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武侠的时光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当年的每个读者对武侠的记忆也不一样。比如对于金庸，张纪中说看到了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吴霭仪说看到了女人和爱情，刘国重说看到了国学，武五陵说看到了金陵十二钗。而我扪心自问一下，不禁很猥琐地想起了那些令人我心中一荡的女人和情节。

　　心中一荡是金庸小说的常用语，有点类似黄易小说中的虎躯一震，其实就是关于女人信息的闭塞时代中，关于女人的阅历肤浅的猥琐男在接受关于女人信息的内心骚动。不幸的是在苍老师和非诚勿扰的联合冲击下，猥琐男们心中一荡的阀值早已非昔日可比，武侠小说的那些关于女人的小伎俩也日益相形见绌，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武侠小说日益衰微也再所难免了。

　　书归正文，咱们开始说心中一荡的那档子事。这次我先从梁公说起，有人会说人家梁公老正直了，书中的侠客侠女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古典的雅致让猥琐男自动走开。确实如此，想在梁书找点耳热心跳的情节真不容易，好不容易碰上金世遗不住亲吻厉胜男了，才发现这个让读者抹眼泪的情节。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梁公也有过心中荡漾的时刻。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杨云骢与纳兰明慧，可怜梁公笔下的大侠在纳兰小姐的烈焰红唇下竟然昏迷了。依稀还记得夏日闷热的午后，我缩在朋友昏暗的小屋里看到此处时，心中剧烈的心中荡漾。有趣的是，塞外奇侠传颇有些民族风的感觉，这段相对比较火辣的情节与奔放的塞外风情还是比较搭配。

　　由于梁书中的少年大多是奔三的年龄，所以少年少女遭遇时一般比较沉闷，但是梁书中的姐弟恋经常会擦出火花，比较突出的是杨炎和冷冰儿。我觉得杨炎和冷冰儿的人物设置有些模仿杨过和小龙女，激情四溢的叛逆少年碰上外冷内热的暧昧御姐，基本上是一出引爆冰火岛。还有一种姐弟恋就是外向御姐调教单纯正太，比如武当一剑中的西门燕与蓝玉京，狂侠天骄魔女中两个小配角上官宝珠与仲少符，记得我当时正被柳清瑶等人折腾得昏昏欲睡之时，看到此处不禁心中微微一荡。

　　接着说说温瑞安，温瑞安的小说我觉得有些过于做作，尤其体现在小说的人物和情感。风华绝代的赵师容、息红泪、雷纯等等，基本上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谢豹花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但模仿美狄亚的痕迹太重了一点。我对温瑞安书中的女人唯一印象比较深的是一个很奇怪小配角，《神州奇侠之神州无敌》中广东十虎中的“疯女”刘友。刘友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女人，在江湖常年打拼中成为了剩女。寂寞的刘友被权力帮的“人王”邓玉平利用，暗算萧秋水，最终与邓玉平同归于尽。这种贴近我的生活的人物和故事令我内心很震荡，刘友让我想起了某年在某处的地铁站里看到的一个女人，一个中等很偏下的女人面对一个中等很偏下的男人伤心地流泪，那一刻我很悲伤，悲伤小人物的悲伤不值得悲伤。

　　在接下来就说说古龙吧，按说古龙小说很能挑逗我这样猥琐少年，在那个年代古龙小说的尺度还算是比较大的。遗憾的是，古龙似乎并不知道女人最能打动男人的并不是脱光衣服，而是需要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留白。尽管古龙毫不吝惜诸如笔直的腿、坚挺的胸之类直白描写，但却很难引起微妙的心中一荡。古龙关于女人的描写最打动我是，燕七笑的时候会先轻轻皱起鼻子。女人真正动人的地方只有男人在生活中用心才能发现。

　　下一个说说黄易。在武侠中，黄易这种以淫棍＋神棍打出一片天地的方式也算上一朵奇葩。不过从大唐开始，黄易不再有黄色，一心树立武侠宗师地位。当有人问起黄易出道小说中的色情，黄易认为是一种好奇心的体现。我倒觉的是大量色情内容是为了掩盖黄易在人物塑造上的能力不足，尤其是女人，类型化很严重。还好黄易向金庸偷师，从恋足癖上下功夫，塑造出白衣赤足的婠婠，为黄易笔下的女人增色不少。黄易以前做过术士，精神上与道家相近，很擅长描写空灵的意境。当年我看到大唐结尾时，长安雨雪深处的白衣赤足，真的是沉醉很久。

　　最后要说就是心中一荡的祖师爷金庸。金庸一生纵横小说界、商界和政界，是典型的大牛，牛人对中国人的心理把握得也很准，很擅长用心中一荡的方式秒杀当年我这样的猥琐少年。金庸笔下的女人多了古龙没有的典雅，又少了梁公的古板，盈盈笑意之间便能夺人魂魄。但话说回来，总玩意识流也不行，有人说金庸笔下没有女人，都是未成年的萝莉。于是金大侠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女人，恋足就是金庸关于女人描写的必杀技之一。比如何铁手和蓝凤凰都是赤足上阵，白衣赤足的何铁手应该是婠婠的原型。心中一荡和恋足的关系也颇为紧密，绿柳山庄的地牢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桥段，钟灵的也是个比较有名的例子。

　　当年最令我心中一荡的金庸女子就数赵敏了，金庸笔下女主角不少，射雕以前不太成熟，倚天以后的女主角成为男主角的陪衬了，黄蓉太过于萝莉了，就是摆胖阿福玩的小女孩。小龙女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倚天赵周二女，“张无忌心中一片迷惘，想起赵敏盈盈笑语、种种动人之处，只觉若能娶赵敏为妻，长自和她相伴，那才是生平至福。”赵敏举手投足都能使得猥琐少年心中荡漾神魂颠倒，已有很多当年的猥琐少年写帖子表达对赵敏滔滔不绝的心中一荡了，具体问度娘。我觉得金庸当时似乎非常用心在赵敏身上展示令他心中一荡的魅力。记得看过一张考证的帖子，作者推测，金庸大概在创作倚天的阶段发生婚外情，令金庸重新焕发出对女人的热情，投射到小说人物中区，因此赵敏显得魅力四射。有点类似梁公新婚，意气风发地创作出张丹枫。但金庸第三人夫人林乐怡的年龄和倚天创作时间不符合，或许是七年之痒的金庸创作赵敏时，有些类似无崖子雕刻李秋水小妹的雕像的心情。总之，我觉得金庸在赵敏身上投入了莫名的大量热情，荡漾着我这个那时的猥琐少年。

　　当猥琐少年已成为猥琐中年，心中一荡也已成为一种遥远的回忆，因为生活中的女人和记忆中江湖女子有着太过巨大的差别，毕竟小说中女子其实也只是作者的一种意淫。但意淫也是人生的一段过程，感谢武侠给了我那段心中一荡的时光。
　

　　　　　　　　　　　　　　　　　　　　　　　　　　　　　　　　　　　2012-0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