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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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疯了,不知道在写什么= =
[hide=50000,rvrc]疯言疯语
夜。
夤夜未央。
江。
江水汤汤。
月。
月明星稀。
月华微冷,镀银般洒在箐云粉藕般的玉臂上。
僧思凡紧闭着双目。他不能看,也已不敢再看。
月光森然,箐云的脸色惨白,连同她洁白赤裸的胴体,都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然而,僧思凡很热。热得汗流浃背,热得五内俱焚,热得汗水从他合十的双掌中涔涔滴落。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箐云娇喘着:“师父,抱我。”
僧思凡不敢动。箐云伸出一只手,顺着领口划入宽大的僧袍,流连在僧思凡僵挺的脊背上。
箐云手指冰冷,僧思凡一个激灵,向后连退了三步。
箐云“嘤咛”一声,扑进僧思凡怀中。
“师父,你可知云儿找了你整整十年。今日才终于将你盼来了……”
僧思凡涩声苦笑:“你……你放过我吧!”
箐云固执地抱着僧思凡,泫然泪下:“师父又要离开云儿么?十年前你留下一颗棒棒糖,说要云游四方,便就此一去不返。弃徒不肖,不能侍奉师父鞍前马后,只有沦落风尘,以盼师父回心转意。”
僧思凡怆然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箐云紧了紧抱着僧思凡的双臂:“若非云儿今日惨遭横祸、决意自戕,只怕师父还不肯出面,是么?”
僧思凡只有闭目默然。
对箐云来说,世上之祸无非见弃于师、失身于嫖、轻贱于世、渐老于尘。然当今日,她才知祸不止斯——赵春萧之暴虐,竟非常人可以想见!
若非僧思凡及时出手相救,只恐箐云已完尸难全。
箐云无语凝噎,僧思凡待她稍稍平静下来,便想伸手将她推开。可手指刚刚触及她凝脂般的肌肤,又骤然撤下手来。
箐云道:“师父不敢碰我,连睁眼瞧一瞧我,也不肯么?”
僧思凡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瞬间他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小蛇划过自己的脸颊。
“十年了,师父一点都没变。”
僧思凡甚至清晰地知道箐云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他低声说道:“十年了,你也一点都没变。”
箐云却是遽然一惊,自行从僧思凡怀中撤开。她摇着头,再一次泪如泉涌:“不!不!云儿,云儿早已不是当年的清白之身了……”
僧思凡叹了口气:“为师方外之人,却又怎么会在乎?”
箐云闻言一喜,眼中放出光来:“真的?”
僧思凡顿了片刻,又道:“可云儿啊,你又何苦为了为师轻贱自己?”
箐云怔了怔,神色黯淡下去:“师父说的是。师父身在方外,又怎会在乎云儿呢?”
僧思凡无言以对。他本就是在告诫自己,因此即便令箐云伤心,又能有何办法?
长夜将尽时,僧思凡背转过身。
夜风已吹尽了他的燥热。
他睁开眼,眼前是无尽江水,滔滔不绝。
“云儿,听我的话:回去吧,别犯傻。”
箐云终于穿好了衣服。她冷,冷得寒彻骨随。
“师父,”箐云喃喃道,“那日你留下的棒棒糖是在哪里买的?”
僧思凡愣了愣,十年前的事,他早已记不清了。
箐云道:“你知道么,那日后我寻遍天下,却再也找不到那么甜蜜的棒棒糖;我日日抛洒棒棒糖,却再也找不到一个送我棒棒糖的人。”
“师父……呵,究竟是我自作多情了。”说罢,箐云惨笑三声,纵身一跃,跳入大江。
江水翻滚,很快将那一袭倩影淹没殆尽,只余箐云临了恸语,凄恻哀切,久久不绝——
“你我今生既无尘缘,云儿只有寄望来世。但愿来世执子之手,红尘风尘,了无挂碍。云儿且去,奈河三千,且盼师父慢来……”
从始至终,僧思凡分毫未动。口诵大悲,却也只似超度亡魂。
“混蛋!”忽闻身后一声大喝,声若黄钟,力贯金石,竟将那江潮之声生生压了下去。
“多谢赵施主,帮贫僧演这出戏。”僧思凡回首,合十一礼。
赵春萧厉声骂道:“枉我赵某自命平生磊落,今日竟错看了你,还帮你害人性命!僧思凡,你……我……”他本是听信僧思凡“逆徒顽劣”之说,才答应对箐云“稍加惩戒”。却未曾想事情演变至此,自己竟成了杀人帮凶!
“施主息怒。”僧思凡面色平静,“事已至此,徒说无益。何况,赵施主若是当真想救,小徒此刻业已生还。”
赵春萧面上一窘,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赵春萧是个有原则的人。也正因如此,他虽有夜御千女之名,却从未贻人“嗜虐成性”的口实。
江湖三百六十行,每一个行自有每一行的规矩。倘若箐云不死,此事传出,他在这江湖坊间上便再没了立足之地。
僧思凡看得出赵春萧的心思,他微微一笑:“换而观之,赵施主此举,却对贫僧大有裨益。”
赵春萧冷笑一声:“帮你除掉你的包袱累赘?”
“阿弥陀佛,包袱是也,累赘是也。”
“大师心中,高足地位可真是不低。”
“施主以为自己在说反话?”
“难道不是么?”
“难道是么?”僧思凡淡淡说道,“贫僧空门之中,潜心研佛,终有涅槃升天之日。小徒挣扎凡尘苦海,到头不过阿鼻地狱,无尽轮回。以凡尘之命扰准佛清修,何其哀也?贫僧之包袱累赘,何其沉也?小徒之地位分量,何其重也?孩童尚知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以赵施主英明,难道无断?”
一番话说罢,僧思凡心满意足停顿下来。
赵春萧足足愣了一炷香的时间,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忽然仰天长笑。
僧思凡道:“你笑什么?”
赵春萧弯着腰,笑得呛出眼泪,就好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剑也罢,人也好,世人只道你是思恋凡间过甚以致精神崩溃;我今日方知你僧思凡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只有疯子才能如此言之无怍、自命不凡。僧思凡,你真就以为你是佛么?佛说普度众生,你度了谁?倒像用高足之命来度你。你若成佛,天理何在?”
僧思凡面无表情:“我既为佛,便是天理。我不成佛谁成佛?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疯子!疯子!”
僧思凡泠然一笑:“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末字方自脱口,赵春萧只见寒光一闪,一把软剑自僧思凡袖中滑出,瞬间直点他眉心。
和尚虽是疯和尚,剑法却是好剑法。剑如行云,势若流水,骆驿纵横,烟霏雨散。此剑一出,赵春萧居然无法躲闪,爆喝一声,已然中招。
赵春萧浑身浇透,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来。他苦笑:“这……又是哪句宋词?”
“不是宋词。”僧思凡淡淡看着他。
赵春萧道:“那是什么?”
“凤凰涅槃,浴水重生。”
赵春萧黯然道:“好吧好吧,我终究要死在你这疯和尚手中了。”
“得度于佛,定是你前世潜造浮屠。”
江湖传闻,是日后,僧思凡疯。
后来赵春萧在奈何桥边见到了徘徊已久的箐云。
箐云笑:“若非浴水,又怎能与我重会奈河?”
五百年后,僧思凡得道成佛。
据闻他成佛前曾入地狱,三千奈河水,只取一瓢。
瓢中一物,取名木鱼,雕刻箐云,终日守佛。[/hid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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