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风花雪月——评《色戒》

情定昆吾

啊，爱，让我们互相忠实吧！fficeffice" />

——乔治·马丁

眼泪是女人本身最厉害的武器，沿着脸颊慢慢滚落，它的炽热如熔浆般化掉男人的铁石心肠；钻石是男人手中最尖锐的武器，它的锋利可以划破女人一层又一层包裹着身体的坚实的防御。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当眼泪碰上钻石，划空的眼泪滴在钻石上，注定灭亡，四溅绽放，那悬空绚丽的一刻，正是伪军的刽子手执枪，“蹦”的一声，打爆了王佳芝的脑袋，四溅绽放。

早前看完《色戒》的电影，写下了以上的文字。直到有时间，终于也看完了张爱玲的原名小说，就打算把这影评写个完整的。

小说、电影两者比较起来，小说就简单多了。人物，事件都是一笔带过。倒是那些富家太太的闲聊占了很大的比重。从她们的闲聊中可以去看到整个历史背景。在那时代，看到她们整天搓麻将，聊吃喝，是一种极大的悲哀。这个怎么想，就不多讲了。因为本文只谈风月，莫论国是！

电影把书中的人物都深刻化了，把意象的事情都具体化了。把易先生美化了，把邝裕民正义化了，把梁闰生猥琐化了，把王佳芝正经化了！

易先生始终没有出现名字，那就一直如此称呼吧。“人像映在那大人国的凤尾草上，更显得他（易先生）矮小。穿着灰色西装，生得苍白清秀，前面头发微秃，褪出一只奇长的花尖；鼻子长长的，有点‘鼠相’。”这样的人让梁朝伟去演，完全已经颠覆了原著。而梁朝伟还时刻保持着风度，随时一本正经，加上他标志性的那双忧郁的“电眼”，这样的一个特务，想骂都骂不出口，不是碍于政治立场，喜欢都来不及。

所以王佳芝徘徊了，立场、爱情就发生了冲突！矛盾把事情推向高潮。

这些大学生“在学校里演的也都是慷慨激昂的爱国历史剧。”只是我很早前就相信“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这句话。演戏与现实有太多的不一样。小说中也没有很明确的指出他们定下“美人计”去刺杀易先生的原因，大概只是出于一种对“香港一般人对国事漠不关心的态度”的现象的愤慨。也就是说演爱国历史剧的他们不是出于一颗慷慨激昂的心。只是这样的心，导演李安赋予给了他们。

“中国不能亡！”这句口号，那个热泪满面的场景是我觉得电影最成功也是最失败的地方。当时一看到这里，我说了“恰同学少年”，激动了一下下。这样一句话，使大学生以后的行为戴上了“爱国”的光环，把电影的本身都提高了一个层次。只是看完所有，这句话与电影有多大关系了？《色戒》这部电影承受得起这句话吗？这是一个艺术上噱头，或许会赚很多眼泪，会得到很多同行人的赞许，认可；而我觉得，这是一块砖头，压跨《色戒》的砖头，这个光环，像紧箍咒，时时刻刻束缚了大学生的发展。而这个重磅炸弹，使得电影比起小说来，少了自然、流畅。

且看所谓爱国的她，小说是如何写的：“她自从十二三岁就有人追求，她有数。从十五六岁起她就只顾忙着抵挡各方面来的攻势，这样的女孩子不大容易坠入爱河，抵抗力太强了。”这就是小说版的王佳芝了。电影里，在回忆中四年前出现的王佳芝好像还有份腼腆、清纯。第一次和陌生的邝裕民讲话都小声小气的，羞羞答答，而及后看起来有点小家碧玉的气质。所以我的定位是电影把她正经化了。不过不管如何，她都是小说与电影中最大的受害者。她参与刺杀行动，只是因为她是学校剧团的当家花旦，说白了，就是脸蛋长得好看，“美人计”的成功机率会大些。虽然常说“生活就像一场戏”，可是戏不是生活啊！为了戏付出这么多，值吗？难道出发点是“爱国”、“艺术”，就可以忽略最基本是人啊，要生活这样一个本质？就可以这么赤裸裸的出卖自己了？“既然有牺牲的决心，就不能说不甘心便宜了他（梁闰生）。 ”这样的初夜，只为了演戏的经验，而且是那个逛过窑子，很猥琐的梁闰生！王佳芝还真是汤唯的写照。在香港的戏，随着易先生的离去而没有了结果，留下她“有很久她都不确定有没有染上什么脏病”。王佳芝“我傻，反正就是我傻”，她知道懊悔，只是为什么后来在上海她又“义不容辞”，再踏进这个肮脏的坑呢？大概是破罐子破摔，有一就有二吧！小说中不足五十个字的内容，经人的大脑可以发展成很多，很长，这就是《色戒》的又一个噱头：性！

“性”这是社会道德所部分抵制的一种东西。为什么电影要如此去渲染了呢？本来可以一个镜头切换的地方，却是如此的铺张，去大造舆论。这是在炒作了，还是李安对自己的电影没有了信心：没有了性这部分，这电影就没有强劲的势头了？不能称其为大片了？不得而知，反正我周边听到的都是关于性的，所以我在看电影之前，虽然听到了无数个人讨论《色戒》，却不知道里面有一群大学生，有个特务……只是知道梁朝伟、汤唯很“牺牲”自己的身体，很色情！

不过，《色戒》电影的人物刻画确实很成功，比小说丰满的多，只是不知道平平淡淡看完的人多不多了，大概都跳跃性的看。

易先生是不用说的，“蛰居无聊，心事重，又无法排遣，连酒都不敢喝。”梁朝伟把这个总是绷紧了心的人表现的淋漓尽致。特别是在公寓中那个发自内心的独白，对自己身处这个地位孤独的诠释，实在精彩，只是我当时没记下，忘了。“我已经好久没有相信人了。”在王佳芝面前说出这话，是内心煎熬挤出来的脓水啊。所以才会有那副急色相，会有在床上那种变态的征服感，虐待狂，当时我就想到了西门庆把裸体的李萍儿抽的全身是血的变态画面。一阵哆嗦！只是这种地位的人，逢场作戏的多，易先生又是情场老手，前科很多，以至留给王佳芝的总是患得患失的心情，因为她不是妓女，不是舞女，是个有目的的大学生——虽然干着妓女、舞女的事情。但那颗钻石却说明一切不是假的。“这只装在深蓝丝绒小盒子里，是粉红钻石，有豌豆大。”是易先生对这爱的一种表达吧！看电影我还真觉得是钻石的出现改变了易先生的命运，书中却不是这样的。是易先生的“一种温柔怜惜的神气”使王佳芝觉察到了爱，背叛了自己的行为、目的，说出了两个字：“快走”。

但，投入真爱也可以是逢场作戏的，虽有爱，却改变不了逢场作戏的本质，一种山盟海誓的表演。结束后是拿得起放得下，有钱，钻石只是说明这人吃得开罢了。某年某月某日，他还会想起曾经有过“她还是真爱他的，是他生平第一个红粉知己。想不到中年以后还有这番遇合。”谁爱谁，爱谁谁，只有天知道了，最多只是那相逢的一瞬间。

易先生的草木皆兵使得他不敢去爱，而王佳芝这位下棋人则不会去爱。爱，却来的那么不可抵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每次跟老易在一起都像洗了个热水澡，把积郁都冲掉了，因为一切都有了个目的。”王佳芝不知道在这个目的下孕育出了爱。与大学同学在一起，是尴尬的眼光，是生活中的一场噩梦。她把做戏当成的逃避的借口，而借口下一声声的“不可能爱他”又只是一个欺骗自己的借口。她的大学同学把她推向了无情的火坑，而她在火坑中得到了逃避。“难道她有点爱上了老易？她不信，但是也无法斩钉截铁地说不是，因为没恋爱过，不知道怎么样就算是爱上了。”这种迷茫，说明她已经放下了刺杀、敌对的枷锁。在同学面前的她才是在做戏的痛恨易先生，而与易先生在一起却多了一份真我。这是新层次意识，新的见识，新的体验的开始——这就是爱！

本来书中就只有这份爱的纠缠，可笑的是，编剧又在搬弄是非，原著中一句“有一阵子她以为她可能会喜欢邝裕民，结果后来恨他，恨他跟那些别人一样。”就让电影多了一份爱情，多了一个强吻的镜头，离别的伤感。这是《色戒》里面除了王佳芝最后流泪外，对爱的最好表达了。那一句“三年前你可以的”，是王佳芝对自己命运的最无力也是唯一的反抗，一股年轻女性独有的幽怨，说的人心酸，听的人更心酸，追忆无限。不知邝裕民听后会后悔不？就是他把自己的准老婆送给了别人，造化弄人，不知道回到从前他还会不会讲的那么的振奋人心了？想到从前，他会不会脸红了？还是一样的勇往直前，走了向刑场！

最后，缅怀这群青年。他们在自欺欺人下成为了上帝！生活之充满了失望，黑夜是离开的最好的时候。那垂死的美丽，吸完人生的最后一口气，然后大叹一句：“我注定……”“蹦”的一声，鲜血四溅，是绚丽多彩的，也是人生最无奈的终结，只是难免被黑暗吞噬了！

药师丹枫

好长，昆吾评论发展前途很不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