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张雪波
出场书目:《武林天骄》
人性与民族观
张雪波本来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妻子,却不料自己和丈夫都有着特殊的身份,这也让她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作为张宪的女儿,岳飞的外孙,张雪波从小就失去了父母,被张保的儿子张炎收养。为了保护她,张炎不得不隐姓埋名,隐居于盘龙山之中,并向张雪波隐瞒了真实身份。张雪波就这样平静地长大,嫁给了檀道成,不知自己真实身份的她除了将自己会武功的秘密向丈夫隐瞒之外,对丈夫可谓一心一意。而檀道成向张雪波隐瞒了真实的身份,改姓为谭,但他对自己妻子的爱却是真情实意。两个人有了爱情的结晶檀羽冲,张雪波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檀羽樱。
在这样的情况下灾难不期而至。檀道成和张雪波的身份都被揭露,张炎和檀公直拼了个两败俱伤,张炎还暗算了檀道成。此时决定生死的权力落到了张雪波手里。
在张炎看来,张雪波作为岳飞的外孙女,自然应该以除去女真人为己任,尽管檀道成是她的丈夫,作为岳家和张家的后代也应该杀死金国的贵族檀家父子。
但张雪波却不这样想。从小在山中长大的她对于民族之间的争执看得很淡,对于岳家后代或张家后代这个身份更是没有任何感觉,她只是反对暴力,反对战争,反对争执,希望大家和平地活下去。在她看来,檀道成只是一个很体贴的好丈夫,并不是一个受伤沾了鲜血的凶手,不管他是女真人还是汉人,他绝对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绝对不是该死的人。她认为盲目的民族对立观是不可取的,绝不能因为一个“岳”字就去杀死一切女真人。
所以此时的张雪波,内心是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张炎对她有养育之恩,另一方面檀道成和她有夫妻之情,二者择其一无疑会让她十分痛苦。在张炎的步步紧逼之下,张雪波在人性的作用下终于反抗了,她用身体护住了自己的丈夫,让丈夫免于死在义父手里。在抉择关头,真情终于战胜了狭隘的民族观。
但这并不是灾难的结束。宋金两国的追杀者先后到来,张炎和檀道成父子先后战死,只留下了张雪波和檀羽冲孤儿寡母。此时的张雪波心痛于丈夫和义父的死,但她的母性最终让她走出了伤痛,肩负起了抚养檀羽冲成人的责任。
伟大的母亲
说起武侠小说中的母亲,《雪山飞狐》中的胡夫人和《射雕英雄传》中的李萍是提及次数最高的两位母亲。胡夫人毅然殉情,将自己出生不久的儿子托付给了苗人凤;李萍则是含辛茹苦将郭靖养大成人,最后更是为了成全儿子的大义毅然赴死。
平心而论,胡夫人的故事固然震撼,但她的行为是颇不可取的。她让自己的孩子在失去父亲之后又失去了母亲,在日后的生活中屡遭磨难。而李萍带给读者更多的感动,而她的死也充满了悲壮。
张雪波的故事没有胡夫人的震撼,却更加让人感动。而她的悲壮,更是丝毫不逊于李萍。她对丈夫的爱不在胡夫人对胡一刀之下,但她却愿意艰难地活下去,抚养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她所承受和担当的,比胡夫人更多。
当她用刀毁掉自己容貌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煎熬绝不是我们所能想象得到的。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又有谁愿意在天生丽质的情况下变成丑八怪?然而为了抚养孩子,张雪波决绝地自毁容颜,当檀羽冲第二天醒来之后被张雪波的脸吓坏的时候,这位伟大的母亲,不知又咽下了多少泪水?
当她屈身于完颜鉴的府上成为一位佣人和养花人,又有谁能想到,这位相貌丑怪的女子,竟然贵为岳飞的外孙女?檀羽冲受到了完颜府上各位武士的关怀,顺利成长,檀羽樱更是被完颜夫人当做掌上明珠,获得了大小姐的待遇,而作为母亲的张雪波,却继续做一个卑下的花工。为了儿女,再大的屈辱她也受得起。
终于伴随着耶律玄元的到来,完颜夫人出走,张雪波的秘密也被发现。耶律玄元的保护也没有让她逃脱厄运,终于受了重伤,并在临终之前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檀羽冲。
已经略懂人事的檀羽冲向母亲道出了报仇的愿望,但张雪波却摇摇头,用最后的力气向儿子说出了自己的道理。在她看来,仇固然需要报,但还有比仇更重要的东西。“记着,你的父亲是金国人,你母亲是宋国人,金宋虽是敌国,你的父母却是恩爱夫妻”。张雪波虽然没有说完,但读者和檀羽冲都明白了张雪波的心思。对敌的是两个国家,但两个国家的人民之间并没有仇恨,与其因为统治者的意愿相互争斗,不如两个民族和谐相处。
终于带着美好的愿望,张雪波瞑目而逝。而她的儿子,则按照她的遗嘱,继续着人生之旅。张雪波的愿望终究还是无法实现的,但她的话,无疑影响了儿子的一生。也正是由于她的遗嘱,让檀羽冲脱离了民族之间的斗争,摆脱了局限而狭隘的民族观,没有成为民族之间斗争的牺牲品和刽子手。
张雪波逝去的时候,梁老并没有渲染环境。但在我的脑海中,总是想象,那一天必然是飘满了雪花,那是苍天为这位伟大的母亲流下的泪滴化成的。
29、柳清瑶
出场书目:《狂侠天骄魔女》《鸣镝风云录》
柳清瑶是梁书中戏份最多的人物,也是梁书中最著名的女性角色之一。对于柳清瑶,梁老从方方面面对她进行了刻画:她是柳元宗的女儿,她是公孙隐的徒弟,她是公孙奇的师妹,她是云紫烟的好姐妹,她是檀羽冲和华谷涵的情人,她是玉珊瑚陆玳瑁等人的主人和大姐,她也是耿照、秦弄玉、赫连清霞、桑青虹和上官宝珠等人的大姐姐。
她有一个响亮的外号“蓬莱魔女”,但她却并不“魔”,性情与另外一个著名的魔女“白发魔女”练霓裳大不相同,而是更接近于“小魔女”杨浣青。之所以她的外号由“蓬莱仙女”变成了“蓬莱魔女”,是由于她剥了两位好色之徒的皮所致。而在此之后,她再也没有过如此狠毒的行为,纵观全书,”蓬莱仙女”这个称呼更符合她的形象,那个貌若天仙的文武双全的女子,吸引了“绝代双骄”--华谷涵和檀羽冲的目光。
柳华檀的爱情三角——蓬莱魔女的明智选择
华谷涵对柳清瑶的感情,可以形容为“未见真容先有情”。
华谷涵对柳清瑶的了解,主要来源于其他人的描述,而他不经意间对柳清瑶父亲柳元宗的帮助,更是拉近了他和柳清瑶的距离。而柳清瑶对华谷涵的了解,同样来源于他人的解说。两个人对于对方的人品武功均颇为佩服,华谷涵寄去一颗红豆以表情意,拨动了蓬莱魔女的心弦。
两个人对于他们的相遇虽然神往,却屡次不得机会,桑家堡第一次相遇甚至没有获得交谈的机会。然而两个人这次碰面都给对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蓬莱魔女一心上泰山追寻华谷涵,却意外地遇到了武林天骄檀羽冲。
箫声动人忽哭忽笑的檀羽冲给柳清瑶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而他过人的武功和忧郁的气质更是吸引了柳清瑶。命运的安排让柳清瑶几次与华谷涵错过,却几次与檀羽冲相遇。不知不觉中,柳清瑶的一颗芳心有一半落在了檀羽冲身上。
既然柳清瑶不能同时嫁给两个人,一个难题就摆在了柳清瑶面前:她究竟该选择谁?从心理上讲,与她见过数面的檀羽冲比华谷涵和她更为熟悉,感情也更深厚,但华谷涵却是在檀羽冲之前打动了她的芳心,还得到了柳清瑶的父亲柳元宗的支持。柳元宗支持华谷涵的最主要理由,就是华谷涵是汉人,他和柳清瑶是志同道合者;反观檀羽冲,他作为金人绝对不可能像柳清瑶一样完全和金国作对。
对于柳清瑶来说,理智上她偏向华谷涵,感情上她偏向檀羽冲,这是一个理智与情感的抉择。除了自己需要作出选择之外,柳清瑶还有一个美好的愿望,就是希望檀羽冲和华谷涵能够成为好朋友。然而小孤山两个人的争斗却让柳清瑶的美好愿望几乎破碎,也让她倍感伤心难过。
此时有两个因素左右了这个三角恋的发展。第一个因素是檀羽冲意识到自己作为金人和柳清瑶终究难以志同道合成为终生伴侣而主动退出,第二个因素则是柳清瑶发现了赫连清云对檀羽冲的苦恋而决定选择华谷涵,以得到“皆大欢喜”的结局。在这样两个因素的作用下,最终檀羽冲移爱师妹赫连清云,华谷涵和柳清瑶喜结良缘。
柳清瑶的选择,可谓是十分明智的,而她在整个过程中的表现,也是值得赞扬的。理智战胜了情感,固然会带给读者一些遗憾,却对每个人来讲是最好的结局。柳清瑶极力维持了两个人之间的平衡,并没有轻易做出选择,一方面固然是由于柳清瑶自己难以抉择,另一方面也是源于她希望华谷涵和檀羽冲能够成为朋友。而最终大欢喜的结局,固然得益于檀羽冲的退让,也得益于柳清瑶的努力。
而当柳清瑶在内心中选定了华谷涵之后,她却依然能够和檀羽冲维持一份知己之情。檀羽冲舍身救她一方面是缘于心中对柳清瑶的爱慕,另一方面未尝没有心灰意冷之下为红颜知己而死的消极心态。柳清瑶对此心知肚明,为了报答檀羽冲的一番知己之情,另一方面也为了让檀羽冲重新振作,所以她不畏艰险,乔装改扮混入了金营之中,激起了檀羽冲的求生之念,也旁敲侧击提醒他注意赫连清云对他的一片痴心。这次行动柳清瑶圆满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体现了她的智慧和勇气。
回首再看,柳清瑶尽管身为一代女侠具有豪爽大气的风范,但陷入爱情纠葛之后也不可避免地显露出了小女儿心态,也曾为爱情的选择而烦恼彷徨。但她终究还是拥有自己的主见,并充分发挥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做出了最合理的选择,也通过自己的行为成功地维持了华谷涵和檀羽冲的至交之情。
柳清瑶与耿照秦弄玉——救星与大姐姐
柳清瑶情人的角色担当得很好,而她更出彩的角色则是救星与大姐姐,尤其是对于耿照和秦弄玉。
数不清柳清瑶救过耿照多少次,无论是桑家堡中还是大明湖畔,每当耿照遇到危难之际,柳清瑶总是能够及时赶到,化险为夷。从一步步揭穿连清波的真面目开始,柳清瑶在耿照的心中变成了一位知心热情的大姐姐,他能够了解到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能够和玉珊瑚结下兄妹之情,能够和秦弄玉误会冰消重新结合,都是拜柳清瑶所赐。
对于秦弄玉来说,柳清瑶也同样是一个恩情深重的大姐姐。柳清瑶阻止了她的自杀,给了她一个了解真相的机会,也给了她一个和耿照再续旧情的机会,这样的恩情可谓再造之恩了。秦弄玉离去之时,柳清瑶也传授给了她不少武艺,让她的武功有了飞跃性的进步。尽管柳清瑶内心中对于自己的好姐妹玉珊瑚更为怜惜,希望她能够得到耿照一生的照顾,但她却并没有插手三个人的爱情纠葛,而是顺其自然,一方面体现了她没有丝毫私心,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她深得爱情真谛。
相信很多读者看完《狂侠天骄魔女》之后,都会感叹,有这样一个大姐姐,真是耿照和秦弄玉的福气。
柳清瑶与玉珊瑚赫连清霞——姐妹情深
柳清瑶拥有过人的能力与人格魅力,这让她结识了不少姐妹,除了很早就结识的云紫烟,被她感化的桑青虹与上官宝珠,以及被她救了的秦弄玉,还有两个姐妹和她的感情尤其深厚,这两个人就是玉珊瑚和赫连清霞。
玉珊瑚本来是柳清瑶的侍女,但柳清瑶却丝毫没有主人的架子,对她情同姐妹。玉珊瑚爱上了耿照,柳清瑶送去了美好的祝愿,而当秦弄玉消除和耿照的误会之后,柳清瑶对她的同情与怜惜也是溢于言表的。当玉珊瑚提出离开山寨的要求之时,柳清瑶爽快地答应了,这充分体现了她对他人的理解。玉珊瑚能够报得大仇得益于她的武功突飞猛进,这正是源于柳清瑶以武功秘籍相赠。拥有这样的好姐姐,是玉珊瑚万般不幸之下最大的幸运。
而对于赫连清霞,柳清瑶和她可谓是性情相投。尽管赫连清霞由于外貌类似于赫连清波而曾经让柳清瑶追杀,也曾经因为华谷涵的一声“阿霞”让柳清瑶吃了醋,但两个人相识之后迅速因为性情相投成为了好姐妹,甚至达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相对于赫连清云的含蓄内敛,直率活泼的赫连清霞更让柳清瑶喜欢。而柳清瑶的亲和力和明朗的性格,也让赫连清霞对这位姐姐的情敌由衷地钦佩与喜欢。也正是由于两个人的知心相交,才让柳清瑶从赫连清霞那里充分了解到了赫连清云对檀羽冲的痴恋,进而做出了终身大事的选择。
柳清瑶与公孙奇——仁至义尽的师妹
对于正派人士而言,柳清瑶对于他们是救星,是大姐姐,是好战友。而对于反派人士而言,柳清瑶则不啻是他们的梦魇。只有一个人柳清瑶显得格外留情,这个人就是她的师兄公孙奇。
对于这位年幼的小师妹,公孙奇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贪图桑家的武功让他不惜逃出家中,娶了比自己大很多岁的桑白虹为妻。而当柳清瑶长成一位貌若天仙的少女之后,公孙奇对于自己当初的选择悔恨无比。
但公孙奇卑劣的本质和贪婪的本性让他难以改过自新以获取师妹的芳心,他继续倒行逆施,对待师妹甚至动了强取豪夺的心思。出于对师傅的尊敬与同情,柳清瑶则是对师兄始终有一份香火之情,几次放过了这位师兄,却不料纵虎归山,留下后患,公孙奇继续为恶,而他的武功,也超越了柳清瑶。
平心而论,柳清瑶作为侠义道的领袖之一,没有及时除去公孙奇以至于养虎遗患,她需要负一定的责任。但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来,柳清瑶虽然是一位女侠,却是人情味非常足的一个人,对待每个人都会顾及情分,常常生出怜悯之心。她对待公孙奇,可谓仁至义尽了,不仅所有人看在了眼里,就是恶贯满盈的公孙奇,也是心有所感,最终在临死之前悔悟,也算是没有辜负柳清瑶对他的一番期望。
柳清瑶与桑家姐妹——不计前嫌彰显人格魅力
柳清瑶的人格魅力之中,大度是一个很典型的特征。这一点尤其体现在了她和桑家姐妹的故事之中。
桑白虹由于自己年老色衰,对于婚姻危机十分敏感,公孙奇对柳清瑶的非分之想她了解得清清楚楚。妒火攻心之下,她把一腔怒火全部转移到了柳清瑶身上。而柳清瑶面对这位妒意极重的师嫂,却是十分理解的。她始终以师嫂之礼对待桑白虹,甚至当公孙奇向她表白之际,她大义凛然地怒斥公孙奇,要他好好对待桑白虹。而对于桑白虹的一次次加害,柳清瑶也显得十分大度,并在桑白虹被公孙奇所害之时出现,给了桑白虹交代后事的机会。面对如此大度的柳清瑶,桑白虹可谓羞愧交并,巨大的感动让她对于柳清瑶生出了无限的钦佩与信任,把桑家堡和桑青虹托付给了柳清瑶。
桑青虹开始在柳清瑶眼中,不过是一个小妖女,她对玉珊瑚的加害犹在眼前,这让柳清瑶对她并无好感。然而为了对桑白虹的承诺,也出于对桑青虹的怜悯,柳清瑶还是放下了前嫌,全心全意地为桑青虹打算,希望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然而激愤之下的桑青虹被孟钊所骗,对柳清瑶产生了误会,辜负了柳清瑶的一片好意。不过桑青虹终究是聪明的女子,她终于洞悉了公孙奇和孟钊的阴谋,也体会到了柳清瑶对自己的好。柳清瑶为了救她不惜冒险进入桑家堡,险些被公孙奇所伤,而桑青虹也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报复了公孙奇,也报答了柳清瑶。
桑家姐妹前后对于柳清瑶不同的态度,正是对柳清瑶人格魅力最好的诠释。她的大度,她对他人的充分理解,都让她得到了众多人物的拥戴和喜爱,也是她年纪轻轻成为北五省盟主的重要原因之一。
《鸣镝风云录》中的柳清瑶
《鸣镝风云录》中的柳清瑶已经年近四十,变成了“中年美妇”,然而她依然是那个让反派闻风丧胆的女侠,依然是金鸡岭的寨主,依然是北五省的盟主,侠义道的领袖。她给读者的印象,也依然是那个“知心大姐姐”。
在《鸣镝风云录》中柳清瑶出场寥寥,但她和韩佩瑛与奚玉瑾的谈心与期望,再次体现出了她“大姐姐”的风范。这位武功登峰造极,领导北方群雄的女中豪杰,依然有着无穷的亲和力,让韩佩瑛和奚玉瑾由衷钦佩和景仰。而她在《鸣镝风云录》最后一招击败反派龙象法王,也成为了她完美的谢幕。
如何评价柳清瑶
相对于其他梁书中的知名女子,对于柳清瑶的定位争议少了很多。
柳清瑶是梁书中女侠的一个典型代表,扶危助难,行侠仗义是她所愿,领导五省豪杰与金国多年对抗更是让她成为了侠义道的中流砥柱,放眼全梁书也只有吕四娘可以媲美。
柳清瑶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女子,她的智慧在很多方面都有体现,无论是对用兵打仗的精通,还是对人情世故的洞察,无不表现了她高超的智慧。而她的勇气,在她数次独闯龙潭虎穴的情节之中也表现得淋漓尽致。
柳清瑶拥有过人的人格魅力,很多正邪之间的人物被她感化而与她成为了好朋友,很多邪派也被她感化改邪归正。每一个和她相交的人,无论男女,无论年幼,都会多多少少被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柳清瑶尽管能力极高,却也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她也会为感情的纠葛而迷茫,也会被情分拘束屡次放过公孙奇。这些情节固然展现了她的一些不足之处,却也让她显得更为可爱,与读者更为亲近。
28、郑巧儿
出场书目:《武当一剑》
郑巧儿是连载版《武当一剑》的女主角之一,但却在出版的《武当一剑》中失去了踪迹,男主角耿玉京的配偶,也由郑巧儿换成了西门燕。
而耿玉京与西门燕的强拉硬配,正是出版的《武当一剑》中最大的硬伤之一,没有什么情感经历的两人在结尾处因为殷明珠的遗言而被配在了一起,颇显生硬勉强。
我有幸看到了梁迷自己整理的连载版《武当一剑》,也认识了郑巧儿这个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姑娘。她和耿玉京的感情经历,在连载版《武当一剑》中得到了很好的描述。
耿玉京来到了鱼龙混杂的金陵,不经意间”救”了一对祖孙女,却就此寻到了自己的真爱。貌似农夫的老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武功高强的郑铁岗,而他的孙女郑巧儿,尽管是一位渔家女子,却见识不凡,聪明伶俐。
整本《武当一剑》中,充满了扑朔迷离的悬疑案件和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几乎每一个人都深陷其中,让人感到格外压抑。郑氏祖孙的出现,则给整本气氛压抑的书带来了不少轻松灵动,而他们对耿玉京的意义,也远不止于两个亲近的人。
耿玉京来到金陵的时候,是带着心中的疑虑而来的。他对于自己的生身父母之谜充满了好奇和困惑,为此离开武当探寻真相。但此时的他尽管武功高强,却缺乏生活经验和江湖经验,这对于他探寻真相极为不利。郑铁岗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于是给耿玉京上了一堂生动的“江湖课“。在他的帮助下,耿玉京不仅学会了赌技,更学会了与江湖中人勾心斗角的手段。
郑家祖孙对于耿玉京来说,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即使和他神交的楚碧山,也没有带给他郑家祖孙般的信任感,他宁可寻找郑家祖孙帮助自己,也不愿和楚碧山袒露心中之事。而对于郑巧儿来说,耿玉京也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大哥哥,他的淳朴正直让小姑娘颇为倾心。
耿玉京在赌场大显身手,扮作书童的郑巧儿也没闲着,打探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聪明伶俐善解人意,郑巧儿与金庸小说《碧血剑》中的焦宛儿颇为类似。然而袁承志喜欢青青在前,倾慕阿九在后,对于宛儿的一片痴心懵然不觉,相对于焦宛儿,郑巧儿无疑幸运了很多。
在郑巧儿之前,与耿玉京亲密接触的少女只有他的姐姐蓝水灵,而蓝水灵和郑巧儿也正是他最信赖的两个女子。对于这位解语花般的小姑娘,耿玉京拥有着深深的信赖和喜爱,只是他负有追查父母死亡之谜的重任,性情也含蓄内敛不轻易表露,所以郑氏祖孙对于他真实的想法并无了解。郑铁岗则把耿玉京当作了未来的孙女婿,一心一意帮助他,培养他,却也并没有对耿郑两个人的关系过于着急,丝毫没有用恩情要挟的想法。至于郑巧儿,她虽然也有着女孩子家的娇羞,但对于耿玉京的爱却也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
“丫环也好,书僮也好,总之我是跟定你了。”无心之言也好,有意之语也罢,郑巧儿的这番表白终究显露了她对于爱情的执着,耿玉京怎能不感动?郑铁岗为人所算终究接近了死亡,临终之前把郑巧儿托付给了耿玉京。这个故事颇为类似于《女帝奇英传》中长孙均量把女儿长孙璧托付给李逸,然而李逸早已钟情他人,只是为了恩情才答应了长孙均量,这与耿玉京的答应大为不同。耿玉京对于郑氏祖孙固然有感激之情,却也对郑巧儿早有钟情,答应郑铁岗只是水到渠成,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遗憾。
聪明的郑巧儿选择在“关外老家”等待耿玉京,等到耿玉京查清真相,恩仇了了之后,两个人终于再次相逢。相逢一笑,心意相通,两人仗剑塞外,侠踪时隐时现,成为了让人艳羡的佳侣。
27、宫锦云
出场书目:《鸣镝风云录》
活泼可爱,出淤泥而不染
宫锦云的出身并不好。她的父亲是侠义道的敌人,为人贪婪乖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和她的好姐妹厉赛英相比,在父亲这个层面上讲,宫锦云是不幸的。
但幸运的是,宫锦云天性的善良并没有在父亲的感染下消失,而是做到了出淤泥而不染。尽管她并没有很强的侠义之心,但她却是心向善良的,与她父亲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这一点上,宫锦云是非常可贵的。
至于宫锦云的个性特征,则和金庸笔下最著名的女性角色黄蓉有很多类似之处。她活泼可爱,喜欢交朋友,也喜欢和朋友们开适当的玩笑;她聪明伶俐,任天吾的真面目被她迅速看清,任红绡的心事她也一眼洞察;她行事随性,是非观念不强,所以抢了奚玉瑾的九天回阳百花酒,惹出了麻烦。这些都和黄蓉颇为类似。
《射雕英雄传》中着重描写了黄蓉和黄药师的父女情,而《鸣镝风云录》中,梁老也对宫锦云和宫昭文的父女情做了到位的刻画。
对于父亲宫昭文给自己灌输的概念,宫锦云并没有一味听信,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不盲从长辈的意志。而当她发现父亲的所作所为颇多无理之处,而侠义道的所作所为是她所应取之后,既没有一味护短为了父亲和侠义道作对,也没有立刻倒向侠义道不顾父女之情,而是采取了一种非常合理的方法。一方面她和侠义道交好,希望侠义道给自己父亲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另一方面她不停地劝谏父亲放弃自己的罪恶过去重新做人,放弃称霸武林的打算。最终在宫锦云和公孙璞的感化下,以及极端情况的教训之下,宫昭文终于改过自新,也成全了女儿的爱情。
宫锦云对这件事的处理是值得称赞的,而她对于爱情的处理,更是让很多读者喜欢上了她。
上辈的婚约,自主的爱情
刚刚出生定终生,是梁书中一个常见套路。段克邪和史若梅刚出生就被双亲定了终生,最终经历了一系列曲折才走在一起;耿电和杨浣青在杨浣青未出生时就被双方的母亲定下了一生的伴侣,这个约定尽管给了他们很多疑虑,却也是把他们推在一起的最大动力。而宫锦云和公孙璞的故事,则是另一番局面。
宫锦云的父亲是柳元甲的徒弟宫昭文,母亲是金超岳的女儿金鼎娘,这对夫妇可谓是为虎作伥,曾经设计陷害耿照而不得,伴随着柳元甲金超岳的授首,被迫逃离了中原,隐藏在了海外的黑风岛。宫昭文夫妇对于侠义道的领袖柳清瑶自然是恨之入骨,他们也时时给女儿宫锦云灌输着敌视柳清瑶的思想。
把宫锦云许配给公孙璞,表现了宫昭文与公孙奇狼狈为奸,与侠义道继续对立的想法。然而公孙奇在桑青虹的算计之下走火入魔,自然没法把这个约定告诉儿子,而母亲桑青虹与柳清瑶等侠义道人物交好,自然不会希望儿子娶了大魔头宫昭文的女儿,公孙璞对于这个约定可谓是毫无所知。
这与段史和耿杨面对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无论是段史还是耿杨,他们至少双方是知道婚约这回事的,也愿意遵从长辈的安排,只是由于种种误会才会产生很多曲折。而公孙璞与宫锦云的婚约,则只有宫锦云单方面知道,而且她也并不是很愿意遵从婚约。
宫锦云对婚约不坚定的原因有三个。首先是她父亲的影响,宫昭文对于婚约本身就不坚定,他让女儿先了解公孙璞的立场,如果和他的父亲一样和侠义道作对,就纳公孙璞为婿,否则就撕毁婚约另做打算;其次是宫锦云自己的个性使然,她的成长环境让她对于这样的婚约并不在乎,没有父母之命大于天的想法,在她看来关键还是在于公孙璞这个人是否合自己的心意,至于婚约可以随时撕毁,甚至可以单方面拒绝承认婚约;最后则是韩佩瑛的女扮男装让宫锦云心动,既然另有所钟,婚约自然可以抛在脑后,接受传统教育的谷啸风尚且可以为情负约,没有接受传统教育的宫锦云更是丝毫不会因为婚约放弃自己所爱的人。
只可惜宫锦云的一番痴心变成了一个笑话,才貌双全的“韩大哥”变成了“韩姑娘”,宫锦云可谓既尴尬又遗憾。然而一番对韩佩瑛的追随也给了宫锦云一个不小的收获,就是结识了公孙璞。
公孙璞给宫锦云的最初印象只能用一般形容,虽然他的质朴让宫锦云对他颇有好感,但他的乡土气息却并不为宫锦云所喜,尤其是在“韩大哥”的映衬之下,更显乏味。但是随着相交的深入,宫锦云慢慢喜欢上了公孙璞。公孙璞胸怀宽广不和她斤斤计较,心怀正义与歹徒势不两立,重情义为了朋友甘愿冒险,这些都在不知不觉中打动了宫锦云。
而公孙璞对于宫锦云的聪明可爱,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也十分喜欢,当他了解到婚约之后,更是在无形之中把宫锦云当作了未来的妻子。于是本来意图撕毁婚约的宫锦云反而愿意遵守婚约,而本来不知婚约的公孙璞在了解婚约之后也愿意遵守婚约,他们的结合似乎已经是必然了。
但是情况却出现了巨大的转折。宫锦云和公孙璞之间最大的阻力变成了宫锦云的父亲宫昭文。眼看自己的乘龙快婿变成了侠义道中人和自己作对,凶残的宫昭文不仅撕毁了婚约,甚至还对公孙璞动了杀机。如果不是宫锦云的机智和厉赛英的及时相救,公孙璞很有可能丧命于未来的岳父手里。
这对于宫锦云来说自然是一个折磨。她不能因为爱情放弃父亲,也不愿因为父亲放弃爱情。她一方面采用了感化的方式,希望用父女之情说服父亲改变决定;另一方面她也表达了对爱情的坚定,坚决不允许父亲伤害公孙璞,让宫昭文无计可施。最终宫昭文改恶从善并答应宫锦云和公孙璞的婚事,固然是因为时局所迫,但也与宫锦云的努力不无关系。
宫锦云终于用自己的努力获得了美满的爱情,表面上她遵从了上一辈的婚约,但其实她和公孙璞的爱情是不折不扣的自由恋爱,突破了正邪之间的分歧,也突破了父亲的阻挠,获得如此理想结果,可谓是情理之中。
26、于承珠
出场书目:《萍踪侠影录》《散花女侠》《联剑风云录》《武林三绝》
散花女侠初入江湖
如果说起梁书人物的来历,于承珠绝对是比较显赫的一个。她的父亲是明朝最知名的忠臣于谦,她的师傅是“梁书一号人物”张丹枫。七岁之前,她在父亲的呵护下长大,尽管父亲忙于公事没有很多时间陪她,但父女之间的感情却依然深厚;随后她被张丹枫夫妇收之为徒,文才武功都得到了很好的培养,十六岁出道江湖的时候,她已经是文武双全的”散花女侠“。
尽管于承珠得到了张丹枫的真传,但她毕竟年纪还小,江湖经验和生活阅历也极为匮乏,所以当她遇到了为难之事的时候,难免显得迷茫而不知所措。
父亲的死对于于承珠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十六岁的她失去父亲之后,对于师傅的依恋愈发严重。张丹枫侠骨柔情,风采过人,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而言,是一座高山,一个偶像,一个可以依靠的师傅,甚至接近于半个父亲。在于承珠的心里,张丹枫就是完美男子的代表。她绝不容忍任何人对张丹枫有所不敬,即使毕擎天对她有很大恩情,当毕擎天表达了自己对张丹枫的不屑之后,于承珠还是忍不住对他刀剑相向,愤然离去。
然而世间张丹枫只有一个,更何况张丹枫是不世出的完美男子,于承珠如果按照张丹枫的标准寻找终身伴侣,注定会以失败收场。如果说开始时于承珠不知不觉之中按照张丹枫的标准衡量她的每一个追求者,那么伴随着她的成长,加上张丹枫的启发,她最终还是拥有了成熟的爱情观,也成功地得到了美满的爱情。
玫瑰花与大青树
于承珠貌美如花,文武双全,在行走江湖的少女之中可谓是独占花魁,自然也是追求者暗恋者数不胜数。她的第一个追求者,是毕擎天。
于承珠和毕擎天结缘,主要是因为毕擎天冒险收殓了于谦的尸体,并把于谦安葬在了杭州。这对于于承珠来讲自然是极大的恩情,于承珠自然因此对于毕擎天非常感激。然而此时的于承珠对于儿女之事并不了然,也没有对毕擎天产生任何爱意,反观毕擎天,却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于承珠,再加上于承珠对于他有重大价值,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来追求于承珠。
这是场注定不会有结果的追求。毕擎天野心极大,有颠覆社稷谋取江山之心,拥有政治人物的冷酷和狡诈,这些都不为于承珠所喜。于承珠认清了毕擎天的本质之后,对他只剩下了厌恶,果断断绝了毕擎天的痴心妄想。
在面对毕擎天时,于承珠表现得理智果断,十分清醒。但是在面对铁镜心时,于承珠则徘徊犹豫了好久。
如果说毕擎天对于承珠的追求除了出自内心的爱恋,还有利用之心的话,那么铁镜心对于于承珠的追求,则完全出自内心强烈的爱慕。为了于承珠,铁镜心不惜数次冒险相救,不惜千里追寻,不惜违心地投入义军之中,几乎可以说一切以于承珠为核心。在加上他俊朗的外表,过人的才华,潇洒的行事风格,铁镜心可以说是张丹枫的翻版。
有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类似于张丹枫的人痴恋着自己,于承珠开始是很幸福的,对铁镜心也是芳心暗许,充满了期待。然而随着相交的深入和世事的变换,铁镜心的缺点也逐渐暴露了出来。他骄傲自大,自负才华而瞧不起他人,却因为自己的狂妄导致了义军的失利;他偏于浮夸,做事情不脚踏实地,常常阴沟里翻船;他并没有侠义心肠,帮助侠义道纯粹是为了于承珠,所以最后才会心志不坚出卖义军。于承珠逐渐发现,铁镜心只得了张丹枫只形而未得张丹枫之魂,表面上看起来像张丹枫,实际上却是完全不同的。
伴随着铁镜心让于承珠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两个人渐行渐远。然而铁镜心终究曾经让于承珠心动,于承珠的心里也未尝不存在着铁镜心有一天终将蜕变的美好期盼,所以她还是放不下铁镜心的,内心的失望与期待交战,让她彷徨,让她难过。在于承珠眼里,铁镜心是江南园中的玫瑰,尽管炫目,却缺乏了一些本质上的美。
而对于铁镜心来讲,他自认为只有自己的才貌武功才配得上于承珠,非叶成林这种“凡夫俗子”可比,而自己也为于承珠付出了一切,于情于理都应该得到于承珠的青睐。于承珠对他的逐步冷落,让他不解,让他不服,更让他继续在偏激的路上越走越远。
终于铁镜心为形势所迫,不得不出卖了侠义道,也让他和于承珠彻底分道扬镳。平心而论,出身官宦家庭的铁镜心为了父亲的安全不得不投靠朝廷,出卖义军,是有值得理解的地方的,但对于于承珠来说,这却意味着两个人的彻底决裂。于承珠尽管同样出身于官宦家庭,却在父亲死去之后彻底投入了义军中,是一个纯粹的义军女侠,铁镜心的所作所为与她的立场和价值观是彻底对立的,所以她才留书离去,几乎宣判了铁镜心一番痴恋的无果而终。这件事上,铁镜心值得理解,于承珠同样无可指责。
当于承珠逐步对玫瑰花失望的时候,一棵大青树出现在了眼前,让她眼前一亮。 叶成林的气质与张丹枫可谓天差地别。张丹枫风流倜傥,叶成林朴实木讷;张丹枫豪情冲天,叶成林低调内敛;张丹枫文采过人,叶成林短于文墨。如果于承珠按照张丹枫的标准衡量叶成林,恐怕后者只能成为于承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然而此时的于承珠已经颇为成熟,她并没有因为叶成林与张丹枫的巨大区别排斥他,反而发现了他的可贵之处。尤其是在狂傲自大、充满公子哥气质的铁镜心的映衬之下,谦逊却聪明、充满了朴实气息的叶成林更显得尤为特别,也吸引了于承珠。
此时的于承珠,陷入了艰难的内心交战之中。从内心来讲,文武双全的铁镜心与她可能更为相投,但铁镜心却不具备叶成林的踏实和稳重,更没有叶成林的奉献精神和大局观。玫瑰花更为夺目,大青树却更让人信任。尽管伴随着铁镜心一次又一次让于承珠失望的表现,叶成林在于承珠心中的地位逐渐超过了铁镜心,但作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斩断对铁镜心的情丝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在张丹枫的指点之下,在铁镜心背叛义军之后,于承珠终于做出了选择,她选择的是朴实的大青树而不是绚烂的玫瑰花。
这个选择,显示了于承珠已经逐步走向了成熟。她不再是那个用张丹枫衡量世间男子的小女孩,而是成长为有明确价值观和成熟爱情观的一代女侠。相对于铁镜心,叶成林虽然略输文采,却和于承珠志同道合,而他的大度、谦逊与无私,更是吸引了于承珠。相对于外在的仪表与风采,于承珠更注重的是内在的品质,选择叶成林也在情理之中了。
《散花女侠》最后,铁镜心为了于承珠救了叶成林和义军诸人,也再次遇到了于承珠。此时的铁镜心无限惆怅,感叹自己和于承珠有缘无分,却依然对输给叶成林颇为不服。于承珠则敏锐地指出了铁镜心的缺点,而心中的失望又多了一层。离别之时,于承珠凄然一笑,铁镜心终究是她曾经喜欢的人,她也终究对铁镜心充满了期望,可是人生在世总有不称意之事,铁镜心终究还是辜负了她的一片期望。叶成林固然很好,可这一段未了情,终究让于承珠颇感遗憾。
于承珠和铁镜心的有缘无份,归根结底还是两个人价值观和追求不同所致。铁镜心出身于官宦之家,封建官家的一套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他终究还是无法像于承珠一样完全投身于义军,自然也无法获取于承珠的芳心。而他骄傲自大,喜欢卖弄,虚荣心强等种种缺点,更是加速了他们的分离,两个人各自了情缘,分别得到了合适的配偶,正是最好的结局。
让情甜苦只自知
于承珠与铁镜心经历了一番曲折终于以分开告终,而于承珠和叶成林也同样经历了一番曲折,这个曲折的“源头”是霍天都。
于承珠和叶成林一起伴随毕愿穷等人讨镖,遇到了威震一方的凌云凤。于承珠与凌云凤一番交手之后相互佩服,成为了一番知己,而叶成林的大仁大义与照顾大局更是与凌云凤极为相投。和解之后的宴会上觥筹交错,凌云凤豪气冲天,叶成林也难得纵情,而含蓄内敛的于承珠旁观之下产生了不为人知的想法。
这个不为人知的想法就是让情。此时的于承珠已经对叶成林有了感情,但这份感情她却并没有外露,而叶成林此时也误会于承珠对铁镜心钟情已深,不敢冒昧表现自己对于于承珠的倾慕。这样微妙的关系无疑是非常有利于于承珠的“让情”的,而分析于承珠让情的原因,主要有两个:
首先她让情是出于和凌云凤的姐妹情深。于承珠全面了解到了凌云凤和霍天都的悲欢离合之后,对于凌云凤充满了同情,在霍天都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她希望有一个人能够代替霍天都抚慰凌云凤,而在她看来,叶成林是最好的人选。
其次她让情是因为她认为凌云凤和叶成林是极为相配的。于承珠是一个至纯至善,心无尘垢的女子,她尽管对叶成林很喜欢,却并没有占有叶成林的欲望,在她看来叶成林精通文韬武略,和凌云凤正是天生一对,作为凌云凤的朋友,她应该成全和撮合他们,让他们成为当代的“李靖红拂”。为了撮合他们,牺牲自己她也在所不惜。
在这两个理由的驱动下,于承珠终于下决心成全他们,她刻意制造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聪明的她让情让得极为含蓄,不留痕迹,一心忙于大事的叶成林自然意识不到,心细如发的凌云凤也没有体会到她的一片苦心,至于她心中的五味杂陈,更是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每当她看到叶成林和凌云凤谈论用兵之道,相互敬服的时候,她为自己的两个好朋友感到由衷的高兴,同时也为自己的感情无从着落感到悲伤。用一个时髦的词形容于承珠,那就是“痛并快乐着”。
于承珠的让情,充分展现了她本性中的善良纯洁和舍己为人,尽管“情”是让不出的,但她美丽的心灵足以让我们感动和喜爱。
霍天都的出现终于让凌云凤的心有了归属,也让于承珠一番凄苦的让情就此结束,取而代之的是花好月圆皆大欢喜的结局。几番辛酸几番兴奋,于承珠和叶成林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他们也成为了梁书中知名的模范夫妻。
佳偶天成,模范夫妻
曾经有一种观点说于承珠挑选叶成林纯粹出于理智,而她对叶成林并没有太多情感,这种观点我是不敢苟同的。
从初遇开始,叶成林就展现给了于承珠一个新的天地。他低调内敛却不缺乏豪情,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他感情含蓄却不缺乏细心体贴,对于于承珠关怀备至;他朴实无华却包罗万象,能力比浮夸的铁镜心更为突出。如果用一个词形容叶成林,那就是大巧似拙。
这些都深深地打动了于承珠,也让她逐渐摆脱了张丹枫的影子,喜欢上了这个稳重的少年。在于承珠心中,叶成林是同一辈中最好的,所以她才会把叶成林“让给”凌云凤,并因此凄楚难过。从于承珠的心理描写看,不难发现叶成林在她心中的重要地位。
伴随着于承珠的成熟和铁镜心的堕落,于承珠对于叶成林的感情愈发深厚,而叶成林尽管与凌云凤颇为相投,所爱的还是于承珠。两个人志同道合,共同患难,终于走到了一起。
两个人结婚之后,成为了一对模范夫妻。叶成林依旧忙于抗倭大业,在海外的小岛上修筑营寨,对抗倭寇的侵袭。而于承珠则是一心一意辅佐着丈夫,任劳任怨,为抗倭奔走,运用她的智慧和武功帮了丈夫不少忙。娇艳的少女褪去了往日的容貌,晒黑了面庞,心中却依旧充满了快乐。
《联剑风云录》中叶成林坐镇营寨之中,与朝廷协商以及和其他侠义道联系的重任就落到了于承珠头上。散花女侠再现江湖,只是此时的于承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缺乏江湖经验的小姑娘,她已经是侠义道的核心人物之一,也是新一代少男少女们的知心大姐姐。
知心大姐姐
《联剑风云录》中的于承珠不仅充满了智慧,更是洞悉人间冷暖,善解人意,成为了张玉虎龙剑虹阴秀兰等人的知心大姐姐,也是凌云凤的知心妹妹。
在张丹枫没有出山的时候,于承珠是侠义道的主心骨,她统筹全局,指挥得当,成功地瓦解了侠义道潜在的敌人阴氏母女。其中感化阴秀兰的细节,更是把她的人格魅力体现得淋漓尽致。
阴秀兰开始对于于承珠可谓是非常敌视,无论是语言还是表情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但于承珠用她的甜美的笑容和慈和的眼神消除了阴秀兰的敌意,她首先动之以情然后晓之以理,给阴秀兰展现了一个她从来没有认识到的境界,最终打动了阴秀兰,顺利地得到了军饷,也替义军消除了阴氏母女这个潜在的威胁。
凌云凤陷入了婚姻危机,于承珠作为凌云凤的结拜妹妹,给予了她很大的支持和帮助。一方面于承珠帮助凌云凤分析问题的根源,并提出自己的见解,尽力帮助凌云凤和霍天都恢复和谐的夫妻关系;另一方面,当凌云凤伤心的时候,也是于承珠安慰着她,和她分担了忧愁。
此时的于承珠,依然有少女时代的聪明,在增加了不少生活阅历之后,处理问题已经颇为老练成熟了。但是她依然还拥有当年那个少女的影子,当她被乔北溟步步紧逼,得到张丹枫的及时解救时,不禁喜极而泣。在师傅面前,她依然是一个需要关爱的小女孩。
我的评价
关于于承珠的评价,历来有不小的争议,下面来说说我的看法。
于承珠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女侠。无论是在《散花女侠》还是在《联剑风云录》中,于承珠都为了义军积极奔走,为抗倭大业出了大力,散花女侠的美名享誉江湖。
于承珠是一个充满智慧的姑娘。她洞察力极强,对于每个人的本质看得十分清楚,分析问题也具有独到之处。
于承珠是一个有傲骨的姑娘,尽管她性格和善含蓄内敛,但是作为于谦的女儿张丹枫的徒弟,她还是有一身傲骨的,面对强敌绝不服输,面对朋友们也有着一定的矜持。
《散花女侠》中的于承珠没有经历生活的洗礼,缺乏生活经验,处理问题难免不成熟,有一些情绪化的行为,对待铁镜心也没有足够的大度。到了《联剑风云录》中,于承珠则变成了一个成熟的江湖女侠,处理问题理智而清醒,具有很高的亲和力。
梁老没有交代于承珠的结局,但这个是可以预料的。她终究会伴随着丈夫继续扛起义军的大旗,继续为自己的理想奋斗和奉献。不管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是理想实现皆大欢喜,散花女侠的风采已经传遍了江湖,也印在了我们读者的心里。
25、罗曼娜
出场书目:《牧野流星》《弹指惊雷》《绝塞传烽录》
罗曼娜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在民族之中享有艳名,龌龊的段剑青对她垂涎欲滴,见过不少美女的孟华初次见她也看得一呆。
尽管龙灵珠开始做此打算,但当她看到罗曼娜的时候,却再也动不了杀机。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龙灵珠本性并不坏,另一方面也是得益于罗曼娜自身的气质。
在美丽之外,罗曼娜还拥有着一颗善良纯洁的心。她对待每一个人都非常和气,既不因为自己的美丽而骄傲,也不因自己的地位而高做。不管是龌龊的段剑青还是心有所属的孟华,都在心中由衷地赞美她。
这样一个好姑娘,读者自然希望她能够拥有一段美好的姻缘。她曾经三个人动过心,一个是段剑青,一个是孟华,一个是桑达尔。
桑达尔是罗曼娜本族的勇士,也是罗曼娜的父亲罗海心中的佳婿人选,他耿直率真,却不解风情,缺乏吸引女孩子的手段。虽然罗曼娜对他颇有好感,但却很难下决心嫁给他。段剑青的出现更是让桑达尔的美梦几乎提前破灭。
段剑青追求罗曼娜的出发点有两个,就是贪图美色和追逐权势。为了得到罗曼娜,他狠心地亲手把爱他的冷冰儿推下了冰湖,自己则伪装成为一个武功高强风流倜傥的少年英雄。纯洁的罗曼娜自然不了解段剑青的险恶用心,缺乏生活经验的她很容易地被段剑青迷惑了。相对于桑达尔,段剑青的俊朗外表、甜言蜜语、高强武功更容易俘获一个少女的心。
幸好罗曼娜遇到了孟华。心有所属的孟华自然不会对罗曼娜动情,但是他却对这个美丽纯洁的异族姑娘颇有好感,也迅速成为了她的朋友。他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揭穿了段剑青的阴谋,也帮助桑达尔追求到了罗曼娜。
罗曼娜对于孟华则是动过情,孟华甚至一度成为了她的首选。这个气度非凡、武艺高强、胆识过人的少年,迅速让段剑青的影子淡去,她选择信任孟华而非段剑青,也与她对孟华的一片真情不无关系。然而还没等她去向孟华表达自己的情意,孟华已经含蓄地说出了自己早已与佳人定下三生。罗曼娜的一番情意也就此不了了之,但却也帮助她做出了选择。
尽管选择桑达尔有退而求其次的嫌疑,但罗曼娜的选择确实给她带来了幸福的生活。桑达尔固然没有孟华的潇洒和武功,却能够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而罗曼娜对桑达尔也是有感情基础的。最好的未必是最合适的,桑达尔终究是最适合罗曼娜的人,而孟华是属于天下的侠客,他和金碧漪才是天生一对,草原上的流星终究不会停留在哈萨克族的大寨之中。
尽管没有成为夫妻的缘分,但孟华依然是罗曼娜最好的朋友和最好的依靠,被孟华打跑的段剑青不甘心失败,一次又一次企图掠夺罗曼娜,却被孟华、金碧漪和冷冰儿一次次地破坏了他的阴谋。孟华、金碧漪和冷冰儿,成为了罗曼娜的三盏明灯,帮助她照亮了光明的生活。
生为人母之后,罗曼娜也成熟了不少。她目睹了冷冰儿的情场失意,想尽办法帮助她,希望她和齐世杰能够走到一起。而对待孟华的弟弟杨炎,罗曼娜则以大姐姐的身份奉劝他用情要专,早做选择,不时用一把锁匙开一把锁的比喻提醒着他。每个人都在成长,罗曼娜经历了少女时代的种种波折和磨砺之后,也终于走向了成熟。
罗曼娜的塑造,有一定可能借鉴了金庸小说《书剑恩仇录》中的香香公主。两个人都是异族的首领之女,都拥有美绝天下之貌,也都天真纯洁不谙世事。香香公主终于为了爱情以身殉之,罗曼娜则是收获了幸福的爱情和生活。香香公主的故事让人叹息,而罗曼娜的故事,则充满了温馨。
24、车淇
出场书目:《鸣镝风云录》
罗曼娜是一个纯洁的姑娘,车淇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位生长于山谷之中的姑娘,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生活环境与世隔绝使得她比起罗曼娜更加不了解人世间的险恶,她用她那颗纯洁不染的心对待每一个人。
辛龙生坠崖大难不死,却毁去了俊美的容貌。面对这个丑怪的男子,车淇丝毫不在乎其外貌之丑,依然用自己那颗纯真善良的心对待他,甚至不知不觉之中产生了爱情。
而辛龙生尽管逃过一劫,却依然难改本性。贪恋武功和地位的他不仅没有对过去的行为深悔自责,反而产生了利用车淇谋取武功的想法,一番虚情假意让他轻易俘获了车淇的芳心,而他却自以为是拜自己的俊美容貌所赐,洋洋得意。
所以溪水中见到自己的容貌是辛龙生蜕变的开始。这个毁灭性的打击一方面彻底消灭了他的得意,浇灭了他的野心,另一方面也让他体会到了车淇的好处,不由得为之感动。也是从此刻开始,他对车淇产生了真正的感情。
可以说车淇是点亮辛龙生新的人生路的第一盏灯,她用她的纯洁感化着辛龙生,让后者从惭愧到感动,开始了自新之路。
但是这份情终究还无法让辛龙生就此回头。车卫的威胁让他打定主意离开车家父女,更何况他依然爱着奚玉瑾。车淇的一番痴恋似乎从此没了着落。
然而江湖中的风风雨雨终于让辛龙生彻底意识到了过去的错误,也让他彻底下决心挽回过去重新做人。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向车淇坦白自己的过去,欺骗这个天使般的女孩子让辛龙生的负罪感尤深。
了解到辛龙生对自己的欺骗之后,车淇一度悲痛欲绝。可当辛龙生向她坦白过去的时候,她却并没有因此对辛龙生由爱生恨,却只是想了解辛龙生是否对自己有真情。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泪光中的明眸发出了光彩,车淇不禁破涕为笑。这个纯洁的女孩子只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原谅了辛龙生的一切过错。在她看来,只要有真情,过去的欺骗并不算什么。至于辛龙生的种种错误,车淇则认为只要他改过自新,就依然是好男儿。
奚玉瑾选择了分手,并帮助辛龙生摆脱了自惭形秽的情绪,让他珍惜眼前人。终于在奚玉瑾的帮助下,车淇得到了幸福的爱情。
车淇在梁书中只是一个着墨很少的小角色,但她的纯洁和痴情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因为自己缺乏生活经验被人所骗险些害了父亲的性命,却并不妨碍我们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姑娘。
23、聂隐娘
出场书目:《大唐游侠传》《龙凤宝钗缘》《慧剑心魔》
大气从容,冷静机智
《大唐游侠传》中传奇的经历已经成为了过去,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孩成长为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少女。田府中的乱局让经验匮乏的史若梅险些难于脱身,多亏了聂隐娘暗中相助,才得以顺利脱险。聂隐娘的冷静和机智,在这件事上已经初现端倪。
在段克邪和史若梅的曲折爱情中,聂隐娘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作为一个旁观者,她真正做到了“旁观者清”。史若梅犯了错误,她作为史若梅最好的朋友能够及时指出,客观地分析每一个问题,并帮助史若梅找到挽回的办法;段克邪冤枉了史若梅,她也毫不留情地指出了段克邪的错误,让段克邪惭愧不已。史若梅和段克邪彻底消除所有误会之后,情不自禁地感激聂隐娘对她的帮助。
聂隐娘的精彩表现不止局限于《龙凤宝钗缘》。到了《慧剑心魔》中,她依然展现了她的风采。临产在即的她为了帮助展伯承和铁家兄妹寻回宝藏,大胆地让丈夫离开自己去帮助他们,把危险留给了自己。而当敌人侵犯的时候,聂隐娘再次展现了她的冷静和机智,她利用有利的条件成功地维持了一段时间,使得段克邪和史若梅得以及时赶到相救。聂隐娘的一系列行为,让她给读者留下了一个光彩照人的形象。
如此风采体现了一个人的人格魅力,还有一件事更是将她的人格魅力体现得淋漓尽致,这就是她感化辛芷姑的故事。
感化辛芷姑
辛芷姑外号“无情剑”,是一个性情泼辣恣意所为的人。邪派的灵山派师徒她不放在眼里,就算是正派的楚平原卫越她开始也并没有什么好感。除了她苦恋的空空儿,她最重视的无疑就是自己的几个徒弟,尤其是小徒弟史朝英。
史朝英天赋出众,擅长心机,一张甜嘴哄得辛芷姑对她愈发溺爱。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往往会护短,辛芷姑也不例外。无论碰上什么事,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偏袒徒弟,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史朝英离开长安,她竟然误会是段克邪移情别恋,搞清真相之后,她却没有丝毫责怪史朝英的意思。
聂隐娘冒险劝说牟世杰回头,让史朝英十分忌恨,而牟世杰对聂隐娘的余情未了,更是让史朝英妒火攻心。而对徒弟无限纵容和偏袒的辛芷姑也被史朝英所利用,成为了谋害聂隐娘的帮凶,聂隐娘不幸身陷囹圄,朝不保夕。
史家兄妹的内讧给了聂隐娘逃跑的时机,巧合的是在聂隐娘脱身之后,她正好遇到了被灵山派打得遍体鳞伤的辛芷姑。辛芷姑看到聂隐娘后,自认为生机已绝,闭目待毙。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聂隐娘并没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没有弃之不理让她自生自灭,而是不顾个人安危对她施加援手。明理的聂隐娘清楚辛芷姑只是被史朝英利用,大度地原谅了辛芷姑对于自己的擒获之辱。对比史朝英为了个人利益弃师父而去,辛芷姑不得不感慨万千。
聂隐娘的所作所为让辛芷姑看到了人生的新境界,以德报怨,深明大义,这些正是过去睚眦必报不讲是非的辛芷姑所欠缺的。辛芷姑不禁留下了感动的泪水,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深深自责。无情剑遇到了有情人,那颗无情的心已经被感化。
正是在聂隐娘的帮助下,辛芷姑完成了人生境界的升华。从此她再也不是那个脾气暴戾好斗蛮勇的女魔头,转变成为了越发明事理的一代女侠。《龙凤宝钗缘》最后她原谅了史朝英,收养了史朝英的孩子,正是她大度明理的表现。
聂隐娘的品质和魅力,在这件事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品行高洁而又能推己及人,聂隐娘获得众多的称赞是受之无愧的。
从牟世杰到方辟符——曲折情路显风范
聂隐娘作为一个妙龄少女,尽管成熟老练,但也和其他少女渴望火热的爱情。她的初恋是牟世杰。
牟世杰是新一代的侠士代表,武功高强,意气风发,吸引少女的目光自然是不在话下。聂隐娘作为新一代少女中的佼佼者,和牟世杰自然是佳偶天成,门当户对,被大家看成了天作之合。
而此时的方辟符,在聂隐娘眼中仅仅是一个师弟,聂隐娘对他并没有付出太多的感情。而方辟符尽管对聂隐娘一往情深,却自惭自己样样不如牟世杰,不敢把自己的心事说出。
然而牟世杰的野心终究让他和侠义道分道扬镳,他尽管对聂隐娘十分喜爱,却依然为了他心中的事业选择了史朝英。
面对如此大的打击,聂隐娘的芳心无疑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但是好强的她却把痛苦压在了心中,并没有流露出来,而她对于牟世杰的一番深情,一方面让方辟符黯然神伤,另一方面却也让他对于聂隐娘的痴恋更深。
此时的聂隐娘,当然已经彻底放弃了和牟世杰结为夫妇的想法,但是她却依然对牟世杰有一份知己之情,作为朋友她依然希望牟世杰能够悬崖勒马。于是她不顾自身的安危,冒险去劝说牟世杰,结果牟世杰依然放不下自己的野心,却在史朝英的逼迫之下将聂隐娘抓作为人质。
这件事让聂隐娘放弃了对牟世杰的最后一点期望,此时的她逃生无望,心如死灰,尽管能够笑对死亡,但心中难免充满了失落和遗憾。在她最失落的时候,方辟符走入了她的心中。
牟世杰的变节无疑给了自卑的方辟符一个机会,史若梅的鼓励让他重新收获了追求聂隐娘的勇气和信心。然而当他看到当聂隐娘为了牟世杰亲身犯险之时,他的心再次变得非常沉重和凄楚,在他看来,聂隐娘对牟世杰已经钟情已深,自己再也没有机会。
但是为了那一番痴恋,方辟符还是踏上了追寻聂隐娘的路。涉险相救却反被所擒,方辟符感到无限的难过。但是聂隐娘以大义相责牟世杰的情景,却让方辟符对聂隐娘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敬佩,也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牢中相对,生死未卜,方辟符终于彻底打开了心扉。他的话虽然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甜蜜的字眼,却句句出自真情,让人震撼。聂隐娘也被他的一番痴心所打动,对这个痴恋自己的师弟开始产生了感情。
患难方能见真情,一番共患难终于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聂隐娘坦然说出了自己来劝说牟世杰的用意,并肯定了方辟符的人品,彻底消除了方辟符心中的自卑感。牟世杰一步步走向深渊,聂隐娘和方辟符的感情则愈发深厚,经历了一番曲折之后,两个人最终走到了一起。
回顾聂隐娘曲折的情路,依然可以发现她过人的风范。错看牟世杰是她的一个重大的失误,但却也怪不得她。不管是大义凛然的铁摩勒,还是年少成名的段克邪,甚至是老辣的杜百英同样看走了眼,更何况牟世杰的变节有太多因素的影响。反而是聂隐娘对牟世杰的态度,显现出了她的成熟。牟世杰当上了绿林盟主,聂隐娘尽管芳心暗喜,却并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当牟世杰与侠义道分道扬镳之后,她也没有立刻放弃他,而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劝服他。无论是对感情还是对公义,聂隐娘都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好。尽管她也有黯然神伤的时候,但是她终究还是坚强地接受了一切,也迎来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
这就是聂隐娘,一个成熟而深明大义的姑娘,一个理智而不乏感情的姑娘。这个源于唐传奇的形象经过了梁老的改编和润色,变得更加生动,更加讨人喜欢。
22、欧阳婉
出场书目:《冰河洗剑录》《侠骨丹心》
痛改前非
欧阳婉出身于天山系列的著名反派家族——欧阳家族,师傅是心计深沉,擅长用毒的阴圣姑,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自然而然成长为了一个“妖女”。
她缺乏是非观,和她的师傅以及家人一起养成了唯利是图的习惯;她心肠毒辣,笑容满面之时也能痛下杀手;她聪明狡黠,骗起人来丝毫不带痕迹。
好她遇到了江海天,让她看到了善良、诚实和舍己为人的品质,也让她痛悔过去的所作所为。
欧阳婉与江海天的初遇,始于阴圣姑对江海天的算计。作为阴圣姑的徒弟,欧阳婉成为了算计江海天的主角。她伪装成为一位不会武功的大家闺秀,正好在江海天路过的时候遇到了劫难。
没有丝毫江湖经验却充满侠义之心的江海天自然按照欧阳婉的设计挺身而出,上演了“英雄救美“的好戏。而狡黠的欧阳婉很轻易地编造了一套身世,让江海天一路护送自己。
面对初出茅庐的江海天,欧阳婉行骗起来自然是轻而易举,但她试图依靠自己的力量暗算江海天时,却发现江海天的武功实在太高,自己不仅无法得手,还险些露出了马脚。要不是江海天江湖经验实在过于匮乏,恐怕欧阳婉的如意算盘会就此落空。
但江海天的善良单纯并没有立即感化欧阳婉,欧阳婉和他们的同伙进行了更为恶毒的布置。对欧阳婉毫无防范的江海天服下了剧毒的茶水,眼见大功告成,欧阳婉自然是忐忑之中充满了兴奋。
但是江海天的表现彻底震撼了欧阳婉。他丝毫没有意识到算计自己的是欧阳婉,当他临危之际,却在替他心中的“千金小姐“欧阳婉着想。送上路费盘缠已经让欧阳婉十分感动,奉上欧阳婉梦寐以求的裁云宝剑更是让欧阳婉的心理防线在感动和羞愧之中崩溃。
把防身的稀世宝剑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临危之际依然为他人着想,江海天的侠义和浩然正气彻底征服了欧阳婉。“江海天那诚恳的目光,像是春风,又像利箭,既令她感到温暖,又令她心头刺痛,羞愧难容!“从此刻起,欧阳婉真正见识了人性中善良、正义和光明的一面,这个心狠手辣的妖女意识到了自己过去的错误,开始了改过自新的过程。
欧阳婉之所以有这样的表现,固然是江海天的表现震撼了她,但也与她保留了人性中固有的善良有关。尽管她接受的教育让她一度走入歧途,但她却依然保留了那份“善“,并没有变成一个冷血无情不明是非的狠毒妖女,而是在是非关头幡然悔悟,送上了解药。
江海天对于欧阳婉的意义,却并不仅限于一个助她改恶从善的明灯,这位大仁大勇的少年侠士,不经意间吸引了欧阳婉的芳心。
情陷少侠
有完成任务的欧阳婉受到了师傅严厉的惩罚,江海天从于少鲲处得知了欧阳婉的处境后,再次动了侠义心肠,挺身而出。他的出现,对于已经对他颇有好感的欧阳婉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更是给欧阳婉带来了无穷的希望。
平心而论,江海天对欧阳婉尽管有一定的情感,却绝不是爱情。他一直帮助欧阳婉,更多的是出于一种侠义心肠和善良本色,对欧阳婉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期待她能够重新做人。他之所以在华云碧面前几次替欧阳婉辩护,也是出于这种心理。江海天心中最牵挂的,还是谷中莲。
然而江海天毕竟是一个刚出道的少年,欧阳婉是他出道后遇到的第一个少女,两个人之间也过了相互救护的情谊,完全没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而江海天又是一个拙于言辞的人,在处理感情方面也毫无经验,华云碧误会他爱上了欧阳婉一方面是因为她的醋意让她失去了冷静分析的能力,另一方面也与江海天在感情方面的不成熟表现有很大关系。旁观者华云碧尚且如此,作为当事人的欧阳婉更是误会江海天也喜欢自己,陷入了爱河而难以自拔。
所以她背叛师傅在前,背叛父母在后,为了江海天逃脱了文道庄的纠缠,甚至还和姐姐计议出了李代桃僵的计策。于少鲲家中和西行路上江海天对她的两次冷落固然让她伤心,但却并没有让她绝望。
但真相总有被揭发的一天。马萨尔国王宫中的孤岛上,欧阳婉第一次见到了谷中莲,也见到了谷中莲和江海天的情意。出身邪派的她曾经动过杀死谷中莲的念头,幸好善恶关头她再次跨了过去,但心中的伤感和痛苦却难以消除。
“你小心看护他吧,他是你的了!”尽管欧阳婉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但梗咽的话音还是暴露了她的心。单相思最伤人,就算再豁达的人,面对此情此景也难以从容淡然。
豁达放手
面对注定无果的单相思,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华云碧负伤之后害了相思病,几乎丢了性命;王燕羽尽管最后不得不放弃一段单相思,却也同样害了一场大病。相对于她们,欧阳婉则显得豁达了许多,而豁达是正是面对单相思时最好的武器。
欧阳婉自然不会因为金鹰宫中的一番遭遇就斩断了对江海天的情丝,但她心里却很清楚这段感情将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她选择了尽快摆脱感情的漩涡,以避免更长时间的折磨。叶冲霄对她姐姐的负罪感让她开始对这个同样改过自新的少年产生好感,而一番共患难同生死更是拉近了她与叶冲霄的感情。豁达果断的欧阳婉迅速和叶冲霄订下了婚姻之约。
欧阳婉如此迅速和叶冲霄确立关系,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自然还是江海天,欧阳婉迅速和叶冲霄走到一起,一方面能够帮助她尽快摆脱对江海天的一番单相思,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江海天少一重烦恼,成全了江海天和谷中莲。此外欧阳婉身受重伤,自以为命在旦夕的她也少了一层顾虑,让她果断做出了决定。当然,与叶冲霄性情相投同甘共苦也是她选择叶冲霄的重要原因。
再次见到江海天,欧阳婉尽管心中还有些许辛酸,但更多的是一种欣慰。尤其是当她看到江海天对她的关心时,更是感到了心满意足。“男女之间,其实不一定是要结为夫妇,一样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的。从今天起我寸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份,只要不自寻烦恼,便会得到快乐!”欧阳婉的一番想法给了每一位单相思者一个很好的启发,为情执着固然可贵,适时放手则更为可取。
对于欧阳婉的豁达,梁老用旁白给出了一个和厉胜男对比的评价。“欧阳婉是个任性而为,爱与恨都很强烈的女子,但却又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这性格不但与华云碧大不相同,与厉胜男也并不完全一样,厉胜男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欧阳婉却比她多几分豁达,几分超脱。 “厉胜男的故事无疑是更加震撼的,但是欧阳婉的故事,却让人感到了更多的欣慰。这位超脱而豁达的女子,也像极端而执着的厉胜男一样,成为了梁书女子之中一道独特的风景。
21、铁凝
出场书目:《龙凤宝钗缘》《慧剑心魔》
在《龙凤宝钗缘》中,铁凝仅仅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她幸运地被辛芷姑收为徒弟,也认识了一个“大姐姐”褚葆龄和一个“小哥哥”展伯承。
到了《慧剑心魔》中,昔年的小女孩成长成为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注),稚气未消而婀娜俏丽。作为辛芷姑的徒弟,铁凝尽管拥有着一般小女孩的娇憨温柔,却也带有了一些师傅的性格特征。面对强敌的时候,铁凝和师傅一样显露出了本性的骄傲,也显露出了本性的倔强;对待朋友时,她也快人快语,豪爽豁达,有话直说而不会遮遮掩掩;碰上陌生人时,她也丝毫不客气,颇有师傅的行事风格。
铁凝在《慧剑心魔》中碰到的第一个“陌生人”正是她的幼时玩伴展伯承。此时的展伯承刚刚经历了丧失双亲之痛,正处于满心忧伤之际,看到铁家兄妹自然是感到异常亲切,但他由于分离时间太长而不敢相认,却因多看了铁凝几眼,被铁凝误会为好色之徒。急怒攻心的铁凝大发脾气,但飞出的飞刀却依然是为了吓人而非伤人,充分说明她即使再发怒也保持着做事的分寸。然而她毕竟年轻好胜,看到展伯承功夫了得竟然动了较量之心,也充分体现了她的不成熟。幸好展伯承心中怀疑她是铁凝,再加上铁铮及时出手,才没有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两方相认之后,铁凝展现出了自己活泼可爱的一面,她的欢笑给愁绪万千的展伯承带来了一丝的愉悦。值得一提的是,此时尚不知情为何物的铁凝猜出了展伯承与褚葆龄的亲密关系,对展伯承取笑一番,让后者窘得不知所措,她不会想到,日后她辗转相思之人正是眼前她取笑之人。
褚葆龄的移情别恋让展伯承痛苦难过,作为旁观者的铁凝不由得替展伯承不值,而这种心理却逐渐让她那颗少女的心发生了变化。从同情开始,铁凝对展伯承的感情逐渐加深,两个人一路同行,也一起经历了不少困难,这些迅速增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田府中的肌肤相贴,气息相闻让展伯承意识到了铁凝已经成长成为了一个少女,不禁面红耳赤。
然而展伯承的心中却只装着褚葆龄,对于铁凝他更多的是当做一个小妹妹。展伯承的想法自然瞒不过聪明的铁凝,但此时的铁凝却已经情窦初开,她已经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憨厚老实却总愿意委屈自己照顾别人的展大哥。自己喜欢的人却另有所钟,这对于铁凝来讲无疑是一件非常伤心的事情,当她和展伯承分离之时,恋恋不舍之外也充满了惆怅与伤感。
展伯承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什么,铁凝的表现让他感到一片茫然,但铁凝在他心中的印象却发生了改变,从那个活泼可爱不知愁为何物的小女孩成长为了一个“长大”的少女。不过他也在慢慢成熟,也逐渐发现了铁凝对自己的感情。
客店之中,相思成痴的铁凝在意识的支配之下不由自主地用手写着展伯承的名字,被让窗外的褚葆龄看到。此时对展伯承已经有些情意的褚葆龄毅然抱病离去,选择了刘芒,也给了铁凝一个机会。
展伯承对于感情是顺其自然的,他本来就对铁凝颇为喜爱,和褚葆龄消除误会之后,更是彻底放下了一番心事,接受铁凝自然是在情理之中。两个人再次同行,远赴师陀国帮助宇文虹霓解决了危难,成为了密不可分的情侣,结下鸳盟自是情理之中。
铁凝最终能够寻到真爱获得大欢喜的结局,既与客观因素有关,也和她自己的表现不无关系。展元修夫妇的意外死亡打破了展伯承和褚葆龄几乎已经牢不可破的未婚夫妻关系,而褚遂的死更是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展伯承对于感情的态度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褚葆龄对他无情,他则选择了让褚葆龄自由选择,而自己绝不勉强。同时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喜欢褚葆龄而排斥铁凝,对待铁凝也是出自真心,他的品质和为人也深深吸引了铁凝。铁凝的活泼可爱也同样在不经意间吸引了展伯承,在褚葆龄选择了刘芒之后,展伯承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铁凝。
《慧剑心魔》一书缺点多多,在梁书中属于下等之作,但铁凝的活泼可爱却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成长和成熟的过程,也体现了梁老对少女成长过程的刻画功力。
(注):关于褚、展、铁家兄妹的年龄,《慧剑心魔》和《龙凤宝钗缘》存在矛盾之处,单论《慧剑心魔》里的描述也存在矛盾之处。
本部分由梁羽生家园的凤凰涅槃校对、金华丹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