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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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书评写于09年8月,那时候疯狂的迷恋着《团长》电视剧及小说,现下谈之,仍旧不能释怀。
非常喜欢兰晓龙,他的《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和刚刚热播的《生死线》都是大爱。尤其是小说,足以令人又哭又笑,思索良深。
基于以上种种,crrl+c,ctrl+V,以期同志。
一.杂念
于是终于读完了《团长》,在看完团剧后拖沓了一个月。
并不急于去看,早已知晓的结局毫无悬念。也早已习惯了兰晓龙特有的沉寂,沉寂如死,濒死的时候看见死啦死啦像个小丑一样谄笑,然后再活过来。
我选择了一个绝对适合的时间——半夜。把每一个凌晨缱绻在夜的沉寂中,挣扎在死和生、哭与笑之间,最终在疲倦中睡去。
我甚至妄想过死:如果这部书没有尽头,我就会一直这样读着它,然后死去。我不知道是不是因衰老而死,郝兽医说,我是伤心死的。
二.我的团长
我本无意让自己真的哭出来。
即使团剧看到兽医死后疯狂的一战,看到烦啦抱着久违的家书哭得稀里哗啦;小说看到迷龙的死,看到死啦死啦一次又一次的崩溃……我也只是让泪水留在眼眶里,然后风干。
但我再也忍不下死啦死啦的死,再也忍不下那个兼之希望与绝望的烦啦,甚至再也忍不下狗肉——一条瘸着的狗。
我一遍又一遍地,自私地想:不要死,死啦,不要死……但最终无法阻止书页翻过他并不悲壮的死去。
后来我想,也对。他是那么荒唐的活着,活在自己认为对的那个荒唐的世界里,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那么也该用这种荒唐到换了别人绝无法去死的方式死去。
他是个小丑,在演一台只有他自己认为对的戏,他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可他无法做到问心无愧,他欠了太多条人命——从一千到三千,这对他来说是个天文数字。没有人是该死的,他这么想,可他无法阻止哪怕是迷龙一个人的死。他只能让他换种更痛快更舒服的死法。
后来他再也演不下去了,他的心操碎了,也真的碎了,他崩溃了,被他的袍泽弟兄们一点一点“抽掉了支撑他的全部支架”。
看过一个老段的采访,主持人问他为什么死啦死啦要自杀,他说,死对死啦来说是种解脱。
——我无法不想起死啦吃过老鼠药后的呓语,只有在那时候他是快乐的,他集结着已成炮灰的他的团。
三.“我”
很多人不喜欢烦啦这个角色,但这又关我什么事呢?我喜欢。
看着他,我知道自己有多年轻。
一张年轻的脸和一颗衰老的心,烦啦影射了很多人,很多正活在当下的人。愤世嫉俗,但是更讨厌自己;口是心非,无数个未竟铺成他的沦丧。他活得像个死人,或者根本就是个死人。
是死啦死啦让他活过来,先是扒拉开眼缝让他瞧清楚这个世界,再是舒展开已不再利索的躯体,最后他带着他在南天门上一点点找回曾经失去的未竟。早在烦啦自己意识到之前,他就已经对死啦产生了不可抗拒的依赖,即使他当过逃兵。
而死啦呢?当他对着烦啦大嚷:“传令官,三米之内,一个耳刮子能搧到的距离。”当他和他在沙盘上和虞啸卿决战,当他再也没有老鼠药吃后茫然地问他“去哪”,他也早对烦啦,对他的炮灰团深深地依赖,依赖到宁愿带着他自己的团上南天门赴死。
——烦死啦,真是对活宝贝。
烦啦最终活了过来,学着死了的死啦,在绝望的希望中疯狂地怀念。
死啦告诉他,对错很重要。于是他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投诚。
四.我的团
炮灰团。
要麻,康丫,兽医,豆饼,迷龙,克虏伯,阿译。且不算不辣、丧门星和烦啦死啦。
这样数是因为他们这样成为了炮灰。七个人,三个死在鬼子手里,一个被自己人亲手了结,倒还有三个人是自杀。
豆饼哭着说:“炮灰团,它还真是后娘养的。”然后他纵身跳下了本该带他走的怒江。他走的时候我太痛,痛到无力为一个不起眼的小炮灰哭泣。但后来我知道他是幸运的。
说突然,要麻死的最突然,突然到我还没培养好感情就被鬼子一枪崩了脑壳。说轻松,康丫死的最轻松,照着看不出人模狗样的“镜子”,来不及吃到一碗不是羊肉的羊肉刀削面。说难过,兽医的死成功地赚取了大把眼泪,他一无是处的善良几乎填满了我们一无是处的难过。说不像话,迷龙死的最不像话,就像是死啦和迷龙的一场玩笑,就连烦啦都以为永远不会枪响。说壮烈,克虏伯死的最壮烈,他打定了主意追随他的团长,便再不管别人看不出他翻江倒海的心。说释然,阿译死的最释然,他也在学死啦,可永远做错事,最后他做了最大的错事,他释然地自杀。
还有活着的不辣和丧门星。
我相信带着一个日本人,一只脚蹦回湖南的不辣是快乐的,因为他自由了。从炮灰们把他扔在南天门,他就彻底地脱离了炮灰团,他终于不再和他的同袍们一起,他是一个人离开的南天门。烦啦是对的,不辣一定不愿再被死啦拖回南天门,一只脚无法再是任何一支军队的掷弹兵,他只是个快乐的叫花子。
而丧门星这个沉默的马帮小子带着他弟弟的骨殖返回故乡。他挂在嘴边的是“没道义”,他做了最有道义的事。死啦说,别北上,西进。于是他西进了,西进回来,他要北上回乡,于是他脱了军装。
五.师长和精英
我一向厌谈虞啸卿,我跟他没仇,只是我太喜欢死啦死啦。
他们那么相像,却又背道而行,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终究有一天虞啸卿会变成唐基,而死啦死啦会被他逼到绝路。
我也不大喜欢虞家的几个大男孩,尽管何书光死了,张立宪和余治几乎成了炮灰团二员。
我讨厌唐基,但是不恨他,因为唐副师做的是最对的事,前提是站在他的立场上。
我没办法,人都是主观的,并且对不喜欢的东西有种下意识的趋向性。
所以我只好写到这里,看着虞师座埋葬他的精英,看着精英把虞神座一点点从自己心里抹去。就像张立宪和虞啸卿,永远无法谅解,但是和解。
六.暂难释怀
我的初衷并不是写这么长这么拖沓的文字。
算起来我也很久没认真地动笔写过什么,我本以为我写不下这么长的评论。
彼时我在哭,现在我哭干了。
我现在很麻木,麻木的空白着。《团长》不能把我填满,它把我抽空了。但也只有抽空之后,才能再向里填更多东西,那才是事情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
而现在,我只是还无法释怀。
七.错误
写完后很久,我发现我犯了个错误--我竟然忘了,忘了那么样的人们。
小醉和上官戒慈是刻意空过的,但我却千不该万不该地忘了永远别着把菜刀的蛇屁股还有麦师傅和全民协助这两个可爱的美国佬。
蛇屁股,这个参加过徐州会战的广东人,操着他的鸟语和炮灰们一起吃过白菜猪肉炖粉条,后来他在南天门上仓促地结果了自己,连同几个日军。
我为我的忘却而歉疚。烦啦说,他不在乎多杀几个日本人,他只想在这世上留下他的痕迹。而我却结结实实地忘了他。
也许他会不甘心的吧,每个人都希望他是活下来的那个,可都排着队等死神的降临。而蛇屁股是死的毫无特别的那个。
我在想,如果他活着,活到最后,他会不会成为一个好厨师?可我想不出,而这世上也永远没有如果。
麦师傅和全民协助是美国的炮灰,只不过这种无视换了个比鄙夷更堂皇的理由--道不同不相为谋。
麦师傅曾经是这世上最清醒最理智的人,说曾经是因为他明明清楚的意识到了战争的残酷却选择与炮灰们同命。这是他那张古板面孔后最可爱的地方。
全民协助呢,这个能精准射击的军械师怯战到连炮灰也鄙视的地步。他没有崇高的理想,他平凡得掩饰了出色。
但或许只有简单的追求才能拥有快乐。
我又想起了不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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