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觇君逸史》

私家侦探

写于第一次表白被拒之后，随写随发，兴尽为止^_^

私家侦探

　　第一章　风尘困顿

　　我所思兮，桃花影落，芳陌缤纷。问当年舞榭，歌台安在；都
　　为槛外，秋水长天。一朵芙蕖，盈盈开过，白鹭相偕慕娉婷。
　　卢蒲江，似沈郎消瘦，还欠诗篇。　　共谁沽酒阳关，频把盏、
　　爽开困顿尘？叹年来踪迹，淹留若许；南柯梦里，世事如真。
　　填尽闲情，写绝愁字，回首旧游存几人。钱塘月，惯潮来潮去，
　　此意无言。
　　　　　　　　　　　　　　　　　　——调寄“沁园春”

　　可能各位还不知道吧，我此前是Ｔ市某大学的一个普通学生，现在虽拥有很幸福的生活，但内心却常受谴责。我甚至曾为了自己的往事，到教堂向神父忏悔，但回忆是永远无法洗净的东西，就像是宿命一样不可能摆脱。最近，有个朋友建议我将往事每天写一点出来，以后编成一部书出版。我也希望能够那样，因为我的某些经历简直是别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不，不止是想不到而已，对于情场失意的男士们而言，这或许还算是一种经验的交流吧。
　　我原本平淡安逸的大学生活，突然被一桩史无前例的可怕事件给断送了。那以后有一段时间里，我就仿佛江户川乱步笔下的白发鬼一般，从地狱中慢慢爬了出来，心中充斥的全部都是复仇感。几番周折之后，我最终得到了所追求的，然而失去的却似乎更多……
　　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我的生活极为美好，虽然近五十人的班中只有十一个男生，但我显然是尤其不受关注的那种。直到某日Ｌ突然打电话给我，一切才出现骤变。
　　其实Ｌ的电话内容非常简单，大意是说，学院正有一场辩论赛，男生们一起推荐我去，不知道我同意与否。
　　现在回头仔细想想，她当初一定是跟许多人说了同样的话，并且都被拒绝了，万般无奈才找到我头上。否则凭借我在男生中的人际关系，他们是不可能想起我的。总之，不管是冲动也好，是命运也罢，我犹豫了一下便答应Ｌ，跟另外两个女生一起组队代表班里参加辩论。作为队伍里唯一的男生，我自然任重道远，至少大部分活跃现场气氛的工作都由我一力担承下来。
　　我们合作四场，其中当然不乏美好回忆。例如第一场比赛，其时我乃是初次上阵，自然毫无经验可言。偏偏交叉提问时，对方公然问我：“难道你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吗？”我那时灵机一动，答曰：“不喜欢。”果然场外笑声微起，对方不觉一怔，继而追问道：“那你怎么会选择这个专业？”我自知得计，乃微微一笑，答道：“因为考不上更好的。”于是对方嘴角抽搐无话可说，而在座诸人则无不放声失笑。
　　纳兰性德《饮水词》中有“君不信，向西风回首，百事堪哀”之慨，这话于我亦然。现在想来，倘若当初不是连战皆捷，我大约也不会对Ｌ产生这样那样的复杂情绪了。只可叹造物弄人，竟一至于斯。无聊时我总会思考，用什么来比喻人生最为恰当？最后的结论总是围棋。唉，人生端的就像盘围棋，所谓“一着下错、满盘皆输”，我事后的种种表现，恰如是一步步将自己拖进死胡同中。
　　第二场比赛之前，由于一些突发情况，导致我们预备得并不是很充分，Ｌ因此对结果非常担忧。由于这个比赛我也是参与者之一，并且在第一场比赛中发挥还算教人满意，因此决不能在第二场便败下阵来。不过我也并不像Ｌ那么着急，因为条条大路通罗马，人不能吊死在一棵书上。我仔细回忆了第一场比赛时的评委圈子，很快便有了对策。
　　在此我必须承认，我随后不仅制定了非常肮脏的计划，还顺利的将其执行。比赛的时间是在晚上，当天早晨原定是要到某个教室里跟Ｌ她们一起准备的，但是我却迟到了近半个小时之多。
　　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她问我：“你怎么才来？”我很不好意思的笑道：“被关在电梯里了，关了半个小时呢。”那是我第一次欺骗Ｌ，现在想来十分后悔。当然，我后悔的并不是欺骗了喜欢的人，而是我居然会想到去找老易。
　　老易以前是我的同学，现在则是学校里一帮弟兄的领袖。说来真是惭愧，我的学校就像目前其他许多学校一样，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几种势力，只不过它们大部分时候比较平静，不会像电视剧描述的黑帮那样时常火并。
　　见面后，我只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老易便很痛快的答应了，拍着胸脯告诉我尽管放心去“玩”，后面的事情自然有人打点。这件事情迄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Ｌ等人更是蒙在鼓里，当比赛结果揭晓的时候，她们甚至以为评委将分打错了。
　　可惜，错的不是评委，而是我。现在回想起来，我是多么后悔那天竟然会跟老易开口。我就这样逐步跟他建立了频繁的联系，最后差点被害得身败名裂。
　　书接前传，既然四场辩论未尝一败，我们便理所当然的成为学院冠军。但令人略有遗憾的是，每场比赛中都有“最佳辩手”的评选，Ｌ由于表现出色被选中两次，可以加入学院的队伍参加学校比赛。至于我与其他两位女生，则无此殊荣，结果她们当然是散了之后各忙各的，只有我傻瓜一般陪着Ｌ继续准备之后的比赛。不知皇天是否真的不负苦心人，在精心准备之后，我们学院的队伍居然创历史性纪录，把最高排名从第八名一下子提升至第四。虽然业绩喜人，但这终究乃是闲话，请容我按下不表。
　　古人批命讲究生辰八字，其实不过是把阴历生日用五行学说美化一番罢了。可巧辩论期间我过生日，蒙三位队友一起送礼物给我，回去拆开，竟为相册一个。现在回想起来，这倒真是一个深远的寓意，她们给我的那些美好回忆，恰如是相片般断断续续。
　　由于Ｌ是主辩手的缘故，我平日都称呼她为领导，对她宿舍里其他三位女生，则一概以“姐姐”二字相待。包括其中有一位年纪比我略小的，我也喊做“大姐姐”。那三位女生，一个已经有了男朋友，姑且名之为Ｒ吧；还有刚刚说到年纪比我还小的那个，可以名之为Ａ；最后那个不妨名之为Ｙ。我此前一直觉得与她们关系尚算不错，哪知真正出了事情之后，她们中却没有半个我能够指望的人。闲来默念王维那句“人情翻覆似波澜”，足证千载之后，世态人心仍无大的更易。
　　行文至此，基本上算是把整个事件的“前奏”部分交待清楚了。毕竟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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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苦心孤诣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喜欢上Ｌ了。原本以为辩论赛结束之后，我们的缘分便到此为止，哪知事隔六月之后，居然又在选修课上重逢。不过这里需要澄清的是，上文曾经提及，Ｌ与我是同班同学，但是我们平时很少联系，一方面当然是由于我为人的低调，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总觉得没有合适的理由与她联系。
　　辩论赛是三月间的事情，那时我们还是大一的下学期；而选修课则是十月里的事情了，此时已进入大二上学期，正是忙时。说来也真是可笑，我就读的大学是师范性质的学校，但其网络域名却偏偏要把“师范大学”写成“nu”，似是取“normal　university”之意。然而“normal”一词在电脑游戏中常介于“hard”与“easy”之中，倘若将“hard”理解为“一流难度”，则“normal”便有“二流”之意。是故“normal　university”其实也可直接翻译成“二流大学”。
　　就像学校非要把“师范大学”变成“ｎｕ”一样，我在读的“档案学专业”隶属“管理学院”也还罢了，但这样的专业竟然被界定为理科性质，就多少教人难于接受了。不过这些废话多说也是无益，总之在“文理互选”的时候，我们是被当成理科生处理，只能选文科的课程。选来选去，我最后看中了一门“《史记》导读”。
　　适逢与Ｌ同宿舍的Ｒ没有选上课程，因此在征得Ｌ同意的基础上，委托我将Ｌ的一门课调整给她。我做调整的时候，意外发现Ｌ居然也选了“《史记》导读”。这是机遇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即便是机遇的话，也已经被我糟蹋得一干二净了。然而当时我却无法预料今日的局面，因此心中实是惊喜交加。待得上课之时，我果然看到了Ｌ与她宿舍的Ａ一起到来。
　　教课的人是个老头，学识方面当然没什么可批评的地方，令人意外的是他的人品。据我个人的感受说来，现在的大学里应该已经见不到这种至少在表面上看来如天使一般的老头了。课间休息时，我过去问Ｌ：“你们来听课，手边没有《史记》吧？把我的那本借给你们如何？”Ｌ当然很高兴的答应了，结果我那本《史记》就在她那里足足放了三个月之多。不过这也没什么所谓，反正我对于自己的古文功底一向很有信心，上这种课不要书也可照听。
　　上第二节课之前，我发了个短信给Ａ，大意是说以后我帮你们占坐吧。然后怎么样了呢？每次上课之前我都占固定的一行六个位子，最左边留空，其次是同学院其他专业的男生Ｓ，然后依次是我、Ｌ、Ａ，还有之前一次参加辩论的一个女生。很有趣的事情是，从我开始占坐之后的第二节课开始，每次都是这样固定的坐法，即便有时候是其他两个人先来，她们也会把我旁边的位子给Ｌ空好，然后Ｌ就一定会坐在我旁边。真是奇妙的事情啊。
　　话说，教课的老头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授课之余，还经常背背他自己写的诗词。Ｌ似乎很喜欢他写的那些东西，有一次跟我说：“你找老师要点他写的东西来吧？”我想了想，也就答应了。那天下课之后，我过去跟老头闲聊，说我很喜欢古典文化，老头便顺口问我：“你读过几遍《史记》了？”我觉得扯个谎话也无所谓，便随口说道：“有几遍了吧。”老头的耳朵似乎很不好使，颇感失望的说道：“才几篇啊？”我顿感心虚，但还是咬牙说道：“是几遍。”老头登时大吃一惊，目中光芒连闪，说道：“我教了这么多年书，像你这个年纪的，读过几遍《史记》，还是第一次遇到！”我闻言只好微笑不语，自知从此骑虎难下，但为了帮Ｌ弄到他的作品，不跟老头套套近乎是不行的。何况跟老头搞好关系，将来结课打分时亦会平添不少好处。为了这些理由，我豁出去了，老头若是把我考较起来，大不了便推说忘记，反正书死人活，随机应变罢了。
　　一场闲聊下来，老头将我看得极高，大有全班百人无能出我右者之叹，平时上课总是点我答答问题、说说掌故，于是关系日好，Ｌ交代的任务自然也轻易完成。
　　几节课后，老头开始不满足于让我一个人回答问题，居然偶尔也让Ｌ发言，这当然是我私下里多番暗示的结果，希望老头能助我一臂之力。其实老头目光如炬，只怕早已将我看得通透，否则大约不会那么玲珑的明白我的暗示。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老头能够看出来，我身边的Ｓ就也能看出来，Ｌ身边的Ａ应该也看出来了，但Ｌ好像偏偏就不明白。
　　我也曾经私下里托人去向Ｌ打听，Ｌ听说有人喜欢自己，好像挺高兴的样子，却坚持表示在大学期间不想谈恋爱。后来有一次，那个受托去打听的女生在跟Ｌ开玩笑的时候，做了一个纸飞机，上面写着类似“Ｌ心许于你”这样的无聊言语，随手一飞竟恰好飞到我桌子上。这大约便是说书的所谓“不巧不成书”吧，我们都是上帝的木偶，任凭他怎么耍弄，都只能把碎牙往肚子里咽。
　　Ｌ自然不知道飞机上写的是什么，于是便让我交给她。我想了想，觉得让她知道一下也好，就乖乖的送了过去。哪知Ｌ看完之后竟然神色骤变，让我讨了个很大的没趣。次日我发短信问她屋里的Ｒ，那个纸飞机是怎么回事。Ｒ回复道：“没什么，别人拿Ｌ开玩笑而已，跟你没关系。”我回复道：“是这样啊？那飞的倒还挺准。”Ｒ回复道：“不会吧，我们可都觉得超级不准。”我回复道：“这话太打击人了吧？给个理由如何？”Ｒ回复道：“也许是你太帅了，Ｌ承受不了。”我斟酌了一下，决定也以开玩笑的口气回复道：“是这样啊，那我明天去毁容好了。”对方不再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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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行差踏错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过的确实很快，眼看着选修课就要结束，以后大约不会再有Ｌ坐在我身边的机会了吧？我开始盘算，如何维持住这段关系，至少不能让它就这样简单的随风飘走。这个时候前面提到的叫做Ｓ的家伙，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那是十二月初的那节选修课上，Ｓ看到Ｌ等人尚未到来，忽然问我要不要买玫瑰。据他自己的交待，他有一个圣诞节前卖花的工作，价格不算太贵，还管送货上门。我对Ｌ持什么样的态度，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明说，因此便趁她不在，问我意下如何。我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消费。如果人生像下棋的话，那么对女生表白简直就像赌博一样了，不赌一赌的话永远不知道结果如何。
　　圣诞节就那样潇洒的来临了。之前我特意嘱咐Ｓ，花一定要在中午之前送到，因为我们下午有课，可以顺便观察一下Ｌ的反应。不用说，我对于这件事情是极为重视的，不止给Ｌ一个人送花，顺便还给她屋里的Ａ、Ｒ、Ｙ每人一张贺卡，当然上面的文字都是经过斟酌思考的，自信极有分寸。
　　中午时分，果然短信连连，Ｌ与Ａ、Ｙ同时发了短信给我，可一看内容顿时暗叫不妙，三个人居然都只写了两个字：“谢谢。”我琢磨许久，想不透其中关节，下午患得患失的前去上课，只见Ｌ正常如故，完全看出不丝毫变化。我只好决定另作打算，徐而图之。下课后与负责卖花的Ｓ联系了一下，他告诉我，根据送花者的形容，Ｌ在接花的时候表现出极高兴的样子。我颇感欣慰，至少钱没白扔。
　　这个时候突然收到老易的短信，大意是说，难得过个圣诞节，晚上弟兄们有个联谊，想给我引荐引荐，去不去？
　　老易上次帮了我大忙，而且目前我也确实不能太疏远他。在大学里只靠实力是显然不行的，有些人一句话就能封杀一批人，这事实并不是扯淡。为了我自己的前途，或者说的好听一点，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帮助Ｌ，我同意过去喝两杯。
　　做为一派领袖，老易认识的人自然不少，坐上嘉宾俱是当前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普通人能认识一个两个已经很不容易，哪料到我竟差不多一次见齐。几杯啤酒应酬下来，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喝多了，便起身跟老易告辞。老易一把将我拽住，说是还有要事相商，让我跟他回宿舍详谈，又说事情非常重大，期间不希望受任何打扰，因此我必须把手机关掉。
　　进屋坐下之后，气氛沉默异常。屋中只有我们两个人，老易静静的抽着烟，我则不住的琢磨他要跟我说些什么，又该如何应答。
　　老易忽然说道：“你最近表现得很吸引人。”我不觉一怔，他显然话中有话，难不成我竟在什么地方触了老易的忌讳？我开始寻思自己连日的言行在什么地方可能触及老易的利益，这时只听他又开口说道：“咱们是兄弟不是？”
　　我答道：“是。”
　　老易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是兄弟，我求你一件事情。”
　　我不觉微微皱眉，凭我对老易的了解，他的事情决不能冒然答应。老易接着说道：“我很担心，我喜欢的人可能喜欢上你了。”
　　原来如此。我如释重负的笑了一笑，说道：“那你尽可放心，我心中已经有人了。”老易眼睛蓦地一亮，寒芒骤现，缓缓问道：“是谁？”
　　如果他在平时这样询问的话，以我的性格当然什么也不会告诉他。可是当时我却乘着酒意，老老实实的说道：“是Ｌ，你应该不认识吧？”
　　老易显得很满意我的答复，欣然笑道：“原来是她，我虽然没跟她说过话，却听到不少传言，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姑娘。”顿了一顿续道：“不过我劝你最好小心一点，以我看人的经验，那种女人跟你未必合适。搞不好，你会被她伤得很惨。”
　　我笑了一笑，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现在想来老易看人确实很准，至少他把Ｌ猜得很准。我陪老易又坐一阵，天南地北的聊了近一小时，老易显得兴致很好，直到看我实在熬不住了，才同意放我回家。
　　次日上午我又巴巴去学校上课，顺带暗中观察Ｌ，但她竟然始终没有反应。我于是又开始郁郁起来，直到中午吃饭时，Ｌ同宿舍的Ｒ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是谢谢我送的贺卡，我当时就像遇到救星一样，在她快要挂电话的时候说道：“等等，我有点事情想问你。”她显然看穿了我的意图，嘿嘿一笑说道：“你直接问她吧。”说完便将电话挂断。
　　电话里她笑得十分奇怪，我推敲了一下，觉得里面有些问题，决定还是把事情再压一压，因此倒并不急着联系Ｌ。哪知下午上课之时，Ｒ又发短信给我，大意是说：“看在你给我送贺卡的份上，透露一点情报给你，你可不要告诉Ｌ啊。其实她昨天晚上就想打电话给你，结果你关机了。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才关机的？”我大感吃惊，不知此言是真是假，但我昨晚关机一直忘了打开确是事实，因此只简单回复道：“她生气了？”片刻后对方的短信再度抵达，内中说道：“是啊，她就是生气了。不理你，你怎么样啊？”我想了想，决定试探试探，便回复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放弃？”她立即回复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你们能成，好好把握吧。”我悄悄吐出口气，回复她道：“我也但愿如此，谢谢你了。”估计是我的回复太没自信，人家也懒得再回复了。
　　下课之后，我立即坐车回家，路上顺便构思如何跟人家表白的问题，到家时已经有了比较完满的考虑，因此决定拨电话给她。结果拨了三次，都是无人应答。我心中大叫不妙，直接拨通她宿舍电话，命运真是不巧，接电话的人恰恰是Ｒ，嗓音迷迷糊糊，似在梦中被我惊醒一般。
　　Ｒ告诉我这样两件事情：首先，Ｌ洗澡去了；其次，Ｌ晚上一般会去上自习，表白的话挑那个时间比较好。最后，她跟我说：“你自信一点，我们都看好你。都觉得你能成。”
　　放下电话之后，我感到希望很大，就决定晚上一定要跟她表白。可是，才过了不到二十分钟，Ｌ突然打电话给我，事发突然，等我缓过神的时候，那边已经开始说话了。
　　“听说你刚刚打电话给我了，有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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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不堪回首

　　我略一凝神，没有任何掩饰的说道：“你周五有空吗？我想约你出来。”
　　Ｌ立即说道：“不行啊，周五那天我要回家。下次吧？”
　　我只好说：“那就下次吧。”沉默片刻，我忽然傻傻的问了一句：“Ｌ，没生气吧？”
　　“没有啊，怎么会生气呢？”
　　电话那边以很奇怪的语气回答道。我觉得这至少可以证明Ｒ的短信是在拿我找乐，因此莫明高兴起来，说道：“嗯，那明天见。”随即将电话挂断。当时我的样子一定很是可笑，没准就像摔裂的南瓜那样咧着嘴。
　　但是我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忘了跟她表白。
　　我竟然忘了跟她表白！
　　仿佛有魔鬼附身一般，我立刻发了一条短信给她：“你周五那天一定要中午之前回家吗？能不能晚一点？”她回复道：“你有什么重要事吗？我赶时间。”也许我当时应该给自己一个缓冲时间，但复仇的魔鬼却似乎从那时起就已经缠上了我。我满脑子里反复想着：“她不肯跟我出来，她不肯跟我出来。”就这样把心一横，发了条短信给她：“那就下次吧。Ｌ，刚刚有些话我在电话里没说出来，我喜欢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人家当时好像并没有很彻底的拒绝我，为什么我不能等一等呢？六个月的暗恋我都等了，为什么偏要冲动于一时？但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伴随着这条短信的发出，那魔鬼终于死死缠上了我。
　　李商隐诗云“直道相思了无益”，相思这种东西，直接说出来确是半点好处也无。
　　我静静的等着Ｌ回复我，用一个非常俗的比喻，就像是犯人等着法官的裁决。上帝有没有抛弃我？奇迹会不会发生？这些事情都只能通过等待来完成验证。
　　当时我惴惴不安的心态究竟持续了多久，已经无法查考了，总之我最终收到了她的回复：“别这样说，咱们现在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我很需要你这样一个朋友，以后很多事情还需要你帮忙呢。”
　　这条信息，虽然算不上情理之外，却显然不在我的承受范围之中。我就像是一个最没有赌品的赌棍，明知道胜算不大还要去赌，结果赌完了又输不起。但是这样的赌局，对于持有我当时那种情绪的人来说，既然已经开始，那就永远无法中止，最后唯有输到翻本，否则，就只好输到精光了。
　　我回复道：“那太遗憾了。但是我真的很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女朋友，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如果你大学期间真的不想谈恋爱的话，我等你三年。”所谓“大学期间不想谈恋爱”云云，是以前准备辩论赛，闲聊时Ｌ亲口告诉我的，我一直很在意这句话，否则也许早就表白了。又是片刻，她回复道：“明天下午下了马政经咱们谈谈吧。”
　　“马政经”就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缩写，但其实是什么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我的心态极为萧索，我当时的脸色一定是差极了，什么也懒得多说，最后终于回了一条短信给她：“好吧，谢谢你。”然后就关机了。事后证明，就跟我料想的一样，她当然没有再回复任何短信。
　　第三天早晨当我打开手机的时候，接到了Ｒ的一条短信，看时间是深夜将近十二点了，Ｒ问我：“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对Ｌ有感觉的吗？”我微微叹了口气，肯定已经晚了吧，谁知道她们昨夜会说什么呢？Ｌ应该也有了对策吧，如果及时看到这条短信就好了。不过我还是很老实的作了回复：“有日子了，具体什么时候不记得了。最迟也是今年六月。”
　　没有回复。或者说，又跟我料想的一样，没有回复。
　　那天下午临近下课时，Ｌ发了一条短信给我：“下课十五分钟后时间广场见。”我当时对于之后的事情已经有了完全正确的猜想，因此回复道：“收到。”下课之后，我们就在那个广场见面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与其说是在课堂，倒不如说是在准备辩论的时候。当时我们是在合作，可现在又算什么呢？
　　再见面时，感觉竟已完全不同。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但是我不想伤害你。我们还象以前那样做朋友吧，行吗？”
　　Ｌ很直接的问道。也许她真的想了一个晚上，也许不过是随口敷衍而已，反正于我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恐怕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了。美学让认为，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别人看，这样说来，Ｌ正在做的事情，其实不啻于是在塑造一个悲剧。
　　我只是象征性的坚持了一下，问她：“有件事情我想知道，你是大学期间真的不想谈恋爱，还是觉得我跟你不合适？”她说：“我想等事业成就之后，再考虑感情问题。”我表示理解，继而说道：“那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觉得咱们不合适？”她显出一副很窘迫的样子，说道：“让我怎么告诉你呢？我不想伤害你，你真的很优秀……但是，但是咱们不合适。”
　　Ｌ接下来又说道：“其实我很佩服你，能够有勇气告诉别人自己的心意。希望将来我也能够像你那样就好了。”不知为什么，听到她这话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就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但心里却好像什么也没想。只有空虚，纯粹的空虚。
　　我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人生中第一次站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结果到最后竟然连坚持的姿态都懒得继续摆下去了。我缓缓走到她的侧面，尽量轻松的问道：“你真的那么坚决？”她望着别处，点了点头。我说道：“那好，我尊重你。”她转过头来望着我，什么也没说。我冲她笑了笑，表情一定很难看，但仍然很平淡的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她说：“不用了吧。”我说：“走吧。”她说：“真的不用了。”我叹口气说：“走吧，就当安慰安慰我。行吗？”她默然片刻，点点头答应了。
　　一路上当然沉默无语，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我忽然一时兴起，觉得还是打破沉默较好，因此问了一句十分可笑的话：“那花你打算怎么办？”她吸了一口气，说道：“挺好看的，留着吧。”我沉默一下，至少以听起来很郑重的声音说道：“我知足了。”此后更无话说，直至将她送到宿舍楼下，我说声“再见了”，便转身欲走。
　　她突然叫了我一声，我心中一动，转过身来，就听到一句话：“谢谢。”
　　我应该说点什么呢，“不客气”？“没关系”？“很高兴被你拒绝”？我微微摇头，一笑就转身走了。
　　我所走的那条路，最终通向老易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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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头绪纷繁

　　老易看见我，第一句话就问：“怎么搞成这副模样？”我颓然摆手，往椅子上一坐，说道：“你猜猜？”老易皱眉道：“我猜得中？”
　　我尽量冷静的说道：“你已经猜中了。”老易默然不语，须臾说道：“忘了她吧。”我摇了摇头，苦笑道：“如果能忘了她，我又为什么要表白？”
　　老易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我往椅背上一靠，沉吟道：“老易，你告诉我该怎么做？”老易道：“你先给我讲讲具体情况，大家兄弟一场，等等我会把自己的看法告诉你。”
　　我把经过扼要说了说，老易一边听边点头，最后说道：“我看这里面有问题。”
　　我苦笑道：“谁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老易道：“咱们先说最关键的地方，你看Ｒ是不是在骗你？”我心底蓦地一颤，重复道：“骗我？”
　　老易缓缓点头道：“你圣诞节那天既然关机了，那么Ｌ就有了一个与屋里其他人讨论的时间，对吗？假设Ｒ已经知道了Ｌ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我悚然一惊，失声道：“可是她转天仍然鼓励我跟Ｌ表白？难道说……”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她等着看我笑话？好吧，笑柄我已经给你了，风水轮流转，接下来是不是该换你哭了？我忍不住开始咬牙，霎时间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我有老易这种强势后盾，每个耍我的人都一定要复出代价。总之，无论如何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恨声道：“老易，我被人耍了，你肯不肯帮我？”
　　老易慌忙说道：“你先别把事态想的太坏，也许真的是Ｒ想看你笑话，但也许是之前Ｌ口气松动了呢？又或者是Ｒ好心办了坏事，总之这个时候你不能再冲动了。”
　　狂怒中，我脑海里一片混乱，难道Ｌ的口气会松动吗？否则又是什么缘故？否则究竟是什么缘故？
　　只听老易继续说道：“也许Ｒ是看出来Ｌ对你抱有好感，但是Ｌ始终没有表态，因此她才鼓励你表白，看看你能否跟Ｌ走到一起？不过你不要怪我说话冷酷，目前看来这个事情可能没什么转机。我不知道Ｌ是否真如所说那样思考了一个晚上，不过劝你还是放弃比较好。”
　　我逐渐冷静下来，心中Ｒ的影像一点点变成了Ｌ。我放的下吗？不可能。我不可能放的下。我苦笑着问老易道：“没办法挽回吗？”
　　老易叹了口气，道：“我问你，男女间存在所谓真挚的友情吗？不用说那种空洞的理论，只要说你的切身感觉就可以了。”
　　我沉吟道：“也许存在吧，但至少我没见过。”
　　老易略略顿首，目光锐利如刀，说道：“这就是了。所以她说跟你做普通朋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你表白来得太突然，她接受不了，但是潜意识里仍然对你有好感；另一种可能是，她还需要利用你。”
　　我点了点头，道：“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
　　老易道：“我觉得她目前还是比较在意你的，虽然她的话的确狠了一点，但是如果你肯重头来过的话，也未尝没有希望。人心总是会变的。”他微微一停，又复说道：“不过鲁迅也说过，希望与绝望，其为虚妄则是相同。实际上有没有希望都无所谓，关键还要看你自己是什么态度。”
　　我闻言静静的盘算起来，三日来的诸般情景在脑海中一一流过。Ｌ是在给我机会吗？那么说我也许还有希望？难道我眼下真的还没有进入绝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空气中却好像弥漫着一种截然相反的感觉……
　　老易突然说道：“问问Ｒ吧，没准她是个突破口。现在的世道人心应该还没有咱们想象中那么糟糕，不过她是否肯帮你就难说了。反正，事情既然演变到这个境地，你也别太消沉了，生命中永远都有意外，没准哪天会出现奇迹。”
　　我不禁莞尔，老易这种人也会相信奇迹？我笑道：“你觉得，一个被上帝抛弃的人会不会遇到奇迹？”老易笑道：“你被上帝抛弃了吗？只怕还不见得吧。我当年在道上混日子，最凄惨的时候几乎都要自杀了，连我这种丧心病狂的人都能遇到扭转局面的机会，你怕什么？”
　　老易的话确实令我产生一种想笑的欲望，但心中涌起的却尽是悲凉之情。明天的事情只有明天才会知道，可是今天的事情却成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也许我能够从阴影中走出来，也许我不能。但无论如何我必须试一试。
　　我觉得自己有几件事情必须想清楚，然后才能走下一步，因此对老易说：“谢谢。”便起身欲走。
　　老易忽道：“等等。”我道：“还有什么事情吗？”老易仔细把我审视了一番，奇怪的问道：“你真的很伤心吗？为什么我一直看不出？”我笑道：“其实我表白之前就没指望人家能答应，所以现在当然不会伤心，只是非常难过罢了。”
　　老易微微一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希望你继续保持这种难过的心态，这对你有好处。但是别把自己荒废了。如果觉得生活太过无聊，可以来道上找我。”
　　我点头道：“谢谢你，等我想通了，会再来找你的。”
　　宿舍楼下，暮霭微微。我再度来到时间广场，独自站在不久前曾经站过的地方，一时只觉恍如隔世。
　　Ｌ当然不会再来这地方，但她毕竟曾经来过，而且就站在我身边。
　　我孤独的徘徊着，就像听Ｌ说话时忍不住彷徨一样。朦胧中我好像又看见了Ｌ，在风中悄然的立在身畔，同时耳边亦反复回响起她说过的那句话：
　　“我们不合适……我们真的不合适……”
　　我们到底什么地方不合适？为什么她不肯告诉我？这个谜团究竟要怎样才能解开？
　　时间广场，时间到底能不能让我解脱？
　　为什么Ｒ会鼓励我表白？为什么她用短信告诉我Ｌ在生气？她究竟在想什么？Ｌ对我究竟是什么态度？Ｒ是不是了解Ｌ的想法？Ｌ为什么拒绝我？
　　应笑我迷途未返，问何人能解连环？
　　Ｌ，我送的花你还会摆在桌子上吗？我送的书你还会翻开吗？
　　不管你以后以什么态度对我，我都会像短信里说的那样等你三年。除非，有了意外，如果真的还会有意外的话。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三秋，我等你三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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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快雪时晴

　　圣诞节是周一，经历了周二与周三的事情之后，虽有老易简单开导，但我的心情却仍然恶劣至极。周四周五浑浑噩噩的度了过来，周六早晨起床时，意外的发现居然下起了雪。
　　我原本以为这场瑞雪乃是为我而降，心中多少有了一丝安慰，看来上天还没有彻底把我抛弃，虽然不是六月雪，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上许多。这种自我安慰的心态一直持续到中午才宣告破灭，因为新闻中临时报道，萨达姆当天被处决了。然后这一天就迷迷糊糊的过去了。
　　周日仍然有雪。我忽然觉得是时候问问Ｒ了。这几天我总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现在应该可以了。考虑到这事情不能太过张扬，因此我给Ｒ发去一条短信，问问她下午两点左右有没有空闲。她回复说我现在就可以问她。我想了想，不知为什么还是觉得下午问她比较好，因此最终把时间定在下午。
　　恰好中午有朋友前来找我出门，我就带着手机出去了。两点前后，我在马路上拨通了Ｒ的电话。Ｒ问道：“你想问什么啊？”
　　我想了想，决定先问：“Ｌ这几天还好吗？”Ｒ简短的答道：“挺好的。”一种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我重复道：“挺好的？”Ｒ说：“是啊，我看你还是放弃吧。”她好像生怕我听不明白似的，又特意补上一句：“我也是才发现，她一点也不喜欢你。”
　　根据她的口气判断，所言应是事实。我怅然道：“是吗……”正不知说什么话好，马路上忽然有车经过，Ｒ在电话那边问道：“你那怎么那么乱啊，是不是在马路上？”我答道：“对啊，在外面徘徊呢。”
　　只听Ｒ笑着说道：“不怕冷啊？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弄的可怜巴巴的呀？”话说到这个情分上实在已相当无趣，于是我便很客气的说道：“那倒不至于。嗯，没别的事情了，挂吧。”她好像嘿嘿的笑了一笑，随即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
　　我把谈话内容给朋友复述了一遍，朋友是情场老手了，听听情况之后，认为我应该继续坚持下去，不如发个短信给Ｌ。我说没什么好发的。他说外面下雪了，你就发“我刚刚出去了一趟，外面下雪了，你要是出门的话，小心地滑。”虽然觉得这个短信内容实在很弱，但我还是依言发了，结果她当然没做回复。
　　此时雪早停了，晴空之下，阴霾全在心中。
　　萍随水，水随风，萍枯水尽；
　　幻即空，空即色，幻灭空灵。
　　又过一夜，醒来已是元旦佳节。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梦里繁华已然落尽，我接下来又当何去何从？
　　我拿起手机给Ｌ拨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但没人接。一直响到自动挂断为止，始终都没有人接。
　　我不觉淡然一笑，不愿意接就算了吧。我之前曾经说过尊重她的意见，不会勉强她。既然她不接，我也不再打了。
　　片刻之后，手机突然来了一条短信，Ｌ问道：“刚刚我出去了没带手机，你有什么事情吗？”其时我的心血来潮已经平静很久了，于是回复道：“哦，没什么，祝元旦快乐。新年事事顺心如意。”她回复道：“谢谢新年快乐。”我愈发觉得无趣，索性也就不回复了。
　　后来跟老易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老易大骂我没经验没情趣，认为这是个扭转一切的机会，结果被我白白浪费了。在他看来，这个发回来的短信里，显然还有期望，并不单纯是礼貌问题。至于是耶非耶？那就只有Ｌ自己才知道了。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吧。很多人做事都是一时兴起，做过了也就算了，根本不会顾忌其他人的感受。
　　次日学校恢复上课，我在路上又看到了Ｌ。她一身白外套，拎着提包，好像并没有看到远处的我。我犹豫一下还是喊了她的名字，并举手示意。她也同样向我挥了挥手，至于有没有笑容，就看不真切了。
　　天下事，问天怎忍如此？
　　望着Ｌ渐行渐远，我忽然想起以前失意时填过的一首《大江东去》：
　　百花齐坠，这人间、毕竟风光难驻。锦绣繁华虽入梦，怎抵轮回往复？却叹神州，星移物换，更欲归何处？银潢流转，映得明月如故。　　极目剩水残山，豺狼虎豹，又把行程阻。俯仰古今兴废事，恍似暮天飞鹭。混沌阴阳，重关隔尽，人鬼均无数。断鸿声里，一腔幽怨谁诉？
　　自那个周三之后，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想不到竟连半句话也没有了。
　　世事如棋局局新，下次见面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我当然不会知道。
　　就像我不知道天堂在哪里一样。
　　我也不知道天堂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踏上通往天堂的路。
　　也许人间能有天堂，但我的天堂已经彻底幻灭了。
　　不过这已并不重要。
　　因为我来过，话过，爱过。
　　这就够了。
　　我等三年，三年里，千山我独行依旧。三年后，我希望Ｌ能够来到我身边。但如果她依然不肯，我会祝福她早日遇到合适的人。
　　——是黄泉一路嘶喊过去的烽火与马鸣，
　　——英雄豪杰死尽散尽俱不复来。
　　——你站在崖边看你染血的手，
　　——纵身一跃也不过是茫茫沧海。
　　——此生无憾大可买醉佯狂，
　　——长歌当哭胜过月下徘徊。
　　——你封刀后也不问故人何在，
　　——三秋一过武林便把你迅速忘怀。
　　三秋，如此而已。
　　但是，我愿意等。

情定昆吾

字字含情，字字有泪。

药师丹枫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又是这句，能不能换句啊，把人家的好句子都污染了，真是对不起微兄啊

老易叹了口气，道：“我问你，男女间存在所谓真挚的友情吗？不用说那种空洞的理论，只要说你的切身感觉就可以了。”
　　我沉吟道：“也许存在吧，但至少我没见过。”

鄙视

三秋，我等你三秋又何妨！

这个不是你私家

潇潇

汗，这个笔法貌似就是当前非常流行的那种所谓的小说笔法吧~~~~

再看小说源起,好家伙，写于第一次表白被拒之后~~活活活，让俺偷笑笑~~

谭亭

啊哈?自传?

冷血★无情

什麽意思啊，沒看懂。。。

不過我怎麽覺得那個Ｒ好像喜歡你小説中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