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白发，更觉璀璨——《白发魔女传》（转自新浪博客 作者：lightwing ）

潇沐

印象中，梁羽生的小说在身边常接触人群中口碑都比较一般，尽管笔者很是喜欢，也难奈何势单力孤。随着前两年徐老怪的一部《七剑》的热门，这个似乎是快被遗忘了的作家名字才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话题中，但关系到的也只是那部《七剑下天山》而已，对于一个作家来说，这应该就叫做过气了吧。

梁羽生武侠小说的一大特点就是把很多本小说连起来写，人物是共通的，就好象是都发生在同一个时空中的一连串故事，营造出了一个只属于梁羽生的武侠世界。《白发魔女传》其实就可以算是《七剑下天山》的一部前传小说，当然从写作时间而言是排在了前面。梁羽生小说中所描述的最具代表性的门派天山派也是从这本小说才正式创立的，也可以说《白发魔女传》代表着梁羽生武侠小说中最具影响的一个系列的开端，当中的女主角“白发魔女”练霓裳也同样是梁羽生小说中最具魅力塑造最成功的角色之一，她和卓一航的悲恋构成了梁羽生小说中少有的不完美结局。

香港影坛曾经拍摄过两部改编自《白发魔女传》的电影，但都因年代久远难见其庐山真面，所以通常人们提到的电影版《白发魔女传》都是指的这部拍摄于1993年的作品。片中由张国荣扮演男主角卓一航，女主角练霓裳则是由林青霞担纲，尽管此时的林青霞早已经年轻不在，但其流露出的那种独特魅力仍然是至今为止诠释练霓裳一角的最佳人选。

影片开场，卓一航只身独剑守侯在悬崖绝壁之上，只为了等待能够让心上人红颜恢复的优昙花绽放（原著小说中是四十年一开花，电影中修改为二十年开花），由此引发出了整个的故事，使用了倒叙的手法进行开场，而最终练霓裳究竟有没有吃到奇花，两人能否长相厮守影片在最后也没有交代，算是影片结局处理的不完善之处，不过也算是给后来续集电影的出现设好了伏笔。

按照原著小说中的结局是卓一航找遍大江南北，一直跟踪到了天山才寻觅到了练霓裳的行迹，无奈伊人此时已是心灰意冷，不愿相见。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卓一航历尽艰辛寻觅到了优昙奇花，却已是花期刚过，唯有再守侯四十年花才能再次盛开。遗憾的是卓一航并没有能够等到优昙花的再次开放即已辞世而去，只留下这段悲情故事绵绵无绝期。在《七剑下天山》小说中的后期，已是百岁高龄的“白发魔女”终于见到了昔日情郎苦心为其守侯的优昙奇花，但因年已过百，奇花已对其再无效果，唯有卓一航的一片苦心终得以为其领悟。两人的痴心苦情也因此成为了梁羽生小说中最令人感叹的一段。

电影的镜头处理很值得称道，大量的面部特写完全凸现了角色之美，浓重的色彩运用带给了画面一种古朴厚重的视觉效果。尤其是在处理卓一航少年时的一组镜头，昏黄的色调配合着剪影效果的人物，一动一静中体现出了一种典型的中国古典美术风格。作为一部武侠电影，动作部分以夸张的特效作为重心来表现，配合着画面的浓重色调，给观众带来的是一种赏心悦目的观影效果。

将厚厚的小说压缩成为一部电影的长度，自然是要对原著进行大量的删改方可成型，电影版的《白发魔女传》对于原著小说而言可以说是近乎翻天覆地的一种改变，基本上算是只借用了原著中的人物关系和故事的主线结构而已。男主角卓一航的性格设计也同样是对原著中的相对敦厚、恪守礼数的性格进行了彻底的修改，使影片中的角色给人的感觉更加接近令狐冲的放荡不羁，快意恩仇。至于练霓裳的性格倒是基本上符合了原著，执着并带有些偏激。

两个人最终不能在一起是因为传统礼教的门户之见，名门正派的少侠绝不能娶一个邪派妖女。这样的设定如果出在今天自然是让人不以为然，即使是拍古装片，似乎现在的编剧们也很少再写出这样的剧本，然而在故事发生的明末清初年间，礼数之妨又岂是一两个痴男怨女所能左右的？练霓裳一夜白头，是因为伤心绝望、万念俱灰，所以她不能原谅带给自己如此大伤害的卓一航，而卓一航何尝又不是在承受着同样的折磨？发生在两人身上的爱情悲剧就仿佛是古时的梁山伯和祝英台，莎翁笔下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般令人心碎，而这种悲剧收场的爱情故事注定要比团圆结局的故事更加流传渊远。

张国荣饰演的卓一航集英武帅气于一身，和林青霞在瀑布水潭中的一场激情碰撞更是让观众看到如醉如狂，诠释出了一个完全至情至性的武林少侠。而影片安排了枭雄吴三桂的出场除了点明了故事发生的时间外，更凭添了江山美人，你选哪一个的取舍来衬托卓一航的角色性格，使人物塑造的更见立体。但就二人整体演技表现而言，林青霞的发挥明显在张国荣之上，而剧本中对卓一航和练霓裳的塑造也是女方明显要丰满于男方。

不过综观整出电影却非完美，除了先前说过的结局问题外，影片的国语配音中也出现了一处明显瑕疵，当卓一航的师傅紫阳真人呵斥卓一航时说出了罚其在佛前忏悔的台词，可问题是武当派信奉的是道教，武当山真武大殿上供奉的应该是真武大帝才对，又何来佛像之说。这个写对白的真是该好好检讨才对，竟然可以犯如此基本的错误。

导演于仁泰之所以拍摄这部《白发魔女传》是因为被原著中刻绘的角色所深深吸引，而笔者看到这部电影除了因为对于原著小说的喜爱，更多的也是因为被角色的魅力所吸引。一部好的小说，似乎这样应该才算是合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