次听见钟万堂的名字,就觉得非常之熟,这样说来,莫非我真是他的嫡传弟子?
邝琏: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吗?钟万堂没有将他的真姓名告诉你吗?
邝练霞:(叹气)琳儿说,她对小时候的事情已全忘了。
邝琏:有这样的事?
冯琳:(发呆)我很想知道小时候的事情,我很想知道小时候的事情!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邝练霞:(轻声)琳儿,琳儿!
李治:伯母,她正在思索往事,你别问她,我带她出去一会儿。
旁白:李治轻轻扶着冯琳,走出庵外,冯琳呆呆的跟着他走,到了一棵柳树下,李治拉她坐下,看着冯琳的眼睛,开始用从傅青主医书中学来的“返璞术”帮助冯琳回忆往事。
李治:我带你到年家去。
冯琳:(叫)我不去,我不去!
李治:到了,到了,啊,这座花园好大,怎么没人住的?小姑娘,你今年是六岁还是七岁,认字了吗?
冯琳:(童音)我七岁啦,钟老师前两年已经教我识字啦!
李治:这是什么?
冯琳:(童音)喂,你不要乱动我的飞刀,这是钟老师送给我的夺命神刀,刀尖有毒的!
李治:你不是常常和年羹尧同玩飞刀吗?
冯琳:年哥哥也有飞刀,他昨天还指点我手法。
李治:年哥哥对你好吗?
冯琳:好,很好!
李治:真的吗?你现在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皇帝要迫你做贵妃,年羹尧来了,他是不是来救你的?
冯琳:(哭)年羹尧不是好人,他帮忙皇帝逼我骗我。
李治:你怎么认识皇帝的?皇帝就是四贝勒,你知道吗?
冯琳:我知道。
李治:有一天,你正和钟老师一起,有什么人冲进来了?
冯琳:(哭)(童音)我怕,我怕!那两个人穿着麻衣,丑怪,丑怪!他们把钟老师打死,把我抱走了。
李治:咦,这里是四皇府,嗯,那两个人也在这里。
李治:他们是谁?
冯琳:萨伯伯!别人叫他们做双魔。嗯,我不喜欢。他们都不是真心对我好的。四贝勒迫我,他们也都帮他迫我。
李治:他们都对你不好,那么谁对你好?
冯琳:(高兴)李治哥哥!李治哥哥对我好!
李治:琳妹,你睁眼瞧瞧,你看谁在这里?
冯琳:李治哥哥,我不是作梦吧?
李治:你的梦已经醒了!你再想想你小时候的事。
冯琳:(定了定神)嗯,我都明白了!
李治:那么咱们也该回去了。你的妈妈和姐姐一定等得心急了。
旁白:李治和冯琳回来之后,草草吃过晚饭,就和冯瑛动身下山了。冯琳则留在庵中帮母亲照料外公。等到李治和冯瑛赶到西山,已然是第二日正午了。
李治:(叫道)到了,到了!
冯瑛:(绝望)到了又有何用?迟了,迟了!
李治:瑛妹,别怕,还未断气,尚可急救。
冯瑛:(焦急)甘大侠,我的唐叔叔怎么样了?
甘凤池:(难过)冯瑛姑娘,你来迟了,不用进去了!
冯瑛:(晴空霹雳)唐叔叔!
(冲进屋里)
冯瑛:唐叔叔,是我来了,你听得见吗?
白泰官:你们来迟了,他刚刚咽气!
李治:(大叫)绝无此理!瑛妹,我来给唐兄把脉。
冯瑛:(哭)
李治:快些止泪,你一哭他就没救了!
冯瑛:(哽咽)还有救吗?
李治:有!你用手指戳他人中,在他耳边叫:我求得灵丹来了!
冯瑛:哪来的灵丹?
李治:今日之事,你一切都要听我所说,保证立见功效。
冯瑛:唐叔叔,我求得灵丹来了!
(倒水声音)
李治:给他喝下!
冯瑛:这个……
李治:快给他喝,这就是灵丹!灌给他喝,说灵丹来了!
冯瑛:灵丹来了!
李治:马上就好!
(灌水声音)
唐晓澜:(虚弱)咦,我是作梦吗?我明明见着两个鬼卒将我拉去,怎么又回来了?
李治:唐大哥,你认得小弟吗?
唐晓澜:啊,贤弟,你也来了!
甘凤池:(惊喜)李兄弟果然是杏林圣手!药到病除!
李治:(笑道)各位别急着夸,先听我说一个故事。
冯瑛:你居然还有闲心情说故事?
李治: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大将,屡为国家立功,朝廷倚为柱石,皇帝视如手足。那位大将军力敌万人,武功盖世,可就是怕老婆!
冯瑛:(心想)李治一向朴实,不苟言笑,怎么今天说起怕老婆的笑话来?难道他是讥刺唐叔叔怕杨柳青吗?不,他是忠厚之人,不会如此取笑。
李治:那位大将军年将半百,膝下无儿,皇帝劝他立妾,他怕老婆,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有一天,皇帝把那个大将军的老婆传进宫来,把一杯东西摆在她面前,对她说道:‘这是一杯毒酒,吃了之后,十二时辰之内,七窍流血而死!你若许丈夫立妾,我就将一名宫女赐给他,要你亲自将宫女带回家去。你若不许丈夫立妾,朕便将这杯毒酒赐你自尽!’那位大将军的妻子哈哈笑道:‘我宁死不让丈夫立妾!’举杯一饮而尽。回家之后,想起如此枉死,十分伤心。岂知十二时辰过后,丝毫无事。第二天大将军上朝,皇帝笑道:‘卿妻如此,朕亦无法。立妾之事,只好休提。’大将军问道:‘皇上不是要赐臣妻自尽吗?’皇帝笑道:‘朕虽无道,怎能擅杀功臣之妻?昨天她吃的乃是醋呀!’
(众人哈哈大笑)
唐晓澜:莫非雍正当日给我饮的,也不是毒酒么?
李治:以前我不敢断定,现在试了,我敢说那绝不是毒酒!我刚才给你吃的也并不是灵丹。
冯瑛:你怎么推断出来?
李治:雍正这个狗皇帝,其实是个最阴险的小人,他当日怕晓澜和你将他的阴谋泄露出去,所以施用这个鬼计。试想宫中纵有这种怪药,他又岂会随身携带?
唐晓澜:那为什么这几天我又确如重病?
李治:你在这一年之中,无时无刻,精神不受威胁,你虽然不怕死,但心中已存了个某日某时必死的念头,因此临到了这个期限,心灵自然受了他的控制,生机停顿,又怎能不如重病?
唐晓澜:惭愧!我竟然险些被子虚乌有的毒药吓死!
李治:我只是解除唐兄的精神上的恐惧。这也正是古人所说心病还须心药医的道理。冯瑛是你亲近相信之人,她说那香灰之水乃是灵丹,你也便会当它是灵丹。
唐晓澜:雍正狗皇帝这一手确是狠辣,我也猜到他的用心了。他给我规定期限一年,他则在这一年中布置,剪除众皇子的羽翼。若到时他主座已固,不再怕我泄露秘密,就可将我杀掉。若还未固,那就胡乱给我服食‘解药’,再施故技,将‘死期’延长一年,这样我就不能脱他掌握了。而且他又可藉此骗瑛妹入宫,正是一石两鸟之计。
冯瑛:我还准备牺牲自己以救唐叔叔,现在想来真是幼稚愚昧,险些中了狗皇帝的奸计!
李治:唐兄虽然无事,可是这七天来眠食不安,身子仍是虚弱。还需调养一二日,便可恢复如常。
冯瑛:吕姐姐呢?
甘凤池:(诧异)我正要问你呢!
冯瑛:她未回来么?
甘凤池:我正奇怪,为什么你和她同去,却和这位大哥一同回来。
唐晓澜:多日来吕姐姐为我忧劳奔跑,我还未得向她道谢。今日她若不回来,明日我就和你一同去找她吧!
冯瑛:唐叔叔,我这次在八达岭上遇到了外公、母亲和妹妹,一家团聚啦!
唐晓澜:(惊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我才把十多年来的心事全放下了。
冯瑛:妈也很挂念你呢!
唐晓澜:吕四娘去的地方离八达岭远吗?
冯瑛:她去八达岭东面。妈住的尼庵在八达岭的北峰。距离不远。
唐晓澜:那么我和甘大侠找到了吕四娘之后,再去看望你们。
冯瑛:我先和李哥哥赶回尼庵,告诉妈妈知道,好让她接你。
旁白: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13集完,预知后事如何,敬请收听第14集
※ ※ ※
完成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未完成
演职员表:
旁白──凤凰涅槃
唐晓澜──凤凰涅槃
冯瑛──琼霓漪云
冯琳──林曦璐
李治──繁华一世
吕四娘──lemon
哈布陀──纳兰容若
雍正──寒山重
邝琏──羽生堂主
邝练霞──我叫七雪儿
甘凤池──白帝
白泰官──白帝
剧本名:江湖三女侠14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 ※ ※
出场人物:旁白,唐晓澜,冯瑛,冯琳,李治,吕四娘,沈在宽,甘凤池,毒龙尊者,杨柳青,额音和布,年羹尧,杨仲英,亲兵,龙套,丫头
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14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旁白:杨仲英和杨柳青接到了唐晓澜解除婚约的“遗书”,大惊失色,杨柳青急忙赶到北京找唐晓澜。不想却碰上冯琳,冯琳为了撮合姐姐和唐晓澜,故意装作冯瑛耍笑杨柳青。
冯琳:姑姑,你这么急赶路干嘛?公公的病可好了一点么?姑姑,你的弹子又比前打得高明了。
杨柳青:哼,你这是明知故问。这一年来,你不是和你的叔叔在一起吗?
冯琳:是呀!我们朝朝晚晚都在一处,快活极了!
杨柳青:(冷笑)(怒气冲冲)晓澜怎么啦?你和他既是这样要好,为何在他病得要死之际,还到这里闲逛?
冯琳:(咯咯笑)你听谁说的?唐叔叔根本就没有病!
杨柳青:(惊讶)什么,晓澜根本没病?
冯琳:是呀!
杨柳青:那么他又写信给我爹爹说是在大前天就是他的死期,我还以为他已死了呢!
冯琳:(假装惊讶)是吗?我昨晚还做樱桃蜜饯给他吃呢,咦,他为什么要写那样的一封信给你?哈,我知道了,晓澜真坏,也不告诉我一声。
杨柳青:你知道什么?
冯琳:他信中是不是提到要和你解除婚约?他早就对我说过,叫我帮他想,看有什么藉口可以避免和你成婚!
杨柳青: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牲!
冯琳:喂,你再骂我叔叔,我可不和你客气!
杨柳青:我和你拼了,你比我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吧!
冯琳: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打死你?
杨柳青:你这不要脸的小贱人,天下多少男人,你为何偏缠上叔叔?
(打弹弓)
冯琳:你这弹弓也打得了人吗?我说你才是不要脸的小贱人,天下多少男人,你为何偏要缠上晓澜?他不欢喜你,你还要缠,这才是不要脸!
杨柳青:好,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拔剑)
冯琳:喂,你听着。凭你的本事,你想杀我,那是万不能够;我也不想杀你,但你再撒泼,我就用飞刀刺破你的脸皮,射瞎你的双眼,叫你永远做个见不得人的丑妇。我说得到做得到,第一刀,我要把你的头发削掉!
(飞刀破空)
杨柳青:(惊呼)哎呀──
冯琳:你再不走,第二刀我便画破你的脸皮!
杨柳青:(害怕)你──你──你给我等着!
冯琳:(放声大笑)天生我两姐妹如此相似,虽然有许多麻烦,但却也有许多好处!
额音和布:哈,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样好笑,回宫去笑给皇上看吧!
冯琳:你这大喇嘛,是皇宫里的大法师么?
额音和布:知道我是皇上的大法师,还不乖乖和我进宫!
冯琳:我正想回宫去见皇上,不必你来劝驾,你敢抓我?我就对皇上说你调戏我。
额音和布:好呀,琳贵人,你还未得宠,就想咬我一口么?这回饶你猾似狐狸,也不能逃脱我的掌心。你既然要见皇上,那就快走。
冯琳:你不见我头发还未理好么?
冯琳:好啦,我随你走。
(嗖嗖嗖三把飞刀)
(当当当)
额音和布:(大笑)佛爷乃金刚不坏之躯,岂惧你这些破铜烂铁!
旁白:这个喇嘛正是雍正新封的大法师额音和布,他偶然遇到冯琳,便想把琳贵人捉回,借机向皇上邀功。危急时刻,冯瑛和李治先后赶到,三人合力击退了额音和布喇嘛。
冯琳:姐姐,你的唐叔叔呢?
冯瑛:幸得你的李治哥哥医好了。
冯琳:姐姐你也学得伶牙俐齿了。(格格乱笑)
冯瑛:你怎么笑的这样开心啊?
冯琳:你们在路上有没有碰到一个光头的女人,不是尼姑,只是头顶中间没有头发的。
冯瑛:我和李治上山先见了妈,妈说你在这里了望,所以我们找来,哪里会见这样的怪女人?
冯琳:啊,原来你们见过妈了。你们从那边上山,怪不得碰不着她了。
冯瑛:你的闷葫芦里卖什么药,她是谁呀?
冯琳:姐姐,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如何谢我?
冯瑛:你说说看,到底是帮了什么忙?
旁白:冯琳将气走杨柳青的事说了,一面说一面笑。没想到冯瑛的脸色却越听越难看了。
冯琳:难道我又做错了事吗?
冯瑛:(叹气)妹妹,你也太淘气了,这么一来,可要糟啦!
冯琳:(惊讶)为什么糟了?
李治:阿琳,你做事只图一时痛快,不想想那杨柳青的父亲曾是唐大哥的恩师。俗语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怎么一动手就用飞刀削掉了人家的头发。这一来,事情可不更麻烦吗?
冯琳:有什么麻烦,是我结的梁子,待我去解开便是。
冯瑛:妹妹,你可别再生事了。咱们先回去吧。
(一长二短响箭,两次)
李治:不好,这是甘大侠呼援的讯号,我在杭州听过。
冯琳:就在外面那一座山峰,看来不远。
冯瑛:既然是甘大侠的呼援讯号,咱们快去看看。
旁白:冯瑛、冯琳、李治三人赶到发响箭的地方,正看见吕四娘、甘凤池等人和韩重山等血滴子恶斗。三人马上加入战团,正在酣斗之际,毒龙尊者突然出现,力毙数名劲敌,韩重山带着残兵败将落荒而逃。
吕四娘:尊者,不必追了,饶了他们吧!
毒龙尊者:(感激)我以前独居蛇岛,仇恨世人,若不是得吕女侠和甘大侠点醒,尚不知要造多少冤孽。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良友。我对你们的恩情实是无可报答。
吕四娘:你替我们打死了这些,我们也是感激不尽。尊者来此是救助麻风病人的么?
毒龙尊者:我得了吕女侠的教训,发誓不再将所养的毒蛇害人,只用它们救人,这一年来也救了不少麻疯病人。起初我本想把病人扛回蛇岛的,后来想起这太费事。因此带了蛇岛毒蛇,每当医治病人,就将它们的血刺出来应用,然后用药喂它们,在几天之内,便能恢复。
冯瑛:(感慨)当日在蛇岛之时,吕姐姐用鱼壳的千年芝草救毒龙尊者,而那芝草是我想求来救唐晓澜的,当时心中还有些不舒服。如今看来,吕姐姐确是救得对了。救了尊者一人,也就救了千百的麻疯病人。我“侠义”两字,认识又深了一层。
吕四娘:善哉,善哉!尊者一念之转,大益世人。
毒龙尊者:那都是你们指点之功。我现在要送这两个痊愈的病人回家。我不懂说客套话,我只能尽量治病人来报答你们当日不杀之恩。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在下就此告辞了!
旁白:众人目送毒龙尊者背起两个麻疯患者下山,无不赞叹。甘凤池这才问起吕四娘这几天的遭遇。
甘凤池:八妹,何故会受围攻?
吕四娘:我正有事想请七哥替我一断。
甘凤池:(诧异)八妹聪明过人,愚兄远远不及。不知八妹有何事不能决断?
吕四娘:(焦急)我听说严洪逵和在宽被朝廷抓住斩首了。首级被挂在城门示众。我着急去看个究竟,没想到还没接近就被发现,这才一路被追到这里。(叹气)当时离得远,只隐约看到两个人头,我就断不定那沈在宽的头颅到底是真是假?你说我好不好赶回仙霞岭去看看?
甘凤池:八妹也不能判断真假,我更不能判断了。这几日我们忙于救晓澜,想不到京中发生如此大事。不过这件事既轰动四方,必有线索,不如咱们回到西山后,再行查问。你现在回转仙霞,也没有用。
吕四娘:(心想)若然在宽真个死了,回转仙霞,徒增心伤;若然未死,那就迟几日回去。(说)好,就依七哥。
甘凤池:经此一战,八达岭必为朝廷注目,可能怀疑我们聚集此间。冯瑛冯琳的母亲和外祖父还在山中,不如都请他们到西山去。
唐晓澜:好,我陪她们姐妹去接人。
旁白:众人商议好,正要出发,突然发现有大军向他们这里走来!
甘凤池:难道雍正这小子竟为我们兴师动众?不对,这队大军,足有数万,想来不是对付我们。
吕四娘:咱们走山路回去吧,避免和大军碰头。唐晓澜,冯瑛、冯琳,你们多加小心。
甘凤池:这支大军总有几万,所过之处,附近州县必然惊恐。不过如此一来,地方官吏也必然都去迎接军队,你们绕山路走,反而不会有人注意。
旁白:吕四娘甘凤池先回到西山住所,一直等到唐晓澜他们平安到来才放心。这时他们已经打听出那只大军的统帅竟然是已经飞黄腾达的年羹尧率领。而且他还娶了一个蒙古藩王的女儿做了妻子。
甘凤池:原来是他,年羹尧带这么多军马回来作甚?
唐晓澜:年羹尧这小子官运亨通,居然在一年之间,将青海之乱平定了。皇帝封他为‘一等公’,又赐了他一所府邸,叫他班师回朝,接受封爵。听说年羹尧不大愿意回来,却要求做陕甘总督。陕甘总督怎当得上公爵之荣,也不知他打什么主意?
甘凤池:这正是年羹尧的聪明!想来他是不愿放弃兵权。
唐晓澜:也没听说皇上要削他的兵权。
甘凤池:(笑)这正是雍正的狠辣之处,现在正是年羹尧得势之际,如何可以骤然削他兵权。
唐晓澜:听说皇上又准他兼领陕甘总督,还把他的父亲年遐龄也封做‘一等公’,又加‘太傅’衔。叫他先班师回京,然后再去赴总督之任。年遐龄那老头儿平白做了‘太傅’,欢喜到不得了,已先到京师,住进公府。因此年羹尧也只好班师回朝了。
吕四娘:年羹尧这厮狼子野心,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听说曾静老先生也被年羹尧捉住了,是真的么?
唐晓澜:是啊,他现在便在年羹尧军中。这位曾老先生妙想天开,遣他的学生张熙去游说年羹尧的副手岳钟琪,附会穿凿,力证岳钟琪是岳飞的后代。说岳氏和金人乃是世仇,岳家子弟不应做胡虏的大将,居然劝岳钟琪和他密谋举事。岳钟琪假装答应,将曾静诱来捉住,逼他供出同党!
吕四娘:(焦急)晓澜,你有没有打听出沈在宽是否真的遇害了?
唐晓澜:(为难)我听说的和你一样,没办法确定沈大哥有没有出事。
甘凤池:不如待我入年羹尧军中一看,也许能查出真相。
吕四娘:七哥何必冒此大险。
甘凤池:如果曾静招供了,你忍心见你爷爷的弟子全都受害吗?
吕四娘:曾老先生道德文章名满天下,想他不会屈服,招供出来。
甘凤池:话虽如此,也不可不防。我就是想去探探,看他到底有没有招供,若是招供,那名单有没有已呈给允祯?老实说,我就信曾静不过。当年我见他时,他极力主张要用煽动清军中的汉人将领之法,以谋复国。此策略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其间,是因人成事,毫无出息的想法。这样的人大半不是硬骨头。
吕四娘:(心想)我生长在书香门第,对读书人可能看得过高了,忽略了他们软弱的缺点。甘凤池在这一方面,却比自己强得多,可是,我不相信以曾静这样的人亦会屈服于敌人的淫威之下。(说)既然如此,去看看也好。
甘凤池:年羹尧这次带回来的大军竟有二十万之多!大军行程素来缓慢,每天至多只能走六十里。他们还要四天才能到京,晓澜,你敢和我到军营中一探么?
唐晓澜:如何不敢!我曾在允禵军中混过,对军营中的情形也很熟悉。
旁白:甘凤池和唐晓澜潜入年羹尧大军,到了年羹尧大帐外,正听到年羹尧和妻子佳特格格在打情骂俏。
佳特格格:(娇滴滴)几更了?
年羹尧:四更啦!
佳特格格:今晚是谁吹角守夜?
年羹尧:我的好格格,说出来吓你一跳,今晚守夜的是富山提督呢!你说,你好不好福气?有提督军门替你把门!
佳特格格:(撒娇)我不信,哪有做到提督还要守夜的?
年羹尧:(笑说)我叫他守夜,他岂敢不从?
佳特格格:(撒娇)我还是不信,你真有这样胆子?
年羹尧:好,你不信我就把他叫进来让你看看!(高声命令)来人,把打更的叫进来。
亲兵:喳!
(脚步声,掀账帘)
佳特格格:(嘻嘻笑)
年羹尧:(怒喝)你是谁?
龙套:我是富山军门帐下的刘参将。
年羹尧:(喝到)富提督到什么地方去了?
(扑通下跪)
龙套:(战战兢兢)富提督因有要事,回帐去一趟,叫卑职暂时替代。
年羹尧:好一个大胆的富山,他敢不守军令,刀斧手,把富提督捉来来,给我一齐砍了!
亲兵:喳!
龙套:(求饶)啊──,将军饶命──
(啊,惨叫)
(进账)
亲兵:大帅,两个人头献上。
年羹尧:(谄媚)格格,你瞧清楚了,这个是不是富山提督?
佳特格格:(娇滴滴)吓死人了,我不要看,快拿出去!你好坏啊,我先去休息了。
年羹尧:(调情)美人儿别急,我审讯完犯人就来陪你!(对亲兵)来人!把犯人曾静带上来!
甘凤池:(心想)曾静果然在年羹尧军中。
亲兵:禀大帅,曾静带到。
年羹尧:你出去吩附,不准闲人走近虎帐。
亲兵:喳!
年羹尧:曾老头儿,你可知道严洪逵与沈在宽已被斩决,悬首九门了么?
曾静:(哆嗦)啊、啊、啊……我……听说……了……
甘凤池:(心想)真是脓包,比沈在宽差得太远了!吕留良地下有知,一定骂他谬托门墙,自称弟子!
年羹尧:按说你所犯的罪名也该抄斩九族!
曾静:(懦弱)全仗大帅开恩。
年羹尧:这就全要看你自己了!
曾静:请大帅指示。
年羹尧:皇上要你将功赎罪!
曾静:(懦弱)我不是已将严洪逵和沈在宽供出来了吗?
年羹尧:这两人是吕留良的得意传人,天下皆知,何须你说?
曾静:但那沈在宽隐居仙霞山顶,却是无人知道。
甘凤池:(心骂)该死!竟然是这老儿供出了沈在宽的住处。
年羹尧:(冷笑)这算你一桩功劳,但只这点功劳,还不能赎你的罪。皇上要你将其他的人也说出来。
曾静:(懦弱)信奉吕留良之说的人不可胜计,我也不尽知道。
年羹尧:只要你将各地首要说出来便行。
曾静:杭州车鼎丰,温州孙克用,青州周敬舆,襄城黄补庵等都是。
年羹尧:(大笑)哈哈哈,曾老头儿,你想做什么官?
曾静:(叩头,哆嗦)求大帅开恩,千万不可迫我做官!
年羹尧:这是为何?
曾静:我一做官,天下之人,定知我卖友求荣。可怜小老儿数十年来所积的声名,便要一旦付之流水了。
年羹尧:好,我将你的心意告知皇上。你不做官更好!哈哈哈哈,曾老先生真是非同凡俗,请受我年某一拜!
曾静:(吃惊)这岂不折杀了老儿!
年羹尧:曾老先生,请坐,我这一拜乃是替小儿行拜师之礼。皇上必然恕你之罪,你可以终老林泉,但我求你将小儿带走。
曾静:既是大帅嘱托,老儿怎敢不尊。
年羹尧:大丈夫一言为定,我可代皇上先作主张,明日我就遣人携同小儿,随你同走。(恶狠狠)可是你得记着,绝不可以向人说是我的儿子,否则就算我不追究,也自有人取你的首级!
曾静:(害怕)承大帅深恩,我岂敢泄漏。
甘凤池:(心想)这年羹尧也是深谋远虑,他是怕日后雍正卸磨杀驴。要为儿子安排一条后路,托付给曾静,雍正不会疑心,江湖上的反清之士又都以为曾静是他们一路的人,真是最理想不过的了。
旁白:第二天,雍正御驾亲自来到年羹尧大营犒赏三军。见年羹尧飞扬跋扈为所欲为的架势,似乎连他这个皇上都有点儿小看,心中鉴定了杀掉他的决心。隐藏在大军中的甘凤池和唐晓澜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借着大军放假,赶回去告诉众侠客他们打探到的消息。
吕四娘:这不正好吗?咱们要对付的两个大仇人,一个是雍正,一个是年羹尧,今后只须专心对付雍正便行了。年羹尧这厮自然有人杀他。
鱼壳:他拥有大军,谁能杀他?
白泰官:岳丈,年羹尧功高震主,必然死于非命。想那汉朝韩信,助刘邦开国登基,功劳比年羹尧更大,也免不了兔死狗烹之难,何况年羹尧呢?
鱼壳:到底是贤婿读过书的人有见识。好在我得诸位之助,没有上雍正这小子的当。
甘凤池:(沉痛)八妹,曾静贪生怕死,已经屈服招供,沈在宽的住所就是他泄露的。此案必兴大狱,曾静已把首要诸人招供出来,我们必须及早通知他们逃避。
甘凤池:这事由我来办好了,八妹,你是女中丈夫,人中俊杰,身负国仇家恨,还望节哀为好。
吕四娘:(昂然)我若不手刃允祯这狗皇帝,誓不为人。
甘凤池:着啊,这才不愧是吕留良的孙女。可是,宫中防范正严,年羹尧大军又近在京畿,只恐不易行事,报仇不争迟早,看这情形,年羹尧必有与允祯冲突之一日,等到那时,才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
吕四娘:七哥说的是。(叹气)料不到曾老头儿竟会如此!可是,我还未肯相信在宽已死。
甘凤池:(心想)八妹,你也太痴情了,在宽被曾静出卖,被捉至京师处决,布告天下,悬首九门,死事焉能有假?可是看八妹的样子,这话我怎么说的出口?
唐晓澜:吕姐姐不舒服么?
吕四娘道:没什么。晓澜你也该到山东去见杨仲英了。
唐晓澜:(害羞)吕姐姐你别开玩笑。
吕四娘:丑媳妇终须见翁姑,你这傻女婿就不敢见泰山吗?
吕四娘:七哥,我还有几句话和你说。
唐晓澜:那我先出去了。
甘凤池:请说。
吕四娘:其实唐晓澜和冯瑛早已情投意合,他对杨柳青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我这次是想让他去杨家退婚。
甘凤池:唔,原来如此!杨柳青我见了也讨厌,可是,既然订婚了这么多年,现在才退,怕不大好吧?
吕四娘:现在不退,将来同处一生岂不更难。
甘凤池:这事情难办啊。
吕四娘:我明日要回仙霞,探望在宽。不怕你见笑,无论如何,我不相信在宽已死。本来我是要到山东亲自见杨仲英,替唐晓澜解了这个难题的,现在只有劳烦你替我一走了。
甘凤池:(为难)我不懂说话,更不懂替人退亲,我只依事直说。说唐晓澜与他的女儿性情不合,现在已另有了心上人。杨仲英若然大发脾气,我就马上开溜。
吕四娘:也好,你就这样说吧。
甘凤池:事有缓急轻重,我先得设法通知已被曾静招供出来的诸人避祸,然后才能管到晓澜的儿女纠纷。
吕四娘:这个自然。
甘凤池:这里也恐怕不能呆了,我看咱么这么多人还是上邙山,把那里做个根据地。
旁白:第二日,吕四娘一个人先回仙霞,握手道别之际,单单不见了冯琳,只留下一封信告诉李治,过些日子就去邙山和他们会和。吕四娘赶回仙霞,却只见人去屋空,一片狼藉。心想沈在宽果然被害了,一时间心灰意冷,漫无目的的走着。偶然看见带着年羹尧儿子的曾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正要杀了曾静报仇,沈在宽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沈在宽:(惊喜)四娘!
吕四娘:(激动)在宽!
曾静:(惊恐)贤侄女,贤侄女!
吕四娘:(冷笑)谁是你的侄女!
沈在宽:(吃惊)莹妹,你怎么啦?
吕四娘:你差点死在他的手上,还不知道吗!曾静,我问你: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你读圣贤书,所学何事?为何临难欲求苟活?毫无气骨?
曾静:(哭喊)我年纪老迈,熬不着苦刑,人谁无错?咳,咳,你,你就杀了我,以赎罪孽了吧!
沈在宽:(长叹)原来如此。百无一用是书生。莹妹,我幸还没有死,饶了他吧!
吕四娘:哼。
沈在宽:这是谁家孩子?
吕四娘:这是年羹尧的孩子。
沈在宽:父母之罪不及孩子。
曾静:(颤抖)是年羹尧迫我要收养他的孩子,不,不关我的事。
吕四娘:君子一诺千金。年羹尧有罪,他的孩子没罪,好,你小心替他抚养了。在宽,咱们走。
(音乐)
吕四娘:在宽,我真料不到还能见你。
沈在宽:可惜我堂弟替我死了。一瓢大师也死了。
吕四娘:在宽,咱们上仙霞岭去祭扫一瓢大师之墓,在岭上盘桓几天,以前你不能走动,许多山上的美景,咱们不能一同赏玩,这回难得偷得浮生几日闲,可不要错过名山胜景了。
沈在宽:若不是你,我这生残废定了,还谈到什么内功呢?莹妹,你还记得我以前那首集前人之句的小词吗?
吕四娘:怎不记得?
(吟诵)谁道飘零不可怜,金炉断尽小篆香,人生何处似尊前?见了又休还似梦,坐来虽近远如天,断来能有几回肠?
现在,你该不会再有这种自卑的心理了吧?
沈在宽:想不到十载坚持,终偿宿愿。莹妹,咱们都是家散人亡,孤零零的人了。咱们什么时候了却父母的心事呢?
吕四娘:(温柔)待我把雍正这狗皇帝杀了,咱们再行合藉双修,你等得吗?
沈在宽:大仇未报,就想室家之好,那是我的错了。莹妹,报仇乃是正事,我岂有等不得之理。
旁白:此时冯琳已经来到了山东杨家,她因为曾经用刀削了杨柳青的头发,很受姐姐埋怨,想独自上门和杨仲英说清楚,好成全姐姐和唐晓澜的姻缘,心想这样就能让姐姐开心了。
(敲门)
丫头:咦,原来是你,你还来做什么?
冯琳:杨老爷子呢?他老人家的腿可好点了?
丫头:哼。
冯琳:你家小姐的头发长全没有?你带我去见她吧,我给她赔罪来了。
丫头:你自己去见她,哼,哼,你还好意思到这里。
冯琳:(喊)杨公公,杨公公!
(隐隐哭声)
冯琳:咦,杨柳青这泼婆娘听得我来便哭了,难道是向她的父亲撒娇,要对付我么?哼,好不害羞,撒娇也不该哭呵!
冯琳:好,我就先去见见杨柳青。
(走路,开门)
冯琳:喂,喂!杨姑姑。
杨柳青:(低声)你怎么来了,晓澜呢?
冯琳:唐叔叔不愿见你了,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对我说也是一样。
杨柳青:(长叹,凄凉)晓澜真是这样全没心肝吗?枉我爸爸痛他一场了。
冯琳:杨公公呢,我要替唐叔叔向他问安。
杨柳青:(恨)好,你来吧,你来向他请安吧!
旁白:杨柳青带冯琳穿房过屋,来到后园,在园子东面有一所八角亭,亭中停着一副红木棺材,棺材头写的是:前明义士山东侠客杨仲英之灵位!
冯琳:啊!怎么会?……杨公公怎么死的?
杨柳青:晓澜真个不来了么?
(沉默)
杨柳青:(怒)好,我爹死了,你们总该心满意足了吧?
冯琳:这是什么话?(对棺材)杨公公,请受我一拜。
杨柳青:(怒)不要你拜,你气死了爹还不够,又要气死我吧?不走,我要打你了!
冯琳:你打吧,我不还手便是。
杨柳青:(语气缓和)好,好!你快走吧!你们以后别再上我杨家的门了!
冯琳:(心想)姐姐之事怎么说呢?这岂不是愈弄愈麻烦了?
(跑步声)
丫头:(着急)小姐,有人上门寻仇来了!
杨柳青:我父亲虽死,我也不能堕了家声。冯瑛,你快从后墙脱走。我拼死替你担承!
冯琳:什么,我有什么要你替我担承!
杨柳青:你还装什么傻,你自己杀的人你不知道吗?
旁白:这原来又是冯琳以前闯的祸事。一场激斗之后,唐晓澜、冯瑛和吕四娘等人赶到,化解了恩怨。可是杨柳青却已经跌入滔天洪水中不知所踪了。
(大河奔流声)
冯瑛:在屋里找到一封杨公公给你的信。
杨仲英:我与你相处十有余年,情逾父子,我今如风中残烛,不及相待,小女柳青,幼失母教,任性骄纵,难配君子。贤契愿相忍则忍之。不愿相忍则另选贤淑,待之如妹,我在泉下亦瞑目矣。
唐晓澜:瑛妹,经过了这场变故,我今生今世,再也没心情谈论婚事了,你能谅解我么?
冯瑛:咱们相交以心,本就不必如世俗之人谈论婚嫁。杨家姑姑为你而死,你今生不娶,实是应该。我怎会怪你。不但是你,我今生今世也不会再结婚的了!
(河水,音乐)
旁白: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14集完,预知后事如何,敬请收听第15集
※ ※ ※
完成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未完成
演员表:
旁白──羽生堂主
唐晓澜──凤凰涅槃
冯瑛──阿阮
冯琳──夏水襄铃
李治──繁华一世
吕四娘──琼霓漪云
沈在宽──凤凰涅槃
毒龙尊者──羽生堂主
杨柳青──我叫七雪儿
佳特格格──琼霓漪云
额音和布──谦儿
年羹尧──张风府
杨仲英──羽生堂主
亲兵──谦儿
龙套──谦儿
丫头──我叫七雪儿
剧本名:江湖三女侠15
原著:梁羽生《江湖三女侠》
编剧:羽生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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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场人物:唐晓澜,冯瑛,冯琳,李治,吕四娘,沈在宽,甘凤池,年羹尧,哈布陀,雍正,方今明,王老三,弘法,朗月禅师,杨柳青,邹锡九,女娃儿,旁白
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第15集,原著梁羽生,羽生江湖广播剧社制作。
旁白:这时候雍正的帝位已经稳固,施用严刑酷法,统治天下,民间义士,在高压之下,大都匿迹销声。与吕留良案有关的首脑诸人,幸亏甘凤池派人通知得快,大半都能逃脱。有些没能逃脱的、以及许多刊刻吕氏书籍和收藏吕氏书籍的人,都被株连坐罪。而年羹尧也终于没逃出雍正手心,几番波折,被削去兵权,贬到杭州看城门去了。
年羹尧:刚才那女子背影颇有几分像冯琳。如果当年我坚不让与当今皇上,虽然没有以后的功名,但这妙人儿却是我的了,与她浪迹江湖,岂不胜似公侯相将?(冷笑)大丈夫若不能留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我能有今日,不论成败,史册定已留名,又尚有何恨!
(打更)
王老三:将军安寝,老奴代你守夜吧。
年羹尧:不必了。经我提拔过的人不知多少,想不到今夜只有你我二人相伴。
方今明:年羹尧,不必嗟叹,还有我来探望你呢。
年羹尧:我道是谁,原来是十四贝勒手下方将军。
方今明:年羹尧,想不到你也有今日!想当年,你以下犯上,替允祯篡位,谋害十四贝勒,我只以为你从此青云直上,备极尊荣,难以奈何你了。却不道允祯今日照样的来收拾你,哈哈,哈!
年羹尧:你这傻子,你以为十四贝勒就不阴险狠毒么?他用一点小恩小惠来笼络你,就值得你替他卖命,至死不忘?哈,哈!
方今明:俺主公不论如何,都要比你好得多了。
年羹尧:你这话没说错,允禵还有你这么一个高明的武士,替他效忠,而我只有一个不中用的老兵,就凭这一点,他是比我强得多了。好,把你的佩刀给我!
方今明:什么?
年羹尧:你此来不是为了要杀我吗?我年某曾为百万大军的主帅,这颗头颅不是你配斫的,念你对允禵一片愚忠,年某成全你的心愿,将头送给你吧!
方今明:(冷笑)我杀你作甚,留你在这儿看城门生不如死岂不是更有意思,哈哈哈哈。改日我再来看你。哈哈哈哈
(音乐,轻功声音)
年羹尧:又是哪位朋友来了?年某只此一身,要报仇就快动手!
弘法:年羹尧你也有今日么?想我少林寺对你恩义如山,你却毒手暗害我的师尊,还带兵烧了嵩山少林寺这座千年古刹,我问你,你的心肝是什么做的?
年羹尧:原来是少林弘法师尊,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弘法:我的师尊本无大师曾传你武功,你却将他杀了,少林千年古刹也化作灰烬。,按说,我即把你碎尸万段,也不足解我心头之恨!但如今我却不想你速死,你的颈血也不值得污我戒刀,让你所效忠的皇帝,将你处死,更足令天下人称快。
年羹尧:那你来做什么?
弘法:我要问你,昔日允祯所持的贝叶笺文,是不是假的?
年羹尧:是假的,怎么样?那是我仿本空大师的字迹写的,让你们少林寺永远有一个不能清洗的叛徒,也好给武林留个笑柄。
弘法:好哇,你如今说实话了。
年羹尧:(奸笑)你们少林寺知道了又怎样?你们少林寺还能奈何当今的皇上么?那么就请大师慈悲,赐我一个全尸吧!
弘法:你自有朝廷明正典刑,何用老衲动手。我来见你,为的是两桩事情,你且听着:第一件是少林三老曾传过你的武功,等于间接助你为恶,这是少林寺的罪过,老衲要为前任主持赎罪,收回你的武功。
(啪)
年羹尧:(惨叫)啊──
弘法:如今才收回你的武功已是迟了,但也算了一宗公案,守着了少林历代相传的规矩。我除了要为前任主持收回你的武功,还要替无极派清理门户。这事本该天山的易老前辈办的,她无暇再到中原,托人告知老衲,请老衲代办,少不得要多费一些手脚。(厉声)钟万堂费尽心血,将你培养成材,你为何勾引双魔,将他害死?像你这等行为,还能见容于武林吗?想当年傅青主老先生创立门户,何等艰难,想不到出了你这个万恶叛徒,几乎令无极派至你而斩。幸得无极派还有一个传人,要不然傅青主与钟万堂都死不瞑目。
年羹尧:无极派还有什么传人?
弘法:不用你管,我受易老前辈之托,前来告诉于你,我已与易老前辈联名,通告武林同道,代无极派清理门户,另立传人,将你驱逐出无极派门墙之外了!
年羹尧:我性命已是不保,还争持这个么?
弘法:孽畜孽畜,至死不悟!
(转身离去)(打更)
年羹尧:王老三,王老三!你怎么啦?
王老三:(苍老)请恕我这名不中用的老兵难以再侍候你了!
年羹尧:老三,你别多心……
王老三:不用说了,今晚我一切都明白啦!小官,枉我曾看着你长大,却从不知道你是一个如此忘恩负德、寡情绝义的人!老主人一生也未曾做过什么恶事,怎么却会得到这样的恶报应,生下你这个败家灭族的逆子,咳,我真替你年家历代祖先不值!
王老三:我服侍你的老子多年,又服侍了你多年,并曾随你万里长征,出生入死,一未升官,二未发财,也算对得住你年家了。我今日拜辞!(缓慢的脚步声)你昨日换下的衣服,我已洗净晒干,你自己收拾吧,今朝的早饭我也做好了,以后你自己学着做吧,我这没中用的老仆人拜辞了。
年羹尧:(冷笑,疯癫)哼哼,你们都来羞辱我吧!我恨不得这天地都跟我一起毁灭!哈哈哈哈。
(公鸡打鸣)
冯琳:年大将军,你好早啊!
年羹尧:是你?冯琳,你也来嘲弄我么?
冯琳:(咯咯笑)不是我嘲弄你,是你自己嘲弄自己。人必自侮而人后侮之,这句话难道你还不懂吗?你自作自受,现在还未后悔吗?
年羹尧:(冷笑)呵呵呵呵
冯琳:(正色)若然你能记着钟恩师的教训,你也不至于有今日!
年羹尧:什么?
冯琳:以前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你家曾收容过我,这一点我该感激。
年羹尧:你都记起来了?
冯琳:都记起来了。你小时候也强横霸道,但对我尚还不差。
年羹尧:(惊喜)是啊!我一向把你当作亲妹妹一样,对任何人都没有对你那样好,你知道就好了。谢谢你来看我,我年羹尧他日纵然碎尸万段,得一知己也可无憾了。
冯琳:(冷笑)可是你越大就越坏,坏到不可收拾!哼,你还记不记得,你要把我送给皇帝,好保障你的功名?我不依从,你就暗中偷下毒手害我,不是我的李治哥哥救我,我这条小命早已完了。什么亲妹妹?你不怕引起我的恶心么?
年羹尧:嗯,我知错了。
冯琳:你对我不好,这也还罢了。最不该的是钟恩师费尽心血,培你成材,你却引狼入室,将他害死!若非你已是难逃一死,我今日便要为本门惩治奸徒!
年羹尧:哦,原来弘法大师所说的无极派传人,便是你这个小丫头。
冯琳:怎么,我不配么?
年羹尧:你安心做吧。我这么大的富贵功名,全都丢了。难道还会与你争区区一个掌门的位置么?
冯琳:我真还未见过至死不悟的人,开口富贵,闭口功名,你口说不在乎,其实在乎得很。吕姐姐曾对我谈论过你,说你本来算得是个人材,只是被‘名利’二字所断送了。我以前还不大懂,现在看来,真真不错。
李治:(打呼哨。)
冯琳:嗯,我该走了!
年羹尧:谁和你同来?
冯琳:你管这个干嘛?
年羹尧:是不是那个叫做李治的小子?
冯琳:什么小子?他比你好得多!(高声回应)嗯,李治哥哥,我就来了!
年羹尧:琳姑娘,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咱们的园子里有一个池塘,池塘里养有一对鸳鸯,你小时候,个子不够高,要我抱起你来看池塘里的鸳鸯戏水。
冯琳:你尽说这些无聊的话儿干嘛?
年羹尧:想起这些小时候的事情,我真是后悔得很。
冯琳:后悔已经迟了!你还有什么话,赶快说吧!我真的要走了。
年羹尧:我但愿能再和你同在一处。想我幼读兵书,多少懂得些行军用兵之道,你们他日若举义师,我愿作毛遂自荐。
冯琳:哼。
年羹尧:你不相信我么?嗯,你真是不信我了?
冯琳:你能后悔很好,但这件事我不能作主,待我见了吕姐姐后再替你说项。
年羹尧:那就不必说了。
冯琳:那我走了。
年羹尧:琳姑娘,还有一件小小的事情。
冯琳:什么事情,快说!
年羹尧:你不是做了无极派的掌门吗?那么这把剑你应该拿去,这是傅师祖当年用的宝剑,我既被逐出门墙,这把剑不应是我的了。
冯琳:(心想)是啊,我本该追缴回师尊的遗物,怎么倒反忘了!
旁白:冯琳走到年羹尧跟前,伸手接剑。不料年羹尧趁她双手伸出,胸前门户大开之际,突然伸手点中她的璇玑穴!这“璇玑穴”乃是人身死穴之一,若被点中,就能立时丧命!现在的年羹尧已近疯狂。幸好他的武功依然被废。冯琳安然无恙。
(啪啪,冯琳打了年羹尧两个耳光)
冯琳:(愤怒)你,你,你真是天下最狠毒的人!
李治:(打呼哨)
冯琳:我不杀你,你也没有几天活了!
李治:天色已经大白,太阳也快出来了,你还不走,你看那边已有人来了!不是我不让你和他多说,我想年羹尧既被贬到此处看守城门,雍正这厮说不定会派有高手暗中监视,若有闪失,岂非不值?
冯琳:李治哥哥,你能原谅我么?
李治:我若是胸襟狭窄之人,也不让你单独和他见面了。
冯琳:不是这个。我是说,是说……嗯,我老实对你说吧,我今朝在将见年羹尧之时,还有点惋惜之情……
李治:他本来是个人材,却误入歧途,自寻毁灭,我也为他惋惜呢,还有什么值得提的?
冯琳:(严肃)现在,我却一点也不惋惜他了!
旁白:冯琳、李治来到邙山,和从天山赶来的冯瑛、唐晓澜以及吕四娘等人会和,两年光阴,大家的武功都有很大长进。而在冯琳离开杭州不久,年羹尧就被送上京城处死了。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决心闯皇宫刺杀雍正。
吕四娘:年羹尧刚被处死,雍正怕人心不服,所以防范特别严密,我探过两次皇宫,宫中殿宇如云,根本不知他躲在哪里,第二次探宫时被高手发现,立被围攻,还几乎脱不了身。
甘凤池:刺杀万乘之君,谈何容易!依我的愚见,最少还要多两名轻功绝顶、武功精湛的高手同去,也许还有机会。
吕四娘:是呀,所以我才在这里等候你们。冯瑛冯琳这两年武功大进,轻功尤高,就让我们三姐妹去好了。
甘凤池:妙极,妙极,巾帼胜须眉,我们且等着看三女侠大显神通,永留佳话。嗯,这两个小淘气呢?
吕四娘:她俩姐妹一定是背着人去说体己儿了,(喊)阿瑛──阿琳!
冯瑛:就来了!
冯琳:姐姐,快说说你和唐晓澜怎么样了?
冯瑛:我还是对他如同叔叔一样。
冯琳:不见得吧,我刚才听得你不是叫他叔叔,而是叫他的名字呢!
冯瑛:叫名字又怎么样?反正我今生今世不再嫁人。我就不信,女孩子非得有个男人不成。
冯琳:可是妈妈不相信呢!妈妈随他们去天山,这个你已经知道了。前几天我碰见她,她还问起你们的事情。她说女孩儿家总是要嫁人的,她又说那个唐晓澜,嗯,你那个‘叔叔’为人很好,她还怕你嫌‘叔叔’年纪比你大十多岁,叫我劝你呢!喂,你不听妈妈的话吗?
冯瑛:哎呀,不说了,吕姐姐肯定有要紧事商量,快走吧。
旁白:众侠客商议,决定利用元宵灯会,化妆做戏班进宫刺杀雍正。可惜功亏一篑,没能成功,还伤了关东四侠之一陈元霸的性命。甘凤池也受了伤。
吕四娘:恨只恨我迟了一步。
唐晓澜:若非我受了伤,陈侠士也不会以血肉之躯,去托那千斤铁闸。
朗月禅师:元霸四弟舍生取义,也不枉了侠客之名。咱们力抗清廷,有人遇难在所不免,咱们还是想法替他报仇吧。
吕四娘:雍正这厮小心谨慎,周围高手如云,这次失手,再找机会更加困难了。我们又不能长久潜在宫中。
冯琳:不能在宫中久住?有了,有了!
吕四娘:你这鬼灵精,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冯琳:天机不可泄露,我想到了一个妙法,你附耳过来。
吕四娘:呸,嗯嗯,你这个小鬼头打的鬼主意也还不错。
唐晓澜:什么好主意啊?快说出来,急死我们了!
冯琳:(嘻嘻)我都告诉吕姐姐了,让她告诉你把。
吕四娘:清宫旧例,每三年挑选一次“秀女”,下次选秀女就在半年以后。我和冯瑛、冯琳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混进宫去。
唐晓澜:但是进了宫也不一定能见到皇帝啊?
吕四娘:每一个秀女附有一张画图,以便皇帝按图索骥,我们可以贿赂画工,画的有些像冯琳,但又不会让雍正认出来。这样他肯定回来找冯琳。那时候就是我们报仇的机会了。
甘凤池:好好,此计甚妙,我们马上开始准备。
(音乐过渡)
旁白:半年之后,雍正在翻阅着本次选拔的秀女图册。
雍正:(心想)咦?这女子相貌颇似冯琳啊!嗯,南昌──林芷。哎,冯琳这样的一个人间少有的美人儿,可惜与朕作对。“林芷”,发给翠华宫刘贵人使用。(吩咐)摆驾翠华宫。
妃嫔所住的地方,称为“禁苑”,宫中卫士只能在外面守卫,若非特别奉到皇帝之命,不能进内。雍正叫哈布陀在翠华宫外等候,自己走入宫中。
(风吹荷叶)(蛙声虫鸣)
(走路声音)(宫女叹息)
雍正:(低声)你是不是新来的秀女,为何叹息?你是林芷吗?
冯瑛:奴婢正是林芷,不敢有劳皇上亲问。
雍正:你真像一个人。
冯瑛:像什么人?
雍正:像……
(冯瑛突然出手)(打斗)
雍正:(大喊)哈布陀快来救驾!
哈布陀:呀!休伤我主!
(飞刀破空)(躲飞刀)(打斗)
(报警号角)
哈布陀:哈哈,琳贵人!是你么?
冯琳:呸!
哈布陀:你是皇上所要的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打斗声)
雍正:(气急败坏)你、你是冯瑛?
冯瑛:你还想逃吗?你看是谁来了。
(人声嘈杂)
雍正:(得意)是朕的卫士来了,你弃剑归顺,朕还可饶你一死,说不定还可封你做贵人。
冯瑛:你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你看这是谁人,是你的卫士吗?
吕四娘:允祯!我来取你得狗头来了!
雍正:(惊恐)吕四娘!
吕四娘:(扬天长笑)爹爹,你阴灵不远,女儿今日替你报仇了!
(凄凉的笑声)
冯琳:姐姐,联手杀了这走狗!
(兵器相击)
哈布陀:(惨叫)啊──(倒地声)
雍正:(惊恐)快来救驾!快来救驾!
吕四娘:(朗声)这个暴虐昏君也值得你们为他卖命吗?年羹尧是何等下场?他的心腹卫士又有几人不是死于非命?这些,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他在生之日,你们或者还要求他惧他,如今,他就要颈血溅地,再也不能为福为祸,你们何必还要为他送死?
(卫士们乱哄哄)
吕四娘:(对天高声)爷爷,爹爹,所有被这昏君残害的志士仁人,俺吕莹今日为你们报仇了!
雍正:(惨叫)啊──
(噗嗤,砍头声)
(一阵大乱)
吕四娘:谁要为这昏君陪丧,请试剑锋!呸,天叶散人,你也是一派宗主,却贪图富贵,效命昏君,不知羞么?念你平生尚无大恶,快快回山,饶你不死。你若还要动手,请问你的武功比起哈布陀如何!
(兵器相击,血滴子惨叫,声音渐小)
(音乐,鸡叫)
旁白:十多天后,吕四娘将雍正的头颅祭过她的祖父、父亲之后。鱼壳父女与白泰官扬帆出海,路民瞻偕李明珠归隐田园,吕四娘与甘凤池本要到邙山重修师傅的陵园,但唐晓澜却有心事未了,邀他们重到山东杨仲英的故居,想最后一次祭扫恩师之墓,然后回转天山。吕四娘与他十几年知交,形同姐弟,便答应和他同走一程。他们走在山东的大道上,真个是豪情胜概,意气干云,浑忘了仆仆风尘,旅途远近。
吕四娘:在宽,记得你从前曾集过欧阳永叔的两句词:见了又休还似梦,坐来虽近远如天。现在可还这样想么?
沈在宽:我现在想到的是这首词的前两句:楚王台上一神仙,眼色相看意已传。不,我现在只羡鸳鸯不羡仙,楚王台上的神仙也未必比得上我如今的欢乐。
吕四娘:(娇嗔)呸!你几时学得这样轻薄了?谁和你‘眼色相看意已传’呵?
沈在宽:但得明珠明又定,一生长对水晶盘。
吕四娘,书呆子,不要尽吟诗了,你看他们都在望我们呢!
(快马加鞭马蹄声)
吕四娘:小弟弟,你又在想什么了?
唐晓澜:我真愿是十多年前那不懂事的‘小弟弟’,少了现在这许多冤孽。
吕四娘:往者已矣,来者可追。死者不能复生,你又何必辜负眼前这如花美眷?
唐晓澜:此情已份随流水,忍对新人忆旧人?我与杨柳青虽然无真情,但她为我而死,叫我如何忘记得她?这心事此生是难于放下的了。你若叫我怀着这样的心情与冯瑛相好,我又怎能对得住她?
吕四娘:(叹气)
甘凤池:看看,咱们走得好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杨老英雄的门前了!你看门前打扫得好干净,难道里面还住有人么?
冯瑛:我和你进去看看,看看是谁替他老人家打扫门庭?
(下马,开门声)
众人惊呼:啊!杨柳青!
杨柳青:三年多不见了,你好啊!冯瑛也长得这么高了!
冯瑛:(惊喜)姑姑,那日你被山洪卷去,真叫我们担心,现在可好了,你,你们……
杨柳青:(笑说)晓澜,这里还有一个你认识的老朋友。(叫)锡九,和霞儿出来!
邹锡九:哎,来了,是哪位老朋友啊?
女娃儿:叔叔。
唐晓澜:这、这是……
杨柳青:(笑说)那天我被山洪卷去,正好被邹锡九救下,他们父子留我在锡九的船中养病,在我养病期间,百般看护,日久情生。后来么……看,我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吕四娘:(高兴)晓澜,你这几年来心头上的“死结”,这下解开了吧。
旁白:唐晓澜握着邹锡九的手衷诚道贺,同时眼角瞟着冯瑛,情思万种,尽在不言中了。几天后,冯瑛、唐晓澜、冯琳、李治回转天山各自结成良缘,吕四娘和沈在宽结婚后隐居邙山,习武修文,享尽人间清福。甘凤池则成为一代的武学大师。“江湖三女侠”一样飘零身世,却又一样得到最美好的结局。正如一阕调寄踏莎行,词曰:
似水柔情,如花美眷,千秋佳话人争羡,依人燕子又归来,沧桑变了心难变。
柳絮轻飘,春风拂面,词笺不写文君怨,江南塞外一般同,碧波深处鸳鸯见。
(音乐)
旁白:长篇武侠广播剧《江湖三女侠》全剧终,感谢大家收听。预知后事如何,敬请欣赏羽生江湖广播剧社下一部作品《冰魄寒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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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进度:录制已完成、后期未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