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情之为物 最为微妙

天山游龙

                情之为物 最为微妙

                             ——浅评《武林三绝》第八回

    《武林三绝》曾经是梁著武侠的一个最大的谜，近些年来，在众多朋友的共同努力下，逐步揭开了其神秘的面纱。不过很多朋友在阅读原著之后，对作品的评价度不是很高。后期在一些关于梁羽生先生访谈资料中，梁羽生先生也认为《武林三绝》需要进行修订，这可能也是这部书一直未能正式出版的原因之一。不过即便如此，整部小说细读下来，亮点还是很多，特别是有一段章节个人以为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这段章节从第七回末开始，至第八回整回。起于桐柏山霍天云击败宇文成都后，与华玉峰、周剑琴道别，又遇谷飞霞，从误会到相知，千里护送谷飞霞返乡，之后在谷飞霞故乡历经一番遭遇，各人都解开了心结，找准了爱情方向，重新踏上了新征途。各人所经的历程、各发生的故事、所收获的结果多牵动人心，更引人深思。以下试谈点个人的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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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

    《武林三绝》作为典型群体主角小说，所讲述的故事基本围绕着六名主角进行。这段章节之前，六名主角各自历经了纷繁缭绕的爱情考验，除了华玉峰外，霍天云、风鸣玉、上官英杰、谷飞霞、周剑琴都对自身的爱情世界有过茫然、迷惑、不知所措，甚至是逃避。从洛阳到桐柏山一行，各人之间时聚时散，或是无意错过，又或是有意避开，在面对强敌、历经凶险同时，更要面对自己凌乱的心绪。洛阳之行，除了华玉峰和周剑琴外，其他人都未能解开心结。既然相聚无法解开各自心中的难题，便不妨通过一场远行，让各人在远行中冷静探究自己的内心世界。于是便有了霍天云巧遇谷飞霞，从误会到相知，再到千里护送，携手返乡。而又有上官英杰、风鸣玉历经冷静的思考，找准了爱情方向，而后各自的远行。上官英杰远赴谷飞霞的家乡，风鸣玉再赴金刀寨，各自的远行，目的都是追寻各自心中所爱。

    本章节是以霍天云护送谷飞霞返回故乡为主线，从河南桐柏山到四川广元，千里相伴送行，这段章节不由让人想起了“赵匡胤千里送京娘”的故事。不过在“送京娘”的故事中，京娘是为强人所害的娇弱小姐，而且故事结局也不好。而这段故事里，谷飞霞是武功高强、个性爽朗、敢爱敢恨的女侠，自不会京娘情无所托，落得以死明志的悲剧结局。在这番千里远行中，首先是路途之“远”，千里征程而不舍得分离，两人本约定霍天云护送至谷飞霞伤势痊愈后，便要分手，但是“却似都忘记了这回去事儿，谷飞霞没有提起，霍天云也没有问她”，旅途寂寞，本需要相伴之人，而远行使到两人之间越发相近，甚至产生了相依之感情，路途的遥远更让这种感情越发加深。其次是路途之“险”，这番由陕入川，途经剑阁，这段既有李白诗句之渲染，又有剑阁栈道开凿之难，充分展示出“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之险，写出了这段旅途之艰难。再是路途之“乐”，蜀道虽难，既难不倒武功高强之侠士，更成为交流武学、增进武功的渠道，谷飞霞传授轻功秘诀，让人想起当年蓬莱魔女的绝世英姿，“比翼双飞”更让人增加无限遐想，从而为这段旅途增添了无限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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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关

    霍天云、谷飞霞千里远行固然艰苦，但更难的是不断的“闯关”历劫。在这段旅程中，霍天云、谷飞霞连续闯过了几道险关，甚至是历经生死考验。第一关是霍天云受贺式规、叶十三娘欺骗，与谷飞霞发生误会，两人交手时谷飞霞为贺式规等暗器所伤。第二关是霍天云护送负伤的谷飞霞，途中被不明真相的路人当作采花贼，一度处境非常尴尬，更与不明真相的华家兄弟一番激斗。第三关是在蜀道天险中，遭遇贺式规、叶三娘子砍断独木桥，险坠万丈悬崖。第四关是谷飞霞返回家中，即遭遇丘逢时、贺式规、叶三娘子用迷香偷袭，陷入凶险境地。

    综观四次“闯关”，所遇到的阴谋诡计是次次不同，且每次都是凶险异常，让人陷入绝境。第一关是采花大盗贺式规的善于演戏，使到正义善良的霍天云为其所欺，嫉恶如仇的谷飞霞受暗器所伤，突出一个“骗”；第二关是霍天云、谷飞霞本为抓采花大盗，却反被误认为是采花大盗的巨大反差，不仅被路人所误解，还因此与改邪归正的华家兄弟大战一场，险些两败俱伤，这巨大反差，表现出行走江湖的艰难，突出一个“愚”。第三关是蜀道中行走的独木桥被贺式规砍断，关键时刻，霍天云救谷飞霞脱离险境，自己却几坠万丈悬崖之下，突出一个“险”。第四关是谷飞霞刚回家便遭遇丘逢时、贺式规等的迷香暗算，本书中西门化一门承担了主要反派的角色，西门化已然是阴狠毒辣，这里出现的其师兄丘逢时也是不遑多让，一手阴毒的迷香、暗器更有过之，所使的手段更是见不得人，幸有霍天云在旁卫护，这才度过一劫，突出一个“毒”。

    霍天云、谷飞霞每一次闯关，在经历凶险的同时，也使到两人之间的情感交流越来越深。第一关两人之间不仅化解了误会，更使到谷飞霞返家之旅多了一个护送的伙伴。第二关经历误解却使到本来走在一起有点拘谨的两人，反而更加亲近起来，也使到这段护送之旅更为自然。第三关是一番生死历劫，两人自此成了生死之交。第四关之后，两人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的爱情追求，也试探着对方的真爱是谁，一番真心交流中，最终各自找到自己的所爱。从这一点来说，“闯关”对两人而言也是一个机遇。

    本章节中，霍天云和谷飞霞在不断“闯关”，上官英杰也面临着一次生死“闯关”。上官英杰下定决心，到广元找寻谷飞霞，一向机警过人，救助过多人的上官英杰却在抵达目的地时便遭遇到丘逢时、贺式规等的暗算，这充分表现出丘逢时等的狡猾凶残，而上官英杰受到暗算却是缘于一直的“好心”和“乐于救助他人”，这也是为千千万万的“好人”敲起一个警钟。上官英杰这番千里报讯，反被接到报讯的谷飞霞相救，又被谷飞霞照料，形成了一个反差，当然更是一个机遇，从此上官英杰和谷飞霞彻底放开心扉，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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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

    经历了远行的疲累，闯关的艰险，霍天云千里护送谷飞霞，终于抵达了谷飞霞的故乡四川广元县，在本章节中梁羽生先生将如何描绘谷飞霞的故乡。

    乡土。故乡，承载着谷飞霞幼年美好的回忆，也留下过家庭巨变的阴影，当年的谷飞霞不得以离开故乡，主要是为了逃避仇家的追杀，离开故乡的心情应是充满着无奈与不舍，多少次故乡在谷飞霞梦中浮现，当谷飞霞真正回到故乡，她是“捧起一撮泥土嗅了嗅”，感受了故乡的“泥土香”，这个举动充分表现了她内心深处对故乡的眷恋，十年的远离，谷飞霞再次踏足故乡这份内心的表达，显得自然。

    历史。感受了故乡泥土的清香，便再展示故乡深厚的人文历史底蕴。谷飞霞的故乡中，记录着历史上唯一的女帝武则天、有名的才女上官婉儿的风姿神采，这真是一个产生女中豪杰的地方。同样谷飞霞作为蓬莱魔女的嫡派传人，也是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对于与故乡有着深厚渊源的女帝、才女自然而然的有着知己之感，甚至为其“鸣不平”，这样便生产了前后辉映的效果。同时，本章节的史，不仅是有记载的历史，还具有梁著的“武林史”。《女帝奇英传》中上官婉儿和李逸的事迹在这里重现，让人重温了梁著“武林史”中那曾经出现过一段凄美哀怨的爱情悲剧，或不免会同时回忆起绝世风采的武玄霜。《女帝奇英传》没有后传，颇让部分读者觉得遗憾，而本章节或可视为《女帝奇英传》一定意义的后传，聊慰读者之心。

    家园。故乡的目的地，当然就是谷飞霞的家。家是远方游子心灵的寄托，更是永远的港湾。谷飞霞离家多年，这个港湾是否完好，是谷飞霞所关心的，更是所担心的，也是读者所关注的。但是可喜的是，这个家是完好的。谷飞霞十年离家，家却始终保持完好，这便归功于家中亲人的时时照拂。谷飞霞的父母已双双去世，但可喜的是善良的邻居李大妈、李洪母子如同亲人般十年如一日照料着谷飞霞的家，更关心着谷飞霞，这份来自平凡人的真情，以及平凡人身上所体现的质朴、善良在本章节中充分展现，而时时给予平凡人以关注，表现平凡人的美德和闪光点，也是梁著的一个突出特点。当然对于谷飞霞来说，家固然是温暖港湾，也是目睹家庭惨遭横祸的处所，家中的场景又触及了她的惨痛记忆，让她心境陷入了凌乱之中，而其中还触及到她内心深处的爱情选择，这是人的感情的自然流露，也为后续情节的发展作了铺垫。

    景观。故乡既有深厚的历史背景，必然有着独有的古迹。从女帝的历史记录，自然而然带入了谷飞霞故乡的历史古迹“天后祠”。本章节天后祠的景观描写细致，除了自然景观外，还有与武则天、上官婉儿相关的历史事迹、诗词也结合其中，读者从中既体会到景，又感受到史与诗。除了天后祠外，谷飞霞和霍天云先到的“苦竹庵”，书中以“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中数槛僧舍。风过处当真是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寥寥数笔，写出了一个极为幽雅的庵寺。在这样优美自然、历史景观之下，谷飞霞、霍天云这番游历当是不虚此行，当然此行又将有不寻常的事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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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

    霍天云和风鸣玉的分开，同谷飞霞的千里护送、闯关历劫，风鸣玉的上官英杰的短暂相处，周剑琴与华玉峰如沐爱河，这个期间，每一个人心中都着对“爱情”的思考，每一个人都在思索自己“爱”的是谁，所追求的爱能否实现。

    谷飞霞的梦境。谷飞霞对上官英杰是由恨而暗生爱意；对霍天云是从误会到感激，因历劫而亲近。谷飞霞与上官英杰师门的“仇恨”，使她对爱心生犹豫，不敢放手去爱。但是上官英杰的影子却总挥不去，随着她越来越了解上官英杰的人品和行为后，这份潜藏的爱意越来越深，但是接受这份爱意，又会增加对父母的负疚，只能继续压制心中这份爱意。同霍天云相处下来，霍天云的人品、武功，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同样也是打动着她的心，同霍天云结成伴侣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更对得起自己的父母。但即便如此，霍天云始终无法取代上官英杰在她心中的位置。

    种种矛盾心理交织在一起，便有了归家时的第一个梦，梦境的一场婚礼中，霍天云与风鸣玉成亲，她与上官英杰即将拜堂，受到了父母的阻止，甚至让她杀了上官英杰。这场梦正应了“梦由心生，心之所往，梦之所至”，谷飞霞心中，对霍天云也是深怀好感，她也无法确定霍天云是否爱她，但如果霍天云与风鸣玉亲，那么自己与上官英杰的爱情自变得理所当然，但这段爱情能否缔结婚姻，她无法面对已经去世的双亲，甚至无法做到对之前的仇恨完全释然，所以会有父母梦中出现阻止婚礼，并要求她报仇。而当她在霍天云的开解下，完全认识到上官英杰在这段仇恨是无辜的，终放下了仇恨之心，又明白了上官英杰对自己的关心及爱意，心中压抑已久的爱情完全释放出来，在第二场梦中，她与上官英杰的婚礼不仅顺利进行，还受到了父母的祝福，正如书中所言的“梦随心变”，之间的种种犹豫、顾虑再不存在，从此沉浸于爱情的喜悦中。

    霍天云的反思。霍天云退婚并离开风鸣玉。其原因一则是误会风鸣玉心中所爱是上官英杰，不愿风鸣玉因父亲临终指婚而放弃自己所爱；二则是误会上官英杰也爱着风鸣玉，上官英杰同时也他的救命恩人，不忍拆散两人的爱情。霍天云的心中，对风鸣玉也是怀着爱意，风鸣玉纯真无瑕的个性，是很容易让人心生爱怜，何况还有婚姻之约，使得这段婚姻是理所当然。霍天云因误会解除婚约，其行为是伤害到风鸣玉的感情，也使到他与风鸣玉之间陷入一种微妙关系之中。霍天云的远行，有几分避开风鸣玉之心，也是给自己留出一个思索爱情的空间。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经历了被误认为“采花贼”的事件后，他越来越怀疑是否误会了风鸣玉与上官英杰，这样又加重了心理负担。如果他真的误会了风鸣玉，但是婚约已经单方解除，如何收回？风鸣玉还会再重新接受他的爱吗？

    与谷飞霞千里同行，霍天云对谷飞霞也是深有好感，特别是剑阁生死关头时刻，共同使出那招救命的“比翼双飞”，无疑也是一种心理折射。如果上官英杰与风鸣玉当真相爱，自己与谷飞霞的爱情也未尝没有可能，但是很快又发现谷飞霞真正所爱是上官英杰，上官英杰也很大可能爱着谷飞霞，那么自己当真是误会风鸣玉了，而风鸣玉或许还爱着自己，从上官英杰口中也感觉到这种可能性。既然如此，便试着放下之前的一切，重新追求风鸣玉，既为弥补自己的过错，也再次追求自己的一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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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鸣玉的心结。风鸣玉对于自身的爱情还处于比较模糊的认知状态。她的爱情来得太过突然，在未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接受父亲遗命许配给霍天云；又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霍天云留书退婚。在她心中，一直无法确定自己喜欢的究竟是霍天云还是上官英杰，长久的无法抉择便形成了一个心结。风鸣玉的另一个心结，便是曾受周剑琴的嘱托，撮合霍天云与周剑琴的姻缘，但是真正见到霍天云时，却成了自己被许配给霍天云，为此对周剑琴有点负疚之心。在未真正确认自己爱上霍天云的情况下，霍天云的退婚在某一程度上解开了她负疚的心结，可借此成全霍天云与周剑琴的好事。一直以来，上官英杰又关爱着她，她心中也愿意尝试与上官英杰交往，至于之后能否发展为爱情她也没有认真考虑过。风鸣玉的爱情纠结未能解开，虽与上官英杰在一起，但心中那种忧郁感一直持续着。直至发现周剑琴与华玉峰确立爱情关系后，解开了她的第一个心结；第二个心结在上官英杰离去，周剑琴的劝说下，也暂时放下。即是放下昨日的一切，以平常心看待霍天云和上官英杰，再确认自己的心中所爱。本章节中，风鸣玉虽然未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但是却已是彻底解开自己的心结。

    上官英杰的负重。上官英杰一直背负着种种压力。出于负疚之心，他曾默默帮助谷飞霞，又在这一过程中慢慢喜欢上谷飞霞，但是师门仇怨，使他对这段爱情缺乏信心，不敢正面表白。上官英杰内心也有几分喜欢风鸣玉，但是风鸣玉却被许配给霍天云，又因上官英杰的原因被霍天云退婚，如果借机追求风鸣玉，势必会对不起霍天云；即便是一直与风鸣玉在一起，也会加剧霍天云的误会而为不明真相的人指责。如本章节中，周剑琴便发出指责之声了，因此他也无法正面追求风鸣玉，何况他自己是否真正爱着风鸣玉他也无法确定，谷飞霞的影子时时在他心中出现。在接到谷飞霞面临危险的讯息后，上官英杰发现谷飞霞在自己心中占据重要地位，谷飞霞有危险，自己一定要卫护周全；同时风鸣玉已经有了安全保障，他也不能与风鸣玉一直在一起而加剧霍天云的误会，最终他离开风鸣玉，踏上保护谷飞霞之旅。直至此时，上官英杰的负重之心仍未稍减，只是默默做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所幸这趟旅程中，他迎来的是放下前代仇恨，愿意接受他的爱的谷飞霞；同时又当面见到霍天云，向他解释了一切，减轻了因自己缘故让霍天云误会的负责，至此上官英杰终于抛开心中的负重，收获属于自己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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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剑琴的热情。六名主角中，周剑琴成长经历比较单纯，带着金刀寨主千金的身份，受到太多的呵护和关爱。她天生遗传金刀寨主的仁侠胸怀，成长路上的“众星捧月”既造就了性格中的自信、热情开朗；又使得带有几分骄纵和自我，这份个性特点也充分表露在其爱情道路中。刚开始，她内心对霍天云充满着好感，有意同霍天云结为爱侣，她能够大方地向风鸣玉表露，并请风鸣玉帮其促成。之后得知霍天云同风鸣玉已有婚约，且霍天云也不喜欢自己，虽然一时显得伤心失落，但很快放下，更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伴侣华玉峰。本回书中周剑琴一意促成霍天云与风鸣玉重新牵手，她的热心，尽心劝说风鸣玉试着重新了解接纳霍天云，或是在霍天云和上官英杰冷静作一次选择；她的骄纵和自我，又使她不分青红皂白，开口指责上官英杰不应破坏霍天云与风鸣玉的团圆，但在明白真相后，又能够很快的认错。正是由于她的出现，解开了风鸣玉的心结，使得风鸣玉与霍天云的爱情路上重现曙光，在这整个过程中，周剑琴予人感受最深的无疑是她那似火般的热情。

    华玉峰的专一。相比于其他主角，华玉峰的各方面都较为简单。他的出现，是为了让狂侠、天骄、魔女的三派武学传人数百年后重新聚首，是为了完成六名主角、三对爱侣的人物结构；当然华玉峰身上还关联着帮助“白驼山”华家兄弟改邪归正这一线索，在六名主角成长道路中也有出彩的表现。而在爱情路上，华玉峰表现的是专一，小时的偶遇，之后便在心中留下深深影子；长大的再遇，便走上彼此相爱之路，此后爱情路上相互扶持，相互关爱，预示着一生的甜甜蜜蜜，没多大的波折，体现的只有一个“专一”，这多少有些陷入梁羽生先生常备人诟病的“拉郞配”之嫌，但是读起来还是让人开心，毕竟很多读者还是喜欢美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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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节回名为《乱点鸳鸯》，各人的感情世界是本章节的重心，本章节走出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对于各人的内心表达、感情抉择都刻画得非常细腻，最终成就了一对对美好姻缘，这段以“问心”形式思考、选择爱情应该是写得比较成功。

   不过其实本章节中，各人的爱情选择也存在其它的可能性，如霍天云与谷飞霞为什么不能千里相伴、历经闯关劫难而日久生情；风鸣玉为什么不能认定她内心对于霍天云只是感激和敬重，真正所爱的还是上官英杰，长辈的许婚不能阻碍她对爱情的追求，这样的爱情世界应该也是可能的？

    梁羽生先生可能还是考虑了真正化解谷飞霞与上官英杰的前代仇恨，莫过于两人缔结姻缘；而在古代，先辈的临终遗命还是值得尊重，所欠缺的是婚前缺少一场恋爱，因此让风鸣玉与霍天云先谈一场恋爱，再谈婚论嫁。不过后续情节中，当风鸣玉再见上官英杰时，上官英杰已同谷飞霞在一起，而风鸣玉也很容易接受了霍天云，缺少了一个从“原谅”到真正“相爱”的过程，这也是影响了本书的创作成就的原因之一。

    至于华玉峰与周剑琴，体现的是沐浴于爱河的甜蜜，及对友人的关心。

    另外，本回目以“乱点鸳鸯”为名，觉得不甚确切，各人的爱情世界虽有一定的混乱，但是最终结成的鸳鸯也总是前期感情发展而成，“乱点”一词似用得不好。也或许在本回创作前，梁羽生先生有“乱点”的考虑，但是一些构思未能充分用上，之后也未作修订。

    结合完整的本回，个人觉得用“情海纠缠”或“爱怨难择”之意似是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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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谜

    本回书之前，主要的内容是围绕李浩明夫妇所保的《般若真经》被西门化、邓不留所盗，又因此引起洛阳龙翔镖局血案、白驼山夺经等一系列事件，而究其原因在于《般若真经》。上官英杰等侠士虽激于义愤，想要帮助李浩明夫妇脱困，但一直未有好的线索。这番霍天云护送谷飞霞回家，却是意外发现了十年前留下的线索，使得找寻“真经”一事出现曙光。

    谷神秀的手迹。谷飞霞回返家中，发现了父亲谷神秀所遗下墨宝条幅，将线索指向了苦竹庵的无相上人。同时以解读条幅所写的柳宗元诗“真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一句隐喻世事，更从“真”、“妄”二字作出某一种暗示，最关键是其中的“真”对应的是否是真经？

    苦竹庵的奇人异事。苦竹庵中，不仅有无相上人，还有一阳道人。谷神秀当年以棋交往无相上人，现在的一阳道人仍然以棋交往无相上人。无相上人和一阳道人两位高人予人以高深莫测感觉，之后更是武功高得惊人。一直僻处广元的“苦竹庵”，为何引来以连占山为首的大批武林凶徒？无相上人与一阳道人武功竟是高得惊人，连占山一伙为何到苦竹庵找寻《般若真经》。

    《般若经》的真伪。《般若真经》的争夺是之前正反两派关注的焦点，至本章节，不仅有《般若真经》，更有《般若经》。霍天云、谷飞霞从无相真人口中，获悉了《般若经》与《般若真经》的区别，一为梵文真经，一为武学秘笈，两部经书，“何为真，何为假？”在不同的人眼中，有着不同的价值，答案也各自不同，其中蕴含着一个真实性与虚假性的哲学辨析。

    本章节在围绕《般若真经》所引起的系列故事这一书中的主线起到承先启后之作用，特别是上官英杰与谷飞霞，从谷神秀的遗下的画中，获知了《般若真经》的线索“清凉寺”，为此找寻真经线索出现了曙光这一情节安排，便巧妙将苦寻不得的线索，放在十年前的墨宝条幅和藏画中，再有无相真人般世外高人解读，线索从发现到明晰环环相扣，而又顺理成章，整体的设计和描述应该是比较到位的。更进一步表现谷飞霞这趟回家更显意义重大，无论是对于各人爱情纠结的化解，还是对于引起一系列武林事件的《般若真经》真相探究，都有着重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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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

    本章节结束，各人都有了新的行动目标。

    于上官英杰、谷飞霞而言，选定了“新”的伴侣，之前凌乱复杂的内心早已转化为心心相印，情意绵绵，两人携手同行，踏上寻找《般若真经》之旅，也开启两人未来人生新的历程。

    于霍天云、风鸣玉而言，霍天云抛弃心中的负担、猜疑，重启追寻风鸣玉的旅程；风鸣玉却又有新的旅程，不管两人的旅程能否对接，眼前的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于华玉峰、周剑琴而言，他们将携手回到金刀寨中，即将步入人生的新阶段。

    六名少年侠士，三对伴侣（其中一对还未成就）都在启程，这一启程又会引发了更多新的故事，无疑又成为读者关注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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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本回书将写事、写人、写景、写情、写险、写谜汇集在一起，且各方面均达到了较高的水平，美中不足是连占山等一伙凶徒赴苦竹庵谋夺《般若真经》写得偏于平淡，未能制造新一波惊险刺激的夺宝之战，虽然这一切是为发现《般若真经》埋下一个伏笔，但总觉有点遗憾。

    在整部书的结构上，本章节将六位独立的主角，变成了“三对”即将成就的武林侠侣，之前的六个独立的人物故事，之后就变成“三对”携手相伴，行侠江湖的故事，一定意义上的“武林三绝”结构雏形显现，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堪称梁羽生先生中期武侠创作的一大亮点。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