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缺文考证札记

燕山故客

 

 

 

  在对《鸣镝风云录》的校阅中,我发现了该书与原始文本相较,存在着缺文。于是,在网友chzxii、bruce和心海泛舟的帮助下,通过多方考证,终于确认现行文本中存在着两处不为人知的残缺文字。现将这二处缺文的考证经过小记于此,并以此感激几位网友在考证过程中给予本人的帮助和关爱。

  缘起

  大家都知道,梁公笔下的《鸣镝风云录》,最初是136回本的,后面又删改成了120回本。本人兴趣所至,决定对该书的136回本和120回本进行比对,于是找来海天出版社的120回本和四川民族出版社的136回本为依据,查看一下两个版本之间究竟存在着多大的差异。而第一处缺文的发现,就是我在心海兄的帮助下,做那篇《比较一下<鸣镝风云录>的136回本和120回本》时偶然发现的。
 

  当时,我的那篇比对稿已经进入了最后一本的比对中。
 

  比对到第120/136(105/120)回“强敌寇边思国士 天骄面圣谏君王”时,我发现此回有一处文句似有不通顺之处。这一段的文字是这样的:

  【完颜雍跟着武林天骄的目光,看一看那本摊开来放在书桌上的奏折,说道:“目前来说,当然是蒙古人了。但汉人人多,将来只怕他们终究要从咱们的手里,抢回他们的江山。”
 

  武林天骄何等聪明,已知完颜长之定是入宫布置阴谋,要想陷害他了。心中暗自冷笑,想道:“很好,你来和我勾心斗角,我就将计就计。”当下便将完颜长之篡位的阴谋说了出来。
 

  完颜雍大惊失色,说道:“这可么好,兵权可都在他的手里。”】

  乍看之下,这一段文字前后内容似乎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但是细一琢磨,却见前后不衔接了。
 

  因为从这段文字的前文来看,并未提到完颜长之有入宫之行,所谓布置阴谋、陷害小檀,恐怕只能就近考虑这本奏折是完颜长之所上,其中有陷害小檀的内容了。
 

  可是,这又不对了,这本奏折前文明明提到是前线来的告急文书,与完颜长之无关呀。

  寻觅

  我起初还以为又是海天版120回本的删节内容,但是翻看四川版136回本时,内容也是一般无二。这时,我想起了以前曾看过的《<龙凤宝钗缘>“缺文”不缺》一文,莫非这里也是一处连载版向单行本过渡时出现的缺文么?
 

  于是,我将这个问题向几位资料丰富的网友进行了请教,他们的答复是:他们手中的伟青版单行本上,这段文字和我手中的这段文字是没有出入的。至于报纸连载,《鸣镝风云录》是连载于《香港商报》上的,而当年的《香港商报》国图、香港图书馆都没有,所以连载版是无法查阅了。
 

  照此说法,这段文字是否存在缺文,岂非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失望之余,我开始考虑,是否应在网上发个求助贴,公开向网友寻求帮助,来解开这个缺文之谜。

  转机

  就在这时,来自chzxii兄的回复,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chzxii兄在回复中说:该囘爲136囘本(以下称伟青136回11册版)的120囘,83、84页。看似不缺,关键是缺行了。
 

  chzxii兄所说的缺行,就是说,按伟青136回11册版来看,每页都是15行,而我认为缺文的这两页中,83页是14行,84页是13行,与其他页的排版不同。而且,他还为我发来了这两页的照片。
 

  看了chzxii兄发来的照片,我不禁怦然心动──在这两页的照片上,我发现了与现行文本(包括136回本和120回本)存在差异的地方。伟青136回11册版上这一段文字是:

 【武林天骄何等聪明,已知完颜长之定是入宫布置阴谋,要想陷害他了,心中暗自冷笑,想道:“很好,你来和我勾心斗角,我就将计就计。”
 

  完颜雍惊魂略定,说道:“那怎么办,兵权可都在他的手里。”】

  将这段文字与现行文本做比较,就会发现有三处不同:
 

  1、“当下便将完颜长之篡位的阴谋说了出来。”这一句是现行文本上的内容,原书上是没有的。
 

  2、原书上完颜雍是“惊魂略定”,现行文本却是“大惊失色”。
 

  3、原书上完颜雍所说是“那怎么办”,现行文本却是“这可么好”。
 

  这三处差异中,除了第3处属于纯文字修改外,而前面的二处,却隐隐透出了一个玄机──
 

  武林天骄揭露完颜长之的阴谋,并不是象现行文本所写,在这时揭露的,而是在这之前;那时完颜雍就已经“大惊失色”了,而到这时,他已经“惊魂略定”了。而从前文来看,截止到完颜雍说:“汉人人多,将来只怕他们终究要从咱们的手里,抢回他们的江山。”武林天骄都未有机会揭露完颜长之的阴谋。因此,在此处,肯定存在着一段缺文。
 

  只是,这段缺文是什么样的,恐怕就象chzxii兄所说,“看来要指望34册、17册本了,最好能是看到当年的连载版。”

  曙光

  2009年12月3日,我在旧雨发出了求助贴,随后,bruce兄的回复,让我看到了一丝曙光。
 

  bruce兄在回复中说:“我查了17本的伟青(以下称伟青136回17册版),确实多出大概两页纸内容,不过语序也有问题,估计印刷时印串页了,在摸索中。”
 

  我见文大喜,于是立即与bruce兄短信联系,而bruce兄也无私地向我提供了相关的这四页的内容。
 

  通过对这四页内容的查看,《鸣镝》这一回的缺文终于开始浮出水面,初现端倪了。
 

  从bruce兄提供的照片来看,《鸣镝》在这一回不但确实存在着缺文,而且不止一处,除了前面提到的这一处外,在下面还有一处缺文,这二处文字分别是:
 

  第一处:
 

  伟青136回17册版的第83页页末多一行,第84页页首多二行,但都是半句话,这样,这段文字就成了:

  【完颜雍跟着武林天骄的目光,看一看那本摊开来放在书桌上的奏折,说道:“目前来说,当然是蒙古人了。但汉人人多,将来只怕他们终究要从咱们的手里,抢回他们的江山。”
 

  武林天骄说道:“事有缓急轻重之分,汉人要夺回他们的江山,对是不对,咱们暂
 

  83

  皇上吩咐是不许任何人进去。待檀贝子告退之后,我再替王爷密奏圣上吧。”完颜长之道:“好,那么我先去找麻里哈。”说罢就走了。
 

  武林天骄何等聪明,已知完颜长之定是入宫布置阴谋,要想陷害他了。心中暗自冷笑,想道:“很好,你来和我勾心斗角,我就将计就计。”
 

  完颜雍惊魂略定,说道:“那怎么办,兵权都在他的手里。”】

  从此处内容来看,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完颜长之确实是进宫了,而武林天骄应该就是在此前后向完颜雍揭露了完颜长之的阴谋,而让完颜雍大惊失色了。

  第二处:
 

  伟青136回17册版的第86页页首多三行,也是半句话:

  【完颜雍沉吟道:“一举两得?啊!朕明白了,你是说可以藉这机会,削弱完颜长之的兵权?”
 

  85

  保,但受害最大的还是汉人的老百姓,汉人的义军能够不保护他们的老百姓么?因此,我虽然不敢担保他们不反对你,但最少我可以担保他们在蒙古入侵中原之际,一定会打蒙古兵的。”
 

  完颜雍倒是有几分见识的皇帝,想了想这个道理,毅然说道:“你说得不错,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咱们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应付当前大患。但求你所说的汉人义军如你所言,咱也就心满意足了。不过御林军可还是在完颜长之的手中啊!”】

  从此处内容来看,由于删去这半句话后,前后文内容正好也可以衔接得上,而这一页又是该回最后一页,删行后也无法发现本页缺行,所以以前都被我们忽略了。
 

  因为bruce兄提供的这四页内容存在页码串页的差错,个人曾经怀疑是否这两处内容是否串到了其他页码上,所以请bruce兄再翻看了一下,可惜没有查到,bruce兄回复道:“我查过了整本书,没有发现还有其他页内容可以跟缺文关联的,遗憾,看来应该在连载报纸中找。”

  探索

  截止目前,《鸣镝》在这一回存在两段缺文,已是无可置疑了。但这究竟是如何缺少的呢?
 

  按心海泛舟的猜测,可能是伟青在合订出版时,查找的报纸可能有破缺,于是就按此制作了,于是出现了在分页时有这三个半句话的伟青136回17册版。而在下一版制作时,编辑发现有不通顺的地方,于是就将这三处文字予以删除,但为了省事,只是在这三页上进行了调整,使这三页比正常页少排了几行,但没有对其他页产生影响,形成了新的伟青136回11册版。随后,又有编辑发现了该文缺少武林天骄揭露完颜长之阴谋的内容,于是或自行,或请梁老出手进行了修改,增加了一句“当下便将完颜长之篡位的阴谋说了出来”,又把完颜雍“惊魂略定”改成了“大惊失色”,从而形成了最后的定稿(现行文本)。
 

  对此说法,个人感觉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但还是有一点:那时连载《鸣镝风云录》的《香港商报》应该是不象现在这样稀少的,这一张不全,完全可以另找一张来做的,所以这三个半句话的最初生成似乎不应如此。
 

  当然,在报纸连载与bruce兄的伟青136回17册版之间,还有一个34册本,也许是在34册合订为17册本时,出现了印刷错误,导致了这两页内容的缺失?不得而知,只能等待有更新资料的发现来证明了。

  试补

  有了bruce兄提供的这四页内容,我试着对这两处缺文进行一下填补(注:【】内的文字即为个人试写的内容。):

  其一:

  完颜雍跟着武林天骄的目光,看一看那本摊开来放在书桌上的奏折,说道:“目前来说,当然是蒙古人了。但汉人人多,将来只怕他们终究要从咱们的手里,抢回他们的江山。”
 

  武林天骄说道:“事有缓急轻重之分,汉人要夺回他们的江山,对是不对,咱们暂【且不论,但他们毕竟实力有限,眼前尚属不急之务。而蒙古在边境大大增兵,看迹象正是大举入侵的模样,却是急需应对。而且,蒙古人已经打算扶持内奸,对陛下取而代之。这个内奸就是完颜长之。”
 

  完颜雍大惊失色,道:“这可是真的么?”
 

  武林天骄当下便将完颜长之篡位的阴谋说了出来。
 

  正在这时,“御书房”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听得完颜长之说道:“圣上可在御书房中?”
 

  “御书房”外面的侍卫说道:“在。”
 

  完颜长之道:“请与我通报一下,我要觐见圣上。”
 

  只听一个侍卫说道:“皇上正在御书房中召见檀贝子。麻总管刚才已经传话下来,】皇上吩咐是不许任何人进去。待檀贝子告退之后,我再替王爷密奏圣上吧。”完颜长之道:“好,那么我先去找麻里哈。”说罢就走了。
 

  武林天骄何等聪明,已知完颜长之定是入宫布置阴谋,要想陷害他了。心中暗自冷笑,想道:“很好,你来和我勾心斗角,我就将计就计。”
 

  完颜雍惊魂略定,说道:“那怎么办,兵权都在他的手里。”

  其二:

  武林天骄继续说道:“目下边关告急,皇上下旨把完颜长之准备用来攻打金鸡岭的兵力,调去增防边关,这不正是一举两得么?”
 

  【完颜雍沉吟道:“一举两得?啊!朕明白了,你是说可以藉这机会,削弱完颜长之的兵权?”
 

  武林天骄道:“陛下所见正是。”
 

  完颜雍略一思索,却又说道:“好是好,只是朕担心如果不尽早剿灭金鸡岭的贼寇,一旦蒙古入侵,他们再乘乱而动,岂不是让朕腹背受敌,难以应付。恐怕会让朕有亡国之患。”
 

  武林天骄道:“陛下不必担心。金鸡岭的汉人义军应该不会如此而为,相反,恐怕他们还会帮助我们抵挡蒙古人呢。因为咱们大金国所占有的国土,居住的百姓毕竟还是以汉人为多。战乱一起,如果我们不能抵挡蒙古人的入侵,咱们大金国的江山固然是难】保,但受害最大的还是汉人的老百姓,汉人的义军能够不保护他们的老百姓么?因此,我虽然不敢担保他们不反对你,但最少我可以担保他们在蒙古入侵中原之际,一定会打蒙古兵的。”
 

  完颜雍倒是有几分见识的皇帝,想了想这个道理,毅然说道:“你说得不错,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咱们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应付当前大患。但求你所说的汉人义军如你所言,咱也就心满意足了。不过御林军可还是在完颜长之的手中啊!”

  期盼

  发此小文,一是对截止目前《鸣镝》缺文考证情况做一个小结,二是对帮助我进行考证的网友表示深切的谢意。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希望通过我们的考证,引起网友们的关注,期盼着能有网友提供新的资料,让我们能够解开《鸣镝》缺文之谜,让大家早日见到这二段文字的完整内容。
 

  如果哪位网友手中有相关的资料,请在梁羽生家园(http://www.yushengbbs.net/bbs/index.php)或旧雨羽生阁(http://bbs.oldrain.com/index.asp?boardid=76)发贴回复或与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