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桥:微妙的侠义君子

 

 

 

  金庸在依靠《射雕》一举奠定侠坛至尊地位以后,《倚天》显然是金庸重要的转折点。《倚天》对复杂世情的描摹,对真实人性的挖掘使得金庸善恶二元的对立发生了质的转变,直接影响了后来的作品。在《倚天》汪洋壮阔的江湖里,所谓的名门正派已渐渐沦落为侠义道德的虚伪,背负魔头恶名的明教众人反倒成了真正侠义的印证。还好有武当派支撑起金庸的侠义道德。细数武当中人,宋远桥最有资格继承郭靖传下的侠之大者的衣钵,也是金庸侠义道德体系中全力打造的儒侠的代表。

  金庸特意通过十年后重回武当的张翠山,为宋远桥这位侠义君子的儒侠作了一番特写。恬淡冲和的表情,略微发福的身材,稳重有礼的处世作风,确实是十足的江湖谦谦君子。武当之中,张三丰诙谐风趣,俞二外冷内热,俞三骨气强硬,张四机智多谋,张五温文重义,殷六脆弱多情,莫七粗豪俊爽,大都是性情中人,倒近似于明教的意气自负,宋远桥这位侠义君子就格外引人注目了。而在金庸作品中前有郭靖这样的侠之大者(尽管郭靖有僵化的嫌疑),后有岳不群这样出色的伪君子。处于中间的宋远桥就显得很微妙了。

  《倚天》整部书金庸给予宋远桥的都是正面评价,即使最后宋青书倒行逆施,宋远桥大义灭亲时手软,金庸也只说是父子天性,宋远桥的责任也只是疏于管教。但宋远桥这侠义君子背后却有着丰富的内涵。文学作品作为一个文本,却能被赋予丰富的解读,或许是意淫或者恶搞,但逻辑上有成立的可能。宋远桥没有郭靖侠之大者那样光辉照人,也没有岳不群最终的身败名裂,却有了多种解释的可能。

  张五携妻儿回归中原,立刻引爆暗潮汹涌的江湖,金庸自称《倚天》描写的是男人之间的感情。武当七侠之间的手足情深是复杂江湖漩涡中,最温暖的人性中流砥柱。俞二外冷内热中透出的对张五一家的感情是明显的注角。船头上冷峻的俞二抱着年幼的张无忌一起观看风景,也着实很令人感动。至于其他诸人大概类似,只是性格各异,感情表现不同罢了。张五阔别十年后重见大师兄,激动之下拜倒施礼,宋远桥恭敬还礼既表达了师兄弟的感情,又展示了恭谦有礼。亲情洋溢之中很快就起波澜,关于殷素素灭门龙门镖局引起争议。“殷梨亭最怕二哥,知道大哥是好好先生,容易说话,二哥却嫉恶如仇,铁面无私,生怕他跟五嫂为难,一直在提心吊胆”,显然殷六原以为俞二会难为张五夫妻。没料到冷峻少语的俞二没有发难,反倒是好好先生一反常态,“宋远桥横了他一眼,道:‘一味抵赖,五弟心中何安?咱们身负侠名,心中何安?’”尽管宋远桥还有下文,提出的建议比较妥善。可是宋远桥这句“心中何安”却是殷六没有想到的。紧接着张三丰百岁寿宴,武林各派上演鸿门宴。面对各派的咄咄逼人,张三丰地位超卓不便应对,俞二等人针锋相对,身为大师兄地位仅次于张三丰的宋远桥倒是比较沉默。

  由此来看,尽管宋远桥对张五的师兄弟感情还是很深的,但宋显然对张五有意见。由于宋是恪守侠义道德的君子,张五的行为在宋心中有些乖张妄为,如娶殷素素,结交谢逊。但是还有一种深层原因的可能。张五与宋大有利益上的冲突,张五实际上是张三丰的关门弟子,师父总是对老幺比较偏爱一些,张五文武全才,风流潇洒,性格上还是比较骄傲的,张五的几个师兄总的来看还是比较稳重的。张五与宋大是否存在矛盾不可而知,金庸一再强调武当七侠亲如手足。但书中还是隐约能得到一些线索,张五一家海外归来,张五俞二叙旧谈起师门之事。俞二称张三丰非常喜爱张五,并且有意让张五继承自己衣钵,做武当未来的掌门。从书中来看,武当未来掌门显然是宋远桥,而且后来宋青书声称,武当上下一直将自己照着第三代掌门的方向培养。无疑是说宋家父子已经是张三丰第二代和第三代的接班人。张三丰对张五的期望到底只是对张五的思念,还是当真想培养张五不太好说,而张五海外归来,对宋家父子是个不小威胁。试想张五要是做了第二代掌门,就算是宋大还可以做个大师兄,宋青书的光明未来就一下黯淡无光了。宋远桥面对阔别十年的五师弟,心情应该是相当的复杂。

  最终张五夫妇自刎武当山,诸多潜在的矛盾人死淡去。又是十年,六大派合围光明顶,张无忌力挽狂澜独挡各路高手,终是倒在了周芷若的倚天剑下。六大派围剿明教的成败系于武当的选择。俞二莫七认为这种情况下去对付重伤的张无忌有围侠义之道,坚决反对。此时宋青书跳出来要代宋大俞二等人出手。宋大最终同意宋青书出手,理由是为了替殷六一雪纪晓芙的仇恨。当然可以说宋大是为了顾六大派的大局,是为了替师弟出气,也可以说宋青书因周芷若嫉妒张无忌,为爱出手。但事件却是这样进行的,如果宋青书如愿击败或者杀掉张无忌,六大派顺利铲除明教。从此江湖上的传言将是宋少侠终结了神秘高手曾阿牛,一举铲除明教,最终坐收渔人之利还是宋家父子。当时张无忌深受重伤,武当派随便派出个小厮,点到张无忌即可达到目的,为何非要第三代武当掌门人出手。而且宋远桥再三指点儿子,成全儿子威名之心已经很明显。宋青书便宜没捡成,反出了丢了个大人,宋大果然经验老到,“今日之事,武当派已然尽力,想是魔教气数未尽,上天生下这个奇怪少年来。若再缠斗不休,名门正派和魔教又有甚么分别?”宋青书难道不是缠斗不休吗,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便宜自家捡不着,也不能便宜了旁人。

  宋远桥表现最糟糕的莫过于万安寺脱险一段,高塔之上的六大派中人眼看要葬身火海,张无忌在下面要上面的人跳下来,其他各派人物不敢相信。此时身为大师兄的宋远桥人间蒸发,还是俞二纵身跳下,为众人寻得一条生路。逃生后的俞二激动地让师兄弟们跳下来,侠义君子宋大竟然爱子情深,先顾自己儿子,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两位师弟在塔上。联想到十年前俞二张五遭遇伏击,张无忌被劫,殷素素狂追不止,而张五先是照顾受伤得俞二,而后才去追殷素素。宋大的如此表现,与武当七侠的手足情深实在是不相符。后来宋青书害死莫七,宋远桥方才体会到当年张五的心情,觉得对不住莫七,而宋大是否真正看重师兄弟的感情?武当四侠误会了张无忌,宋青书遇到麻烦,一边的宋远桥不禁请求心目中杀害师弟的大仇人。直至宋远桥最后大义灭亲的手软,每当宋远桥面对私情的时候,总会流露出怯懦软弱。也许是金庸为了展示父子之情的真挚,就像张三丰对张五,谢逊对张无忌。但宋远桥所体现的侠义道德就很难令人心服口服了。

  作为侠义君子的宋远桥教子的失败,也奈人寻味。宋青书的堕落,金庸归结于宋青书没有正确的恋爱观,没有处理好对周芷若的感情,一位前途无量的少侠毁在爱情上了。而赵敏这句愤愤之言展示了一些隐形的东西,“我说啊,宋大侠他们事后追想,定然不怪宋青书枭獍心,反而会怪周姊姊红颜祸水,毁了一位武当少侠。”从宋青书出场时对灭绝的肉麻吹捧,宋青书与俞二等诸位师叔决不是一路人。宋青书出场对付重伤的张无忌,对小昭无礼,张无忌十分愤慨:“令尊宋大侠谦谦君子,天下无人不服。阁下却这等粗暴。”宋青书本身具备了堕落的条件。宋远桥的侠义道德培养出并且一直深度爱护的儿子,其实已经遗弃了宋远桥的侠义道德。而宋远桥本身来说,他是否有过与张五利益上的暗战,暗自扶植儿子的私心,只是从字面上进行推断,金庸并没有否定宋远桥,说宋是伪君子,还令宋远桥为宋青书两次自杀,还好张无忌都在身边。但宋远桥在面对父子之情与同门之义的冲突时,总会懦弱软弱,最终倒向自己的私情。再联想到宋远桥以往的恭谦有礼,以及对侠义的恪守。宋远桥的侠义道德也许形式上是很完美的,连心理有些变态的灭绝都很推崇他,但他支撑侠义道德的精神却不够强大,至少远没有俞二这些人坚守自己侠义信仰的精神强大。所以他才会每每软弱,倒向对逆子的情深。

  说到这里,只是发现了宋远桥这位《倚天》中标准的道德大侠存在了软弱的缺陷,再把宋远桥放回到金庸的人物中去,宋远桥是金庸侠义道德体系上一个很微妙的人物。金庸武侠的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建立了完整的武侠道德体系,表现了传统文化价值观念,这些都是“金学”老生常谈的话题,无须废话。“金学专家”陈墨声称研究金庸七载发现了金庸“侠之立、侠之变、侠之疑、侠之反”规律。从陈家洛,袁承志颇有旧派气息的儒侠到金庸专利的侠之大者郭靖,再到杨过,张无忌,萧峰,令狐冲,最后到韦小宝的“无侠”。需要说明的是,金庸武侠的特点决定了金庸需要建立侠义道德体系。金庸的江湖将旧派武侠江湖拓展诗化,从此江湖不再是打劫走镖,纳世事沧桑,芸芸众生于其中,看不尽众生百态,品不完痴情儿女。同时金庸的江湖又是社会的折射,金庸的江湖需要一种类似于社会伦理的侠义道德体系。金庸将儒家伦理道德与侠义道德重新整合出金庸式侠义道德体系,并且不同于明清侠义小说旧派武侠带有儒家色彩的侠义道德。金庸武侠折射的社会,是儒家文化依旧有着深远影响却已进入现代性进程的现代社会,传统的价值体系失去统治地位,新的价值体系尚未建立。金庸面对现代性的迷茫,采取了复古怀旧,将儒家伦理道德重新纳入,企图揉合成既能反映现代复杂人性,又能找回信仰支撑的侠义道德。陈家洛与袁承志的两次最初试验是不成功的,一个天真幼稚,一个软弱无能。尔后金庸通过郭靖一举建立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侠义道德。“侠之大者”的成功与金庸设定的民族矛盾有很大关系,在兄弟闾于墙,共抵外侮的情况下,“侠之大者”有了很强的可操作性。但也存在问题,共抵外侮是匹夫有责的责任,而金庸将其定义为大侠的道德。特定的民族矛盾消失后,“侠之大者”的可操作性就大大降低,而郭靖的刻板顽固也意味着金庸侠义道德僵化。

  到了《倚天》中,集中民族矛盾的襄阳不存在了,侠义沦丧,唯利是图的江湖上,侠义君子宋远桥恪守的侠义道德就很难定位了。名门正派未必是正义,魔教妖人未必是邪恶。道德的标准已经模糊。宋远桥真正做到也只是恭谦有礼,恬淡冲和的君子礼仪,支撑道德形式的精神却已经变得萎缩了,所以宋远桥在情与义的选择上会软弱怯懦。明朝中叶,程朱理学伦理道德体系即将崩溃之时,王阳明说:“若是那些仪节求得是当,便谓至善。即如今扮戏子,扮得许多温情奉养的仪节是当,亦可谓至上矣?”传统儒家思想百年来的迷茫一直深深反映在传统知识分子身上,王国维说:“可爱的不可信,可信的不可爱。”传统文化背景下的知识分子,对儒家思想体系建立起的传统文化的无可奈何花落去,转化文化心理上的悲观。从郭靖的侠之大者到宋远桥的侠义软弱,再往下来,金庸侠义道德体系开始解体,是《天龙》中表面上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直到《笑傲》中绝顶伪君子岳不群。而金庸武侠的主旋律转变为萧峰众生皆苦的虚无,令狐冲虚幻的自由,韦小宝左右逢源的生存法则。

  金庸侠义道德体系的解体,是金庸悲观心理引申出的虚无主义必然步骤。况且以《倚天》为界,侠义道德在金庸前期武侠中并非最重要和最出色的元素。金庸前期最重要和最出色之处在于爱情和人性的刻画。金庸对内涵广阔江湖人物的人性较深挖掘,构建了丰富动人的人性平台,从而烘托出爱情与侠义道德。侠义道德是次要的,爱情才是最主要的。《书剑》《碧血》对众多人物的刻画并不差,人性的挖掘也很出色。但没有形成金庸自己的侠义道德体系,陈袁不是真正具有金庸风格的侠士,最重要的是两人爱情的失败。《神雕》三部曲的成功最重要的因素是三段爱情的成功塑造。爱情是金庸前期武侠的核心,毕竟“侠之大者”郭靖只是《神雕》的配角。在金庸的前期作品中,华丽的爱情冲淡甚至消除了潜伏的虚无感,并且在成人童话式的金庸武侠爱情中洋溢着一种朝气与热情。这也是金庸虽然用爱情涵盖了主人公生命的全部,却很少给人一种虚假或者虚无,毕竟那是武侠浪漫理想的一种象征。

  《连城诀》就不用说了,《倚天》以后金庸侠义道德体系彻底解体,从此金庸武侠中再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道德大侠,除了伪君子横行,连少林武当的掌门如方证冲虚这种江湖正义的象征,也有更隐蔽的伪君子的嫌疑。不仅如此,金庸的爱情也让位与虚无的体现。《倚天》以后金庸基本上没有多少爱情的塑造,突出的也只有萧峰与阿朱,令狐冲与任盈盈。萧朱更多是为了印证萧峰的虚无,冲盈是虚无江湖中虚幻自由存在的形式,不再有前期的热情与朝气。而且在人性的挖掘上,后期偏重于人性的阴冷,《天龙》《笑傲》《鹿鼎》极少前期作品中那些令人热血沸腾的人物塑造。

  《天龙》披着超越狭隘民族观念的外衣,其实讲述生命彻底的虚无。萧峰之所以自杀,是因为世上再他无任何的留恋。谢逊被成昆陷害还可以陷入疯狂,通过复仇重新建立人格。命运赋予这位丐帮百年来最英雄人物的只有无情的嘲弄与无尽的痛苦,曾经有阿朱给予他生命的意义,而阿朱的死去使得萧峰的生命只是孤独的荒漠。死亡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解脱,最终印证众生皆苦。

  《笑傲》的政治寓言中,不再是萧峰那种宿命式的虚无,而是更加普遍的虚无。江湖只是权力利益争夺的祭坛,魔教也好,名门正派也好,都不得不在利益准则下角逐生存,《葵花宝典》这举刀自宫的武功秘笈则象征了人性的阉割,又有多少人在人性的阉割中狂欢。固然岳不群是丧心病狂的伪君子,左冷阐是不择手段的野心家,东方不败林平怎讲?任我行又怎讲?方证冲虚怎么解释?令狐冲与任盈盈的自由合爱情面对如此普遍的虚无,就有着虚幻的不真实了。冲盈喜结连理,一曲笑傲江湖之后,莫大先生的胡琴在墙边响起,缠绵婉转的《凤求凰》中凄清苍凉。华山之上,任盈盈感叹自己和大马猴锁在了一起,令狐冲或许在怀念当年的日子,岳不群还是君子剑,岳灵珊还是小师妹。

  《鹿鼎》应该是金庸刻意之作,金庸彻底摘下侠的光环,让韦小宝在地面上行走,从而解释金庸的武侠。《鹿鼎》介于武侠与历史之间,情节曲折,文字幽默。韦小宝狡猾不失可爱,缺点多多本质还是善良义气。依靠妓院出品的生存法则,韦小宝左右逢源,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竟然也与金庸的其他主人公一样功成名就,携妻儿老小归隐山林。以前看《鹿鼎》总是满足于韦小宝此起彼伏的惊险奇遇,幽默讽刺的人物故事。不由得想起《三少爷的剑》中燕十三在树林中遇到的小讨厌(谢小荻),无人关爱的孩子,天真的眼眸中却有与年龄不想衬的玩世不恭。其实作为一次易的副产品,韦小宝更像是风中的蓬草,没有目标也不知道以后的方向,只有竭力保持随风飘动的姿态。试想当年韦小宝坐在丽春院的门槛上,望着远方,没有方向。被茅十八带到京城,来到更大的妓院中。阴森的海公公,恐怖的假太后,读者看的是韦小宝如何历险,却很少却关心这样一个孩子会不会害怕恐惧,或者想家。很少能看到韦小宝真正痛苦过,更多的是左右逢源的欢乐。也许对于一个风中孤蓬无人关爱的孩子来说,真的无所谓欢乐痛苦那些严肃庄重的人生问题。或者他本身就是命运戏谑的产物,只要能够在随风飘荡中获得舒服的姿态已经足矣了。无数次历险惊奇,韦小宝有的也只是历险的刺激而已,身家百万,拥有众多名头和七位夫人的,恐怕并没有得到多少真正的关爱。韦小宝真正拥有的也许只有与康熙的友情,一个是大清帝国的孤家寡人,一个是风中飘荡的孤蓬。终有一天韦小宝长大了,也就厌倦了,悄然归隐。

  金庸在开始武侠的第一步就极力通过武侠寄托生命渴望的温情,所以金庸的小说富有成人童话亦真亦患的动人优美。陈家洛身世定位如此之高,却是高开低走,面对正统的秩序只有软弱,远走回疆的乌托邦。金庸可以为袁崇焕作评传时,提到“大明国里一亡命徒”时是撕心裂肺的慷慨激昻。真正到了自己的主角却还是软弱与逃避。金庸通过郭靖建立起,表面为道德实质为爱情的核心侠义体系。主人公在爱情的追求中完成了人格的完善,郭靖杨过张无忌都是通过这条路子成为金庸式的大侠。这种模式对人性和人生的阐释上显得简单,并且结尾依然是变相的虚无。但简单善恶二元对立模式中充满一种激情,武侠特有的理想浪漫人性,痴儿女的生死相许,好男儿慷慨激昻。即使是在《倚天》中江湖道德价值沦丧,人性趋于复杂,金庸的侠义道德怯懦软弱,但明教武当的英雄豪气,张赵爱情的痴绝缠绵更显出搏动不止的人性理想激情。《倚天》是金庸武侠的转折点,宋远桥亦是金庸式道德大侠结束。此后即是陈墨苦心孤诣的重大金学发现“侠之疑、侠之反”。其实不过是金庸潜在的虚无主义完全展示,此后不但郭靖式的金庸道德大侠叉到了白世镜岳不群的歪路上了,宋远桥是拐点。核心的爱情也让位于虚无,金庸在虚无中唏嘘唉叹。

 

                                   2006-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