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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同人] 《塞北风云录》作者:天山游龙(更新:07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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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 08: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回

  霜风如刀,飞雪飘飘,正是胡天寒冬时分。皓月当空,映照的却是亭台香榭,小桥流水,画廊舸楫,却似一副江南园林风光,漠北之地现江南。亭台之下,却站有两人身披胡裘,望着满园飘雪。一人问声:“已是第二次了,可有刺客踪迹?”问话之人约四十多岁,三绺清须,虽身着塞北胡服,却是眉目清秀,不脱江南之士本色。此人正为瓦剌右丞相张宗周,权倾朝中,举足轻重。本当意气风发,然此时神情似有萧索之意,向着身边之人问道。被问之人浓眉大眼,满面须髯,手执双钩,望似胡人,言谈之中不脱汉人本色。答道:“刺客武功极高,来去如电,几名一等武士与之交手不过三招,即死于其刀下,此人应为世间绝顶高手。且来人极为机警,一击不中,即行退走,料想日后还会再来行刺,请主公务必谨慎。”张宗周道:“这倒无须过于担心,澹台将军武功纵横天下,刺客武功再高,也不是将军对手,有将军在我身边,料想刺客万难得手,将军可看出刺客武功家数?”澹台灭明答道:“遇害侍卫的伤口不深,但均是要害部位中一刀致命,可见刺客快刀如电,而且运刀功力恰到好处,绝不多花一分功力,确为世间绝顶高手。同时其刀法之中,似蕴藏着剑意,一招之中,于浑重中更显轻灵,兼具刀剑之长,当世刀法名家之中,实难想还有这等人物,刺客无疑为当世绝顶高手,属下与之相较,高下难料。”
  张宗周问道:“想不到京城中还有如将军之流高手?”澹台灭明答道:“去年秋,在雁门关前与谢天华一战,实为平生最痛快一仗。谢天华剑法无双,堪称末将平生之对手。只是刺客使的是刀,武功看来不在其下,难道又是玄机逸士门下另一高手,为云家一事而来?”
  张宗周轻叹:“云靖一门节比苏武,想不到父子枉死于雁门关前。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年来,每念及于此,不免有愧于心。想来我与朱明相争,又干云靖何事。当年本想折辱一下,挫挫他的锐气,而后让其为我所用,后见其不为所动,遂让其一直受苦,心想或许有一天他终会向我屈服,万万想不到的是云靖铁骨铮铮,极北苦寒之地牧马二十年而节不移,遥胜苏武之风,让人为之钦佩。想苏武犹得回归故国,封爵赏金,而云靖却死于非命。当日其子偕门人前来相救,我本不想阻拦,有心放其回归故国,安享晚年。不料终让脱欢察觉,派兵追杀,又获悉王振也意欲加害,只好让将军追上去,试试能否救其一命。但万没想到云靖没死于漠北,父子两代却惨死于雁门关前,让人唏嘘不已。云家虽非我所杀,却也因我而死,我一生行事从不后悔,但这件事想来每每让人追悔不已,这段仇是永远结下来了,化也化解不了。云家深恨我也是人之常情。”
  澹台灭明劝道:“主公对云家也已尽了心,只是可笑云靖迂腐不化,不解大体。临死犹不听良言相劝,终招杀身之祸。看来明廷真是君主昏庸,权奸当道,正是我等复国良机,主公应当把握此大好良机,光复我大周。”
  张宗周轻叹一声:“想我祖孙父子三代远赴漠北,历今八十余年。真是远托异国,昔人所悲。望风怀想,能不依依。数十年来终日愁苦,但见异类。举目言笑,谁与为欢?胡地玄冰,边土惨裂,但闻悲风萧条之声!胡笳互动,牧马悲鸣;吟啸成群,边声四起。晨坐听之,不觉泪下。李陵一书真为道尽塞外游子之心声。我家三代困守漠北,八十余年日日苦渡,不知何日回归江南?”
  澹台灭明大笑道:“未将以为李陵不愧为英雄人物,纵横沙场,所向无敌。在含冤莫白中,不作无为之牺牲,叛汉归胡,其见识比之苏武、云靖之属更是高出一筹。记得其书中男儿生以不成名,死则葬蛮中,真是我辈男儿本色,只是末将有一事未明,值此复国良机,主公身居瓦剌国右相之位,当手握军权,以图挥师一举,剑指雁门,以图光复大周。为今之时,应当笼络国之各路猛将,让其为我所用,方是正着。但主公却似不作此计,既不求力握军权,也不联络各路将领,致使左相脱欢势力日渐坐大。我观脱欢犹好对付,其子左将军也先却是一个人物,其人野心勃勃,只恐日后一家独大,岂不坏了我等大计。未知主公以为若何?”
  张宗周道:“你之所说,我何尝没有想到。只是我近年时有想及,先祖士诚公当年何等英雄,高举反元大旗,我等如挥蒙古大军夺取汉人江山,又怎对士诚公于泉下?且挥师南下,残杀汉人,介时只恐先失了民心,不利于大周的光复。自古以来,汉胡冤仇深重,互相厮杀多年,借胡兵建国或可成功于一时,却是天下不服,如石敬塘借契丹兵建立后晋,却难逃千载汉奸之骂名。得国数十年而倾刻灭亡,真可谓前车之鉴。我等当引以为鉴。”
  澹台灭明道:“主公所说亦是正论,只是如此一来,主公一家在漠北八十余年助其整兵经武,使其由弱转强,一番苦心,不亦白费?”
  张宗周笑道:“这却不然,士诚公为我辈留下宝藏,眼下朱明昏庸,民不聊生。瓦剌日渐强盛,终有一日挥兵南下。介时两国交兵,天下有变,料来明廷必难取胜,但不管如何双方必将元气大伤。我们派人回江南,起出宝藏,高举义旗,笼络英才之辈为我所用。我们再见机行事,重驱逐瓦剌出关外,一样也能光复大周。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澹台灭明答:“主公真是苦心孤谐,非未将能及。主公英明,少主虽年轻,但聪慧过人,我辈共同努力,想来必将光复大周。”
  张宗周问道:“我想让丹枫拜你为师,你以为如何?”
  澹台灭明答道:“主公抬爱,未将自当从命,少主天资过人,假以时日,必将为一代武学奇才,确是世之美玉,但师门规则森严,此事还须禀报家师允许才可行之。眼下刺客事体重大,未将想先查出刺客,解了主公之忧后,未将定当飞马驰往唐古拉山,面见家师报知此事,料想家师不会不同意。”
  张宗周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澹台灭明道:“我已命人注意京师及左近各地客栈及可疑处所、可疑人员,务必于近日将刺客擒拿归案,请主公放心”。
  张宗周轻叹:“区区刺客,料也难有多大作为,将军无须过分忧心。”言毕放眼于风雪下的满园亭台轩榭,轻吟“谁把苏杭曲子讴,荷花十里桂三秋。那知卉木无情物,牵动长江万古愁。牵动长江万古愁。十年一梦,平生自知,故国神游,何以解忧”,念及不由重感萧索万分。
  澹如灭明道:“主公勿忧,早点歇息,明早还要早朝。末将先行告退,看看有没有线索。”
  澹台灭明和张宗周并步走出花园长廊,看着张宗周心事重重,径向书房,澹台灭明执钩的双手一紧,自艺成出师门,十多年来,匹马双钩纵横漠北,未逢对手,是何等之快意。但如今天这种感觉可说从未有过,这是一种大敌当前的紧张,又有与之一决高下的渴望,但是更重要的是身上背负的重任。八十年前,护送主公一门远赴漠北,以图东山再起的家臣,眼下已是死的死、走的走。据父亲所讲,当时主公身边还有七修道人、蒲坚、石天铎及自己祖父等高手,可叹如今竟是人才凋零。更可怕的是,他分明感到主公老了,虽然他读书不多,但是澹台一门乃是张士诚重臣,历朝历代的兴衰成败、政权争夺也听说不少,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莫不心狠手辣,多谋决断,十多年前主公还是如此雄姿英发,指点江山。但是十年后的今天,似乎改变了不少。云靖一死竟也值得让他如此耿耿于怀?一时又想起他父亲多次说过,当年士诚公若非心存仁义,也不致于被朱元璋所败。难道张氏一门竟注定难成大事?澹台一门世代相传,相助张氏复国可是他一出生就背负的重任,只盼少主早点长成,以为主公分忧。不管怎么说,保护好主公的安危是他的第一要职,眼下最主要是找出刺客,不管是否谢天华还是玄机逸士的其他门下,都要击败他,以解主公心腹大患。
  澹台灭明边思边走,绕过内院,走向大堂。拐角处走来一少年,身披狐皮大衣,腰悬美玉,剑眉星眼,双眸发亮,显得俊秀无比,正是少主张丹枫。澹台灭明径问:“丹枫,深夜何以不安歇?”张丹枫问道:“澹台将军,听说府中闹了几次刺客,可有刺客行踪,我心忧父亲大人安危,难以入睡”?澹台灭明一笑:“我已命人四处查访,预计刺客难以藏身。有我在此,可保主公无忧,你无须过于担心。”张丹枫道:“以将军的武功自无惧刺客,但恐明枪易逃,暗箭难防,刺客来去无踪,一击不中,即行遁走,将军须要小心。”澹台灭明道:“这个我自然晓得,最近学了什么功课?”张丹枫笑道:“今天读了李白将进酒一诗,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份豪气,真是动人,我想人生自当如此。可叹李青莲才冠一时,终难展抱负,实为堪叹。”澹台灭明道:“少主你肩负重任,诗词文章涉猎即可,切莫要沉迷。对了,前天教你的钱镖练得如何?”张丹枫一笑:“那我就献丑,再请将军指点一二。”言毕,摸出三枚磨利的钱镖,手腕一抖,射向三丈外屋檐下的一盏吊灯。说时迟,那时快,第一镖到处,灯火应声而灭,第二镖正中吊绳,整盏灯摇摇欲坠之际,第三镖到处将绳索割断。澹台灭明一个飞身,接住坠下的吊灯,暗暗点头,难得两天功夫,就把暗器手法掌握得如此熟练。几年来,他虽限于师命,本门的功夫没有传与他,但一些武林中常用的武术也指点了不少,少主天赋极高,不管拳掌暗器,基本都是说了一遍,即行领悟,如此天资,如能收录门下,日后必将为师门增光。又再指点了张丹枫另一个暗器手法,叮嘱他早点休息。眼看已是入夜,他返身于大堂,见差遣出去查探的手下已等候多时。众人纷纷报禀,查遍京师内外客栈处所,皆无发现可疑的人。再查近几月往返京师的来往客商,也没发现可疑之处。澹台灭明一时也无计,只有严令手下加紧查探,又布置了主公身边的警戒,如轮流守夜、发出信号等,包括早朝及外出的路线的事提前踩线,沿途护卫一一布置清楚,这才遣散众人。
  按下右相府不表,左相脱欢后园练武场却是灯火辉煌。与张宗周后花园亭台香榭不同,脱欢的后园却是空旷,足以容纳百骑纵横。园正中设黄金帐,左相脱欢与其子左将军也先宴请诸将。脱欢居中,左侧是也先。左右两席首分别是手下四大金刚之阿奇卡、察鲁图。以下分别是四大金刚之法比奴和额吉图,之后依次是手下的万夫长。但见帐外白雪纷纷,帐内的火炉却烧得火热。脱欢、也先与诸将开怀畅饮,言意甚欢。脱欢开口道:“想当年成吉思汗纵横天下,四方臣服,世祖忽必烈的大元天朝雄霸一时,四方来朝,可叹南人奸诈,颠覆我大好河山,而今僻处漠北多时,作为成吉思汗的子孙,定要重振雄风,重建我大蒙古人的牧场。”也先道:“可喜我朝实力日增,而明朝却是主昏臣庸,且有不少大臣同我们暗通消息,眼下重振我蒙古天威正当其时。”众将纷纷称颂丞相大人英明,左将军神武,定当重振我蒙古当年雄风。
  也先道:“当年我蒙古铁骑纵横天下,莫有敌手,更叹得天下后,文恬武嬉,刀锈弓折,致使数十年间竟不敌于徐达、常遇春统率之明军。退出大都,数十年间,又连败于徐达及朱棣之手,实为可恨。想来皆是贪图安逸,不思进取之故,我们切要记起前人教训,厉兵秣马,以图早日挥师南下,重光蒙古之师雄风。众将何不乘此风雪之中,操演一下骑射之技,众将于百步之外射中金钱者,皆有赏赐。”
  众将大喜,蒙古大将素来刀弓不离身,奔赴帐外,跨上坐骑,策马加鞭,翻身挽弓。果然漠北之地多骑射精良之辈,但见骏马奔腾,弓弩齐发,十有九中。脱欢和也先看得神采飞扬,这时见一黑骑跃出,绕过金钱一百五十步,之后翻身伏马,连珠三箭射出,但见三箭皆穿金钱而出,一时之间,喝采声声,一看原是万夫长牙骨龙。也先一时也觉手痒,乘着酒意,跃上坐骑青鬃马,绕场三周,一箭射出,金钱铁索应声而断,全场采声如雷。全场之中众将高歌:“我们的大汗,上天赐给你超人的力气。百步穿杨的箭,使逃逸的百姓,屈服投降;百发百中的箭,使溃逃的叛众,缴械投诚。”这本是留传于蒙古之中万口歌颂成吉思汗的之歌,众将见也先神射,一齐拜服,齐声说道:“以将军之神箭,必能重振我大蒙古雄风,末将誓死追随将军。”这时场中尚有脱欢手下阿奇卡等四大金刚未曾献技,四大金刚近年来在瓦剌声名之盛,已直追蒙古第一勇士澹台灭明,但众将也多有未服之辈。也先对阿奇卡道:“请将军为我们露一手如何?”阿奇卡见脱欢也在点头鼓励,说声:“二弟,你先玩玩吧。”但见察鲁图答应一声,纵身上马,双手取出腰悬两把精钢开山斧,纵马狂奔。却见场边立着一海碗粗大石桩,察鲁图纵马奔过,马不停蹄,却见精光一闪,察鲁图已策马奔回,石桩屹立依旧。众将正自迷惑,有人策马前往,见石桩已断为四截,察鲁图在策马经过石桩瞬间,连环四斧,将石桩断为四截。刹那之间,真谓斧如闪电流星,更难得是运劲恰到好处,石桩断而不倒。这时法比奴纵马跃过,取出兵器是左手弯刀,右手飞爪,中间连着钢链。但见他单手执刀柄,飞爪连挥,却见第一节石桩应声飞出,第二节石桩后发先至,正当越过第一节石桩时,第三节石桩已至,撞向第一节石桩,而后三节石桩撞在一起,一二节石桩被撞个粉碎,第三节石桩余势未衰,直飞向前,已有三百步开外,这时阿奇卡挽弓射箭,一箭将石桩射下,而额吉多却纵身挥剑,指向碎石,刹时之时,灯火齐灭。这时相府手下忙再燃灯火,却见被射下的石桩、弓箭嵌入石中,拨之不出。这时全场顿时采声雷动,始信四大金刚名下无虚。
  脱欢大喜,亲赐酒一大杯,捧于四人。道:“上天赐我蒙古如此超人之勇士,重振成吉思汗雄风不久矣。”这时忽然传来了冷笑之声,声虽不大,却好似来自四面八方,清晰传入众人之耳。也先怒叫:“什么人?”阿奇卡更不打话,弯弓向西面一箭穿去,强弩破风,呼啸越墙而过,察鲁图、法比奴、额吉多纷纷施展轻功,跃身西向。说也奇怪,箭射过围墙却似遇到一重极强阻力,忽地坠下,阿奇卡四人跃过围墙,却已人影全无,奇的是地上积雪尽余,雪地之中更不见足印,唯有坠于雪地之箭。阿奇卡等都露出羞愧之色,脱欢、也先脸色铁青,但一时却也无可奈何。
  也先怒喝:“堂堂左相府,让刺客来去自如,竟连踪迹都未能寻到,真是丢尽我蒙古勇士之本色,更何谈进军中原、南下牧马。”阿奇卡并众将单膝跪下:“末将无能,甘受丞相和将军大人责罚”。这时脱欢道:“罢了,责罚你们也无济于事,徒令刺客笑话。阿奇卡,着你率四大金刚将功赎罪,速查出刺客踪迹,务必予以生擒。”阿奇卡领令:“末将等自当寻遍京师每一个角落,将刺客生擒活捉,献于丞相将军帐前。”
  阿奇卡、察鲁图、法比奴、额吉多率人分道追踪而去。脱欢并也先进入帐内,屏退左右。脱欢问:“你看刺客是何来路?”也先答道:“据我安插于张宗周处细作密报,右相府近来两次发现刺客,三名一等侍卫被杀,这样看,刺客可能是同一路人所为。”脱欢道:“会否是阿剌亲王或张宗周遣人刺探我们之虚实?”也先道:“我看可能不大。能够从四大金刚手下逃脱而不露踪迹,此必是当世之绝顶高手。阿剌手下无此等高手,张宗周手下澹台灭明倒是有此本领,但他此刻正忙于追查刺客,无暇到此。刺客可能是与行刺张宗周高手同一路,或是同一人也未定。”脱欢道:“如此说来,刺客应是明朝之人?”也先笑道:“父亲莫忘了张宗周有一不共戴天之仇人么?”脱欢道:“你是说刺客来自云家?”也先道:“我看十有八九,去年秋,云靖父子相继亡于雁门关前,云家及明朝之人自必深恨张宗周,誓杀之,我一直奇怪张家如此平静,看来刺客终于来了,右相府从此多事。”
  脱欢道:“云靖身为大明使臣,而无端被张宗周驱于漠北牧马二十年,双方仇恨深重,我素不愿置身于其中,只是去年秋云靖逃亡,量一云靖有何能为,且他与我等并无过节,你何必让阿奇卡等千里追踪,将云靖之子射杀于悬崖之下,身骨无存?”也先道:“岂不闻汉人有语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一早得到消息,张宗周让云靖牧马二十年后,竟有意让云靖回归明廷。一来云靖是前朝老臣,回归明廷,一旦掌权,和于谦勾结起来,必将不利我们的大计。二来一朝他与张宗周化解仇恨,更不利于我们。因此我索性一面派人冒充张宗周之手下,将云靖之子射杀,加一面着王振假传明朝皇帝之旨意,将云靖诛于雁门关前。如此则云家深恨张宗周,誓杀之,张宗周应接不暇,我等在朝行事又少了一大阻碍,岂不快哉。”
  脱欢道:“也难为你了,只是此计未免太过歹毒。明廷那边近日有何动静?”也先道:“据细作报来,云靖之死,朝中虽有人追查,但也不了了之。追查之官员已被王振罢职,此事不足为患。”脱欢道:“如此最好,张宗周那边如何?”也先道:“张宗周那边澹台灭明遍集右相府高手,全力追查刺客,暂时无暇他顾,只是刺客在暗,他在明,张宗周这一劫怕是难逃。”
  脱欢道:“说起张宗周,倒确实是个人才,几十年来为我朝建立典章制度,助我朝富国强兵,使我朝由弱转强,功不可没,如果丧命于刺客之手,岂不可惜?”也先道:“张宗周确实是人才,如能为我们所用,更有助于我们大计之完成,只是他念念不忘的是恢复他先祖张士诚所建立的大周朝,他想借助我等之力量助其完成复国梦,那有如此便宜之事。且不说当时张士诚也是反我大元朝之徒,我大元朝被迫退出北京,也与张士诚有关。当下张宗周在朝中也素与我等不同道,在朝中又有其实力,我正好助刺客扰他一个天翻地覆,削弱他的势力。而后他势单力薄,或会投靠我们。眼下他有澹台灭明护卫,刺客也不那么容易得手,就让我们漠北第一高手同中原高手斗个天翻地覆,我们好收渔人之利,因此我会吩咐阿奇卡他们,一旦发现刺客踪迹,暂不打草惊蛇”。
  一番说话让脱欢连连点头。也先又道:“据南边密报,雁门关会有大事发生,我们的大风行动正好实施?”脱欢答:“我老了,你素有大志,就只要计划周详,就放手干吧,你我父子一体,我自当助你完成大计”。也先喜道:“谢父亲大人,我这就布置下去”。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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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塞北风云录》作者:天山游龙(更新:0 7年01月1 2日)

第二回

  且说瓦剌京师左右相府皆闹刺客,左右相府高手纷纷侦骑四出,寻遍京师及左近各地每个角落,查访每一个可疑之人,真正做到掘地三尺,刺客却仿佛消失一样,毫无踪迹。一晃数月,左右相府高手一无所获,大是失望。转眼已是三月,虽然隆冬已过,但漠北之地,却依然是春寒料峭,刺人身骨。隆冬刚过,左近国民纷纷采购新年用物,修补毡幕,邻国商人也纷纷到此采购商品,一时之间,京城热闹非凡。京西之处的小酒馆,热闹非凡。众多蒙古汉子撕着羊肉,喝着马奶酒。席间不由谈论着左右相府的刺客之事,三个月的严查,刺客事件早已传遍京师,在众人口中越传越神。这个说,刺客长剑一挥,右相府十名侍卫顷刻脑袋不见。那个说左相府四大金刚挡不过刺客一剑,左相也受伤了。也有的说刺客被第一神箭手阿奇卡射伤,从此不敢露面。至于刺客的容貌,更是众说纷纭,有的说是手执长剑,来去飘飘的仙人。有说是身长过丈的大汉,有说如南朝书生,一时之间,争论不休,却也增加了人们的谈资。一中年牧人说道:“刺客也真胆大,行刺朝中左右丞相。我看右丞相张大人可是好人,虽是汉人,但十多年来,带我们寻找水源,种植林木,阻挡风砂侵扰,且制订颁布了保护我们穷人的法令,不象左相府,一味圈占土地,买卖奴隶,放高利贷,许多人都被高利贷逼得家破人亡,看来刺客真也有些是非不分了”。话音未落,一老年人道:“你莫要乱议论朝廷高官,给左相府或将军府的人听了,小心你的脑袋。”那中年牧人想起左相府的厉害,自知失言,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其他人也不已为意,众说纷纷,谈及京城内外之事,更谈及朝廷今春继续募兵,祈望不要打仗等等。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一角落处,一面色腊黄的中年男子,看似旁若无人,醉眼腥松地饮着马奶酒,却有意无意地听着众人话语。
  一角落处,一面色腊黄的中年男子,看似旁若无人,醉眼腥松地饮着马奶酒,却有意无意地听着众人话语。这时又有人论及张丞相之好处,去年为一被圈占土地的牧民出头伸冤,讨回被无故圈占的土地,救了牧民一家大小免沦为奴隶,如果刺客不分是非,将其刺杀,这可如何是好。刚才那老年牧人又说:“张丞相身边澹台将军可是我们漠北第一勇士,那年追杀马贼,匹马双钩,深入敌阵,擒杀贼首,可谓当世无敌,近日不闻刺客音讯,看来刺客也是有所畏惧。”那边有人说:“看来刺客也是欺软怕硬,不见得能奈何得了张丞相。”
  这边言谈中,那角落处的中年男子已是连饮数碗,却显得面不改色,只是当酒馆众人论及张丞相之好处时,不由眼光一闪,露出疑惑之状。心思张贼在漠北之地竟也有这多人念及其好处,不管怎么说,此人卖身投靠,卖国求荣,身为汉族子民,人人得而诛之,千万不可心软。一念及此,心志又重新坚定,拎起酒壶,又往碗里倒去,却发现壶里已空。随之叫声:“伙计,再打二斤马奶酒。”话声刚落,一高大汉子拎着一大壶酒过来,但见那汉子长得身高臂长,一双手大如蒲扇,骨节突出,大声道:“叶先生还未喝够吗,真是海量。我符老大在此地多年,酒量敢说未遇对手,这段时候叶先生多次光临本店,可让我大开眼界,今天就陪先生好好喝它几斤,酒钱算我的。”叶先生道:“那就却之不恭了,都听符老大是条汉子,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两人你一碗我一碗,转眼又喝了五、六斤酒,临席之人都停止了谈话,看着他们拼酒。
  符老大说道:“真是痛快,叶先生真是爽快,你我一见投缘,我们交个朋友,有空过陪我喝酒,酒钱算我的。”叶先生道:“那一定时时叨扰了,今天时候不早,该走了。”说罢起身,踉踉跄呛往外走去。符老大却待相扶,已被叶先生闪身而过,扬长而去。这时天色已近黄昏,但街上依然热闹非凡,叶先生走在大街上,却见近面一骑奔驰而来,直撞向他面前,收势不及,看似要把叶先生撞于马下,街上行人高声惊呼。叶先生正想闪身时,忽听奔马长嘶一声,硬生生在其面前止蹄。一看符老大正站在马前,一手按住马面,硬生生止住了马势,但见马即丝毫动弹不得。不由一惊,奔马到达眼前,不过一刹那功夫,符老大没事前洞悉先机,挡住奔马,仅凭一手之力,止住奔马,外家功夫真可谓登峰造极,看来不在二师兄之下,早年我小瞧漠北高手,真是天下之大,处处蔵龙卧虎,此行看来风险无比。心念及此,面上却显得受惊过度,一时难以反应,说不出话,周围到处响起惊叹之声。
  马上骑士喝道:“什么人,敢挡住本将去路!”话语间挥起马鞭向符老大抽了过去,眼见皮鞭抽向符老大头上之际,但见符老大左手一闪,抓住鞭梢,那蒙古骑士用力回抽,却见皮鞭被符老大抓在手中,仿似生了根似的,哪里拉得动,一时之间,人马动弹不得,脸涨得通红,不由大为气馁,只得松开皮鞭,跃身下马。问道:“你们是何等人,敢拦住本将去路,阻碍本将公干,尔等可担当得起”?符老大道:“我是这里酒馆的主人,这位先生是我的客人,大街之上,行人众多,军爷有公干也不能在此驱马奔驰,万一出人命了又当怎样?”那武士知他厉害,一时也不敢发作,叫道:“京城闹着刺客,左相府和右相府天天到我们衙门过问,限期破案,左相右相可都是尊贵无比,眼下破案是大事,顾不了很多了,让开。”这时叶先生佯作惊魂稍定,起身向符老大拱手,说声:“刚才多得兄台相救,否则在下性命难保。大恩大德,永世不忘,这位军爷也是无心之失,放他过去吧。”言毕又连连拱手。符老大道:“些须小事,何必道谢。你我方才刚喝得痛快,我可不愿你酒未醒就成了蹄下之冤鬼,这样传出去谁还到我儿喝酒。”说完遂将皮鞭丢下,闪身一侧,扶住叶先生。那武士捡起皮鞭,转眼望向叶先生,拦皮鞭一拦,问道:“你是哪里来的人,到京城干什么,在此地做何营生?”这时叶先生躬身答道:“小民叶慎言,老家关东,一年前到京城谋生,现在左相府帐房营生,冒犯军爷,真是多多得罪,还望军爷宽恕。”那武士听得眼前人系左相府中从人,倒也不敢造次,训道:“下次可要小心些,莫让衙门当刺客抓了起来。”说完上马悻悻而去。
  这时符老大扶住了叶先生,说道:“先生原来是左相府中人,我可不管是左相右相,只要能跟我一起痛饮,即为我的朋友。只是先生大好人才,何苦在左相府中当个下等从事,听说左相府中管事最为刻薄,府中下人多有受气,我观先生乃是良善之辈,何苦在那受气,不如辞去那里,和我一起卖酒找猎,岂不快哉?”叶先生答声:“今日承蒙老大相救,感激不尽。只是在下乃一介凡夫,可谓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算些来往帐目,舍此无从谋生之道,无法听从老大之盛情,在此告罪,改日再上门道谢,你我再饮个痛快,就此告辞。”符老大叹了一声:“好,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于你,有事说一声,能够帮忙的我一定帮。”叶先生深深一躬,转身而去。
  是夜间,残烛下,右相府书房,二人谈话,正是右丞相张宗周和澹台灭明。张宗周问道:“刺客还没消息,看来是早已遁走,澹台将军早点休息吧,明起也松一下警戒,众人辛苦了数月,也该休息一下。”澹台灭明道:“末将认为,刺客一日不找出来,警戒未可解除,刺客非寻常之辈,定会找准时机,前二次均为刺探,这次出手,定非同小可。”张宗周叹道:“如此辛苦将军了。”澹台灭明道:“这是末将本份。”
  张宗周道:“可叹我身边真是人才凋凌,倘有多个人才,也不致于让将军如此辛苦,对了,据相府侍卫所报下午街中之事,想不到京城之中还有这等高手。”澹台灭明道:“据末将看,那人恐怕十有八九与我们十多年来一直在漠北探访之人有关。”
  澹台灭明对张宗周说:“那人恐怕十有八九与我们十多年来一直在漠北探访之人有关。”
  张宗周脸露惊异之色:“不会吧,十几年来我们一直寻访未果,居然会在我们眼皮底下?”澹台灭明道:“下午我已派人到酒馆查访了一下,据派去的人描绘那人的身材面貌,极象末将先父所讲的蒲将军,尤其是一双手瘦黑,十指宛若铁钩,应是大力鹰爪功的高手,漠北之地,据末将所知,除以前蒲将军一家,还未有将大力鹰爪功练得如此之深之人,另据来人查实,该酒馆于五年前开张,酒馆主人人称符老大,没人知道他的来历,符与蒲音近,想来蒲将军一家在出走后出现变故,又迁回京城。另酒馆主人除了符老大未见其亲人,如果真与蒲将军一家有关,那么蒲将军现是否在人世?这一切须亲到酒馆查明。”   张宗周道:“看看也好,那么就劳妨将军近日走一趟,探个究竟。”
  澹台灭明道:“眼下正当用人之际,末将见主公身边人才凋凌,即使不是蒲将军一家,如果能为主公效力,主公身边不是又多一臂助,那么也于主公大事大有好处。”
  张宗周轻叹:“我何尝不作此想,但如果不是蒲将军一家,犹有希望,如果真是蒲将军一家,那就难说了。”
  澹台灭明奇问:“究竟是何缘故,二十几年前,蒲将军离开主公之时,末将尚年幼,不知其出走原因。想蒲将军之伯父蒲坚,当年可是先帝极为倚重的一员猛将,长江兵败后护送先主公复初公远赴漠北,又回中原联络先帝旧部,准备起事,可惜为朱明鹰犬所杀,当时一同丧命的还有七修道人,蒲将军之父亲蒲玄老将军一直辅助老主公,忠心耿耿。缘何二十几年前蒲充将军会留书出走?”
  张宗周道:“此事也怨不得蒲将军,当年先父复初公刚过逝三年,我刚二十余岁,时已接任瓦剌兵部侍郎之职兼管户部主事,当年朱棣三次北征,国中屡战屡败,所有族人恐惧明兵而又思报仇,但是人心惶惶,可说是国贫兵弱。我上任后,通过整顿人心,整兵经武,又经略财政,慢慢恢复并逐渐增强了瓦剌国力。之后又与左相脱欢设计,挫败明军北征先锋部队,迫使朱棣停了四次北征之事。年纪虽轻但已在瓦剌建下功业,后来右相乔巴尔病亡,我才得以出任右相,这不论在先前元朝还是瓦剌国,都是没有先例的。当时我可谓春风得意,自认为大事不日可成。但是蒲将军却有异议,我们暂住瓦剌原为避祸的权宜之计,毕竟身为汉人,如果借助瓦剌大军挥师南下,恐怕得了天下也让人耻笑。一再劝我既然明军已无力进攻,就不要花太多心机于瓦剌国中,免得瓦剌势力强大之后,届时无法控制局面,恐怕故国难复而汉人江山又重沦落于异族之手,这恐怕与士诚公当年之夙愿相背。但其时正当我意气风发之时,哪听得进他之所言,我们之间多次争执,初时还当他是世代忠臣之后,比较客气。后来不耐烦便呵斥了他几次,终于迫得他留书出走,从此二十余年没有踪迹。”
  澹台灭明道:“原来如此,此事先你也没对我提及。依末将看,蒲将军也太过不通权变之道了。须知成大事不区小节。”
  张宗周道:“我当时也是这般想,蒲将军出走,犹如一盆冷水直泼我心头,很长时间我都郁郁不乐。后来云靖出使瓦剌国,我既恨朱明官员,其时也是一直抑郁于心,才一再折辱于他,以求一逞内心之快。但是二十年过了,思之想之,蒲将军之言未尝无道理,这也是我不欲亲自挥师南下攻打明朝之故。”
  澹台灭明道:“主公之意虽是正道,但如此一来,我们就更为艰难了。”
  张宗周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我不能成就大业,就让丹枫完成吧。”
  澹台灭明道:“少主聪慧过人,日后必是主公之臂助。眼下末将还是先去查明符老大身份,最好能让其为主公效力。”
  张宗周道:“你此去主要探知此人是否与蒲将军有关,如果有关就查清蒲将军之消息,至于其他,人各有志,就不用勉强了。”
  澹台灭明道:“末将遵命。”
  欲知澹台灭明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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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3 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Re:《塞北风云录》作者:天山游龙(更新:0 7年01月1 2日)

第三回

  午夜时分,忙乎了一整天的酒馆早就打烊了,几名伙计早已各自回家,符老大独自喝了一会酒,看看街中寂静无声,早无一个行人,一个人又喝得闷,想起叶先生自三天前来过后就未尝再来了,下次遇上真要再好好喝个不醉不归,现下看来也该关门了。起身正想关门,忽觉眼前一闪,一黑衣蒙面人已进入店中,不声不息站在他面前十步之处,符老大一惊,要知以他数十年之功力,竟然连蒙面人如何此店都看不清楚,那蒙面人轻功之高,身法之诡秘,可真让人骇异。
  符老大沉声问:“什么人,深夜至此,是好汉的,脱下蒙面巾,遮遮掩掩,又算什么好汉。”
  那蒙面人冷笑:“该让你知道时自会告知你,先试试你的功夫,出手吧。”
  符老大知来人大是劲敌,更不打话,左拳击向对方面门,拳势如风,至面门之前,先变拳为爪,五指微开,掌心朝下,十指宛若铁钩,锁向对方咽喉,右手后发先至,成鹰爪之势,锁向对方之腰肋,爪劲凌厉,掌心暗扣小天星掌力,同时吐出,正是大力鹰爪功之高招。虚实转换,变化莫测。想来蒙面人纵能化解鹰爪擒拿,却难防掌心中小天星掌力,纵不求立时制敌,也能抢占先手。却见蒙面人双手一挥,左手护住腰肋,竟似早已对符老大的变化了然于胸,符老大锁向腰肋凌厉攻势,忽觉撞到一层无形气墙,被化解于无形,而对方右手更是出手而电,劈向符老大之天灵盖。符老大一惊,却也不乱,侧身让步,左掌挡过,右掌锁向对方左肩。对方更是十指如电,手指一划,切向符老大的手腕。符老大不退,纵身撞向蒙面人之前胸,这一下是拼着两败俱伤之打法。
  蒙面人似不欲硬拼,侧身倒退。符老大一抢先机,纵身扑上,施展大力鹰爪功,着着进迫。他深知如果不利用抢占之先手,一鼓作气攻下对手,那么一旦对手反扑,必败无疑。但见符老大施展鹰爪功,撕、抓、扑、跃,对方脑袋、眼睛、咽喉、腰肋及手、脚无不在其双爪攻势之下,真是着着凶险。但是无论他攻势如何凌厉,蒙面人却似不慌不忙,双手轻挥,以一路普普通通的铁琵琶手化解了他的鹰爪攻势,不觉过了五十余招,符老大渐渐攻势渐竭。但见蒙面人双掌推出,看似平平无奇,符老大却觉双掌已笼罩了自身要害之处,掌风迫人,避无可避,大喝一声,双掌运功反击。四掌相交,赵老大觉对方掌力比所想减弱了很多,自是对方手下留情。顺着掌势后退五步。对方也不乘胜追击。双方再次对视。
  符老大过了一会,道:“澹台灭明?”
  但见蒙面人双掌推出,看似平平无奇,符老大却觉双掌已笼罩了自身要害之处,掌风迫人,避无可避,大喝一声,双掌运功反击。四掌相交,赵老大觉对方掌力比所想减弱了很多,自是对方手下留情。顺着掌势后退五步。对方也不乘胜追击。双方再次对视。
  符老大过了一会,道:“澹台灭明?”
  蒙面人长笑一声,脱下面罩,说道:“真是好眼力。”只见来人浓眉大眼,满面须髯,正是瓦剌第一勇士澹台灭明。符老大冷道:“瓦剌之中,能在五十余招击退某家,除了澹台将军谅也找不出第二位。但不知澹台将军深夜到此,有何用意,又何以出招相戏,是考较某家么?”
  澹台灭明道:“老兄莫要见怪,兄弟并无此意。只是对老兄来历存着一些疑惑,若不蒙面出招相试,又怎显出老兄本门武功。但不知蒲冲蒲老将军为老兄何人?”
  符老大道:“澹台将军既深夜至此,谅必已对某家身世知晓几分,明人不说暗话,某家也无谓隐瞒,蒲冲正是先父,某家真名蒲雄。”
  澹台灭明惊道:“蒲将军已然过世了?兄弟曾于幼年见过蒲将军一面,以蒲将军的大力鹰抓功而论,在瓦剌可说是罕逢敌手,为何壮年而逝?”要知澹台家与蒲家虽然都为张氏近臣,但由于澹台灭明自幼远赴唐古拉山,师从上官天野学艺,因此对张宗周身边老臣多不甚熟悉,至艺成下山,张宗周身边臣子又多是死的死,散的散,故虽与蒲雄同为张家近臣之后,但见从未见面,所知的关于蒲家的事迹也是多从先辈处得知。
  蒲雄口中透着恨意,怒道:“先父当年携我离开瓦剌京城,游牧于漠北草原之地,无拘无束,倒也逍遥快活。后来草原之地纵横一股马贼,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一次打劫至先父游牧的部族,先父不忿牧民受苦,出手相帮,虽然杀了几名头领,但终丧命于贼首箭下。”
  澹台灭明道:“原来如此,但不知蒲兄可认得那贼首。”
  蒲雄道:“那贼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澹台灭明道:“蒲兄能否告知兄弟,兄弟当助一臂之力。”
  蒲雄道:“此乃某家家事,不劳旁人相帮,不知将军还有没有其他事。”
  澹台灭明道:“蒲兄既然问起,兄弟也就直说。主公一直想念蒲兄一家,今晚到此,意欲请蒲兄回到主公身边,与主公共图大计,以蒲兄身手而论,埋没一生于酒馆之中,未免可惜,眼下主公身边正是用人之际,如有蒲兄辅助,必将是一大臂助。”
  蒲雄嚷道:“别的事犹有商量余地,惟此事万万不能。先父当年离开张家,就是不愿帮着蒙古人打汉人,之后也多次说到此事,某家绝不能违背先父之意。”
  澹台灭明劝道:“男儿值此乱世,当图建功立业,何况你我两家同是大周张氏旧臣之后代,更应辅助张家成就大事,近年主公心意已有所改变,不欲借助瓦剌大军南下,而图另行举事,更渴望得到蒲兄帮助,蒲兄还当三思。”
  蒲雄道:“先父有言,假若有朝一日主公转变心意,不借瓦剌兵攻打汉人,到时再相助主公。只是眼下主公还是右相,要我回去,却是不能。澹台将军武功虽强于某家,但要用强,某家却也不惧。”
  澹台灭明叹道:“主公和兄弟均无丝毫强迫之意,蒲兄既言至此,兄弟也就不再勉强。但望日后蒲兄能够归来,共图大计。眼下有一要紧之事,还请蒲兄相助。”
  蒲雄奇道:“澹台将军武功盖世,还有事要某家相助,不知何事?”
  澹台灭明道:“去年秋至今,主公已二次遇刺,身边折了几名一等卫士,我们在京城在查访了数月,却未有刺客行踪,可见刺客不但武功了得,谋划、忍耐也实在过人,此人一日不除,都是主公之祸害。蒲兄在京城开设酒馆,人来人往,见多识广,如有可疑的人请告知一声。不用蒲兄出手,兄弟自会料理。”
  蒲雄疑道:“近日酒馆中老是谈论京城刺客之事,果有其人?”心中疑惑,难道会是他,只是那个叶先生可是左相府中人,且步履轻飘,那日险被奔马撞伤,看起来完全不会武功。一念及此,当即否定之。说道:“将军既然相托,某家自当代为留意,还望告知主公,多加见谅。”
  澹台灭明长笑一声:“好说,好说。”言毕蒙上面罩,一纵身,已不见踪影。
  蒲雄望着门外,叹了一口气。心忖为报大仇,五年前再入京城,眼下报仇良机未有觅到,行踪已被故主所察觉,以后真是要多事了。关上了酒馆大门,又再拿起一坛酒,喝了起来。
  深夜之中,右相张宗周还未安睡,澹台灭明已回相府,报知一切。
  张宗周轻叹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已至此,不必再相强了。”
  澹台灭明道:“蒲雄已答应代为建议刺客行踪,依末将看,日后会重归主公帐下。”
  张宗周道:“但愿如此,将军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左相府内室之中,左相脱欢与其子左将军也先商谈。
  也先道:“据北京细作报,明朝已将原雁门关总兵周健满门抄斩,周健孤身反出雁门关,眼下明朝正在缉拿周健,此人一反,我朝无忧矣。眼下王振密谋让心腹胡继昌就任雁门关总兵,而兵部侍郎于谦和吏部主事李顺则有意推荐原雁门关副总兵丁大可继任总兵,双方争论纷纷,雁门关三军无帅,惶惶不可终日,正是夺取雁门关大好良机。雁门关一失,明朝失去屏障,南下用兵易如反掌。不知父亲以为如何?”
  脱欢道:“此事关系重大,还须从长计议。”
  也先道:“我们先作部署,部署妥当之后,邀阿剌和张宗周十日后到相府赴宴,商量进兵一事。”
  脱欢道:“就依你吧,此事需计划周详。”
  也先道:“我们先作部署,部署妥当之后,邀阿剌和张宗周十日后到相府赴宴,商量进兵一事。”
  脱欢道:“就依你吧,此事需计划周详。”
  也先道:“我已命法比奴率千名轻骑伏于雁门关外百多里外驿所处,只待与阿剌、张宗周三家计议之后,即可作为前部,起到轻骑偷袭之用,而后大军开进,纵使明廷发觉,调集援军,也为时晚矣,只要我们占领了雁门关这座天险屏障,介时挥军南下,必能直指北京城,夺取明廷江山。”
  脱欢道:“此计甚好,即使不能夺得雁门关,也能使雁门关前百里之地归我所有,只是阿剌他们会否反对此次出兵?”
  也先笑道:“此是兵家千载难逢之良机,阿剌同样雄心勃勃,一心恢复成吉思汗帝业,而张宗周也是一心想报家仇,谅必会赞同本次进兵大计。本来我们独自进兵更能收到兵贵神速之效,但眼下朝廷风云变化莫测,如我等倾力于外,介时莫要反被人所乘,那么即使攻下雁门关也是得不偿失。因此要三家共同进兵,眼下张宗周虽不掌兵权,但是他兼管国库,此次进兵需准备充足军饷,同时也可借此调开他心腹的澹台灭明押送军饷,这样即使他在京中有甚异心,也是孤掌难鸣。张宗周文才武略都冠绝我朝,日后或能为我所用。只是他毕竟是汉人,难保没有异心,不可使之掌权,以防成为心腹大患。”脱欢道:“你既计议妥当,就去布置。我再亲自派人请阿剌、张宗周到府中,共同商议。”
  这时也先忽道:“谁在外面?”猛地打开门,却见眼前之人身披雕皮袭子,双眼晶莹,如两块宝石镶于脸上,却是年刚满十岁爱女脱不花,不由转怒为欢。但脸上却露出愠色,轻斥道:“为父与你爷爷商谈军国大事,何敢偷听,若不是见你年幼,一定先砍了你。”
  脱欢自来对此孙女甚是喜爱,怕真个吓了这宝贝小孙女,向前抱起了她,亲了一口,道:“不怕,爷爷替你作主,说说你为何偷听我们谈话?”
  脱不花娇笑,声若银铃:“孙女在花园玩耍,不见爷爷与爹爹,就找到这里,见门紧闭,就躲在外面,想吓吓你们,不料还是被你们发现,真不好玩。我听爷爷要请张相爷赴宴,我想连丹枫也叫来吧,我已好久没同他一起玩玩耍、骑马、射箭,到时也可一同玩个痛快,好不好?”
  也先道:“我们商谈军国大事,岂是小孩玩耍之所。”
  脱不花翘起小嘴,“我们玩我们的,又碍着你们了?爷爷,你不疼我,我不理你了。”
  脱欢道:“好了,我让送信的人连带请上丹枫,遂了你的心愿吧。”
  脱不花这才转怒为喜:“谢谢爷爷。”
  也先猛然省起,问道:“你方才在外,可见左近有什么人?”
  脱不花道:“没有其他人,只有女儿一人在外面。”
  也先推门而出,见左近确无一人,心下稍定。对脱不花道:“没什么事了,你去玩吧,不可再偷听我和你爷爷的谈话,去吧!”
  脱不花欢天喜地离去,也先对脱欢道:“父亲大人也太娇惯她了,什么事都由着她,将来大了还如何管束。”
  脱欢却道:“小女孩自应宠着点,想也无妨。”
  也先走出内室,穿过花园,见花园中一些仆役家人在打扫、修剪,又有帐房的一些人在清点花园物件,也先不已为意。径向大堂,这时从人禀报:“阿奇卡将军已等候多时。”
  阿奇卡见也先,上前躬身,“未将参见大将军。”
  也先问道:“前边的事安排得如何?”
  阿奇卡禀道:“三弟已准备妥当,只等将军令下,一千精兵健将足当五千明兵,出奇不意的突袭,定能攻下雁门关,未将和二弟察鲁图也已归集本部,随时准备将军调遣。”
  也先满意点头:“如此甚好。”
  阿奇卡道:“还有一坏事,需禀报大将军。”
  也先惊道:“又有何事?”
  阿奇卡道:“日前我们同王振达成的万斤生铁交易,原定趁当下关防松驰,上月派四弟额吉多潜入大同府,同王振所派之人交收该批货物。本来诸事顺利,但不知竟被明廷侦得,派来大内高手捉拿。来之人十分扎手,四弟也不是对手,中了一刀,受了点伤,好在见事不对,马上让人撤出,所带的人除战死三人,无一被捉,眼下正赶回京师,总算折损不大,只是该批货被查扣,不知王振会否因此受牵?”
  也先道:“可知来人系谁,本领如此厉害?”
  阿奇卡道:“据四弟差人报知,来人三十余岁,系明朝锦衣卫副都统张风府,家传五虎断门刀,十分厉害,伤了四弟,日后我当会之,为四弟报仇。”
  也先道:“我们图大事要紧,报仇之事缓提,此人有此本事,但得机会,看能否罗置于帐下。至于王振,眼下掌权,且此人办事周密,老奸巨滑,轻易不让人抓住把柄,你倒无须替他担心。”
  阿奇卡道:“将军所言极是,未将佩服。”
  也先又问:“刺客之事有没着落?”
  阿奇卡回道:“未将无能,几个月来查遍京师各可疑之地,又留意各可疑之人,都未有消息。据报右相府那边也未能寻访至刺客踪影,请将军责罚。”
  也先道:“看来我倒是过于小看这个刺客了,你们要加紧查找,眼下正是图大事之至,严防有任何意外发生。不过还是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伤害刺客,反正他的目标是张宗周,暂时坐山观虎斗为上计,眼下相爷已赞成我们之计,我们要准备一切,布置妥当之后,相爷将请阿剌和张宗周赴宴,商量进兵大计,你可速去准备,拟出进兵之策,同时要注意阿剌和张宗周府有什么异动之处。若有异常,即速来报。”
  阿奇卡道:“主公所言极是,未将告退。”
  右相府书房中,张宗周和澹台灭明。
  张宗周沉思,澹台灭明静立其身后。张宗周问道:“近日左相府有什么动静”?澹台灭明答:“据从人来报,也先忙于调兵遣将,准备乘雁门关易帅,军心大乱之际,突袭雁门。眼下法比奴已率轻骑一千驻扎于雁门关百里外驿所处,一待命令,即时进攻。阿奇卡和察鲁图所辖军马也已整装待发,眼下也先正积极部署备战。”张宗周叹道:“看来一场大战已不可避免,依脱欢也先行事,部署妥当之后,自会邀我和阿剌共同计议,促成三家联名上奏,不日当有请柬前来。”澹台灭明道:“此是千载之良机,我们何不早作准备,雁门一失,明廷江山即失屏障,夺取其江山当易如反掌。”张宗周摇头道:“我却不如此看,眼下我们势力最弱,如果也先轻易得手,即便明廷灭亡,江山也归也先手中。我之用意是只待双方交兵,兵势不能骤解,方是我等之良机。”澹台灭明道:“主公之言固是正论,只是迁延日月,何时才能光我大周?且眼下也先计议周密,介时阿剌也会赞成,此又是用兵的良机,主公恐难以阻拦。”张宗周缓缓道:“我们能否设法让雁门关那边有所准备,介时不让也先轻易得手?”澹台灭明疑然道:“这恐怕很难,一则也先为人多疑,自必监视我们之一举一动,难以将消息送至雁门。二则当下雁门关中主将周健已反出关,不知所终,三军惶惶,代主将丁大可本是庸才,且王振所派的胡继昌随时会接替总兵之职,即使消息送至他手也无济于事。三则如果明军有所部署,也先、阿剌收不到奇袭之功,说不定会撤兵,这样我们计划坐收渔人之利也将落空。”张宗周叹道:“眼下真是进退两难。”澹台灭明道:“不过主公掌握瓦剌军国钱粮,如果介时以钱粮不齐为由,也可迁延数日。”张宗周道:“这个我已有计议,可叹眼下身边真是人才凋凌,如果用兵,你作为第一勇士,也先可能要你随军出征,这样我身边就缺少一个可用之才,有什么动静也不便和你联络。”澹台灭明道:“不如再说动蒲雄吧,他的武功不弱,应该可堪大用?”张宗周道:“人各有志,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找他,你先出去,让我静心想想。”
  大雨倾盆,雁门关外荒山密林中,一名身材魁梧,鼻直口方的将领呆站于雨中,周围四、五十名卒,或站或坐,望着他不敢出声。便在此时,山下一名兵卒急急奔入营内,跪禀道:“启禀总兵,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说至此,迟疑良久不敢再说下去。那将军一震,催问:“有什么消息,快快报来。”那兵卒悲声说道:“将军已被定为反叛朝廷,以谋叛之大罪抄斩全家。”言毕放声大哭。那将军一听,登时面色惨白,身子往后就倒。身旁一大汉急忙抱住,叫道:“满门抄斩,这……这还有天理吗?”霎时悲声四作。一人道:“将军,咱们为了国家驻守边关,拼命厮杀,却落得这个下场,这还有天理吗,不如反了吧?”四下齐声:“反了吧,为将军一家报仇。”
  那将军幽幽醒转,想起妻儿家小尽数惨死,忍不住泪水滑落,大悲之下,奔向山边,众人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连忙追了出去。
  只见那将军大声哭叫道:“想我周健驻守雁门十年,竟落得如此下场,奸臣当道,陷害忠良,苍天你竟要毁我大明,毁我百姓?”
  众人见了这悲戚之状,泪水也已盈眶,齐声道:“将军,咱们这就造反,杀进关内复仇,活剐王振!”那将领呆呆地望着远处,猛地一声大叫,霎时声震山冈,满营皆惊。他翻身跳起,拔出腰中金刀,头望苍天,神色极是悲凉。须臾摇了摇头,道:“住口,我们如果扯旗造反,雁门安危又要靠谁?须知雁门一失,鞑子便长驱直入,江山不保!”
  众人都道:“奸臣当道,忠良蒙冤,将军一片忠心,可昭日月,却落得如此下场,这样的昏君又保他作甚?”
  那将领摇头道:“鞑子兵残忍无比,如果江山沦陷,受苦的是百姓,当年我汉人百姓在蒙古铁蹄之下尽沦为奴隶,我周健有生之日,当要力阻蒙古鞑子铁蹄,死而后已。”
  众人道:“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周健道:“如此甚好,眼下雁门关军心动荡,我忧鞑子会乘机前来偷袭,你们还要设法下山探听情况,一有消息,立即报来。”
  旁边一人应声道:“遵命,小人立即下山。”
  阿剌亲王府中,亲王阿剌正与众人议事。这时属下报来:“左丞相府中送来请柬。”阿剌一怔,来得好快,让来人进来。阿剌亲王年近四十,相貌粗豪,论武功骑射都属瓦剌勇士,本部军马雄壮,虽不及脱欢、也先一支,在瓦剌也属举足轻重之人物。这时左相府来人进,跪禀道:“左相府从事泽登见过大王,奉左相爷之命,送上请柬”。阿剌让从人接过,一览,点头道:“相爷有心了,请回复相爷及也先将军,本王五日后准时赴宴。”遂命赏过泽登。
  泽登告退之后,阿剌抬头对身边众将道:“脱欢、也先请本王于五日后到相府赴宴,想是为攻伐雁门关之事,近日也先调兵遣将,本王早有所闻,只是没料到如此之快,众将军以为如何?”
  身边众将都道:“此是千载难逢之用兵良机,大王宜出兵,否则功劳全被脱欢父子占了,他们之势就更为强大了。”阿剌点头道:“本王也有此意,既是你等赞成,就速去准备,听我号令行事。”
  右相府中,张宗周数日深思,仍难以决断。按说此是报仇良机,但内心又好似不愿如此,眼下形势变化莫测,一着不慎,将会陷入泥淖之中而难以自拨。既想报仇又不能失民心,这竟是如此之难。眼下瓦剌各部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他又将如何?他又想起数次教导爱子丹枫时局及国恨家仇,丹枫年纪虽小,似对引蒙古兵攻打明廷不以为然,难道这些年来竟是错了。这时从人来报,左相府派人送请柬过来。
  张宗周心想:“来得好快?”念及此,吩咐从人道:“让来人留下请柬,赏他点银子,打发回去。”
  从人领命而去,不一会折回,禀报道:“左相爷家人口称,有要事须当面告知相爷。”张宗周不由一动,有何要事要差人当面告之?既如此,吩咐从人将左相府来人带到正堂,随之整好衣冠,出了书房,步至大堂正中坐定,来人已在外面等候多时,张宗周遂让来人上前。但见来人身大襟长袍,袍身宽大,长及膝下,腰系彩丝绸腰带,腰带上系腰刀已解在外面,脚登牛皮靴子,脸色腊黄,两绺稀疏胡。走至十步之前,跪下行礼,禀道:“相爷在上,小人左相府从事阿盖,奉主人左相爷之命,送上请柬,恭请相爷三天后到左相府赴宴。”言毕双手呈上请柬,早有人接过,呈与张宗周。张宗周接过,翻开请柬,见与来人所说无二,遂让来人起身,说道:“请告知左相爷,本相依时赴宴。左相爷还有何事?”
  来人故作迟疑道:“事关机密,左相爷再三叮嘱,为防泄漏,请相爷屏退左右。”张宗周不由眉头一皱,心中不悦,愠道:“左右都是我亲信之人,但说无妨。”来人面露犹豫不决之状,吞吞吐吐。张宗周道:“若有不便,那就待我三日后赴宴再由脱欢相爷当面告知便是,你且回去吧。”来人道:“相爷既如此说,小人就当面报知相爷就是。”“左相爷吩咐,这件事非同小可……”蓦地大喝一声,衣袖中抖出一把短剑,右手执定,匹练般刺向张宗周,剑光如惊虹掣电般直刺向胸膛,剑势凌厉,他算准胸膛目标较大,不论对方向上向下、向左向右闪避,都逃不脱他的剑光笼罩,已是第三次出手,这次他是志在必得,立意让对方毙于剑下。张宗周和左近都忖不及防,身边几名卫士正想飞身挡在前面,却早在刺客意料之中,出剑同时左手一扬,只见四名侍卫都跪倒,环跳穴上各中了一支梅花针,顿时动弹不得。其他卫士急赶向前,均无法阻止这一剑之威,眼见张宗周在这一剑之下已是避无可避,只有闭目待死。
  欲知张宗周性命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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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3 08:07 | 显示全部楼层

Re:《塞北风云录》作者:天山游龙(更新:0 7年01月1 2日)

第四回

  却说张宗周在刺客突然一剑之下,已是难逃性命。这时,侧旁布幕后一条身影飞闪而出,用背身挡在张宗周胸膛之前,瞬间背身距短剑仅有半尺之距,刺客虽全力刺出这一必杀之剑,仍眼观八路,见剑下是一位少年,事起变故,心头顿时一怔,不忍见眼前这少年伤在剑下,好在他剑术已到收发随身,心下轻叹一下,将剑向右削出,短剑贴着那少年的背脊掠过。张宗周惊魂一定,一看眼前那人正是爱子张丹枫,毕竟也是久经风雨,右手拉住爱子,左手按住机括,身后开了一个暗门,父子两人急闪入暗门之中。刺客一击不中,未及回首,身后已有几柄飞掷而来的长矛,刺客闪身避过,回首一看,见张宗周父子已避入暗门之后,左手一扬,四支梅花针直取张宗周双目,却已迟了片刻,暗门迅速合上,四柄梅花针叮的一响,坠在地上,原来暗门由钢铁铸成,纵有宝刀宝剑也难以在瞬间破开。这时众卫士已冲上前,数十把长矛弯刀同时袭来,刺客一缩身,左腿踢出,但见呼啸一声,那张几十斤重的书桌扑向众人,众人急避,又见黑影一闪,一个东西罩了下来,压向众人,众卫士长矛急阻,原来是刺客身披的宽大长袍。趁着众卫士被阻了一阻之机,刺客已一掌打破窗户,冲出堂外,又打倒身边两名卫士,跃上墙头,正待离去,身边已是数十支箭飞射而来,刺客左手一圈,圈住了一把箭,反射回去,虽已甩手箭手法甩出,其箭力却强似强弓硬弩,眼见十名箭手已是避无可避,这时金光一闪,一把金钩闪出,把十余支箭悉数斩于地下,来人正是澹台灭明。这时正好在外面公干归来,见里面响着一片有刺客之声,急飞身而来,正好救了十余名卫士之命。眼见刺客已是纵身而去,无暇多问,施展轻功,急起追赶。
  两人都是绝世轻功,所到之处路人但见人影一闪而过,转睛已是不见。来人虽然轻功要略胜一筹,但也相去不远,难以骤然摆脱。澹台灭明不欲让外人知闻此事,也不高喊捉刺客,心想凭自已的本领制住来人,两人一前一后,转眼已出了京城,直至京城数十里,眼前一处山林,正是蒙古王公平时围猎之处所。两人施展轻功,一前一后直纵而上,刺客募地一停,回身一剑刺出,指向澹台灭明的咽喉。澹台灭明身经百战,闪身一侧,左手金钩一闪,斩向刺客的咽喉。刺客避过,左掌倏翻,也用足十成力量,向澹台灭明前胸印去,澹台灭明左脚急退,吴钩剑柄上的月牙朝刺客的手腕一斩。刺客不敢硬接,缩手避过短剑分心疾刺。刺客短剑只有二尺,正是“一寸短,一寸险”。
  澹台灭明双钩飞旋,迅如怒狮,全是进手的招数。刺客一口短剑横扫直击,劈刺斩拦,竟是毫不退让! 两人越打越急,越斗越险,战到分际,澹台灭明忽道:“谢天华,你虽改了面貌,但我认得你的家数,你屡次行刺我主公,但念在未曾得手,我也不想伤你,放下手中剑,随我回去吧,我主公是爱才之人,定能容你,否则你纵今天能逃脱,也难离开塞外”。刺客闷不作声,挥剑狂攻。澹台灭明大怒,我爱惜你一身本领,好言相劝,你既不听,休怪我手下无情。双钩一展,迎、送、剪、扎、吞、吐、抽、撒,恰似骇电惊霆,两道银蛇绕着刺客一身飞转。刺客见式破式,见招拆招,转眼已拆了三百招,那刺客暗暗叫苦,他本不擅长短剑,这一年来,琢磨着刺杀张宗周,由于长剑不便随身携带,改用短剑,平时也时常研习,自忖也不亚于当世短剑名家。但毕竟只有一年时间,这时面对一流高手,久战之余,已感吃亏,一时苦思摆脱之策。
  却说澹台灭明和刺客在瓦剌京城外一番激战中,刺客久战而苦思摆脱之策,心中一动,闪身避开穿心一钩,短剑直刺澹台灭明右肩。澹台灭明左钩闪出,锁住短剑,正想运功将刺客短剑带出手去。刺客却似早料到此一着,不待钩锁住,短剑顺钩而切向澹台灭明左腕脉门,看似随意一着,其实是刺客一年来苦心琢磨一剑破双钩的一招。眼见剑锋迅捷无比,澹台灭明手腕难以避免一伤。澹台灭明当机立断,左手弃钩,化解了刺客这一招。同时握掌成拳,一拳打出,正是上官天野绝招之一罗汉拳,刺客左掌一接,借这一拳之势,身形飘向远处,没入山林中,长笑而去。澹台灭明未料及对方以此逃身,自知轻功逊对方一筹,且对方隐入林中敌在暗而已在明,正是江湖之大忌,一时也觉追无可追。又恐相府有变,好在终于证实对方身份,只好折回。
  澹台灭明赶回相府,时天色已晚,相府上下戒备森严,侍卫见澹台灭明孤身回来,不禁大为惊奇。本以为蒙古第一勇士亲自出手,刺客必当手到擒来,有胆大的侍卫上前问:“将军可曾追到刺客?”澹台灭明不答,直入内堂,见张宗周和张丹枫都在内堂,上前行礼:“末将无能,未能擒获刺客,致主公受惊,请主公恕罪。”张宗周轻叹一声道:“这事不怪将军,任谁都想不到刺客竟然假冒左相府门人前来行刺,来人武功确是高明,将军可曾与刺客交过手?”澹台灭明答道:“适才末将与他交手三百余招,被他侥幸逃脱。末将已知来人身份,就是去年秋与末将在雁门关前大战,也是云靖之子云澄之师兄,玄机逸士 门下的谢天华。此人堪称末将平生之对手,末将早在怀疑刺客是他,终在今天得到证实,末将誓要生擒他,献于主公。”张宗周摇了摇头,继又点头:“原来是他,早听说他剑法无双,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刺客。”澹台灭明大惊:“这是何故?”张宗周答:“适才刺客一剑之威,我已是避无可避,丹枫却奋不顾身挡在我前面,刺客如果一剑刺下,只怕我父子性命难保,刺客却只为不忍误伤丹枫而及时收剑,确是大侠风范,要不丹枫如有意外,我又何忍独生。故此想来确实不应恨刺客,相比之下,我当年深恨朱明而迁怒于云靖让其于冰天雪地之下牧马二十年,终致其死于朱明权奸之手,想之心中更是有愧了。”澹台灭明点头道:“谢天华确实为一个人物,恩怨分明,让人佩服。”张宗周道:“将军小心寻访,但不可伤他性命。”澹台灭明道:“末将遵命,这等高手如能为主公所用,于我们复国大业实是一大臂助”。张宗周摇了摇头,道:“这恐怕是很难了,他们对我误会已深,又深恨我,以他们之行事,又岂会为我所用。”心中一动,眼含慈爱,向身边的幼子丹枫问道:“枫儿,你又怎会在布帘后面?适才如此危急,还冲出来,难道不怕危险吗?下次不可。”张丹枫应道:“孩儿在书房外面听闻左相有要事需当面呈报,一时感到好奇,便逃到布帘下想听什么事。却见来人几度欲言又止,不由有了戒心,好在先有几分提防,这才能及时跃出,否则以刺客剑法之快,哪还能挡此一挡,想来真是侥幸。也是父亲大人鸿福过人,这才免去这场灾祸。”澹台灭明道:“丹枫真是胆识过人,日后必成大器。”
  一夜无事,第二天张宗周称病告假,午后,家人来报,左将军也先过府探访,现已在前厅。
  原来也先午时遣人送前柬到右相府,邀请张宗周三日后到左相府赴宴,便一直在府等候回复。不料久候不至,心下疑惑,便派人打探。由于右相府也没将此事声张,将军府家人只见右相府戒务森严,一时也无法探个究竟。一趟趟回复,好容易探得消息,竟是左相府派去送请柬的人刺杀右相,大是惊疑。但是消息一时无法证实,从人又不见回来,只好命人加紧探个究竟,又派人加紧寻找送书的从事泽登。行刺之事慢慢得到证实,也先和脱欢两人一夜紧急商议,无从下手。好在第二天早上,从事泽登自府,跪在脱欢、也先跟前请罪。据泽登所述,对昨日之事也感莫名其妙。午时领书前往右相府,骑在马上,刚转了二条街,忽觉脑门一麻,就不省人事。醒来在京西一家客栈,已是天明。问客栈伙计,说是昨天午后一人送他前来,说是得了急府,要了一个房间,预付了二天的租金,安顿好后,说要去为病人买药,出了店门就不见回来。泽登仔细一看,外罩衣服及腰刀、请柬和出入左相府、将军府的腰牌均不见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返回左相府。
  脱欢、也先一听,料想刺客必是冒用泽登身份混入左相府行刺,不由深感事态之严重,毕竟是代左相送请柬的,请柬是真,如果张宗周真的被刺杀,刺客又无法擒获,国中上下谁又信左相一家与此事无涉?好在张宗周毕竟逃过了一劫。但如果张宗周不肯善罢干休,借此事联合朝中其他大臣发难,那也是无法应付的。毕竟刺客一日未擒,左相府都难以摆脱干系。早朝时又闻张宗周告假,也先惊疑不定,不知张宗周对此事会作何表态?一时间也只得暂把奇袭雁门关一事放在一旁,命阿奇卡、察鲁图带人查遍京城内外,搜查可疑人等。午后,由也先带泽登等人,亲自到张宗周府中以探病为名,对此事探个究竟,并对张宗周面前当面解释左相府与此事无关,以图平息这场风波。
  张宗周闻听,遂让家人到前堂禀报也先,右相爷身体不适,不便前堂相见,请左将军到后堂相见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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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塞北风云录》作者:天山游龙(更新:0 7年01月1 2日)

  却说也先带泽登等人到右相府探访张宗周,张宗周让人请到内堂用茶。
  不一刻,家人引也先等到了内堂,张宗周侧卧于躺椅上,澹台灭明立于一旁。也先拱手躬身施了一礼,泽登跪下拜见。张宗周轻咳一声道:“将军多礼了,本相抱病于身,不能起身迎接,失礼了,将军请坐。”遂命来人送上茶。也先坐下,干笑一声:“哪里哪里,相爷身体欠安,应该卧床静养,不必客气。本将军闻知相爷抱病,特上门探望,未知相爷身染何疾?”张宗周略一欠身,眼光一闪,盯着也先等人,说声:“本相所染疾病,将军自是心中有数,又何必多此一问?”也先不由一震,连忙陪笑说道:“相爷怕是误会了,相爷染病一事本将军刚刚探知。本将军于昨日确曾派人过府请相爷赴宴,所遣的人今已带来,只是在途中被人暗算,出了意外,请帖和令牌被盗走,才会造成此事。”说着推了推泽登道:“泽登,你快把所遇之事报知相爷。”泽登上前,跪下叩头,又将昨日所遇之事重述了一遍。也先道:“都是这奴才误事,差点害了相爷,今任凭相爷处置。”张宗周说道:“原来如此?只是将军宴请本相之事,事先并无张扬,外人何从得知,何以贵府中人会突遭暗算,这事说来怕是费解?”也先脸色一变,说道:“本将军也自疑惑,但请相爷放心,本将军必查个水落石出,以报知相爷。”张宗周道:“如此最好,本相静候佳音,贵府中人若是受人暗算,与此事无关,本相自不便怪罪了,起来吧。”泽登忙谢过张宗周不罪之恩,再次叩首后起身站在一旁。
  也先又道:“本将军昨日请相爷过府赴宴,实有要事相商,当如今雁门关守将周健出走,关防空虚,正是夺关之良机,本将军有意趁此良机,出兵攻取雁门关,兹事重大,还须仰仗相爷之力。”
  张宗周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此是国家大事,自应出力,只是本相身染重病,无法理事,况兹事重大,只待身体好转之后再从长计议如何?”
  也先见此,也觉意料之中,出现了这样的大事,原也没指望张宗周会痛快答应出兵之事,此行主要是查探张宗周遇刺的境况,及解释刺客之事,事已完毕,遂寒喧几句后告辞,张宗周让澹台灭明送出府外。
  也先回到府中,召阿奇卡、察鲁图、额吉多等人上前,商议如何处理刺客之事。也先说道:“如今张宗周遇刺,如果不尽早抓到刺客,给其一个交代,怕是不肯善罢干休,影响我们的大计,出兵之事只有暂缓,你等应不惜一切,就算将京城掘地三尺,也要尽快将刺客擒获,否则影响大计,你等个个难逃干系。”
  阿奇卡等人领令而去,分头部署搜寻刺客。也先吩咐完毕,自去找脱欢商量下一步计划,又着人通知阿剌,计划有变,暂缓出兵。
  一连十日,左相府、将军府精骑四出,于京城中、近郊及四临展开大搜查,一有可疑之人,即进行盘查就连相府、将军府的从人也未能幸免,被一一盘问,说清行刺之日去向,一时将军府囚室也监禁了不少可疑之人,但经查实,都不可能是刺客。一时间,刺客仿佛又消失无踪。
  雁门关外深山密林中,双峰夹峙,峭壁陡立,峭壁前是一个岩洞,岩洞前驻扎着百几十号人,人数虽不多,却是个个精神抖擞,或擦拭着手中刀枪,或操演着技击,身处高山丛林中,也有一股慑人气势。岩洞之中,一身材高大将领坐在大石之上,抚弄着手中金刀,沉吟不语。国难家仇,萦于心中,片刻难以安心,但是身为将军,为了忠心耿耿的手下,更为了瓦剌铁骑,他只有强忍住心中的苦痛,人前强振精神,夜深人静时却惟有抚刀垂泪,独自承受着心中巨大的痛苦。眼下带领手下闯出一条路,眼见粮食将尽,筹措军粮自成了一等一之大事,但除此之外,心中透着隐隐的不安,他对那座守了十年的雄关感情太深了,那可是大明江山的屏障,惟有它可阻止胡骑南下牧马,此关一失,瓦剌铁骑将长驱直入,山河恐有变色之忧。眼下关防空虚,鞑子定会趁机窥关,如何保住雁门关,破坏鞑子有阴谋,使雁门关度过一次危机,这些日来,可说是无时无刻不在计议中,但是苦无良策,而奇怪的是瓦剌那边也似无动静,难道对方竟会眼睁睁坐失手中良机,让人百思不得奇解。苦思中,见一手下匆匆进来,走至面前,正是副将孟洪。孟洪上前禀道:“禀报周将军,末将奉命查探军情,于雁门关外四十里处发现有人马暗伏,末将等偷偷近前察看,约千余人,看似瓦剌骑兵,全师行踪诡秘,不过看似还未有进攻之意,末将等怕被发现,误了大事,及时赶来禀报将军。”那将军正是云靖的故友周键,他心伤故友被害,反出雁门关,却又全家被杀,眼下带领一支亲兵,驻扎于关外深山中。周键听得发现瓦剌骑兵,心下一震,双眼中露出疑惑之色,说道:“瓦剌骑兵此时还无进攻之意?怎么这次行军如此迟缓,这不似瓦剌骑兵之风,难道又有什么奸计?”孟洪答道:“末将也百思不得其解。”周键道:“不管怎么说,瓦剌兵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攻,已是犯了兵家之大忌,就眼下形势而言,多拖得一天,形势越有利于我。只是不可疏忽,安排人员全天察探,一有异常,马上回报。”孟洪领令而下,周键又陷入沉思之中。
  瓦剌京城这边,一连半月,也先部署手下众将满城搜寻刺客,几乎将京城的各处可疑处所翻个遍,却一无所获,眼见时光一天天地过去,搜寻毫无进展,而张宗周这边虽然结束称病,重新上朝并处理公务,但是刺客一天未获,也先不好主动去找张宗周,而几次见面偶有提及,张宗周均是顾左右而言他,而阿剌那边又几次着人催问进兵之事,言下流露着如也先再迟疑不决,阿剌将独率部下,进攻雁门关之意。也先与脱欢及部下再三商议,然刺客未有消息,也不得良策。这天,也先回府,正独坐间,忽从人来报,南边有人前来送信。也先着人相引进大堂,来人一身皮袭,做蒙古牧人装扮,但长得白白胖胖,分明汉人。那人上前跪禀:“小的王公公属下张宝,叩见将军。”也先命来人起身问话。道:“王公公着你来有何事?”
  来人道:“王公公有要事与将军密商,兹事重大,小人身份低微,不得预闻,所谈之事王公公尽修于书中,将军阅后便知。”也先拆信一看,不觉连连点头,微笑道:“辛苦你了,代我回复王公公,就照书中说的办,怕途中有失,回信就不用写了。”便命人赏了张宝黄金一斤,打发其离去,又将信反复看了几遍,放置于密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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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塞北风云录》作者:天山游龙(更新:07年01月12日)

情节还是很慢,都是古龙的错,弄得我看进打斗啦
家园还有哪些密码不记得人可以找我还原密码232790139@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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