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03【第二轮截教诛仙帖】牙雕

[17杀]姜咏

                          
                  

【第一个梦】

“姜家满门忠烈，杀敌有功，平叛有能，特赐皇后姜氏精致牙雕十件，青铜宝剑十柄，青铜大鼎三方。”赏赐的声音传遍后宫，无论内容或气势无不昭示皇后姜氏的地位不可撼动。
“皇后姜氏犯上作乱，失贞失德，特此废为庶人，受刑炮烙。”寒凉的语气即使再三回响亦无法透出姜家失势的悲凉与纣王无道的昏庸。


“不……！”不知突兀变化从何而来的姜咏自大汗淋漓中起身，才发觉一切不过浮生一梦。女侍进入内堂照应姜咏，“娘娘您怎样？”
“无妨。”姜咏摆手起身，“为我梳妆。”说罢拭尽香汗。
梳妆过后的姜氏显得温婉端庄，似乎天生为成为皇后而生。她望向镜中自我，心中无不悲凉。在朝歌城中，她是大王的后，在商后宫中，她是大王的妻，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于大王心中，她不过是卑微摆设，不及苏氏半分。
“姜家满门忠烈，杀敌有功，平叛有能，特赐皇后姜氏精致牙雕十件，青铜宝剑十柄，青铜大鼎三方。”纣王心腹陡然觐见，唱报出几样奇珍异宝，姜咏只觉得眼前一黑，赏赐情景竟与梦境一般无二。连宝物也一一贴合。
那么，第二个梦境……也会实现么？神色恐慌的姜咏几尽忘了谢恩，只是放空双眸跪在原地。一双素手不安搅动，玉指纤纤，撩人心弦。
“娘娘，请谢恩吧。”心腹见姜咏恍然失神，低声提醒道。
“是……臣妾姜氏谢恩，请代臣妾向大王表达万分感激之情。”姜咏回神，宛然一笑，心中却泛起一阵莫名担忧。觉得不如一见纣王才能换得心下稍安。
“见过大王。”姜咏到达纣王寝殿，见纣王正与妲己打情骂俏。
“大王，您再这样欺负臣妾，臣妾晚上可就不作陪了！”妲己纤指抚唇,展现妖媚笑容时还不望斜眼一望姜氏，颇有挑衅味道。毕竟她在他怀里，而她在堂下。一时胜负也好，胜负就是胜负。
“美人你怎能这样欺负寡人？”帝辛满目怜惜纵容，竟不曾正眼看上姜氏，更忘了许她起身。姜氏粉拳握紧，跪在原地。如此冷落，又何尝是第一二次。
“时机未到。”剪除鄂崇禹前，姜桓楚曾努力说服想要手刃妲己的女儿稍安勿躁，“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希望有万分把握随后支持。现今妖妃妲己祸乱当道却来路不明，大侯鄂崇禹亦实力难测，我们总不好不顾一切，多方开战。”
“可是父侯……”姜咏上前一步，“女儿得不到夫君爱怜，在这深宫中着实度日如年。”
“咏儿，莫要忘了，女人有女人的办法，为父所能帮助你的，也不过稳固地位罢了。”姜桓楚脸庞猛地阴云密布，姜咏吓得面容青白，只好收住桃口，不再说话。
“姜后，”妲己细眉一挑，理理云鬓，并用五指青葱玉指抚了抚头上金色合欢钗子以现媚态，“妾身不便行礼了，只是也不好总是让您跪着，快请起身吧。”她正伏在帝辛怀中，自然是不会行礼了。
姜氏听闻，却不动，身上绣好的烫金丝线织物伏在寝殿的羊毛地毯上，有如凤凰浴火，显现强烈色彩。
“妲己叫你起，你又为何不起?”纣王蹙起剑眉，以尊贵身份居高临下，“难道寡人还要亲自求你起身不成？”
“妾身不敢。不过妾身为大王赏赐前来谢恩，不愿受人颐指气使而已。”
“哎呦，大王，妾身对姜后的心疼却成了受人责难的把柄了呢。”妲己假装花容失色，连忙素手覆上胸口，似乎颇受惊吓。
“哼，姜后可不要过分。寡人赏赐你是因着你父兄功勋卓越，为寡人稳固江山有棋子之用，你莫要以为从此你便可在后宫呼风唤雨。”被妲己一激，纣王顿时口不择言。
姜氏深感受辱，愤恨抬头，一双水眸乍然猩红，却用余光瞥见妲己眼眸，竟闪现出幽幽碧色。
“难道……”姜咏已无法听清纣王后续的侮辱言辞，“难道传说中盛传的狐妖之说，竟然属实？”
“还愣着干什么，若不乖乖回殿好自为之，就别怪寡人对你这位正妻无情。”纣王见姜咏失神落魄，更是恶语相加。只希望她立等离开，别再破坏两人缠绵好事。
“啊……是……臣妾告退。”姜咏心想狐妖的魅惑传说，大脑嗡嗡作响。也顾不得太多礼节，只得节节后退，踉跄回宫。头上珠花摇摆，散落不少。途中还撞上了送膳宫女，将刺绣的华服污得一片狼藉。妲己的妖媚她已淡出视野，纣王的迷醉也在惊吓中缓慢模糊。心酸与恐惧似乎突然被拉向很近很远的碧空，抑或沉进很深很浅的池水，甚至是被淹没在民间婚礼的喧闹……姜咏从未感受到如此的彷徨。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进这深宫，只托身在平民百姓中间，做一位勤恳持家的农家女子，有一位憨厚健康的耕作汉子。一夫一妻，不受世事束缚，远离世事争夺。
每一个女子，都想独占自己男人。无论他雄才大略抑或庸碌无常。独占，是身为一名女子所拥有的，永远不死的欲望。
“叫本宫的兄长前来相见。”姜咏觉得，现今能帮助自己的，也许只有兄长与父亲了。
姜文焕很快到达姜咏寝殿，一身戎装无论身处何地尽皆给人呼啸沧桑之感。到底征战杀伐，脸庞刀刻线条与震天弓所交合产生威严气势绝不因后宫甜香糜烂减色半分。
“参见皇后娘娘。”文焕抱拳一礼，被姜咏立刻扶起，“兄长不必多礼。”
“咏儿，你好么。”
只短短一句，便让姜咏泪盈于睫，“大王他，变了。因为妲己。”
“妹妹，等我们查清妖妃底细，一定为你在宫中的忍辱负重而报仇雪恨。”姜文焕用大手抚慰妹妹，似乎想用一种肢体亲昵来减轻心灵痛苦。
“底细……哥哥……她的眼睛,碧色的眼睛，难道还不能坐实她的底细么？”姜咏抽噎着，将谢恩前后情景叙述完整。
“碧瞳？”虽然对妲己巧妙周旋多方势力的超然能力有所耳闻，姜文焕仍不免吃了一惊，“如此一来，不但妲己比鄂崇禹难以对付，连商朝的江山，也将危亡殆尽了。”
“哥哥，你说商的江山，会亡？”
姜文焕并未回答妹妹，他身后的震天弓却嗡嗡作响以示回应。那是嗅到危险的灵性，似乎能让人自困惑中找到正确指引。
“咏儿，”半晌姜文焕将姜咏拥入怀中，“虽然我一直希望宫中的你，可以不用见识当今外在的丑恶世界。但这动荡的时局，似乎正在逼迫我带着你见识残酷的现实。”
晚霞迎来黑夜，正是密谈最佳时机。
“你已叫她归宁了么？”
“是，父亲。”
“生灵涂炭与妲己祸乱的意思也已经传达？”
“是。”
“那么，那件事……？”
“父亲，咏儿不过是个女子……”
“住口。你这没用的东西，若要破坏我的大计，连你自己也要命丧黄泉。下月咏儿归宁，你给我好自为之。”
再黑的黑夜，也抵不过阴谋将带给姜咏的绝望与黑暗。


【第二个梦】

“我是另一个时空的你，姜皇后。臣妾珍妃。”
“你是本宫？”
“是，我们都有一个相同的任务，就是斩断时代的束缚，推动它走向新的发展。我昨天为你演放的梦境，不过是为了使你走向觉醒。”
“束缚？”
“你要杀死纣王，我要杀死慈禧。希望你能看到，这个世界已经混乱不堪。我们要做这个时代的终结者，同时在其中找到自身人生的完整价值。”
“珍妃，没有夫君的女人，如何得到完整？”
“现在被妲己拥有的你的夫君，也能成就你完整的人生么？”
“你……”

“啊……！”一声惨叫惊动了归宁散心的姜咏。她已化作民间女子与兄长共游集市，郎才女貌好似璧人。
烈日当头，炙烤街路，只差有阳光关照而伴发的滋滋作响声来伴随集市喧闹。只是没人理会这煎熬，他们所望向的高台，正发生着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惨烈。那正是姜桓楚想叫姜咏看的。
一名男子被捆绑在乌漆的金属石柱上，石柱底下由木柴点燃加热。他的神情痛苦无法拯救，似乎要把一双眉毛拧掉也无法自这炼狱煎熬中脱身而出。这是炮烙之刑，姜咏原本也只是耳闻而已。却不想，亲眼所见。
“这个男子因为偷了隔壁店家的几个馒头喂给自己的孩子便落得如此下场。”姜文焕道。
果然，一道凶悍的声音散布开来，“偷东西就是这样下场，现在，还有谁不服呢？”
姜咏心中激灵一下，“这等严刑酷法只为整治一个平民百姓，是否太过了呢。”
“咏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姜文焕道。似乎不动声色。“每年因为小事被大张旗鼓处死的平民百姓不计其数，苛捐杂税却累年增加，越来越多的百姓难以为继，早已造成这个社会的恶性循环。”
“为何无人进谏呢。”
“进谏的大臣不是一般受了炮烙，便是被剁成了肉饼。丧心病狂的君王从来都不会听从他人的劝谏。”
“怎么会这样……”看着受刑男子的面部扭曲，姜咏生生落下泪来。
“妲己依仗纣王作乱，权臣依仗纣王搜刮。这一切的过错其实都应归给纣王。只要纣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些人的力量也会随之失去。”
姜咏只觉浑身发冷，兄长的目的，难道是……她已不敢再想。她原本并不相信一切都是纣王放任作为。她记得他在烈日下骑射的英姿与审阅进谏时透出的专注，她也记得新婚时刻，当她娇羞抬头，正对上他的英气勃勃。
祸乱的人并非纣王，她想。他只是无力斩破世事的黑暗吧。一个君王的力量，怎会敌过真正虎视的敌人？只是她没想到这潜伏的敌人中，还有她的父兄罢了。
“咏儿，”姜文焕尝试推进一步，“想想你受尽的委屈与这个时代对你的期待。你是能斩破束缚推进这个时代前进的人。”
“为什么，你们都看中我？”姜咏冷笑一声。梦中的珍妃不也肃穆着表情，满口推进时代的说辞来求她刺杀么？
“这是为你准备的。”姜文焕却不愿多做解释，“已经淬过剧毒，只要事成，我便将你送到你最喜欢的边南。”
是啊，边南。听起来是如此诱惑的无人天地，参天的树木生长得随心所欲，烈日的炙烤给大地勃勃生机。姜咏并未去过荒远的边南，却一直怀有无尽的向往。她只觉得往南一点，生命的颜色就多一点。只可惜，这绿，是要用纣王的血红来染的。
“说不定会用这把匕首，来刺杀父侯和兄长呢。”姜咏接过这致命的诱惑，因感受阴谋的强烈气息而把心冻得寸寸冰冷。这是她对她的兄长，说过最后一句完整的话语。那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帝辛并未昏君至此，他讨厌自己，不过是不满姜桓楚的蓬勃野心罢了。

夜晚，姜咏将姜文焕赠给的凶器与因珍妃托梦而莫名其妙的出现的牙雕合在一处。只是静静坐在榻上垂下眼帘。
她想不思考，却忍不住失望与挣扎。
也许杀了帝辛能够远走边南也好，至少可以拥有自由内心。
只是自己，难道真的只因为嘲讽冷落，便已攒够足够怨恨来刺杀帝辛了么？
妲己真的不会插手此事么？软弱的自己，真能得逞么？
这么多问题，姜咏只能反复问着自己。身旁的装点用具，也已被她砸的粉碎。
“从此以后，你便是寡人的正妻，独一无二。”那是四下喜气的洞房花烛，姜咏抬头望向帝辛，一脸仰慕与洁白单纯。却又红透脸颊，如床前喜帕。她对这冷傲又热血的君王，是全心倾情的。那夜她打开自己，接受宠爱与疼痛。
她曾以为这份温存会得天长地久。
“大王……”姜咏伏在床上，嘤嘤哭着，觉得内心自由与杀害帝辛，两者着实无从选择。她可以对珍妃劝说视而不见，只是她真的不害怕自己噩梦成真么？她可以对边南的诱惑勇敢拒绝，可是她心中……真的不恨纣王么？
“你别以为可以在后宫呼风唤雨。”
“你与你的父兄不过只是棋子。”
“你从此以后都会是寡人的正妻，独一无二。”
“大王~”还有妲己娇媚的诱惑。
…………
有多爱，就有多恨。姜咏做好主意，和着幽凄月色睡了。
月凉如水，水凉如夜，夜凉如心。

【第三个梦】
“姜皇后，告诉我你犹豫的原因。”
“本宫是纣王正妻。岂有杀害夫君之理？”
“臣妾原以为皇后是通情达理之人，如今看来，臣妾托生非人。”
“本宫问你，先前梦境，是否会一一坐实？”
“的确如此。”
“那本宫今日先杀了你，看是否你我真正同心同命！”

“大事不好啦，不好啦！皇后娘娘自尽啦！”宫女小蝶本准备和着清晨的露珠与朝阳的清新气息去伺候皇后娘娘起身，却只收获一具尸体，姜咏精致的面容已黯淡如死灰，不可能再次睁开双眼见证岁月起落抑或悲哀自我。
而她胸前所插着的，正是一把刻有珍字的精致牙雕，仿佛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精细与雕琢，却也最有代表这个时代的资格。
“厚葬皇后姜氏。”自始至终，帝辛未曾尝试叫妲己离开自己怀抱，而只是用一句厚葬来安慰姜氏亡魂。
葬礼隆重庄严，姜家父子在场，终究无法从中挑起预料中的争端效果。姜咏无故死去，也许是最好时机。却不知为何，谁都忘了动。
大概他们都流了泪。不知是因着失去爱女的痛苦，还是举世天下计划的重要棋子幻灭。权力，原来从来反复无常。
“我记得我曾与你结为夫妻，承诺守护终生。”葬礼过去的午后，望着怀中睡去的妲己的妖娆面庞，帝辛不知为何突发别样心酸感受，似乎单单为过往时光悼念，抑或偶然忆起花烛旁抬起的精致面庞所显现的仰慕娇羞。
也只有那样单纯的女子灵魂才属于姜咏。帝辛想。
他并不厌恶姜咏，甚至心怀怜悯。却因对妲己的深爱与对姜氏野心的憎恨而被蒙蔽双眼。
“也许我是昏君。”帝辛眼中难得显现自嘲面容，使面部线条顿时协调面容气氛。“是啊，也许我真的是昏君。”却依旧搭上了妲己的香肩。
有些东西，原本就无法自拔，姜咏的挣扎，姜桓楚的野心，妲己的妖娆，抑或帝辛的迷恋。
这个时代也许已经结束，虽然帝辛尚在。这个时代也许不会结束，因为历史往复。只是只有极少的人才能看见，姜咏的生命协同那把刻有珍字的匕首，从此便从安宁或慌乱的岁月中无声流逝了。
她终究没去边南，留在了最爱的男子身边。而珍妃是否成功，又会牵动哪些人的心呢。

疯小鱼

哎呦呦

纳兰容若

一夜夫妻百夜恩……莫名想起一直念叨着这句话的戚芳。

桑壁伊S

至少要6个梦啊···

LZ不诚恳啊

[17杀]姜咏

六个梦？求解……

春水煎茶

琼瑶名著六个梦