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决斗却留手，寒夜惊雷又一波——《七剑下天山》第八回

微丹湜意

是夜，发出三声响箭，那是江湖寻仇的信号，打断了父女俩的谈话。而且如果不是自信可以把对方手到擒来，是不会用这样的信号的，傅青主寻思父女俩已经是武林同道罕见的，还有什么高人会如此托大？

响箭过后，暴雷般的声音传来，让桂天澜出去，桂天澜愁容满面又吩咐女儿听话，再关照傅冒不要出去，可三人都忍不住出去看看。

门外是一个红面老汉，一见有外人就冷笑，居然这么不要脸，还请人助拳。

傅青主不明恩怨，也不便插手，急忙解释，只是路过的而已。这时傅青主栈道下山腰间有黑影闪动。

红面老汉说请人助拳也不怕，说着举掌打去，十余丈外还听到呼呼掌风。

凌未风不禁神往，可惜没目睹剑阁比掌。

红面老汉像发了疯似的抢攻，桂天澜却躲让着他，还要解释。红面老汉却不理不睬，继续紧逼，把桂天澜迫到峭壁边缘，再也不能退了。

红面老汉继续逼迫，双掌齐发，迎面推来。

这样的打法不但是要把桂天澜逼下悬崖，更像是有什么奇耻大辱要打脸似的。

按照读者的心思，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打架也就算了，这是致人死命的打法。

而且看桂天澜的行事，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会本能地认为红面老汉是坏人，可看桂天澜对他颇为礼让，又忍不住想知道究竟，所以傅青主的举动都等于是替读者在表达。

这里面当然是影视小说惯用的手法，该说清楚的不说清楚，可在这里非常贴切，剑阁峥嵘而崔嵬，又碰到一个拼命的，是无暇分心说话了。

桂天澜双臂一分，斜身上步，右掌横挡，左掌一翻，向对方腕上一撩，同时右掌骈指如戟，一探身，快如闪电往红面老汉腰间点去。

梁羽生作品中写到打斗有一个特色，先略写，看大致，后精要，凡是描写详细的必定有精彩的地方。

那么红面老汉怎么应付呢？他的动作不如桂天澜细致，桂天澜的动作细节很多的，看上去特别细巧。

红面老汉则粗犷得多，他双掌一封，接着左掌下劈，举腿横扫。

桂天澜的动作就是要迫开对方，用的不是杀手，而红面老汉就是不让他逃脱，逼他上悬崖。

这一点也是两人命运的写照，一个是救人救己，不得已出此下策，另一个则是不依不饶，逼上绝路。

这时凌未风说道，红面老汉拆招不对，这里凌未风的言谈显示出他是行家，对他的业务地位以及权威性做了进一步的铺垫。

本身武功高，造诣也到了，而且还有见识，难怪后来写出来的心得，让易兰珠都可以斗败楚昭南，而晦明禅师也放心把门户交给他。

凌未风说，桂天澜用的是绵掌中的招式，辅以点穴，而红面老汉这么做只是化去了掌力，却避不开点穴，看来论到真功夫他还不及桂天澜。

傅青主赞了凌未风一句，自从凌未风晚上出现以来，他说什么，傅青主不是称赞，就是笑答，看来对凌未风尊敬又喜欢，非常认可他。

果然红面老汉避不开点穴，可桂天澜似乎让着他，虚点一指，趁他躲闪时，斜身让过悬崖绝壁。

凌未风说那么熟了一招该罢手了吧，傅青主道，红面老汉面色发紫，更是要拼命，他出掌越来越快，可脚下踏的是武当的九宫八卦步，这可是武当的镇山之宝。

桂天澜出掌看似软绵绵的，可对方凌厉的攻势都被他化解，而且有几次看似逃不脱，不知怎么的又让他躲开了。可他总让着对方，明明有机会可以挫伤对方，他总是轻易放过。

凌未风说他再这么下去必然吃亏，对方只差他一筹而已。

果然，红面老人飞起一腿，桂天澜已经兜住了他的脚后跟，只要用力一送，就可以把对方推落悬崖。

可桂天澜手腕一沉，想把他按落，可这么一缓，对方连环鸳鸯踢，直踢他的胸膛，桂天澜大叫一声，双掌一送，对方掠出三丈外，却反身三支弩箭，桂天澜这时面色惨白，身法凝滞，让一支弩箭射中小腹。

这时少女忽然抛出长长的山藤，左手打出三支钢镖。她这时候出手，读者觉得很自然，是对方太不讲理了。

谁知道红面老汉竟然毫不避让，反而迎上来，对她说，坏人打死了，宝宝跟我走吧。他的双足被山藤缠着，左肩也中了一支钢镖，却好像一点也没察觉。

桂天澜忽然大声叫道，竹君，别动手，他是你爸爸。

这一声让竹君如受雷殛，人在月光中颤抖。

这时冒浣莲脑后风声飒然，傅青主一把把她推开三丈外，她回头看到四个黑衣人飞鸟般扑来。正是“一波未平息，一波又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