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雪霜影 引子

雪霖之泪

乌雪霜影 （引子）

梦雪霖

    “铮—”，长剑出鞘。
    剑？在哪儿？半空之中，只有点点寒星。
    “你为什么不动？”剑停在了对方的咽喉。
    那是把怎样的剑啊？透明，无瑕，若不是阳光的反射，若不是剑上的寒气，更本看不出那里是一柄剑。
    持剑的，是一位一身素白的女子，她的脸上，蒙了一块丝巾。在她的眉间眼角，有着一丝伤感，一份无奈。更多的，是仇恨。
    “为什么要动？”男子淡淡地答道。深得几乎呈黑色的紫衫，若不是里面黑色的衬衣，真不知他穿了紫色的外套。
    寒光一闪，一道闪电直奔心房，可那男子依旧纹丝不动。眼见寒光就要冲进心房，那柄剑又戛然而止。
    “你！”女子气的柳眉倒竖。剑尖微颤，却杂乱无章。高手一见，便知是她心潮澎湃，握不了手中利刃。
    “你根本不想杀我，在你的剑上没有杀气。你不过是在寻死！”男子的口气依旧冷得像冰，却又震撼人心的力量。
    剑，都得更凶。
    “不可能！不可能！你杀了我的父母，我定要你偿命。”女子拼命地叫喊。
    “那你又何必叫呢？”一道精光从男子眼中射出，仿佛要看穿女子的心思。
    女子娇躯一振，剑又向前送去。
    男子的衣袂无风自动。
    “你终于动了。”女子眼角上扬，语气中带了一丝欣喜。
    “若不动，我便出剑了。”男子苦笑道，带着无限苍凉，与他刚才冰冷的语气截然相反。
    没几个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但一个知情者却远远眺望着他们。他便是方珉玠，女子的知心好友。
    “哼”女子的眉间闪过不屑，“出剑？我只败了一次，可我苦练了8年。难道还比不上你么？”
    “不，在8年前，你的剑法就已远胜于我。”男子正容道。很难相信，女子的仇人剑术在她之下，可她却报不了仇。
    “原来是怕死，怕我在交战中杀了你。你……”
    “你错了，我不是怕死，我是怕莫名其妙地死。”男子打断了女子的话，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冰冷。
    女子窒了窒，随即脱口而出：“杀我父母的另有其人？”
    “是我杀的。”男子应承得很快。
    深邃的眼睛，看不见底；紧锁的眉头，让人不寒而栗。半晌，女子才问：“你到底怕什么？”
    忧郁，痛苦，无奈……这一切，都挤在了男子的脸上。
    远处的方珉玠，冷眼旁观，脸上漠然的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的大脑飞速地旋转：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开始的？事情又怎么会到如此地步？
    他当然知道事情的全过程，但他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无法让自己的思想回到“正轨”，他是武林盟主，想得自然较多。他知道关键在于男子心中的秘密，而且和女子有关。
    “我怕，我怕，怕……”男子的声音愈来愈轻，几乎成了耳语。
    “到底怕什么！”女子不耐烦了，剑又向前挺了挺。
    “我怕失去你！”男子吼了出来，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他眼中的光芒便褪尽了。无助地摇了摇头。
    “呃？”女子显然没有听懂男子的话。随即，剑光暴涨，顿时将男子逼得连连后退，但就是不出手。
    女子蓦地一声长啸，在半空中飞舞起朵朵剑花，剑花中，还绕着一条白练，缀着点点寒星。从远处看，简直是一个梦幻世界。
    在剑光中，男子出剑了。他已无路可退，他的四方，都是剑影，他只能拔剑。于是，白瀑之中，隐隐透出些紫色。那紫色很深，几乎和男子的外衣一般深浅。
    四周一片寂静，万籁具静，只有偶尔兵刃相交的声音。
    她和他的剑，只有在无可奈何的时候才会相交。
    剑越舞越快，到最后，只有剑光，不见人影。
    “叮——”一阵清脆的声响，如同玉碎。两把剑胶在了一起。
    方珉玠的心揪紧了，他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的心里一片雪亮：他们再较量内功。只是一场硬仗，容不得半点投机取巧。
    女子比方珉玠更急，她惊异于对方的功力仅如此之强，无论自己怎么冲击，对方只是固守，撼不动一丝一毫。
    男子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他奇怪女子如何练成《寻玄剑法》，奇怪女子如何在8年中功力如此突飞猛进。
    渐渐的，女子开始喘息，她香汗淋漓，将素白的罗衣湿透了。
    “把功力慢慢收束，不然会伤及心脉。”男子开口了，声音很温和，充满了关切，到像是女子的朋友。
    女子怎会听他的，他是她的仇人啊！
    看着女子苍白的前额，男子微微叹了口气，硬深深地将功力撤回。
    女子剑上的压力一除，剑便如离弦之矢，疾疾地射向男子的咽喉，女子也是七巧玲珑的人，怎会不知道男子的意思？可只差半寸，剑便要刺入对方的喉咙，要收剑已经不可能了。男子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幸而，女子剑术高超，微微偏锋，长剑便避开了要害，只是在男子的肩头划了浅浅的一道血痕。
    “轩辕卿，你什么意思？！”女子真的怒了。
    “你不是想杀我报仇吗？那便来吧。”轩辕卿，那个紫衣男子，丝毫不动怒，相反，理所当然似地回答了女子的问题。
    “我是要凭真本事杀你，不是你的谦让！”女子插剑归鞘，转身便走，几个起伏，便不见了踪影，只有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一定还会再来找你报仇的，一定会的，你给我等着！”
    轩辕卿苦笑着摇摇头，转身欲走，忽然发现了什么，喝道：“谁？”树上跃下一男一女，清一色的全身是黑，恭恭敬敬地说：“少主，是属下。”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轩辕卿不耐烦地说。
    “属下特来保护少主安危，幸喜少主平安无事。”那黑衣女子抢先回答。
    “怨天，就凭你吗？”轩辕卿不满地说。
    “当然不只怨天，怒地也要尽责。”怒地还是很恭敬地回答。
    “哼！”轩辕卿不再言语，翻起双眼，望向天空，背对着怨天、怒地。
    “少主该不会是……对她动情了吧！”怨天媚笑一声，试探轩辕卿。
    “怨天！你竟敢诬蔑少主，怀疑少主！”怒地怒气冲冲地对怨天吼道。他对自己的少主很忠心。
    “怒地，怨天没有说错。”轩辕卿平静地说，没有任何涟漪，让人捉摸不透，好像，他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那倩姑娘怎么办？她，她这么爱少主，她……”怒地只是个粗通文墨的莽汉，一时想不到适当的措辞，只能干着急。
    “阿倩吗……暂时先不要告诉她。”说完，轩辕卿便迈开步子，向白衣女子离开的方向走去。

江飘羽

怨天、怒地，此种取名字的方式，倒是颇有几分温瑞安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