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残梦>第十三章

练霓裳

                 第十三章    游龙山谷

这声音初时尚在远处，待得最后一个字吐出，便到了近前，众人但觉眼前一花，原来场中已多了一名身披重甲，形貌威武的蒙人军官。
司空南叹道：“托木赤，你终于还是找来了。十年了，想不到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那军官正是蒙古第一高手，第一勇将托木赤，此刻目中正带着一等猫捉老鼠般的讥诮笑意，向司空南缓缓道：“赵兄弟，你也算在军中效过力的人，应该知道大元军队的律例，逃兵是怎样一种罪状，大约不用我多说了罢。看在你当年也曾在军中立过大功，我格外开恩宽限你在这黑风镇上平平静静地享了十年清福，直至前几日才给你送来了一件信物，要你提前准备……”
司空南惊道：“那把断弓原来是你送来的？先时我怀疑是白无心或独孤念做的手脚，后来更以为是兴龙会的复仇手段，却偏偏漏算了你……”
托木赤笑道：“赵兄弟，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向你挑明了，这许多年来，我为追查你的下落，着实花了不少力气，最终还是靠了罗浩然之力，才确认今日的啸风庄主司空南，便是当年我帐下的神秘高手赵师南。”
罗浩然踏前一步，大声道：“司空庄主，时至今日，属下再不便瞒你。不错，属下正是托木赤将军派来的人，为探寻当年的赵师南踪迹，来到啸风庄卧底，经过十年暗查，终于确定了你的身份，密报给将军。将军派人送来那把断弓，也是我的主意，目的是想探明啸风庄的水有多深，有没有暗中潜藏的力量。经过属下这些时日的暗查，并未在庄内发现异常之处，于是便通知将军率大军前来……”
司空南忽大笑道：“好一个罗浩然！好一个啸风庄的忠心部属！”大笑声中，反手自怀中掣出一封字柬，撕得片片粉碎，道：“今日游龙山决斗，我自知生还希望不大，是以预先写下遗言，欲在我身后将啸风庄托付给你，算是对你多年来为我忠心办事的报偿，但现下看来，却是不必了。”
罗浩然缓步行至托木赤身旁，淡笑道：“属下为将军查出了这桩十年前的公案，将军的赏赐未必很多，却也大约能买得下三个五个啸风庄了。因此，属下并不感到遗憾。何况今日属下更歪打正着，助将军堵住了这批兴龙会的余孽，赏赐相比会更加丰厚一些了。”
托木赤道：“不错，本将军原是为赵师南而来，却未料在此遇到了兴龙会的各位好汉。相请不如偶遇，赵兄弟，陆大侠，江大侠，大家何妨就此放下兵刃，好好地随我入京做客，以免彼此伤了和气？”
陆九霄戟指骂道：“托木赤，十年前你毁我兴龙会基业，杀戮我兴龙会弟兄，我师父师妹都因你而死，我与你之仇早已不共戴天！今日我们拼着这十多条性命不要，也要与你斗个鱼死网破！”长剑出鞘，向托木赤冲去。
托木赤呵呵一笑，喝道：“动手！”拉起罗浩然，腾身飞退。与此同时，树丛中忽闪出无数顶盔贯甲的弓箭手，转眼间便排成阵势，各引强弓劲弩，向众人攒射过去，竟连白无心，独孤念，林菁菁也一并卷入了乱箭攻击之下！
众人猝不及防，失却先机，已无力前冲突破箭阵，背后又是无路可退的山壁，唯有各掣兵器拨打乱箭，以求自保。但众弓箭手乃是训练有素的精兵，箭雨一轮接着已轮永无休止，众人勉强撑持得片刻，林菁菁与一些功力较低的兴龙会弟子都有些体力不支起来。
林菁菁长发散乱，狼狈不堪，忽尖声叫道：“独孤念！你这个又狠心又没良心的小贼！把我拉进这趟浑水，害我今天和你一起糊里糊涂地丧命，我就是做鬼也一定抓着你不放……呜呜呜……”情急之下，竟然放声哭了出来！
独孤念忽道：“你若是今天不死，是不是就会放过了我？”
林菁菁抽噎道：“当然可以，可是……”
独孤念大声道：“好！我保证你今天一定不会死！”忽揽住林菁菁纤腰，提气掠起，两个起落便到了一处缓坡之上，长剑连鞘斩落，劈开一片荆棘灌木，竟在乱石间寻出了一个岩洞！
独孤念拉着林菁菁避入岩洞，扬声叫道：“白大哥，司空庄主，兴龙会的各位大侠好汉，山洞里还有的是地方，你们若是和鞑子玩得腻了，便进来陪我们掷几把骰子……”
众人在乱箭攻击下正有些吃紧，见独孤念发现发现岩洞，一时也顾不了许多，纷纷随之入洞避箭。这岩洞里颇深颇阔，尽可容得百十人，洞口却仅有三尺宽窄，正是易守难攻的地形。两名兴龙会弟子仗剑守在洞口挡箭，余人各寻地方或坐或立，休息调息。
独孤念见白无心独坐在一个离众人最远的角落，抚弄胡琴，心中忽地一动，走到他身边挨肩坐下，笑道：“白大哥，现下左右闲来无事，你我何妨琴箫合奏一曲，也好为大家解解闷？”
白无心哼了一声道：“生死关头，亏你还有这等闲情！”
林菁菁忽一阵风似地冲到二人面前，叫道：“这支箫是我送给你的，不许你用它和这个讨厌鬼合奏……啊！”话到后来，竟转成了惊呼，原来，一只老鼠不知自何处窜上了她的脚背。
白无心出手如电，一把抓住老鼠移至面前细细打量，喃喃道：“很好，很好。”
林菁菁急道：“这么恶心的东西，又有什么好处？你还不把它丢出去……”
白无心冷冷地道：“它也许便是我这几天的食粮，我怎舍得将它随便丢掉？”
林菁菁直觉胃水上涌，颤声道：“你居然连老鼠都吃……”
白无心狞笑道：“何止老鼠，我连蝙蝠、蜥蜴、蚯蚓都吃过。当日我在荒山野岭中身染重病，能捉的到的只有这些东西，若不肯吃，便只能饿死。其实，这些东西样子虽然难看，味道却着实不坏，老鼠像牛肉，蝙蝠像童子鸡……”
林菁菁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雪霖之泪

噗哧~~~那白无心倒也算得上幽默了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