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孝仪的挽联是:
妮燕楼空,影娥池冷,剩鹤怨猿惊,涕泪几筵如昨日;
敦煌编绝,匡庐图高,顾尘尘笔冢,苍茫衣钵亦何常。
张大千因藏有韩熙载的《夜宴图》,因榜其所寓曰“妮燕楼”;他又曾在摩耶精舍凿池,嘱秦孝仪作篆曰:“影娥池”。大千晚近为《庐山图》,未竟去世。这是“秦联”的一些本事,至于“敦煌编绝”则无需注释了。
秦孝仪是国民党政府搬至台湾后,继陈布雷、陶希圣而成为蒋介石“文胆”(文学侍从)的人。现任国民党“中委”及台大“三民主义研究所”教授等职,但他这联却是略有瑕疵。
秦孝仪的挽张大千此联,有本事,有感情,大体来说,也还算对得相当工整,如不苛求的话,应该说是不错的了。但若认真讲究对联艺术,则似有两个微疵。一、下联“匡庐”那个“庐”字,应以仄声为宜;二、上联的“涕泪”是实字,下联的“苍茫”是虚字,对仗稍欠工整。
但秦孝仪的挽联,又似乎比他的“前辈”陶希圣的挽联高明一些,陶联是:
下笔起万程风云,宅心已是仙境;
飞身出千层世界,遗爱犹在人寰。
此联对仗还算工整,但都是“浮泛”之辞,下联的“遗爱”云云尤其俗套。一般来说,挽联是应该道及挽者与死者的关系的。即使没有,也当有若干与死者有关的事,这一联则都欠奉。
陶希圣和张大千同年,一九三一年曾任北大教授,一九三五年编《食货》半月刊,那时所用名字是陶汇曾,在中国社会史的资料研究工作方面,有一定的贡献。但可惜他热中政治,做了汪派大将。抗战初期,他曾跟随汪精卫离开抗战阵营,从事通敌的和平运动,不过到了一九四〇年他又与高宗武携“汪日密约”逃出敌占区,并公之于世,算是反正归来。此后他曾任将介石的随从秘书、《中央日报》总编辑等职。一九六八年在台湾退休(挽张大千联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