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烛影摇红 姑苏府暖佳人笑 秋寒月冷 烟雨楼高红颜劫

书剑情侠

       当沈兆南从睡梦中醒来后，天已大亮。他坐起身来，捉了一把水中的太阳，阳光就随着水波荡漾开来。他就着江水洗了一把脸，清醒后才发现，叶凌风早已离船而去，船舱中落着一张字条：“大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昨日与你相谈甚欢，实是意犹未尽。古语云，君子之交淡如水。作为男儿，放浪潇洒虽是至情至性，但亦不可沉湎于儿女情长。今小弟责任在肩，就此而别，以免徒增伤感。望兄珍重，后会有期！叶凌风匆匆”。沈兆南心想，叶凌风性情果然超然脱俗，行事亦飘逸洒脱，实在是难得的知己。当下下得船来，往上官世家而去。
??却说上官天雪和母亲在父亲坟前祭奠已毕，满心都是沈兆南的影子。这不，大清早就往驿路去寻沈兆南。沈兆南经昨夜劳顿，此刻兀自向前赶路，不期与天雪撞了个满怀。上官天雪“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沈大哥，你真坏。昨晚又喝酒了吧！”沈兆南道：“雪妹，你怎么跑出来了？快跟我回去！”天雪撅起嘴，两边的酒窝泛起了红晕，赌气说道：“你真偏心！你和叶大哥喝酒聊天，夜不归宿，难道就不能陪我去郊外散散心吗？”沈兆南见拗不过她，只好说道：“好妹妹，别生气了，我陪你还不行吗？”天雪转怒为喜，两人沿着河滩向郊外行来。一路上桃花夹岸，杨柳青青。忽然，天边传来一声雁鸣，两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孤雁在天空盘旋飞翔，象是掉队的样子。沈兆南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上官天雪见状说道：“沈大哥，你好象有什么心事，能不能告诉我，也许我能替你分担一些！”沈兆南道：“雪妹，实不相瞒，这次我能来到江南，是我师妹帮我脱离险境的。”“你师妹？”“是的，她叫南宫燕，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这次她为了救我，违心地和我师弟阮其昌成亲，假冒我的尸首，帮我从地道经促月峡逃脱。不过，阮其昌也提出了条件，要我永远不要再回天山。现在已经过去四个月了，我不知道师妹她过得怎么样？”天雪默默地听着，许久才说：“沈大哥，燕姐姐她心地善良，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会保佑她的，你不要太难过了。诶，沈大哥你看那边好漂亮啊！”沈兆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百花丛中，一对彩蝶在翩翩起舞。天雪欢快地跑过去，俯下身子去闻海棠花的香味。就在这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队人影朝这边冲了过来。
??“雪妹，快闪开！”说时迟，那时快，沈兆南一把抓住上官天雪，往路边飞奔，回头看见一群彪形大汉在穷追一个带面罩的青衣女子，那女子的马显是在奔跑中受了伤。不一会，青衣女子就被这群大汉的马队包围，双方厮打在一起。纵是那女子功夫了得，怎奈势单力孤，眼看就要被擒。沈兆南连忙施展天山派的绝顶轻功冲进重围，与那女子背靠背，一时间刀光剑影上下翻飞。上官天雪也在外围赶来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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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激战，河滩上早已是尸横遍地。沈兆南大吼一声：“你们这帮屑小山寇，仗着人多，欺辱一个弱女子，真是恬不知耻，现在还不快滚！”余下的草寇如惊弓之鸟，吓得四散奔逃。
??“这位姑娘，让你受惊了。在下沈兆南，请问姑娘芳名，家住何方？如今你已受伤，我送你到庄上歇息吧！”沈兆南关切地问。
??“两位救命之恩，自当言谢。不过，本姑娘有要事在身，就不劳烦两位了。三日后，我在悦来客栈设宴，欢迎两位到时赏光，就此拜别！”说完，青衣女子骑马绝尘而去。
??“这人真怪，说话冷冰冰的，人家救了她，却还摆出一副臭架子来，哼！”上官天雪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忿忿地骂道。“诶，雪妹，可能人家是真的有事，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随便说人家呢？我看，她行事干脆利落，且还不失礼节，会一会她无妨。”沈兆南小声说道。天雪也是随性之人，马上就消失了不快。
??经过了这一阵，两人都有些疲惫，在家休息了一天。是日傍晚，荆红棉做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呼天雪和兆南吃饭。席间，借着烛台上摇曳的红光，上官天雪痴痴地望着沈兆南，不停地往他的碗里夹菜，荆红棉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三人边吃边聊，不觉有一个时辰。
??“嘘，窗外有人！”荆红棉轻声唤住两人，警惕地站起来，吹灭了蜡烛。沈兆南借着月光的余晖，瞥见一个瘦削的黑影，马上蹲下身子，快步闪到门边，猛地一拉门闩：“谁在这里？”那黑影蓦地一惊，施展轻功，眨眼间上了墙头。沈兆南跟着飞身上墙，这才看清，对方是一个蒙面的黑衣女子。当下更不答话，两人交起手来。开始那女子还奋力反击，后来不知怎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子，跳出圈外逃走了。沈兆南心下疑惑，返身来到房内。此时，荆红棉已重新燃起红烛。“兆南，刚才你看清了来人吗？”沈兆南道：“那人并不恋战，只是一个蒙面女子。”“哦，这就奇了。最近江湖上突然冒出来一个蓝蝶教，行事异常诡秘，难道与它有关？天雪，兆南，你们两个以后小心点，尽量别单独外出。”两人点头称是。当夜，一夜无眠。
??转眼到了第四天头上，兆南和天雪起了个大早。荆红棉见状打趣道：“你们两个小鬼，今天咋起得这么早啊！？”天雪笑道：“娘，这是秘密，就不告诉您。不过，有沈大哥陪着我，您放心就是，呵呵。”“这丫头，就是嘴贫。哎，女大不由娘哟！”荆红棉接着道：“兆南，你们有事出去，记得早点回来，别让我这做长辈的挂念。”天雪道：“娘，您真是越来越罗嗦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这天天气晴好，碧空万里无云。两人赶到城郊的悦来客栈时，日正当午。只见客栈里面宾朋满座，甚是热闹。两人进到里面，一眼瞥见青衣女子在靠窗的一角就座，便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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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坐定后，青衣女子取下面罩，一头乌黑的秀发象瀑布一样倾泻下来，秀发下面的面容更是令人惊艳，柳叶眉，弯月脸，杏眼圆睁。耳畔一对耀眼的金钗环尤其夺人眼目。沈兆南虽是内敛之人，此时也不禁多看了几眼。倒是上官天雪有些不好意思。
??“两位恩人，本姑娘不胜酒力，斗胆先敬一杯，以表谢意！”说完，青衣女子站起来，掩口一饮而尽，天雪和兆南也回敬了一杯。青衣女子接着说道：“我叫冷霜蝶，家住川西岷山。沈少侠我已认识，不知这位姑娘又是谁呢？”“哦，这是我的表妹上官天雪。”沈兆南连忙介绍道。上官天雪捅了沈兆南一脚，脸上露出了不快。冷霜蝶看出端倪，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我看沈少侠和上官姑娘挺般配的嘛！干吗还这么别扭呢？”沈兆南一听，急忙辩解说：“冷姑娘你别误会，我和天雪只是普通的兄妹关系，况且我现在身在草莽，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一席话说得天雪尴尬之极，心里一个劲地骂道：“好你个沈兆南，见一个爱一个，白眼狼一个，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此时冷霜蝶笑得更厉害了。她冲望着自己的沈兆南使了个眼色，沈兆南才回过神来。接着，冷霜蝶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上官姑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上官世家的人吧？”天雪点了点头。“那琥珀玲珑刀现在还在令堂荆十三娘手中喽？”天雪想都没想，兀自点了点头。这句话倒是点醒了沈兆南，他联想起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偶然侧目瞥见冷霜蝶的前胸纹着一只粉蓝色的蝴蝶，顿时一切都明白了。他慢慢站起来，拉着上官天雪的手，向着冷霜蝶小声说道：“冷姑娘，我们今天还有点事，就先行告辞了。不过，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此地人多耳杂，说话不太方便。这样吧，本月十五戌时，我约你在本地烟雨楼相会，不见不散！”两人快步走出客栈。
??转眼到了月半，将近戌时，沈兆南来到烟雨楼，远远就看见了月夜下面一个俏丽的身影。冷霜蝶真正是人如其名，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越发的美丽动人。她听到脚步声已到跟前，缓缓转过身来，说道：“沈少侠，我知道你此番前来想问我什么？”沈兆南一惊，定神说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冷霜蝶慢慢走出亭外，不紧不慢地说道：“想必你已经听说过蓝蝶教的事情，你想知道我是不是蓝蝶教的人！”沈兆南说道：“冷姑娘果然爽快，不错，我正是此意。”“那我不妨告诉你，我的确是蓝蝶教的人。大家都知道，端午节快到了，武林大会举办在即，到时候大家要推选一位武林盟主，可是上官世家的雷焕双剑世间无敌，到时必定威胁到选举的公平正义，所以教主特地派我来打探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